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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 燕王府万急之策

    慕容太白大呼之际,上身双手前后游走就似秋日里飘飞的绵绵细雨,左腿轻迈似三月里孟婆江中的撸桨一沉一抬、一起一落之际,右腿又轻迈如三月春风中的柳枝一摆一摇、一转一旋之间,半弓又直立的身子旋即一个身影极速似飞星划过了山头闪去远处五步之外。

    慕容太白这一次故意慢下来的身形步法动作,在此之间也只有陈小英与陈静不会使了。

    慕容太白缓缓停下了身影,目中有光,那是希望之光。旋即又开口问道:“小谷主,方才你可看明白弟子的身形步法了吗?方才弟子故意慢下了步法,你可看出咱们越女剑法基本步法招式的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与‘移形换影’之别了吗?”

    陈静沉思之间若有所悟,旋即又道:“太白,如果以你刚才的身形步法看来。咱们的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法,只因步子过慢,看起来就像夜中蝙蝠飞;这个‘移形换影’之技,那就是飞星划破长空了!”

    慕容太白张口大笑道:“小谷主方才所言极是。这个对比也颇为得当。只是,这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法看似是迷惑敌人为主,而这‘移形换影’便增了许多杀伐之气!”

    “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法在乎其形;‘移形换影’之法在乎其神;二者之间只因步法速度与身法不同而相去十万八千里。根其因,在使用此技者心神合一于微妙之处。”

    “手中有剑,剑臂合一而心神合一则剑气出;双腿合一协调随心欲而合一处则‘移形换影’。追其因,心神合一乃修学上乘功夫之基石。”

    “心到而神倍至,神至则意念行。心神合一则意念于万物一体,旋即超脱于身外万千之物,剑气始生、‘移形换影’终出!”

    “心神合一,非一般的江湖高手所能习得。大凡习武者总是因为各种外物干扰,又或是受外物诱惑而失去了本性与自我,只因为受不得各种锥心难受之‘苦’,等不到‘苦尽甘来’,最终资质平平沦为一般护院家丁把式。实在让人惋惜!”

    “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法,乃幽嫣谷墨家弟子基本身形步法。天鹅城军中大小将士皆会,只是游走步法千万种截然不同。这个‘移形换影’之法,能受世间众多大‘苦’者,除了弟子与两位爱妃之外,便当属公孙将军与公良将军了。二位,眼下也算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了!”

    “……”

    陈小英在圆桌旁正受公良孝忠的银针针灸疗伤,听慕容太白一言后,明白在金谷园时那一个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为什么要逃了!

    李霸天不逃,就会没命!

    陈小英心中突然一阵莫名其妙的苦涩之笑,想当年一个人信马由缰行走江湖,都说是女中豪杰、名扬天下,大概这一些江湖高手都刻意回避了幽嫣谷墨家大名了吧。

    不然,这一下子突然冒出来这么多江湖高手,倘若为敌那里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虚长到十九岁!

    低调厚道才是大道啊!

    陈小英一时明了,旋即悠悠开口对园桌左右的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道:“二师姐、三师姐,小英子这心神合一之法就拜托了。当日,在幽嫣谷中,刘文之那老杂毛无声之雷合了天罡地煞阵,很是邪门!”

    “要不是客缘斋掌柜半老徐娘波音功急时赶来,小英子我与静静,兴许和娘一样都葬身幽嫣谷了!”

    “小英子也曾听娘说过,倘若无声之雷合了天罡地煞阵,咱们幽嫣谷墨家弟子北斗七星剑阵,还有静静的错负轮回剑能与之匹敌。”

    “小英子我眼下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想说来与大家听一听,就当是为幽嫣谷墨家再寻一条出路了!”

    “如今,四师兄、五师兄、六师姐在孟婆江南分不了身。眼下,公孙将军、公良将军,以及静静都会越女剑基本剑法和剑气,待小英子心神合一之法入手,咱们也练一回北斗七星剑阵以当万急之策?”

    “大家都以为如何啊?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姐?还有,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以为如何?”

    “……”

    陈小英见众人面面相觑,更有大眼瞪小眼之嫌,而后又缓缓解释说道:“众位,可别说小英子我故意分化幽嫣谷墨家弟子,小英子可不是有意挑拨发起内讧。”

    “虽然大家都知道小英子我与孟婆江南刘氏三兄妹情薄,但是大家同是幽嫣谷墨家一门之徒,自当为幽嫣谷墨家生死存亡尽力分忧!”

    “可是眼下之局,白莲社弟子齐聚魏国,就怕是针对天鹅城中的幽嫣谷墨家弟子,还有会越女剑法的万千燕国大小将士!”

    “小英子我这一个突然的想法,还是受公良将军在废弃的金谷园与静静银针探穴除梦所悟而得。公良将军都备有一盒银针为万急之物,咱们幽嫣谷墨家弟子也该有一个万急之策,有备总无患的嘛!”

    “……”

    慕容太白眉头紧锁,又环视了一回房中众人,把手一扬,让耶律巴巴拉霸西唤下房中所有下人,而后抱拳与陈静说道:“小谷主,七师妹虽然言之有理。公孙将军与公良将军确实也会越女剑与‘移形换影’,小谷主如今名下尚有七大弟子,这完全有违幽嫣谷墨家规矩。”

    “更有,倘若细作之人传入孟婆江南刘氏三兄妹耳中,小谷主往后又以何面目见他们三兄妹?又将置幽嫣谷墨家四弟子、五弟子、六弟子在幽嫣谷墨家于何地?”

    “小谷主,你可得想好了!有时候像七师妹这般好心,结果完全会变成另一番揪心的坏事!三思,三思,三思而后行啦!”

    “……”

    陈静虽然年幼,但被慕容太白这么简单明了的分析说来,也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如果在天鹅城同练北斗七星剑阵,那就等同于把刘氏三兄妹排除在了幽嫣谷墨家七大弟子之外!

    倘若不练北斗七星剑阵,白莲社刘文之那个老杂毛又用无声之雷合了天罡地煞阵来袭击天鹅城,那还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练、又或是不练?

    众人都盯住陈静一脸稚嫩又平静还又有一丝高冷的双颊,都希望能悠悠道出一个万全之策!

    陈静为天鹅城担忧,也为天鹅城的幽嫣谷墨家弟子担忧,更为天鹅城中的万千燕国将士担忧。

    陈静自从金谷园受了公良将军针灸银针探穴除梦之后,思绪更为流丽而又高远,径直轻声说道:“既然都说那是万急之策,那就更不足与外人说道明言了。本谷主以为此法可行,刘氏三兄妹也应该能理解本谷主的初心。只是,还待寻一个隐蔽之处操练北斗七星剑阵。”

    “本谷主再说一次,既然这是万急之策,还望诸位守口如瓶。本谷主也真心希望这一个万急之策,永远也如公良将军的檀木银针盒子不要再见天日。大家以为如何?”

    “……”

    慕容太白闻言微微一笑,见陈静如此运筹说来,也便放下了一切戒备之心,又缓缓说道:“这隐蔽之处操练北斗七星剑阵,在燕王府中弟子自会安排。公孙景离,弟子也自会去邀请。别的嘛,就等七师妹心神合一之法了。倘若七师妹心神合一之法不能自控,这一切万急之策都将是水中花、雾中月咯!”

    陈小英旋即呶了呶嘴说道:“大师兄,看你这话说的。那就从明天起,七师妹我便闻鸡起舞,去二师姐、三师姐的军营中早晚讨教心神合一之法!”

    “七师妹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你们都能练成,为何我就练不成?倘若有练得不对的地方,甘愿接受二位师姐的戒尺之罚!”

    “……”

    慕容太白旋即大笑道:“如此甚好,那小谷主答应的万急之策,最后希望都落于七师妹一身了。七师妹那可是任重而道远咯!”

    公良孝忠在一旁小心翼翼从陈小英脖子上、手臂上、额头上一根又一根拔下五寸银针,张口缓缓说道:“陈女侠豪气,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不过还得听在下医者之言。无论是闻鸡起舞也好,还是心神合一也罢,两日之内不许使力,否则伤口崩开以后会落下疤痕。”

    “陈女侠,倘若伤口落下疤痕不能愈合如初,就不用在下细说其害了吧?孰轻孰重,自家掂量!”

    “……”

    陈小英心中微微一紧,而后双颊红晕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度说道:“公良将军虽然言之有理。这两日内就在两位师姐营中用意念心神合一了吧。再过两日,必定手把越女剑心神合一,自控剑气!”

    慕容太白眉开眼笑道:“但愿七师妹早日心神合一。白莲社弟子也便早日多一个终极克星!”

    一切都安排妥当,陈静心舒了许多,还是忍不住又问道:“太白,方才你说燕都和斥候消息复杂,此话又怎讲?”

第92章 燕王府初论福祸

    慕容太白其时也因燕都和斥候消息而忧心忡忡。虽然这一些消息都事关军国大事,但是这里也没有一个人是外人,便沉思了片刻说道:“弟子启禀小谷主,这燕都之事本为绝密之事,弟子也以为这里都是自己人,那也就说说无妨了!”

    “燕使送来了陛下密诏,说魏国秘密调兵遣将要与燕国再一次盟约联军合力灭国。”

    “魏国欲陈兵百万于十里亭,燕国也得尽出天鹅城之兵。待燕魏两国议定联军统帅,趁孟婆江面春水最浅之时,合军拿下孟婆郡,然后顺江东流急下一扫江南!”

    “陛下还特意转告了弟子,燕国正与魏国秘密商议让弟子来做燕魏联军的第一统帅。”

    “不过,陛下也还特意转告了弟子,魏国冯太后私下授意拓拔子推再一次做燕魏联军的第一统帅。”

    “……”

    陈静是一脸镇定,心神一时又安静了许多,好似冥冥之中的心慌之事有了一绺清晰可见的眉目,更似江河中的暗礁与飞流巨石现身,自然行船也就踏实了更多。

    可让陈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燕国居然要与魏国盟约联军一扫江南,战事一起必定生灵涂炭。

    如果慕容太白做了联军统帅,那不就代表了幽嫣谷墨家弟子做了燕魏两国的联军统帅?

    如此一来,以幽嫣谷墨家大弟子为统帅去扫灭孟婆江南刘氏三兄妹辅佐的朝廷?

    方才,陈小英的万急之策确实不是分化与内讧之计。如今,燕都消息确实更让陈静如坐针毡!

    倘若燕魏两国联军合力一扫江南,那么眼下这一个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是帮大弟子慕容太白横扫孟婆江南?还是该帮孟婆江南万民力拒燕魏两国野蛮入侵?

    都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可是这孟婆江南北的幽嫣谷墨家弟子同出一门、同事一师,又如何能师门手足相残呢?

    确实两难之事呐!

    陈静举棋不定,瞅了一眼府中除了陈小英之外的四人,便又缓缓开口问道:“太白,既然如此。有朝一日、倘若战阵之上遇见了同门刘氏三兄妹弟子,你又该当如何?”

    慕容太白身为幽嫣谷墨家的这一代大弟子,那有不知道幽嫣谷墨家规矩的道理?

    慕容太白也是左右为难:师门七大弟子手足相残,那是死罪;可身为‘燕人’,自当听君之命、分君之忧,抗旨不遵也是死罪!

    慕容太白无可奈何一笑道:“小谷主为刘氏三兄妹担忧,又为何不与这一个大弟子担忧一回呢?”

    陈静愧疚之际,脸色突然一时发青、青中泛了一阵苍白、白里透了一绺乌黑,又缓缓开口说道:“太白所言,本谷主也知万难。太白身为天鹅城一方之主,也是燕国‘慕容大王’,但愿能寻一个万全之策!”

    公良孝忠一时收好了针灸银针一应器物,抱拳环视众人说道:“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容太白闻言旋即右手热情似火一扬,更似久汗恰逢甘露、过河巧遇扁舟,故而喜笑颜开道:“公良将军是我慕容太白天鹅城的左肩右膀,不像我慕容太白坐守在这一座天鹅城里,整日就似是井中小鱼和癞蛤蟆看星星。”

    “公良将军,但说无妨!这里都没有外人。此番你去魏国一行,定当有不一般的见识,都说与我等听一听,就当是解惑释疑了!”

    “……”

    公良孝忠又对屋中众人半鞠了一次身子,抱拳环视一回道:“依在下之见,这一次魏燕两国盟约合军灭国,怕是另有所图吧?”

    慕容太白眼中突然就泛出了一道渴望的绿光,公良孝忠一言更是绿了幽嫣谷墨家众位弟子。

    倘若燕魏两国大军盟约灭国,最后苦的都是万千平民百姓,自然也希望这一次盟约是另有所图。

    慕容太白又急切追问道:“公良将军,有话那就请直说了吧。你就别卖关子了!像你这等世间少有的医者能人,‘望闻问切’的手法都与众不同,眼光独到之处还望早一时言明利害,也就早一刻做万全之备,更能快一日周全天鹅城于万一!”

    公良孝忠心中自是欣喜万分,世间之人谁又不喜欢听好话呢?没有人能抗拒这一番恭维之言。

    公良孝忠缓缓抚了一回虬髯,沉思之间娓娓说道:“在下年前受‘慕容大王’军令西去长安采购药材,这在魏国一路来回那是感触颇多!”

    “燕魏两国如今还是兄弟之国,燕魏两国倘若真有盟约,天鹅城又还不得不从了燕都陛下密诏。”

    “但是,魏国白莲社弟子‘上香拜社’之风一时骤起如雨后春笋。倘若魏国百万大军南下孟婆江灭国,必定会使魏国国内兵力空虚。”

    “况且,白莲社常言道‘为无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又道‘大破之后是大立’,白莲社弟子若趁机起事夺了魏国的天下也未必不可能。”

    “以在下看来,魏国大概是想以燕国结盟之意来迷惑白莲社弟子,然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举铲除入魏的所有白莲社弟子。”

    “魏国如今是越来越强了,怎么会容忍白莲社在魏国一天比一天壮大呢?众多魏国官家入了白莲社,这不正是魏国庙堂之危吗?”

    “白莲社弟子口口声声要开创一个完美世界,无论魏燕两国,又或是孟婆江南,应该都不会容忍白莲社弟子夺国夺社稷的底线吧?”

    “……”

    慕容太白一边拍掌,却又一边大笑道:“公良将军所言,也暗合了斥候所探消息。都说公良将军与公孙将军是我慕容太白的左肩右膀。以现在看来,何止左肩右膀,更是左眼右睛、左耳右朵啊!”

    “公良将军一言,立解我慕容白心头不解之惑。待会儿,我要与刘氏三兄妹飞鸽传书,倘若燕魏大军过江灭国也好早做谋划;自然,公良将军之意也得快马加鞭呈送燕都与陛下再行定夺应对之策。”

    “……”

    陈静一时如释重负,孟婆江南北幽嫣谷墨家弟子手足相残的机会又算是降下了可喜的帷幕。

    陈静突然微微一笑,在心里嘀咕道:魏国倘若真的要铲除白莲社弟子,待寻了机会,一定要再次深入魏国地界多杀几个白莲社弟子以壮其威,最好杀的是‘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十八罗汉’之流。当然,杨恩那一个臭道士是最不能落下的!

    陈静沉思了片刻,又脱口而出道:“既然太白已有安排,本谷主也便安心了。但还是得小心应对。”

    慕容太白旋即轻笑道:“小谷主之虑,太白自然明白。兵者,诡道也!天色已晚,待会儿叫耶律管家给你们送一些吃的来。弟子还要回营中安排一番军务!”

    “大家都是一家人,倘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望小谷主见谅!弟子这就先行退下了。”

    “……”

    陈静自是一脸淡然,眼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起身目送了四人一同抱拳毕恭毕敬的离去。

    陈静突然扭头却瞅见陈小英把了一面铜镜,对了额头上一寸又一寸的肌肤睁睁瞧了针灸之处,生怕会留下一丝一线的印子。

    “娘,娘,娘,皇甫氏针灸银针疗伤之法,感觉怎么样呢?”

    陈静故意轻声一问,却也意外的打断了陈小英仔细把镜。

    陈小英瞅了一回四周没人,眉开眼笑道:“静静,娘可悄悄的告诉你了。那针灸银针疗伤之法,银针入肤那一刻麻麻酥酥的感觉,像蚂蚁轻咬那般欲罢不能、又像是用柳絮挠痒痒,那就是上天的感觉!”

    陈静做了一个鬼脸,白了一眼陈小英说道:“娘要上天!”

    陈小英怒目娇嗔欲说还休之际,瞥了一脸镇定的陈静,一时竟然完全忘记了金谷园中的惨败!

    “嘤嘤嘤,嘤嘤嘤,……”

    “略略略,略略略,……”

    耶律巴巴拉霸西领了十二个下人,送来了一排担子放在圆桌上,一个又一个碗儿、碟儿、盏儿、汤杯,慢慢被摆放在圆桌上。

    陈静等待不急,都说了是一家人,那就不说两家话了。旋即就捉了一个香喷喷的鸡腿啃起来!

