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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5章 郦道元再试道法

    穿肠破肚更显英雄本色,长剑在手必扬悠悠我心。

    慕容太白在挣扎中缓缓站起身来,对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微微一笑,这一笑就似看尽了这么多年来执子之手路过的风雨,双颊尽是你侬我侬的甜蜜。

    慕容太白此时无声胜有声、此刻无言胜千言,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抱拳齐声说道:“大师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咱们就在天鹅城地老天荒吧。”

    慕容太白只道:“去吧!”

    贺兰佳琦大氅袭地城门洞内青砖一击,大喝道:“天鹅城内的女中豪杰,随本将军冲阵杀敌!”

    贺兰佳琦在前领了女兵冲杀,虞丘凌薇在后领了女兵殿后,慕容太白与八个孩子居中,一边是耶律巴巴拉霸西,一边是陈小英。

    陈静越女剑护在贺兰云青一边,耶律达斡尔胡东与慕容川东各自提剑、慕容兰西长剑在手、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两姐妹在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两姐妹身后躲藏。

    在慕容太白和八个孩子之外,左边公良全忠与斛律德光、右边东方胜与西门霸。

    慕容太白再外围,又是无数燕军白羽锁子甲大小将士!

    拓拔子推见慕容太白这一个阵势,急忙马鞭高扬,声如洪钟大呼道:“大魏国万千好儿郎,谁要取了慕容太白项上人头,此战之后,封侯拜相再赏万金!”

    “大魏国万千好儿郎,谁要捉了慕容太白两个女人,此战之后,封侯拜将再赏万金!”

    “大魏国万千好儿郎,谁要捉了慕容太白家人以及幽嫣谷墨家弟子,此战之后,赏万金!”

    拓拔子推重赏之下,万千弯刀勇士如潮奔涌慕容太白。

    魏军将士却在四勇士兵器左右倒下了许多,也在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前后越女剑下倒下了许多。

    ‘十二甲子’各部将军、勇士,也缓缓往慕容太白靠拢,一个又一个大圈就是慕容太白外围人墙。

    第一先锋官步六孤铁木耳长枪一挥,大呼道:“不要让燕人逃了,捉不住活的,死的也要留下!”

    步六孤沙木耳长枪虚晃一挺,斜身往慕容太白闪来,公良全忠眼疾手快,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锁子甲身影,双戟猛烈插入步六孤沙木耳双臂,正当拔戟之际步六孤铁木耳长枪又至。

    步六孤铁木耳大喝道:“休伤我儿,取你小命!”

    步六孤铁木耳大喝之际,长枪前后游走,又涌上数十个魏国“黄金八部”勇士,公良全忠双戟与数把弯刀电光火石撞击之声不绝于耳,眼疾手快之处旋即魏人昙花一现、戟中又染一绺海棠红。

    步六孤铁木耳见步六孤沙木耳一时解围,旋即调转枪头去敌燕军大小将士,尽量避开“十二甲子”各部将军与勇士。

    魏人在人数上已经占了绝对优势,又有“七夜道宗之箭”,更有先前“七夜道宗之毒”,燕军已大不如前、勇猛也大不如初。

    步六孤铁木耳以为:只要天亮后,燕军大小将士都将无一人生还,第一先锋官天大功劳,步六孤一门将会在魏国显赫一时。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魏军弯刀舍命勇往直前、燕军长枪拼命拒敌死战!

    魏军与燕军在人墙前后又倒下了许多,越女剑剑气与四勇士手中兵器却是魏军弯刀力有不及。

    白莲社弟子自然不敢正面与燕军大小将士为敌,只是寻了机会就往老弱病残燕国伤兵围去。

    郦道元斜目轻蔑一视,掐指又一算,见越女剑剑气出手那也倍感心烦意乱,天鹅城燕军大小将士横竖都是死,不如快刀斩乱麻!

    郦道元念念有词,乌木天师剑一式云剑又向前一挥,旋即又大喝一声道:“七夜道宗之箭!”

    “嗷,……”

    一声响彻月夜的悲鸣,一道无形弓弩之箭射去贺兰佳琦白羽锁子甲胸腹之内,顿时血流如柱,旋即越女剑入地五寸、扑通半跪于地,一脸狰狞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七夜道宗’是何邪门歪道?天道不存、道者何用?”

    “母妃,母妃,……”

    “母妃,母妃,母妃,……”

    慕容川东与慕容兰西见状惊声一喊,嘶哑了声音卡在脖子处,上不去也下不来,只是捶胸顿足。

    魏人又骤起一阵欢呼:“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四勇士旋即左右拒敌,慕容太白缓缓上前一把捉住贺兰佳琦,轻声嘶哑道:“佳琦,同去吧!”

    贺兰佳琦一脸镇定、镇定之中有许些心慌,又缓缓念叨道:“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今日亦是你我天鹅城诀别之日,不知何时能再续前缘。如今,佳琦留诗一首。若有来生,大师兄定要来找佳琦。”

    “天鹅飞去鸟不归,良字去头双人配。双目非林心想连,您若无心各自飞。”

    慕容太白幽幽嘶哑笑道:“只要天鹅湖还在,天鹅飞走了,春暖花开之日还会再回来。只要天鹅湖还在,来年还有小天鹅回来!”

    正当慕容太白与贺兰佳琦眉来眼去,话音幽幽之际,虞丘凌薇大怒道:“恩爱该当了了,倘若再过一时半会,无一人能杀出重围!”

    虞丘凌薇又隔空对陈小英大呼道:“七师妹,这里一切就都拜托你了!若有来生,凌薇再报恩情!”

    虞丘凌薇又隔空对四大勇士疾呼道:“公良全忠、斛律德光、西门霸、东方胜,天鹅城‘慕容大王’之后,凌薇就拜托你们了!”

    虞丘凌薇越女剑抱拳一挥,旋即轻身凌空一跃,踩上了燕军白羽锁子甲头盔与魏军狼皮帽,旋即又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极速的身影,越女剑剑气逼近郦道元。

    虞丘凌薇突然明白:天鹅城之败,在于郦道元。即使手中越女剑胜不了“七夜道宗之箭”,那也能为四勇士赢得一些宝贵的突围时间。

    虞丘凌薇越女剑剑气直下,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锁子甲身影斩下了无数魏人手中弯刀。

    虞丘凌薇旋即又极速一式“移形换影”,接着越女剑又一式撩剑一道剑气极速逼近郦道元坐下飞猪。

    郦道元见越女剑近身来袭,口中念念有词,乌木天师剑一式平剑一挥,又道:“七夜道宗之箭!”

    虞丘凌薇见郦道元‘七夜道宗之箭’来袭,又见识过‘七夜道宗之箭’的威力,这一道无形的弓弩之箭,只要是箭就会有射过来的时间。

    虞丘凌薇突然机灵一动,待“七夜道宗之箭”出了乌木天师剑之后,大呼“移形换影”之际,白羽锁子甲一个极速身影闪出去了左边十步之外,“七夜道宗之箭”并未伤及虞丘凌薇,而是一道无形弓弩之箭射穿了燕魏两军混乱的军士。

    虞丘凌薇计谋得逞,旋即又在燕军与魏军头上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际,越女剑出手横竖就是一道又一道剑气,或挑剑、或撩剑、又或截剑,荡起的黄沙尘烟让郦道元坐下飞猪狂躁怒吼。

    虞丘凌薇计谋得逞,慕容太白与贺兰佳琦只是微微一笑,四勇士突然精神大振,看到了希望!

    陈静在咸湿的血雨腥风中缓缓而行,见郦道元“七夜道宗之箭”一时没了威胁,越女剑一道又一道剑气或劈、或刺、或砍狼皮帽。

    陈小英一时也如见了光明,越女剑左突右进、右突左进之势,伤了一个又一个近身的狼皮帽!

    燕军“十二甲子”各部将军、勇士见状也一时士气高涨,长枪与佩剑所向,让魏军弯刀落于下风!

    拓拔子推在帅旗下,马鞭旋即一扬出口大骂道:“马拉个巴子,马拉个巴子,马拉个巴子。如今这都是什么事啊!大魏国“黄金八部”将军们、勇士们,杀,杀,杀呀!”

    呜,呜呜,呜呜呜,……

    魏人牛角号声再一次响起,弯刀再一次死命上前。

    只是,混战没了郦道元“七夜道宗之箭”绝对气势的掩护,战败魏军弯刀掉地铮铮之音骤起、魏人狼皮帽倒地扫起一绺黄沙骤急!

    燕军大小将士一部分围了慕容太白攻杀上前的魏军、一部分随四大勇士从西门往东且战且突围。

    只要冲出了魏军层层包围,再一路向南尽头就在孟婆江。只要过了孟婆江,魏军也就无可奈何了。

    公良全忠双戟越战越勇,魏人咸湿之血已经染红了双戟,一身白羽锁子甲也染成了海棠红。

    斛律德光,丈八银戟枪已经是丈八朱戟枪;西门霸与东方胜各自兵器也如朱砂池中走了一遭。

    拓拔子推马鞭再一次高扬,厉声大喝道:“马拉个巴子,马拉个巴子,马拉个巴子。大魏国魏军各部将军、勇士听令:可不能放跑了他们,一日纵敌、百年之祸啊!”

    杨恩在混战中没有理会拓拔子推的帅令,因为除了八个小孩子,力所不能及、上前就是找死!

    郦道元再得帅令,大呼一声道:“贫道送你离开,去到千里之外:七夜道宗之箭!”

第116章 四勇士突出重围

    “嗷,嗷,……”

    虞丘凌薇一阵悲鸣袭地黄沙又凌空霜月愤怒骤起百丈云天外,其声高扬撕裂惊天地而泣鬼神、其形壮烈穿肠破肚越见肝肠寸断。

    郦道元乌木天师剑出剑张弛之间,“七夜道宗之箭”突然连环左、中、右三发,距离相去数百尺。

    虞丘凌薇“移形换影”躲闪不及也无处躲闪,一发无形弓弩之箭从白羽锁子甲前胸急入、后背疾出。

    虞丘凌薇战靴落地,反手倒提越女剑,在围上来的燕军大小将士以及‘十二甲子’各部将军、勇士掩护下,缓缓与慕容太白蹒跚步去。

    虞丘凌薇一步一回头,只愿四勇士能护住八个孩子逃出重围,黄沙映红了霜华、战甲落魄了容花。

    虞丘凌薇缓缓步近慕容太白一尺之地后,“扑通”跪地一旁,旋即又幽幽笑道:“太白大师兄,太白大师兄,太白大师兄;佳琦二师姐,佳琦二师姐,佳琦二师姐;等等凌薇师妹,凌薇师妹来也!”

    慕容太白与贺兰佳琦一同握住虞丘凌薇血迹斑斑双手,相视微微一笑,道:“天地合,与君绝!”

    四勇士兵器左刺右劈、右劈左刺所向无敌,魏军弯刀铮铮异响落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魏军血洒黄沙更如山中林泉洒四方、魏军狼皮帽埋身黄沙更似一只只蚂蚱入土。

    拓拔子推见折了无数魏国精壮好儿郎,一时恼怒恨不能如下山吊额大猛虎一口撕裂燕人稀巴烂。

    郦道元胸中五内俱焚,虽然修道之人当以苍生为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不快刀斩乱麻杀了这一些“燕人”,将有更多的魏军大小将士看不见正月十五初升的太阳。

    郦道元自以为:倘若以“七夜道宗之箭”杀“燕人”而救魏人,这是上天好魏人生生不息之德,更应了道家学说:道可,道非,常道!

    无论可与不可、杀与被杀,这都是万古不变的生存大道。

    倘若不杀“燕人”,那就要被“燕人”斩杀,魏人项上人头当以魏人同袍为先,岂能被“燕人”异族左右?

    身为堂堂魏国修道之人,当此魏国大兴、燕国当亡之际,怎不效犬马之劳?倘若燕国不灭,当如猛虎常现于榻前,又怎能安心修道?

    又如儒生常言道:各为其主,那就各安天命了。魏国当兴就是天命有归,魏人当生;魏国当亡就是天命难违,燕人当死。

    郦道元口中念念有词,乌木天师剑又一式撩剑一挥,张口厉声又大喝道:“七夜道宗之箭!”

    又一道无形弓弩之箭往四勇士身后极速闪去,耶律巴巴拉霸西眼疾手快,旋即佩剑一挥,上前视死如归正迎“七夜道宗之箭”!

    噗嗤!

    这一道“七夜道宗之箭”从耶律巴巴拉霸西前胸进、后背出。

    “阿爹,阿爹,霸西阿爹,……”

    耶律达斡尔胡东撕裂之痛,尖声耸入霜华月空数百里,眼中对郦道元的仇恨那就是罄竹难书。

    耶律达斡尔胡东长剑左右劈砍狼皮帽随四勇士极速突围,眼下回身与耶律巴巴拉霸西道别就是死路一条,唯有含泪化悲痛为力量。

    耶律达斡尔胡东泪洒黄沙,耶律巴巴拉霸西心有余悸。

    耶律巴巴拉霸西身中“七夜道宗之箭”带来心灵深处的巨大伤痛,只要耶律达斡尔胡东突围出去,无论穿肠破肚有多痛都是值得的!

    耶律巴巴拉霸西眼中有泪,张口疾声高呼道:“我儿耶律达斡尔胡东,以后的路,阿爹就不能再领你走了。你一定要记住:咱们燕国耶律一族,要是没有‘慕容大王’,也就不会有耶律一族的大名。”

    “我儿耶律达斡尔胡东,‘慕容大王’与耶律一族之恩,耶律一族自当世代牢记,不可忘恩而负义、不可知恩不图报,切记!”

    “我儿耶律达斡尔胡东,从今往后,燕国耶律一族,‘燕人’之名,以后就看你的了!”

    “……”

    耶律巴巴拉霸西忍住胸腹之间大窟窿撕裂之痛,扔了手中剑,连滚带爬往慕容太白近身而去。

    耶律巴巴拉霸西狰狞了双颊,又缓缓道:“‘慕容大王’,老奴耶律巴巴拉霸西来也;‘慕容大王’,老奴耶律巴巴拉霸西来也!……”

    拓拔子推马鞭又一扬,对郦道元又大呼道:“军师,可不能放跑了这一些燕国余孽。从今夜起,孟婆江北之邦,无燕国之名、更无燕国之人,只有一个大魏国。”

    狼皮帽弯刀追击相向,奋勇杀敌之际同声惊呼:“大魏国,拉基阿路;大魏国,拉基阿路;……”

    郦道元道袍拂袖一挥,坐下飞猪在黄沙之地张牙舞爪,咆哮怒吼狂追四勇士身后燕国大军。

    郦道元口中念念有词,乌木天师剑又一式平剑,旋即又呼道:“七夜道宗之箭!”

    接着又道:“七夜道宗之箭!”

    接着还道:“七夜道宗之箭!”

    接着再道:“七夜道宗之箭!”

    ……

    追随四勇士杀出重围的“十二甲子”各部将军与勇士,白羽锁子甲凌空跃身正迎“七夜道宗之箭”!

    噗嗤、噗嗤,……

    “十二甲子”各部将军与勇士中箭落地之际,用尽全身最后力气高呼道:“杀不光的燕国人,亡不了的燕国魂,大燕国万岁!”

    “大燕国,万岁!”

    ……

    狼皮帽见“十二甲子”各部将军与勇士落地,旋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弯刀一旋,昙花一绺海棠红射去五步,白羽滚地荡起黄沙如烟、白羽锁子甲倒地荡起黄沙如雾。

    魏军一时气势如虹,弯刀前后左右游离之际,又齐声高呼道:“大魏国,拉基阿路!大魏国,拉基阿路!大魏国,拉基阿路!……”

    四勇士兵器死战突围东去,郦道元飞猪四蹄狂追不舍。

    莫奈何,‘七夜道宗之箭’虽然无敌,燕军‘十二甲子’各部将士与勇士视死如归正身迎箭,人数确实比‘七夜道宗之箭’多了数百倍。

    燕军“以多胜少”,让郦道元紧追不舍又无可奈何,无计可施之间只得眼睁睁看着四勇士突围而出。

    拓拔子推见四勇士护了八个孩子渐行渐远,旋即马鞭一扬,一脸怒气高声三呼道:“大魏国第一先锋官何在?大魏国第一先锋官何在?大魏国第一先锋官何在?”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策马杀回帅旗下,锦帽貂裘已经分不清那是魏人之血,那是燕人之血。

    “步六孤铁木耳在此,燕人已成强弩之末,主帅有何军令差遣?”

    “铁木耳,你即是大魏国第一先锋官,倘若放跑了那一些燕人,本帅奏你一个纵敌之罪!”

    “这个,主帅,末将,……”

    “你还支支吾吾什么,速速带人去追杀逃去的燕国余孽,赶快替回军师。天鹅城本帅志在必得。天鹅城灰飞烟灭,只在今夜。”

    “……”

    步六孤铁木耳心中虽有不快,但是燕军四勇士拼杀至今,也当耗尽了精气神,又未歇息片刻,燕军四勇士可追、追则必胜!

