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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36章 吴明终了再相托

    陈小英好似若有所悟,而后支支吾吾道:“哦,那师傅娘,你是想当师傅呀,还是想当娘呀,眼下就给小英子一句准话,好不好呀?”

    陈旭嫦凶了一眼陈小英,长叹一声道:“你就是一个呆痴货、笨傻女!要你有外面师兄、师姐一半的悟性,娘都要为老天爷烧高香咯!”

    陈小英眉头一皱,一时好似又明白了陈旭嫦的心意,转而又急切追问道:“娘,人人不是都说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你自姓陈,给张家人烧什么高香呀?奶奶是张家人,还是姥姥是张家人?”

    陈旭嫦旋即扬起了右手掌,想打陈小英,却又忍心下手,转而改口道:“你六师姐,这一次,为什么又和二师姐、三师姐打架的啊?”

    陈小英歪着脑袋,而后附耳轻声说道:“娘,六师姐嫌二师姐与三师姐的剑招姿势不好看,然后说了二师姐、三师姐几句,二师姐与三师姐心里不服气,这就打起来了!”

    陈旭嫦又是一声长叹,这一些年来,明面上刘一跃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刺头,但骨子里却逼着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长进,然后再逼着慕容太白、刘一腾、刘一虎长进。

    要不是刘一跃,六个弟子的功夫不可能长进这么快,六个弟子的功夫也差不了多少,以明眼人看来,刘一跃最得越女剑精妙之处。

    要是有机会,陈旭嫦倒是很想单独给刘一跃说一声“多谢”,只是这一些年来,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总是盯着刘一跃,难得有机会。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其实一点儿也不假。故而,陈旭嫦看得明白,孟婆江南祖传的美德:看破不说破。陈小英自然看不到这一点,这一些年也告了刘一跃不少状。

    大人不记小人过,陈旭嫦大多数时候也都无视了陈小英的告状。

    “娘,娘,娘,你就快去管一管吧!方才,六师姐都使剑气了,我好怕,好怕二师姐、三师姐伤着!”

    陈旭嫦这是眉头一皱,左手杵着玄色木漆拐杖,右手牵着陈小英的左手,立在院子里的一角。

    陈旭嫦只顾看着刘一跃以一敌二不落下风,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出剑反倒还有一些火急火燎!

    “大师兄,还不快来帮忙,要是六师妹胜了,你这一个大师兄呀,就落后六师妹这一个家伙了!”

    “二师姐、三师姐,和你们两个小怪物打了十年,从小怪物打成了大怪物,大哥、二哥,来助阵!”

    虞丘凌薇与刘一跃疾呼之间,各自都觉得有理,都已经打打闹闹了十年,要是不打闹才反常!

    这一次,慕容太白拔剑去助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力战刘一跃;刘一腾、刘一虎拔剑去助刘一跃力战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

    越女剑剑光极速游走之间,孟婆江南、江北的弟子一时谁也不让谁,“移形换影”所过之处,玄色行头翻滚如燕而过,骤起道道的剑气如秋霜,张弛之间斩破了篱笆墙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窟窿,……

    “娘,娘,篱笆墙!……”

    陈旭嫦倒是不用担心越女剑剑气会互伤,只是好好的篱笆墙,说斩就斩破这么多大窟窿,又要多费功夫把篱笆墙窟窿给补回来。

    “够了,够了,都住手,……”

    陈旭嫦玄色木漆拐杖落地重重一杵,喝住了打斗中的越女剑,而后急切高呼道:“打斗,为师已经看见了。要是没有受伤,为师只当是切磋越女剑;要是有受伤,为师可要按幽嫣谷墨家规矩从事,……”

    慕容太白六人各自收剑入鞘,紧接着相视一笑,率先道:“师傅,你放心,怎么可能伤到呢?要是戒尺打在师弟、师妹之手,我这一个当大师兄的,脸上也无光啊!”

    虞丘凌薇率先道:“大师兄,又开始无事献殷勤了,可恶!……”

    刘一跃冷笑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话,从来就不会错!”

    刘一腾、刘一虎各自凶了一眼刘一跃,刘一跃却只当没看见!

    贺兰佳琦缓缓又道:“七师妹,又是你这一个小丫头捣乱,咱们还没分出胜负来呢!这么多年来,究竟是孟婆江南强,还是孟婆江北的弟子强,总要分出你我高低!”

    陈小英埋头道:“二师姐,师妹我这不是怕你被六师姐伤着么?六师姐,一直就有这么凶!哎,……”

    刘一跃难得一次轻笑道:“七师妹,你不知道吗?这世上有一种老虎叫:母老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母老虎,还是那一种嗷嗷咆哮的母老虎,哇呜、哇呜、哇呜,……”

    陈小英旋即躲在陈旭嫦身后,颤抖着声音道:“娘,娘,娘,六师姐又凶我了,六师姐好凶!……”

    陈旭嫦先是摇头,玄色木漆拐杖极速撇开了陈小英,紧接着大骂道:“你这呆痴货、笨傻女,能再怂一点吗?母老虎,有什么好怕的?母老虎,还不是一样怕拳头!”

    慕容太白顺势安慰道:“七师妹,你不要怕!只要大师兄在,胆敢有母老虎欺负你,大师兄有燕人之威,一击左勾拳打下它的虎牙,再一击右勾拳打下它的虎尾!”

    陈小英这才升起笑颜,拍手又道:“还是大师兄最好咯!”

    刘一跃故意道:“七师妹,难道其他师兄,其她师姐就不好了?”

    陈小英本想说除了刘一腾、刘一虎、刘一跃之外都好,只怕说出来又要被凶,低沉只道:“六师姐,都好,师兄师姐都好的呀,……”

    就在这一个时候,从远处奔来一行皂衣差役,在这一行皂衣差役人群最中,竹椅上抬的正是吴明。

    一众弟子各自止声,毕恭毕敬的立于院子内两旁,陈旭嫦杵着玄色木漆拐杖上前,急切又道:“吴大人,吴大人,这是怎么了啊?”

    吴明缓缓止住了皂衣差役,让竹椅放在了篱笆墙院门外。

    与此同时,一个皂衣差役毕恭毕敬抱拳道:“谷主,吴大人怕是快不行了。这一趟差事,卑职等本可办妥,吴大人却放不下心,还想再见谷主一面,非要亲自前来。……”

    陈旭嫦埋头见吴明一脸老年斑与五石散兑酒的浓郁之气息,摇头道:“吴大人,有话你就直说吧,咱们这一代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吴明早已老态龙钟,支支吾吾道:“谷主呐,飘然亭一家人不在多年;水渠边约三事,只怕我也要去见杨方圆了。白莲社在其它州郡上香拜社如雨后春笋,你我故人一场,可得力保孟婆郡无恙啊!”

    陈旭嫦见势,只道:“好!”

    吴明眉头轻舒,之后长舒了一口气息,旋即极其吃力的摆手。

    紧接着,身边的一个皂衣差役急切道:“高句丽再犯燕国,燕国已陷数十城,这是八百里加急文书,燕国皇帝要三位大侠统军杀敌!”

    说时,文书递与慕容太白。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面色极其凝重。

    “大师兄,怎么会这样啊!这该死的高句丽!燕人不亡,高句丽必灭!燕人之威,杀它片甲不留!”

    “大师兄,这太突然了,咱们还没来得及练北斗七星剑阵,也还没来得及练无上快剑、三剑流啊!”

    “……”

    之后,一封八百里加急文书与家书递与刘一腾,急切道:“启禀亲王、公主,娘娘病危已有多时,还望早一刻动身,榻前无子无女,卑职,卑职已心碎得一塌糊涂,……”

    刘一虎与刘一跃看过书信与文书之后,瞬间脸色苍白如大雪。

    “母妃,孩儿不孝!……”

    “母妃,母妃,母妃,……”

    “母妃,要等一跃回来,一定要等一跃回来,都是一跃不好,……”

    “……”

    陈旭嫦骤起一阵撕裂之痛,紧接着仰天长啸道:“老天爷,老天爷呀,你怎么能这样啊!哎,人有千算万算,都不如你一算啊!……”

    吴明见势,极其吃力又道:“谷主,天意如此,你我又能奈天何?世事如棋,你我皆是一颗棋子,皆是一颗棋子啊!还望谷主吉祥,力保孟婆郡无恙,无恙,无恙,……”

    “我这太守府差役头领一职,已经做到尽头了。我孙吴忠,那可是一个滚地冬瓜,以后得多担待!”

    “谷主,谷主,谷主,……”

    吴明双手突然耷拉一沉,脑袋一歪一滚,没有出入之气,死了!

    “吴大人,一路走好,……”

    一众皂衣差役再一次心碎,各自悲鸣不止,与陈旭嫦抱拳而别,之后抬着竹椅往幽嫣谷外奔出。

    陈旭嫦掩面轻拭泪眼,故人又去一个,转身又道:“家国有难,为师自不强留,有国才有家;家母病危,榻前无子女,确实该去尽孝,为师也不强留。从此天隔一方,不要忘记了身为幽嫣谷墨家弟子,更不要忘记了幽嫣谷墨家‘天志’!……”

    慕容太白六人齐声不舍道:“师傅,师傅,师傅,……”

    “好了,好了,事不宜迟,都快去吧!”

第737章 越女剑名扬天下

    慕容太白六人“扑通”跪地,幽怨道:“师傅,师傅,师傅,……”

    陈旭嫦长叹一声,沉思之间缓缓道:“各自离去之后,记得带走信鸽,以后常与师傅互通书信。越女剑上的功夫,也不得荒废!”

    慕容太白六人齐声道:“是!”

    陈旭嫦轻抚玄色木漆拐杖,而后急切道:“都起来吧!一个个都起来吧!又不是生离死别,为师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还吉祥着呢!”

    慕容太白六人缓缓起身。

    刘一腾抱拳道:“大师兄,即是燕国皇帝有诏,一同随师弟取道建康城,再过北山关入燕吧!一路同行,多少也有个照应,你说呢?”

    刘一虎附和道:“大师兄,要不是母妃有恙,师弟愿助燕国一臂之力,杀灭高句丽的嚣张气焰!”

    慕容太白沉思之间摇头。

    刘一腾疑惑道:“大师兄,你放心,这一次回建康城,路上各自不许拔剑,又或者把剑都捆起来让一个人看住,就不会有争斗了!”

    虞丘凌薇却道:“方才没有分出胜负,一路上再分胜负也不迟!”

    贺兰佳琦又道:“师弟,胜负未分,如何能一路,你说?”

    刘一虎追问道:“大师兄,咱们就这样同门过去了十年,外人也当亲如一家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有什么话,别憋着!”

    慕容太白毕恭毕敬抱拳道:“多谢师弟好意。以师兄想来,高句丽攻燕,西边的魏国是希望燕国兴,还是希望燕国亡,趁此之机,当从魏国腹地一过便知军情。”

    刘一跃冷冷一笑,道:“大师兄,不愧为大师兄。凭此一点,师妹从今就认你这一个大师兄了!”

    一众人等这才释然,毕竟,孟婆江北之地“八大天王”并世争雄已过去了许多年,眼下只剩两国,魏国会不会趁机准备攻燕,未知。

    从孟婆郡策马北上,必定经过魏国腹地,也算当了一回斥候。

    虽然从孟婆郡东去而北上路途相差无几,效果确实截然不同。

    陈旭嫦点头道:“上兵伐谋,慕容太白,你是好样的!为师以你为傲!天色不早了,都赶紧动身吧!”

    慕容太白六人各自回东、西厢房收拾了一些紧要之物,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斜身上马。

    “师傅,师傅,……”

    “师傅,师傅,保重,……”

    “七师妹,看好师傅哟,……”

    “……”

    陈旭嫦玄色木漆拐杖徐徐上前三步,急切又道:“慕容太白,要是在可行之时,燕国白羽锁子甲军士也可以操练越女剑法!也算是全了为师当年之愿。为师当年希望更多人会使越女剑法,幽嫣谷墨家总是被人盯着,故而心愿未了!”

    慕容太白轻拉马缰绳,抱拳又道:“是,师傅!弟子慕容太白知道了。不过,这也得等弟子打了大胜战之后的事咯!师傅保重!”

    贺兰佳琦道:“师傅保重!”

    虞丘凌薇道:“师傅保重!”

    刘一腾道:“师傅,保重!”

    刘一虎道:“师傅,保重!”

    刘一跃道:“师傅,保重!”

    就在慕容太白策马奔腾之际,陈旭嫦忍不住疾呼道:“刘一跃,为师,为师,为师,一路顺风,……”

    陈旭嫦还是没有说出这一个“谢”字,力有万钧!喉咙里好似还有一只手,正使劲阻止着。

    刘一跃扭头张望之际,忍不住轻笑道:“师傅,都不用说咯,一切尽在不言中。你要保重,……”

    很快,六骑高头大白马在“咴儿、咴儿”的撕裂中,又在急促的“踢踏、踢踏”中奔出了幽嫣谷。

    陈小英愣住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大呼道:“大师兄,你不要走;二师姐,三师姐,都不要走!……”

    紧接着,陈小英才慌慌张张的往幽嫣谷外狂奔追了出去,……

    “大师兄,大师兄,……”

    “二师姐,二师姐,……”

    “三师姐,三师姐,……”

    陈旭嫦见势一声长叹,而后摇头道:“呆痴货、笨傻女,后知后觉,真是后知后觉啊!哎,……”

    很快,幽嫣谷墨家就安静了!

    陈旭嫦遥望骤然清净下来的幽嫣谷墨家,一时还真不是滋味。

    这一些年来,又当爹又当娘,一个个都是展翅高飞的鸟儿,就剩下一只孤零零的老鸟守巢了。

    陈旭嫦一边收拾院子里的狼藉,又看了一看破出大窟窿的篱笆墙,长叹一声,又得一番好忙活。

    待太阳西沉之际,院子也收拾干净了,东、西厢房也收拾完毕了,篱笆墙也换上了一绺新篱笆。

    陈小英从远处极其失落又跌跌撞撞的走回来,脸色一块青、一块白、一块红,眼角还有少许泪痕。

    就这样追着慕容太白去了十里之外,也没有见到慕容太白、贺兰佳琦、虞丘凌薇,只得败兴而归。

    “娘,娘,娘呀,……”

    “小英子,娘在这儿,……”

    “娘,以后还能见到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姐吗?娘,我好怕!……”

    “小英子乖,不怕,不怕!有娘在,娘还在,娘还在的啊!……”

    “……”

    陈旭嫦一拥陈小英入怀,今后就得母女相依为命!母女连心,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要强!

    陈旭嫦关好篱笆门,而后牵着陈小英的手去了后堂。很快袅绕炊烟直上,也是时候该做晚饭了。

    只不过,在吃晚饭之前,陈小英多备了六个人的碗筷;可在吃晚饭的时候,又见六个人的碗筷空空如也,却是黯然神伤。

    “小英子,快吃吧!待你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姐退敌后,让大师兄差人来接你,好不好?”

    “好,好,好!娘,好!”

    “……”

    陈小英总算吃完了一碗饭,而后怎么都吃不下了。陈旭嫦也不多问,也不多管,也是人之常情。

    自古多情伤离别,毕竟已经吵吵闹闹了十年,似这般突然安静下来,确实一时半会难以接受。

    不用说陈小英这一个孩子,就连陈旭嫦都有魂不守舍之感。

    夜里,陈小英梦呓不止,一直呼喊着“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姐”,来回挣扎不停,同时一冷一热,发烧如炉火惊吓住了陈旭嫦。

    这还了得!要是不尽快退烧,会把人烧成傻子,会留下遗憾!

    陈旭嫦一时无可奈何,幽嫣谷墨家中只有各种治伤药,想起一些土法子,只得掌灯去茅草屋里外寻了几只癞蛤蟆回来,然后包在丝绢里,放在陈小英的心窝处退烧。

    天明之后,陈小英虽然退了一些烧,但还是起不来。全身无力就像是一团烂泥,气息急缓不一。

    太守府没有人再来问寒问暖,毕竟刘氏三兄弟已经回府了,陈旭嫦又不得不策马去寻郎中。

    寻回郎中,又煎了几回药,前前后后用了一个月时间,陈小英才能在院中独自行走。越女剑,自然也没得练了,又落下了一月。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陈旭嫦率先收到了刘一跃的飞鸽传书。

    刘一跃三人马不停蹄,还是没能送娘娘最后一程,心碎之余,三人发誓守孝七年,以补全这一些年该尽而没法去尽的孝道。

    心善者为侠。陈旭嫦自是一声长叹,但愿娘娘泉下有知。

    陈小英病愈之后,越女剑虽然还在练,只是一副心不在焉之态,心神极其恍惚静不下来。

    这人就是这样,人多的时候嫌弃吵闹,人少的时候又嫌弃冷清。

    虽然陈旭嫦骂过多少回,一时也没辙。就这样过去了半年,终于等到了慕容太白的飞鸽传书。

    慕容太白与贺兰佳琦、虞丘凌薇三人身先士卒,领白羽锁子甲大军夺回了失陷的城池,燕国皇帝慕容轩见三人形影不离,阵前赐婚。

    慕容太白只得从了慕容轩,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也不敢抗命,况且这么多年来,生出了一些情愫。

    又过了半年之后,慕容太白三人越女剑名传燕国,杀退高句丽大军,又反杀入高句丽境内数百里,杀得高句丽长寿王丢盔弃甲!