    陈静细嚼了美味的鸡腿,满手酥香扑鼻又化食入渣,更是补气益血、长高补脑的必备之物。

    陈静细细咀嚼鸡腿之际,也好似明白了先前半老徐娘说的:岁月静好,只是看不见的暗流涌动!

    鸡腿确实好吃,但是对于像宇文武那样的燕国穷人来说,这只能算是谩骂的朱门酒肉。

    陈静一时却迷糊了,扭头与耶律巴巴拉霸西,还有一群芳华的下人急切问道:“这一只鸡腿,会不会是燕国上下的罪恶之源呢?”

    下人们笑而不答,耶律巴巴拉霸西沉思片刻又缓缓开口笑道:“小谷主,你可要明白另外一句话: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耶律管家,那这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中的‘福’吗?”

第93章 燕王府再论福祸

    耶律巴巴拉霸西突然觉得眼前如大星一亮,就似无边黑暗中的曲径回环之路升起了一道光芒。

    并且,耶律巴巴拉霸西原本还以为陈静身为幽嫣谷墨家的第一百代谷主,无非就是一个饭来张嘴、衣来展臂的小孩子,又如何能知道、或能懂得“祸”与“福”之别呢?

    耶律巴巴拉霸西似有沉思,虽然在燕王府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但是那里又会不知道燕王府乃至于燕国上下的“祸”与“福”呢?

    莫奈何,出身小部落自然更是被人蔑视的人微言轻,纵使英才盖世又非慕容皇族一姓,能奈天何?

    又能奈天道何?

    耶律巴巴拉霸西在心里也时常默默感激慕容太白。

    要不是慕容太白慧眼识珠,完全把天鹅城燕王府上下一切交与自家打理,即使是别人羡慕、还口中蔑称“家奴”,那也是万分荣幸的!

    要是没有遇见慕容太白,说不定耶律巴巴拉霸西还只是耶律部中一个鼓捣小买卖的皮毛商贩。

    正因为慕容太白与众不同,耶律巴巴拉霸西之子耶律达斡尔胡东才能在燕王府中有家一般的感觉。

    这对于耶律巴巴拉霸西一家人来说,自然就是“福”;可对于没有耶律巴巴拉霸西这样好机会的燕国万千乡民来说,自然就是“祸”了!

    不过,耶律巴巴拉霸西倘若以自家得失“福”与“祸”来与陈静解惑答疑,确实有一些牵强过头了。

    这一些年来,耶律巴巴拉霸西在燕王府闲暇之余也读了不少书,自然也懂得书上说的一些大道理。

    虽然世人都说燕国人大多不读书、不讲理,还说响当当的一句‘燕人’足于胜过万卷书、百般理。

    但是,世人也都还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作为响当当的‘燕人’多读一些书,自然也能多讲一些道理。

    耶律巴巴拉霸西瞅见陈静一池秋水汪汪的渴望眼神,脱口而出说道:“小谷主,这‘福’与‘祸’之别,书中自有明言。耶律老奴不才,愿与两位女侠唠叨上一两句。”

    “就以小谷主手中鸡腿而论:盘中鸡腿与房前屋后圈舍之中大小鸡只而言,那就是‘祸’;但与众位翩翩食客人物而言,那就是‘福’了。”

    “有道是:福由己发、祸由心生。倘若小谷主以吃了鸡腿而感到满足,那就是‘福’气;倘若小谷主为这一只鸡的小命悲乎鸣不平,倍增了杀戮之气,那就是‘祸’源。”

    “有道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身在福中而暴戾于身外,得之如不喜、失之又何悲?小谷主明白‘福’与‘祸’之别了吗?”

    “……”

    陈静眨巴了一回眼睛,又若有所思道:“耶律管家之言,本谷主听来很是玄乎!这鸡是鸡、人是人,各安天命确实不假,但这是两类不同之物的‘祸’与‘福’之别。方才本谷主所问,缘非如此啦!”

    陈小英在一旁白了一眼陈静,只顾一个人吞了勺中羹、碗中食,又悠悠说道:“咱们家的小谷主呀,就属你话最多了!娘呀,可得先吃饱了肚子。明天一大早得去师姐的军营里练习心神合一之法咯!”

    陈静旋即又“吧嗒吧嗒”的啃了三口鸡腿下肚,更为油腻的嘴唇说道:“娘,那你可得早一日练成心神合一之法啊!不然,娘的罪过可就大咯。略略略,略略略,……”

    陈静一边吞食一边欢笑的样子在陈小英心中看来,虽然也是幸福与满足,但是一提到心神合一之法时,后背便又凉了一大半截。

    如此,这究竟该怪陈小英习武不用功呢?还是该怪当初陈旭嫦授技之时不一碗水端平呢?

    哎!

    莫非也如方才耶律巴巴拉霸西所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可是,倘若命如天定,身边这么多会心神合一的高手,就是一个人教一个动作,那也该会了!

    陈小英一边吞食一边陷入沉默之际,心想眼下白莲社弟子暗流涌动,除了能早一日心神合一之外,确实也该别无所求了!

    陈静却依然秋水汪汪的渴望眼神瞅了一身上下一点儿也不自在的耶律巴巴拉霸西,心里总想弄明白这世间的‘福’与‘祸’之别了。

    耶律巴巴拉霸西心知肚明,方才的解惑答疑之处便没有能让眼前这一个小孩子满意。

    耶律巴巴拉霸西突然之间眉头一舒、双颊明亮,好似又发现了神奇之处,便又娓娓与陈静道来。

    “耶律老奴不才,那就再与小谷主试言‘福’与‘祸’之别一二了吧!”

    “当年陶渊明曾言道:福不虚至、祸不易来。言下之意,冥冥之中天意不同,自然缘分不同。”

    “就以小谷主身世而言:身在幽嫣谷墨家贵为第一百代谷主,与这燕王府中芳华丫鬟而言,这就是缘分不同,‘福’与‘祸’之不同了呐!”

    “小谷主策马江湖,以幽嫣谷墨家‘天志’为念,扫除江湖中的害民宵小之辈、打家劫舍之徒,是为孟婆江南北万民之‘福’。”

    “但是,小谷主这一个‘福’字,却是立身在刀尖与剑锋之间。这不陈女侠也被伤于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之手吗?这刀口上过日子的活,自然于常人来说,便是‘祸’。”

    “这‘福’与‘祸’之别,也只是在小谷主一念游离之间。或者,一念是福、一念是祸。如此,也正应了道家嫡传经书中的那一句老话:以祸为福、孰知其极啦!”

    “……”

    陈静旋即又“吧嗒吧嗒”啃了一回鸡腿,好似明白了一些道理,便又缓缓说道:“耶律管家大才啦,太白也还真是世间难得的一个伯乐。耶律管家与天底下的儒生相比,也不输一丝一毫的大道理。”

    “只是本谷主尚且年幼,又入世不久少有老成的记忆,故而还不太明白其中精髓之处的奥妙。耶律管家好似对‘福’与‘祸’之别看得很是透彻,不妨点中要害一言,如何?”

    “……”

    耶律巴巴拉霸西其时也忙完了手中应做之事,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杂事烦扰其心,眼下就借这一个机会尽情一吐为快,也算是这一些年来读书的一次感慨之言吧。

    “耶律老奴不才,幸得小谷主方才再三谬赞。耶律老奴自是万分感激不尽、千言万谢说不完啦!”

    “不过,以老奴看来:幽嫣谷墨家弟子一门上下不以九流之别而用人长处,确实是天下万民之‘福’,也怕是幽嫣谷墨家弟子之‘祸’呀!”

    “如今只怕是,正如小谷主方才一语点中其中之大要害: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虽然老奴方才所说一念是福、一念是祸。可这‘福‘之极是‘祸’,‘祸’之极是‘福’啊!这正是物极必反的道理。”

    “如今天鹅城燕王府已至燕国百年来的人臣之极、‘慕容大王’也至百年来的‘燕人’之极。虽然天鹅城眼下确实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固若金汤之地,更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兵家必争之地。但是,老奴知道:月圆之后便是月缺。小谷主,老奴为天鹅城‘祸’事不远而担忧啦!”

    “老奴有时候也一个人静静的灯下思量,这天鹅城‘祸’事将从何处而来,寻思了很久也没摸着头绪、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有道是:患生于所忽、祸发于细微。身居安处而常思危难,总能立于不败之地!”

    “如今,老奴也只有寄希望于儒生之言:爱人者,人恒爱之。唯有如此,才能积爱成福。有爱人之心自然无怨,无怨自然就无祸了!”

    “……”

    陈小英却又突然微微抬头一笑道:“耶律管家,你也懂‘爱’啊?就如你方才所言,那莫不是:积爱成福、积怨则祸咯?”

    “可是啦,本姑娘只因娘的过分溺爱而错失了许多上好机会。就像眼下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之伤这样的祸事,那可就是‘积爱成祸’,也并没有如你说说‘积爱成福’啊!”

    “……”

    耶律巴巴拉霸西闻言突然面有一丝为难之色,转而又一时开怀大笑道:“哎,陈女侠惊世如雷一言,真如拨云雾而见青天,着实让老奴万分愧疚啊!这也真如坊间传说之言:尽信书不如无书。”

    “也正如那谢氏神算子梅花易数之法,也有言道: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刻生人,也有命运不同之数,那本是天定缘分不同啦!既然是缘分天定,谁又能奈天何?”

    “既然如此,倘若天亡我辈,我辈也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才是咱们‘燕人’响当当的本色!”

    “……”

    陈静一时似有大悟,旋即停下手中啃食将尽的鸡腿,缓缓开口说道:“诚如耶律管家所言,莫不是‘小福小祸在人、大福大祸在天’咯?又或者说‘缘分不同、祸福在天’咯?”

    耶律巴巴拉霸西笑道:“真不愧为幽嫣谷墨家谷主!”

第94章 天鹅湖骤起争执

    嗝嗝、嗝嗝,……

    耶律巴巴拉霸西一言,鸡腿又下肚,陈静一时觉得饱太多了。

    刚才咽下去的一口鸡肉也都卡在脖子上,下不去也呕不上来。

    咚咚、咚咚,……

    陈静放下了鸡腿骨头,旋即围了圆桌跑跑跳跳了三圈,又呼出了一口满是鸡肉香味的气息,总算是把卡在脖子上的鸡肉下肚了。

    诚如方才管家耶律巴巴拉霸西所言,被下肚的这一只鸡腿,可确实就是这一只鸡的‘祸’事,可与陈静说来那就是口‘福’。

    都道:缘分不同!

    又能奈天何?

    这鸡,本来就是被人吃的!

    陈静也不再去纠结‘福’与‘祸’之别了。白莲社才是心头之‘祸’,待除去了白莲社那才是万民之‘福’。

    耶律巴巴拉霸西话已说尽,更是无话可说。一时只与陈小英拉一些家常小话,一边又招呼府中下人一同收拾这一桌饭局。

    人走,夜静;灯明,夜深!

    陈小英与陈静送走耶律巴巴拉霸西便梳洗一番同榻睡去了。

    陈小英要苦练心神合一之法,故而得闻鸡起舞;陈静一时没了紧要之事大可睡到日上三竿。

    只是,陈静身在燕王府中,又为幽嫣谷墨家谷主,倘若真的睡到日上三竿,只会成为府中笑谈。

    如此,早起之后还得去寻那一群孩子才是可行之法。

    夜间没了梦魇,还多亏了公良将军针灸银针探穴之法。

    不然,这一闭眼就入梦要去救人性命,确实折磨的让人伤神也睡不踏实!

    陈静一整夜都睡得很沉,也很甜。直到全身好似置身于孟婆江上的一只扁舟里前后左右摇摆不定,惊呼之间好似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冰凉的孟婆江水中,然后沉下去再也浮不上来了。

    陈静极速睁眼一望,原来是贺兰云青一把来回拉扯了被褥。

    陈小英早已没了人影,那不用说已经是去军营意念心神合一之法了。

    也罢,原本想早起后去寻这一群孩子,这倒自家找上门来了。

    贺兰云青神色慌张如江波卷海浪,生怕错过了天大的好事一般急切说道:“静静小姐姐,兰西姐姐和丘穆陵姐姐一起去看天鹅了!”

    陈静好奇万分,昨日路过十里亭只顾去追白莲社‘八大金刚’之首李霸天去了,也都完全忘记天鹅湖中有天鹅一事了。

    陈静一边麻利的穿戴,一边又听贺兰云青缓缓说道:“天鹅湖中的天鹅,天明大亮就都全部飞走了。不飞走,魏国人会把它们当成白鸟捉住烤来吃了。”

    “所以这要去看天鹅还得趁早,不然就只有去看天鹅蛋的份了!”

    贺兰云青一席话,陈静入耳很不是滋味,大概这就是天鹅蛋的命吧!遥想宇文武与贺葛殊为了一篮子天鹅蛋几乎要了对方的命!

    今日一去,可不能再遇见宇文武守在十里亭去等魏国人拣了天鹅蛋在半道打劫平分了!

    咚咚、咚、咚、咚!

    更鼓声骤起一快四慢,那是五更天到了!

    陈静一身玄色行头,头戴玄色面纱斗笠,左手去圆桌上捉了一个最大的青果、右手捉紧了越女剑,贺兰云青在前方领路,从府中曲折小道偏门出了燕王府,一起又往西城门洞吊桥外奔了出去。

    一路西行,驿马古道早就有了稀稀拉拉的行人!

    天光也越来越明了,贺兰云青有一点儿跟不上陈静的步子,陈静不得不三步一回头、六步两回头、九步三回头。

    结果,两个人一前一后整整多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十里亭。

    陈静在十里亭后的胡杨木下边极速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为了平分天鹅蛋的魏国人和燕国人;抬头张望之际,在胡杨木枝丫上也没发现有守株待兔的白莲社弟子。

    陈静心安了许多,与贺兰云青缓缓向天鹅湖边奔了去。

    天鹅湖是一个比天鹅城稍微大一些的清水湖泊。

    在天鹅湖湖堤之外是一排又一排高低粗细不一的胡杨木,在胡杨木外围是灌木丛。

    之后又是半人高的枯黄草藤,更远处那是一绺又一绺的如波黄沙之丘。

    贺兰云青指了天鹅湖最远处的一群白影道:“静静小姐姐,你看那就是天鹅!会飞上天的大白鹅!”

    陈静眉舒轻笑,在这么远的地方抬眼看来,最远处湖中那一些会飞上天的大白鹅,魏国人称之为白鸟确实也不算错、还很形象。

    陈静又警觉的瞅了一眼天鹅湖周围有没有拣天鹅蛋的魏国人,又或者有没有守住别人拣天鹅蛋的燕国人,最后却失望至极!

    就在这一个时候,在天鹅湖靠西魏国一边的胡杨木林里突然传出来了一阵小孩子的惊悚之音。

    陈静惊呼道:“什么情况?”

    贺兰云青慌张道:“我怕!”

    陈静旋即捉紧了越女剑,扭头对贺兰云青安慰道:“不用怕,你躲远一点就好了。公良将军是天鹅城中的医者能人,不但药到毒除,更增了一身使不完的力气!”

    贺兰云青自然信了陈静的话,也见识过陈静的剑上功夫,只顾频频点头,畏畏缩缩的躲去了天鹅湖边的一棵稍微大一些的胡杨木后,抱树半探了身子,三瞅一回头、六瞅两回头、九瞅三回头。

    只是,这一阵胡杨木林中的惊悚之声骤起之际,最远处的天鹅纷纷展翅扶摇直上九万里!

    陈静原本还想:一边坐在天鹅湖堤慢慢啃食青果、一边静静欣赏天鹅追逐飘逸的舞姿!

    这可是何其赏心悦目的一件美事啊!

    昨夜受慕容太白指点,脚下步法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确实快了一些,但也不是‘移形换影’!

    陈静自以为,假以时日必定’移形换影’了然于胸!旋即一道玄色身影极速闪去前方,顷刻之间近身了胡杨木中的惊悚骤起之处。

    惊悚出自慕容兰西与丘穆陵三良之口,两个孩子手中长剑已经抛去了三步之外,两只手臂往后撑地做蜘蛛匍匐状极速后退!

    慕容兰西与丘穆陵三良身前是两个虬髯满面、环眼浓眉的虎背熊腰的燕国大汉,一身棉布衣服虽然陈旧还算得上体面。

    两个大汉一个脸圆一些、一个脸长一些,各自持了两个相同的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看样子这一锤没有一百斤也至少有八十斤。

    陈静心中微微一颤,难怪平时一向桀骜不驯的丘穆陵三良与慕容兰西都生出了惊悚、一副手下败将之相,‘燕人’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陈静玄色靴子旋即止步,脱口而出大喝一声道:“呔,这是那里跑来的两个野蛮‘燕人’!难道你们都不知道:这两位都是燕王府的人吗?你们难道不怕第一‘燕人’、‘燕人’第一的‘慕容大王’吗?”

    脸圆大汉旋即张口回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我呸!去他娘的‘慕容大王’!倘若再过一些日子,天鹅城慕容太白小儿也该城头变换大王旗了吧!”