    魏军是即将得胜虎狼之师、燕军是无家可归逃窜之辈,一鼓作气必能使燕人余孽无一人漏网。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一挺,旋即张口大呼道:“大魏国‘黄金八部’将军、勇士,谁愿与本先锋官追杀逃逸的燕国余孽,此不世之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步六孤长枪倒提一晃,策马领了一军极速追逐四勇士之际,身后跟来了“黄金八部”独孤部将军、丘穆陵部将军、尉迟部将军,之后又闪马追上来了步六孤沙木耳。

    步六孤铁木耳心中大喜,魏国“黄金八部”上四部的将军都来争这一个不世之功,燕人必亡!

    步六孤沙木耳一马当先,长枪一晃闪到步六孤铁木耳马前,又道:“阿爹,孩儿自当斩了燕人之威,以壮我大魏国步六孤大名!”

    “阿爹,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燕人已是夕阳西下、魏人就是黎明朝阳!”

    “……”

    步六孤铁木耳瞅见步六孤沙木耳方才被公良全忠所伤之处,已经绑得皮裘咸湿血迹斑斑,旋即又满面红光大笑道:“大魏国步六孤部之勇,定胜‘燕人’匹夫之勇!”

    独孤部将军弯刀一挥,旋即赶在步六孤父子马前,笑道:“大魏国可非你步六孤一门,独孤一门也当独步庙堂,‘燕人’之名,如今只是昨夜莹火微光、浪得虚名了!”

    独孤部将军说话时,丘穆陵部将军与尉迟部将军弯刀劈杀白羽锁子甲之际,已经闪去了最前面。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就在步六孤铁木耳领了魏国大军狂奔追杀之际,拓拔子推心中巨石总算落下,马鞭又一扬,旋即又道:“大魏国“黄金八部”各部将军、勇士;大魏国其余各部将军、勇士,听令:不要让活着的燕人看见黎明的太阳!天鹅城只要死人,不留一个活物,屠城!”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第117章 天鹅城灰飞烟灭

    郦道元被步六孤铁木耳大呼替回之际,飞猪止步扭头回身,“七夜道宗之箭”并未停歇,燕军大小将士确实又变成了案板上待宰的一只只鸡鸭鹅。

    慕容太白与贺兰佳琦和虞丘凌薇见四勇士一同杀出重重包围,又有幽嫣谷墨家七弟子陈小英与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陈静在旁,心中巨石就在一瞬之间安然落地。

    正当慕容太白三人互视之际,无数狼皮帽挥舞了血迹斑斑的弯刀已然杀近身来,慕容太白三人视死如归,不惊不喜、不呼不嚎,幽幽又道:“天地合,与君绝!”

    耶律巴巴拉霸西见势自知大限将至,旋即拣了一把佩剑与魏军前后劈杀之际,又嘶哑说道:“启禀‘慕容大王’,老奴先在那一边等候‘慕容大王’,老奴这就先去了!”

    扑通,……

    一个狼皮帽弯刀所过之处,耶律巴巴拉霸西一绺海棠红落地,人头飞出去了三步之远。

    扑通、扑通、扑通,……

    三个狼皮帽弯刀再过之处,越女剑早已没了一丝力气,就似墙上漂浮的三支芦苇,三绺海棠红猛然袭地,天与地就在一瞬之间诀别。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魏国大军如潮澎湃,欢呼之声荡去了天鹅城外数十里。

    天鹅城外燕国大小将士不卑不亢,尽是死战拒敌,直到战至最后一人,也并未有一人投降魏军。

    就这样激战了两个时辰,魏燕两国胜负已定,拓拔子推身为魏国统帅,自然万分心喜。

    最后,天鹅城西门燕军无一人生还,东门、南门、北门也在白莲社弟子与魏军合力下,攻城斩杀而过,城内最后也是无一人活命!

    只是,若没有郦道元“七夜道宗之箭”鼎力相助,魏国一定胜不了燕国。又或者说,魏国一定不会像这么“轻松”的就胜了燕国。

    拓拔子推不得不缓缓上前与郦道元抱拳笑道:“军师之功,当是首功。我拓拔子推恭喜军师了。”

    郦道元乌木天师剑入鞘,微微一笑又道:“如今,燕国已亡,天鹅城已夺,‘拓拔大王’莫不会让贫道为先锋官直取魏都平城了吧?”

    拓拔子推脸色一青、青中又泛了一回白,旋即仰天大笑道:“军师劳苦功高,这一战当是首功。心神劳碌之际口不择言,我‘拓拔大王’只当是听了一回笑话。”

    “军师,有道是:非礼勿言。你我之间,可不能坏了魏军气势。”

    “……”

    郦道元也不与拓拔子推多言,而后脱口而出问道:“如今,燕人死伤无数,‘拓拔大王’该当如何?”

    拓拔子推马鞭一扬,指了十里亭方向道:“那个白鸟塘,就是燕人葬身上好之地。那十里亭,就当是燕人葬身之碑了。待白莲社刘文之回师天鹅城,再合军一处回师魏都平城,共受冯太后论功行赏!”

    拓拔子推马鞭一扬,对“黄金八部”将军、勇士以及其它各部将军、勇士,大喝道:“尔等众将士听令:把天鹅城内、城外的燕人尸骨统统沉入白鸟塘。再掘天鹅城外黄沙埋了它。从即刻起,天鹅城改名白鸟城、十里亭改名十方碑。”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魏军大小将士欢呼雀跃,拓拔子推与郦道元只是相视一笑。

    杨恩自顾清点折了多少白莲社弟子,幸好“段氏双雄”段天恩与段天威只受了一些皮外伤、“夺命十三剑”李霸天连皮外伤都没有一点。

    杨恩心中一阵窃喜,待白莲社刘文之回师白鸟城之后,白莲社主宰的完美世界才会是真正的开始。

    杨恩自然知道:当初要不是挟持白莲社刘文之与释远来魏国,怎么会知道释远与拓拔子推有师门之谊;要不是郦道元暗中相助,只怕早就被刘文之大卸八块了。

    杨恩在魏国这一些日子里,也知这个拓拔子推久非池中之物,魏国可汗久居平城宫中,拓拔子推更想再近一步,如今魏国与白莲社弟子合谋,那无非就是各取所需了。

    待刘文之从燕都回归这一个白鸟城,只怕又少不了一番争斗。杨恩十分庆幸与郦道元这样的世外高人私下合谋,自然万无一失。

    杨恩只要一想就偷乐,待刘文之到了这一个白鸟城,白莲社也就能名正言顺的落入自家手中。

    至于步六孤铁木耳追得、追不得慕容太白的孩子,只是锦上添花之举,更在意的还是要捉住幽嫣谷墨家的两个女人,以报前仇。

    步六孤铁木耳领了魏国大军直追四勇士,八个小孩子平时在燕王府中虽有操练,但是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脚力越来越不济。

    慕容秋霞张口埋怨骂道:“静静小姐姐,你就是一个灾星。要是你们不来天鹅城,父王,母妃,还有天鹅城中的大小将士就不会死!”

    “静静小姐姐,就是你害死了我们一家人,你不配当一家人。你自姓陈,我们复姓慕容,凭什么和你这一个灾星是一家人!”

    “静静小姐姐,你就是灾星!一个害死‘燕人’的大灾星!”

    “……”

    慕容雨菲也附和埋怨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静静小姐姐就是燕王府的祸害,静静小姐姐,以后你要负全部责任。”

    陈静本来见燕军大小将士以命相搏、视死如归,一行人好不容易才逃离出了天鹅城魏军包围。

    如今,前途未卜、追兵未退之际,慕容家的两个小孩子就开始窝里横,实在心有不甘,也为“一家人”三个字感到不耻。

    陈静也没有时间搭理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越女剑一道又一道剑气让追上来的魏军丢了吃肉、喝酒的家伙,弯刀铮铮之音落地。

    陈小英听慕容秋霞一席话,也如芒刺在背,自然陈姓也都排除在了“一家人”复姓慕容之外。

    只是,大人不记小人过。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都是虞丘凌薇的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

    倘若没有虞丘凌薇舍身与郦道元周旋,只怕这一行人早就被郦道元“七夜道宗之箭”射了一个通透。

    陈小英越女剑左劈右刺之际,又伤了数个狼皮帽,空气里咸湿的味道已经麻木不仁了、越女剑上的海棠红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慕容兰西反驳大骂道:“秋霞、雨菲妹子,那有像你们这样恩将仇报的人啊?真是丢了‘慕容大王’的脸,也毁了父王一世英名。”

    慕容川东也接着骂道:“大敌当前,你们还吵什么吵。长兄为父,再聒噪一字半句,通通掌嘴!”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噘嘴一怒,旋即又做了一个鬼脸,吃力的往东南方向奔去。

    “燕人休走,吃我一枪!”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一挺,又攻杀近身上前,斛律德光丈八银戟枪正中步六孤铁木耳枪尖,枪尖相撞之际电光火石之音骤起。

    西门霸眼疾手快,长刀一挥斩去了步六孤铁木耳坐下马腿,步六孤铁木耳应声撕裂滚地之际,东方胜方天画戟旋即又夺命而去。

    当!

    又一杠长枪枪尖与方天画戟骤起电光火石之音。步六孤沙木耳策马长枪解围之际,独孤部将军又策马舞刀左右相向。东方胜自知方天画戟“兵器一寸长来一寸强”,以一敌二攻杀、游走之间未落下风。

    公良全忠一时明了:这一路突围斩将杀敌,精力总有枯竭之时,总有一时半刻跑不过马匹之际。

    公良全忠旋即平肩双戟,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锁子甲身影,左戟一捅魏将马脖子、右戟一捅魏将马胸脯,一阵“咴儿、咴儿”的撕裂之声,一个个魏将不得不下马与四勇士兵器相向。

    西门霸长刀一挥,也是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锁子甲身影上劈马腿、下劈人腿,魏军胆寒不敢上前,西门霸长刀在魏军中长刀先一式“横扫千军”,又一式“力劈泰山”,再一式“鲤鱼打挺”,长刀过处昙花一现海棠红咸湿满地。

    四勇士在这里截杀一阵魏军,陈静与陈小英护了八个孩子已经又在月色中奔上了南下的驿道。

    斛律德光长枪一晃,又杀了一个魏军勇士,又道:“三位勇士,你们快走,快走!这里由我来顶住。一定要送她们过孟婆江南岸!”

    西门霸与东方胜会意,与公良全忠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三人目中有光、兵器缓收且战且退,旋即与陈静十人一同奔去。

    步六孤铁木耳见一行将校都成了步卒,恼怒之际突然和步六孤沙木耳使了个眼色,左右一枪刺入斛律德光前胸与后背,尉迟部将军正欲上前一刀劈了斛律德光抢功。

    斛律德光一时眼疾手快,忍痛丈八银戟枪虚晃一提,前后轻飘飘又一带,丈八银戟枪破吼而出,正是“兵器一寸长来一寸强”。

    步六孤铁木耳见折了尉迟部将军,小孩子又跑没了人影,旋即大骂道:“马拉个巴子,快追啊!”

第118章 步六孤意外获胜

    正当步六孤铁木耳大骂一路同行的魏军大小将校之际,步六孤沙木耳凌空一脚踢开了斛律德光、长枪虚晃一点、回枪极速一刺、枪尖再一次游走逼近斛律德光咽喉时,魏军大小将校旋即眉飞色舞一窝蜂就闪去了人影、没了身影。

    这一些魏军大小将校都心知肚明,况且拓拔子推众目睽睽下有言在先:只要捉住小孩子以及幽嫣谷墨家两个女子,都会“赏万金”。

    这一些魏军大小将校也多亏了步六孤铁木耳那一句谩骂,都觉得这是步六孤铁木耳善意的提醒,建功立业最后无非都关乎银子。

    只要有了银子,也就告别了苦难而又清贫的万千日子,更告别了风里来雨里去、脑袋别在腰带上、在刀口上活命的日子。

    “一两银子拦到英雄汉”将如一江孟婆江水向东流,更何况是“赏万金”,只要万金到手祖孙三代一辈子也吃不完、用不尽。

    这那里是追杀“燕人”后裔,分明就是为“赏万金”奋力一搏,第一先锋官把这么好的机会都让给了魏军大小将士,又怎么会怪罪呢?

    这一些魏军大小将士心里没有一丝抵触之意,弯刀追逐之际更是风风火火、一脸笑容乐开了花。

    “第一先锋官,拉基阿路;步六孤将军,拉基阿路;赏万金,拉基阿路;大魏国,拉基阿路;……”

    这一些魏军大小将士欢呼之声不绝于耳,只苦笑了步六孤父子与斛律德光大战了几十回合。

    步六孤父子长枪以二敌一,步六孤铁木耳左边一枪、步六孤沙木耳右边一枪,一左一右来袭使得斛律德光丈八银戟枪前后虚晃一挑又一刺,一端反击步六孤铁木耳、另一端又不得不还击步六孤沙木耳。

    斛律德光心中明了:只要在此多拖一时半刻,那八个孩子也就多一分安全,旋即一边与步六孤父子长枪挑刺劈斩还击,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锁子甲身影把步六孤父子往驿道边上松树林中引去。

    斛律德光自然也知道:魏人骑兵对阵那是优势。魏人只要入了松林又当了“步卒”,长枪游走之间全然没有开阔之地得心应手。

    斛律德光枪尖游走如龙,前后张驰之间越来越顺手,一边丈八银戟长枪还击步六孤父子,一边又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魏人最无信义,待我一枪取了尔等项上人头,也不枉来世间走一趟,以全父子之名!”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虚晃一挑刺向斛律德光反驳大骂道:“马拉个巴子,魏国当兴、燕国当亡,尔等亡国丧家之犬,有何颜面大谈‘信义’,燕国不配、燕人也不配!”

    斛律德光心有不快,旋即丈八银戟枪一晃,凌空又一跃、连环一踢闪去了一根手臂粗的松枝,松枝重重反击了一次步六孤沙木耳。

    “阿爹,我的手!……”

    步六孤沙木耳被松枝一击,撞击了方才公良全忠双戟伤处,一时失去了力气,长枪“哐当”掉地。

    斛律德光旋即丈八银戟枪回手一提,又反手直刺步六孤沙木耳咽喉,大骂道:“魏人无信义,那就送尔等无信义之徒去见一见孔孟,读懂了‘信义’再投胎为人;读不懂,那就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当畜生!”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回手,枪尖对了斛律德光丈八银戟枪尖,火光电石骤起,震出虎口撕裂溢血。

    “燕国丧家之犬,休伤我儿!”

    “埋汰旮旯,何止是你儿,连你这一个老家伙也不会落下!”

    “……”

    斛律德光与步六孤铁木耳枪尖相向,一时针尖对了麦芒,步六孤沙木耳缓缓躲去了一棵大松树后。

    “埋汰旮旯,纳命来,……”

    “马拉个巴子,吃我一枪,……”

    步六孤长枪凌空反手又调头一晃,枪尖直刺斛律德光右胸;斛律德光丈八银戟枪虚晃一挑,枪尖也直刺步六孤铁木耳右胸。

    步六孤铁木耳用力一挺!

    斛律德光也用力一挺!

    步六孤铁木耳再用力一挺!

    斛律德光也再用力一挺!

    噗嗤、噗嗤!

    步六孤铁木耳口中溢出一绺昙花染红了嘴角、咸湿了貂裘,却又极度轻蔑嘲笑道:“燕国丧家之犬,还想一命抵一命,真是笑话!”

    步六孤铁木耳旋即又隔空大呼一声道:“我儿何在,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斛律德光喷了一口热血,染了步六孤铁木耳一脸海棠红,丈八银戟枪再用力一挺,大骂道:“燕人不惧死,怕你以死惧之?呸!”

    斛律德光又喷了步六孤铁木耳一脸海棠红,无非同归于尽!

    “阿爹,孩儿助你一臂之力!”

    步六孤沙木耳长枪一晃,刚刺近斛律德光咽喉三寸,双手突然一抖又“哐当”掉了长枪,恼怒之间只得狼皮帽如牦牛直撞斛律德光!

    嘭!

    一声巨响,斛律德光胸中一阵急促的撕裂之痛,正当一脸狰狞之时,脚下又骤起一阵异响。

    哐当、咔嚓、叽里呱啦!

    斛律德光突然感觉双脚悬空,低头瞅见松林下山石坍塌了一个大坑,旋即丈八银戟枪往步六孤铁木耳右胸一挺,回枪一拔,一绺海棠红汩汩而下了白羽锁子甲。

    步六孤铁木耳后退三步时,山石坍塌之坑突然又大了许多,步六孤父子又不得不退去了十步之外。

    待山石坍塌之坑停歇,步六孤父子各自又拖了长枪往坑中寻找斛律德光白羽锁子甲的影子!

    天又未明,松林中的月色越见朦胧又阴森,步六孤铁木耳旋即又抱了一块斗大的石头往坑中砸了下去,除了“汩汩”的石头与石头、石头与泥土撞击声外,别无回音。

    步六孤铁木耳虽然如释重负,但又一边骂骂咧咧道:“马拉个巴子,这一趟亏本的买卖,差一点命丧‘燕人’之手,还斩不得人头!”

    “马拉个巴子,真是晦气至极,倒霉透顶了啊!”

    “斩不得人头,算不得军功。倘若‘赏万金’都被别人夺了去,才是最亏的一桩买卖!哎,马拉个巴子!”

