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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45章 悠然居大计初定

    慕容白一时无可奈何的一通轻笑,旋即抱拳又道:“夏侯前辈,兴许不日之后,谷主小师妹定会到南山郡。曹小强一同飞鸽传书而出,想来都已经过去了好些天,即使是爬,也该爬回南山郡了。”

    夏侯玄德微微一笑,觉得只要幽嫣谷墨家七大弟子齐聚,越女剑又八剑重聚,南山郡定会变天。

    旋即之间,一时又默默的盘算起来,只要南山郡变天,悠然居这么多年来的乐善好施便有了回报,一手好软鞭也将有用武之地。

    只要软鞭有了用武之地,瓜田中二的那一口钩镰刀也有了用武之地,如今已然一体,不分你我。

    “既然如此,依陈留王先前的计谋,老夫自以为该是时候动手了。越早,越能出其不意。诸位大侠,以为如何啊?但说无妨!……”

    曹小强一边撕咬着一条羊肉骨头,一边急切又道:“夏侯二叔,你急什么急?谷主小师妹也未曾到南山郡,又怎么能撇开谷主呢?”

    慕容白旋即附和也道:“夏侯前辈,曹小强说的极是。我等皆为幽嫣谷墨家弟子,又如何不与自家谷主商议一回?倘若就此动手,往后又将置谷主颜面于何地?”

    瓜田中二一口猪肉肘子,“吧嗒、吧嗒”又道:“夏侯掌柜让中二什么时候出手,中二就什么时候出手。不过,已经吃了这几日的猪肉肘子,全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力,早一日动手也早一刻自在。”

    南宫崎倒一时放下了筷子,盯住瓜田中二一通轻笑道:“中二性情中人,好生自在!羡煞旁人啊!”

    夏侯玄德一时眉头紧锁,见眼前你一言、我一语,说话之间全然似一树青藤,越绕越远。旋即不得不张驰双臂又道:“诸位,诸位,老夫可是为南山郡重见天日,也是助诸位一臂之力,可不能这般搪塞老夫啊?老夫力保陈留王重夺司马帝位,事成,诸位皆为复国元勋!”

    曹小强轻飘飘的对手中羊肉骨头看了一看,看了又看,之后左右一扬,旋即又道:“这一条羊骨,就是夏侯二叔说的帝王之位!陈留王已太过于久远,人心思汉,又何故多此一举呢?是不,夏侯二叔?”

    夏侯玄德面有三分愠色,径直又佯装若无其事道:“你这小子,二叔还不都是为你好。你怎么能这样对你二叔呢?况且,陈留王之名本就先承末代汉皇之名。就好比你手中的那一条羊骨头,已经被司马家夺了过去,又岂能不夺回来?”

    曹小强又盯住手中的那一条羊骨瞅了又瞅,缓缓又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夏侯二叔,这一条被司马家夺去的羊骨头,不是已经被曹家人吃过一回了吗?倘若再夺回来,又成了别人吃过的剩食。如今的曹家至于沦落于此吗?……”

    夏侯玄德一时来气,每一次一谈到复国夺位之事,曹小强就百般推脱,就好似换了一个人。

    夏侯玄德一通长叹,幽嫣谷墨家弟子司空见惯也熟视无睹了。

    慕容白先与曹小强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旋即又缓缓安慰夏侯玄德道:“夏侯前辈,幽嫣谷墨家弟子向来秉承‘天志’,前辈又何必再为难曹小强呢?倘若天意如此,更无须为难咱们六师弟曹小强了。”

    夏侯玄德仰头一声长叹,旋即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幽嫣谷墨家大弟子不愧为大弟子啊,似此说话又好听,更善解人意,老夫服了!”

    慕容白一时万般有愧,先前每一次曹小强与夏侯玄德一说到复国夺位之事,最后都将不欢而散。

    这一次,正值幽嫣谷墨家弟子齐聚南山郡,又是越女剑八剑重聚的上好日子,可不能凉了人心。

    慕容白不得不重新寻会了话茬子,一边缓缓又道:“方才夏侯前辈所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那依夏侯前辈之见,何时出手为好?”

    夏侯玄德眼中一闪有光,旋即提起了兴致,面有八分喜色,紧接着右手一扬,支开了这一群伙计。

    夏侯玄德极其警觉的瞅了一眼天井四周的高墙,生怕隔墙有耳,旋即轻声说道:“老夫以为,今夜动手,如何?必定能出其不意!”

    一众人等,倒也没想到夏侯玄德这么心急,面面相觑又咋舌!

    慕容白也不能直面拒绝夏侯玄德的一番好意,极速沉思之间,缓缓又道:“夏侯前辈拳拳之心,晚辈自当感激。只是,燕地本为世间苦寒之地,一路风尘仆仆而来,偶感风寒得歇息几日,如此万无一失!”