    脸长大汉旋即附和骂道:“慕容太白小儿莫不是要‘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了吧!慕容太白小儿置燕都皇帝陛下于何地?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

    陈静一时万分好奇,这其中是不是有天大的误会?这燕国上下里外都是‘燕人’,又为何偏要往‘慕容大王’慕容太白之名上抹黑呢?

    陈静轻呼一口气,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缓缓抱拳说道:“两位英雄既是响当当的‘燕人’,自然行得正、站得直,你们看十里之外便是天鹅城。倘有不平之处,大可与‘慕容大王’言明。‘慕容大王’也非刚愎自用之人,听得进逆耳之言!”

    “如今,白莲社弟子为祸孟婆江南北苍生,还望两位英雄不要被像白莲社这样的坏人挑拨离间,又或者坏了‘燕人’大名!”

    陈静正想张口晓之以理让这两个燕国人动之以情,脸圆大汉怒目圆睁大骂道:“你放肆!白莲社是你一个女流之辈能妄加议论的吗?贫道两人刚从魏国‘上香拜社’新晋为‘八大金刚’,原本是幽州游侠,江湖中早有名号‘段氏双雄’!”

    “贫道两人有要事在身不曾着道袍,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段氏双雄’段家天恩、天威之名,说出来只怕如这两个小妮子那般吓软了腿!”

    陈静确实也没听说过这两个江湖名号,旋即剑鞘指了脸圆大汉问道:“你就是白莲社新晋的‘八大金刚’段天恩?”

    段天恩厉声道:“正是贫道!”

    陈静旋即剑鞘又顺势指了脸长大汉问道:“你就是白莲社新晋的‘八大金刚’段天威?”

    段天威正色道:“贫道正是!”

    陈静越女剑胸前一横,突然仰天大笑道:“两位真是不幸,本谷主可是白莲社弟子的克星。尔等倘若是幽州游侠,还可化干戈为玉帛!既然是白莲社弟子嘛,本谷主还不曾听说过什么‘段氏双雄’,倒是听说过‘三姓败家奴’,说的可是你们段家吗?”

第95章 天鹅湖双兵相向

    段天恩怒目圆睁就似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胸前“咯噔”一碰、骤起金石撞击之音铮铮入耳,接着更闪了一绺贼亮的火花如雪四溅!

    段天威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左右摇摆之际,吓退慕容兰西与丘穆陵三良往陈静身后直哆嗦!

    段天恩浓眉弄眼如刀刻剑雕,额头阴沉嘲讽大喝道:“你这小妮子就是幽嫣谷墨家谷主?那贫道两人还真是踏破‘麻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是一个天赐的天大的功劳,必定会名扬白莲社!”

    段天威手中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一晃,肉嘟嘟而又结实的声音“咚咚”两下平扛于肩,又仰头大笑道:“大哥,别给这一个小妮子废话了。一起捉了她,交给白莲社杨恩道友,说不定咱们这‘段氏双雄’还能更晋一步为‘四大天王’!”

    “哎,我呸、呸、呸!自从‘上香拜社’入了白莲社以后,贫道还得改口叫大哥为天恩道友了。一时半会还没习惯,还望天恩道友海涵!”

    “……”

    段天威言笑之际,段天恩并未理会一二,而是张口厉声喝道:“小妮子,贫道即为白莲社新晋‘八大金刚’,捉拿幽嫣谷墨家弟子本是份内之责。如今,贫道与天威道友大驾在此,还是劝你放下手中之剑随贫道去白莲社走一趟!”

    段天威一时环眼弄眉附和坏笑道:“天恩道友说的极是。贫道两人受白莲社来天鹅湖公干完毕,本又想去天鹅城捉幽嫣谷墨家弟子一二以壮白莲社浩荡声威!”

    “真是天助贫道也!贫道方才还寻思如何混进天鹅城捉拿幽嫣谷墨家二弟子又或是三弟子。现在看来已经多此一举了!”

    “如今,幽嫣谷墨家谷主前来天鹅湖,更是小妮子一个,真是痛快哉!贫道与天恩道友当谢天又谢地了,哈哈,哈哈!”

    “……”

    陈静本以为来看天鹅湖中的天鹅翩翩起舞,却又不期而遇了白莲社‘八大金刚’之‘段氏双雄’。

    这难道就是昨夜高论一场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吗?

    也罢,无论‘福’与‘祸’,幽嫣谷墨家与白莲社自是不共戴天,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陈静镇定就似十里亭边的胡杨木,无论风霜与黄沙怎么漫天飞卷与激扬,最终都将亭亭玉立黄沙之上划破日出日落的长空!

    “两位即是白莲社‘八大金刚’,本谷主可告诉你们了,你们可都听好了:你们的‘八大金刚’之首李霸天,已经落荒而逃咯!”

    “识相的还是赶快放下你们手中一双兵器,本谷主也算是对‘三姓败家奴’网开一面了。只要你们离开了白莲社,一切都好说!”

    “……”

    段天恩这是第二次听见“三姓败家奴”出自于一个小孩口中,心中更是刺痛无比。

    这燕国‘一门分三宗’,在燕国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心里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事了。

    只是,这一个从孟婆江南过来的幽嫣谷墨家小妮子不知情也就罢了,可偏偏还要故意挑刺!

    这就是摆明了的羞辱!

    段天恩越想越气,浓眉环眼跳动如波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贫道现在正告你了:这是‘一门分三宗’,不是‘三姓败家奴’。这要说到败家,那一个慕容氏败家堪称无人能及!”

    “贫道遥想那一个慕容氏,燕国几经大肆折腾,也确实折腾出了好几个不同的慕容氏燕国。眼下燕国这一个大家,只怕祖宗留下来的那一点福气都要折腾光光了。”

    “当今慕容氏一族,不但祸害了贫道段家段氏一族,也祸害了‘一门分三宗’的宇文家宇文氏一族。那宇文家宇文氏一族族人大多被祸害得比下九流还要下九流!”

    “小妮子,你说这是谁的过错?那是慕容家慕容氏一族的罪过!如今,你休要再与慕容氏帮腔,慕容氏一族已经没几天好活了。燕国不止慕容氏一家,燕国却又只是慕容氏一家的囊中之物!”

    “贫道段天恩生而为堂堂正正的一个‘燕人’,却不屑与慕容家慕容氏一族为伍。还是白莲社刘社长说的好:大破之后是大立。燕国又一回大厦将倾,再一次败家将至。”

    “燕国坊间都风语传闻慕容太白小儿要在天鹅城自立山头,‘慕容大王’之上仅有燕都皇帝陛下一人。倘若小妮子亲历慕容氏败家之时,只怕你也早就身首异处了!”

    “……”

    段天威一时急躁道:“嗨,天恩道友,与这一个小妮子说那么多无关紧要的废话做甚。一起捉了她,咱们在白莲社就有了天大的功劳,这才是当务之急!”

    段天恩微微一笑,右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指了陈静玄色面纱斗笠道:“小妮子,听见没有?天威道友可等不急了!是乖乖束手就擒、还是靠拳头说话,你自掂量!”

    陈静右手示意慕容兰西与丘穆陵三良赶紧离开,左手握紧了越女剑,目光不离段氏兄弟三尺。

    陈静不惧也不输一分气势,旋即张口大笑道:“略略略,略略略。本谷主听闻白莲社弟子尽说大话、胡说,今日果然名不虚传。”

    “这堂堂正正的‘燕人’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了抹黑自家燕国,还大言不惭要墙倒众人推,祸起萧墙还真是天大的一个笑话!”

    “你们段家、宇文家、慕容家三家有何恩怨,你们燕国自家人自有公论。本谷主也不好妄加猜测!只要你们这一些‘燕人’入了白莲社,本谷主也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幽嫣谷墨家与白莲社有不共戴天之仇,岂有幽嫣谷墨家弟子束手就擒之理!白莲社的两条小杂毛,倘若要来捉本谷主,还得问一问越女剑答应不答应!”

    “……”

    段天威一时火上眉头、旋即张口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贫道锤子在手,容不得你那一把破剑答不答应。贫道锤子一出手,必定血溅三尺有!”

    “既然如此,活的不愿被擒,死的贫道也要!小妮子,那就先吃贫道两锤子,尝尝是甜是苦!”

    “……”

    段天威大骂之际,双腿如熊掌踏地“咚咚”有声,右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极速如落石凌空而下,直奔陈静玄色面纱斗笠头顶。

    陈静自是警觉非常,旋即越女剑极速出鞘。一道剑气闪过段天威右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

    当、嘭!

    剑气与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相接骤起一阵电光火石之音,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只偏离了一寸,左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又极速闪来!

    陈静一个侧空翻越女剑回手一式截剑,剑锋又一道剑气直闪左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

    当、嘭!

    越女剑剑气与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又一次相接骤起一阵电光火石之音,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又只偏离往后了一寸之距。

    陈静相比于段天威而言,体形确实矮了一半截,这体形上的距离却突然从劣势转变为了优势!

    陈静听陈小英先前说过:幽州游侠兵器大多粗犷异常。

    就如这段氏兄弟双兵器又加了‘燕人’之威,再用‘兵器一寸长来一寸强、一寸短来一寸险’来比量,完全没用!

    就以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来说,黄铜兵器本身就极为笨重,是以绝对力量做实力上的碾压,一锤击下必定肝胆俱裂!

    锤面七十二棱平面众多,更能有效化解刀剑戈矛与箭矢的四方攻击,出手之际稍微手臂偏离便改变了来袭兵器的方向,也正合了‘错开毫厘、相去百步’之语。

    更有,七十二棱上犬牙交错的铜钉,密密麻麻的铜钉更似一张又一张狼口之牙,力量锤击之下必定入骨三分、碎人骨髓。

    陈静不敢大意,也没有大意,旋即又是一个极速后空翻闪去了三步之外,段天威双锤落地!

    嘭、嘭!

    两声巨响炸裂过处,荡起的土沫飞渣溅起了三尺高、四尺远,两个两倍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大小的沙坑跳入眼皮。

    段天威抬眼瞅见第一次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失势落空,一边又骂骂咧咧道:“你这该死的小妮子,你侥幸躲过了贫道两锤子。话说:躲得了初一、那也躲不过十五。”

    段天恩一时也心中一惊,‘段氏双雄’的大名,可不能就在这样一个小孩子手中落败丢了一世英名!

    段天恩与段天威隔空呼道:“天威道友,莫要心急!贫道虽然以为以二敌一胜之不武,但那都是‘老皇历’了。咱们双管齐下,一招捉了这一个小妮子,岂不快哉!”

    段天威隔空大笑,回道:“天恩道友言之有理!入了白莲社,就当鄙弃江湖游侠的陈规陋习。”

    段天威与段天恩旋即闪身陈静左右五步处,同声大喝道:“‘段氏双雄’,一击沉四海!”

第96章 段氏双雄出重锤

    ‘燕人’铮铮铁骨之音,左右入耳那是气吞山河,段天恩与段天威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连环相向又闪击去陈静玄色面纱斗笠顶上。

    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呼啸胡杨木林中的晨曦,段天恩与段天威双锤左右袭击、平肩自上而下堵住了陈静前后左右四方。

    这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四锤倘若合力击于一处,必定脑浆迸裂如四海之水沉没于数尺沙坑之中。

    陈静一时心中明白,眼下这‘段氏双雄’的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不能用兵器长短强弱来取胜,唯一可行之法只有以柔克刚、以弱胜强。

    以弱胜强,陈静并不知道“段氏双雄”这两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究竟有多强,也不知道究竟有何出其不意的招式,故而要以多弱的剑招去敌四锤,还需摸清对方招式!

    唯今之计,只有以体形相对柔弱的优势去摸清段氏兄弟的出锤招式,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贸然出手还击只怕会倍增飞来横祸!

    说时迟那时快,陈静越女剑旋即反手虚晃向后一点,一式撩剑荡起的土沙飞去了五步之外。

    陈静身子顺势往后一倒,玄色靴子凌空一抬又左右一晃,虚晃一招之后左手撑地一个半空翻,越女剑突然又一回手,一道剑气又闪去了段天恩与段天威脚下。

    陈静左手撑地极速一个半转,凌空身板半弓又一晃,右手越女剑一道剑气在段天恩与段天威脚下溅了半圈三尺高的土灰。

    段天恩与段天威并没有受越女剑剑气干扰,怒目狰狞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如泰山落石急剧而下,光影正落半道之际,陈静玄色身影落地极速一字马滑去了五步之外!

    嘭,嘭嘭嘭!

    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四锤落地入坑,碎裂了土沙之中的飞石,如烟伴了飞沙射去了十步之外!

    段天恩与段天威合力四锤一击失手,段天恩有一些不太相信浓眉下吃惊的大眼睛,闭眼、眨眼五回之后,依然瞅见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下只是一个坑、不见一个人。

    段天威心中一急,旋即张口大骂道:“幸亏白莲社差遣的公干之事已经完毕。贫道这才好全心全意的来收拾你这一个小妮子!贫道刚才也说过了,那么贫道就再说一次: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段天恩瞅了一眼滑出去了五步之外的陈静,一时不能平静,激扬如夏日里天鹅湖中暴雨打起的数尺水浪,摇头摆尾道:“啧啧啧,啧啧啧。贫道看来还真是大意了。即是幽嫣谷墨家谷主,看来确有一招半式的可取之处。听闻让刘社长惊吓过度,今日一见并非谣传!”

    “莫奈何,今日小妮子遇见的可是幽州‘段氏双雄’。世间何其勇猛之辈在‘燕人’眼中,无非一切就都是土鸡、野狗、笨猪之流。”

    “贫道以为:小妮子本是一介女流之辈,手中之剑该当换成一只三寸绣花针。回家绣绣盖头、绣绣锦缎、绣绣被褥,待长成过了及笄之年,寻一个郎君、嫁一家大户,何必受这刀口活命之苦!”

    “……”

    段天恩恩威并施的一席话,陈静自然听不进去,能文斗有何须这般针尖对了麦芒似的武斗?

    陈静不经意扭头,却不见了慕容兰西与丘穆陵三良的身影,这两个平时桀骜不驯又大大咧咧的孩子关键时刻居然成了胆小鬼。

    也罢,没了牵挂在旁,更能全心全意对付“段氏双雄”!

    陈静眉头一皱、双颊发青旋即还口大骂道:“白莲社小杂毛可都得听好了!本谷主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与白莲社有不共戴天之仇,只要本谷主还有一口气在,定要杀光孟婆江南北白莲社弟子为天下苍生除去一害!”

    “白莲社不除,天无宁日;白莲社不除,愧对亲恩;白莲社不除,本谷主宁愿孤老终生!”

    “……”

    段天威一时收住了阵脚,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倒提半腰之际,扭头与段天恩不屑道:“天恩道友,何必与这个小妮子这么多废话!活的捉不住,那就锤死!死的要不成,那就两锤子砸她一个稀巴烂!”

    “锤子在手,天下我有!‘段氏双雄’借了白莲社‘大破之后是大立’的东风,也要打破一个旧燕国、重建一个新燕国。像小妮子这等幽嫣谷墨家之徒,杀一个少一个、杀两个亡一双!碍事就是找死!”

    “……”

    段天恩一时点头会意之际,也换了前后马步为左右马步又半弓了身子,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左右上下张驰之际,右腿突然凌空一式“金鸡独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左腿为柱极旋三圈半,晨曦中呼啸之声入耳那便是杀气。

    段天恩与段天威又各自立于陈静左右十步之外,“金鸡独立”又旋转了左腿三圈半后,两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接着如龙卷风左右对冲袭地闪去了陈静身前,同声大呼道:“‘段氏双雄’,二击吞八荒!”

    陈静不敢有一丝大意,方才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双锤入坑“一击沉四海”,从两方东南西北而下,倘若步子慢了半步定会失去悠悠性命!

    这一次“二击吞八荒”,出锤速度更快更急了,正应了江湖中那一句老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段氏双雄”出锤虽快,陈静必须以更快的速度以柔克刚,否则四锤之下只如风中枝丫被折成两截、三截、四截,甚至粉身碎骨。

    陈静玄色靴子一沉,默念错负轮回心法,心中牢牢谨记:心到而神倍至、神至而意念行。接着又一个极速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玄色身影凌空一跃,越女剑一道寒光剑气率先闪去了段天威的咽喉处,大呼一声道:“错负轮回剑,第四式,掌中飞燕。看剑!”

    陈静玄色身影在空中凌空五步身轻如燕,剑气游离左突右进之际力杀又刺去了段天威的咽喉处。

    “段氏双雄”从两边对袭杀了过来,陈静分身乏术只得去取戾气更重的段天威一式绞剑刺杀过去。

    只要陈静一式绞剑之后再一式抹剑破了段天威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双击,“段氏双雄”左右旋转的夹击之危立解。

    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虽然勇猛有力刀剑确实难敌,但是“段氏双雄”全身上下每一处并非都如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那般无懈可击。

    攻守之道:避敌强处,扬我剑威;夺敌弱处,伤人无形。

    当、当当!

    段天威眉头深锁、双锤回身护于脸部胸前,两兵相接一阵电光火石炸裂之音骤起,旋即又缥缈一绺青白之烟散去三尺远,之后又旋风极速猛然向前如拳重重还击。

    陈静年幼力弱,确实还是一个孩子,又如何能与堂堂‘燕人‘之力力敌。这就好比是鸡蛋去碰石头,鸡蛋变形只会还给石头一身脏!