    “……”

    步六孤铁木耳心有不快,步六孤沙木耳却一旁安慰道:“阿爹,这个‘燕人’之头值不得几个银子,咱们还是赶快去追‘赏万金’吧!”

    “咱们可不能为了这一个人头,而耽误了大事。孰轻孰重,阿爹自然比孩儿更清楚得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方才所见四勇士确实万人敌,如今前方三勇士总会力竭,兴许老天爷就是让咱们步六孤一门得此‘赏万金’吧!”

    “……”

    步六孤铁木耳听了步六孤沙木耳一席话,心宽了许多,旋即倒提长枪笑道:“我儿言之有理,我儿言之有理啊!魏人多读书,脑子看事情总是看得那么通透!”

    “也罢,咱就不纠结这一个人头了,咱们去追‘赏万金’去!”

    “一个人‘赏万金’,十个人就得赏十万金啦!拉基阿路,……”

    “……”

    步六孤沙木耳与步六孤铁木耳各自拖了长枪,弃了斛律德光重回驿道,并排踏了松下霜华月色,一路疾驰向南。

    步六孤铁木耳与步六孤沙木耳约摸过去了一炷香功夫,前方又是一场开阔之地的厮杀!

    透过头顶月色,三勇士已经伤痕累累、八个小孩子惊叫不止、幽嫣谷墨家弟子也是气踹嘘嘘。

    魏军大小将士虽然伤亡过半,但人数上已经是绝对优势!再过一时半会,“赏万金”只手可得!

    “第一先锋官,拉基阿路;步六孤将军,拉基阿路;大魏国,拉基阿路;……”

    这一些活着的魏军大小将士看见步六孤父子一身血迹斑斑赶来,魏军士气一时骤起如虹!

    三勇士心中一惊、八个孩子更是一脸雪上加霜、陈静与陈小英更是从涌泉穴凉到了百会穴。

    慕容秋霞泪流满面哀怨道:“如今天大、地大,还往那里逃?早晚都是一死,又何必再逃呢?”

    慕容雨菲心弦一绷,也是泪流满面附和哀怨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如今还逃什么逃?父王和母妃都不在了,想父王和母妃了!”

    慕容川东长剑一晃,指了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大骂道:“住嘴,长兄为父。倘若再说一句,一剑劈了你们!父王一世英名,在你们两个妹子面前英名尽毁!慕容家,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软骨头!”

    “那你们两个不逃吧,投降吧,魏人是虎狼之辈、猪狗不如恶徒,一定会生吞活剥了你们!哼,……”

    慕容川东大骂之际,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沉默不语,往三勇士身后又靠了一靠,双腿发抖却又噘嘴蔑视了一回慕容川东。

    步六孤铁木耳上前旋即长枪一晃,入地五寸,张口大笑道:“诸位将军、诸位勇士、诸位大魏国好儿郎,‘赏万金’的万金齐聚于此地,诸位还在等什么呢?”

    魏军大小将士一时兴奋,手中弯刀再一次挥舞了咸湿气息,劈向了三勇士。

第119章 公良全忠显神威

    公良全忠双戟再一次勇猛上前拒敌,白羽锁子甲海棠红汩汩而下飘散了浓郁的咸湿气息,海棠花落支离破碎之际,一边叮嘱东方胜与西门霸道:“两位勇士,速速带她们去孟婆江南,我公良全忠以己之力,血不流干誓不罢休,快走!快走!”

    公良全忠一时明白,倘若一群人全部聚于此地拼命拒敌,最后必定都会被魏人“一锅端”擒住。

    与其这样最后众人都被擒住一同赴死,还不如以己之力死战拖住魏人。只要拖得一时半刻,这一群孩子就有更多的时间走得更远。

    东方胜与西门霸会意,虽然满嘴苦涩、眼带忧伤、热泪盈眶,但是一时半会儿确实也寻不着更好的法子,毕竟没有人再会施以援手。

    东方胜与西门霸虽然都是“燕人”万人敌,但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因为男儿有泪当自强!

    东方胜与西门霸满嘴抽搐如孟婆江波跳跃了一个眨眼功夫,转念又一想:身为天鹅城“十二甲子”勇士,有生之年能完成“慕容大王”最后一次军令,确实不枉此生!

    东方胜和西门霸扭头又与陈静和陈小英各使了一个眼色,兵器相向防御之处,领了八个孩子沿了驿道弃了公良全忠一路飞奔向南。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一挥,急切大呼道:“众将士,别让她们跑了。一个人头值万金呐!祖孙三代一辈子都吃不完、用不尽啊!”

    “想一想,你们曾经受苦受难的日子吧!只要有了这‘万金’,过的日子那才真叫日子。”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就是本先锋官为诸位军中大小将士点明的一条康庄大道。正如道家上清派道法有言:道可道,非常道。”

    “白莲社也有说:为无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眼下这一群‘万金’之躯,你若不取,后悔一辈子、祖孙三代肠子都要悔青!”

    “诸位军中大小将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该当没有人与黄金有仇过不去吧?”

    “……”

    这一些魏军大小将士高呼“拉基阿路”之际,手中弯刀咸湿挥洒又一次逼近了公良全忠,对于公良全忠这一个彪悍的拦路虎,恨不能一口咬了公良全忠、嚼他一个粉碎。

    公良全忠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锁子甲身影,左戟一插魏军脖子、右戟一插魏军胸膛;接着左戟又一插魏军脖子、右戟又一插魏军胸膛;然后左戟一插魏军脖子、右戟一插魏军胸膛;……

    昙花映月、海棠依旧!

    魏军弯刀落地,铮铮急促之音更似林泉落涧响不停。

    公良全忠收了手中双戟,反手一握又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锁子甲极速身影,左戟一插魏军脖子、右戟一插魏军胸膛;接着左戟又一插魏军脖子、右戟又一插魏军胸膛;然后左戟一插魏军脖子、右戟一插魏军胸膛;……

    魏军惊呆了,退后了十步!

    魏军横七竖八倒地就如被一场卷地秋风扫了枯枝落叶,更似是一个个无知的鸡蛋与石头相撞,魏军一时胆寒畏缩不敢靠前。

    丘穆陵部将军与独孤部将军互使了一个眼色,手中弯刀左右劈向公良全忠,而且丘穆陵部将军弯刀劈向公良全忠上盘、独孤部将军弯刀劈向公良全忠下盘。

    步六孤铁木耳与步六孤沙木耳互视会心一笑,待丘穆陵部将军与独孤部将军合力斩掉了公良全忠,再追上去斩了东方胜与西门霸,除此之外都是妇孺之辈、又混战了这么几个时辰,该当力竭了。

    步六孤父子倒提长枪,直立一旁,心中都想到了相同的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世间万事只有笑到最后一刻的那一个人,才是唯一的胜者,不然世间怎么会有“剩者为王”一说呢?

    正如案台上安放的杯中茶、盏中羹,确实好货沉底!也如柜中金银珠宝,也是大货藏在最底层!

    公良全忠眼疾手快,见魏人两将军以二敌一并未半点心慌,毕竟心迹已了:血不流干誓不罢休!

    公良全忠双戟旋即落地倒身,左戟入地五寸,凌空一击连环腿闪去了丘穆陵部将军丹田穴,旋即左手一撑又一旋,凌空又一击连环腿闪去了独孤部将军丹田穴。

    丘穆陵部将军与独孤部将军左右上下互劈落了一个空,被公良全忠丹田穴连环一踢,弯刀后仰退去了十步之外才正住了锦帽貂裘。

    公良全忠收了双戟万分庆幸,这完全有赖“慕容大王”私下传授的幽嫣谷墨家功夫,不然就军中操练的那一些战阵功夫路数,早就在天鹅城外折戟沉沙了。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一挺,急切大呼道:“快杀了他,快剁了他!”

    魏军大小将士你看了看我、我又看了看你,手中弯刀与脚下步子好似在空气中冰冻凝固,除了月下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咕噜转动的眼球之外,没有一个人壮胆上前。

    丘穆陵部将军与独孤部将军以二敌一都还落了下风,双颊狰狞而又发烫,眼神中游离的愧疚都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这要是传了出去,以后如何在魏国、以至于如何在“黄金八部”面前站直了腰板说话?以后说话只会一点儿都不硬气!

    丘穆陵部将军与独孤部将军自以为:确实为“黄金八部”勇猛之名感到不耻。旋即又互相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丘穆陵部将军弯刀前刺公良全忠胸膛,独孤部将军弯刀后刺公良全忠后背。

    公良全忠出戟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该死的魏人狼皮帽,我公良全忠今日有死而已,血不流干、誓不罢休!”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该死的魏人狼皮帽,我娘生我公良全忠时费了很大的劲,今天我公良全忠的命,必须要以百倍、千倍、万倍的狼皮帽贱命来换!”

    “……”

    公良全忠大骂之际,双戟上魏人鲜血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咸湿的气息又凌空一旋,接着低头飞身双戟反手往丘穆陵部将军胸膛猛烈一刺,之后拔出两绺昙花。

    说时迟那时快,公良全忠白羽锁子甲窸窣之音落地之际,又低头正手双戟直捅独孤部将军胸膛。

    噗嗤,又是两绺昙花!

    公良全忠再一次白羽锁子甲落地,丘穆陵部将军弯刀刀尖正好撞击了独孤部将军弯刀刀尖。

    当!

    丘穆陵部将军与独孤部将军面面相觑,急忙收住了弯刀,丘穆陵部将军忍痛一式扫堂腿,独孤部将军弯刀又急忙一式“力劈泰山”!

    当!

    公良全忠半蹲曲腿跳跃之际,白羽锁子甲凌空急旋转一圈半又一偏头,双戟一晃反手又落在独孤部将军锁骨处,双戟与锁骨撞击铿锵有力而又骤起铮铮铁骨之音。

    独孤部将军弯刀划过公良全忠白羽锁子甲头盔上,两片天鹅尾羽一分为二飘悠而下。弯刀极速以泰山压顶之势压去了公良全忠肩甲大氅上,又激起一阵电光火石。

    独孤部将军死命斩肩之际,丘穆陵部将军趁虚凌空弯刀又与公良全忠后背劈杀而入。

    哐当、噗嗤!

    丘穆陵部将军弯刀与白羽锁子甲又激起了一阵电光火石。之后,弯刀插入公良全忠腰腹之内,公良全忠面上骤起一掠狰狞。

    公良全忠回想曾经在天鹅城外操练过的“五禽拳”,旋即厉声大喝道:“魏人贼匹夫,摇头摆尾!”

    公良全忠接着后腿高抬,忍痛与丘穆陵部将军脑门处重重一击,闷雷一般的撞击之声后,公良全忠突然就感觉到丘穆陵部将军手上弯刀已经只有漂浮不定的力气,旋即腰肢又一摇,弯刀“哐当”落地。

    公良全忠忍痛双戟一拔,眼疾手快张驰之间再一次刺向了独孤部将军咽喉,“噗嗤”两绺昙花再一次染了双戟一绺海棠红。

    独孤部将军睁眼“扑通”倒地之际,公良全忠才扭头看见刚才那一腿正中丘穆陵部将军太阳穴,丘穆陵部将军是七窍流血轰然倒地。

    公良全忠以一敌二完胜,虽然肩中一刀、腰中一刀,但是刚才惊险的一幕已经让魏人胆寒。

    公良全忠半弓了身子,左右相向浓郁而又咸湿的双戟,一边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魏人贼匹夫,来呀,来呀!”

    “尔等魏人大言不惭自称虎狼之师,如今我公良全忠就是猎虎屠狼之神。来呀,来呀,来呀!”

    “……”

    公良全忠手持双戟,左边上前三步一戳,魏人后退五步;右边上前五步一戳,魏人后退八步。

    公良全忠满面血污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战又不敢战,退又不敢退,那我公良全忠就一个一个的送你们去见你家祖宗!”

    公良全忠旋即又咆哮一声,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滴血白羽锁子甲身影,直逼步六孤父子。

    步六孤铁木耳张口疾呼道:“马拉个巴子,你们快快杀了他!”

第120章 步六孤意外再胜

    “啊,——”

    公良全忠再一次咆哮,双戟前后游走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极速白羽锁子甲身影,左戟直逼步六孤铁木耳胸膛一尺,右戟顺势再逼步六孤铁木耳胸膛两尺。

    说时迟那时快,步六孤沙木耳长枪一挺,直逼公良全忠咽喉。

    步六孤沙木耳知道:万急之时的破敌之招,唯有“围魏救赵”。就不信公良全忠会不要自家性命!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一挺,金石撞击之声骤起,枪杠与左戟一绺火花闪去各自虎口,各自双颊狰狞!

    公良全忠见步六孤沙木耳长枪极速来袭,又不得不收了右戟凌空反手格挡一击,“当”,电光火石闪了三人双眼,更是你不让我一寸、我也不输你一尺。

    正当公良全忠与步六孤父子兵器僵持之际,魏军灵光一现、眼前一亮,好似寻着了天赐良机。

    魏军都觉得:这一个“破绽”正是捅杀公良全忠的上好时机。旋即狼皮帽潮涌向前,“当、当、当”,数把弯刀再一次捅破白羽锁子甲,插入公良全忠后背与后腰。

    公良全忠瞳孔极速睁大,双戟极速回身,又大喝一声“啊”,旋即后腿猛烈再一抬,又用五禽拳“摇头摆尾”一式连环击去魏军脑门!

    嘭、嘭嘭、嘭嘭嘭,……

    魏军应声闪退去了三步开外,公良全忠抬眼一瞅:有伤了眼眶淤青鼻肿的、有伤了额头如鹅公包的、有伤了太阳穴七窍流血的、更有掉了门牙口斜鼻歪的,……

    公良全忠白羽锁子甲一抖,掉下数把弯刀,“哐当”落地铮铮有音,再一次吓得魏人胆寒。

    但是,公良全忠后背左右各一把弯刀插入太深,又卡在白羽锁子甲缝隙里,确实无法自拔!

    公良全忠一时恼怒至极,又回想在天鹅城外操练的五禽拳,突然心领神会旋即又以戟为拳,双颊狰狞大呼道:“纵山献果!”

    公良全忠挥舞双戟又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又极似深山林中跳跃的一只猿猴,把魏军当成了深林中枝丫上的一个又一个大小野果,猿步蹒跚之际、游走虚晃之间,双戟在魏军狼皮帽上插眼又插鼻、插耳又插口。

    公良全忠双戟张驰之际,魏人狼皮帽就似一个又一个大小野果“扑通”倒地,魏人哀嚎声不绝于耳,双戟昙花一绺映了霜华,海棠花影落地又缓缓没了身影。

    公良全忠知道:穷寇不除,腋下之疾也会演变为心腹大患。当此之际,首当其冲就应该大破魏人之胆、以寒魏人狼子野心。

    “逐鹿回首!——”

    公良全忠大喝之际,双戟前后狂奔大呼一声更似群鹿蹦跳回首之势,双戟前后如暴雨冲梨花直捅魏人左胸心窝处,并且双腿战靴前后凌空、错落有致蹦踢魏人小腿三阴交穴、膝盖阴陵泉穴。

    魏人弯腰弓身疼痛之际,也就是狼皮帽倒地哀嚎丧命之时。

    步六孤沙木耳突然觉得长枪又有一万钧重,不得不立身骤出一阵又一阵猛烈而又短促、深沉而又飘浮的气息,一时凌乱了心神。

    步六孤铁木耳身为魏国第一先锋官,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公良全忠杀光了魏国大好儿郎。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一挺,再一次攻杀上前,张口大骂道:“马拉个巴子,‘燕人’莽夫之勇,还不知廉耻当自己是神了。那我步六孤铁木耳今日遇神杀神,马拉个巴子的!”

    步六孤铁木耳碎步上前,长枪枪尖如游龙直逼公良全忠咽喉。

    步六孤铁木耳自以为:方才观战休息了一阵也确实恢复了不少体力,这一个公良全忠双戟一直并未停歇半刻,确实也该油尽灯枯了。

    公良全忠又闻步六孤铁木耳大骂之际,又不得不收了手中双戟,再一次回身力敌步六孤铁木耳。

    “落雁轻翔!——”

    公良全忠张口大呼之际,身影赫然鹤步:左腿虚抬、右腿直立,确实就似“金鸡独立”、后背两把映了霜月的弯刀就是“白鹤亮翅”。

    公良全忠旋即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锁子甲身影近身长枪,左戟似鸡啄,直戳步六孤铁木耳左手虎口;右戟也似鸡啄,直戳步六孤铁木耳右手虎口。

    步六孤铁木耳力有不及,旋即长枪“哐当”落地,只得赤手空拳与公良全忠双戟前后格挡!

    嘭、嘭嘭,……

    公良全忠见步六孤铁木耳手无兵器,心中巨石落地。旋即又大喝一声道:“老熊当道!——”

    公良全忠眼疾手快,双戟同出闪过步六孤铁木耳身前,步六孤铁木耳胸前又增两绺海棠红!

    步六孤铁木耳一个踉跄极速跌去了三步之外,双掌后撑似前腿、双脚后缩似后腿,手慌脚忙不择路远离公良全忠之际,又一脸狰狞而又惊恐的盯死公良全忠,眼神中只流露了绝望的四个字:我命休矣!