    “况且,歇息几日,谷主小师妹差不多也该到南山郡了。只要谷主小师妹一到,倘若不测,还可以北斗七星剑阵御敌,此乃万全之策!”

    夏侯玄德一时无言,确实也如慕容白所言,小心得天下、大意失荆州。运筹帷幄如此,王者风范。

    夏侯玄德环视了一回幽嫣谷墨家弟子,旋即轻声道:“慕容白思虑得当,老夫就依了慕容白。也罢,也罢,也罢了。三日之后,车马与信鸽也能全部回首一总消息。”

    一众人等倒也没有异议。

    夏侯玄德一时欣喜,旋即又轻声追问道:“既然三日之后动手,白天又或是夜里?但说无妨!”

    眼下,对于夏侯玄德的这一副急性子,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倒也无言,唯有瓜田中二又一口猪肉肘子下肚,故意“咕噜、咕噜”着声音道:“夏侯掌柜,白天与黑夜,有区别吗?无非都是打架,反正中二的钩镰刀会一刀结果了杜家人!”

    “这要是白天呐,命丧钩镰刀下的杜家人,必定还能见着中二的尊容。要是晚上呐,瞎灯摸黑的,这杜家人就这样掉了脑袋,更能出其不意,也能寒了杜家人心,……”

    “……”

    夏侯玄德又盯住瓜田中二手中的那一条猪肉肘子,轻抚鬓发,旋即又淡淡说道:“中二,那你是怕白天动手,将来杜家人找你寻仇?怕了不成?可对不住你这一副虬髯!”

    瓜田中二双手极速一横,牙口狠狠一撕,顷刻之间便拉下一大条肘子肉,紧接着又急促“吧嗒、吧嗒”入肚,之后急切又道:“夏侯掌柜,中二的命都是你的!夏侯掌柜都不怕,中二又如何能怕呢?这一副虬髯,只要白天大喝一声,也能吓死了那一些胆小的杜家人。”

    “对了,夏侯掌柜,中二要不要寻一个空闲练一练: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谁敢与老子决一死战?”

    “……”

    夏侯玄德笑而不语,慕容白一时相戏道:“我等堂堂正正的燕人在此,你这一个假冒的燕人,又如何能班门弄斧呢?哈哈,哈哈,……”

    瓜田中二没有一丝愧疚之色,旋即猪肉肘子一扬,紧接着虬髯一张一合故意与慕容白看,之后急切又道:“嗨,慕容大侠,别那么叫真嘛!你不与杜家人说,谁又敢说中二长得不像堂堂正正的燕人?中二觉得,光是这一副虬髯,就比燕人更燕人。江湖中不都说:真做假时假亦真,假做真时真亦假。”

    贺兰大山微微一笑,旋即抱拳相戏道:“既然如此,那就三日之后,看一看你这一个假燕人,与咱们这三个真燕人,谁更像咯!”

    虞丘长乐旋即也相戏道:“中二兄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待寻了空,你得好生练一练嗓子!”

    夏侯玄德眉头又一皱,对于眼前这一些后生小辈,尽把人往沟里带,急切之间招呼道:“好了,好了,好了,就别打岔了。还未说定三日之后是白天、又或是夜里!”

    夏侯玄德瞅了一眼安静在一旁的陈静,旋即轻声又道:“纯依香儿女侠,依你之见,何时为好?”

    陈静沉思之间,缓缓又道:“既然诸位已经议定三日之后动手,在下自然无话可说。至于白天与黑夜嘛,在下以为,头遍鸡鸣为好!”

    “头遍鸡鸣,天色尚早,一者也算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二者白天天光渐始,也留下了更多时辰;三者即是以杜家人为饵,自当以惊天地、泣鬼神之势,以寒其心!”

    夏侯玄德眼前一亮,见识老成如此,旋即拍掌轻笑道:“女中豪杰一言,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让老夫也佩服至极啊!如此,就依纯依香儿女侠之言。这几日,诸位就在悠然居中好生歇息,先养足精神!”

    一众人等自是应承,瓜田中二一脸惬意道:“夏侯掌柜,如此中二又要再吃三天猪肉肘子啊!哈哈,不知这一些猪肉肘子,怕不怕中二啊!中二可有一张大嘴巴啊!”

    夏侯玄德眉头渐舒,旋即又轻笑道:“中二要是多吃了猪肉肘子闲得慌,就去外院里帮着杀猪吧,也可与被杀的猪头比一比嗓子!”

    瓜田中二咬了一口猪肉肘子,旋即应承道:“此计甚妙!被杀的猪头叫破了喉咙也没人理!要是中二大喝一声,杜家人必亡!”

第446章 杜康命丧钩镰刀

    夏侯玄德自是欣喜,却突然生出了一分轻蔑,真如瓜田中二所言,一声大喝就亡了杜家人,那又何必安排车马与信鸽远行?何必要幽嫣谷墨家弟子聚于一堂共商大计?