    慕容轩极其高兴,又闻慕容太白之父慕容白为国而亡,自是一门忠良,特封为“慕容大王”。

    自此,越女剑之名名传孟婆江北之地,又因慕容太白是幽嫣谷墨家大弟子,再名传孟婆江南之地。

    陈小英自是欣喜,对越女剑又来了兴致,接着苦练数年,希望有一天能像慕容太白那般扬名天下。

    在苦练的数年里,陈旭嫦也渐渐老去,很多时候要独当一面,在策马出幽嫣谷之际,又自备了一顶玄色面纱斗笠,觉得更为大气。

    有时候,晚了一些时辰,反被陈旭嫦责难,总是以死相逼让陈小英早一些时候回幽嫣谷。

    毕竟,人老了,总希望在看得见的地方,有一个人在眼前晃着。

    不过,在孟婆江南、江北之地,听说‘僧道双煞’杀了不少英雄豪杰,那么只要杀了他们,越女剑之名,必定与慕容太白齐高!

    待一日趁陈旭嫦不注意,陈小英策马一闪身影奔出幽嫣谷外,从此开始,仗剑走天涯!

完本感言

    呼呼,终于完本了,历时346天不断更写完了这一个悠长的故事。除了第57章固定五千字之外,余下章节文控固定三千字。

    全文分为上、下两部,每一部细分五卷,除最后一卷多一些章节之外,其余九卷文控固定70章。

    首先,作者君小大毛感谢平台与编辑,感谢完本时的唯一一个全订哥:谜团儿。(脱帽、敬礼)

    因为传武是冷门,魏晋南北朝又是冷门朝代,原本想着男频女主(无cp)另辟蹊径,结果小众中的小众就变成微乎其微,扑街必然。

    这个故事加入了传统文多视觉写法以及加入不少国学中的独自见解,内容确实深沉了一点,作者君小大毛也是一个老书虫,看书广而杂,估计很难互相get到爽点。

    明人不说暗话,在第一卷的时候被人喷过,所以从第二卷开始,文风略有小改动,全是干货。

    作者君小大毛预计在12月中的样子继续开文,会换一种文风与大家一道去架空世界里穷开心。

    若是以订阅论,准备这一系列故事的《二十四史》、《中华经典藏书》(系列54本)等的书钱都还没挣回来。确实需要更努力!

    关于这一个故事,在不透剧的前提下多说几句,当初叫我改书名,担心没有突破的读者大大,看完了故事,应该不会再担心。

    故事中形形色色的人,各自闪亮登场,悲欢离合都是那一段历史中的一朵浪花,被历史大潮拍打在沙滩上,成了“沙雕”,有的人被史书洗白;有的人被史书抹黑;也有的人在史书中被抹掉。

    魏晋南北朝有许多雷点,作者君小大毛只得另辟蹊径,写另类的佛道之争,包括佛道内部也相争。官府定格魏晋南北朝为最黑暗的时代,故事就成了“酸爽文”。

    其实,在魏晋南北朝发生过的许多奇葩事,春秋战国也都一一发生过,有兴趣的大大可以去读《东周列国志》。不过,那一段历史被洗白成“百家争鸣”(褒义词)!

    上部可命名为“错负”,下部可命名为“轮回”,又以主角错负轮回剑相连,权且就叫它“轮回流”吧。

    不知有多少人看过西幻电影《贝奥武夫》,那是悲剧。此故事上部重在楔子“万念皆空”,下部重在楔子“惊起英雄”,是正能量。

    都知道南北朝“划江而治”,要说划长江而治,确实不准确。在南朝刘宋最强盛时期,长安、洛阳以及山东半岛都是南朝地盘。

    最弱小的陈朝,长江下游以北很多地盘也属南朝,所以文中架空了一条孟婆江。

    有了孟婆江就有孟婆郡,就有孟婆庙,之后就有了诸如南山郡、东山郡。当然,东山、南山、西山、北山又不同于《山海经》。

    文中对发生在那一段历史的文献诸如《敕勒川》《宋定伯捉鬼》《木兰辞》《桃花源记》《道德经》有一些独特的见解。

    对于墨家、越女剑、五斗米道、白莲社(白莲教)、鬼军、黄金八部、一门分三宗也有一些独特的见解,这里不多透剧。

    魏晋南北朝是一个拼了命也看不到希望的混乱年代,史书中到处可见杀人屠城与造反,所以有很多人被背了锅,比如贾南风、比如“五胡”、比如门阀士族!

    女人亡国就不用多说了,夏是妹喜、商是妲己、周是褒姒!

    这里说说五胡中的匈奴、鲜卑、羌,其它二族无言以对。

    刘渊建立的汉,又称赵,或者汉赵,是汉初匈奴和亲之后。而且,匈奴有黄种和白种之分,同为黄种匈奴人就能和炎帝、黄帝、蚩尤扯上关系。

    羌族,史书翻到夏商周,羌族明白写着是炎帝的一个分支,包括大名鼎鼎的姜子牙也是羌族。

    在刘邦之前主体叫华夏族。

    鲜卑族在史书记载了几个大分支,比如西南党项后来熬到北宋建国史称西夏;北鲜卑为拓拔一族立国,为北周、隋、唐前身;东胡鲜卑其中著名的一门三分宗,宇文氏建北周、段氏在北宋为大理国、慕容氏被拓拔魏国灭亡后,不要说《天龙八部》中的慕容复,就连安史之乱,安禄山也是以燕人自居。

    “燕人张翼德”没有人反驳这一个称号,后来为何燕地没有张飞这样的汉人出现,罪在司马懿!有兴趣的可以去看史书,司马懿发兵杀光了燕地大多数汉人。

    后来拓拔魏国统一北方,又杀灭不少燕人,北魏分裂为东魏(后来北齐高家)、西魏(后来北周宇文家)内斗不断,高句丽再一次趁机壮大,后来李世民感叹道:“高句丽不灭,后世必为大患!”

    门阀士族始作俑者是汉武帝与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必然结果,包括唐朝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那一个与门阀士族无关?

    不同的是,汉与唐的统治者驾驭住了门阀士族,司马晋朝没驾驭住门阀士族,处处都是小山头,故而处处受制于人,就如《三国演义》三让徐州,徐州可以让给刘备,自然曹操和吕布可以明抢!

    门阀士族这一个大锅,司马家不得不背,想甩给前面的汉武帝、后面的唐太宗,史官还要吃饭,也不敢这么去写。唐末黄巢起义终结了门阀士族,这是史官定论,其实后世各朝宗族势力依然还在。

    关于刘裕(文中刘一谷),文治武功被埋没,归咎于那一个混乱的时代。史书记载,刘裕很多时候以一己之力杀敌反败为胜,在历代帝王里面,是独一无二的!

    在熟知的《永遇乐金口北固亭怀古》一文中,南宋词人辛弃疾对刘裕大加赞赏,反而不提当朝诸如岳家军、韩家军、吴家军。

    关于魏晋南北朝时的佛教,众人皆知的就是达摩入梁。

    不过,关于佛教,在《爱因斯坦文集》,还有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中,都是积极和肯定的。

    有人说佛教出自阿三,但自从印度孔雀王朝覆灭之后,印度只信印度教,不信佛教了。

    反而,华人地区佛道儒三教九流,合成了如今的传统文化。

    唐代杜牧讽刺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说的是南梁佛教鼎盛时期,建康(今南京)有四百多寺庙。

    可在北魏《洛阳伽蓝记》记载,洛寺庙鼎盛时达1367所,长安僧尼过万。这还是魏国拓拔焘灭佛之后。细思极恐。

    提到佛教一定会有人搬出《西游记》,但这只是一部小说。佛经记载,释迦牟尼在秦汉就圆寂了。有一些佛经里也记载弥勒佛(布袋和尚)在五代十国也圆寂了。

    《西游记》如来以大乘佛教打压小乘佛教,大乘佛教讲过去、现在、未来三佛,小乘佛教只讲如来佛。这无非是为了怕河蟹而生的一本古典小说。整个《西游记》讲的就是:一场萝卜招聘引发的一场瞒天过海而又皆大欢喜的政治走秀!

    如来左手倒腾右手,是政治手腕;交代观音布满九九八十一难为走秀;金蝉子,自然就是萝卜。有违这一次走秀,借孙悟空之手一棒子打死;参加这一次走秀的妖怪多数未受惩罚,有的还高升得道。

    道家本是土生土长的宗教,很多又会想到《封神演义》,那也只是一本怕河蟹的小说。

    道家称之为“黄老之术”,说的是黄帝与老子;还被称之为“岐黄之术”,说的是岐伯与黄帝。

    在魏晋南北朝之前,先有太平道“黄巾起义”,后来天师道起义被北府军镇压。对,就是淝水之战得胜的那一支北府军。后来北朝寇谦之为北天师道;南朝陆修静为南天师道;陶弘景自成茅山派。

    至于五代十国的陈抟老祖,才是张三丰的真正师傅。在《西游记》中,玉帝殿前有四大天师,也有各自派别的始祖。

    在马王堆出土的《道德经》就有甲、乙两种版本,所以今天看到的《道德经》通行版本一定不出自老子之手,一定被人改过。

    至于是寇谦之、陆修静这样的“砖家”所为;还是宋代司马光与清代纪晓岚这样的“砖家”所为;又或者唐代与明代“砖家”所为,一时确实不好说,也说不好!

    《封神演义》架空的人教、阐教、截教之争,道家经典里是没有的,其实说的是阶级固化。阐教讲根正苗红;截教讲“有教无类”。

    其实,“有教无类”的集大成者应该是儒家的孔子。在商周之战,没有孔子,自然架空到通天门下。

    截教作为寒门弟子,自然干不过根正苗红的阐教,最后千军万马也没有几人能上封神榜。

    最后,寒门弟子只有“背井离乡”加入西方教,后来又生出“老子化胡为佛”,无非是想一碗水端平,安慰寒门弟子罢了。

    ……

    闲话少说,作者君小大毛感谢所有读者!如果可以,用赠币订阅也是对作者君的莫大支持!

    作者君小大毛,拜上!

第103章 高天战车拒来敌

    天鹅城惊嚎裹挟浓烟飞火,苍穹上明月长照城郭楼榭。就在天鹅城西城门方向骤起混乱之际,一阵大小鼓锣喧闹了明月之夜。

    当,当当,当当当,……

    嘭,嘭嘭,嘭嘭嘭,……

    鸡鸣狗吠、人声彼伏,陈静与陈小英侧耳倾听天鹅城中各色人等慌张与镇定的脚步,慕容兰西与贺兰云青骤起一阵颤抖。

    慕容兰西旋即一脸阴沉而又万般不解的问道:“女侠,女侠,这一些白莲社臭道士真有这么厉害吗?该死的臭道士,讨厌死了!”

    “不要命的白莲社臭道士大胆敢来偷袭天鹅城,我家父王不杀得他们一个满地找牙才怪了!讨厌、讨厌、讨厌!”

    “……”

    陈小英极其纳闷,也不知道白莲社这一次究竟纠集了多少魏人“上香拜社”,也不知道究竟纠集了多少幽、并二州的各路江湖游侠“上香拜社”,况且,这一次夜袭天鹅城还不知道是不是白莲社所为!

    倘若真是白莲社所为,胆敢在天鹅城与十里亭燕魏两国大军之间挑起事端,真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之徒。

    倘若不是白莲社,燕魏两国还是兄弟之国,那又会是谁呢?

    难道是燕魏两国北边的柔然各部?可是在先前几十年里,柔然各部已经被魏国花木兰刀下神技杀得满地找牙、龟缩于大漠深处。

    又或是,燕国东边的高句丽人密谋挑起事端,想看燕魏两国祸起萧墙而坐收渔翁之利、重夺燕国辽东龙兴之地?

    可是,江湖传闻中高句丽人正与新罗人和百济人三国混战,又与燕国确实剪不断、理还乱。

    孟婆江北所兴的各朝燕国历代皇帝与高句丽皇帝长寿王长期拉锯互有征伐,是劲敌、也是死敌。

    陈小英自以为:柔然都沉寂了好一些年头了,如果一夜之间突然再骤起事端也极有可能;高句丽私入天鹅城与十里亭之地,路途遥远又必经燕都,这完全不合情理。

    陈小英又不得不安慰慕容兰西缓缓说道:“兰西,你方才都说了,你家父王会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你就安心吧!天鹅城是固若金汤之地,不会有事的!”

    慕容兰西听了陈小英这一番话阴云渐消,抬望眼又瞅见天鹅城除西门之外的孔明灯还在缓缓飘逸飞升,确实心安了许多。

    慕容兰西俄而又轻笑道:“女侠说的极是呐,我家父王是‘燕人’第一、也是第一‘燕人’,何怕之有?”

    慕容兰西又扭头对贺兰云青说道:“咱们走,回去看看咱家大哥在干什么,还有那两个矫情的秋霞妹子和雨菲妹子都在干什么!”

    贺兰云青目光灰暗点头不语,陈小英与陈静只有四目相送。

    待慕容兰西与贺兰云青从屋前走远之后,在夜色与灯笼之间没了身影与踪迹之际,陈静缓缓开口问道:“娘,娘,娘。静静现在想来突然觉得这一件事好奇葩。静静觉得这一件事是不是有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布很大的局?”

    陈小英忽然抬望眼瞅了西城方向火光零落直下,又瞅了一眼镇定非常的陈静,若有所思道:“静静,那依你之见,难道你是说白莲社弟子会与北方柔然各部合谋?”

    “这一些年来,娘也有所耳闻,听说在北方柔然人中骤起了一种‘飞石散玉功’,都以九节鞭为兵器。”

    “近来,白莲社弟子大规模在魏国境内“上香拜社”,要说除了幽、并二州游侠之外,说不一定也真少不了柔然的‘飞石散玉功’。”

    “你想一想,白莲社弟子在魏国明目张胆举事,广收孟婆江北各路高手‘上香拜社’,不正应了白莲社所谓的‘为无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大破之后是大立’吗?”

    “……”

    陈静轻轻摇了一摇头道:“娘,静静只感觉这事还是怪怪的。一定不是白莲社与柔然合谋这么简单,只怕会有更多见不得天地之事!”

    陈小英听陈静这么说来,疑惑倍增,又急切追问道:“那,静静你说,会是什么见不得天地之事?”

    陈静又瞅了一眼天鹅城西城门方向上空再也没有一只孔明灯升上月空,又指了十里亭方向道:“如果是魏国与白莲社合谋呢?”

    陈小英想都没想,一边摇头一边摆手脱口而出争辩道:“静静,你说这话怎么可能啊?如果魏国与白莲社合谋,那么魏国‘拓拔大王’与‘慕容大王’盟约灭国,又做何解释?”

    “况且,这一个‘拓拔大王’还亲临天鹅城谢恩,谢咱们在寒坡岭救了魏国王子之命。更亲传了魏国冯太后的口谕,说魏人九死一生也不能与幽嫣谷墨家弟子为敌!”

    “静静,那你说!这魏国人如此知恩图报,又如此明理晓大义,怎么可能是魏国与白莲社合谋?”

    “……”

    陈静白了一眼陈小英,难怪这么多年来都不能心神合一控制不了剑气,心静便能瞅出一丝端倪!

    陈静拉下一树玉兰花枝,又缓缓嗅了一口说道:“娘,娘,娘。就比如咱们越女剑一剑封喉,先一式绞剑本是诱敌之招,绞剑之后的一式抹剑才是致命杀招!”

    陈小英若有所悟道:“静静你是说这一次夜袭天鹅城还只是一个幌子,那这致命的杀招又是什么呢?”

    “如今,天鹅城中燕国大军尚在,‘燕人’之名无人能及,谁来使致命杀招?这致命杀招又杀谁?”

    “……”

    陈静又嗅了一口玉兰花枝,玉兰花香入肺,心境越见祥和安静,旋即扭头与陈小英说道:“静静总觉得这一件事没这么简单。当初咱们入燕国时,拦路的白莲社弟子又是魏国官家,那魏国冯太后所言‘九死一生’如今想来实在心惊肉跳。”

    “再有,燕魏两国虽然口口声声说是兄弟之国,自古以来就没有兄弟之国能善终的先列。”

    “白莲社无论孟婆江南北都想一家独大,魏国冯太后如何又能坐视超脱于江山社稷之外的异类崛起?”

    “当初,静静在十里亭遇见‘段氏双雄’说什么公干完毕,‘段氏双雄’还一再说什么‘过的了初一、过不了十五’,只怕这事不仅仅是魏国与白莲社合谋这么简单。”

    “静静也非魏国与白莲社私下可能合谋时的见证人,所以静静方才只说会有许多见不得天地之事。”

    “……”

    陈小英闻言自是一脸尴尬,又再一次自叹不如,觉得陈静瞻前顾后考虑问题确实一针见血。

    陈旭嫦当初把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之位传于陈静,此时此刻已经算是彻底心服口服了。

    就在陈小英与陈静在燕王府中侃侃而谈之际,天鹅城西城门方向骤起了一树又一树巨大器械,透了明亮的月光,那是慕容太白口中曾经津津乐道的利器:高天战车。

    咕嘎、砰砰!

    咕嘎、砰砰、叽里呱啦!

    ……

    数十辆高天战车一阵整齐划一的器械撞击声中,一个又一个滚木礌石、一个又一个飞火流星往强弓硬弩万箭齐发之地还击而去。

    隐约的,听见天鹅城中大小燕军将士欢呼的嚎叫声,更让陈小英与陈静心中激动如潮涌!