    陈静越女剑剑锋自然抵挡不住黄铜七十二棱狼牙双锤猛然还击的万钧力量,即使想“四两拨千斤”也还得先寻着破绽借力之处。

    虽然错负轮回剑这第四式能身轻如燕堪比轻功,但是脚下没有一丝一毫接触之物借力使力。身轻如燕终究也不是一只空中飞燕,又不得不最后凌空五步之后落地,兵器相接铮铮之音又接连退后三步。

    说时迟那时快,段天恩捉住了这一个千载难逢的“破绽”心花怒放之际,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前后直推猛烈向前一击重锤道:“‘段氏双雄’,三击驱日月。”

    嘭、嘭!

    陈静躲闪不及,背后被偷袭也是无处躲闪,狼牙铜钉入背铿锵有力、胸腹之内翻江倒海一阵火辣辣的锥心撕裂疼痛,口中旋即一股井喷潮涌般的咸湿顺喉而出,不由自主张口喷出一绺鲜血染红了段天威迎来的一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一块巴掌大的狼牙铜钉。

    噗嗤、噗嗤!

    段天威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双锤顺势而至又重重还击抵胸。

    陈静眼前突然一黑、越女剑重似万钧、顿感失去了三魂七魄宛如一身白骨,四锤相击更似是前胸贴了后背,胸腹之中原本难舍难分的汩汩鲜血更似在慌张逃命!

    陈静鲜血溢满双唇、呕下阵阵咸湿落地又是海棠朵朵,越女剑如山中枯柴“哐当”倒地,双腿一时失去了站立之气瘫下了土沙之地。

    段天威收了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开怀大笑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贫道还以为这一个小妮子的剑上功夫有多大的能耐!只是这样的功夫就让刘社长惊吓过度?这玩笑也开大了吧!”

    段天恩一时也收了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笑道:“或许,咱们‘段氏双雄’的功夫远在刘社长之上?”

    段天威突然仰头瞅见胡杨木林外旭日东升的第一绺太阳光芒,多么美妙绝伦,举锤大呼道:“小妮子,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第97章 师姐妹大战双雄

    段天恩也扭头瞅见第一绺太阳光芒那是何其美妙绝伦,对段天威眉开眼笑又见其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举锤之际,俯视幽嫣谷墨家所谓的第一百代小谷主陈静,张狂大呼笑道:“大破之后是大立,天威道友气势如虹、彰显浩瀚天威,贫道自当锦上添花助道友双臂之力!”

    “小妮子,各为其主那就各安天命了!贫道心存善念,念你娇弱之躯不堪重击,贫道会出手重一些也少片刻挣扎之苦!”

    “贫道段天恩借杨恩道友吉言,趁如此天光难得的良辰美景送你最后一程!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

    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四锤同时而下,陈静倒在土沙之地入耳嗡嗡作响之声也听不明白段天恩和段天威说了些什么,眼前一阵游离的恍惚模糊了视线只觉得太阳还没升起来就已经天黑了。

    咴儿、咴儿、咴儿!

    三骑黄鬃烈马踏燕扬了黄沙旋即而至,一阵撕裂之声止步抬高前蹄六尺有余,前蹄落地荡起黄沙如烟漫去了百步之远。

    来者三骑正是一身白羽锁子甲青色大氅的贺兰佳琦、一身白羽锁子甲绿色大氅的虞丘凌薇、靠后的是一身玄色行头的陈小英。

    贺兰佳琦靴子一沉、左手鞍上一撑又一旋、凌空向前一跃,右手越女剑出鞘一道剑气直取段天威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率先大喝一声道:“胆敢伤我幽嫣谷墨家小谷主,白莲社两杂毛找死!”

    虞丘凌薇也是靴子一沉、左手弃了马缰绳五指鞍上一撑、凌空三步向前一跃,右手越女剑极速出鞘一道剑气直取段天恩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接着同时大呼一声道:“休伤我主,取你狗命!”

    陈小英自是万急,一大早鸡鸣之际就去寻三师姐虞丘凌薇的军中大营,之后正一同结伴去二师姐贺兰佳琦军中大营讨教心神合一之法时,一同又撞见快马奔回一脸惊吓如白绫的慕容兰西与丘穆陵三良急道了天鹅湖实情、搬了救兵。

    与此同时,陈小英旋即玄色靴子一沉,左掌马鞍一撑又一旋,斜身一跃落地马下五尺,旋即拔出越女剑一式撩剑荡起八尺黄沙射去了段天恩与段天威的双眼。

    陈小英自知越女剑上功夫比不过二师姐贺兰佳琦与三师姐虞丘凌薇,也不去争和“段氏双雄”一对一的打斗机会,眼下把陈静救出打斗之地才是万全之策。

    段天恩与段天威自然明白习武者不成文的道理:杀人也得以自保为大前提,倘若自身有危,得先收手自救。没有谁愿意两败俱伤,同归于尽那只在万念俱灰时。

    段天恩与段天威两兄弟本是幽州游侠,也是堂堂正正的‘燕人’,虽然虎背熊腰也还眼疾手快,两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停手而收,旋即上提左右一挡,“当当当”数声剑气与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上铜钉相接撞击退去了三步之外!

    段天威旋即举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扛肩跳去了五步之外,张口对贺兰佳琦大笑道:“哟嚯,贫道原本还正为琢磨着如何混进天鹅城捉了幽嫣谷墨家的两个女弟子之事而犯愁。这可倒好,你们又自家与贫道送上门来了。两个不够,还多送一个,这让贫道受宠若惊啊!”

    段天威眉开眼笑,旋即扭头与同时跳出去五步躲过虞丘凌薇越女剑剑气的段天恩笑道:“天恩道友,这是上天垂青咱们‘段氏双雄’吗?苍天啊,大地啊,这是要让‘一门分三宗’的段氏也风水轮流当兴一回吗?”

    段天恩也是举了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杠在双肩,仰头大笑道:“天威道友言之有理!这可是段氏当兴的大好机会!这不,贫道还得感谢白莲社刘社长,更得感谢这一个‘大破之后是大立’的天下!”

    陈小英瞅见血迹斑斑的陈静,五内俱焚那是梨花带雨,越女剑旋即入沙五寸,一把捉住陈静越见冰凉的小手,大哭道:“静静,静静,都是娘不好,都怪娘!都怪娘!”

    陈静入耳恍惚之间听了陈小英一连串熟悉的呼叫声,心弦突然一松知道大概得救了,接着心气又一沉,全身无力瘫下似烈日下暴晒了一个月的麦苗没有一丝活力!

    陈小英全身冰凉僵直、心中突然一怔,脱口而出又泪流满面惊嚎道:“静静,静静,静静啦,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不能死!要死,咱们娘儿两一块儿死!”

    都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陈小英轻放下陈静,跃身夺过越女剑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挥剑向“段氏双雄”极速奔了过去,大骂道:“该死的白莲社两条小杂毛,本姑娘与你们拼了!”

    段天威一时仰天大笑道:“这幽嫣谷墨家的陈女侠,还真是世间又一个天大的奇葩!这大姑娘也都有了小妮子,真让贫道汗颜啦!”

    段天恩也在一旁有恃无恐附和大笑道:“天威道友言之有理。难怪刘社长都说:儒生以文乱法、墨家以武犯禁。这天鹅城里的一帮人,通通都该下陈莫地狱!”

    段天威旋即又嘲笑一脸怒气越女剑攻杀过来的陈小英道:“哈哈,陈女侠又主动前来送死,贫道可是要来者不拒、却之不恭了啊!”

    “一个来是死,两个来终归还是一死,那么再多死两个又何妨?于贫道而言,这可是名扬白莲社的天赐良机,上天之德甚好,甚好!”

    “……”

    陈小英上前五步之际,贺兰佳琦一把捉住陈小英越女剑怒气大骂道:“七师妹,你快醒醒!快送小谷主回天鹅城,快去找公良孝忠!”

    虞丘凌薇也在一旁附和干瞪眼怒气道:“七师妹,这两条白莲社小杂毛,有师姐在!”

    陈小英一时如梦初醒,旋即调转一身玄色行头,蹒跚的步子收了越女剑入鞘,又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极速抱起陈静,玄色靴子凌空一跃上了黄鬃烈马往天鹅城呼啸奔去。

    段天威平肩直锤,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指了陈小英逃去的方向大声如雷骂道:“想逃,还得问一问贫道这一双锤子答应不答应!”

    段天恩与段天威使了一个游离的眼神,如今不比刚才二对一的打斗,眼下是二对二的打斗。

    刚才二对一对付的还是一个小孩子,自然游刃有余!这一次二对二面对的可是幽嫣谷墨家的二弟子与三弟子,自然不容小觑!

    段天威与段天恩互相靠近背对了后背,两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护于身前左右,目光如炬盯住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大喝一声道:“‘段氏双雄’,四击换古今!”

    段天威左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脱手向贺兰佳琦胸前力有千钧投掷而去,右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如风旋转侧身袭去贺兰佳琦白羽锁子甲上白羽头盔!

    白羽为天鹅湖中天鹅最长的两片翅羽,天鹅城中的每一个燕军大小将士盔插白羽就似一只只迎风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大白天鹅;头盔锁子甲甲锁连环盘了一头秀发。

    天鹅城燕军大小将士盔插白羽还是慕容太白初封为“慕容大王”时驻军天鹅城时所立规矩。每当天鹅入云离湖以后,燕军还定期在天鹅嬉戏之地广捞白羽。

    段天恩没有落下气势,旋即身子一弓又向前一挺,左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向虞丘凌薇胸前力有千钧投掷而去,右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如风旋转侧身袭去虞丘凌薇白羽锁子甲上白羽头盔!

    “段氏双雄”这一式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双锤攻击之法,出招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一虚一实,重锤着力必定五脏俱碎、脑颅开花。

    贺兰佳琦先是一嗔,脸上突然浮过一丝轻蔑之笑,旋即又倒提越女剑与三师妹虞丘凌薇一个游离的眼神,张口大喝一声道:“白莲社两条小杂毛,移形换影,看剑!”

    贺兰佳琦大喝之际一个极速的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锁子甲身影闪去段天威身后,心神合一越女剑一式抹剑一道剑气直下!

    噗嗤,咔嚓!

    段天威身子突然一斜,皮厚肉肥并没有被越女剑一分为二,惊慌之间大骂道:“这一个该死的女人,贫道还真是眼瞎看走了眼!”

    噗嗤、咔嚓!

    段天恩后被拔凉一阵,虞丘凌薇一技“移形换影”的白羽锁子甲身影,一道剑气入背五分!

    虞丘凌薇凌空一跃闪去三步之外,旋即持剑反驳大骂道:“该死的怕不是像咱们这样的女人,而是像你等‘唯恐天下不乱’的白莲社万千害民、害邦、害国的小杂毛!”

    贺兰佳琦越女剑一横,指了段天威鼻子大骂道:“埋汰旮旯,‘段氏双雄’也入了白莲社,难道都忘记了是燕国人吗?背弃自家祖宗,是为不孝之徒!说,与白莲社有何见不得人的勾当!若有搪塞,一剑封喉!”

第98章 拓拔大王入燕邦

    段天威浓眉掠过一丝窃笑,后背之伤于响当当的‘燕人’来说,即使砍头也只是一块碗大的疤。

    段天威圆睁环眼又半讥半笑道:“埋汰旮旯,你这个幽嫣谷墨家的女人,要不是看在你也是‘燕人’之后,贫道才懒得搭理你。贫道一双锤子砸你一个稀巴烂!”

    “你要问贫道有什么勾当?贫道与白莲社从来没有勾当,也从来没有阴谋,只有妥妥的阳谋!”

    “遥想‘一门分三宗’,贫道段家段氏一族才不愿意步宇文家宇文氏一族的后尘。段家段氏一族要发奋图强重塑燕国。慕容氏燕国大厦将倾,段氏燕国必须当仁不让!”

    “燕都坊间到处都在风传‘第一燕人’的慕容太白小儿要在天鹅城自立门户,贫道兄弟就要为段家段氏一族出头。趁白莲社齐聚魏国,段家段氏一族就是要借力打力!”

    “幽嫣谷墨家二弟子贺兰佳琦、天鹅城燕军贺兰女将军、燕王府贺兰大妃,你都听明白了?如此清晰明了,还要贫道再说一次吗?”

    贺兰佳琦正欲开口,虞丘凌薇越女剑一横,旋即大骂道:“你这一个信口雌黄的白莲社小杂毛,‘慕容大王’何时说要自立门户了?身为堂堂正正的‘燕人’受外人挑唆还不思保家卫国,实在不耻!”

    “燕国倘若亡了,也轮不到你段家!你们这一些祸国殃民的国之蛀虫,有什么资格再称之为‘燕人’?”

    段天恩突然仰头大笑道:“幽嫣谷墨家三弟子虞丘凌薇说的极是!除了慕容氏皇族之外,‘十二甲子’不是还有你虞丘氏一家吗?不如,你们‘十二甲子’虞丘氏一家,不,还有贺兰氏一家通通都从了段家,贫道保证你们荣华富贵!”

    “我呸!”

    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同声同气愤怒一语,却逗笑了段家兄弟。

    段天威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又指了贺兰佳琦鼻子大笑道:“慕容氏过的了初一,那也活不过十五。这就是天意,你能奈天何!”

    贺兰佳琦反唇相讥道:“曾经燕国上下风闻的‘段氏双雄’大名,如今吃里扒外、成了白莲社的两条狗。那就不值得‘燕人’尊敬了。”

    “既如此,‘段氏双雄’沦为‘段氏双狗’,只要捉了两条白莲社的狗,自当收监以奸细罪论处!”

    贺兰佳琦低沉一语,段天威入耳暴跳如雷,“段氏双雄”之名转眼就变成了“狗”、变成了“奸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段天威浓眉深锁狰狞了双颊,怒气冲天大骂道:“这该死的女人,贫道定要砸你一个稀巴烂!”

    段天恩也一脸阴云大骂道:“书中说的好: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倘若像小人一般的女子,更当不配身居高位、也不配活在燕国!”

    段天威怒气冲冲与段天恩隔空招呼道:“天恩道友,取了这两个女人的首级当夜壶,自然也能名扬白莲社,更能除去慕容氏帮凶!”

    段天恩一脸满足,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挥舞直取虞丘凌薇隔空道:“天威道友言之有理。幽嫣谷墨家三弟子虞丘凌薇你听着: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受死吧!”

    段天恩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飞舞了步子,力有千钧直取虞丘凌薇胸口。脚下黄沙漫舞,一个又一个九寸之坑铮铮有音,前后张弛之际又呼啸了一阵雷霆大喝的风声。

    “‘段氏双雄’,一击沉四海!”

    虞丘凌薇身为‘燕人’,又是幽嫣谷墨家三弟子,江湖与燕国官府早都传闻“段氏双雄”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是幽州游侠之首。

    虞丘凌薇与贺兰佳琦两人自然心知肚明:‘燕人’因勇猛闻名天下,孟婆江南北确实少有人敌。

    但眼下四个‘燕人’互相为敌还需用其长处破彼强处,这才是遇强则强的气势打压取胜之道。

    “移形换影!”

    虞丘凌薇与贺兰佳琦再一次大喝之际,双双越女剑一道剑气直逼两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

    虞丘凌薇越女剑旋即一式绞剑闪去段天恩三步之内,两兵骤然急剧相接一阵电光火石之声。

    有道是:两兵相接要取胜又不拖泥带水,只得另寻途径。

    虞丘凌薇旋即抽身不纠缠又一个后空翻闪去了段天恩身后,极速出剑一式平剑下手那是一道一尺长的血肉模糊又横飞!