    “阿爹,阿爹,阿爹!……”

    步六孤沙木耳只是惊恐大呼,身子骨已然凝固在了天地之间,眼神中的戾气与仇恨,眨眼之间又都化为一绺轻轻上浮的绝望。

    “阿爹,阿爹,阿爹!……”

    步六孤沙木耳千呼万唤,剩下的百十来个魏军无动于衷,更是颤抖不敢靠前,只是你惊恐的看了我一眼、我又绝望的看了你一眼。

    公良全忠仰天大笑,步子在月色中正如雷贯耳,轰得魏人心胆俱裂,手中双戟滴了魏人鲜血,那就是夺命之戟、嗜血之戟!

    公良全忠近三步!

    步六孤铁木耳退后四步!

    公良全忠再近四步!

    步六孤铁木耳再退后五步!

    公良全忠与步六孤铁木耳相距之处,已经离空旷之地有了好大的一程距离,月色霜华渐暗,又退进了一片树林之中。

    公良全忠透过树林中一绺又一绺月色霜华,耳边却骤起了一阵又一阵空灵而又清脆的汩汩泉声。

    公良全忠笑道:“魏人步六孤铁木耳贼匹夫,我公良全忠今夜送你回家见一见你家祖宗,该去问一问什么叫‘信义’、什么是‘兄弟之国’!”

    公良全忠怒目圆睁,又大喝一声“啊”,双戟凌空又一跃,力有万钧向步六孤铁木耳咽喉与心窝处如泰山压顶之势刺下去。

    步六孤铁木耳闭眼不再做任何反抗,手无寸铁做无谓之争最后都是徒劳一场空,一时心若死灰旋即坦然视死如归,心里嘀咕道:步六孤列祖列宗保佑,步六孤列祖列宗保佑,步六孤列祖列宗保佑!

    嘭!

    公良全忠双腿猛然落地一声异响骤起,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兵器与盔甲撞击声、兵器与石头撞击声、盔甲与水流撞击声,……

    步六孤铁木耳脸上溅了一绺冰凉的水花,猛然睁眼抬望找寻,发现脚下一寸之地就是一个方圆一丈的大窟窿,大窟窿下激流翻滚是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暗河。

    步六孤铁木耳对天一抱拳、对地三磕头,大笑道:“魏国当兴、燕国当亡,老天有眼啦!”

    “魏国当兴、燕国当亡,天助我步六孤铁木耳!”

    “……”

    步六孤铁木耳远远与暗河喷了一口唾沫星子,极速起身理了一理身上伤痕,简单包扎了一回伤口,又大笑折回空旷之地。

    “阿爹,阿爹,阿爹,……”

    “第一先锋官,拉基阿路;步六孤将军,拉基阿路;赏万金,拉基阿路;大魏国,拉基阿路;……”

    “……”

    空旷之地再一次士气高涨,魏军一行人更为崇拜步六孤铁木耳。

    步六孤铁木耳牛皮靴一点、又轻轻向上一抬、长枪旋即凌空又直上一晃、右手直伸转身一捉,倒提后背又一挺,大呼道:“魏国当兴、燕国当亡,天助我等。‘万金之躯’并未走远,追!”

    “第一先锋官,拉基阿路;赏万金,拉基阿路;……”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随我步六孤铁木耳,冲啊!”

    “……”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在前,步六孤沙木耳长枪殿后,一行百十来人挥舞弯刀一路狂奔南下。

    月亮,已经缓缓落山了。

    天色,将近微微明亮了。

    孟婆江北的天色没有孟婆江南的山川雾气凝重,故而天明比孟婆江南更快一些。

    陈静与陈小英一路狂奔在前,东方胜与西门霸一路狂奔殿后,八个孩子在中间早已气踹嘘嘘。

    慕容秋霞扭头见没有狼皮帽追逐的身影,止步大喊道:“累死了,腿都跑断了,休息一下成不成?”

    东方胜与西门霸回头一看也没有狼皮帽的影子,心中巨石落地,止步又缓了一缓气息。

    东方胜方天画戟一杵,道:“如此大战了整整一夜,休息一时半刻也好,不然体力消耗殆尽,那里还有拒敌斩将之力!”

    西门霸也附和对陈小英与陈静说道:“两位,也休息一下吧。先缓一口气,再直取孟婆江南!”

    陈静与陈小英点头不语,越女剑旋即剑鞘入地当成了第三条腿,也缓一缓腿上疲惫之力。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伸腿就坐在地上,慕容川东大骂不止!

第121章 初到绝处逢生地

    “坐什么坐?起来,起来,都快起来,都起来站着说话!待会儿如果你们两个走不动,长兄为父,一剑劈了你们两个累赘货!”

    慕容川东大骂有理,毕竟在燕王府早就有过相同的经历。如果一连十几天不曾活动筋骨,突然有一天再活动筋骨,只要一停下来必定四肢不由脑子使唤。

    如今,像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两个孩子,久居燕王府中娇生惯养又不曾如此长途奔波,倘若一坐下来多停歇一时半刻,只要身子一旦凉下来,必定手脚不听使唤。

    慕容川东辱骂之语虽然不近人情,但是东方胜与西门霸也觉得言外之意确实在理,并未出口相劝。

    陈静与陈小英本是习武之人,自然也懂得慕容川东言外之意,扭头之际也并未开口说一字半句。

    慕容秋霞心中不快,一脸鄙视慕容川东大骂道:“你就是一个臭大哥、丑大哥。尖嘴猴腮的样子,贼凶了,真是凶死了!”

    “你就是一个臭大哥、丑大哥。我慕容秋霞貌美如花,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凶神恶煞的大哥?”

    “……”

    慕容雨菲也附和大骂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慕容川东你就是一个臭大哥、丑大哥。凶,凶,凶,父王从来没对我们这么凶过。你一定不是父王亲生的!”

    “慕容川东你这一个臭大哥、丑大哥,丢尽了父王一张好脸!”

    “……”

    慕容川东长剑指了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的鼻子,剑锋颤抖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旋即支支吾吾道:“你,你,你,你们,……”

    慕容雨菲与慕容川东做了一个鬼脸,而后若无其事的倒地躺下,一边又幽幽的说道:“真舒服呀,可是,确实比燕王府中的裘皮锦绣生硬了许多。哎,这是逃难,已经讲究不了,那也不讲究将就了。”

    慕容秋霞一时心酸无比,旋即雨带梨花缓缓半嗔半怒道:“父王,你可是堂堂正正的第一‘燕人’啦;母妃,你可是虞丘家百年不遇的大家闺秀啦;父王,母妃,……”

    “父王,母妃,你们听得见吗?父王,母妃,你们看得见吗?……”

    “……”

    慕容秋霞悲天悯人,让慕容川东一时无地自容,径直长剑入鞘,扭头正好撞击慕容兰西一波秋水深似万丈,只要微风轻轻一吹,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倾泄三千里。

    陈小英抬望眼也是揪心无比,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径直开口说道:“都别哭了,都安静的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要是魏人追上来了,咱们还得使劲赶路!”

    陈小英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又是一阵熟悉的喊杀声,魏人又来了!

    东方胜大呼道:“快走!”

    慕容雨菲翻身坐直,呶嘴又轻蔑了一眼陈小英,脱口而出道:“不但是一个灾星,还是一个乌鸦嘴!”

    陈小英并未理会慕容雨菲,毕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大人”是不应当与“小人”计较的!

    东方胜方天画戟一挥,西门霸长刀又一挺,做正面迎敌状。

    西门霸又大呼道:“快走!”

    突然,慕容秋霞惊呼道:“哎呀,哎呀喂,这一回还真是走不动了!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慕容雨菲也附和说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哎呀,这一回还真走不动了,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慕容川东怒火冲了九重天,长剑出鞘一扬,真想一剑劈了一个妹子,两个妹子最少用两剑!

    东方胜与西门霸心中一惊,倘若如此这般,那可如何是好啊?

    陈小英有了主意,越女剑出鞘对陈静隔空吩咐道:“静静,你去前方领路。娘,这一次来殿后。”

    陈静心中一惊,又十分不解,旋即追问道:“娘,为什么呀?娘,这都是为什么呀?娘,不要啊!”

    陈小英没有回答陈静,径直上前压低了慕容川东长剑,一时温文尔雅般说道:“川东,你即是慕容家长子,又是她们的大哥,慕容家以后也全靠你一个人了。这一家人手足相残的事,还是不要发生的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家人,就得有一个一家人的样子。”

    慕容川东羞愧的收回长剑,又抱拳说道:“这两个妹子,真让我这个当大哥的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哎,慕容家这一个家,不好当啊!最后只怕会是里外不是人咯!”

    “……”

    陈小英上前与东方胜和西门霸抱拳说道:“两位勇士,一路同行至此,也当是缘分一场。你我皆受‘慕容大王’所托,理应不分先后。”

    “如今,这两个孩子确实走不动了,不如就由我来殿后,两个勇士背了她们赶路如何?”

    “事情突发万急,眼下又别无它法可行。还望两位勇士不要推辞,方能不负‘慕容大王’所托!”

    “……”

    东方胜与西门霸面面相觑,而后点头称是,除了此法之外一时也寻不着马匹,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哐当、咔嚓!

    东方胜与西门霸旋即兵器入地五尺,反手一拉解下白羽锁子甲上已经起了几个大窟窿的大氅,落地极速“咔嚓”一拉,先撕成两块,然后极速又撕成四块,又在腰上麻利一缠,先打了一个结实的死结。

    东方胜旋即身子半蹲,一把拉住慕容秋霞胳膊,往后背一扬,又大氅一缠,总算少了一桩心事。

    西门霸也是身子半蹲,一把抱起躺在地上动不了身的慕容雨菲,空中又一带,往后背一扬,又大氅麻利一缠,也了了一桩心事。

    东方胜与西门霸各自捉回了兵器,趁东方的曙光越来越明,疾驰护住孩子三步一回头。

    陈小英越女剑殿后,三步一回头、五步两回头、七步三回头,魏人弯刀是越来越近了。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又一挺,大呼道:“捉住‘万金之躯’,从此祖孙三代吃不完、用不尽啦!”

    步六孤铁木耳心中明白,这两个天鹅城勇士也是万人敌,倘若近身过早必定会一命呜呼,不值!

    步六孤铁木耳自以为:待寻了机会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步六孤沙木耳受伤过重,拖了长枪缓缓步在最后,也以为:笑到最后的人,一定是步六孤一门。

    魏人弯刀极速向前,与陈小英越女剑兵器相撞之际,西门霸长刀一晃下去就又斩了两个魏人、东方胜方天画戟一挥又掉了两个脑袋。

    东方胜与西门霸且战且退,陈小英越女剑一挥,一式绞剑之后又一式抹剑,旋即一剑封喉了一个狼皮帽,昙花路地、海棠初红。

    “快走,快走,都快走啦!”

    陈小英大呼之际,极速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玄色身影,在狼皮帽弯刀之中越女剑一式绞剑之后又一式抹剑,然后极速又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玄色身影,在狼皮帽弯刀之剑越女剑又一式绞剑之后反手一式抹剑。

    “嗷,嗷嗷,……”

    狼皮帽骤起一阵绝望的哀嚎!

    哐当、咔嚓!

    魏人弯刀落地似暴雨打夏荷!

    东方胜与西门霸见陈小英越女剑对付这一些魏军绰绰有余,一时心安了许多,便收住了各自兵器往南一路疾驰。

    这一些魏军军士,那里当这一行人是大活人,眼中泛了绿光那就是“万金”在眼前。如今长了腿的“万金”都跑了,自然得死命追上。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追!

    而且,追得天经地义!

    陈小英越女剑折身又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玄色身影,径直一式绞剑之后又一式抹剑,又一剑封喉了数个狼皮囊帽。

    陈小英越女剑上的咸湿滴滴如露水落地,映了一丝微微冰冷的晨曦,让人伤感。在这正月十五的大好日子里,还不得不杀人保命。

    “嗷,嗷嗷,……”

    “噗嗤,噗嗤,……”

    昙花再现、海棠依旧!

    魏军与陈小英且战且退,不能近身陈小英太远,也不能近身陈小英太近,就这样僵持又走到了一条峡谷之间,通道只有一条索道。

    索道上的麻绳已经有了岁月,飞扬的麻屑更似发丝悠悠落地;索道上的长短木板已经陈旧不堪,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日晒雨淋。

    索道半道下就是深不可测的漫漫云雾,也不知道云雾下是削尖的石头还是奔腾的河流。

    虽然这一条峡谷不是太宽,但是如果没有这一条索道,无论千里马怎么跃,也只能跃过去半道。

    就如这一条索道正对面青色木牌上写了四个大小不一且模糊而又费解的朱砂字:半道而亡。

    如今,连一匹驽马都没有,又如何能飞跃峡谷呢?只要跃不过这一条峡谷,不用说什么半道而亡,那自然就是绝处不逢生了。

    陈小英越女剑一挥,又伤了一个狼皮帽,见陈静领路已经去了那一头,确实心宽了许多。

    东方胜与西门霸也过了索道,大呼道:“陈女侠,你快过来,我等助你一臂之力!”

第122章 陈小英大意失足

    魏人挥舞弯刀迷离了眼神,峡谷回声荡悠守望了云天。陈小英越女剑又一式绞剑之后再来一式抹剑一剑封喉了又一个近身魏人,旋即又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玄色身影亭亭玉立于索道一旁。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又一挺,激扬又道:“大魏国的好儿郎们,赶快都杀过去吧!别让他们过了这一座索道,只要过了这一座索道,‘万金之躯’就是长了大翅膀的白鸟!”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不能让‘万金’从眼皮底下溜走了!金子对任何人都温文尔雅亲如爹娘呐!”

    “……”

    步六孤铁木耳大呼之际,剩下的这几十个魏军心知肚明:只要过了这一座索道,再过‘十山八寨’那一片‘穷凶极恶’之地,倘若再往南追,捉住的希望就越见渺茫了。

    咚咚、咚咚咚,……

    牛皮靴疾驰一涌而上,弯刀所向更是要在这一条索道旁留下陈小英,最好是先捉住陈小英,那这一群孩子自然也就不会远去了。

    陈小英又隔空大呼道:“静静,两位勇士,赶快带她们走。你们都不要管我,凭这一条索道,也是‘一女当关、万夫莫开’!”

    陈静捉紧了另一头一条麻绳,急切大呼道:“娘,不,不,不要!娘,你过来,你快过来!”

    “娘,娘,你快一点过来!静静给你殿后,静静给你殿后!”

    “……”

    陈静心中万分忧伤、面有一丝愠色、双颊掠过狰狞,毕竟方才殿后的两勇士斛律德光和公良全忠确实堪称“万人敌”都没有身影,又何况是陈小英这样一个女流之辈。

    陈静自然也知道:已经大战了整整一夜,就是一头骡子、就是一匹马,也一定还有力竭的时候。

    况且,一路向南奔波不止,陈静感觉确实也快力竭了!有道是:强弩之末,矢不能穿鲁缟。

    行走江湖,人多还能有万全照应,更能周全万一。更何况现在这是受人之托,更不能出差错。

    如果就这样不顾亲情与恩情弃陈小英独自而去,之后鞭长莫及之事那就更不由人左右半分了。

    正当陈静沉思不舍之际,陈小英隔空又大呼道:“静静,静静,你们都先走,一定要记住‘慕容大王’的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就在陈小英大呼之际,步六孤铁木耳长枪左右一晃,旋即分开了魏军弯刀,直取陈小英心窝处。

    步六孤铁木耳心中明了,旋即又悠悠一笑,只要拖住陈小英一时半会使其走不了,那么这一群“万金之躯”也近在眼前。

    陈小英见长枪来袭,越女剑张驰反手一式平剑,张口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魏人贼匹夫,伤我众多幽嫣谷墨家弟子,似尔等狡诈之徒、口是心非之辈,就当‘半道而亡’!吃我一剑!”

    当!

    越女剑剑锋与枪尖相接,骤起一绺电光火石,而后又是一阵急促的“蹬蹬蹬”步子,陈小英凌空又一击连环踢,之后一字马起身又一式截剑,杀退了数个近身魏人。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往后一拖又一点,旋即大呼道:“马拉个巴子,马拉个巴子的!还真当我步六孤铁木耳是一个大草包了?倘若我步六孤铁木耳真是一个大草包,如何在百万军中当得第一先锋官?”

    步六孤铁木耳后退三步,又长枪一撩,左右如游龙出海、上下如二虎驱狼,大呼道:“步六孤长枪绝杀神技:回马枪!吃我一枪!”

    陈小英越女剑又一式平剑,玄色面纱疾驰如风,半讥半讽道:“笑话,真是天大的一个笑话!马都没有,还说什么‘回马枪’!”

    陈小英目光如炬,盯紧长枪枪尖似流星一闪袭近身来,旋即越女剑一挥,突然一道剑气而下,直逼步六孤胸腹,锦帽貂裘一甩,长枪又偏离一晃,斜刺近陈小英左臂。

    步六孤铁木耳回枪极速后退了三步,低头瞅见胸前皮裘一道一尺长的口子,一阵猛烈的“咳咳”,张口射出一口热血就是海棠花落。

    陈小英极速一个后空翻又回到索道口子上,旋即又道:“哈哈,哈哈,哈哈!该死的步六孤,想要‘死马当活马医’,瞧你那一副模样,只怕是一头骡子、一头黑驴吧!”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又一挺,大呼道:“大魏国好儿郎,咱们都一起上,杀她一个体无完肤!”