    “娘,走,咱们去看看!”

    陈静旋即放回了玉兰花枝,眼中泛了绿光,想去一睹为快。顺便也能看一看慕容兰西说的天鹅城中好玩的、好吃的去处在何方。

    陈小英仔细瞅了一眼陈静,又一时犹豫片刻道:“静静,你得静养啊!公良将军都说那么明白了,可不能不听医者能人之言啦!”

    陈静一边缓缓步入屋子,一边又幽幽笑道:“娘,娘,娘。方才兰西妹妹不都说了呀,天鹅城有这么多孔明灯上天,都愿静静吉祥呢!”

    “娘,静静自然都吉祥着呢!慕容太白不是经常说天鹅城是进可攻退可守之地,也是固若金汤之城。咱们幽嫣谷墨家弟子该当一条心抵御来犯之敌,杀它一个片甲不留!”

    “……”

    陈小英觉得言之有理,自然也执拗不过陈静了,便各自戴了面纱斗笠、捉了越女剑,曲径小道悄悄奔去了天鹅城西门。

    陈小英与陈静玄色身影离开燕王府之际,燕王府中的下人们各忙各,并没有一丝惊慌之色,看来这是对天鹅城燕军的绝对信任。

    大街上虽然行人匆匆,但也没有慌张太多行人步子。

    玄色身影越往西城行去,落下的孔明灯火着了一些店铺与民房,也是街坊四邻捧了锅鼎盆罐一起不慌不忙张罗着泼水灭火救急。

    突然,从西城方向闪过来一队又一队白羽锁子甲的燕军大小将士,一边鸣锣打鼓嚷嚷道:“‘慕容大王’军令,即刻宵禁。”

    大小将士路过大街,街上大小商户也缓缓收摊打烊、民房百姓也关门闭户拴了看门狗。

    路上少了行人,陈静与陈小英便直去天鹅城西门城楼。

    陈静立身城楼旋即就问道:“众位将军,这是何方来敌?”

第104章 慕容太白初求计

    莺燕一言,铮铮入骨。

    慕容太白见陈小英母女亲临城楼自是一脸尴尬,旋即分开几位‘十二甲子’各部将军,从‘十二甲子’勇士边上闪过了一袭海棠红大氅,白羽锁子甲窸窣之声骤停。

    慕容太白抱拳说道:“弟子回小谷主的话。弟子也很纳闷,这谁的胆子这么大,敢在天鹅城与十里亭之间挑起事端,真是不要命了!”

    “天鹅城有无敌‘燕人’,十里亭有魏国‘拓拔大王’虎狼之师。弟子很好奇这些不要命的家伙没长脑子?又或者说是脑子糊涂装了沙子?”

    “谷主勿惊,方才高天战车第一轮攻击之下,来犯之敌强弓硬弩只怕早已化为齑粉。弟子已令公孙景离将军领了五百军士出城了。”

    “……”

    陈静闻言也是一脸尴尬,这敌人强弓硬弩都射进天鹅城了,虽然没听说有一个人的伤亡,但这攻城者不见身影,守城者不知来敌,这一件事也确实诡异非常。

    陈静往天鹅城内又瞅了一眼玄色巨大的高天战车,这确实是难得的一种攻守皆备的国之利器。

    陈静往十里亭方向又淡淡的瞅了一眼,问道:“太白,那你就与本谷主说一说,为什么这一些不要命的家伙不去攻十里亭的魏军,而是来攻固若金汤的天鹅城?十里亭,那地方可是无险可守!”

    慕容太白脸色阴沉如锅底,一时如梦初醒大声惊愕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大事不好了,还是小谷主旁观者清,所言一语点中要害。最后只希望这一次‘盟约灭国’对付的不是燕国吧。”

    “魏国‘拓拔大王’这一策瞒天过海之阳谋,正是天鹅城所怕。倘若再佐之一二阴谋之策,天鹅城将是一座孤城。”

    “这一次,相比当年燕魏两国第一次盟约灭国,‘拓拔大王’还真是费尽了心思。待公孙景离将军回城,一切真相便可大白天下了。”

    “……”

    陈小英眉头一皱,心中似有不甘,急切追问道:“大师兄,倘若真是魏国与白莲社合谋,他们能破了天鹅城吗?能灭了燕国吗?”

    慕容太白一时仰头大笑道:“七师妹,因为你不是‘燕人’,大师兄我就不与你计较了。魏国与白莲社倘若要合谋灭我燕国,谈何容易?根本就过不去这一座天鹅城。”

    “虽然,天鹅城军粮只有一月,倘若魏国敢与白莲社合谋,天鹅城尽出大军踏平十里亭,然后取道平城,让魏都做了燕军将士的粮仓!”

    “……”

    慕容太白说的正得意,陈静缓缓又说道:“太白,本谷主虽然年幼未经战阵,但是总觉得这事蹊跷,还是小心为好,切莫轻敌。”

    慕容太白旋即轻笑道:“小谷主所言极是。有道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弟子,心中有数。即使魏国与白莲社合谋,想要过了弟子的天鹅城,不是掉一身皮、就是挫一身骨!‘燕人’之威,不惧虎狼!”

    陈静若有所思又缓缓说道:“都说‘燕人’之威不惧虎狼,倘若魏国与白莲社合谋那就胜似虎狼。好比那一日,寒坡岭中十八位精壮猎户,被一头熊伤得几乎绝命了。”

    慕容太白旋即摇头又摆手微微一笑道:“小谷主所虑甚是,可这出城刺探军情的公孙将军不是还未回城么?弟子,也不愿意谷主所虑成为现实。不然,在这天鹅城与十里亭之间便是一场旷古恶战!”

    陈静又缓缓瞅了一眼城楼下一望无际的月华如霜,黄沙之地尽染了一绺又一绺鱼鳞涟漪,天鹅城外尽似燕军白羽锁子甲大小将士。

    天鹅城西门城楼上弓箭手、弓弩弓张弓搭箭,盯紧西门外!一声令下,便能万箭齐发,来犯之敌顷刻之间就可变为稻草人。

    这时,从城门楼下极速奔跑来了公良孝忠,声如洪钟急切道:“启禀‘慕容大王’,天鹅城军中大小将士怕是中了罕见异毒。这罕见异毒无色无味,针灸疗法完全够不上了。”

    慕容太白一脸茫然追问道:“这怎么可能?公良将军,会不会是‘望闻问切’出了差错?”

    “天鹅城饮用之水,全部来自天鹅湖。倘若有人蓄意下毒,按理说这天鹅城全城大小将士与万民都将中毒才是,这不合情理!”

    “公良将军,你是医者能人皇甫谧的嫡传后辈弟子,你一定有办法解了这毒。你说是不是?”

    “……”

    公良孝忠摇头之际又半弓了身子缓缓说道:“回‘慕容大王’,这事确实很棘手,也很奇葩!前一些日子末将在魏国境内,听说那‘七夜道宗’有一种离奇的异毒之物,好似就是针对天鹅城的‘五禽拳’!”

    慕容太白心中突然一怔,前脚刚走不久的拓拔子推才说了“七夜道宗”郦道元对付白莲社弟子那是绰绰有余!真没想到这“七夜道宗”还能对付独创的“五禽拳”!

    这“五禽拳”,可是在天鹅城中燕军大小将士都会的拳法!

    如此说来,魏国图谋燕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兴许是想在燕国与白莲社之间最后得渔翁之利?

    很有可能!

    可是,慕容太白转念一想又迷糊了,既然天鹅城中燕军大小将士都会“五禽拳”,又为何城楼上的这一些勇士和各部将军,全无感觉?

    慕容太白旋即瞥了一眼公良孝忠追问道:“公良将军,你可不能因为没有找到前任司库粮官慕容飞雪藏匿在天鹅城外的粮食,就故意编出危言耸听的谎话来吧?”

    “况且,我慕容太白虽然限你正月十五之前找到慕容飞雪藏匿在天鹅城外的粮食,可也没让你立军令状,更没有说找不到军粮要军法从事。你,可明白?”

    “……”

    公良孝忠无语至极,但也确实如慕容太白所言。旋即双腿半曲“扑通”跪地、双掌半撑,沙哑了声音缓缓说道:“末将寻不着慕容飞雪藏匿在天鹅城外的军粮,甘当军法绝无怨言。但天鹅城燕军大小将士,却极似中了‘七夜道宗’罕见之毒。”

    “启禀‘慕容大王’,末将上次在长安采购军需药材,一路就听说‘七夜道宗’罕见之毒无色无味,对于经络活跃者中毒那就越深。”

    “更有,‘五禽拳’本衍化自‘五禽戏’。那‘五禽戏’本是神医华佗善传的活跃经络之法,勤练‘五禽拳’使人气血流动更畅。如此一来,不就正好中了‘七夜道宗’罕见之毒了吗?”

    “至于天鹅城燕军大小将士有一些人未中毒,有一些人中毒过深。这也好说,每一个人的本元体质不一,也有后天修炼之别,在相同的时节相同的衣裳,世间之人也有冷暖之别,就是这一个道理。”

    “倘若,被阴狠歹毒之人再用一条毒计让天鹅城大小将士以及万民经脉活跃更甚,只怕是天鹅城人人拉稀摆带。这威猛‘燕人’之名,怕要是毁于一旦了。试问‘慕容大王’,挤着上茅房的‘燕人’还算是‘燕人’吗?”

    “……”

    城楼上的一干人等闻言瞠目结舌之际,陈静担忧之事又成了即定事实,旋即惊呼道:“果然,如今这一件件事确实是有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在布一个很大的局!”

    “依公良将军现在说来,咱们天鹅城中的大小将士已在棋局。如今只怕天鹅城中的这一切,在布棋局者的眼中都将成为一堆弃子!”

    “有道是:世事如棋。大家都成了布局者棋局中的一颗棋子了啊!太白,你还得早做万全准备啊!”

    “……”

    慕容太白脸色突然一青,心中嘀咕道:这天鹅城从来就不怕各种阴谋,但是阴谋与阳谋合谋双管其下,还真是无可奈何了。

    慕容太白一把扶起公良孝忠道歉说道:“公良将军,方才责备之言切莫记在心上。那么诚如你说,如果大家都算是中了‘七夜道宗’罕见之毒,咱们又该如何去杜绝歹毒之计让天鹅城里燕军大小将士与万民中毒者经脉再次活跃起来?”

    “公良将军,你是医者能人。倘若是你,你会选择那一种最简单而又便于持续之法让中毒者经脉再次活跃起来?但说无妨!”

    “……”

    城楼上一干人等眼神齐聚公良孝忠,只要公良孝忠说明其法,那天鹅城就一道军令杜绝其法。

    公良孝忠不假思索,淡淡一言道:“只要烟雾源源入鼻呛人肺腑,自然经脉气血尽乱。经脉气血尽乱,自然加重‘七夜道宗’之毒!”

    “如此,天鹅城‘燕人’之威不在;如此,天鹅城‘燕人’尽为鱼肉!”

    “……”

    慕容太白正欲转身传令之际,今夜轮流巡城的贺兰佳琦满面惊恐奔上城楼道:“启禀‘慕容大王’,收监、关押的白莲社弟子出逃暴动。天鹅城守军皆在西门,这一些白莲社弟子正往其它三门放火,还在火中投放硫磺石粉,……”

第105章 天鹅城关门打狗

    阴云骤上浓眉,怒气力拔朱唇。

    慕容太白也不顾忌贺兰佳琦的脸面,张口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白莲社弟子那就是一群土鸡、野狗之辈,你身为天鹅城燕军女营悍将,倘若误了军情,军法不留情面。”

    贺兰佳琦礼毕,受了慕容太白责骂并没有花容失色,旋即又缓缓说道:“回‘慕容大王’的话,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容太白大氅重重一击袭地,怒气未消,大喝道:“讲!”

    贺兰佳琦又娓娓说道:“以末将今夜巡城所见,咱们中计了。是中了白莲社‘自投罗网’之计!”

    城楼上一干将校眉头轻舒,心中确实想笑却又无处发作,毕竟贺兰佳琦自创这‘自投罗网’之计,确实亘古未闻也是第一次听闻。

    慕容太白一脸紫青,大氅再次重重一击袭地,心中想骂娘!

    贺兰佳琦并没有在意慕容太白脸色难看,不急不躁缓缓说道:“这一些白莲社弟子挖空心思,故意被燕军捉住。如今看来,这就是白莲社故意放入天鹅城的内应。”

    “方才这里一通万箭齐发乱了空中孔明灯却无一人伤亡,或者说这就是白莲社早就约定的暗号。”

    “更有,末将在巡城追捕白莲社弟子时,这一些白莲社弟子其中并非刚‘上香拜社’之辈,出招路数大有幽、并二州游侠之风。”

    “末将方才追赶之际,白莲社弟子中有人尊称‘八大金刚’。以末将看来,白莲社已经下足了血本。虞丘将军本与末将同行,虞丘将军孤身追赶‘八大金刚’之际,末将特来禀报军情,还望‘慕容大王’定策!”

    “……”

    城楼上一众军士将校一脸尴尬至极,白莲社弟子“自投罗网”之计还真是歹毒阴险。

    慕容太白闻言心中一惊,这一次白莲社要夜袭天鹅城已经是板上钉钉之即定事实了。

    只不过,这一次夜袭天鹅城有没有十里亭魏国大军的份,待公孙景离回城之后自见分晓。

    慕容太白思绪流丽,旋即沉思了一个眨眼的功夫,大喝道:“这一些白莲社弟子,我慕容太白估计也是幽州游侠‘燕人’壮胆而为。”

    “既然是这样,白莲社弟子要‘自投罗网’,那天鹅城就‘关门打狗’,以全‘自投罗网’之名,众将听令!”

    “……”

    慕容太白旋即又环视了一眼城楼上的’十二甲子’勇士以及‘十二甲子’各部的部分将军,又瞅了一眼天鹅城外一绺霜华的黄沙、天鹅城内骤起的青烟缭绕,旋即点将道:“公良将军听令:即刻回营继续针灸,不得片刻耽搁。最好能寻得根治‘七夜道宗’解毒之法。”

    公良孝忠得令而去。

    “贺兰佳琦听令:你速回营,领了天鹅城两营无泄女兵追杀城内白莲社弟子,不可使一人漏网!”

    贺兰佳琦得令而去。

    慕容太白旋即又对四门传令旌旗官大喝道:“你速速前去传令其它三门务必紧闭城门。天鹅城中已然宵禁,不会有闲杂人等。”

    “这一次‘关门打狗’尽用城中女兵,必能杜绝白莲社弟子想脱了青色道袍藏匿于天鹅城内、又或者是想再浑水摸鱼。”

    “咱们这一次就不给白莲社弟子可乘之机了。只要非白羽锁子甲男人靠近四门,格杀勿论!”

    “……”

    四门传令旌旗官得令而去。

    城楼上一群勇士与将军欢喜一笑,那是格外佩服慕容太白。

    慕容太白旋即又叮嘱城楼上的几位“十二甲子”各部将军道:“尔等各司其职、各守其位。倘若白莲社弟子亦或是魏国大军突然来袭,高天战车飞火流星加硫磺拒敌!”

    “倘若公孙景离刺探军情归来,小心尾随之敌!待收拾了天鹅城内白莲社弟子,再议后策!”

    “……”

    “十二甲子”各部将军得令而去,慕容太白又对“十二甲子”勇士大呼道:“公良部,公良全忠;斛律部,斛律德光;西门部,西门霸;东方部,东方胜随我来。余者,盯在这西门城楼!”

    慕容太白所点四人是‘十二甲子’勇士中的佼佼者。

    白羽锁子甲裹不住虎背熊腰,除了一柄相同的佩剑之外,各自长兵器也略有一些不同。

    公良全忠背插双戟。善使双兵器者,双臂必定力大无比。不落‘燕人’之名,不减‘燕人’威风。

    斛律德光斜持一支丈八银戟枪;西门霸倒背一口长刀;东方胜斜拖一扛方天画戟。

    慕容太白旋即又抱拳对陈静笑道:“弟子恳请小谷主就当是弟子的一双眼睛盯在这西门城楼上。你看如何?”

    “况且,天鹅城‘关门打狗’必定狂吠不止、安静不了,也不利于小谷主静养。你说呢?”

    “弟子原本以为燕魏两国盟约合军一扫孟婆江南让小谷主守城,看来只有今夜有这个机会了。”

    “……”

    陈静把剑摆手笑道:“既然本谷主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怎么能坐视幽嫣谷墨家大弟子独自去追杀白莲社弟子呢?”

    “入了天鹅城的那一些白莲社弟子,本谷主也要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就杀一双。‘段氏双雄’之仇,也在他们头上算一回!”

    “……”

    慕容太白执拗不过陈静,也与陈小英把剑相迎道:“七师妹,那就请咯。随大师兄一道杀敌!”

    陈小英只是笑而不语,斜持越女剑,和陈静一道尾随慕容太白身后往天鹅城东门徐徐步去。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一路上没有短兵相接的天鹅城女兵,面遮褐色湿巾,正用长枪枪尖把硫磺石粉挑离火堆。

    一阵阵白羽锁子甲撞击之声猛然骤起,那是无数长枪与佩剑女兵已经和白莲社弟子在天鹅城东的一块空地上短兵相接厮杀上了。

    慕容太白二话不说,三步上前旋即拔出越女剑一道寒光剑气大呼道:“移形换影!”