    段天恩双颊极速掠过一闪恐怖至极的狰狞,旋即又转身回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先是左手上前一挡,右手自上而下又反手一击。

    段天恩前后夹击越女剑锋又用力一甩,虞丘凌薇白羽锁子甲撞击之音“”退去了五步。

    虞丘凌薇瞅见失势突然侧空翻又凌空一跃,一道剑气一式云剑划过段天恩面前咽喉处。

    段天恩眼疾手快,往后半弓了身子双锤落地一声“嘭嘭”,右脚凌空一蹦后空翻滚去了三步之外。

    虞丘凌薇侧空翻越女剑旋即跟上一式接一式不落的点剑,剑气荡起的飞沙如冰雹斜射直下。

    段天恩一时没能正身,只得捉锤在地左滚右爬、右滚左派之间闪去了黄沙之丘的驿马古道旁。

    虞丘凌薇与段天恩的打斗没了天鹅湖边胡杨木与灌木草丛的“碍手碍脚”,急步张弛之间越女剑锋与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铮铮之音伴了数丈远的黄沙如烟如雾。

    与此同时,贺兰佳琦一道剑气又直逼段天威下盘双腿,半弓了身子一式扫剑荡起了六尺黄沙。

    段天威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左击右挡、上锤下击之际,虎背熊腰突然落地一闪,一式剪脚直攻贺兰佳琦白羽锁子甲下盘。

    贺兰佳琦一式绞剑出手剑气刺空,白羽锁子甲比玄色行头虽然能挡一般弓箭,但确实笨重了许多,脚下踉跄又不得不后退了三步。

    段天威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撑地一旋,凌空五寸又一阵环踢荡起黄沙如烟漫去贺兰佳琦眼前。

    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一路奔出天鹅城时走得太急,救人之心急切也都没来得及戴上褐色面纱。

    就在贺兰佳琦抬手护脸之际,段天威突然一式虎跃凌空跃起,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左右并进,直逼贺兰佳琦左肩右膀。

    贺兰佳琦旋即前后马步极速一滑,一式抱剑从左而右一道剑气抵挡骤起铮铮之音,又从段天威足下滑过抬头又一式劈剑,段天威落地带伤滚去了三步之外。

    贺兰佳琦趁胜追击越女剑一式接了一式劈剑,黄沙伴了剑气飞舞如烟让段天威不得不连人带锤左右翻滚去了黄沙中的驿马古道。

    “哪咕叻?哪咕叻?……”

    突然,在驿马古道上一阵急促的惊呼声骤起如雷点,白马领头的是一个大耳宽额的锦帽貂裘魏国官家显贵旋风而至,八骑狼皮帽‘黄金八部’勇士弯刀出鞘护在左右。

    来人正是魏国鼎鼎大名的“拓拔大王”拓拔子推,拓拔子推劳苦功高又是除可汗之外的第二号人物。“拓拔大王”新晋这一个封号,还是冯太后效法燕国“慕容大王”之名而为。

    拓拔子推先前与燕国盟约灭国就为第一统帅,眼下自然就是勇猛的魏人第一、第一勇猛的魏人。

    眼下,拓拔子推一受冯太后差遣来天鹅城答谢陈小英在寒坡岭的救命之恩;二受魏国可汗私下差遣来寻慕容太白商议重要军情;至于第三嘛,也为自家大好前程。

    拓拔子推瞅见两对儿白羽锁子甲在黄沙烟尘中铮铮打斗,虽然都是燕人,可人已在魏国界内了。

    拓拔子推旋即宝石连翘镂空弯刀出鞘大呼道:“尔等何人,在大魏国境内厮杀,倘若不止了争端。‘黄金八部’勇士上前片甲不留!”

    黄沙中的打斗飞烟缓慢消散停歇,从飞烟中步出了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也缓缓尾随出了四锤相扶的段天恩与段天威。

    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缓缓收了越女剑,又不得不放过了段天恩与段天威,极速上前拱手与拓拔子推说道:“燕国天鹅城贺兰佳琦/虞丘凌薇见过‘拓拔大王’!”

    段天威与段天恩趁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和拓拔子推寒暄之际,知道一时安全不再有性命之危,正大光明往魏国境内逃去了。

    拓拔子推宝石连翘镂空弯刀入鞘,一脸迷茫又做无可奈何一笑,急切说道:“两位即是天鹅城‘慕容大王’爱妃,又何必为小民打斗去了国中之外呢?两位,即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将军、又是幽嫣谷墨家嫡传的女侠,真是羡煞旁人也!”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魏国“黄金八部”的勇士高呼欢笑之际弯刀纷纷入鞘,左右没了敌情策马立于拓拔子推身后。

    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对段天恩与段天威所为那是羞于出口,只得立于驿马古道左右相迎道:“天鹅城恭迎‘拓拔大王‘大驾,请!”

    拓拔子推抱拳笑道:“当不起、当不起啦!”

第99章 慕容太白缓释怀

    雾沙如烟数行,马蹄如铃黄苍。

    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双双黄鬃烈马并行在前、拓拔子推高头白马随行在中央,一绺人马缓缓而行远了十里亭、近了天鹅城。

    贺兰云青见逃走段天恩与段天威之际,便从胡杨木林中匆匆逃回了天鹅城,告知了慕容太白。

    慕容太白领了‘十二甲子’各部勇士在西城门洞吊桥外俱是一身白羽锁子甲,各自大氅落地把剑挺胸甚是威风凛凛,唯有慕容太白一袭大氅海棠红吸人双眼。

    马蹄声停,落靴止步。

    拓拔子推抱拳扬眉笑道:“兄弟之邦魏国拓拔子推久仰‘慕容大王’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慕容太白抱拳还礼道:“兄弟之邦燕国慕容太白恭贺‘拓拔大王’新晋威名,今日一见名副其实!请!”

    拓拔子推一行九人随慕容太白路过天鹅城西城大营外时,拓拔子推张口笑道:“天鹅城真乃进可攻退可守之城,更是固若金汤之地。”

    慕容太白身边所领之人都是亲近之人,便没了‘隔墙有耳’的顾忌,旋即抱拳笑道:“近闻魏国大军调动频繁,盟约灭国一事,不知‘拓拔大王’如何盟约、又如何灭国?”

    拓拔子推先是微微一怔,而后仰头微微一笑,双颊做轻轻上浮如云状,双耳一对金环撞击“叮当”有声似一支小曲,之后张口大笑道:“天鹅城‘慕容大王’所虑,正是我拓拔子推此行公干要务之一啊!”

    “实不相瞒,冯太后得知幽嫣谷墨家陈女侠已身入天鹅城,特遣我拓拔子推来天鹅城面谢当日在寒坡岭救了魏国王子之恩。”

    “临行前,我家可汗还特意嘱托要与‘慕容大王’你商议盟约灭国细微末节之处的事宜,也正合了兵家所言:知己知彼、百战而百胜!”

    “不知‘慕容大王’运筹帷幄,是否只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

    慕容太白心中一怔,从燕都与斥候汇总的消息看来,发生的越来越多事情已不在掌控之内。

    燕都虽然有密诏盟约灭国,但近日燕都骤起流言说天鹅城要举事自立为国,这可是分化燕国致使君臣互相猜忌的歹毒离间之计。

    更有,魏国秘密调兵更频、白莲社弟子更是闻风躁动而妄为。

    魏国官府与魏国白莲社弟子本来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当此之际却能出奇安静的井水不犯河水,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发展,慕容太白心中突然生出了太多的迷糊。

    如今,魏国“拓拔大王”亲临天鹅城商议盟约灭国之事,大可一问究竟,也好再做应对万急之策。

    既然燕魏两国如今还是兄弟之国,盟约尚在自当开诚布公。

    慕容太白眉舒一笑道:“如今,魏国‘拓拔大王’亲临天鹅城,慕容太白我有一事不明,还望‘拓拔大王’明言一二,也当是教我了!”

    拓拔子推淡定如云笑道:“为堂堂‘慕容大王’解惑答疑,实乃三生有幸,我拓拔子推敢有不从之理?如今魏燕两国盟约尚在,兄弟之国自当为兄弟两肋插刀,但有疑问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容太白也便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抱拳径直问道:“近闻魏国兵马频动、白莲社异动,不知这‘盟约灭国’一事,究竟又是一场阳谋天下的幌子,还是确有其事?”

    “这‘盟约’一事,究竟是燕魏盟约合军直下孟婆江南,还是魏国官府与白莲社私下盟约图谋别处,那燕国就不得而知了。”

    “自然,这‘灭国’一事,究竟是燕魏两国合兵一处直下孟婆江南灭其刘氏宋国,又或是灭其别处,也并未有一个定论。”

    “毕竟,当初燕魏两国去灭石氏魏国已有先列,这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莫非又要故技重演一回?”

    “……”

    拓拔子推一脸淡定,却又仰头哈哈大笑,而后缓缓说道:“都闻天鹅城‘慕容大王’运筹帷幄,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慕容大王’你多虑了!”

    “倘若‘盟约灭国’另有它图,我拓拔子推又何必来天鹅城?你说,当初魏燕两国去灭石氏魏国之际,可有今日如此这般情谊?”

    “况且,幽嫣谷墨家弟子与魏国王子有恩,自然天鹅城大小燕军将士也就与王子有恩。魏人向来知恩图报,拉基阿路!”

    “至于魏国白莲社弟子异动,这一些臭道士如跳梁小丑那般兴不起风、卷不起浪。实不相瞒,如今,魏国寻了一个修道高人,对付这一些白莲社臭道士绰绰有余。”

    “……”

    慕容太白心中疑惑一时消散了许多,为了这一群白莲社弟子也大费了不少周折,也曾多次书信前往孟婆江南寻求道家上清派嫡传大弟子出山相助,奈何总不见回复。

    慕容太白竖耳听得拓拔子推这么一说,心头巨石总算落地一块,吃惊追问道:“莫不是寻了道家上清派嫡传大弟子陶弘景出山?”

    拓拔子推摆手大笑道:“非也,非也,非也!道家上清派传人俱在孟婆江南,自然效力于孟婆江南。上清派传人可不像白莲社那一群臭道士那般‘友善’遍地开花。”

    “魏国如今寻得的一个修道高人原本就是魏人。这人自称姓郦,名道元。这个郦道元原本也不是什么道家人物,先前也如孟婆江南的那一些儒生那般周游四海。”

    “当时,我拓拔子推听闻之初也当只是听了一回笑话。后来确实见识了‘七夜道宗’之法,尤其是‘七夜道宗之箭’精妙至极、甚是了得!”

    “……”

    慕容太白一时迷糊,天下道家分支流派甚多,比如前有孙秀五斗米道,今有祖冲之太虚道法,更有陶弘景上清派嫡传,还有白莲社这非佛非道、又佛又道的奇葩,这‘七夜道宗’也确实第一次听说。

    慕容太白自然也能希望多一些修佛修道之人出山,像刘文之无声之雷合了天罡地煞阵,若只是用平凡的血肉将士与其对阵,只会杀敌一人自伤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慕容太白旋即好奇追问道:“不知这‘七夜道宗’又为何宗何派?‘拓拔大王’不妨说与我等听听,也让天鹅城大小将士长长见识!”

    拓拔子推随了慕容太白一行缓缓往燕王府行去,一路上曲径通幽之处,虽然尽是晨光跳跃,但找一些言辞打发时间也似鸟鸣惊人。

    拓拔子推旋即仰头大笑道:“既然‘慕容大王’亲询相问,那今日就如实相告了。倘若‘慕容大王’觉得这是我拓拔子推信口开河、胡编乱造,那‘慕容大王’你姑且就当是听了一回市井酒徒醉酒之后的笑话罢了!”

    “传闻这一个郦道元,年少之时也是一位身世显赫、风度翩翩的公子小哥。不足之处,最爱在周游四海迷恋风景优美之处丹朱执笔留其大名,必定在显眼之处大书一行‘郦道元到此一游’,方才作罢!”

    “其实在风景优美之处丹朱执笔留名翩翩儒生雅兴之风,尤其在孟婆江南最为大兴。想那老王镖局先前王羲之、王献之父子丹朱执笔在风景优美之处留了多少书画。也成就了孟婆江南北一大佳话!”

    “只是,这一个郦道元琴棋书画实在拿不出手,只得丹朱执笔如此简单而直截了当的留名。虽然略显轻浮肤浅,但也是别开生面的一翻趣闻,实在让人羡慕!”

    “或许这就是天赐机缘吧,某一日郦道元游走惊叹于一处溶洞之石钟美景之际,在石钟乳大书:郦道元在此一游。不料,溶洞坍塌落入窟窿之中昏迷了七天七夜。”

    “后来,郦道元说在七天七夜昏迷中,梦中世外高人七夜天君传授了‘七夜道宗’之法。其梦中七夜天君还告诉郦道元,这是天定缘分。”

    “还说什么:郦者,是美丽的地方一个窟窿里也;道者,应了‘七夜道宗’之道;元者,以魏国为始传承‘七夜道宗’之法。自此,郦道元以‘七夜真君’之名在魏国一夜之间骤起!”

    “虽然我拓拔子推也是一个读书人,像这一些离奇趣闻堪比古书中说的那什么‘履大人之迹而有娠、吞玄鸟之卵而叶孕’更为有趣。不知‘慕容大王’做何高论?”

    “……”

    慕容太白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好妄加评论,毕竟先前陈旭嫦在世时也曾飞鸽传书说过,这一个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小谷主陈静和六十年前的那一个陈静何其相似。

    慕容太白沉思之间,燕王府会客大堂已然近在眼前,耶律巴巴拉霸西早已准备妥当。

    慕容太白旋即大氅疾飞,迎入拓拔子推笑道:“自古神奇之人,自有神奇之遇,‘拓拔大王‘即有国事在身,那就先请府中一叙!”

    拓拔子推摆手笑道:“不急,有道是:百善孝为先。得以冯太后差遣为先。不知,陈女侠人在何处?”

第100章 燕王府三论福祸

    慕容太白也是无可奈何一笑,这魏国朝野上下包括可汗在内,也都唯冯太后马首是瞻。

    冯太后本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燕人”,虽然坊间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但这么多年来冯太后还顾念燕魏两国兄弟之情。

    千古难觅,实在难得!

    慕容太白也不刻意隐瞒,便敞开话茬子说道:“‘拓拔大王’容禀,幽嫣谷墨家小谷主近来不甚受了歹人之伤,七师妹正守着公良将军与之针灸银针疗伤止病痛。”

    “我慕容太白私下以为:‘拓拔大王’还是在此守候为好。待耶律管家去唤七师妹来见一见便好!‘拓拔大王’,意下如何?”

    “……”

    拓拔子推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道:“‘慕容大王’好意,我拓拔子推心领了。冯太后旨意不可违,既然是面谢陈女侠救了魏国王子之恩,又怎忍心让陈女侠移步呢?”

    “‘慕容大王’请前方领路。我拓拔子推也不在乎最后这千儿百步!正是:行百里者半九十。可不能因为剩下的步子而坏了大义!”

    “……”

    慕容太白执拗不过拓拔子推,便示意‘十二甲子’各部勇士留在堂中,与贺兰佳琦和虞丘凌薇领了拓拔子推一行九人往陈静屋中步去。

    曲径回还,亭台起落。

    公良孝忠正与陈静汤石药剂服后烛台跳跃针灸银针,陈静血迹斑斑让陈小英抽泣已默默无声。

    拓拔子推正身扶了貂裘,旋即跪地大呼道:“魏国‘拓拔大王’拓拔子推受冯太后差遣,前来天鹅城与陈女侠谢恩。陈女侠大恩大德,魏人九死不能报万一,愿陈女侠吉祥,也愿小谷主吉祥!”

    拓拔子推言毕,‘黄金八部’勇士齐声附和道:“陈女侠拉基阿路,小谷主拉基阿路;陈女侠拉基阿路,小谷主拉基阿路;陈女侠拉基阿路,小谷主拉基阿路。……”

    陈小英一时嘶哑了声音回礼谢道:“‘拓拔大王’如此大礼,本姑娘愧不敢当。原本机缘巧合之下的举手之劳,不足以当此夸奖!”

    “‘拓拔大王’请起,‘黄金八部’的各位勇士都请起。本姑娘一个柔弱女子,当不起如此大礼!”

    “……”

    拓拔子推缓缓起身又道:“即是公良将军针灸疗伤之处。我等国事在身便不再唠叨打扰,只此再愿陈女侠吉祥、也愿小谷主吉祥。”

    “我等离魏之时,冯太后还传一道口谕:倘若今后魏人胆敢与幽嫣谷墨家弟子为敌者,九死一生!”

    “……”

    慕容太白等一众幽嫣谷墨家嫡传弟子闻言一阵暖流入肺,心旷神怡之感几乎都飘上了九重天。

    慕容太白旋即又领了拓拔子推一行九人去堂中商议“盟约灭国”。

    毕竟,公良孝忠针灸银针疗伤时最忌一丝一毫的喧哗,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跟随左右没有落下。

    待日渐正午,公良孝忠总算放下了手中针灸银针,与陈小英镇定说道:“陈女侠,你且宽心。小谷主骨骼惊奇吉人自有天相,倘若要是寻常百姓,‘段氏双雄’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入身,必定当场暴亡。”

    “只是,在这数日之内,只能静养汤石药剂双管齐下,最快一个月就能痊愈如初了。陈女侠,你要记住了:越静养,痊愈就越快。”

    “……”

    陈小英心中巨石总算落地,双眼泪花激动一时满眶,瞅见陈静全身包裹了一身厚实的白棉布,心中虽然万分不忍,但也谢天谢地。

    公良孝忠缓缓离去之后,慕容兰西与丘穆陵三良才手拉了手,蹑手蹑脚的、极其愧疚的步了进来,旋即双双“扑通”跪在陈静榻前,同时泪流满面万分自责。

    慕容兰西一脸焦躁,率先开口半抽半泣道:“静静小姐姐,静静小姐姐,是兰西妹妹对不起你。兰西妹妹要是不让贺兰云青来叫你,你就不用吃这一次苦头了。”

    “静静小姐姐,这都是兰西妹妹欠你的。你要没来,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下就有兰西妹妹一个了。”

    “呜呜,呜呜,……”

    丘穆陵三良一把捂住慕容兰西小嘴争辩道:“不,这是三良不好,要是三良安分不乱跑,也就不会怂恿兰西妹妹去看天鹅了。千错万错,都是我丘穆陵三良的错!”