    “杀,杀,杀,都别顾什么怜香惜玉了!她即不是香,也不是玉,是欲罢不能的敌人,更是求之即得的‘万金之躯’!”

    “赏万金,拉基阿路;第一先锋官,拉基阿路;步六孤将军,拉基阿路;大魏国,拉基阿路;……”

    “……”

    魏人无数弯刀与长枪,再一次蜂涌而上,陈小英一直觉得镜中人本就貌美如花,却被步六孤铁木耳这样的魏人说不是香也不是玉,顿时无名火起,恨不能一剑封喉!

    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像步六孤铁木耳这样不解风情的狼子野心之辈,该当越女剑一式绞剑之后再来一式抹剑!

    突然,从峡谷自下而上冲上了一股冷风,索道一时摇曳如风中凌乱的黄叶;麻绳飞屑就似是孟婆江边的芦苇飞絮;木板“咯吱咯吱”就似一群人在雪中嬉戏追打雪仗。

    陈小英见魏人上前,也顾不得身后索道出现异常,耳边只有陈静隔空急促大呼道:“娘,娘,娘,你一定要小心啦!娘,你等着,静静这就过来助你一臂之力!”

    陈小英并未扭头,隔空大呼回道:“静静,你不要过来!静静,你们赶快走,这里由娘来守住!”

    陈小英大呼之际,步六孤铁木耳长枪率先弯刀已然近身一尺,陈小英并没有犹豫半分,一手捉紧了索道一边的一条多余麻绳,凌空玄色身影又一闪,越女剑一式挑剑直去步六孤铁木耳双眼。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回手又一挡,陈小英捉紧了麻绳一个前空翻再一个后空翻,魏人弯刀又骤然而下,陈小英越女剑不由自主反手一式抱剑,之后又一式截剑,之后再来一式云剑!

    陈小英大喜过望,这一次连环三式越女剑剑招,招招剑气出手,一连劈下了十几个魏人。

    正当陈小英自鸣得意之际,以为现在能控制心神合一之法了,耳边又骤起了一阵如风刺耳呼喊。

    “娘,不要!娘,不要!娘,不要啊!娘,要小心啊!——”

    陈静隔空一阵惊恐大呼,陈小英这时不得不收住心中喜悦,扭头回望之际心如掉地的冰挂子,是万念俱灰、也是无力回天!

    陈小英连环三招剑气,虽然亡了十几个魏人,但是剑气另一端也斩断了索道上的十几条主绳,又因峡谷下风声骤起,索道上的木板已经一分为二纷纷扬扬如雪飘下。

    陈小英突然急中生智,眼疾手快之间手中麻绳绕手一晃,就想借力使力反手荡去峡谷对面,也算是与陈静“合兵一处”,待索道从中一分为二时,也与步六孤铁木耳这一群魏国追兵“一刀两断”。

    陈小英越女剑平剑指了步六孤铁木耳开怀大笑道:“嘤嘤嘤,嘤嘤嘤。咱们后会有期了,狼皮帽们!”

    “嘤嘤嘤,嘤嘤嘤。你们这一些该死的魏人,你们做梦想要的‘万金之躯’,可不是人人都能得的咯!”

    “嘤嘤嘤,嘤嘤嘤。你们这一场白日梦,也是时候该醒醒了!本姑娘这‘万金之躯’,去也!”

    “……”

    正当陈小英万分得意之际,左臂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背后却是一阵掉入冰窟窿里的拨凉。

    这一阵拔凉,向上凉到了百会穴、向下凉到了涌泉穴,接着左臂就失去力气就似风中一支芦苇。

    左臂是被步六孤铁木耳长枪方才所伤,陈小英心中悔恨至极,都怪一时得意忘形而大意,要是换了右手,那有这样的事发生!

    陈小英耳边风声呼啸,玄色身影随了索道麻绳与木板一同坠入了云雾之中,旋即又骤起了一阵心惊肉跳的哀嚎,渗人双耳!

    “嗷,……”

    陈静急忙探头云雾之中,耳边除了呼呼风声之外,就只有几条飘逸的麻绳在云海中无力摇曳。

    “娘,娘,娘!你不能死,你不要死,你千万不要死啊!”

    “娘,娘,娘!静静要一直孝敬你终老。你可不能就这样把静静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世上!”

    “娘,娘,娘!——”

    “……”

    陈静悲鸣大呼之际,慕容秋霞突然半嗔半笑道:“灾星终于去了一个了!可喜可贺,眼下这危险就解了一半!天意啊!”

    步六孤铁木耳长枪旋即入地五寸,半跪于地,又道:“苍天啊,大地啊,这是魏国当兴、燕国当亡的铁证啦!大魏国,拉基阿路!”

    “第一先锋官,拉基阿路;步六孤将军,拉基阿路;大魏国,拉基阿路;……”

    魏人弯刀举头三尺,齐声欢呼之间更是扬眉吐气。

第123章 半道又遇九节鞭

    贺兰云青缓缓上前拉住陈静玄色行头衣襟,沙哑说道:“静静小姐姐,咱们还是快走吧!静静小姐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陈静旋即拳头紧握,梨花带雨捶地大哭道:“不,不,不!娘不能死,娘不能死,娘不能死啊!”

    “不,不,不啊!娘,娘,娘,你不能就这样丢下静静啊!”

    陈静一时回想从城隍庙后井中得救以来,最亲近的两个人陈旭嫦更是先陈小英半个月而离去,难道真如慕容秋霞所说?

    倘若如此,既然是这一群人的灾星,那还不如纵身一跃,葬身在这一方峡谷里一了百了。

    半道而亡,名副其实!

    兴许,陈小英的魂魄一时半会还并未走远,母女相伴同走黄泉路也不会变成孤魂野鬼!

    “娘,娘,娘。静静,这就下来陪你!娘,静静这就来了!”

    陈静抽泣缓缓起身,正要闭眼跃入峡谷之际,东方胜方天画戟斜身一挡,六个孩子一把拖住陈静玄色行头往内奔了十几步。

    慕容兰西半哭半嗔道:“静静小姐姐,你不要哭;静静小姐姐,你更不能做傻事!慕容家的姐妹,如今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你现在不是还有我们这一群妹妹啊!”

    “静静小姐姐,以前父王说过,咱们都是一家人。咱们虽然不是同胞姐妹,但也能亲胜姐妹!”

    慕容川东缓缓开口安慰道:“静静小姐姐,咱们还得一起去孟婆江南。不然,孟婆江北还真的难寻一锥立足之地,咱们还得赶紧去寻四师叔、五师叔、六师叔。”

    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又同声附和慕容川东道:“静静小姐姐,咱们一起走吧!吉人自有天相,陈女侠兴许还能化险为夷呢!”

    西门霸近身长刀倒提一挺,安慰道:“小谷主,咱们还是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人固有一死,陈女侠为‘慕容大王’所托,舍身取义而成仁,我等当牢记于心。”

    东方胜也倒提方天画戟,安慰道:“小谷主,趁天色尚早,咱们赶路要紧,待路过‘十山八寨’时,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就在峡谷的另一边,步六孤铁木耳缓缓起身,捉了长枪对这边的一群人嚷嚷道:“你们这一些燕人余孽,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逃得过今年,逃不过明年!”

    “魏国当兴、燕国当亡,拉基阿路!亡国丧家之犬,无论孟婆江南江北,都没有你们立足之地!”

    步六孤铁木耳大骂之后,又与魏军交头接耳嘀咕几句,一行人三步一回头缓缓离开了这一方峡谷。

    西门霸一时恍然大悟道:“大事不好,咱们快走,步六孤铁木耳虽然过不了这一方峡谷。但他们可以绕道去北山关守住咱们,咱们只有过了北山关才能直通孟婆江南。”

    陈静不得不从了西门霸,毕竟一行人还在孟婆江北,只有渡过了孟婆江,上了江南岸才算安全。

    陈静忍住悲痛,旋即对了峡谷三跪九叩,又缓缓喊道:“娘,静静这就先去了。娘,娘,娘!——”

    东方胜和西门霸在前领路,陈静殿后三步一回头、五步两回头,直到这一方峡谷完全消失在眼前。

    太阳,已经东升三尺了!

    大地,已经温热如汤了!

    一行人没走多远正路过一湾山谷绿林时,林中鸟雀惊慌骤起。

    东方胜方天画戟一挥,急忙惊呼道:“有杀气!小心有埋伏!”

    西门霸长刀一挺大喝道:“道上的朋友,都出来说话。借道于此,与人方便也是与自家方便!”

    突然,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大笑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尔等想要从此过,乖乖留下买路财!”

    西门霸张开嗓子大吼道:“道上的朋友,你又不现身,我等又如何给你金银珠宝啊!”

    陈静心中一惊,这一行人都是从天鹅城逃命出来的,谁还能未卜先知准备了金银珠宝?这一个西门霸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山谷绿林中一时又沉寂了。

    西门霸左右环视一阵,又张口大喝道:“道上的朋友,你们都出来说话吧。倘若不出来,这金银珠宝就这样过去了啊!”

    “休想!”

    一声大怒之后,从山谷绿林中闪出了数十个衣裳破烂、头发乱如鸡窝、淤青黑脸的流民,这一些流民有魏人、有燕人、更有柔然人,都是孟婆江北下九流的贫苦者。

    东方胜突然仰头大笑道:“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原来都是一些各国各部的落魄小民。大燕国‘十二甲子’勇士在此,你们还不退下?”

    一个流民手中木棒一挥,破口大骂道:“去他娘的燕国,听说燕国都亡了,还说什么‘十二甲子’勇士,这不就是一群亡国丧家之犬吗?”

    “来,来,来!咱曾经也是地地道道的燕国人。如果有‘十二甲子’加入咱们,咱们这队伍就强大了!”

    “哈哈,哈哈,哈哈!在咱们这一个队伍里,五湖四海皆兄弟,都穷得一样,也是一样的穷,那就更能一碗水端平!”

    流民骤起一阵嘲笑,东方胜只是一阵苦笑,确实这么多年来,燕国虽然比以前强多了,可这一些燕国流民还是穷得底朝天。

    魏国虽然灭了燕国,这里一样有魏国流民!柔然各部虽然曾经让魏国人夜不能寐,可这里依然还是一样有柔然流民!

    东方胜以为,这一些流民一定就是“十山八寨”的穷凶极恶之徒!

    东方胜也不与这一些流民掰扯什么大道理,毕竟和他们一时半会也掰扯不清什么大道理。

    东方胜旋即方天画戟一挥,上前大呼道:“呔,谁要金银珠宝就近身来拿!先来先得、早来多得!”

    刚才说话的那一个流民急步上前,正欲伸手之际,东方胜手起戟落,一绺昙花海棠红落地!

    东方胜指了人头道:“呔,一诺值千金!一千两黄金,给他了!你们谁还想要的,赶紧上来!”

    流民见势面面相觑,铁青脸色张口又骤起一阵大骂!

    “埋汰旮旯,打死这一群亡国丧家之犬,打死他,打死他!”

    “埋汰旮旯,棒棒打狗,这一群亡国丧家之犬,正合棒意!”

    流民大呼之际,手中木棒却直逼东方胜身后的那一群孩子,西门霸长刀一扬,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锁子甲身影,一劈、一挑、一刺、一挑、一斩,……

    “嗷,嗷嗷,……”

    东方胜方天画戟一挥,也是极速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锁子甲身影,一刺、一摞、一轮、一旋、一转,……

    “嗷,嗷嗷,……”

    东方胜仰头大笑道:“似尔等这般粗鄙手段,还出来拦路打劫,真不知天高地厚!一诺值千金,拿了一千两黄金赶紧去死吧!”

    噗嗤、噗嗤,……

    昙花再现、海棠依旧!

    东方胜与西门霸不费吹灰之力,几个回合便斩光了这一些流民。

    “哈哈,哈哈,哈哈!曾经天鹅城的‘十二甲子’勇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怎么就觉得,你那一诺值千金,感觉好奢侈啊!”

    那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再一次回荡起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东方胜方天画戟一挺,破口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这要说当缩头乌龟的拦路抢劫者,你是第一人!想用流民小命来试探咱们一招半式,你确实打了一副歹毒的算盘。有种出来见人,没种那就继续当缩头乌龟吧!”

    “你放肆!看我‘飞石散玉功’!一诺值千金,这就如数还给你!”

    抑扬顿挫的声音过处,一个半披了长发的柔然汉子,一身灰旧油腻的皮裘,面圆额方,凌空一跃出手一轮九节鞭,竖打一条直线如长枪直刺东方胜咽喉。

    九节鞭出手过处,骤起一阵金石撞击炸裂之声,似飞石落地、又似大小凝脂玉珠落铜盘铮铮之音。

    东方胜方天画戟反手一挡,九节鞭调头金石撞击之声炸裂了胸前白羽锁子甲一个巴掌大的窟窿。

    九节鞭回手又一扫,打下了山谷绿林中一大片常青枝叶,纷纷扬扬似雪花,更似破茧初蝶展翅飞!

    东方胜方天画戟回手后退了三步,瞅见白羽锁子甲内溢出的一绺海棠红,知来者并非等闲之辈。

    “这位英雄好汉,我等受‘慕容大王’差遣,还望高抬贵手行个方便。待我东方胜过了孟婆江,报了‘慕容大王’恩情,甘愿前来赴死!”

    东方胜背了一个孩子,自然比不得之前白羽锁子甲一身轻。

    东方胜自以为:只要送这一群孩子过了孟婆江,再来与这柔然人一决雌雄,生死由天!

    “哈哈,哈哈,哈哈!看你说的有板有眼,也算是一条汉子。本想放你一马,奈何这一条九节鞭还未说一字半句,你先问问它吧!”

    西门霸长刀一挥,跳在东方胜面前,大怒道:“那就让你家西门大爷问候问候它!”

第124章 大战飞石散玉功

    “问候?哈哈,哈哈,哈哈!瞧你那一副亡国丧家之犬的可悲模样,可笑至极、荒唐至极呐!”

    西门霸轻舒了一口气,只沉思了一个眨眼的功夫,反驳骂道:“即使亡国丧家,也好过尔等柔然人不分君臣尊卑。没大没小的样子,那才是可笑至极、荒唐至极啊!”

    “柔然先祖本是魏国拓拔先祖的家奴,家奴与主家各自立国,争得你死我亡真是天下第一奇闻!”

    “试问,这是不是因爱生恨呢?有道是:斗米恩、担米仇。整个漠北柔然各部也都是恩将仇报之徒,和魏人狼皮帽一样全无信义!”

    “也是啊!上梁不正下梁歪,曾经有什么样的主家,自然也就有什么样的家奴。这和圈舍中的猪狗没什么两样,谁叫都是畜生呢?”

    “哈哈,哈哈,哈哈。有道是:善始者众、善终者寡。像你这样的一个柔然人,必是脑后反骨之徒、定藏狼子祸心之辈!”

    “……”

    柔然汉子却是仰天一笑,不恼不怒,又佯装毕恭毕敬的样子,九节鞭一收,拱手大笑道:“哈哈,虽然先前柔然各部与燕国人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听君一言,虽然说的有板有眼,但也算是知根知底。”

    “有道是: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柔然人:郁久闾阿史那。”

    “如今,废话少说了。这里已经是‘十山八寨’的地盘了。什么家国与天下,在这‘十山八寨’行不通!”

    “按江湖规矩,只要过得了在下手中九节鞭,恭送尔等出谷、还外送盘缠细软;倘若过不了,尔等项上人头都是一等一的新鲜夜壶!”

    “……”

    就在郁久闾阿史那侃侃而谈之际,东方胜又悄悄退后了三步,方天画戟斜持做防御状。

    东方胜知道:柔然人的勇猛可与燕人真有一拼。况且,在这里拦路抢劫者更是穷凶极恶之徒。

    ‘十山八寨’方圆数百里,燕魏两国都当鸡肋弃之不管的穷乡僻壤之地,更有像郁久闾阿史那这样的江湖高手,两国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自生自灭。

    西门霸长刀一挺,又笑道:“魏人最无信义,尔等柔然人也是一丘之貉,那我西门霸就不客气了!”

    郁久闾阿史那大笑道:“来吧,一起上吧!免得他日传了出去,坏了柔然郁久闾一姓英名!”

    东方胜与西门霸自然知道:郁久闾一姓为当今柔然各部皇族。

    当年柔然各部与魏国血战,郁久闾一族被花木兰举国追杀,大概这一个郁久闾阿史那就是在那一个时候流落到这‘十山八寨’之地的。

    如今,郁久闾阿史那也都这样大言不惭了,东方胜与西门霸面面相觑也不在话下。

    东方胜与西门霸旋即互使了一个游离眼色,各自兵器向前一挺,左右上前极速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锁子甲身影,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劈郁久闾阿史那头颅。

    东方胜与西门霸自然知道:巧打流星、顺打鞭。

    东方胜与西门霸左右相向去敌郁久闾阿史那,如果九节鞭不能顺势出招,那么这一条九节鞭还没有一根木棒顶用;如果用刀法破了九节鞭顺势出招,九节鞭出手还能给郁久闾阿史那自伤反弑。

    东方胜与西门霸更知道:九节鞭“竖打一条线、横扫一大片、竖轮转平扫、回身缠绊绕”,只有出其不意,才能胜了郁久闾阿史那。

    郁久闾阿史那突然半弓了身子凌空又一跃,九节鞭极速出手如游龙出海向右一掷,飞舞又一抡,大喝道:“‘飞石散玉功’,花舞!”