    刷、刷、刷,……

    “哎呀,哎呀喂!……”

    “……”

    白莲社弟子青色道袍在慕容太白越女剑下就是一棵棵青菜;白莲社青色道簪就是一截截柳枝;白莲社长剑就是一根根芦苇棒子。

    公良全忠双戟游走于白莲社弟子间如下山猛虎,白莲社弟子就似一只只野鸡锦毛落红倒地。

    斛律德光丈八银戟枪左突右进、右突左进的步子,那就是幽嫣谷墨家弟子越女剑的基础步法。

    西门霸长刀左劈右刺、右劈左刺的刀法,更似越女剑绞剑之后的一式抹剑,一刀两断!

    东方胜方天画戟游走于腰中左进右出、右进左出,白莲社弟子就是路边的歪瓜裂枣,一击一个准、一捅就是一个血红的窟窿!

    陈静心喜:幽嫣谷墨家越女剑已深入人心,幽嫣谷墨家‘天志’精神也当深入人心。

    就在陈静沉思之际,斜地里闪过来一个白莲社弟子,一柄长剑映了月光极速直刺陈静咽喉。

    “埋汰旮旯,你这一个白莲社臭道士、该死的小杂毛,偷袭天鹅城偷袭上瘾了,是吧!”

    “大活人在此,你当本姑娘是空气啊!本姑娘,还没眼瞎呐!”

    “……”

    陈小英大骂之际,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玄色身影,越女剑一道寒光闪去白莲社弟子下盘一式撩剑,一式平剑,又一式抱剑!

    陈小英越女剑步步紧逼,白莲社弟子招架不住节节败退。

    陈静眨眼透过玄色面纱斗笠,偷偷瞅了一眼陈小英渐行渐远的玄色身影,吐了一回舌头。

    平时都叫别人小心,可这一次确实太大意了,可不能在天鹅城中受一次额外的伤害。

    正当陈静思索要寻一个白莲社弟子以报‘段氏双雄’四锤之仇时,一个阴鸷嘶哑的呼吸声从后背响起。

    陈静旋即后空翻越女剑出鞘闪去了三步之外,扭头问道:“来者何人?你们这一些偷袭的小杂毛,本谷主会让你们通通不得好死!”

    “好说,好说!江湖朋友都称:幽州双剑鬼见愁卢九天。贫道新晋白莲社‘八大金刚’,你可听好了:贫道今日只为取你性命而来!”

    陈静旋即抬望眼看见这一个白莲社弟子卢九天身形极其消瘦如竹节枯枝;眼珠似夜中鹰眼泛了嗜血又渗人的绿光;鼻如鹰钩;额头上窄中宽下尖;太阳穴暴起青筋映了霜华越见阴鸷。

    陈静心中一怔,看来这一次白莲社弟子’自投罗网’之计中,还藏有后手之计:计中计。

    初看卢九天的模样,就是一个使双剑背后出阴招的白莲社心狠手辣之徒、阴鸷歹毒之辈。

    陈静警觉的环视了一眼四周,又瞅了一眼卢九天左右双剑,噗嗤一笑道:“这么丑的一条小杂毛,还出来见人?本谷主‘段氏双雄’都不曾怕过,又何曾怕你什么鬼见愁!”

    “本谷主虽然年幼,从来也是童叟无欺。这要说鬼见愁啦,那就是你这一条小杂毛像一只大头鬼,遇见了本谷主就要发愁咯!”

第106章 幽州双剑鬼见愁

    卢九天受了谩骂一脸镇定如磐石,也不多言一字半句,只当是左耳进了一阵轻风、右耳出了一阵轻风,毕竟对阵者陈静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与其说年未及笄,不如就说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

    卢九天本就是一个上了年纪小有名气的人物,在‘上香拜社’之前本身就为幽州一名游侠,也是一名上有老、下有小的江湖中人。

    江湖中都道:人在江湖飘、那会不挨刀;人在江湖行、那会没敌人;人在江湖杀、那会不变卦;人在江湖走、那会不遇狗!

    像陈静这一个小孩子的谩骂也还入不得耳,既然受白莲社之令来取其性命,倘若不多骂几句,或许以后就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更何况,天底下的儒生信誓旦旦都曾说过:大人不记小人过。

    就卢九天留的那一小撮得意的美髯似老羊胡子,或许都比陈静大上半轮甲子,与这样的小孩子争口快,逞口舌之能又有何意义呢?

    完全没意义,也没必要!

    卢九天不争不吵,只是左手长剑平肩、右手长剑倒提,眼中嗜血一道光芒瞅见陈静就似一只活蹦乱跳的猎物,张口阴鸷一言又似斩人三魂七魄道:“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卢九天眼珠一转,好似不妥,旋即再道:“老子今夜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月亮!”

    卢九天又觉不妥,继续阴鸷的又道:“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卢九天旋即半滚一蹲起身,窸窣如风碎步之间,左手长剑一式绞剑直逼陈静胸腹三尺,右手长剑平肩待绞剑近身两尺之际又重重一式云剑如大星一闪划过陈静咽喉。

    陈静心中突然一惊,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是脑中完全寻不着“幽州双剑鬼见愁”的出招路数,还得小心应付才能周全万一。

    陈静见卢九天双剑出手就似极速飞过的两支利箭毒镖,这一个‘八大金刚’卢九天还真是歹毒异常!

    陈静旋即玄色面纱斗笠低头一闪、身子半弓极速后仰,越女剑反手虚晃一式点剑铮铮铁骨之音,又一个侧空翻极速闪去了三步之外。

    卢九天麻鞋“蹬蹬蹬”紧逼上前不输半分气势,就似枯藤也要绕了老树、青藤也要淹了高墙,旋即反手左边一式撩剑荡起一道剑气、右手跟上一式截剑荡起一道剑气。

    陈静见卢九天旋即追上来两道剑气,方才所见慕容太白越女剑法出神入化如入无人之境,心中急忙嘀咕道:心到而神倍至,神至而意念行。如此,心神合一则意念于万物一体。超脱于身外万千之物,剑气始生、“移形换影”终出!

    陈静越女剑一道剑气一式云剑直下,上身、双腿、越女剑,如是心神合一而意念超脱于万物,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一个极速的玄色身影大声疾呼道:“移形换影!”

    就在陈静大呼“移形换影”玄色身影闪去卢九天后背之际,在不远处的慕容太白那是从心底里发出如温泉般的微微一笑,陈小英自如架在火炉上的全羊那般尴尬万分。

    慕容太白在与白羽锁子甲女兵并肩作战中那是鹤立鸡群、大有喜极而泣之感,越女剑下白莲社弟子已经倒下了数百有余。

    就如方才慕容太白大骂贺兰佳琦言之凿凿,这一些白莲社弟子就是越女剑下的一只只野鸡与土狗。

    慕容太白所领四勇士也不输多少,公良全忠杀敌次之,斛律德光与西门霸、东方胜杀敌再次之。

    白羽锁子甲女兵长枪与白莲社长剑相交下,白莲社弟子若没有一身江湖功夫便全部处于下风,正所谓:兵器一寸长来一寸强。

    只是,陈小英好像也遇见了一个难缠的白莲社对手,越女剑与长剑比划前后左右闪去了方圆五丈之地,依然没分出胜负!

    只要陈小英还击一剑,白莲社弟子就反击一剑;陈小英反手一式绞剑,白莲社弟子正面一式挑剑。正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陈静对阵者的卢九天是‘八大金刚’,得斩了这一个‘八大金刚’,才不负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之名、才不负天鹅城固若金汤之威、更能寒了天鹅城白莲社弟子之心!

    陈静旋即越女剑一式绞剑直取卢九天后脑勺三寸,倘若得手之后再极速补上一式抹剑,那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后背一剑劈头也是封喉之技!

    这就是杀敌于后背无形!

    卢九天也是一等一的练家子,能新晋为“八大金刚”,确有一定的本事,要是花拳绣腿之徒,方才早就被虞丘凌薇追杀中丧了老命。

    卢九天眼疾手快之际,道髻低头一沉似落石入海,半弓了身子左手长剑一道剑气大呼:“剪剑!”

    剪剑者,两剑合一剪两断!

    卢九天旋即青色道袍一抚、一道青影越过霜华夜空,一个侧空翻闪去了陈静右侧,两把长剑左右斩劈如铡刀剪子,麻鞋上下交叠又一上一下直戳陈静玄色行头!

    当、当、当,……

    陈静越女剑与卢九天双剑相交撞击不止,电光火石之声绵延如江水,三柄长剑游离剑尖又相撞相接落地,炸裂了脚下青砖碎石,骤起飞烟闪去了五尺之远、四散射出去的碎石误伤了数个白莲社弟子。

    卢九天自以为:像陈静这样一个小孩子,即使是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小谷主,以现在的剑招看来怎么可能让刘文之惊吓过度呢?

    完全没有道理啊!

    况且,从兵器相交的幽嫣谷墨家剑法看来,虽然确实犀利异常,攻守之间阵脚确实也一丝不乱,也并没有刘文之说的那么玄乎!

    如此,那就只有逼其出绝招!

    卢九天突然气沉丹田,双剑游走之间闪开了近身纠缠的越女剑,凌空一跃一式“鲤鱼打挺”,两道剑气从头直下,大呼道:“离剑!”

    卢九天这一式‘离剑’,从上而下直刺百会穴,一剑若中必碎脑中骨髓、全无活命,又更何况两剑!

    离剑者,生离死别一剑!

    陈静侧耳一闻卢九天张口阴鸷气息近身,骤起一股凉气从涌泉穴直冲百会穴而出,大怒道:“你这一个只会偷袭的丑杂毛,看剑!”

    陈静旋即一字马滑出去了三步之外,卢九天双剑入地五寸又炸裂纷飞了无数青砖碎石。

    陈静又极速一字马正身,后空翻凌空又一跃,越女剑一闪剑气又一式点剑大呼道:“错负轮回剑,第四式,掌中飞燕!”

    陈静极速凌空三步,越女剑一式劈剑如泰山压顶而下,卢九天一道剑气之下必能脑袋搬家!

    卢九天圆眼惊呼:“草上飞?”

    卢九天行走江湖之际,也曾听说过“草上飞”这一种上等轻功,但是这么多年来江湖中少有人练成。

    陈静玄色靴子正要落地之际,怒气冲冲大声骂道:“飞你这个丑杂毛一个大头鬼,项上丑头,现在就归本谷主了!”

    卢九天一惊,看来刘文之受此惊吓,或许还是有一点儿道理。

    卢九天双剑一式点剑,反手捉了剑柄合了麻鞋躲闪出去飘逸如飞的速度,正似一只逃跑的蜘蛛、又或是一只横着逃跑的螃蟹!

    越女剑剑气点剑落地炸裂一绺无数青砖碎石,更似暴雨点狂打去了卢九天后背,卢九天左手长剑回身一挡、一道剑气之下化为飞烟。

    陈静玄色靴子“咚咚”落地,悠悠的寻思了一个眨眼的功夫,这一个“八大金刚”卢九天出招的路数和李霸天的‘夺命十三剑’完全不同。

    ‘夺命十三剑’,以正大光明的剑招取人以险要之处夺人性命!‘幽州双剑鬼见愁’,却是以阴鸷的剑招取人以险要之处夺人性命。

    这个卢九天双剑出剑的招式,还真不愧为一个“鬼”字。自古正道武者皆以武德服人。这个幽州游侠卢九天,一定与幽州‘段氏双雄’也非一路人。正是名号如其人、名如其人,恰如此时此刻!像卢九天这样的“鬼侠”,就不配称之为游侠。

    陈静玄色靴子落地之际,怒气未消誓杀卢九天,旋即又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迷惑游离于卢九天左右,越女剑突然一式挑剑荡起一绺青砖碎石砸去卢九天面前。

    “移形换影!”

    “错负轮回剑,第五式,云雨巫山枉断肠!”

    “……”

    陈静连环大呼之际,一个玄色身影闪去卢九天面前,直接一式绞剑下手旋即再一式抹剑收手!

    卢九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正当陈静玄色身影“移形换影”四字出口之际,就在一个眨眼功夫的眼疾手快之间,两柄长剑回身护于面前大呼一声:“破剑”!

    破剑者,格挡御敌护身双剑!

    可是,卢九天还没来得急出剑招只是一阵惊愕:“嗷,嗷嗷。……”

    卢九天胸前青色道袍染了一堆落地昙花,倒映了霜华月色,正汩汩如泉奔涌!

第107章 天鹅城火光冲天

    “外人倘若伤我白莲社弟子时,白莲社弟子当全力反击之。”

    “白莲社弟子倘若攻击敌人时,白莲社弟子当全力助攻之。”

    “白莲社弟子见白莲社弟子受难时,当牺牲项上人头以保之。”

    “……”

    白莲社弟子疾步狂啸如孟婆江潮奔涌向前,就在陈静一个眨眼之间,四方旋即围上来里外三层。

    长剑近身的一个又一个白莲社弟子怒目圆睁,言语之下、流露之意恨不能剁陈静为一罐肉泥。

    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白莲社弟子虽然急红了双眼,但是一时也解了‘八大金刚’卢九天的围。

    卢九天惊魂未定,双剑只挡住陈静越女剑一式绞剑、一式抹剑却只护住脖子并没有护住胸口。

    卢九天旋即双剑入地五寸、耷拉了脑袋狰狞半跪之际,听见胸前血红窟窿里一阵又一阵跳动,嘭,嘭,嘭,气息也越来越吃力了。

    白莲社弟子又骤然围上来里外三层,陈静又不得不弃了卢九天,越女剑剑锋在白莲社弟子长剑相向之间左突右进、右突左进,玄色身影一个又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攻杀之间,海棠花落满地。

    “诸位道友,杀,杀,快杀了这一个小妖女,完美世界万岁!……”

    “诸位道友,杀,杀,快杀了这一个小妖女,白莲社万岁!……”

    “诸位道友,杀,杀,快杀了这一个小妖女,刘社长万岁!……”

    “……”

    陈静越女剑嗜血攻杀之间,张口反驳大骂道:“你们这一些偷天换日的小杂毛,还骂本谷主是妖女!你们才是天下的第一大祸害!”

    “你们这一些该死的小杂毛,即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也难洗白莲社无尽的罪恶!”

    “……”

    就在陈静大骂之际,越女剑在这一些白莲社弟子面前那就是出神入化如入无人之境。

    正是:海棠落红,昙花映月。

    天鹅城这一方空地上的白莲社弟子堆积如丘,血流成河!

    就在陈静与众多白莲社弟子杀得正欢之际,从倒下的白莲社弟子人群中骤起了一阵阴鸷之笑!

    “嘿嘿,嘿嘿嘿,……刘社长,贫道卢九天已经依计而行了,余下的就看诸位道友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完美世界万岁,白莲社万岁,……”

    “……”

    天鹅城中众多军士先是愣了一回,而后继续攻杀白莲社弟子。

    卢九天缓缓从青色道袍身后掏出一支一尺长的小竹筒,又从竹筒里缓缓抽出一只白羽箭矢。

    这一只白羽箭矢就好似是卢九天集宠爱于一身的掌中宝贝,眼神中流露的却是一绺难得的温情。

    劈啪,劈啪!

    卢九天捉紧了火石极速碰撞双剑剑锋,火花点点如星,引燃了白羽箭矢尾部绑上的一截爆竹,旋即升空数百尺之遥轰然炸裂,立现烟花如云飘、白羽化雪飞!

    这一些白莲社弟子一脸春风,挥舞手中长剑更是意气风发而又得劲,纷纷齐声高呼道:“一支白羽炸天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一支白羽炸天箭,破旧山河今夜变。一支白羽炸天箭,妻儿老小皆不念。一支白羽炸天箭,完美世界心相近。”

    “一支白羽炸天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一支白羽炸天箭,破旧山河今夜变。一支白羽炸天箭,妻儿老小皆不念。一支白羽炸天箭,完美世界心相近。”

    “……”

    天鹅城中还有一口气的白莲社弟子全部整齐划一铮铮之音,震撼了天鹅城中每一位苦战的军士。

    陈静与陈小英心中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慌。这一些白莲社弟子,已经要与天鹅城共“存亡”了。这一些白莲社弟子,以性命为其他白莲社弟子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这一计,确实够歹毒!

    突然,从天鹅城东门、南门、北门三门上空投下无数遮天泛了霜华的黄沙,黄沙之后还夹杂了无数极速的飞火流星。

    看这一些飞火流星里,有冒了黑烟的,那是浇了热油;有冒了白烟的,那是放了硫磺石粉。

    慕容太白见势顿足捶胸惊呼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魏国大军图我天鹅城,魏国大军要亡我天鹅城。”

    “魏人欲亡我大燕,魏人狼子野心不顾念及兄弟之情。当年,燕魏两国同仇敌忾、两肋插刀。如今,这是兄弟之争、插兄弟两刀!”

    “杀,杀,杀光了这一些白莲社弟子!杀,杀,杀,誓不与白莲社弟子同苍天、共日月!”

    “……”

    如今,慕容太白最明白不过了:白莲社弟子怎么可能会有攻城器械投石车?