    “不哭,不哭,不哭,兰西妹妹你不哭。千错万错,都是我丘穆陵三良一个人的错。明天一早就回魏国了,等不了正月十五之后与大家一起去燕**营了。三良要找阿爹去捉住那两个使锤子的坏蛋。”

    “丘穆陵三良在静静小姐姐榻前起誓:什么时候阿爹捉住了那两个使锤子的坏蛋,三良就再来见兰西妹妹、还有大家。”

    “兰西妹妹,三良知道你也很喜欢霓裳紫青衣,待三良下次再见到兰西妹妹时,我们一起结伴去长安买好多好多霓裳紫青衣,好不好?”

    “……”

    丘穆陵三良哀怨自责之际一把抱住慕容兰西,眼中汩汩泪花更让陈小英热泪又两行。

    慕容兰西低沉抽泣道:“大师姐才是兰西的亲姐姐,兰西师妹也都记住了。兰西师妹等大师姐以后好多好多漂亮的霓裳紫青衣!”

    丘穆陵三良拳头胸前一比,又斩钉截铁说道:“恩。我们也希望静静小姐姐早一点醒过来,也希望静静小姐姐早一点好起来。”

    慕容兰西与丘穆陵三良旋即起身向陈小英道歉言别之后,又手拉手离开了这一个房间。

    毕竟,丘穆陵三良方才说了明天一早要离开燕王府,可私底下还有好多好多的耳边悄悄话要说。

    陈小英除了羡慕丘穆陵三良和慕容兰西之外,伤感只剩下和陈静这样两个可怜人相依为命的份!

    陈小英自知陈静伤重,一时半会儿都得寸步不离。原本闻鸡起舞讨教心神合一之法又将往后推移,而先前所说的万急之策北斗七星剑阵又顿感遥遥无期了。

    陈小英一个人静静守候在陈静榻前,迷迷糊糊一通打盹醒来之后已经是日落偏西的时候了。

    一绺夕阳从镂空一百单八格窗格中射入榻前,窗外鹿角似的玉兰花枝越拉越长、越来越长。

    “七师妹,小谷主可有醒来?”

    慕容太白又领了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再次探视,这一次慕容太白满面荣光,陈小英旋即打足了十分的精神急切追问道:“大师兄,神采奕奕有何大喜之事啊?”

    慕容太白旋即仰头轻笑道:“方才听公良将军说小谷主伤情已无大碍,这是第一件大喜之事。”

    “这第二件大喜之事嘛,方才已经和‘拓拔大王’议定,魏国大军会在正月十五齐结十里亭。待魏国冯太后与燕都陛下国书照会再立一纸盟约,即可合军直下一扫江南!”

    “七师妹,大师兄但愿这一战兵不血刃,不然又将万千好儿郎一夜忠骨成枯骨长埋荒野绿草地!”

    “……”

    陈小英忧伤中又瞅了一眼昏睡未醒的陈静摇头叹气说道:“这幽嫣谷墨家弟子内部之战,终究还是开始了!这又将置静静于何处?”

    慕容太白仰头叹气道:“七师妹所虑,大师兄何尝未曾想过。不过大师兄身为燕国之臣、自当受燕都陛下之诏。况且先前与刘氏三姐妹飞鸽传书,尽了同门之谊。”

    “燕魏两国合兵十里亭之际,倘若再飞鸽传书那就有通敌卖国之嫌了。如今,孟婆江为证,天下分崩离析,各为其主也是各安天命。”

    “七师妹,待大师兄天鹅城燕国大小将士倾城而出时,还得仰仗小谷主与七师妹在天鹅城防备魏国白莲社弟子伺机作乱。”

    “方才,‘拓拔大王’只字不提魏国对白莲社弟子的防御之策。大师兄我虽然觉得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天鹅城从来不怕阴谋诡计,就怕阳谋天下!”

    “……”

    陈小英一脸茫然,旋即张口追问道:“大师兄,天下本为一家人,但这阴谋与阳谋,于燕国天鹅城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慕容太白沉思片刻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意缘分如何,这已经不是我慕容太白能左右的了!”

    陈小英欲言又止之际,公孙景离一身白羽锁子甲之音慌忙急步寻上前来,声如洪钟道:“启禀‘慕容大王’,方才天鹅城四门守军抓了不少自称是路过天鹅城的白莲社弟子。请‘慕容大王’早做定夺!”

    慕容太白张口就答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这一些白莲社弟子是来送死的吧!传令下去:有多少咱们就抓多少,待大军出征之日通通杀了祭旗!”

    公孙景离得令急步而去,陈小英一时眼皮猛烈跳动如孟婆江波,抬眼又看了一回荣光满面的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缓缓说道:“这事,七师妹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心慌了?”

第101章 天鹅城骤起事端

    慕容太白回头瞅了同时吃惊的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眉头紧锁道:“七师妹,如此说来,你身为局外人,有何不明之处,但说无妨!”

    陈小英唉声叹气摇头如烟细雨说道:“大师兄,七师妹我也不知道不明之处在何处。但是,总感觉这一件事怪怪的。究竟是什么地方怪怪的,总也说不上来。”

    慕容太白又瞅了一回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道:“哈哈,哈哈,哈哈。如今,听七师妹一言,便知你们妇道人家都是‘女人心、海底针‘完全不可琢磨啊!”

    “天鹅城进可攻退可守,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七师妹或许因为小谷主而伤了神,如今小谷主已无大碍,大可心安了!”

    “……”

    陈小英正欲开口之际,耶律巴巴拉霸西又领了祖冲之寻来。

    祖冲之环顾一周见没有一个外人,抱拳一脸尴尬道:“启禀‘慕容大王’,天鹅城送来的大小帐本,贫道已全部盘算完毕。虽然帐面上无一处糊涂,但是贫道昨夜私下抽查了账面与库存之物,军中粮食出入甚大,还望‘慕容大王’详察!”

    “方才孟婆江南‘十八春香坊’又飞鸽传书催促再三。贫道得连夜赶回孟婆江南,天鹅城军粮出入之事还望‘慕容大王’记在心上。”

    “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一事,诸位不要担心。贫道自当以一人之力与其周旋,使其滞留孟婆江南不踏入孟婆江北一步!”

    “……”

    祖冲之旋即呈上军中账本与慕容太白,慕容太白极速翻看了一回账本,脸色铁青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天鹅城司库粮官慕容飞雪好大的胆子,待查证确如祖先生所言无二,立斩!”

    慕容太白激动之际,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抱拳疾呼道:“不可,不可,‘慕容大王’万万不可!”

    慕容太白海棠红大氅涨红了双颊,一脸怒气大骂道:“两位爱妃,千万不能妇人之仁。两位爱妃皆是天鹅城中女兵悍将,带兵将帅怎能不知军令威严如山?”

    “天鹅城中‘十二甲子’皆为堂堂男儿,这两营女兵可不能带头与慕容飞雪那混蛋开脱!慕容飞雪虽是陛下钦点,但燕魏盟约灭国在即,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倘若粮草真的不济,还打什么胜仗?”

    “……”

    贺兰佳琦张口辩驳道:“还望‘慕容大王’三思,慕容飞雪即是陛下钦点。倘若在天鹅城斩了他,又有燕都‘慕容大王’流言四起,这不正中有心人的歹毒阴谋诡计?”

    虞丘凌薇附和贺兰佳琦缓缓说道:“二师姐言之有理,还望‘慕容大王’详察。倘若察明此事属实,慕容飞雪即是陛下钦点,那就放回燕都让陛下亲自发落实为两全。”

    祖冲之旋即也附和道:“启禀‘慕容大王’,贫道以为此法可行。虽然说‘将在外、君命不授’,但眼下多事之秋还需小心应付,可不能乱了自家阵脚。贫道,这就先去了。‘慕容大王’尚有召唤,贫道即至。”

    慕容太白只得目送祖冲之离去之后,便也匆匆告别陈小英母女,径直去了西城大营军中巡查。

    中军大帐,慕容太白左右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相随,天鹅城燕军大小将士白羽锁子甲林立。

    左右‘十二甲子’勇士、以及‘十二甲子’各部将军威风凛凛。

    慕容太白勘察已毕,旋即帐本掷地,大呼道:“传令司库粮官慕容飞雪,帐中议事!”

    中军大帐传令官连营疾呼落声片刻,步入蹒跚的白羽锁子甲、体型微胖的慕容飞雪。

    慕容飞雪入帐一脸茫然,正似摸头不知脑,军礼相见道:“启禀‘慕容大王’,都说天鹅城是固若金汤之地,有何大事发生?”

    慕容太白张口急切追问道:“慕容飞雪,是我慕容太白一时疏忽太意轻信了陛下钦点,天鹅城中军粮一事,你做何解释?”

    “慕容飞雪,乱我‘燕人’口中之粮以军法论刑来说,那是死罪!”

    “……”

    慕容飞雪瞅见中军大帐一个又一个大小将士怒目圆睁,顿感大事不妙,但也有恃无恐。

    慕容飞雪眼不红、心不跳,径直仰头正了正身子,铮铮“燕人”之威立显,张口答道:“启禀‘慕容大王’,卑职虽然人微言轻,但是受陛下钦点差遣,卑职所为就是陛下所为,卑职无非只是按诏行事!”

    慕容太白心中疑惑,旋即厉声大喝道:“慕容飞雪,胡说!堂堂‘燕人’敢做敢当,如何牵扯陛下!我慕容太白敬你是一条汉子!不说清来龙去脉,即刻推出大营斩首!”

    慕容飞雪心中一阵猛烈的发笑,从涌泉穴笑过百会穴,又见中军大帐中大小将士握剑把式,若不说出实情,或许等不到推出大营斩首也已经化为一堆肉酱。

    慕容飞雪正色仰头大笑道:“慕容太白,我慕容飞雪也敬你是一条堂堂正正的汉子。你自然也懂得‘尾大不掉’的道理,更懂得‘鸟尽弓藏’之理。明说了吧,我慕容飞雪就是陛下安插在天鹅城中的眼线。”

    刷、刷,……

    中军大帐大小将士同时长剑出鞘相向,剑锋直指慕容飞雪。

    慕容飞雪也非孟婆江南文弱书生之辈,径直仰头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慕容太白,你看,你还没看明白吗?这帐中燕军大小将士心中何曾有过燕都陛下,只怕心中只有天鹅城你这一个‘慕容大王’,燕都陛下都不如你了吧!”

    “慕容太白,无论你多勇猛、无论军中大小将士多忠心于你。但是在这天鹅城内,饱肚子的事都得由我慕容飞雪一个人说了算。”

    “而且,我慕容飞雪还正告你慕容太白了。天鹅城中实际只留了一个月的军粮,司库中堆放的粮食袋中白面多为黄沙。帐目上多余的粮食早就秘密运出了天鹅城外,倘若天鹅城自立门户,哼哼!”

    “‘慕容大王’慕容太白,你又能奈我慕容飞雪何?我慕容飞雪受了陛下密诏,只要天鹅城忠于燕都陛下,白面自会源源不断;倘若天鹅城生了二心,诸位就吃黄沙吧!”

    “……”

    慕容飞雪侃侃而谈,军中大小将士齐声举剑大怒道:“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慕容飞雪又仰头大笑道:“你们想要杀我慕容飞雪,没那么容易!既然我慕容飞雪有陛下密诏,杀了我慕容飞雪,也就是杀了燕都陛下。量你们也没这个胆子!”

    慕容太白心中突然阴沉无比,这一些年来为燕国忠心操劳可照日月,但最后还是逃不过被猜忌。

    眼下,又与兄弟之邦魏国盟约灭国,可不能因为天鹅城粮草不济失了大势。真到那一个时候,将愧对陛下,更愧对“燕人”之名。

    “慕容飞雪,眼下只要你说出天鹅城中帐上多余粮食藏于天鹅城外何处,我慕容太白既往不咎!倘若不从,军法无情!”

    “慕容太白,恕我慕容飞雪做不到,燕都陛下密诏再来之前,我慕容飞雪只能遵其前诏。倘若慕容太白你要用强,司库中燕军将士宁愿自刎也不会说出一字半句。”

    “慕容飞雪,你大胆!……”

    “慕容太白,那又怎样?……”

    “……”

    中军大帐中的燕军大小将士见慕容飞雪仗了慕容轩之威蹬鼻子上脸,恨不能长剑下手!

    慕容太白沉思之际,唯今之计只能打发慕容飞雪回燕都,让慕容轩找一个理由自圆其说。

    慕容太白旋即佯装大怒道:“慕容飞雪,你可听好了:我慕容太白姑且不论你有没有密诏,暂且先不予追究了。但是,用黄沙当成白面堆放司库,论罪也是杀无赦!但念你堂堂正正一言,仗打二十军棍,放你回燕都与陛下解释去!”

    “来人啦,安排!仗打二十军棍,再轰出中军大帐!”

    “……”

    慕容太白话音刚落,旋即闪出两个彪形大汉摁倒慕容飞雪在地,旋即又两个彪形大汉手持军棍,上下落地疾驰如暴雨。

    啪啪,啪啪,……

    慕容飞雪只是争辩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好你一个慕容太白。反了,反了,连陛下钦定密诏之人也敢打,你打的不是我慕容飞雪,你打的是燕都陛下;你打的不是我慕容飞雪的屁股,你打的是燕都陛下的屁股!”

    “慕容太白,今日我慕容飞雪万般不服。陛下定能为我慕容飞雪做主。你就准备受死吧!”

    “……”

    慕容太白也不和慕容飞雪谩骂做妇人争辩,待帐中军士打完二十军棍,旋即又大呼道:“叉了慕容飞雪出帐,有多远滚多远!”

    慕容飞雪被四个彪形大汉叉出中军大帐,又扔去十步之外。

    慕容太白又厉声喝道:“公良孝忠听令:你即是‘望闻问切’的医者能人,限你在正月十五日之前摸清司库天鹅城外藏粮之地!”

第102章 天鹅城有敌来犯

    公良孝忠得令之际,天鹅城西门守城副将白羽锁子甲之声急步驰入中军大帐,道:“启禀‘慕容大王’,近日白莲社弟子路过天鹅城过多,天鹅城中牢房已经不够用了!恳请‘慕容大王’速定它策!”

    中军大帐的大小将士闻言一片哗然。之后骤起一阵嘲笑,心中都以为白莲社弟子只要入了天鹅城那就是送死无疑。

    慕容太白一时锁眉渐舒,见中军大帐中的燕军大小将士一个个都是好心情,心生欢喜!

    慕容太白旋即大笑道:“这一些白莲社弟子既然这么想死,那咱们盟约灭国出征祭旗时就杀他一个痛快,也正好杀鸡儆猴!”

    “传令下去,天鹅城四门只要捉住任何一个白莲社弟子通通收监。倘若地方不够,那就用圈舍;圈舍用完了还可以搭建露天营地。”

    “以白莲社弟子祭旗,定壮我天鹅城‘燕人’声威。魏国‘拓拔大王’没有应付白莲社弟子之策,那我‘慕容大王’就做一回给他看。”

    “众军听令:勤加操练。待‘拓拔大王’驻军十里亭,众位勇士、众位将军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到了!”

    “……”

    中军大帐‘十二甲子’勇士、‘十二甲子’将军无不欢喜!“燕人”之名威震天下,况且身为军中大小将校,没有人不希望建功立业。

    慕容太白又安排了一番,散去了中军大帐,与贺兰佳琦和虞丘凌薇一路策马同行回了燕王府。

    慕容太白这一些年为燕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如今燕魏两国将再一次盟约灭国,一时感慨万千!

    慕容太白突然悠悠说道:“两位爱妃,这天鹅城是福是祸,都不由我慕容太白左右了。无论福祸,也绝不辜负‘燕人’之名。”

    贺兰佳琦幽幽说道:“佳琦愿与太白共进退,不避福祸。”

    虞丘凌薇也附和幽幽说道:“佳琦,太白,你我三人本为秦晋之好于一体,当初誓言犹在耳边,青山不改:患难与共、不避福祸。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怕燕都陛下受人蛊惑,更不怕白莲社弟子挑拨。”

    慕容太白旋即大笑道:“上天待我慕容太白不薄,遇此二位知音又是巾帼不让须眉之侠,得遇二位佳人,三生有幸、夫复何求啊!”

    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互视“噗嗤”一笑,虽然只是笑而不语,但一时思绪万千如行云流水。

    遥想五指张驰之间逝去了这一些大好岁月与青春年华,幸好燕王府中有管家耶律巴巴拉霸西打理,四个孩子也有各自玩伴,这夫唱妇随的日子也只自知温暖了。

    正是:天地合、与君绝!

    三人于燕王府前之音跃身落地下马,自是一番琴瑟和鸣。

    燕王府,又是流光溢彩的美丽一夜。陈小英不曾合眼一直守住陈静睁眼之际,天又微微明亮了。

    陈静一时挣扎不动、睁眼吃力问道:“娘,娘,娘,静静这一次是死了吗?还是在梦中啦?”

    “娘,娘,娘,你都一直没有睡吗?娘,娘,娘,都是静静不好!”