    九节鞭飞舞过处,炸裂如烟伴了飞沙走石,鞭尖如玫瑰花刺闪入了西门霸左手虎口一荡,又极速调头闪去了东方胜右手虎口一荡。

    郁久闾阿史那左臂一拉,九节鞭回手,九节鞭在空中又荡了三圈半,落于郁久闾阿史那右臂上。

    东方胜方天画戟与西门霸长刀骤然落地,“当、当”,只斩下了一绺飘扬如雪的绿叶,却也没有伤着郁久闾阿史那一根头发。

    东方胜与西门霸大惊失色,郁久闾阿史那并非浪得虚名之辈,自古都道:高手在民间!

    以二敌不过一,确实棘手!

    东方胜与西门霸心中又一怔,莫非刚过了那一方峡谷,真的就要在这里“半道而亡”了吗?

    正当东方胜与西门霸沉思片刻之际,郁久闾阿史那左手执了九节鞭鞭尖,舔了鞭尖一绺海棠红,又张口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原本以为‘十二甲子’勇士有多无敌,今日一见,哎,不过如此!”

    “燕国当亡,那是活该!也让‘十二甲子’勇士败于‘飞石散玉功’下,也好重振柔然大名!”

    “……”

    东方胜又不得不环视了一回身后的几个孩子,破口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大燕国‘十二甲子’勇士之名,怎么可能败于你‘飞石散玉功’下,看戟!”

    东方胜大呼之际,方天画戟右手旋转如风,凌空上前蹦跳一跃,又一式“秋风扫落叶”,方天画戟扫去郁久闾阿史那下盘。

    与此同时,西门霸长刀一道寒光,半弓了身子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锁子甲身影,横刀闪去郁久闾阿史那后背平刀一挥。

    说时迟那时快,郁久闾阿史那九节鞭用力向下一甩,掷地笔直一条线,大呼骂道:“马拉个巴子的,燕国如今都已亡了,还大言不惭,看招:‘飞石散玉功’,立地!”

    郁久闾阿史那凌空一跃之间,九节鞭骤起一阵飞石炸裂,飞石烟尘荡去了方天画戟与长刀刀锋,铮铮之音又射去了林中绿叶,打下绿叶似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方天画戟与长刀同时接近九节鞭时,郁久闾阿史那右手直立,悬空倒立林中,方天画戟与长刀在九节鞭上又骤起一阵电光火石。

    东方胜方天画戟与西门霸长刀回手,郁久闾阿史那右手一旋,九节鞭在凌空之间极速如风回手。

    郁久闾阿史那空中一字马出腿之际,九节鞭在一次斜身一掷,向右疾旋两圈,呼呼风声骤起,九节鞭鞭尖正似腰刀斩杀之锋、又似长枪破人咽喉、更似长剑一剑封喉。

    “看招:‘飞石散玉功’,顶天!”

    郁久闾阿史那大呼之际,正所谓兵器“一寸长来一寸强”,东方胜与西门霸各自兵器低头躲闪不及,猝不及防被九节鞭划过额头,各自留下了一道五寸长的口子。

    昙花再现,海棠数绺。

    东方胜与西门霸眨巴了一回咸湿的眼睛,让陈静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倘若不杀了这一个郁久闾阿史那,“半道而亡”确实板上钉钉!

    陈静越女剑在手一扬,急切大呼道:“两位勇士,你们快先走,去找‘十山八寨’的独孤老婆婆,让她助你们一臂之力早过北山关。”

    “这一个碍事的柔然人,郁久闾阿史那就交给本谷主了!本谷主不杀得他满地找牙,誓不回头!”

    “……”

    东方胜与西门霸一时心宽,如果在这‘十山八寨’有一二故人,要过这‘十山八寨’那就容易多了!

    东方胜扭头惊呼大喜道:“小谷主,此话当真?你说的这一个独孤老婆婆,又是何方神圣?”

    陈静脱口而出道:“当日在孟婆郡客缘斋与独孤老婆婆结缘,至于独孤老婆婆姓甚名谁都不重要,只要知道她是独孤信的娘,就行了!”

    西门霸会心一笑,长刀抱拳又道:“如此甚好,那眼下就有劳小谷主周全万一了。我等先行一步,咱们孟婆江南再见了!”

    慕容雨菲旋即半嗔半笑道:“如此真好,有是天助啊!灾星不与大家同行一路,就见光明大道咯!”

    慕容川东脸色一沉,开口大骂道:“雨菲,该当掌嘴!怎么能用尖酸刻薄的话说静静小姐姐?”

    陈静无奈一阵苦笑,突然又微微一笑装作若无其事道:“哎,都听习惯了,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你们快走!一定要找独孤老婆婆,有了独孤老婆婆‘四弦夺命黑琵琶’,孟婆江南指日可待,无人能挡!”

    陈静出口之际,越女剑一道剑气凌空斩下了一绺绺绿叶,飘飘悠悠做欢送状,纷纷扬扬更似正月十五飘落的喜庆烟花爆竹。

    东方胜与西门霸也曾听说过“四弦夺命黑琵琶”的厉害之处,再一次互视一笑,更宽心了许多。

    陈静越女剑旋即一式撩剑又一式挑剑,一道又一道剑气直逼郁久闾阿史那,郁久闾阿史那步步后退之际,大骂道:“马拉个巴子,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在‘十山八寨’待了这么多年,今天是最眼瞎的一次!”

    郁久闾阿史那九节鞭一晃,旋即跃上绿叶枝丫,大骂道:“小妮子,别高兴太早!待收拾了你,再去收拾了那一群人也不迟!想要过‘十山八寨’,没那么容易!”

第125章 陈静意外遇奇人

    “呔,你可得听好了:即使龙潭虎穴,本谷主也照闯不误!”

    陈静反驳郁久闾阿史那之际,越女剑横竖又一挥,大呼道:“错负轮回剑,第一式,天女散花!”

    越女剑一道又一道寒光剑气斩去了郁久闾阿史那身后,接着就是一片片绿叶飘悠如雪如雨直下。

    陈静自以为:只要乱了郁久闾阿史那借力,九节鞭出手自然事倍而功半,又或者完全出不了手。

    郁久闾阿史那在绿叶枝丫间躲闪之际,又急切大声嚷嚷道:“小妮子,速速报上名来!胆敢在‘十山八寨’撒野,准没你好果子吃!”

    陈静越女剑极速攻杀之间,旋即又脱口而出道:“好说,好说。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陈静。你可要牢记在心,一遍香、二遍臭、三遍四遍烂狗肉。倘若下一次你叫错了名字,一剑封喉准没商量!”

    越女剑左突右进、右突左进之际,又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玄色身影,杀得郁久闾阿史那一时半会只在枝丫在如猴逃窜。

    东方胜领头、西门霸殿后,护住一群六个孩子极速消失在了这一湾山谷绿林的大道尽头。

    陈静一时如释重负,旋即止住脚下步子,见郁久闾阿史那逃窜如猴的样子心中又宽心了更多。

    郁久闾阿史那见陈静越女剑停歇之际,飞身跃下大道,拖了九节鞭似一条蛇皮、似一根断棍子。

    郁久闾阿史那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之后又道:“啧啧啧,啧啧啧。雏,终归还是雏!不教训教训你一回,怎知世间天高地厚!”

    陈静越女剑一横,旋即又仰头大笑道:“略略略,略略略。生而为人,还不知道究竟谁怕谁?出言不逊还大言不惭,不知是谁教训谁!有道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郁久闾阿史那步步紧逼,俄而抑扬顿挫又道:“哟嚯,小小年纪,口气还真不小,脾气也蛮大的!也好,正合九节鞭刚烈的胃口,九节鞭已经很久没吃人心肝了!”

    陈静越女剑指了郁久闾阿史那脖子,笑道:“略略略,略略略。本谷主虽然年幼,但是童叟无欺。如今这一路行来,也不知道手中越女剑一剑封喉了多少狼皮帽脑袋。”

    “略略略,略略略。你自前来送死,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咯!从来出手不留情面!”

    “……”

    郁久闾阿史那戛然止步,旋即摆手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如此说来,你我还是棋逢对手咯?不过,现在言之尚早!待九节鞭吃了嫩嫩的小心肝必见分晓!”

    陈静也不示弱,越女剑一翻,寒光映了郁久闾阿史那身影,仰头大笑道:“哎,也不知道,越女剑肚子渴了没!本谷主这当主人的,也只有勉为其难满足越女剑咯!”

    郁久闾阿史那面色突然阴沉如黑夜降临,左腿半蹲一曲,凌空虚晃右脚一式连环踢如风跳跃闪近陈静之际,半弓了身子右手九节鞭平肩一掷一收、再平肩向上一掷再一收、还平肩向下一掷还一收,大呼道:“小妮子,嘴上功夫如何再好,还需比划手上真功夫。‘飞石散玉功’,翻江!看招!——”

    郁久闾阿史那九节鞭又一次炸裂飞石电光,九节鞭起伏如孟婆江水连绵不绝、更似孟婆江水波涛汹涌,九节鞭鞭尖闪光一刺向前更似江水中隐藏的一条大蛇,又似一条即将疾入云端的青龙。

    “移形换影!”

    “错负轮回剑,第五式,云雨巫山枉断肠!看剑!——”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陈静玄色行头极速低头闪到郁久闾阿史那身后三尺,越女剑一道剑气一式抱剑,刺入郁久闾阿史那后背、正当越女剑向上一提一分为二之际,九节鞭如游龙出海而归!

    “小妮子,你赖皮、你使诈!‘飞石散玉功’,倒海!看招!——”

    郁久闾阿史那右手猛烈向下一沉又一抖一收,九节鞭在半空闪过一绺极速的弧线,鞭尖如孟婆江浪中摆尾神龙调头直戳陈静前胸!

    噗嗤!

    九节鞭戳入了陈静左胸三寸,心中一阵冰点拔凉,越女剑反手凌空又一式平剑,一道剑气划过郁久闾阿史那前胸,“噗嗤”一口热血似飘扬海棠花仰头而过。

    就在郁久闾阿史那中剑之际,九节鞭使劲而又极速一拉,陈静脸上浮过一掠狰狞,旋即“扑通”半跪于地,越女剑反手入地五寸!

    “咳咳,咳咳。……”

    陈静顿感心肺撕裂,血流如决堤大河奔涌,“段氏双雄”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旧伤未愈,又被柔然“飞石散玉功”九节鞭再添一击新伤。

    况且,公良孝忠有言在先,莫非注定要“半道而亡”?

    噗嗤、嗷!

    一股浓郁的咸湿冲鼻而出,陈静张口一绺热血,海棠花落。

    陈静抬头张望,郁久闾阿史那前后血流不止,虽然越女剑没能一分为二郁久闾阿史那,但是郁久闾阿史那伤得不比陈静轻多少!

    陈静嘴角溢血,湿了一地纷飞绿叶,又笑道:“略略略,略略略。本谷主,何诈?倘若你还嫌弃,那本谷主正面结果了你,如何?”

    陈静一边缓缓上前,捉紧了越女剑,好似失去了方寸一般的横竖乱劈乱砍之际,早已吓得郁久闾阿史那畏畏缩缩如鼠举步不前。

    郁久闾阿史那沉默不语,眼中尽是惊恐与仇恨,在“十山八寨”待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伤这么重,如果惹不起、自然躲得起!

    郁久闾阿史那后退起身拖了九节鞭捂住胸口,似喝醉了五石散兑酒一般,脚步飘逸前三步后一步、前五步后两步,一个接一个踉跄先陈静往山谷绿林中消失了影子,只在大道上留下了一路血迹。

    陈静眼前越来越迷糊了,山谷绿林也越来越高远了,好似天旋地转,又好似全身漂浮如云。

    陈静捂住胸口,拖住越女剑闭眼了十个眨眼的功夫,再微微睁眼一看,眼前确实又清晰了许多。

    陈静又摇了一摇头,有一些昏昏沉沉酸涩的感觉,拖了步子一步一挨向前,沿了大道上郁久闾阿史那一绺血迹寻上去,没走多远路程就感觉全身没了一丝力气!

    陈静一时明了:旧伤添新伤,已经伤得不轻。心弦一松,眼前突然又一黑,太阳光顿时遁于无形。

    哐当,越女剑失手落地!

    扑通,陈静斜身倒地!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陈静感觉全身软绵绵的,两耳缓缓飘进了两句铿锵有力而又反复沉吟的句子: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就在陈静犹豫之间,突然又感觉一股温温的、湿漉漉的舌头舔得小脸发烫发痒,酥酥麻麻而又飘飘欲仙的感觉好似跃上了九重天。

    陈静睁眼看来,眼前是一只比家猫还大的花狐貂。花狐貂见陈静睁眼,龇牙咧嘴甩了一回大尾巴,一阵“吱吱”急切叫唤,跑开了!

    陈静不得不左右观望这一屋子竹器与草床,回想刚才与郁久闾阿史那大战之后种种,那这一次一定是被那一个好心人给救下了!

    陈静低头瞅见草床下一身玄色行头,毕竟大战了那么久,行头上很多地方早就支离破碎了。

    陈静又摸了一摸胸口,方才郁久闾阿史那九节鞭的伤口已经痊愈如初了。又捏了一捏脸,很疼!

    这一回还真的就不是梦!

    陈静急忙翻身一跃下了草床,感觉身轻如燕,一身素纱素袍比玄色行头更为中看又合身。

    “这里,还有人吗?……”

    陈静轻声疾呼,突然从屋外步进来一个急促的脚步,接着就是迷糊中那一个熟悉声音道:“你终于醒啦?可真是费了我不少劲啊!”

    陈静抬眼张望之处,是一个锦绣虎扣鱼鳞战甲、菊花大氅袭地、头戴花缨的女子映入眼中。

    这一个女子眉清目秀有花容月貌之姿;仪表不俗更有雍容华贵之态;开口说话、步法张弛之间更掩饰不住巾帼不让须眉之势。

    陈静自然万分羡慕,又拱手毕恭毕敬答谢道:“幽嫣谷墨家弟子陈静,多谢恩人救命周全万一。看恩人这般英雄模样,想必也非等闲之辈,不知恩人高姓大名?”

    “好说,好说!路见不平,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奈何残余之躯早就游离世外,花木兰是也!”

    陈静一惊又一喜,惊的是魏国大名鼎鼎的花木兰居然如此年轻又貌美;喜的是居然被花木兰所救,不可思议的奇遇要何等缘分啊!

    陈静突然转念又一想:魏国已经灭了燕国,魏国已经还杀光了天鹅城幽嫣谷墨弟子!

    这可如何是好?

    陈静又不能恩将仇报,只得绕开话茬子悠悠问道:“花前辈,这里还是‘十山八寨’吗?那该死的柔然人郁久闾阿史那,吃亏在不知道‘飞石散玉功’的出鞭招式,实在大意了!”

    花木兰突然仰头大笑道:“小谷主,这里可不是什么‘十山八寨’,花某人特为‘飞石散玉功’而来!”

第126章 得遇无招胜有招

    “花前辈,你说这里不是‘十山八寨’,那又是何地?花前辈难道也与柔然人‘飞石散玉功’有仇吗?”

    陈静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正当低头沉思疑惑之间,已经被花木兰迎出了竹器茅草屋,旋即一同立身在一群错落有致的草庐院子里。

    陈静发现,眼前这一方草庐院子和当初孟婆郡幽嫣谷墨家确实有得一比,只是这里花草树木更为独一无二,突兀假山、青粉塘荷正入迷眼,鸟兽虫鱼啼鸣更为热闹。

    花木兰婉儿摆手一笑道:“小谷主,你我今日相见本是一场天赐缘分。这里本是花某人游离世外的一处‘行营’,世人称之为‘草庐’。”

    “所谓:庐中一日、坊间十年。十年如一日、一日是十年。如此,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当然咯,花某人为回避无缘之人刻意打扰,故而行踪飘忽不定不常出庐见人。小谷主,花某人可是有一些岁月未曾见生人了。”

    “魏国灭燕,花某人尽知;魏人拓拔子推屠了白鸟城,亡了幽嫣谷墨家弟子,花某人也知;白鸟城面上岁月静好、面下暗流涌动,花某人也是一清二楚。”

    “……”

    陈静一时听得云里雾里,右手在后背狠狠掐了一把,很疼,再一次确定真的不是在做白日梦!

    陈静一时又来了兴致,旋即抱拳急切追问道:“花前辈如此说来,世间之事好似了如指掌,想必花前辈并非世间之人。那么,莫非花前辈是天上神仙?真的有神仙吗?”

    花木兰大氅飞扬,铠甲在微风之中窸窣有音,仰头大笑道:“小谷主,让花某人如何说呢?倘若开口说有,世人必求修仙之道。修仙之道有缘人自得之;倘若开口说无,也就是掌拍了自家一击大嘴巴子。无缘之人又如何可能得道呢?”