    这都是十里亭魏国大军驰援之物!十里亭魏国大军与白莲社弟子已经合谋无疑,确实板上钉钉。

    这一次‘拓拔大王’的疑兵之计已然奏效,已经骗过了天鹅城,倘若再使一二诡计骗燕都,燕国休矣。

    当初还派公孙景离出城刺探军情,一则为摸清天鹅城外虚实、二则为摸清十里亭魏国大军虚实,三则为燕都陛下送出最近军情。

    慕容太白心中突然一颤,为公孙景离处境倍感堪忧。只怕天鹅城如今已经是一座孤城了。

    慕容太白气急败坏,越女剑剑气前后横飞不止,就好似是一只失去了方向的猛虎,撕裂一个又一个白莲社弟子为两段、三段,……

    在黄沙与飞火流星落入天鹅城三尺之内,慕容太白能多杀一个白莲社弟子就解气一分、多杀两个白莲社弟子就解气两分!

    就在这一个时候,从西门连滚带爬奔来了四门传令旌旗官,心有余悸一脸惊慌禀报道:“启禀‘慕容大王’,魏国大军西门围城叫阵,公孙将军,公孙将军,重伤而归!……”

    慕容太白怒目圆睁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如今魏人狼皮帽最无信义,以假仁义欺骗兄弟之国,早晚不得善终。”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魏人狼皮帽不明仁义礼智信,还读什么书?读他娘的假书!”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魏人狼皮帽最无信义,负我慕容太白、负我燕国万千‘燕人’!”

    “……”

    慕容太白大骂之际,又一声大喝“啊”似猛虎出笼气势如虹,一个又一个“移形换影”,越女剑剑气如游龙横斩三个白莲社弟子、劈斩五个白莲社弟子、一剑封喉六个白莲社弟子,“燕人”之威震慑白莲社弟子退去了五步之外不敢靠近。

    陈静与陈小英越女剑且战且退且近身背靠了背,左右拒敌五步之外,陈静一脸忧伤问道:“娘,这一次魏国大军围了天鹅城,会不会和杨恩夜袭幽嫣谷一个结果?”

    陈小英刚开始也不太相信耳朵,但是事实已然如此,也是一脸愁云密布道:“这‘拓拔大王’拓拔子推领来的魏国大军可比孟婆郡张锋张太守府中军士强了百倍。”

    “但是,静静,你不要太害怕。天鹅城中的燕国大小将士也不差,只是一场旷古恶战已经难免了。”

    “只是,咱们还得小心又小心,一个人虽勇、勇不过千军万马;一个人无敌、敌不过万千死士。”

    “……”

    陈静与陈小英越女剑极速攻杀之间缓缓与慕容太白靠了过去。慕容太白身为天鹅城第一“燕人”,自然得去迎战西门正面之敌。

    慕容太白旋即隔空对混战中的贺兰佳琦大声喝道:“佳琦,你与凌薇小心又小心,待杀光了这一些白莲社弟子,速来西门侯令。”

    慕容太白与贺兰佳琦和更远处角落里的虞丘凌薇隔空一抱拳,领了四勇士匆匆往西门城楼回赶。

    慕容太白急步张驰之间,扭头环视见跟来了陈小英与陈静,脸上浮过一丝久违的微笑,又道:“七师妹,小谷主,这燕魏两国做兄弟之争,本和幽嫣谷墨家没有干系;奈何白莲社与魏国合谋,燕国也与幽嫣谷墨家共福祸了。”

    “小谷主,方才‘移形换影’使得万分不错,幽嫣谷墨家定将再一次发扬光大。只是,那’幽州双剑鬼见愁’卢九天,……罢了,罢了,早晚也会死在这天鹅城里!”

    “……”

    陈静急步之间扭头,透过玄色面纱斗笠,东门、南门、北门月下黄沙霜白满天飞似雪,飞火流星旋即落地映红了天。

    贺兰佳琦带来的两营女兵尽遮褐色湿巾,白莲社弟子面无一物,在火光与飞沙之间更处下风。

    天鹅城三门,火光冲天!

    白莲社弟子,哀鸿遍野!

    慕容太白八人匆匆赶回城楼,公孙景离满面血污、白羽锁子甲染红了支离破碎的大氅跪地迎接哀嚎道:“启禀‘慕容大王’,末将无能,没能完成刺探军情之重任,还险些丧了性命,苟且回城,甘当军令!”

    “启禀‘慕容大王’,燕都方向已被魏人重兵把守挡住了去路。天鹅城已经是孤城一座了!”

    慕容太白旋即安慰道:“公孙将军能全身而回,魏人可胜!”

第108章 天鹅城割袍断义

    公孙景离面有愧色,俄而又轻声说道:“禀‘慕容大王’,刺探军情的斥候确实已经全部都战死了,末将运筹一计私下授意犬子公孙月离装死,但愿趁了夜色能骗过魏军围城逃出去,这与燕都通风报信就剩此最后一绺渺茫的希望了。”

    慕容太白感激涕零,心潮澎湃之际一把拥抱公孙景离入怀,又道:“公孙景离兄弟,实在委屈你了。但愿小侄月离不负众望,只要燕都援军与天鹅城燕军内外夹击,魏人狼皮帽最无信义定将无一活命、白莲社弟子遗祸天下也将无一活命。”

    “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公孙景离兄弟一门上下忠勇无比,实乃燕国社稷之福。公孙将军,你我皆为异姓兄弟,咱们同心同德,定能削了魏人狼皮帽、剥了魏人一身狗皮!”

    “……”

    公孙景离虽然愧疚万分,旋即也是抱拳义薄云天道:“末将公孙景离生是铮铮铁骨‘燕人’,死也当是铮铮铁骨‘燕鬼’。燕人不怕死,又何怕魏人大军围城,末将就是肝脑涂地也不能报‘慕容大王’恩情于万一。”

    “末将当初要不是‘慕容大王’,那里会有公孙景离今日。……”

    “……”

    慕容太白把手一扬,极速打断公孙景离的话茬子,旋即又道:“好了,好了,陈年旧事不必再提。当务之急,守城破敌!”

    公孙景离面有一绺喜色,好似忘了伤痛,引道一同上了城楼。

    黄沙霜华,满眼是狼皮帽。

    貂裘锦帽,黄金八部勇士。

    天鹅城高天战车滚木礌石、飞火流星继续投掷不停,魏人大军满眼在一片火海之外严阵以待。

    火海之外,魏人挥舞弯刀映了霜月光芒照去了数十里黄沙,口中嘲讽疾呼:“阉人,阉人,阉人!”

    “魏国,拉基阿路!……”

    “……”

    慕容太白旋即又先止住了高天战车,天鹅城外一时寂静了许多,魏人的嘲笑声也戛然而止。

    黄沙呼啸,霜月映雪。

    慕容太白声如洪钟响去黄沙之地数十里,大呼道:“魏人狼皮帽最无信义,魏军主帅出阵答话!顾念往日兄弟之国、念其往日兄弟手足之情,我慕容太白不做背后捅人乱刀之举,魏人有种有胆乎?”

    城楼上白羽锁子甲大小将士互视齐呼大笑道:“魏人狼皮帽孬种,魏人狼皮帽鼠胆,……”

    “魏人狼皮帽孬种,魏人狼皮帽鼠胆,……”

    “……”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从黄沙霜华之中分出了数十骑白马,缓缓“踢踏踢踏”步来吊桥前数十步,一面主帅大旗“拓拔大王”醒目至极。

    拓拔子推身边尽是‘黄金八部’勇猛之士,弯刀在手左右护住拓拔子推,眼神警觉就似夜中苍鹰。

    慕容太白旋即指手大骂道:“魏人拓拔子推,‘盟约灭国’图谋我燕国不是一两天了吧?尔等魏人狼皮帽最无信义,真是煞费苦心!”

    拓拔子推不慌不忙,仰天一笑反驳道:“慕容太白,自古都道亲兄弟明细账,更何况兄弟之国!”

    “慕容太白,好歹念你也是读书人,一山怎能容二虎?”

    “《诗经》有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孟婆江北之地,该是我家拓拔可汗一家之地,慕容氏一家,哦,对了,你们‘三姓败家奴’怎能高居大位、怎能自称天子?”

    “魏国当兴,燕国当亡。瞧你们那‘一门分三宗’的出息,真让天下人耻笑啊,我拓拔子推念你慕容太白也是一个难得之才,准你投降!”

    “……”

    慕容太白突然仰头大笑,旋即又回头大骂拓拔子推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这是一个一点儿也不好笑的笑话!”

    “魏人狼皮帽狼子野心,还配称之为虎?野狼鬣狗之流还与自家面上贴金,尔等愧不愧?礼义廉耻又何在?尽丢读书人的脸!”

    “礼之用,和为贵。家和则万事兴,国和则百废待兴。魏人骤起争端图谋兄弟之国,与白莲社弟子又有何分别?那都是一丘之貉!”

    “自古以来,只有堂堂正正的‘燕人’,从来都没有投降的‘燕人’,拓拔子推你别痴心妄想!”

    “……”

    拓拔子推也不与慕容太白纠结口舌之争,点到为止,读书人怎么能做妇人状市井尖酸骂街呢?

    拓拔子推又极其轻蔑瞥了一眼慕容太白,如今只守了天鹅城一座孤城还真如一尾井中鱼、坑中蛙。

    拓拔子推知道:魏国运筹帷幄图谋燕国自然思虑得当,计谋步步紧逼又环环相扣,慕容太白终究不过是汤羹中鱼儿、下酒的菜蛙。

    拓拔子推对慕容太白虽然有九分惺惺相惜之意,自古这‘燕人’之名也非浪得虚名,如果想要让一个‘燕人’折服那是千难万难。

    就好比这孟婆江北魏燕两国都喜食的张飞牛肉,想要折服一个如此‘燕人’更是难上加难!

    如今,天鹅城内‘燕人’云集,魏国唯有一法,那就是一锅端。

    拓拔子推只是云里雾里缓缓一笑道:“慕容太白‘燕人’第一,第一‘燕人’天下豪情,天下人自知。”

    “但是,莫奈何啊,如今只怕是你慕容太白只是你慕容太白一人而已咯。哈哈,哈哈,……”

    慕容太白心中不快,最不喜阴谋诡计,旋即大骂道:“魏人狼皮帽最无信义,又使阴谋诡计祸害我万千燕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拓拔子推又笑道:“事已至此,慕容太白你忍与不忍,也和我拓拔子推没有半点干系。”

    “如今,我大魏国当兴自是阳谋天下,幽嫣谷墨家弟子与白莲社弟子恩怨有再多阴谋之处也上不得后世史书,那就让人瞎说去吧!”

    慕容太白心中虽然不快,但是瞅了一眼城下的万千魏人,又瞅了一眼城上的万千魏人,魏国与白莲社合谋不宣而战,在这一个‘不知几人称孤、不知几人称王’的天下里,虽然‘你方唱罢我登场’,当初燕魏兄弟之国手足之情确实也藏在心底。

    慕容太白也明白:你不仁,我不能无义;你薄情,我不能无情。

    生而为人,当以仁义礼智信善行于天下。如今,魏国上下仁义礼智信如白莲社弟子私欲之心祸害燕国、骤起兵祸必将生灵涂炭!

    本为幽嫣谷墨家弟子,如今魏国所为,正当秉承以“天志”精神。

    慕容太白极速扯出白羽锁子甲内一旁衣襟,越女剑出鞘一挥,一道剑气而下,衣襟飘忽离体,就如江上扁舟、风中蝴蝶,旋即又捉其掷之于城楼外大呼道:“我慕容太白与魏人在天鹅城割袍断义:从今往后,燕是燕、魏是魏,各为其主那就各安天命了。魏人想要亡我,还看老天爷答应不答应!”

    拓拔子推不怒不恼,仰天大笑道:“好,好,好,实在好,实在好得很啊。既然‘慕容大王’与魏国割袍断义,那刀剑之下就不客气了。”

    “哈哈,哈哈,哈哈。‘慕容大王’此举大义灭亲,正合我意。从今往后,也就没人敢说魏人无信义了。如今,魏燕两国本无信义,各为其主刀剑见红那是理所当然。”

    “恕拓拔子推我多言一句。如今郦道元也在军中,‘七夜道宗’之法已然算准了天鹅城生死。”

    “天鹅城覆灭就在今夜,燕国覆灭也在今夜!‘燕人’活得了初一,也活不过十五。天道昭昭,老天爷当兴魏国、必亡燕国。”

    “……”

    慕容太白大怒道:“原本以为‘七夜道宗’是名门正派,结果也只是一邪门歪道之说,与白莲社无二,难怪能够合谋一处,臭味相投!”

    拓拔子推只是大笑道:“都说天鹅城固若金汤,我拓拔子推好歹也是魏人第一,就不信这个邪,今夜就要以少胜多破城杀敌。”

    “人心不足蛇吞象,那是姑妄之语,那就让十里亭这一条小蛇蛇,吞了天鹅城这一头笨大象吧!”

    拓拔子推也不与慕容太白再多言一字半句,径直夹腿回马呼啸往魏军阵中狂奔,魏人军中呼喊之声骤起如孟婆江六月江潮。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慕容太白也不含糊旋即大手一挥,高天战车滚木礌石、飞火流星黑白之烟极速尾随直下。

    杀敌斩帅、擒贼擒王!

    如今,魏国已经不念往日兄弟之情,要是飞火流星一罐子砸在拓拔子推身上,更是事半功倍。

    慕容太白旋即大喝道:“天鹅城合部众军听令:待高天战车投掷已毕,三床弓弩伺候来犯魏军将校,弓箭阵拒敌城门之外!”

    “魏人想要杀过来,咱们堂堂‘燕人’必先人一步杀过去,待魏人大军攻城将近,开城夜战迎敌!”

    呜,呜呜,呜呜呜,……

    魏军牛角号声骤起,魏军旌旗蔽月映了如雪霜华,中军处除了数面拓拔子推帅旗,‘七夜道宗’道蟠之下更有郦道元军师旗帜。

第109章 慕容太白再求计

    拓拔子推旋即快马左突右进、右突左进回身帅位之际,更有‘黄金八部’勇士弯刀护住左右来袭滚木与礌石,并未伤及半寸肌肤。

    飞火流星追逐呼啸直下,一个又一个‘黄金八部’勇士折身弯刀相向,四溅一身热油,泼在狼皮帽与裘皮上旋即大火翻滚。

    ‘黄金八部’勇士翻滚哀嚎声、滚木礌石撞击黄沙声、飞火流星‘破罐子破摔’接连撞击声,陈静透过玄色面纱斗笠看得心惊肉跳!

    当初杨恩夜袭幽嫣谷时,虽然陈旭嫦早有准备,陈静置身其中正如大鸟身边的一只雏鸟,但是眼下所见更如大鸟不在,雏鸟孤零零的盯住窝下兵争飞来横祸。

    陈静瞅了一眼一脸镇定的陈小英,缓缓轻呼了一口气,只顾盯住霜华映白了越来越多的狼皮帽与裘皮、越多越多貂裘锦帽。

    魏军又近了,人影真明了。

    西门正面魏军除了各自手中弯刀以及长兵器、坐下烈马之外,没有三床弓弩,也并没有高天战车,连一辆投石车的影子也没有,更没有冲车与攻城车的影子。

    拓拔子推左右随行数十个‘黄金八部’勇士只有十之一二回到帅旗之下,余者皆在半道折戟沉沙。

    在拓拔子推帅旗左边,正是此次魏国“盟约灭国”的军师郦道元,郦道元一身土灰色道袍,道髻与道簪和白莲社弟子手法无二。

    郦道元高额圆脸,一副美髯而下正是大富大贵之相,斜背一口镂空纹饰日月星辰、镶了周天一百单八颗星宿的宝石珠粒、剑柄刻有“七夜道宗”四字的乌木天师剑。

    郦道元坐骑非牛非马、非鹿非驴,自古神奇之人自有奇珍异兽。

    郦道元坐骑是一头与马齐高、比虎更猛的野猪,野猪鬃毛全身土灰和了郦道元道袍那是相得益彰。

    野猪左右一排露嘴獠牙往后延伸去了一尺之远,初远看来正如案台上鸡鸭鹅的左右飞腾的翅膀。

    故而,郦道元为此野猪坐骑起了一个响当当的化外之名:飞猪。

    在郦道元左边高鬃黑马上立了白莲社暂代副社长杨恩。杨恩身后一绺往后不远处又是三个青色道袍的白莲社弟子方阵。

    三个白莲社弟子各自方阵前,正是白莲社新晋“八大金刚”之幽州“段氏双雄”段天恩与段天威,还有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李霸天。

    在拓拔子推帅旗右边,正是此次魏国“盟约灭国”的第一先锋官、“黄金八部”之步六孤一部将军:步六孤铁木耳。其子步六孤沙木耳为第一先锋官偏将。步六孤父子善使六尺银尖长枪。

    拓拔子推身后旌旗飞扬,大小将旗除了“黄金八部”各部将军与勇士之外,更有拔拔氏、达奚氏等可汗宗族各部,还有若干氏、是连氏等国中宗室外游牧各部。

    魏人来势汹汹,慕容太白心静如水,‘黄金八部’有多少能耐这一些年自是知根知底,至于魏国其它各部那也是充其量只多算一回人头。

    白莲社弟子中,那三个幽、并二州游侠还算是一个人物,除此之外就是一群土鸡与野狗。

    只是,先前斥候都说刘文之与张伟也都在魏国,可眼下并没有寻见刘文之与张伟的身影。

    左护法张伟那紫檀十八弦破琴也就罢了,倘若刘文之偷偷在天鹅城无声之雷合了天罡地煞阵,那才是天鹅城中最大的一处隐患。

    眼下,最让慕容太白琢磨不定的还是城下的郦道元。

    毕竟,拓拔子推先前曾在燕王府中信誓旦旦说过,这‘七夜道宗’对付白莲社弟子绰绰有余。

    以拓拔子推这话比来,那么郦道元的‘七夜道宗’更在刘文之无声之雷合了天罡地煞阵之上?