    “……”

    陈小英游离的眼神如夜晚中的明珠、白昼里的光芒万丈,半嗔半怒、半惊半喜道:“你就知道瞎说,娘还没眼瞎呢!难道你就忘记了,公良将军已经银针探穴除梦了呀,这那里会有梦?那里会是梦!”

    陈静若有所思道:“哦!”

    陈小英一时心安了许多,终于见陈静苏醒过来,打起了十足的精神与陈静梳洗换了一身玄色行头,又大手扶了小手出了榻中屋子,去看屋子外含苞欲放的玉兰花枝。

    玉兰花枝,高低错落。

    玉兰花香,心旷神怡。

    陈小英守了陈静一整夜寸步不离,出屋多吹一吹轻风、多嗅一嗅万物气息,便多了几分灵气。

    因为公良孝忠交代要静养,平时除了一应膳食之外,都没有多余的串门走动,期间只有慕容兰西与贺兰云青隔天来看一看。

    至于慕容川东与耶律达斡尔胡东没来瞅一眼估计是男女有别;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没来看一眼估计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当然,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都不曾来见,自然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也不会在此现身。

    陈静也没有在意,毕竟连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又怎么会知道有没有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呢?

    也罢,有慕容兰西和贺兰云青两个妹妹来看一看也很知足了。

    慕容兰西还特意告诉陈静:只要过了正月十五,大军归大军、家人归家人,燕国天鹅城大军倾城而出之后,燕王府的这一些孩子全部都要送去天鹅城留守军营中。

    陈静对于这一些年来国与国之间的无情征伐也有耳闻,这一个天下就是“几人称孤、几人称王”的天下,“孤”“王”,孤王,这一些争天下的人最是无情。

    但是,陈静身为幽嫣谷墨家的第一百代谷主,最担心的还是幽嫣谷墨家弟子内部之战,可结果最担心的事最后都成为了现实。

    只是,如今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干着急只会缓慢了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伤势痊愈。

    也罢,慕容太白已经飞鸽传书告知了刘氏三兄弟,至少有机会可以避免在战场上刀兵相见。

    慕容兰西还特意告诉陈静,正月十五的天鹅城可热闹了。

    不但有好吃的,还有很多好玩的,正月十五子时天鹅城举家老少同放孔明灯祈福,更为壮观。

    陈静在心里嘀咕着想了一回,公良将军说了要静养伤愈才更快,那这一次正月十五好吃的、好玩的去处又都成了浮云泡影。

    子时天鹅城全城同放孔明灯,在这燕王府中抬眼张望又少了许多喧哗,那还是不能错过的。

    陈小英与陈静在这燕王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也时光飞驰到了正月十四星明月偏之夜。

    慕容兰西与贺兰云青穿了一身漂亮的衣裳又来寻陈静。

    陈静这几天静养伤愈精气神恢复得很是不错,有陈小英常伴左右那更是心灵上家的温暖。

    更有慕容兰西与贺兰云青一家人似的“亲情”温暖,不但暖了陈静的心,也暖了陈小英的心。

    慕容兰西一脸惬意说道:“静静小姐姐,子时就有满天星星一般的孔明灯了,可美可美了!”

    “兰西妹妹本来也想放几个孔明灯为静静小姐姐祈福。可是,母妃说兰西妹妹未及笄不许玩孔明灯,兰西妹妹那就只有再等几年咯。”

    “听母妃说,军中出了一件极其稀奇古怪的事。天鹅城中燕军大小将士很多拉肚子都快拉虚脱了,公良将军还要寻慕容飞雪藏匿的军粮,一时半会儿分身乏术,哎!”

    “还听说天鹅城中关押了好多白莲社弟子,兰西想不明白。这一些白莲社弟子,怎么这么笨啊?”

    “哎,还听说魏国大军先头部队已经在十里亭魏国地界安营扎寨了。这天鹅湖里的天鹅怕是要惨遭毒手咯,为这一些天鹅不平!”

    “……”

    眼下天鹅城这一些重复唠叨的军国大事,陈静与陈小英也只能、也只有听听就罢了。

    要说天鹅湖中的天鹅,燕国人很是稀罕它,可魏国人就是不稀罕它,天鹅湖一国一半又有何法?

    但愿,燕国的天鹅不是魏国的白鸟。

    子时更鼓声起,人声鼎沸。

    天鹅城里外一派灯火辉煌、四方通明映白了天,一对又一对孔明灯从四方缓缓飘逸而起。

    慕容兰西挥舞了锦绣绫罗,衣襟张弛之间左手捉了右手,右手又捉了左手,指了一个比一个明亮的孔明灯大呼道:“静静小姐姐,静静小姐姐,你看,你看,你快看!”

    “好美,好美的孔明灯啦!倘若咱们人人都能和天上的孔明灯一样飞起来。那一些讨厌的白莲社臭道士,也就不敢那么嚣张了!”

    “静静小姐姐,这一些上天的孔明灯里,兰西妹妹觉得有好多好多都是在为你祈福,都愿静静小姐姐吉祥,还有吉人天相。”

    “……”

    贺兰云青只顾盯住孔明灯,也没时间去理会慕容兰西欢笑了。径直半眯了眼睛,好似在许愿,又好似沉醉在这一方美景时刻里。

    陈小英一个人信马由缰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天鹅城全城高放孔明灯确实美妙绝伦、美不胜收。

    只是,……

    陈小英突然右手指了天鹅城西城门方向一道极速而下密密麻麻的黑影,惊恐大呼喊道:“不好,不好,不好!大事不好了!希望大师兄早有准备!”

    慕容兰西与陈静大吃一惊,顺了陈小英手指出去的方向,那是一阵又一阵密密麻麻的黑影直下,正是强弓硬弩万箭齐发。

    万千孔明灯变为一只只飘飘悠悠的飞火流星落下!

    天鹅城西边骤起一阵惊叫!

    陈静一脸茫然道:“这一次,真的就是夜袭天鹅城了!会是谁呢?十里亭不是有魏军安营扎寨吗?莫非,魏军全军覆没了?不会是白莲社干的吧?”

第103章 高天战车拒来敌

    天鹅城惊嚎裹挟浓烟飞火,苍穹上明月长照城郭楼榭。就在天鹅城西城门方向骤起混乱之际,一阵大小鼓锣喧闹了明月之夜。

    当,当当,当当当,……

    嘭,嘭嘭,嘭嘭嘭,……

    鸡鸣狗吠、人声彼伏,陈静与陈小英侧耳倾听天鹅城中各色人等慌张与镇定的脚步,慕容兰西与贺兰云青骤起一阵颤抖。

    慕容兰西旋即一脸阴沉而又万般不解的问道:“女侠,女侠,这一些白莲社臭道士真有这么厉害吗?该死的臭道士,讨厌死了!”

    “不要命的白莲社臭道士大胆敢来偷袭天鹅城,我家父王不杀得他们一个满地找牙才怪了!讨厌、讨厌、讨厌!”

    “……”

    陈小英极其纳闷,也不知道白莲社这一次究竟纠集了多少魏人“上香拜社”,也不知道究竟纠集了多少幽、并二州的各路江湖游侠“上香拜社”,况且,这一次夜袭天鹅城还不知道是不是白莲社所为!

    倘若真是白莲社所为,胆敢在天鹅城与十里亭燕魏两国大军之间挑起事端,真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之徒。

    倘若不是白莲社,燕魏两国还是兄弟之国,那又会是谁呢?

    难道是燕魏两国北边的柔然各部?可是在先前几十年里,柔然各部已经被魏国花木兰刀下神技杀得满地找牙、龟缩于大漠深处。

    又或是,燕国东边的高句丽人密谋挑起事端,想看燕魏两国祸起萧墙而坐收渔翁之利、重夺燕国辽东龙兴之地?

    可是,江湖传闻中高句丽人正与新罗人和百济人三国混战,又与燕国确实剪不断、理还乱。

    孟婆江北所兴的各朝燕国历代皇帝与高句丽皇帝长寿王长期拉锯互有征伐,是劲敌、也是死敌。

    陈小英自以为:柔然都沉寂了好一些年头了,如果一夜之间突然再骤起事端也极有可能;高句丽私入天鹅城与十里亭之地,路途遥远又必经燕都,这完全不合情理。

    陈小英又不得不安慰慕容兰西缓缓说道:“兰西,你方才都说了,你家父王会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你就安心吧!天鹅城是固若金汤之地,不会有事的!”

    慕容兰西听了陈小英这一番话阴云渐消,抬望眼又瞅见天鹅城除西门之外的孔明灯还在缓缓飘逸飞升,确实心安了许多。

    慕容兰西俄而又轻笑道:“女侠说的极是呐,我家父王是‘燕人’第一、也是第一‘燕人’,何怕之有?”

    慕容兰西又扭头对贺兰云青说道:“咱们走,回去看看咱家大哥在干什么,还有那两个矫情的秋霞妹子和雨菲妹子都在干什么!”

    贺兰云青目光灰暗点头不语,陈小英与陈静只有四目相送。

    待慕容兰西与贺兰云青从屋前走远之后,在夜色与灯笼之间没了身影与踪迹之际,陈静缓缓开口问道:“娘,娘,娘。静静现在想来突然觉得这一件事好奇葩。静静觉得这一件事是不是有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布很大的局?”

    陈小英忽然抬望眼瞅了西城方向火光零落直下,又瞅了一眼镇定非常的陈静,若有所思道:“静静,那依你之见,难道你是说白莲社弟子会与北方柔然各部合谋?”

    “这一些年来,娘也有所耳闻,听说在北方柔然人中骤起了一种‘飞石散玉功’,都以九节鞭为兵器。”

    “近来,白莲社弟子大规模在魏国境内“上香拜社”,要说除了幽、并二州游侠之外,说不一定也真少不了柔然的‘飞石散玉功’。”

    “你想一想,白莲社弟子在魏国明目张胆举事,广收孟婆江北各路高手‘上香拜社’,不正应了白莲社所谓的‘为无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大破之后是大立’吗?”

    “……”

    陈静轻轻摇了一摇头道:“娘,静静只感觉这事还是怪怪的。一定不是白莲社与柔然合谋这么简单,只怕会有更多见不得天地之事!”

    陈小英听陈静这么说来,疑惑倍增,又急切追问道:“那,静静你说,会是什么见不得天地之事?”

    陈静又瞅了一眼天鹅城西城门方向上空再也没有一只孔明灯升上月空,又指了十里亭方向道:“如果是魏国与白莲社合谋呢?”

    陈小英想都没想,一边摇头一边摆手脱口而出争辩道:“静静,你说这话怎么可能啊?如果魏国与白莲社合谋,那么魏国‘拓拔大王’与‘慕容大王’盟约灭国,又做何解释?”

    “况且,这一个‘拓拔大王’还亲临天鹅城谢恩,谢咱们在寒坡岭救了魏国王子之命。更亲传了魏国冯太后的口谕,说魏人九死一生也不能与幽嫣谷墨家弟子为敌!”

    “静静,那你说!这魏国人如此知恩图报,又如此明理晓大义,怎么可能是魏国与白莲社合谋?”

    “……”

    陈静白了一眼陈小英,难怪这么多年来都不能心神合一控制不了剑气,心静便能瞅出一丝端倪!

    陈静拉下一树玉兰花枝,又缓缓嗅了一口说道:“娘,娘,娘。就比如咱们越女剑一剑封喉,先一式绞剑本是诱敌之招,绞剑之后的一式抹剑才是致命杀招!”

    陈小英若有所悟道:“静静你是说这一次夜袭天鹅城还只是一个幌子,那这致命的杀招又是什么呢?”

    “如今,天鹅城中燕国大军尚在,‘燕人’之名无人能及,谁来使致命杀招?这致命杀招又杀谁?”

    “……”

    陈静又嗅了一口玉兰花枝,玉兰花香入肺,心境越见祥和安静,旋即扭头与陈小英说道:“静静总觉得这一件事没这么简单。当初咱们入燕国时,拦路的白莲社弟子又是魏国官家,那魏国冯太后所言‘九死一生’如今想来实在心惊肉跳。”

    “再有,燕魏两国虽然口口声声说是兄弟之国,自古以来就没有兄弟之国能善终的先列。”

    “白莲社无论孟婆江南北都想一家独大,魏国冯太后如何又能坐视超脱于江山社稷之外的异类崛起?”

    “当初,静静在十里亭遇见‘段氏双雄’说什么公干完毕,‘段氏双雄’还一再说什么‘过的了初一、过不了十五’,只怕这事不仅仅是魏国与白莲社合谋这么简单。”

    “静静也非魏国与白莲社私下可能合谋时的见证人,所以静静方才只说会有许多见不得天地之事。”

    “……”

    陈小英闻言自是一脸尴尬,又再一次自叹不如,觉得陈静瞻前顾后考虑问题确实一针见血。

    陈旭嫦当初把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之位传于陈静,此时此刻已经算是彻底心服口服了。

    就在陈小英与陈静在燕王府中侃侃而谈之际,天鹅城西城门方向骤起了一树又一树巨大器械,透了明亮的月光,那是慕容太白口中曾经津津乐道的利器:高天战车。

    咕嘎、砰砰!

    咕嘎、砰砰、叽里呱啦!

    ……

    数十辆高天战车一阵整齐划一的器械撞击声中,一个又一个滚木石、一个又一个飞火流星往强弓硬弩万箭齐发之地还击而去。

    隐约的,听见天鹅城中大小燕军将士欢呼的嚎叫声,更让陈小英与陈静心中激动如潮涌!

    “娘,走,咱们去看看!”

    陈静旋即放回了玉兰花枝,眼中泛了绿光,想去一睹为快。顺便也能看一看慕容兰西说的天鹅城中好玩的、好吃的去处在何方。

    陈小英仔细瞅了一眼陈静,又一时犹豫片刻道:“静静,你得静养啊!公良将军都说那么明白了,可不能不听医者能人之言啦!”

    陈静一边缓缓步入屋子,一边又幽幽笑道:“娘,娘,娘。方才兰西妹妹不都说了呀,天鹅城有这么多孔明灯上天,都愿静静吉祥呢!”

    “娘,静静自然都吉祥着呢!慕容太白不是经常说天鹅城是进可攻退可守之地,也是固若金汤之城。咱们幽嫣谷墨家弟子该当一条心抵御来犯之敌,杀它一个片甲不留!”

    “……”

    陈小英觉得言之有理,自然也执拗不过陈静了,便各自戴了面纱斗笠、捉了越女剑,曲径小道悄悄奔去了天鹅城西门。

    陈小英与陈静玄色身影离开燕王府之际,燕王府中的下人们各忙各,并没有一丝惊慌之色,看来这是对天鹅城燕军的绝对信任。

    大街上虽然行人匆匆,但也没有慌张太多行人步子。

    玄色身影越往西城行去,落下的孔明灯火着了一些店铺与民房,也是街坊四邻捧了锅鼎盆罐一起不慌不忙张罗着泼水灭火救急。

    突然,从西城方向闪过来一队又一队白羽锁子甲的燕军大小将士,一边鸣锣打鼓嚷嚷道:“‘慕容大王’军令,即刻宵禁。”

    大小将士路过大街,街上大小商户也缓缓收摊打烊、民房百姓也关门闭户拴了看门狗。

    路上少了行人,陈静与陈小英便直去天鹅城西门城楼。

    陈静立身城楼旋即就问道:“众位将军,这是何方来敌?”

第104章 慕容太白初求计

    莺燕一言,铮铮入骨。

    慕容太白见陈小英母女亲临城楼自是一脸尴尬,旋即分开几位‘十二甲子’各部将军,从‘十二甲子’勇士边上闪过了一袭海棠红大氅,白羽锁子甲之声骤停。

    慕容太白抱拳说道:“弟子回小谷主的话。弟子也很纳闷,这谁的胆子这么大,敢在天鹅城与十里亭之间挑起事端,真是不要命了!”

    “天鹅城有无敌‘燕人’,十里亭有魏国‘拓拔大王’虎狼之师。弟子很好奇这些不要命的家伙没长脑子?又或者说是脑子糊涂装了沙子?”

    “谷主勿惊,方才高天战车第一轮攻击之下,来犯之敌强弓硬弩只怕早已化为齑粉。弟子已令公孙景离将军领了五百军士出城了。”

    “……”

    陈静闻言也是一脸尴尬,这敌人强弓硬弩都射进天鹅城了,虽然没听说有一个人的伤亡,但这攻城者不见身影,守城者不知来敌,这一件事也确实诡异非常。

    陈静往天鹅城内又瞅了一眼玄色巨大的高天战车,这确实是难得的一种攻守皆备的国之利器。

    陈静往十里亭方向又淡淡的瞅了一眼,问道:“太白,那你就与本谷主说一说,为什么这一些不要命的家伙不去攻十里亭的魏军,而是来攻固若金汤的天鹅城?十里亭,那地方可是无险可守!”