    “《论语》有言:子不语怪力乱神。可世间从来怪力不乱神,只乱芸芸众生。怪力乱人!”

    “小谷主你目睹了刘文之无声之雷合了天罡地煞阵,更有半老徐娘波音功,那一个不是‘怪力乱人’?”

    “……”

    陈静又一次迷糊了,旋即又急切追问道:“那以花前辈说来,可有破解‘怪力乱人’之法?”

    花木兰突然又仰头大笑道:“花某人与‘飞石散玉功’有数世羁绊,故而出庐救你、见你,助你大破‘飞石散玉功’以安花某人惭愧之心!”

    陈静心中十分不解,魏国大名鼎鼎的巾帼英雄花木兰,怎么可能和柔然人有数世羁绊,太过于玄乎莫非其中真有什么渊源不成?

    陈静越来越有兴趣,旋即再一次急切追问道:“方才‘十二甲子’勇士与郁久闾阿史那九节鞭大战时,曾听说柔然各部先祖为魏国拓拔氏先祖家奴,这是真的吗?”

    花木兰旋即点头轻笑道:“事实确实如此,不但漠北柔然各部,就连花某人的祖辈花家,也都是拓拔氏先祖的家奴之一。数世羁绊缘自于此,这都是巍巍天意!”

    “原本天下共事孟婆江南一主,奈何主弱而臣强,致使天下分崩离析,最后几人称孤几人称王。”

    “柔然各部自立门户本为图强发奋之举,该当是:子不嫌母丑。莫奈何啊,柔然人却恩将仇报!”

    “遥想当年,花某人替父从军大战柔然各部‘飞石散玉功’,唯有一法可破‘飞石散玉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飞石散玉功’招招歹毒有形,当以无形招式以快破慢。”

    “想当年,花某人大破柔然凯旋而归,可汗欲纳为妃,只是当今冯太后不许。花某人残余之躯这才游离世外。罢了,罢了,俱往矣!”

    “……”

    陈静一时半信半疑,又听花木兰说“飞石散玉功”可破,旋即又急切追问道:“花前辈如此说来,‘飞石散玉功’无非就是江湖杂耍之技?”

    花木兰又温文尔雅的瞅了一眼陈静,微微一笑道:“小谷主,方才救你入谷之前,花某人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和‘飞石散玉功’过招的。”

    陈静极速越女剑出鞘,一道剑气凌空闪过,旋即又一式“移形换影”,之后大呼道:“错负轮回剑,第一式,天女散花。”

    越女剑剑气过处,横竖张弛之间斩下了草庐中的四时常青绿叶与万千各色大小飞花,飘飘悠悠如雪而下,正如天女散花。

    花木兰拍掌之间,又急忙止住陈静再使剑法,悠悠笑道:“好了,好了,小谷主身形步法确实不错,只是这剑招虽然犀利无比,招式太多华而不实反而成为累赘!”

    陈静一时又懵了,这一套错负轮回剑法,当初陈旭嫦不是说可以和北斗七星剑阵并肩作战的吗?

    错负轮回剑法,很差吗?

    也是啊,如果说不差,又怎么可能被‘飞石散玉功’所伤呢?

    兴许,这一套错负轮回剑法,还未练到梦中漂亮姐姐那般融会贯通、出神入化的境界吧。

    陈静旋即收剑抱拳请教道:“花前辈,如此说来,难道这一套错负轮回剑法还有更进一步之处?”

    花木兰旋即又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小谷主果然天资聪颖,慧根不浅、孺子可教也!”

    “想我花某人当年刀下神技:无影刀法,斩得‘飞石散玉功’就如江湖路边杂耍丑儿。如今,花某人与小谷主结缘,自当助你一臂之力。”

    “刀、剑,本为一体,小谷主的错负轮回剑法与花某人‘无影刀法’大有异曲同工之妙。故而,不曾担心有师承一说。小谷主,勿忧!”

    “花某人‘无影刀法’,出刀之际在乎于‘无招胜有招’。倘若小谷主错负轮回剑法,也能自悟变化出‘无招胜有招’之招,越女剑出剑威力必然大增,‘飞石散玉功’一剑即破!”

    “……”

    陈静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和陈旭嫦余生无二,都得发扬光大幽嫣谷墨家“天志”精神。

    如今,幽嫣谷墨家大弟子慕容太白已亡,二弟子贺兰佳琦已亡,三弟子虞丘凌薇已亡,七弟子陈小英那一声惨叫时常回荡在耳。

    倘若能得花木兰指点一二,错负轮回剑法威力大增,幽嫣谷墨家之名定能威震五湖四海。

    倘若错负轮回剑法还能破了刘文之无声之雷合了天罡地煞阵,陈旭嫦也当含笑九泉了。

    陈静把剑毕恭毕敬又道:“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陈静,还望花前辈指点一二,只要习得‘无招胜有招’之招,定能大破诸如白莲社‘怪力乱人’之辈!”

    花木兰幽幽笑道:“小谷主,你又心急了。幽嫣谷墨家弟子与白莲社弟子的数世羁绊,解铃还须系铃人啦。花某人残余之躯已然游离世外,‘飞石散玉功’以后就由你力敌,柔然人恩将仇报之举,当休!”

    陈静心喜,旋即“扑通”半跪于地,拜谢道:“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陈静,多谢花前辈成全。”

    花木兰正了陈静身子,在草庐中悠悠行了四步,回头之际,字字珠玑说道:“所谓‘无招胜有招’,有无之别只在于: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小谷主,记住:心中有招而剑上有招,为心神合一;心中无招而剑上也无招,亦为心神合一。”

    “出招有无之间,全在胸中一念之间。一念初生二念、二念再生三念,三念衍生万念,是为有招。”

    “万念九九归一,是为无招,亦或是无影。万念有影、一念无影,故而更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来,小谷主。花某人借剑一用,以剑代刀。使一回花某人刀下神技:无影刀法。你且看好咯!”

    “……”

    陈静越女剑轻轻一掷,花木兰轻飘飘似接了一支芦苇,手法缥缈如梦如幻,旋即身子一抬,凌空又一跃,越女剑向右一劈,一道剑气直下之际,却在左边落下了更多纷纷扬扬的飞花与绿叶。

    花木兰以剑为刀,剑锋劈式之间似砍、剁式之间似刺、挑式之间似穿,出剑姿势完全有违基础剑法招式,更为诡异如江水无常形。

    花木兰持剑做刀攻杀前后、左右游走之间,字字珠玑又道:“无影刀法,刀刀无常影。刀左而伤右、刀右而伤左,左右出刀却斩上下游离之处。刀过影时,身却回;影没刀时,血纷飞!……”

    就在花木兰“无招”攻杀游走之间,更让陈静明白了,就连越女剑一剑封喉的绝杀之技:一式绞剑之后的抹剑也有华而不实之嫌。

    一式绞剑可以一剑破喉、一式抹剑可以一剑断吼,就这一破一断之间,难道是想双管齐下?

    陈静想到此处,待花木兰收剑之际,也可讨教一二。毕竟,陈旭嫦已亡,无从讨教;梦中漂亮姐姐也不曾入梦了,更是无从讨教!

    儒生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师。与花木兰讨教,而非偷师,更不丢人,也不违幽嫣谷墨家规矩。

第127章 再到绝处逢生地

    气势如虹,刀剑如梦。

    花木兰无影刀法使了十几个回合之后,才缓缓停了下来,一边又温文尔雅问道:“小谷主,你可看明白了?无影刀法,刀剑如是!”

    陈静确实看出了一些名堂,“无影刀法”比幽嫣谷墨家的所有剑法招式简洁明了而又更为直截了当,旋即又追问道:“花前辈,诚如你言‘无招胜有招’,可听姥姥说上一代幽嫣谷墨家弟子大战五斗米道孙秀,越女剑法招式并未有一处不妥啊?”

    花木兰婉儿轻笑道:“小谷主,这幽嫣谷墨家弟子与白莲社弟子前后之间的恩怨,解铃还须系铃人。时机一到,你自会明白了!”

    “你我有缘,花某人今日只为指点一二‘无影刀法’,他日还得仰仗小谷主替花某人治服‘飞石散玉功’,余者皆是天意,自当万事随缘了!”

    “……”

    陈静一时听得云里雾里,本想开口再追问一次,转念一想却又全然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了。

    陈静毕恭毕敬接过越女剑,就如大漠沙雪,更似烟波无痕,旋即一式“移形换影”,越女剑极速左突右进、右突左进之际,全然忘记了基础剑招:没了平剑、没了截剑、没了撩剑、没了挑剑,……

    陈静突然觉得,飞扬的越女剑就似一根芦苇,又似一根曾经独孤老太婆使过的枝丫棍子。

    陈静越使越得劲、越使越觉得身轻如燕,越女剑下飞花环绕了绿叶、绿叶缠绵了飞花,纷纷扬扬再次而下,又见一场花雪叶雨。

    花木兰看得剑招兴致之处,倒也没少喝彩声,就连花狐貂也都趴在地上一边晒了温温太阳、一边还“吱吱”欢喜不停。

    直到太阳偏头西下,陈静这才尽兴收了越女剑入鞘,抬眼之间找寻花木兰,却发现花木兰已经在草庐中端坐,静候陈静入席了。

    也是啊,从燕王府一路杀奔出来,肚子确实也太饿了。

    虽然,陈静不太清楚花木兰有何妙手回春之术治了伤,但自古神奇之人自有神器之物,自然不愿与外人说道,那就更不能明言了。

    花木兰幽幽又道:“小谷主,花某草庐之中,也无奇珍异食。只有一些花花草草的清汤菜羹,但愿能大快朵颐,以解腹中之饥!”

    陈静谢过花木兰,拉过一只竹椅,也便窸窸窣窣的吃起来。木桌子上的一应菜食,全无一肉,五颜六色倒也让人看着胃口大增。

    “嗝,嗝嗝,……”

    陈静终于吃饱了,从孟婆郡城隍庙后井得救以来,这一桌菜食还是最合口味的一次,美食佳肴下肚倍显耳聪目明、心胸宽广!

    花木兰与陈静又一道撤去了桌子,一道在草庐中谈天说地,总觉得时间太快,满月已经偏西了。

    花木兰笑道:“小谷主,天色已晚,早一些休息。你要记住:庐中一日、坊间十年!”

    陈静一脸疑惑,追问道:“花前辈,今日不是正月十五吗?如何庐中一日,又如何坊间十年?”

    花木兰笑而不语,捉了花狐貂在怀,轻抚了一回貂尾,沉思了片刻,又道:“或许那就是小谷主你一人的正月十五吧!此地本为花某人的‘行营’,小谷主不便长留!”

    陈静脱口而出道:“静静知道,这是花前辈‘独善其身’之处,静静天明一早还得去追那一群孩子!”

    陈静又与花木兰讨教了一回剑法招式,夜深才各自睡去。

    待陈静再一次醒来,天已微微明了,旋即一身素衣素衫素袍,戴上素纱斗笠刚步入草庐大院,花木兰与花狐貂已经四目相望。

    “幽嫣谷墨家弟子陈静,多谢花前辈救命周全万一,此番道别,不知何时才能与花前辈再见了!”

    “有缘再见!”

    “吱吱!”

    陈静把剑抱拳又道:“花前辈,有缘再见。后会有期了!”

    陈静极速从草庐大院中步出了小道行走八步,猛然扭头,草庐外两扇木匾各外醒目:庐中一日清风妙花雨,坊间十年大浪喜淘沙。

    陈静急步之间,耳边突然又回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生死两忘是江湖,燕掠晨曦过茅庐。犹作春泥独孤处,还看今朝比鸿鹄。”

    陈静就只沉思一个眨眼功夫,再回头一看,这才发现置身于曾经路过“半道而亡”的那一条索道上,只是眼下这一条索道麻绳粗壮如青竹、绳上木板厚实如青砖,索道下依然云雾缭绕不见渊底,但是抬眼张望入眸,“半道而亡”已经变为规规矩矩的朱砂大字“伴道斋芒”。

    陈静使劲又捏了一回手臂,还是很疼,并不是在做白日梦。

    此时此刻,陈静唯一只想早一刻去“十山八寨”找到独孤老太婆,问一问究竟这都发生了什么事!

    陈静又不得不加快了步子,小心翼翼的过了这一条索道,没走多远又是那熟悉的一湾山谷绿林。

    莫非,柔然人郁久闾阿史那还在林中等待陈静?又或者郁久闾阿史那集结了“十山八寨”的江湖高手在此劫杀陈静报仇?

    陈静立于山谷大道正中,越女剑一横,厉声喝道:“有人吗?别装神弄鬼了,都快滚出来吧!”

    没有回音,也没有回应!

    没有飞鸟,也没有走兽!

    陈静缓缓上前八步,扭头跳入眼中的一座墓碑文字格外引人注目且勃然大怒,墓碑上书: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陈静之墓。

    “我死了?我什么时候死的?”

    “埋汰旮旯,是谁在咒我死?”

    “……”

    陈静旋即又大呼道:“今儿,真的没人在此拦路抢劫了吗?那本谷主就正大光明的走过去了哟!”

    没有回音,还是没有人应!

    没有飞鸟,还是没有走兽!

    陈静极速收好越女剑,急步穿过这一湾山谷绿林,又越过三条林泉山涧,穿过五片墨绿松林,在一片开阔之地总算看见了一家野店。

    野店一绺炊烟缭绕直上,一个老妇人就是掌柜,店小二一旁有气无力的擦了抹布、哈欠连连。

    陈静急步上前,抱拳毕恭毕敬问道:“大娘。请问昨天有八个孩子、两个大汉从这里过去了吗?”

    老妇人瞅了一眼陈静,鄙视嘀咕道:“这都三天没开张了,一个毛贼都没有从这里路过。还那里来的八个孩子和两个大汉?”

    陈静一路从“伴道斋芒”行来,也没见有一条羊肠岔路,只此一条大道,按理说完全不应该啊!

    陈静旋即又追问道:“大娘,昨天和八个孩子和两个大汉在峡谷边分手道别。那两个大汉是燕国‘十二甲子’勇士,那八个孩子是天鹅城燕王府中的孩子,你真的没有见到她们吗?可这明明就只一条道啊!”

    老妇人仰头一笑,一副万分嫌弃的样子与陈静不屑说道:“姑娘,你是没有睡醒吧?燕国都被魏国灭了十年!如今,这孟婆江北都是魏国的天下,至于十年前这一条路上的事,老婆子我怎么会知道?”

    “老婆子我只知道,我家男人卢九天在白鸟城已经死了十年。留下这一个不争气的小儿子,在这一条路上挣一两个小钱糊口,命苦啊!”

    “……”

    陈静一时懵了,难道真如昨夜花木兰所说:庐中一日,坊间十年。倘若真是如此,那还不被慕容家的几个孩子恨之入骨了?

    只是,陈静听到卢九天这一个名字的时候,心中十分不安,旋即又追问道:“大娘,大娘,你家相公莫非就是白莲社‘八大金刚’之一的幽州双剑鬼见愁:卢九天?”

    老妇人一时来了兴致,双手捉住陈静素纱,让陈静在一张桌子旁坐下,“哗哗”满上一盏热茶,满脸笑容追问道:“姑娘,我说姑娘啦,你说你也认识我家男人卢九天?难道你也是白莲社弟子?”

    “姑娘,看你穿的一身雪白,倒也像极了一朵白莲花。只是啊,什么时候白莲社开始收女弟子了?老婆子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啊?”

    “如今,白莲社社长杨恩,可是了不得啊!不但会无声之雷合了天罡地煞阵,还会什么‘风卷残云’,还有‘排山倒海’,可厉害了!”

    “白莲社杨社长说,大破之后是大立,完美世界就要来了。老婆子我也真希望完美世界能早一点来,挣这几个辛苦钱,免得被这一个不成气的儿子拿去‘十山八寨’赌了。”

    “……”

    陈静无语至极,低沉嘶哑缓缓说道:“大娘,你家相公卢九天,很可能是我杀的哟?幽嫣谷墨家弟子与白莲社之仇不共戴天!这,……”

    老妇人半嗔半怒,茶盏桌上用力一拍,四溅了热茶,一脸阴沉大骂道:“你这一个姑娘,看你长得貌美如花,真可惜脑子已经傻了!”

    “老婆子我信你一个鬼哟!十年前你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如何能杀我家男人卢九天?”

    “况且,幽嫣谷墨家谷主已经死了,郁久闾阿史那说是他杀死的,山谷绿林中就是坟墓!”

第128章 独行侠勇闯赌坊

    “姑娘,还是喝一口热茶,醒醒脑子吧!老婆子我虽然不曾读书,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是想得明白。你想要糊我,那是好难的哦!”

    “姑娘,我说姑娘啦,这一路过往行人有几斤几两,想要逃过老婆子我的眼珠子,也是好难的哦!”

    “……”

    陈静眉头紧锁、双颊发烫、欲言又止,既然老妇人都这样说了,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沉思之间缓缓抿了一口热茶,绕开话茬子又追问道:“大娘,大娘,请问‘十山八寨’独孤老婆婆家怎么走?”

    老妇人正在犹豫之际,店小二哈欠连连、有气无力、半讥半讽说道:“呵,独孤信他家?不过,在‘十山八寨’赌坊里,少不了独孤信那一个常客,那家伙就好这一口呢!”