    如此,藏匿去了一头狼、又赶来一猛虎,可非天鹅城之福。

    兵者: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慕容太白心中明了:如果刘文之不在天鹅城下,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如此,天鹅城还得试一试郦道元‘七夜道宗’究竟有多强。

    慕容太白微微一笑,都道:强中自有强中手。旋即大呼道:“天鹅城三床弓弩手听令!调转射程,这第一轮弓弩只射郦道元!”

    咻咻、咻咻,……

    十二支弩箭从城楼上瞄准郦道元,弩箭呼啸了风声,映了霜华月色直取郦道元肺腑。

    郦道元不慌不忙,右手来回掐算之际从左右缓缓各升起了一面皂旗,皂旗左边大字:吃尽天下酸甜苦辣,方能打遍天下无敌手。皂旗右边大字:看了世间人情冷暖,才晓世间大爱是无爱。

    突然,郦道元右指掐算猛停,旋即乌木天师剑出鞘,口中念念有词又大呼一声道:“天下世间七夜天君急急如律令:秋风秋叶落成堆,红尘滚滚永相随。破!”

    十二支弩箭已经近身郦道元一尺,郦道元旋即乌木天师剑一式截剑一挥,十二支弩箭就似风中芦苇被切成了两段,似柳絮缓缓飘落入地,连一绺飞沙也未曾溅起。

    慕容太白心中大惊,也惊愕了天鹅城楼上的大小燕军将士。

    慕容太白原本抬眼初看郦道元身后两面缓缓而起的皂旗,书写言辞之中也确实琴棋书画不佳,可眼下这一个郦道元确非等闲之辈。

    慕容太白一时又安慰城楼上的大小将士道:“郦道元‘七夜道宗’看来非同小可,但是城下的魏军将士没人能受得了弓弩一箭!”

    慕容太白见势不妙,也不得不诈一回郦道元,径直扯开嗓子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呔,阵前土灰道士郦道元,你这一个邪门歪道的‘七夜道宗’,要是见了道家上清派嫡传弟子,杂毛你项上人头也该不保了吧!”

    “趁道家上清派嫡传大弟子陶弘景正在赶来天鹅城的路上。识相的还是重回道观再修道法,以免贻误世人臭名留天下。”

    “上清派嫡传大弟子陶弘景旋即就至。土灰道士郦道元,倘若你不想要命,那你就继续等着吧!”

    “……”

    慕容太白其实也想上清派嫡传大弟子陶弘景看在道家一宗份上清理像白莲社和‘七夜道宗’这样的道家异类,也算是解了天鹅城的围。

    原本幽嫣谷墨家有错负轮回剑和北斗七星剑阵与刘文之这样的白莲社弟子为之周旋,可郦道元‘七夜道宗’更在刘文之之右。

    原本燕王府密谋北斗七星剑阵万急之策已经落空,陈静错负轮回剑大伤未愈更是落空!

    慕容太白以为现在天鹅城确实不妙!唯有一法,死命硬扛!

    郦道元用“七夜道宗”之法轻松化解了天鹅城十二支弓弩之箭也不急不躁、不恼不怒,旋即云淡风轻说道:“慕容太白小儿,天鹅城已经是孤城一座,贫道已经算定无人来救天鹅城,也无人救得了燕国。”

    “贫道念你慕容太白小儿、‘慕容大王’一世英名,上天好生有德,那就自己动手了断了吧,免得脏了贫道的手坏了‘七夜道宗’之规。”

    “……”

    慕容太白正欲张口骂阵之际,公良孝忠匆忙又赶上了城楼,一脸惊慌道:“启禀‘慕容大王’,天鹅城外东门、南门、北门之外尽是魏军投石车列阵又不攻城,飞火流星只投硫磺石粉,天鹅城内如今早已烟雾缭绕、火光冲天,城中百姓商户惶恐不安,已经没法宵禁了。”

    “以末将现在看来,魏军歹毒至极只留此西门不放飞火流星,只因为天鹅城高天战车俱在西门。这是魏军故意让天鹅城中燕人尽出西门与魏军一决雌雄!”

    “如今,魏人这一盘棋局,步步紧逼又环环相扣!当此之时,‘慕容大王’当早做决断;当此之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

    慕容太白尴尬至极,沉思了一个眨眼的功夫以后,缓缓说道:“魏人想让天鹅城中燕国人从西门而出与其决战,那我等就开门杀敌!”

    “魏人想战,咱们天鹅城就将计就计,以战止战!城下除了‘七夜道宗’郦道元棘手之外,余者野鸡土狗之辈‘燕人’出马必定化为齑粉!”

    “……”

    公良孝忠闻言一脸尴尬道:“还望‘慕容大王’三思而后行。如今,我等天鹅城燕国大军如明处之灯,城外魏人尽如暗处阴险之物,贸然出击,只怕会中更多歹毒之计啊!”

    慕容太白心中一怔,‘燕人’威名确实名传天下,但是思前顾后运筹帷幄之计,天鹅城中得赖公良孝忠这一个医者能人的“望闻问切”。

    慕容太白急切追问道:“公良将军,似此如之奈何?”

    公良孝忠摇了一摇头,旋即又唉声叹气道:“城内燕人尽在浓烟与火光之中,天鹅湖远水也救不得近火之烟。城中大小将士中毒只怕越来越深,怕是要有负‘燕人’之名了。如今技穷,无计可施。似此,我公良孝忠有罪!”

    慕容太白大怒道:“怎可灭自家威风长魏人志气!无非死战!”

第110章 谁又是天下第一

    “启禀‘慕容大王’,我等‘十二甲子’勇士愿出城死战拒敌,不杀一杀魏人锐气,怎知我‘燕人’无敌!”

    城楼上‘十二甲子’勇士半弓白羽锁子甲,铮铮铁骨之音让慕容太白豪气冲天,旋即又大喝一声道:“魏人最无信义,我等‘燕人’自当一怒而天下威,杀敌斩将就在此刻!”

    慕容太白沉思了一个眨眼的功夫之后,却为天鹅城中万民略感担忧,毕竟刀剑无眼定会伤及无辜。

    慕容太白旋即又大喝道:“公孙景离听令:你速速去安稳天鹅城中万民,以安燕人惶恐之心,城中老少爷们愿出战杀敌者编入后军。”

    公孙景离得令匆匆而去。

    慕容太白接着又大喝道:“公良孝忠听令:天鹅城中火光冲天,少不了你这一个医者能人。务必使伤者再增一丝一毫病痛!”

    公良孝忠得令匆匆而去。

    慕容太白抬眼又喝道:“四门传令旌旗官听令:速速传令东门、南门、北门三门守城将军伺机反击拒敌,务必杀出‘燕人’之威,以寒魏人狼子野心。西城大营全军备战,与魏人决一死战就在西门城外!”

    四门传令旌旗官得令匆匆而去。

    慕容太白旋即又对城楼上‘十二甲子’各部将军大喝道:“尔等各领本部兵马,一鼓作气务必一战必胜!务必一战全胜!”

    “十二甲子’各部将军白羽锁子甲窸窣撞击各色大氅袭地青砖之声消失在城楼,脚步镇定铿锵有声。

    慕容太白旋即又大喝道:“如今,魏人狼子野心大敌当前,天鹅城‘十二甲子’的勇士们,建功立业、威名震天下的机会又到了!”

    “‘十二甲子’勇士们听令:公良全忠、斛律德光、西门霸、东方胜,随我出城先杀一杀魏人锐气。余者,盯在这里周全万一,弓箭手、弓弩手伺机杀敌。”

    ‘十二甲子’勇士整装各司其职、各就其位,慕容太白旋即又抱拳与陈静笑道:“小谷主,大敌当前,弟子就不能左右相随了。魏人要是勇猛如牛,那燕人就是杀牛之刀!”

    慕容太白旋即又抱拳与陈小英笑道:“七师妹,小谷主这一时半会就有劳你周全万一了。幽嫣谷墨家弟子本是一家人,一家人也就不说两家话。大师兄先去也!”

    陈静与陈小英也不多言,毕竟这兵争之事非己所长,幽嫣谷中陈旭嫦也未私传兵书之法,多言一字半句只会徒劳分心而伤神。

    陈静觉得:与其这样多说无益,还不如与燕军大小将士打气。

    陈静旋即又开口笑道:“太白,燕军必胜。本谷主,静候佳音!”

    咕嘎、咕嘎,……

    西城门轱辘滑行之声在夜空中格外空灵,又格外醒脑。城楼上万千燕军大小将军更是心弦紧绷。

    天鹅城西城门开了,慕容太白旋即与’十二甲子‘四勇士领了五千燕军将士率先策马狂奔出吊桥,一路疾驰漫天霜华如烟似雪弥漫飘逸。

    原本,燕魏两国是兄弟之国,见面本该是一团和气。如今,燕魏两国已成敌对之邦,两军大小将士对阵更似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魏军恨不能夺了天鹅城,燕军也恨不能杀光了狼皮帽。

    拓拔子推见慕容太白开门出城迎敌,不失“燕人”之威心生佩服。

    拓拔子推旋即阵前抑扬顿挫中略带了一些儒生的温文尔雅,又带了一丝不屑的鄙视,径直开口大笑道:“世人都说‘燕人’无敌,我拓拔子推还不太信这一个邪!”

    “都说天鹅城慕容太白为燕国第一‘燕人’,今夜第二次相见,勇猛之名果然名不虚传。莫奈何,我拓拔子推也是魏国、魏人第一啊!”

    “如今,魏国当兴、燕国当亡,这孟婆江北‘天下第一’之名,自当在你我之间做一个间断。谁输谁是千年王八、万年老二!”

    “慕容太白,你这一个即将鸡尾的‘燕人’第一,胆敢与我这一个马上成为凤头的魏人第一应战吗?”

    “慕容太白,你还有胆子吗?可别让万千魏人耻笑,可也别让尔等燕人成为阉人失了男子气概!”

    “……”

    慕容太白策马徐停,手握越女剑柄指了拓拔子推鼻子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小小一个魏人,狼子野心敢在‘燕人’面前逞能,就好比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你这么不要脸就是找死!”

    “拓拔子推,今日就算你侥幸赢了我慕容太白,结果你一样没好果子吃。况且,想要赢我慕容太白,没那么容易!侥幸机会很渺茫!”

    “拓拔子推,有道是魏国上有冯太后、中有魏国可汗、下有魏国王子,你肚子里的那一点花花肠子,可千万别学了司马昭路人之心,自古功高盖主之辈忠孝两难全!”

    “我慕容太白是堂堂正正的‘燕人’第一,不惧你这一个狼子野心的魏人第一。今夜,咱们就为这‘天下第一’争一个名副其实!”

    “……”

    拓拔子推仰天一笑,旋即拍掌又道:“慕容太白,如此甚好!魏国众军将士听令:今夜天鹅城外‘拓拔大王’要与‘慕容大王’一决雌雄,‘天下第一’之名,花落谁家就在顷刻之间见分晓,尔等不许插手!”

    魏国大军阵中所有弯刀齐向霜月,张口齐呼道:“拉基阿路,大魏国‘拓拔大王’天下第一;拉基阿路,大魏国‘拓拔大王’天下第一!”

    “拉基阿路,燕国‘慕容大王’千年王八;拉基阿路,燕国‘慕容大样’万年老二!”

    “……”

    慕容太白心中虽有不悦,但也不甘示弱,旋即越女剑如风举过头顶三尺,威风凛凛对身边的“十二甲子”四勇士以及天鹅城燕军大小将士也是大喝道:“今夜‘慕容大王’与‘拓拔大王’一决‘天下第一’之名,不许他人插手。倘若魏人胆敢上前解围,三床弓弩射成稻草人!”

    天鹅城燕国大小将士长枪起伏如林,撞击黄沙之声铿锵有力,旋即又齐声高呼道:“威猛无比天下第一’慕容大王‘、狼子野心千年王八‘拓拔大王’!”

    “威猛无比天下第一‘慕容大王’,狼子野心万年老二‘拓拔大王’!”

    “……”

    拓拔子推面有一绺愠色,旋即摆手身子凌空一跃,由拳化掌,圆睁双眼大喝道:“回山倒海之危,排山倒海之险。万钧雷霆之力,力挽乾坤倒悬。排山倒海,看掌!”

    慕容太白收了越女剑挂于白羽锁子甲身后,旋即白羽锁子甲凌空一沉,海棠红大氅袭地黄沙一击,旋即厉声大喝道:“移形换影!”

    慕容太白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法,海棠红大氅荡起的霜华飞沙更是千里马踏燕扬尘,白羽锁子甲窸窣撞击之声更如鹧鸪啼鸣。

    慕容太白旋即大骂道:“拓拔子推小儿,吃我一击‘五禽拳’!”

    拓拔子推旋即反驳大骂道:“马拉个巴子,马拉个巴子,马拉个巴子,天鹅城慕容太白小儿,你这是侮辱斯文,居然敢骂我魏人第一、拓拔子推‘拓拔大王’是禽兽?”

    慕容太白出拳之际,心中一嗔怒道:这‘五禽拳’有一个‘禽’字就算是‘禽兽’,那么当初神医华佗自创‘五禽戏’,演练者都是‘禽兽’咯?

    慕容太白也没时间与拓拔子推做太多解释,正是非我燕人一族、魏人其心必异,连读圣贤书读出来的圣人之言都有了曲解,这‘五禽拳’何来有辱斯文之言?

    不过,如今像拓拔子推这般图谋兄弟之国的狼子野心之辈,与禽兽何异?

    拓拔子推这一只禽兽才是有辱斯文!就凭拓拔之推连环一句“马拉个巴子”,确信就是禽兽无疑!

    慕容太白怎么不明白魏人这一句土话,那与孟婆江南市井小民口中大骂的“老鼠屎”与“狗屎”,只是这魏人更骂得“栩栩如生”!

    慕容太白并没有理拓拔子推谩骂,径直大呼道:“摇头摆尾!”

    慕容太白长臂一挥大呼之际,正如黄沙中一只吊额大白虎,虎步游离之间左手由拳化绵掌去接拓拔子推来袭之掌,右手由拳变虎爪前后马步直掏拓拔子推的咽喉。

    拓拔子推双掌“排山倒海”之技一起,身前黄沙骤起如磐石之柱、更似雨后春笋划破如霜月空。

    拓拔子推这一技“排山倒海”原本和白莲社释远师出一门,拓拔子推因为是魏国宗室,自然不能削发受戒为僧只能算是俗家弟子。

    拓拔子推这一技“排山倒海”掌法虽然厉害,但是并没有慕容太白脚下步法“移形换影”快。

    有道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拓拔子推这一技“排山倒海”掌法没能伤着慕容太白,况且慕容太白已然近身只得硬拼掌力。

    慕容太白虎爪似剪不是剪、似剖不是剖、似掏不是掏,拓拔子推双掌前后重击由掌化拳,由拳变掌,也眼花缭乱了慕容太白。

第111章 四勇士小试锋芒

    慕容太白双拳与拓拔子推攻杀游走之间,‘五禽拳’拳头与拓拔子推双掌交织正如青藤恋上了老树、步法游离正如海中大鳅畅游,满眼霜华月色下骤起一绺又一绺黄沙如烟,那正如孟婆江潮飞卷细浪。

    天鹅城这一边的燕国大小将士怒目圆睁,恨不能一剑剁了拓拔子推双脚;天鹅城那一边的魏国狼皮帽更是望眼欲穿,恨不能一刀斩了慕容太白项上人头。

    魏燕两军将士嚎叫声威震天,魏人希望‘天下第一’是拓拔子推;燕人更希望慕容太白是‘天下第一’。

    陈静与陈小英在城楼上舍不得眨快一次眼睛,生怕错过攻守之间任何一次细节、生怕慕容太白一时大意生出了半分闪失,故而双双睁眼细看两位“大王”为“天下第一”之名极其壮烈的龙虎之争。

    龙争虎斗,气势如虹。

    夜已深沉,灯火辉煌。

    月色如霜,浓烟升腾。

    陈静受了‘段氏双雄’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已经昏睡了好几天,如今更是没有一丝睡意。

    毕竟,陈静又在拓拔子推帅旗之后又见到了白莲社臭道士“段氏双雄”段天恩与段天威。

    陈小英在燕王府中守了好几天陈静,也就毫不犹豫信了慕容太白信誓旦旦说天鹅城固若金汤。

    如今魏国大军和白莲社弟子合谋围城,而且还是里应外合之计,陈小英还是相信慕容太白:天鹅城依然就是固若金汤之地。

    只是,陈小英瞅见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李霸天,还有杨恩心中骤起了十丈高、八丈远的火气。

    待慕容太白与拓拔子推争“天下第一”结果已定,一定也要下城楼去杀一杀这两个臭道士的锐气。

    陈小英与陈静紧紧盯住慕容太白“五禽拳”攻守之道,屏住呼吸,胸中小鹿“嘭嘭嘭”蹦跳不停。

    “天下第一,‘慕容大王’!……”

    “天下第一,‘拓拔大王’!……”

    “……”

    燕魏两军嚎叫之声如孟婆江波又荡去了数十里之远,就在这个群情激昂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就似划破夜空中的一击闷雷、山河抖动!