    慕容太白脸色阴沉如锅底,一时如梦初醒大声惊愕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大事不好了,还是小谷主旁观者清,所言一语点中要害。最后只希望这一次‘盟约灭国’对付的不是燕国吧。”

    “魏国‘拓拔大王’这一策瞒天过海之阳谋,正是天鹅城所怕。倘若再佐之一二阴谋之策,天鹅城将是一座孤城。”

    “这一次,相比当年燕魏两国第一次盟约灭国,‘拓拔大王’还真是费尽了心思。待公孙景离将军回城,一切真相便可大白天下了。”

    “……”

    陈小英眉头一皱,心中似有不甘,急切追问道:“大师兄,倘若真是魏国与白莲社合谋,他们能破了天鹅城吗?能灭了燕国吗?”

    慕容太白一时仰头大笑道:“七师妹,因为你不是‘燕人’,大师兄我就不与你计较了。魏国与白莲社倘若要合谋灭我燕国,谈何容易?根本就过不去这一座天鹅城。”

    “虽然,天鹅城军粮只有一月,倘若魏国敢与白莲社合谋,天鹅城尽出大军踏平十里亭,然后取道平城,让魏都做了燕军将士的粮仓!”

    “……”

    慕容太白说的正得意,陈静缓缓又说道:“太白,本谷主虽然年幼未经战阵,但是总觉得这事蹊跷,还是小心为好,切莫轻敌。”

    慕容太白旋即轻笑道:“小谷主所言极是。有道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弟子,心中有数。即使魏国与白莲社合谋,想要过了弟子的天鹅城,不是掉一身皮、就是挫一身骨!‘燕人’之威,不惧虎狼!”

    陈静若有所思又缓缓说道:“都说‘燕人’之威不惧虎狼,倘若魏国与白莲社合谋那就胜似虎狼。好比那一日,寒坡岭中十八位精壮猎户,被一头熊伤得几乎绝命了。”

    慕容太白旋即摇头又摆手微微一笑道:“小谷主所虑甚是,可这出城刺探军情的公孙将军不是还未回城么?弟子,也不愿意谷主所虑成为现实。不然,在这天鹅城与十里亭之间便是一场旷古恶战!”

    陈静又缓缓瞅了一眼城楼下一望无际的月华如霜,黄沙之地尽染了一绺又一绺鱼鳞涟漪,天鹅城外尽似燕军白羽锁子甲大小将士。

    天鹅城西门城楼上弓箭手、弓弩弓张弓搭箭,盯紧西门外!一声令下,便能万箭齐发,来犯之敌顷刻之间就可变为稻草人。

    这时,从城门楼下极速奔跑来了公良孝忠,声如洪钟急切道:“启禀‘慕容大王’,天鹅城军中大小将士怕是中了罕见异毒。这罕见异毒无色无味,针灸疗法完全够不上了。”

    慕容太白一脸茫然追问道:“这怎么可能?公良将军,会不会是‘望闻问切’出了差错?”

    “天鹅城饮用之水,全部来自天鹅湖。倘若有人蓄意下毒,按理说这天鹅城全城大小将士与万民都将中毒才是,这不合情理!”

    “公良将军,你是医者能人皇甫谧的嫡传后辈弟子,你一定有办法解了这毒。你说是不是?”

    “……”

    公良孝忠摇头之际又半弓了身子缓缓说道:“回‘慕容大王’,这事确实很棘手,也很奇葩!前一些日子末将在魏国境内,听说那‘七夜道宗’有一种离奇的异毒之物,好似就是针对天鹅城的‘五禽拳’!”

    慕容太白心中突然一怔,前脚刚走不久的拓拔子推才说了“七夜道宗”郦道元对付白莲社弟子那是绰绰有余!真没想到这“七夜道宗”还能对付独创的“五禽拳”!

    这“五禽拳”,可是在天鹅城中燕军大小将士都会的拳法!

    如此说来,魏国图谋燕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兴许是想在燕国与白莲社之间最后得渔翁之利?

    很有可能!

    可是,慕容太白转念一想又迷糊了,既然天鹅城中燕军大小将士都会“五禽拳”,又为何城楼上的这一些勇士和各部将军,全无感觉?

    慕容太白旋即瞥了一眼公良孝忠追问道:“公良将军,你可不能因为没有找到前任司库粮官慕容飞雪藏匿在天鹅城外的粮食,就故意编出危言耸听的谎话来吧?”

    “况且,我慕容太白虽然限你正月十五之前找到慕容飞雪藏匿在天鹅城外的粮食,可也没让你立军令状,更没有说找不到军粮要军法从事。你,可明白?”

    “……”

    公良孝忠无语至极,但也确实如慕容太白所言。旋即双腿半曲“扑通”跪地、双掌半撑,沙哑了声音缓缓说道:“末将寻不着慕容飞雪藏匿在天鹅城外的军粮,甘当军法绝无怨言。但天鹅城燕军大小将士,却极似中了‘七夜道宗’罕见之毒。”

    “启禀‘慕容大王’,末将上次在长安采购军需药材,一路就听说‘七夜道宗’罕见之毒无色无味,对于经络活跃者中毒那就越深。”

    “更有,‘五禽拳’本衍化自‘五禽戏’。那‘五禽戏’本是神医华佗善传的活跃经络之法,勤练‘五禽拳’使人气血流动更畅。如此一来,不就正好中了‘七夜道宗’罕见之毒了吗?”

    “至于天鹅城燕军大小将士有一些人未中毒,有一些人中毒过深。这也好说,每一个人的本元体质不一,也有后天修炼之别,在相同的时节相同的衣裳,世间之人也有冷暖之别,就是这一个道理。”

    “倘若,被阴狠歹毒之人再用一条毒计让天鹅城大小将士以及万民经脉活跃更甚,只怕是天鹅城人人拉稀摆带。这威猛‘燕人’之名,怕要是毁于一旦了。试问‘慕容大王’,挤着上茅房的‘燕人’还算是‘燕人’吗?”

    “……”

    城楼上的一干人等闻言瞠目结舌之际,陈静担忧之事又成了即定事实,旋即惊呼道:“果然,如今这一件件事确实是有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在布一个很大的局!”

    “依公良将军现在说来,咱们天鹅城中的大小将士已在棋局。如今只怕天鹅城中的这一切,在布棋局者的眼中都将成为一堆弃子!”

    “有道是:世事如棋。大家都成了布局者棋局中的一颗棋子了啊!太白,你还得早做万全准备啊!”

    “……”

    慕容太白脸色突然一青,心中嘀咕道:这天鹅城从来就不怕各种阴谋,但是阴谋与阳谋合谋双管其下,还真是无可奈何了。

    慕容太白一把扶起公良孝忠道歉说道:“公良将军,方才责备之言切莫记在心上。那么诚如你说,如果大家都算是中了‘七夜道宗’罕见之毒,咱们又该如何去杜绝歹毒之计让天鹅城里燕军大小将士与万民中毒者经脉再次活跃起来?”

    “公良将军,你是医者能人。倘若是你,你会选择那一种最简单而又便于持续之法让中毒者经脉再次活跃起来?但说无妨!”

    “……”

    城楼上一干人等眼神齐聚公良孝忠,只要公良孝忠说明其法,那天鹅城就一道军令杜绝其法。

    公良孝忠不假思索,淡淡一言道:“只要烟雾源源入鼻呛人肺腑,自然经脉气血尽乱。经脉气血尽乱,自然加重‘七夜道宗’之毒!”

    “如此,天鹅城‘燕人’之威不在;如此,天鹅城‘燕人’尽为鱼肉!”

    “……”

    慕容太白正欲转身传令之际,今夜轮流巡城的贺兰佳琦满面惊恐奔上城楼道:“启禀‘慕容大王’,收监、关押的白莲社弟子出逃暴动。天鹅城守军皆在西门,这一些白莲社弟子正往其它三门放火,还在火中投放硫磺石粉,……”

第105章 天鹅城关门打狗

    阴云骤上浓眉,怒气力拔朱唇。

    慕容太白也不顾忌贺兰佳琦的脸面,张口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白莲社弟子那就是一群土鸡、野狗之辈,你身为天鹅城燕军女营悍将,倘若误了军情,军法不留情面。”

    贺兰佳琦礼毕,受了慕容太白责骂并没有花容失色,旋即又缓缓说道:“回‘慕容大王’的话,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容太白大氅重重一击袭地,怒气未消,大喝道:“讲!”

    贺兰佳琦又娓娓说道:“以末将今夜巡城所见,咱们中计了。是中了白莲社‘自投罗网’之计!”

    城楼上一干将校眉头轻舒,心中确实想笑却又无处发作,毕竟贺兰佳琦自创这‘自投罗网’之计,确实亘古未闻也是第一次听闻。

    慕容太白一脸紫青,大氅再次重重一击袭地,心中想骂娘!

    贺兰佳琦并没有在意慕容太白脸色难看,不急不躁缓缓说道:“这一些白莲社弟子挖空心思,故意被燕军捉住。如今看来,这就是白莲社故意放入天鹅城的内应。”

    “方才这里一通万箭齐发乱了空中孔明灯却无一人伤亡,或者说这就是白莲社早就约定的暗号。”

    “更有,末将在巡城追捕白莲社弟子时,这一些白莲社弟子其中并非刚‘上香拜社’之辈,出招路数大有幽、并二州游侠之风。”

    “末将方才追赶之际,白莲社弟子中有人尊称‘八大金刚’。以末将看来,白莲社已经下足了血本。虞丘将军本与末将同行,虞丘将军孤身追赶‘八大金刚’之际,末将特来禀报军情,还望‘慕容大王’定策!”

    “……”

    城楼上一众军士将校一脸尴尬至极,白莲社弟子“自投罗网”之计还真是歹毒阴险。

    慕容太白闻言心中一惊,这一次白莲社要夜袭天鹅城已经是板上钉钉之即定事实了。

    只不过,这一次夜袭天鹅城有没有十里亭魏国大军的份,待公孙景离回城之后自见分晓。

    慕容太白思绪流丽,旋即沉思了一个眨眼的功夫,大喝道:“这一些白莲社弟子,我慕容太白估计也是幽州游侠‘燕人’壮胆而为。”

    “既然是这样,白莲社弟子要‘自投罗网’,那天鹅城就‘关门打狗’,以全‘自投罗网’之名,众将听令!”

    “……”

    慕容太白旋即又环视了一眼城楼上的’十二甲子’勇士以及‘十二甲子’各部的部分将军,又瞅了一眼天鹅城外一绺霜华的黄沙、天鹅城内骤起的青烟缭绕,旋即点将道:“公良将军听令:即刻回营继续针灸,不得片刻耽搁。最好能寻得根治‘七夜道宗’解毒之法。”

    公良孝忠得令而去。

    “贺兰佳琦听令:你速回营,领了天鹅城两营无泄女兵追杀城内白莲社弟子,不可使一人漏网!”

    贺兰佳琦得令而去。

    慕容太白旋即又对四门传令旌旗官大喝道:“你速速前去传令其它三门务必紧闭城门。天鹅城中已然宵禁,不会有闲杂人等。”

    “这一次‘关门打狗’尽用城中女兵,必能杜绝白莲社弟子想脱了青色道袍藏匿于天鹅城内、又或者是想再浑水摸鱼。”

    “咱们这一次就不给白莲社弟子可乘之机了。只要非白羽锁子甲男人靠近四门,格杀勿论!”

    “……”

    四门传令旌旗官得令而去。

    城楼上一群勇士与将军欢喜一笑,那是格外佩服慕容太白。

    慕容太白旋即又叮嘱城楼上的几位“十二甲子”各部将军道:“尔等各司其职、各守其位。倘若白莲社弟子亦或是魏国大军突然来袭,高天战车飞火流星加硫磺拒敌!”

    “倘若公孙景离刺探军情归来,小心尾随之敌!待收拾了天鹅城内白莲社弟子,再议后策!”

    “……”

    “十二甲子”各部将军得令而去,慕容太白又对“十二甲子”勇士大呼道:“公良部,公良全忠;斛律部,斛律德光;西门部,西门霸;东方部,东方胜随我来。余者,盯在这西门城楼!”

    慕容太白所点四人是‘十二甲子’勇士中的佼佼者。

    白羽锁子甲裹不住虎背熊腰,除了一柄相同的佩剑之外,各自长兵器也略有一些不同。

    公良全忠背插双戟。善使双兵器者,双臂必定力大无比。不落‘燕人’之名,不减‘燕人’威风。

    斛律德光斜持一支丈八银戟枪;西门霸倒背一口长刀;东方胜斜拖一扛方天画戟。

    慕容太白旋即又抱拳对陈静笑道:“弟子恳请小谷主就当是弟子的一双眼睛盯在这西门城楼上。你看如何?”

    “况且,天鹅城‘关门打狗’必定狂吠不止、安静不了,也不利于小谷主静养。你说呢?”

    “弟子原本以为燕魏两国盟约合军一扫孟婆江南让小谷主守城,看来只有今夜有这个机会了。”

    “……”

    陈静把剑摆手笑道:“既然本谷主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怎么能坐视幽嫣谷墨家大弟子独自去追杀白莲社弟子呢?”

    “入了天鹅城的那一些白莲社弟子,本谷主也要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就杀一双。‘段氏双雄’之仇,也在他们头上算一回!”

    “……”

    慕容太白执拗不过陈静,也与陈小英把剑相迎道:“七师妹,那就请咯。随大师兄一道杀敌!”

    陈小英只是笑而不语,斜持越女剑,和陈静一道尾随慕容太白身后往天鹅城东门徐徐步去。

    ,,……

    一路上没有短兵相接的天鹅城女兵,面遮褐色湿巾,正用长枪枪尖把硫磺石粉挑离火堆。

    一阵阵白羽锁子甲撞击之声猛然骤起,那是无数长枪与佩剑女兵已经和白莲社弟子在天鹅城东的一块空地上短兵相接厮杀上了。

    慕容太白二话不说,三步上前旋即拔出越女剑一道寒光剑气大呼道:“移形换影!”

    刷、刷、刷,……

    “哎呀,哎呀喂!……”

    “……”

    白莲社弟子青色道袍在慕容太白越女剑下就是一棵棵青菜;白莲社青色道簪就是一截截柳枝;白莲社长剑就是一根根芦苇棒子。

    公良全忠双戟游走于白莲社弟子间如下山猛虎,白莲社弟子就似一只只野鸡锦毛落红倒地。

    斛律德光丈八银戟枪左突右进、右突左进的步子,那就是幽嫣谷墨家弟子越女剑的基础步法。

    西门霸长刀左劈右刺、右劈左刺的刀法,更似越女剑绞剑之后的一式抹剑,一刀两断!

    东方胜方天画戟游走于腰中左进右出、右进左出,白莲社弟子就是路边的歪瓜裂枣,一击一个准、一捅就是一个血红的窟窿!

    陈静心喜:幽嫣谷墨家越女剑已深入人心,幽嫣谷墨家‘天志’精神也当深入人心。

    就在陈静沉思之际,斜地里闪过来一个白莲社弟子,一柄长剑映了月光极速直刺陈静咽喉。

    “埋汰旮旯,你这一个白莲社臭道士、该死的小杂毛,偷袭天鹅城偷袭上瘾了,是吧!”

    “大活人在此,你当本姑娘是空气啊!本姑娘,还没眼瞎呐!”

    “……”

    陈小英大骂之际,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玄色身影,越女剑一道寒光闪去白莲社弟子下盘一式撩剑,一式平剑,又一式抱剑!

    陈小英越女剑步步紧逼,白莲社弟子招架不住节节败退。

    陈静眨眼透过玄色面纱斗笠,偷偷瞅了一眼陈小英渐行渐远的玄色身影,吐了一回舌头。

    平时都叫别人小心,可这一次确实太大意了,可不能在天鹅城中受一次额外的伤害。

    正当陈静思索要寻一个白莲社弟子以报‘段氏双雄’四锤之仇时,一个阴鸷嘶哑的呼吸声从后背响起。

    陈静旋即后空翻越女剑出鞘闪去了三步之外,扭头问道:“来者何人?你们这一些偷袭的小杂毛,本谷主会让你们通通不得好死!”

    “好说,好说!江湖朋友都称:幽州双剑鬼见愁卢九天。贫道新晋白莲社‘八大金刚’,你可听好了:贫道今日只为取你性命而来!”

    陈静旋即抬望眼看见这一个白莲社弟子卢九天身形极其消瘦如竹节枯枝;眼珠似夜中鹰眼泛了嗜血又渗人的绿光;鼻如鹰钩;额头上窄中宽下尖;太阳穴暴起青筋映了霜华越见阴鸷。

    陈静心中一怔,看来这一次白莲社弟子’自投罗网’之计中,还藏有后手之计:计中计。

    初看卢九天的模样,就是一个使双剑背后出阴招的白莲社心狠手辣之徒、阴鸷歹毒之辈。

    陈静警觉的环视了一眼四周,又瞅了一眼卢九天左右双剑,噗嗤一笑道:“这么丑的一条小杂毛,还出来见人?本谷主‘段氏双雄’都不曾怕过,又何曾怕你什么鬼见愁!”

    “本谷主虽然年幼,从来也是童叟无欺。这要说鬼见愁啦,那就是你这一条小杂毛像一只大头鬼,遇见了本谷主就要发愁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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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负轮回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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