    “这一条道往东,再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说不一定,独孤信还在那儿,那一个家伙七天七夜不下赌坊,精神可嘉无人能敌呐!”

    “马拉个巴子的,这几天尽输给他了,待寻一个黄道吉日,再把输出去的银子通通都赢回来!”

    “……”

    老妇人张口大骂道:“马拉个巴子的,贵贵儿,你要是敢再去赌一次,老婆子我就死给你看!”

    店小二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老妇人道:“娘,我卢贵儿又不是被吓大的,你要死给我看?这么多年来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你才舍不得死呢!”

    老妇人怒目圆睁,旋即反驳大骂道:“马拉个巴子的,我呸!真是有辱‘燕人’大名,将来有一天,可千万不要落魄成为‘阉人’!”

    “老婆子我不知道这是那一辈子遭的冤孽,遇见一个总是不顾家的男人、一个总惹人来气的儿子!”

    “……”

    陈静一时插不上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正起身道别之际,从大道后驼马铃铛声骤起,后面跟来了一路风尘仆仆的行商。

    老妇人眉舒眼笑张弛之间,一副笑容可掬而又和蔼的样子,让陈静心中温暖如春日里的太阳。

    “姑娘,我说姑娘啦,老婆子我得谢谢你啊。过去三天都没开张,这不,生意不就来了吗?”

    陈静笑而不语,拜谢之后待行商步入野店之际已然匆匆离去。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以后,一片陈旧的阁楼木屋映入眼前,有一进一出、两进两出、三进三出。周围少不了各种茅草屋,有的盖野草、有的盖秸秆、有的盖树皮!

    皂旗招摇,呼声潮动!

    陈静素纱斗笠轻轻一压,疾步进了赌坊,一股浓烈的酒气夹杂了汗臭味飘悠骤然入鼻。

    “咳咳,咳咳,……”

    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见陈静咳嗽前来赌坊,一同眉飞色舞、伸手上前来捉素纱素袍,大笑道:“这是那儿来的小姑娘,长得还有模有样的,不知道用起来爽不爽!”

    “小姑娘,爷几个虽然是粗人,但是怜香惜玉的手法,多着呐!”

    “……”

    陈静越女剑极速一横,素纱斗笠轻轻一抬,大骂道:“我呸!不知道是本姑娘的剑粗,还是尔等长得五大三粗,试试便知!”

    “哟嚯,这一个小姑娘,还真是带劲啊。众位大老爷们儿,要不要捉了她用一回?天天在堵坊,咱们换一个花样玩玩,也当解解闷!”

    “也是,都晦气了一个月,牌九之风一点儿也不顺!这倒好,救苦救难的女菩萨,或许正当解救你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啊,哈哈!”

    “……”

    说时迟那时快,十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歪嘴滴了哈喇子,油腻的大手上前就来捉陈静的胳膊。

    陈静抬望眼之间,双腿一沉凌空一跃,一道白色身影闪过,白色靴子在近身大汉肚子上连环一踢又轻轻一点,旋转如风两圈半,飞身跃上赌坊高处的一根房梁上。

    这一群大汉心急了!

    “马拉个巴子的,还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难怪能过卢家野店,不然也没命到‘十山八寨’赌坊了!”

    “大老爷们儿,谁先捉住她,谁就第一个用!规矩不能乱了!‘十山八寨’的规矩:有钱输光了才能走、有娘们儿用过了才能放!”

    “亮家伙,上,快上,捉了她!好久都没用过年轻小姑娘了,众位爷们,可要舍得一身剐啊!”

    “……”

    刷、刷,……

    这一群大汉腰刀林立,目光猥琐闪烁如鼠,在这一群大汉眼里,陈静就是一只迷途的小羊羔。

    “快,叉她下来!”

    数把鱼叉刺如弓弩长箭,直射陈静脚下房梁。陈静越女剑出鞘一道剑气直下,鱼叉刺化为两截、三截、四截,落地“哐当”有声。

    陈静悠悠笑道:“四海漂泊本无根,天涯相逢君莫问。本想坊中寻一人,奈何尔等动刀兵!诸位,还是好好想一想每一天吃饭的家伙,明天还在不在脖子上!”

    “你究竟是何人?胆敢孤身一人在‘十山八寨’赌坊里撒野,不怕我们当家的把你大卸八块吗?”

    “好说,好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陈静是也,倘若不怕死的,就来吧!”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幽嫣谷墨家已经覆灭多年了,十年前那一个小谷主,已经被我们当家的杀死了。正因为我们当家的杀了小谷主,白莲社资助我们当家的才有了这一处赌坊!”

    “哦?原来是这样啊!真是意外之中的意外收获啊!既然是郁久闾阿史那手下的小喽啰,那本姑娘老账新账一起都给结账了!”

    “哟嚯,这一个小姑娘还如此大言不惭,当家的‘飞石散玉功’可是那啥‘错负轮回剑’的克星,待捉了你,一定把你用一个踏实,哈哈!”

    “……”

    陈静一时明了,这柔然人郁久闾阿史那都与白莲社勾结,看来这一个郁久闾阿史那今天非死不可。

    “移形换影!”

    “错负轮回剑,第五式,云雨巫山枉断肠!……”

    陈静纵身一跃,一道极速的白色身影从房梁直下大汉身后,没有花哨的剑招,越女剑轻轻一提,一道剑气猛然近身,那一个大汉旋即一道寒光一分为二,一绺昙花射去另外一个大汉一脸海棠红!

    惊恐,绝望!

    这一群大汉眉目狰狞,突然骤起一个声音回荡道:“鬼啊,鬼啊,鬼啊!活见鬼了,大白天见鬼了!十年前的鬼,回来索命了!……”

    “鬼啊,鬼啊,鬼啊!当家的,快出来杀鬼救命了啊!……”

    “……”

    陈静哭笑不得,在草庐中换上的这一身行头,倒也妙不可言,半嗔半怒之际,旋即又幽幽笑道:“诸位大老爷们,大白天的你们见过如此好看的女鬼吗?方才,你们说什么来着,有胆敢再说一次吗?”

    这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惊魂未定,腰刀失去了气势,软绵绵的退后了五步、六步,七步,……

    陈静越女剑上一绺海棠红滴滴如露水落地,气势如虹大骂道:“郁久闾阿史那,给本姑娘滚出来!”

    “这是那里来的雏,居然这么没大没小,郁久闾阿史那的大名,岂是你能随便大呼小叫的?”

    赌坊里骤起一阵抑扬顿挫而又熟悉的声音,陈静知道这就是郁久闾阿史那,不过听这一个声音,郁久闾阿史那功夫又渐进了不少。

    声音过处,一道灰旧的影子落在五大三粗的大汉跟前,郁久闾阿史那确实又苍老了许多!

    陈静面纱斗笠一抬,笑道:“郁久闾阿史那,你看本姑娘是谁,今日本姑娘定要取你狗命,更是受人之托,破你‘飞石散玉功’!”

    郁久闾阿史那瞅了一眼陈静,十分面生,毕竟十年前的幽嫣谷墨家小谷主是一个小妮子,如今素纱素袍的陈静是一个大姑娘。

    郁久闾阿史那右手捉了一撮小胡子,仰头大笑道:“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小谷主早在十年前就被老夫九节鞭一鞭杀死了。江湖中也早有传闻,也早就有了定论,我郁久闾阿史那的大名满天下,还得仰仗那死去的小谷主啊!”

    “你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姑娘,还敢再一次妄称是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当今天下真是沽名钓誉之辈何其多!”

    “也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老夫,这就送你一程,倘若再杀一个幽嫣谷墨家谷主,说不定我郁久闾阿史那大名更是如雷贯耳直上九重天,哈哈,……”

    “……”

    陈静微微一笑,不逞口舌之能,幽幽说道:“本姑娘受花木兰前辈所托,定要治服‘飞石散玉功’,郁久闾阿史那,休得猖狂!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郁久闾阿史那回头又与五大三粗的汉子嘲笑道:“你们看一看,你们都听一听,这一个大姑娘不但是沽名钓誉,还是一个大傻子!”

    “还说什么花木兰?花木兰几十年前就被冯太后一杯毒酒赐死了,以死人之口堵活人之嘴,滑天下之大稽!”

第129章 飞石散玉功毙命

    “赌坊里的大老爷们儿,傻子用起来是什么感觉,想试一试吗?而且还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大傻子!”

    “……”

    郁久闾阿史那大呼大笑之际,陈静双颊滚烫如炉中沸水,恨不能一剑封喉了郁久闾阿史那。

    陈静越女剑指了郁久闾阿史那脖子大骂道:“埋汰旮旯,郁久闾阿史那今日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也让‘飞石散玉功’再无出头之日!”

    郁久闾阿史那扭头对五大三粗的汉子厉声大喝道:“尔等退下,待我捉了这一个傻子给你们用用,以后可得用心做事、更不许偷懒!”

    “当家的,必胜!……”

    “用一回她,去个火!……”

    “……”

    五大三粗的汉子纷纷远离了陈静退去了十步之外,郁久闾阿史那右手伸进灰旧衣裳里极速一拉,九节鞭“啪啪”一阵巨响,一字排开落地,亮堂堂如月下剑光。

    郁久闾阿史那旋即右手极速一拉,之后又半旋一抖,九节鞭如孟婆江波骤起奔腾,接着炸裂一阵飞石火光荡去五尺之外,九节鞭鞭尖如出海游龙直刺陈静心窝处。

    “‘飞石散玉功’,飞天!——”

    陈静越女剑纹丝不动,大呼“移形换影”之际,一道白光极速闪过郁久闾阿史那身后,越女剑轻轻从上往下一劈,一道剑气直下,郁久闾阿史那被一分为二,两绺昙花极速射去五尺远落地,海棠红惊吓了不远处五大三粗的那一群汉子。

    郁久闾阿史那分身倒地之际,从嘴巴中支支吾吾的沙哑了抑扬顿挫而又不完整的一句话:“你个大傻子,你赖皮、你使诈,……”

    扑通,扑通!

    郁久闾阿史那气绝身亡!

    陈静滴血的越女剑指了那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旋即大喝道:“从今往后,谁要是再使‘飞石散玉功’,郁久闾阿史那就是下场!”

    那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旋即又扔了腰刀,连滚带爬近身而又磕头求饶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以咱们‘十山八寨’赌坊的规矩,谁杀了当家的,谁就是‘十山八寨’赌坊当家的。郁久闾阿史那这个当家的,也就是这么来的!”

    陈静噗嗤一笑,旋即收了越女剑又道:“休得聒噪,本姑娘还有要事在身,什么当家与不当家的,与本姑娘确实没有半点干系。”

    “这一次,意外碰见郁久闾阿史那,活该他倒霉。你们可得老实告诉本姑娘,独孤信可在此处?”

    “……”

    陈静凌空又一跃,白色身影一晃扫过临近牌九如珠落地,赌坊里的赌徒人影早就钻在了桌下。

    这一些赌徒早就习惯了,“十山八寨”赌坊里没有那一天不打架斗殴的。只要一遇见打架斗殴,钻在桌子下那是最为周全的自保之法。

    这一些赌徒见赌坊当家郁久闾阿史那被陈静一剑杀死,也止住了打斗,旋即才缓缓抬起头来。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赌徒中拧着耳朵拉出一个人,对陈静微微一笑,毕恭毕敬说道:“当家的,这个小子就是独孤信。他在‘十山八寨’可有名了:出门在外怂得像一条虫,回家进屋霸道像一条龙!”

    “当家的,你也看他不顺眼吗?咱们‘十山八寨’的男人虽然粗鲁,但也早都看他不顺眼了。这小子,就是欠揍、欠打的贱命!”

    “当家的,你快说,是抽筋?还是拨骨?又或者是剥皮?这些笨重粗活本就该由我等粗人来干,也免得脏了当家的一双玉手!”

    “……”

    陈静哭笑不得,又道:“再说一次,本姑娘不是你们当家的。一口一个当家的,好似把本姑娘当成了打家劫舍的亡命之徒,本姑娘可是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呐。”

    那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接着仰头大笑道:“当家的,无论你愿意不愿意,这就是‘十山八寨’赌坊祖传的规矩。祖宗规矩不能乱,如果你不愿意当这一个赌坊的家,那也得等到下一个高人把你杀死才行。”

    “不过,既然当家的刚才说了,你又是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那从今往后‘十山八寨’赌坊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了!”

    “当家的,你说吧,现在咱们该怎么处置独孤信这个小子。这个小子已经在这赢了不少银子了。以‘十山八寨’赌坊的规矩,不输光带进赌坊的银子是不让走人的!”

    “……”

    陈静瞅了一眼早已吓得战战兢兢的独孤信,比当初被杨恩欺骗烧了房子那一个时候的独孤信确实长高了许多、也长壮了许多,骨子里一种清寒的卑微,让人忧伤。

    独孤信一身灰旧的破烂布衣,虽然脸上有一丝读书人气息,但是在这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中,看起来也是格格不入。

    陈静又抬头瞅了这一群或老或幼的赌徒,不屑骂道:“你们这一些人呐,说你们什么好呢?你们怎么就这么愚蠢啦!明明知道带了银子输光了子儿才让走,这么大的一个火坑,为何还要往里面跳呢?”

    “这世间的赌徒,怎么就这么傻了呢?真是三千大千世界,没有上限、也没有下限!怪我眼瞎咯,看见了你们这样一群大傻子!”

    “……”

    陈静一席话,这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不喜也不怒、不争也不辩,只如一块巨石落入寂静的一湾水塘之中,在赌徒之间荡开了波浪。

    “你这一个小女子,说的尽是不着边际的屁话。还是圣人说的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这就是以小人之心,渡女子之腹,都是妇人之见!”

    “对,这一位兄台说的极是,着实高见啊,言之有理甚是佩服!生而为人,每一天要吃、每一天也都要拉,在这吃和拉之间不也就好比牌九输与赢之间了吗?”

    “有道是:不吃,怎会长肉;不拉,怎么忘形。不输,怎享赢时之乐;不赢,怎知输时之苦。苦中作乐、苦中寻乐,别无他求。”

    “你这一个小姑娘,咱们每一天喝凉水、啃树皮,难道不让咱们来此苦中作乐,你想让咱们回去全家吃‘观音土’不成,咱们‘十山八寨’的人,才不想活活被撑死!”

    “是啊,是啊!‘十山八寨’外的繁华,就是‘十山八寨’外的罪恶。我呸,‘十山八寨’外所谓的繁华,最后必定只是一场云烟浮华!”

    “……”

    陈静哑口无言,这一些读过书的赌徒,黑白颠倒就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摆手又道:“你们这一些人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与我没有半点干系,好心居然当成了驴肝肺!”

    这一些赌徒听陈静如此说来,狠狠的鄙视了一回陈静,而后各自桌上又高呼了牌九与骰子。

    那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猛踢了独孤信一脚,三步上前让到陈静跟前,又道:“当家的,咱们得怎么处置独孤信这小子?给一个准话!”

    陈静不得不凶了一眼五大三粗的汉子,又道:“再说一遍,本姑娘不是‘十山八寨’赌坊当家的,今儿独孤信,本姑娘现在必须带走!”

    陈静幽幽说道:“独孤信,本姑娘对你没有一丝恶意,本姑娘有要事得请教一回独孤老婆婆。”

    这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仰头大笑道:“当家的有要事,我等粗人也便不打扰了。这次独孤信身上没藏有一钱银子,当家的现在要带走也不违‘十山八寨’赌坊祖宗规矩!”

    独孤信闷闷不乐,低头就如风一晃冲出了赌坊,陈静又不得不急步跟着奔出了赌坊。

    “独孤信,你等一等我!独孤老婆婆她现在还好吗?”

    独孤信并没有理会陈静只字片语,一个劲在前奔跑领路。

    陈静急步上前跟上之际,看独孤信这一副身板与脚力,独孤老太婆一定也教过不止一招半式。

    孤独信在茅草屋与树皮屋之间跑了几个路转之后,在一处低矮的黄泥墙与树皮屋前停了下来,对准了矮墙重重一踢,旋即又开口大吼道:“娘,有人找你!”

    独孤信说完,径直头也不回又往前方一个人跑去了,一个眨眼的功夫之后便没有了影子。

    陈静把剑缓缓上前,矮墙内低头坐了一个衣裳破烂的老太婆,一身油腻斑驳长满了大小布丁,矮墙内的空间狭小又急促,墙角边的一排小花与绿草倒也特别精致。

    “独孤老婆婆,独孤老婆婆,独孤老婆婆,我是静静,客缘斋结缘的那一个静静,你还认识我吗?”

    独孤老太婆缓缓抬头之间,一惊一乍道:“静静?静静不是都死了十年吗?你是人、还是鬼啊?”

    陈静三步上前蹲在独孤老太婆跟前,急切追问道:“独孤老婆婆,真的过去了十年吗?静静只不过被‘草庐’中奇人所救,只耽搁了一天时间而已啊!”

    “那,十年前的一群八个孩子与两个勇士,过北山关去了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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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负轮回剑介绍:
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天地变成了江湖,每一步都是刀光剑影。人间悲观离合,从何时起只是缘分不同?错负轮回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错负轮回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