    “七夜道宗之箭!”

    郦道元旋即口中念念有词,右手中指一掐,一道血迹划过乌木天师剑映出一道乌黑的影子,闪出了一道无形的弓弩之箭极速射穿正在与拓拔子推后背激战的慕容太白。

    这一道无形的弓弩之箭,射出之际和一般弓箭相差无二,但是近身慕容太白之后却大了数十倍。

    这一道无形的弓弩之箭,射穿了慕容太白白羽锁子甲之后,又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于无形。

    噗嗤、噗嗤!

    慕容太白胸腹之内撕裂,血脉乱窜,张口冲天而起了一股咸湿之味,一口热血喷去了拓拔子推貂裘锦帽上,染了一朵海棠红!

    慕容太白,始料未及!

    “五禽拳”本是能活跃经络的一套上好拳法,如今胸腹被郦道元“七夜道宗之箭”射穿了白羽锁子甲一个大窟窿,旋即就血流奔腾如柱。

    慕容太白狰狞双颊,一时忍痛继续与拓拔子推出拳相向,只是感觉身体越来越虚空与寒冷。

    拓拔子推双掌越来越从容,也顾不得慕容太白染红了貂裘,左手一掌、右手一掌只往慕容太白胸腹窟窿处重重拍打而去。

    拓拔子推步法攻杀游走之间,荡起的一绺又一绺黄沙霜华被慕容太白喷血如雨湿了一地,拓拔子推也总是寻了慕容太白受伤之后的一个个“破绽”,击其前胸与后背。

    咻咻、咻咻,……

    天鹅城城楼上的弓弩手见郦道元背后出手伤了慕容太白,十二支弩箭再一次对准直射郦道元。

    十二支弩箭呼啸风声刚近身郦道元一尺之内,乌木天师剑再一次一式截剑,十二支弩箭断为二截,飘飘悠悠如雪花落下。

    魏军极度欢呼了!

    燕军异常愤怒了!

    ‘十二甲子’四大勇士见魏军军师郦道元背后偷袭慕容太白,也顾不得两军主帅各自的约定。

    公良全忠旋即张弓搭箭,一弓三箭直去拓拔子推!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咻咻、咻咻,……

    魏军大呼“小心”之际,从身后奔涌如潮“黄金八部”勇士急步接应拓拔子推弯刀前后左右相向,“黄金八部”勇士待公良全忠箭矢近身三尺之际,箭矢断为数截纷纷落地。

    公良全忠见势不妙,旋即掷弓弩于地,双腿极速一沉,左手一撑马鞍、白羽锁子甲凌空一跃弃了坐下快马,快马“咴儿、咴儿”的撕裂声停,公良全忠战靴落地荡起黄沙飞去十步之外,挥舞双戟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在黄沙之中就如上等轻功“水上飘”。

    公良全忠双戟攻杀游走之间,往慕容太白右边“黄金八部”勇士弯刀人多处杀去,张口大骂道:“魏人狼子野心,无耻宵小之辈偷袭我‘慕容大王’,纳命来!”

    “无耻宵小魏人,胆敢伤我‘慕容大王’,手中双戟定斩你两个头!”

    “……”

    慕容太白见公良全忠极速闪来白羽锁子甲身影,心中稍安。趁“黄金八部”勇士左右相护拓拔子推之际,越女剑出鞘一道剑气,一式绞剑之后旋即一式抹剑,一剑封喉倒下了三个“黄金八部”勇士。

    “啊,——”

    与此同时,东方胜见状大怒大喝一声,方天画戟反手虚晃向后一点,四溅扬起五尺黄沙飞烟,接着紧握方天画戟反手一旋、离了坐下马鞍弃了快马,快马又一阵“咴儿、咴儿”的撕裂之声骤然停歇,马蹄抬高六尺、凌空战靴也同时落地,又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锁子甲身影杀去了慕容太白左边的“黄金八部”勇士。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魏人薄情!‘燕人’东方胜在此,谁敢来决一死战?”

    “魏人薄情,待你家东方胜小爷教一教你们怎么做人!”

    “……”

    东方胜方天画戟游走攻杀在“黄金八部”勇士之间,左突右进、右突左进之际,方天画戟左回手就是一个“黄金八部”勇士、方天画戟右回手又是一个“黄金八部”勇士。

    慕容太白左右一时安全,低头瞅见胸腹下白羽锁子甲里的那一个大窟窿,就是再吃三十年饭、再吃三十年肉,也都长不回来了。

    慕容太白这才明白魏军为何这般有恃无恐,全都有赖郦道元“七夜道宗”,如今天鹅城祸事已至!

    与此同时,西门霸与斛律德光见势大怒不止,左手鞍前一撑,快马“咴儿、咴儿”之声停歇,战靴落地倒提各自兵器,旋即又是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锁子甲身影闪去了慕容太白身前身后杀敌。

    “魏人贼匹夫,待你家西门小爷也教一教你们怎么做人!”

    “魏人无耻,魏人最无信义,待丈八银戟枪取你狗命!”

    “……”

    拓拔子推方才被“黄金八部”勇士前后左右相护一拥,又见折了许多“黄金八部”勇士,旋即双掌左右一横、推开不少“黄金八部”勇士,破口大骂道:“马拉个巴子,马拉个巴子,马拉个巴子,本帅‘拓拔大王’之令,你们怎么能不听呢?这一个‘天下第一’赢了也不光彩!”

    “如此,孟婆江北‘天下第一’不要也罢。从今往后,孟婆江北只有一个‘大王’,那就是我拓拔子推‘拓拔大王’!”

    “……”

    就在拓拔子推骂骂咧咧之际,左右的“黄金八部”勇士在公良全忠、东方胜、西门霸、斛律德光各自兵器下又倒下了许多。

    魏军第一先锋官步六孤铁木耳没有主帅拓拔子推与军师郦道元的将令,不敢妄动一兵一卒。

    杨恩见慕容太白终将成为强弩之末,旋即在帅旗后大笑道:“贫道恭喜‘拓拔大王’、贺喜‘拓拔大王’,从今往后,孟婆江北再无一人胆敢与‘拓拔大王’为敌了。”

    “贫道也以为:道可,道非,常道。如今军师以‘七夜道宗’之法,胜了万千魏军,也省了‘拓拔大王’手中掌力,更何况自古两军对阵,那里有君子协议?兵者,诡道也!”

    “贫道再一次贺喜‘拓拔大王’,还是刘社长说的好:为无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魏国当兴,完美世界终将大出于孟婆江北天下!”

    “……”

    杨恩旋即仰头大笑之际,身后三个方阵的白莲社弟子长剑举过头顶三尺,齐声高呼道:“完美世界万岁,白莲社万岁!刘社长万岁!……”

    “完美世界万岁,白莲社万岁!刘社长万岁!……”

    “……”

    白莲社弟子欢呼震天,就似天鹅城一战之后,完美世界就来了!

    郦道元眉头紧锁,声声入耳那是异常刺耳,旋即目光瞥了一眼杨恩以及杨恩身后的白莲社弟子,乌木天师剑指了步六孤铁木耳大怒道:“第一先锋官,此时不动手又更待何时?”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一挺,大喝一声道:“全军出击!”

第112章 慕容太白三求计

    狼皮帽圆舞弯刀,快马加鞭斜出道。魏国大军高呼冲击之际,天鹅城下燕军大小将士长枪和佩剑尖锋刺向魏人心窝与咽喉。

    两军冲阵,混战伊始。

    魏军第一先锋官步六孤铁木耳在前、其子步六孤沙木耳在后,父子一前一后长枪所向,更如孟婆江中激流一叶扁舟,快马左右奔腾之间连环枪刺伤数十个燕军。

    公良全忠眼疾手快,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极速的白羽锁子甲影子,双戟旋即捅进步六孤铁木耳坐下马腹,步六孤铁木耳坐骑撕裂之声骤起而后又应声而倒。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虚晃一点,荡起尘烟如雾,旋即又一闪击连环腿与公良全忠猛踢而去。

    与此同时,步六孤沙木耳见第一先锋官折了坐骑,也是长枪虚晃一点,鞍前一跃纵身下马,与步六孤铁木耳左右攻杀公良全忠。

    公良全忠面不红、眼不眨,双戟虽然比不过步六孤父子手中的长枪,但是短兵相接近身就是‘一寸短来一寸险”,更兼有幽嫣谷墨家越女剑身形步法,双戟游走之间在步六孤铁木耳肩上猛刺了两戟、又在步六孤沙木耳后背斜刺了六戟!

    就在两军混战之际,东方胜挥舞方天画戟斩杀近身狼皮帽护了慕容太白缓缓后退,斛律德光与西门霸左右搀扶慕容太白回城。

    就在陈静与陈小英怒火冲天把剑正想一剑劈了郦道元之际,从天鹅城东门、南门、北门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

    陈静与陈小英骤听这一个声音心惊肉跳,扭头瞅见火光亮了四周天空,又扬了无尽黄沙如烟,那是无数野牛与牦牛全身着了火油往东门、南门、北门三门伺机杀敌的燕军将士第一轮猛烈冲撞!

    火牛阵,燕军无计可施!

    东门、南门、北门三门燕军‘十二甲子’勇士伤者无数,‘十二甲子’各部将军只得下令投路栅拒火牛阵。

    莫奈何,火牛近了路栅燃成了火海,远处投石车飞火流星又夹带了硫磺石粉再一轮攻城。

    这倒好,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以及两营女兵,在天鹅城内来回疾驰之间成了救火灭烟的“下人”。

    巾帼不让须眉之勇,自斩杀了幽州双剑鬼见愁卢九天为首的白莲社弟子之后,全无用武之地。

    毕竟,在天鹅城中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下的老幼伤残更需雪中送炭救人于万急之处。

    慕容太白忧伤至极,天鹅城十万燕军本可以一敌百,如今魏军算计之招环环紧扣,“燕人”以一敌百之威不存、以一敌百之名不在。

    在十里亭魏国百万大军连环用计下,天鹅城成为弃子也是早晚之间的事,再死守天鹅城就是一个大火坑,唯一之法便是杀出重围。

    就在慕容太白沉思缓缓回身吊桥之际,‘十二甲子’各部将军领了本部兵马穿城而出,公孙景离领了天鹅城中老少爷们鱼贯冲杀而出。

    “冲啊,杀啊!……”

    “魏人最无信义,杀光了这一些背信弃义的贼人!……”

    “魏人狼子野心,无耻图谋兄弟之国,他年必遭报应。……”

    “苍天有眼,报应饶过谁?……”

    “……”

    拓拔子推已经在混战中安然重回到了帅旗下,马鞭极速一扬,杨恩得令长剑又一挥,白莲社弟子三个方阵上前截杀公孙景离。

    郦道元气淡神轻安坐飞猪,一副世外高人翩翩起舞之相,旋即手中乌木天师剑轻轻一挥,口中念念有词,又道:“七夜道宗之箭!”

    之后又道:“七夜道宗之箭!”

    之后还道:“七夜道宗之箭!”

    “……”

    天鹅城“十二甲子”勇士以及“十二甲子”各部将军,近身郦道元白羽锁子甲骤起一个又一个大窟窿,昙花满地又现海棠红!

    燕军大小将士哀嚎满天!

    魏军大小将士气壮山河!

    陈静与陈小英极速奔下城楼去接应慕容太白,郦道元‘七夜道宗之箭’无人能敌,若不早寻一条万全之策,天鹅城将无一人活命。

    慕容太白刚步入城门洞,陈小英上前一把捉住慕容太白越见冰凉的大手,急切问道:“大师兄,大师兄,你给七师妹我反复说天鹅城是进可攻退可守之地、是固若金汤之城?如今,如今,你怎么说?”

    慕容太白虚弱了声音半嗔半笑道:“七师妹,你不要怪大师兄我,到现在这天鹅城不也是进可攻退可守之地、固若金汤之城吗?”

    “天鹅城进可攻、退可守而又固若金汤如今都不会错。只是,眼下天鹅城中的燕军大小将士,‘燕人’之威不存、‘燕人’之名不在。”

    “自古都道‘燕人’少有读书,讲理得用拳头,这一次是‘燕人’最为失败之处!如今,‘燕人’之名不是败在最无信义的魏人手里,而是败在‘燕人’不读书手里。”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燕国朝堂上下只有匹夫之勇,没有饱读诗书的经世大才辅佐。我慕容太白眼下无计可施,也无可奈何啊!”

    “……”

    陈小英心肺撕裂,突然一股浓烈的苦涩味道涌满喉咙,一时想哭又哭不出来,半嗔半怒瞅见慕容太白血红大窟窿更是手足无措。

    “你们还愣住干什么?快去寻公良孝忠将军啦!”

    陈静镇定一语点醒了身边燕军将士,极速往城内去寻公良孝忠。

    慕容太白缓缓模糊了双眼,听见燕魏两国将士的喊杀之声越来越弱了,兵器撞击声越来越冷清了。

    突然,从城外燕魏两军混战之间连滚带爬奔来了一个全身血污、伤痕累累的白羽锁子甲军士。

    东方胜方天画戟一挡,旋即又吃惊问道:“公孙月离,怎么回事?你们斥候干什么吃的?魏国大军围城居然没有刺探出一点儿消息,天鹅城之危难,你等是第一罪人。”

    “公孙月离,你快说,你又打探出了什么消息,是不是燕都陛下派来了援军?与天鹅城里应外合?”

    “……”

    公孙月离泪流满面,眼眶流下全是一绺又一绺汩汩血水,哀怨之中缓缓字字珠玑又道:“启禀‘慕容大王‘,燕国,燕国,燕国休矣!”

    西门霸旋即大刀一晃压在公孙月离脖子上,大怒骂道:“你这该死的斥候,误了天鹅城十万大军与万千燕国百姓!要不是看在公孙老将军面子上,早就一刀劈了你!”

    “公孙月离,胆敢再蛊惑军心,手中大刀入骨三分!”

    “……”

    公孙月离顾不得西门霸手中大刀入了脖子上的肌肤,已经伤成这样也就不在乎再伤一层皮了!

    公孙月离似有所思,旋即又开口缓缓说道:“启禀’慕容大王‘,’十二甲子’各位将军、勇士,先前与家父刺探军情,装死骗过了魏军,马不停蹄往燕都方向求救!”

    “可没走多少路程,却发现慕容飞雪一身刀伤往天鹅城求救。慕容飞雪与我一道杀回天鹅城时,他已经被魏军斩了首级与双腿!”

    “慕容飞雪来求援时已说燕都估计现在无一人生还活命,恐怕已经被白莲社刘文之无声之雷合了天罡地煞阵、左护法张伟十二生肖点穴阵,还有‘八大金刚’中的四位,‘十八罗汉’中的十八位领了数万白莲社弟子与魏国大军灭了燕都。”

    “更为可怕又可气的是,宇文氏一族在宇文武领头下,还引来高句丽长寿王百万大军围攻燕都,夺了燕都多少财物、杀了多少燕人。”

    “燕都,怕是已经先天鹅城而亡而亡了。众位‘十二甲子’将军、勇士,似此该当如何?‘慕容大王’,天鹅城当何去何从啊?”

    “……”

    公孙月离一席话,如一击晴天霹雳,震碎城门洞内“燕人”之心,也震惊了陈静与陈小英。

    陈静脱口而出大骂道:“这‘一门分三宗’宇文氏一族,宇文武还真如贺葛殊所骂‘三姓败家奴’不假!”

    公孙月离一听陈静口中贺葛殊三个字,又若有所思道:“另外,据慕容飞雪来时也说,柔然各部趁此魏国图谋燕国之际,尽起柔然各部之兵剑锋血洗魏都平城,以雪先前数败于花木兰之耻,……”

    斛律德光眉头一舒,听公孙月离一席话好似解了心头之恨,旋即又半怒半笑道:“魏人最无信义,也有国都被围今日?该!”

    公孙月离又摇头道:“魏人于燕国虽无信义,但是魏人保家卫国确实我辈楷模。贺葛殊领了族弟贺葛荣‘贺葛氏圆月弯天飞刀’追杀柔然人九节鞭‘飞石散玉功’,更有丘穆陵泰和丘穆陵良二位将军奋力杀敌!”

    “贺葛殊已经为魏国战死,想我燕国宇文氏一族、段氏一族确是实实在在的‘燕贼’!丘穆陵泰守住了魏都大门,丘穆陵良的开山刀传闻更是所向无敌!”

    “……”

    慕容太白朦胧了双眼,心潮又涌出一口热血,仰天长叹道:“天亡我燕国,我慕容太白,如之奈何?”

第113章 十二甲子陷阵营

    正当慕容太白伤感无比之际,公良孝忠拎了药箱极速奔来,不容分说“扑通”一跪似巨石落地,铮铮铁骨撞地之音回荡城门洞,又似伤了亲爹亲娘,旋即痛苦流涕道:“启禀‘慕容大王’,末将方才收了祖冲之先生飞鸽传书。”

    “孟婆江南刘氏本欲趁燕魏‘盟约灭国’之前率先过江讨伐,奈何白莲社弟子在右护法申屠力夫怂恿下‘上香拜社’骤起。”

    “看来,上清派嫡传大弟子陶弘景是不会来天鹅城了。孟婆江南白莲社弟子骤起做乱,像陶弘景与祖冲之这等高人应当无暇北顾了!”

    “启禀‘慕容大王’,如今天鹅城是里里外外的孤城一座。当此之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

    公良孝忠又低头颤抖双手扶住慕容太白的大窟窿,唉声叹气之际实在是无从下手,摇头道:“启禀‘慕容大王’,末将,末将,末将学艺不精、回天乏术了!”

    “末将,末将,末将愧对‘慕容大王’往日之恩,末将恨不能学得起死回生之术!”

    “……”

    公良孝忠捶胸顿足之际,反而慕容太白却如轻轻上浮的白云,更似一时看淡了自家的生死,又断断续续的吃力说道:“生而为人,都有将死之日。坊间都说老而不死是为妖,我慕容太白又不是妖怪,只是比你们早走一些日子,无非十八年后又是一条铮铮汉子!”

    公良孝忠狰狞了双颊,旋即药箱一放,立身大喝道:“启禀‘慕容大王’,‘燕人’即使是死,那也必须死得惊天动地。‘燕人’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杀一个够本,杀十个那就是赚了,‘燕人’之名从来金贵无比,当以十倍、百倍魏人之命来偿还!”

    公良孝忠佩剑入手,旋即与陈静与陈小英抱拳说道:“两位女侠、两位恩人,公良孝忠就此道别了。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若有来生,做牛做马也必报恩。”

    公良孝忠又与慕容太白抱拳大声请求道:“公良孝忠,请‘慕容大王’准许末将归阵杀敌!”

    慕容太白只是微微一笑,由了公良孝忠一个人从城门洞极速奔去燕魏两军血腥厮杀混战之间,一阵闷雷之音袭地而起。

    “大燕国‘十二甲子’各部听令,十二甲子陷阵营,列阵!”

    陈静与陈小英心中迷惑,燕魏两国大军都乱成了一锅粥,眼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何列阵?

    公良全忠骤听公良孝忠大喝袭地而起之际,缓缓从燕魏两国大军混战之中且战且退到了城门洞内。

    这一个十二甲子陷阵营,本为天鹅城‘十二甲子’各部联合操练攻杀之阵,为慕容太白自悟所创。

    只因,这一个十二甲子陷阵营结阵杀伤力太过于强大,且平时都由医者能人公良孝忠指挥总领。

    毕竟,医者能人更能瞅见他人防御最为薄弱之处,往往能以出其不意之势、得攻其不备之利。

    四大勇士小心护在慕容太白跟前,只希望公良孝忠总领的十二甲子陷阵营能杀出一条血路。

    陈静与陈小英也真心希望公良孝忠这一个十二甲子陷阵营能杀出一条血路,为天鹅城中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寻得一线生机。

    退一万步讲,即使燕国真的亡了,只要燕人还在,那燕国的希望也就还在。

    慕容太白左手握住陈静小手,右手握住陈小英大手,说道:“这都是我慕容太白不好,这都怪我慕容太白不好哇!幽嫣谷墨家弟子与白莲社弟子之仇,天鹅城如今连从长计议的机会都已经没有了。”

    “我慕容太白有愧师傅她老人家这么多年来的辛苦栽培,也愧对燕国万民的嫣切信任。我慕容太白,无能,无能,实在太无能了!”

    “小谷主,七师妹,我慕容太白愧对幽嫣谷墨家!我慕容太白愧对幽嫣谷墨家历代谷主!”

    “小谷主,弟子慕容太白有愧!七师妹,大师兄我慕容太白有愧!”

    “……”

    陈小英捂嘴狰狞,入耳慕容太白铮铮自责,旋即又回想起在幽嫣谷时陈旭嫦的阵阵谩骂。

    都说:满壶水来全不响,半壶水来响叮当。可这回慕容太白是堂堂正正的‘燕人’第一,还是第一‘燕人’,又如何落得今日之败?

    陈小英又不得不缓缓忍住胸中不解,旋即又弱弱说道:“大师兄,若是天意缘分如此,我等又何须去纠结这一些世俗身外之事呢?”

    “大师兄,倘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咱们也当视死如归,不枉幽嫣谷墨家同门一场、不枉师傅教导一场。死,七师妹不怕!”

    “想七师妹那一些年,一个人纵马江湖,路见不平一声吼,从来也没怕过死,又何况是现在!”

    “……”

    陈静一时沉默,心中突然一阵发慌如孟婆江波奔流到海不复回,确实也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

    原本,庆幸随了陈小英入了幽嫣谷墨家,却被白莲社杨恩夜袭了幽嫣谷害死了陈旭嫦。

    如今初到燕国不久,又被拓拔子推与白莲社弟子合谋夜袭了天鹅城。天鹅城死伤之巨,无从知晓。

    这不,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个灾星,不然怎么会被亲生父母扔在孟婆郡城隍庙后井中呢?

    陈静缓缓开口道:“太白,娘,这都是静静的错。要是静静当初在城隍庙后井中不见天日,或许就没有今夜燕国天鹅城将士之殇了!”

    “倘若老天爷能再给一次机会选择,希望娘不要从孟婆郡城隍庙后井中救出静静,静静就当从来都没有来这一个世上走过。”

    “……”

    慕容太白突然眉头一皱,嘴角轻轻一扬,接着微微安慰笑道:“小谷主,你可不能失去了精气神,你可是师傅她老人家破格选出的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这九九归一之数,吉人自有天意。”

    “曾几何时啊,弟子慕容太白我也想师傅百年之后,也能当一回幽嫣谷墨家谷主,可是啊,……”

    陈小英突然眉头一皱,慕容太白这一席话就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旋即打断话茬子又急切追问道:“大师兄,你也想当幽嫣谷墨家谷主呀?可是,娘,可是她们那一代幽嫣谷墨家弟子的七弟子啦,这,……”

    慕容太白吃力的抬了手臂,握紧了陈小英大手,嘶哑说道:“七师妹,七师妹,大师兄何曾不知道?只是,只是啊,哎,都过去了!”

    “这不,小谷主就在你我身旁,又何必再纠结那一些过往呢?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确实,确实,也确实烦忧,……”

    “什么燕国、天鹅城、‘慕容大王’、‘燕人’第一,或许过了今夜都将是过眼云烟,……”

    “……”

    陈静握紧慕容太白越来越凉的手掌心,幽幽说道:“太白,方才你还安慰本谷主,如今又何必丧了‘燕人’铮铮铁骨呢?是不是?”

    “太白,你记住:你是‘燕人’第一,第一‘燕人’!知道了吗?”

    “……”

    慕容太白微微一笑,只觉得眼前事物越来越模糊,耳边上的声音越来越嗡嗡如蚊,只是公良孝忠十二甲子陷阵营的声音何其熟悉!

    公良孝忠一入了燕魏两军混战之中,那一袭地骤起的闷雷,燕军大小将士闻声自是兴奋异常。

    燕军将士缓缓在背靠了背的攻杀之间,一小团又一小团,一大团又一大团靠拢,魏人‘黄金八部’勇士被慢慢分割出了燕军长枪之外。

    就在这一个时候,在黄沙飞烟霜华如雾月色下,大小将士已经集结了数百个十二甲子陷阵营。

    十二甲子陷阵营会按场地之别由不同的人数、层数组成。

    眼下天鹅城外黄沙浩大,况且燕魏两国大军混战已经有了一时半刻,只得随机应变由六十个燕军大小将士人墙围成为第一圈,里外共三层长枪错位防御于外。

    只要公良孝忠一声号令下,十二甲子陷阵营那就是平地里碎骨的蛟龙、食人的猛虎。

    公良孝忠突然长剑一挥,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锁子甲身影,一式绞剑之后的抹剑,一道剑气又一剑封喉了近身的一个‘黄金八部’将军,旋即又一路攻杀进了十二甲子营最前方。

    公良孝忠大喝道:“攻!”

    十二甲子陷阵营中大小将士双臂力有千钧,长枪一层又一层同时向上往魏人心窝与咽喉处刺去、向下往坐骑马眼与咽喉刺去。

    魏军哀嚎、魏军坐骑撕裂!

    公良孝忠又大喝道:“轮!”

    十二甲子陷阵营中大小将士长枪右斜、枪尖向外,阵中大小将士随了人墙之圈右侧极速旋转如战车车轮,长枪枪尖就似战车轮上的尖刀,一排又一排刺下魏人“黄金八部”勇士又或是坐下之马。

    魏军惨叫、魏军坐骑倒地!

    公良孝忠又大喝道:“绞!”

    ……

    公良孝忠又大喝道:“破!”

    ……

第114章 天鹅城大势已去

    刀枪杀红了眼,黄沙漫过了天。

    公良孝忠指挥总领的十二甲子陷阵营步步紧逼魏人,魏人在弯刀节节败退中倒下了一波又一浪。

    拓拔子推见折了许多忠心耿耿的魏国好儿郎心中万急,倘若任由燕军十二甲子陷阵营继续斩杀下去,‘黄金八部’勇士必成绝命一战,正好比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旋即隔空大呼郦道元道:“军师,此时不动手,又更待何时?”

    “军师,当出手时莫停手!万千魏国儿郎性命可都由你决定呐!”

    “……”

    郦道元方才见两军混战实在不好动手,毕竟‘七夜道宗之箭’一出,一定会误伤祸及魏国好儿郎。

    如今,十二甲子陷阵营大小军士更似白鸟塘的白鸟、胡杨木上的鸦雀,正中‘七夜道宗之箭’下怀。

    郦道元侧目沉思、口中念念有词,乌木天师剑旋即胸前一挥,脱口而出大喝道:“七夜道宗之箭!”

    旋即又道:“七夜道宗之箭!”

    接着又道:“七夜道宗之箭!”

    接着还道:“七夜道宗之箭!”

    ……

    这一道道无形弓弩之箭,直向燕军近处的十二甲子陷阵营,‘七夜道宗之箭’入身便穿肠破肚,燕军大小将士哀嚎之间便乱了陈型!

    魏军趁乱之间弯刀所向,上劈白羽锁子甲头颅、下斩白羽锁子甲双腿,哀嚎整天、昙花满地。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噗嗤、噗嗤,……

    公良孝忠正一道剑气一式绞剑之后一式抹剑一剑封喉了魏国‘黄金八部’将军,“七夜道宗之箭”从白羽锁子甲前胸而入、后背而出,正低头沉吟之间,魏国“黄金八部”一位将军眼疾手快、跑马一跃,先是一刀劈了公良孝忠脑袋,旋即弯刀回手又劈去了公良孝忠双腿!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魏军喝彩、燕军哀嚎!

    公孙景离见折了公良孝忠,旋即在混战人群中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一道剑气直下,劈斩公良孝忠的魏国“黄金八部”将军连人带马一分为二!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噗嗤、噗嗤,……

    公孙景离回手正欲斩杀近身的一个“黄金八部”勇士之际,‘七夜道宗之箭’从后背而入、前胸而出,一股咸湿之味直冲鼻息深处。

    公孙景离突然觉得:都说砍头只是一块碗口大的疤,如今为国尽忠、马革而裹尸回还,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也就完全感觉不到痛了!

    就在公孙景离沉思一个眨眼功夫之际,近身的一个“黄金八部”勇士弯刀又一旋,公孙景离白羽锁子甲头盔落地;“黄金八部”勇士接着身子半蹲,虚晃弯刀电光火石又一闪,公孙景离双腿一分为二飞出去了三步之外,旋即昙花喷涌映湿了一地黄沙,佩剑“哐当”落地,而后身板如巨石轰然倒塌,荡起尘烟又闪去了十步之外。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阿爹,阿爹,阿爹,……”

    公孙月离急步上前千呼万唤,公孙景离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魏军“黄金八部”弯刀数把突然架在了公孙月离脖子上,公孙月离手中佩剑挥舞之际,又几把弯刀斩了公孙月离双手,而后抛头颅、洒热血,一腔忠魂直冲霜华明月!

    魏军将士有了郦道元“七夜道宗之箭”助阵,弯刀所向正如虎添翼,越杀越勇越杀越如豺狼虎豹。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杨恩在混战中尽量避开“十二甲子”各部将军、勇士,往天鹅城中老少爷们长剑相向,旋即又满面春光大喝道:“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贫道恭祝:完美世界万岁,白莲社万岁!”

    “……”

    三个方阵中的白莲社弟子,也随了杨恩一同劈杀天鹅城中的老少爷们,“段氏双雄”与“夺命十三剑”正近身与“十二甲子”各部将军、勇士之外的燕国大小军士兵器相向。

    段天恩与段天威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左右相向,光影游走之间骤起一轮又一轮霜华小旋风。

    “‘段氏双雄’,一击沉四海!”……

    “‘段氏双雄’,二击吞八荒!”……

    “‘段氏双雄’,三击驱日月!”……

    “‘段氏双雄’,四击换古今!”……

    ……

    燕军大小军士怎是幽州游侠段氏兄弟段天恩与段天威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的对手,段氏兄弟同为燕人手足相残并没有一丝愧疚之色。

    毕竟,段氏兄弟还想等魏燕大战之后重兴段氏一族,为段氏一族复兴怎能不拼尽性命。

    段氏兄弟都觉得:打仗那里有不死人的、不死人又何必打仗!

    段氏兄弟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左右攻杀之际,有郦道元“七夜道宗之箭”开道,更是所向无敌!

    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李霸天虽是白莲社“八大金刚”之首,却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魏国人,魏人当兴之日,也是白莲社完美世界初现之时,正如“大破之后是大立”,怎么能不舍得一身力呢?

    李霸天出剑也是剑剑封喉,只往燕国“十二甲子”各部将军、勇士之外的大小军士下手。

    “‘夺命十三剑’,一剑诛心!”……

    “‘夺命十三剑’,二剑出海!”……

    “‘夺命十三剑’,三剑穿肠!”……

    ……

    李霸天青色道袍在白羽锁子甲之间左右游离,长剑所过之处,燕国大小军士倒下了一波又一浪!

    陈静与陈小英在城门洞内,一时惊慌,更是看得呆若木鸡,堂堂正正的‘燕人’,慕容太白曾言近乎于无敌的天鹅城燕军大小将士,从“无人能敌”变成了“无人能敌人”!

    慕容太白的手心越来越凉了,恍惚着正思量之间,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让耶律巴巴拉霸西领了八个孩子匆匆赶到了城门洞内。

    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白羽锁子甲满身淤泥与血迹,径直领了不多的女兵殿后而来。

    贺兰佳琦疾呼道:“太白大师兄,太白大师兄,你可不能就这样丢下咱们孤儿寡母!”

    虞丘凌薇也疾呼道:“太白大师兄,太白大师兄,天地合与君绝!太白忠魂为国,凌薇绝不苟活。”

    慕容川东惊吓狰狞了一脸,慕容兰西更是嘶哑泣不成声,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已经吓晕苍白了脸。

    耶律巴巴拉霸西缓缓说道:“启禀‘慕容大王’,天鹅城中已是火海与硫磺毒烟弥漫一片,如今城中老弱妇孺能活命者只有十之一二,倘若再过一时半刻,只怕这天鹅城内无一活动之物了!”

    “启禀‘慕容大王’,正是:留待青山在,那会没柴烧。这一些孩子还在,将来燕国龙兴有望。‘慕容大王’咱们就撤退吧,……”

    “……”

    公良全忠手中双戟指了城外的郦道元又道:“耶律管家,你看,‘七夜道宗之箭’在此,十二甲子陷阵营已然全军覆没,如何撤退!”

    耶律巴巴拉霸西眉头紧锁,又道:“公良全忠,倘若不早一时半刻杀出一条血路,我等老骨头死则死耳,可燕国再兴的希望也就没了!”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一句话确实没错,可那都是无可奈何之际!如今尚有一线生机,何不奋力一搏为燕国留下一绺希望?”

    “啊,听明白了吗,明白了吗,大家?老奴,老奴,老奴我耶律巴巴拉霸西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了!”

    “魏军弯刀近身之际,老奴与‘慕容大王’同死而已。虽未能与‘慕容大王’同年同月同日生而悲,却能与‘慕容大王’同年同月同日死而喜!”

    “……”

    慕容太白吃力睁眼,缓缓与陈小英嘶哑说道:“七师妹,七师妹,大师兄慕容太白我不能,这八个孩子就托你带回孟婆江南,隐姓埋名也好,去找刘氏三兄妹也罢,总比死在这天鹅城强了许多。”

    “七师妹,七师妹,大师兄慕容太白我别无他求,只愿这八个孩子都能长大成人。能在这世上走一遭本就是天意,生容易、活容易,想要在这‘几人称孤、几人称王’的天下好好活下去,实则不易!”

    “七师妹,至于耶律管家说的什么再兴燕国,得看天意。就似眼下这天鹅城,天亡我天鹅城、天亡我燕国,又能奈天何?”

    慕容太白缓缓与陈静说道:“小谷主,小谷主,弟子慕容太白我万分有愧。未能与师傅报仇雪恨,反而技不如人、命丧歹人之手。”

    “奈何上天有德,弟子得遇小谷主垂青天鹅城,是天鹅城烂泥扶不上墙,确实让小谷主失望了!”

    “从今往后,还望小谷主当重兴幽嫣谷墨家之威名,了结幽嫣谷墨家与白莲社恩怨,弟子慕容太白我也就含笑九泉了!”

    “……”

    陈静与陈小英撕心裂肺之际,慕容太白把手一扬,对四勇士用尽最后力气下令道:“扶我起来,为小谷主和七师妹,杀出一条血路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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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负轮回剑介绍:
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天地变成了江湖,每一步都是刀光剑影。人间悲观离合,从何时起只是缘分不同?错负轮回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错负轮回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