    不过,夏侯玄德转念又一想,兴许瓜田中二这一声大喝,必定能惊天地、泣鬼神,也正应了陈静之言,确实妙不可言。

    但愿瓜田中二的一声大喝,能震得杜家人心惊胆寒。

    至于说什么,一声大喝就能吓退百万大军,夏侯玄德从来不信,也从来不屑一顾。

    眼下大计已定,夏侯玄德旋即堆起一寸高的笑容,紧接着满意的环视了一眼众人,之后又道:“诸位,都放心吃喝,放开吃喝!吃饱了才有力气,老夫再去准备一些精致的菜食。老夫身为悠然居掌柜,岂能怠慢了诸位?”

    夏侯玄德锦绣华衫一扬,缓缓起身,又招来伙计侯着,径直盈盈细步离开了这一方天井。

    “好,好,好哇!这猪肉肘子,中二只怕要吃到天亮了!曹小强大侠,咱们一决高下如何?看谁堆的骨头最高、骨头最干净?……”

    瓜田中二眼下只有与曹小强比一比胃口,虽然不清楚这一个帝王之后为何如此吃穷,但是看在猪肉肘子的份上,也不当问人之私。

    兴许,曹小强有不为人知的苦衷,生而为人,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难言之隐,又何必示与他人。

    以瓜田中二之见:有一些人曾经吃伤了肉食,之后从不再吃一块一粒肉食,入肚不受会呕吐,以至于疾病丛生;也有一些人曾经清苦吃伤了素食,之后唯有大块大块的往肚子里填肉食,才能堵住饥肠辘辘的感觉,就似有一个无底深渊。

    瓜田中二自然觉得,兴许曹小强就属于后者。

    虽然,夏侯玄德张口闭口陈留王,但是在如今这样的一个世道,空有陈留王其名、未有陈留王之实,日子必定也是清苦无疑。

    瓜田中二自知不是什么名门大家之后,但是年幼时,承蒙瓜田中一疼爱,日子过得也不算清苦。

    虽然有吃有喝,但年幼时,谁又知道这是瓜田中一盗来的?

    吃了瓜田中一盗来的食物长这么大,如今正遇悠然居夏侯玄德,又遇秉承“天志”的幽嫣谷墨家弟子,自当“一雪前耻”,改过自新。

    如今还与幽嫣谷墨家弟子同处一天井,同处一方案台吃食,想来与幽嫣谷墨家弟子开一次玩笑也不伤风雅。况且,曹小强油腻的双颊与面如光华确实也与风雅不搭边。

    瓜田中二旋即盯住曹小强,但愿能得一声应承,哪怕是曹小强拒绝的一通谩骂也好。

    曹小强面有三分愧疚之色,旋即先是一声肉嗝,之后又是一声肉嗝,然后还是一声肉嗝,玄色行头往后极速一扬,一双油渍斑驳的大手上下一摆,又用手拐轻轻拂了一回胸膛,缓缓出口一绺肉香气息,径直得意的答话道:“瓜田中二,比就比,我才不怕你呢!不过,你得容我歇息一时半刻!要不容我歇息一时半刻,那我就不比了!”

    慕容白闻言旋即生出了一丝隐隐的伤痛,又生出了一通酸楚。只记得年幼时一边咀嚼松枝就残雪,如今都没有曹小强眼下这一番大胃口,可见曹小强年幼时有多苦。

    虽然,曹小强被收为幽嫣谷墨家六弟子时,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从未提及曹小强一字半句的身世,当时就似一个小乞丐。

    后来在曹小强及冠之年,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才与一众师兄弟道明了曹小强的身份。

    不过,曹小强悟性不错,也尽得同门弟子欢心,有时候风头不但盖过了其余弟子,甚至会盖过幽嫣谷墨家两代谷主的风头。

    眼下,悠然居就是一回!

    慕容白自是无言,也只有由着他,况且夏侯玄德又是曹小强的夏侯二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瓜田中二大喜,手中的那一条猪肉肘子窸窸窣窣的继续啃食着,一边又急切道:“好,好,好哇!就依曹小强大侠,待夏侯掌柜安排了新一轮菜食,待伙计上菜之际,咱们就开始比。眼下,中二就啃完了它,也得歇息一时半刻,……”

    瓜田中二这一言,除了曹小强之外的一众人等,笑而不语。

    天色已经很晚了,空气里骤起一阵又一阵阴凉,一轮缺月挨在墙头,像是躺在墙头上睡着了。

    没过多久的功夫,墙头下热气腾腾又热闹非常。

    ……

    日出月落,三日已过。

    头遍鸡鸣过后,一众人等精神抖擞,夏侯玄德安排好悠然居诸事之后,领着瓜田中二出了悠然居。

    悠然居外的大街上,还未有一个行人。幽嫣谷墨家弟子各自理了理玄色行头,紧握越女剑一旋。

    瓜田中二肩扛钩镰刀,轻飘飘的样子就似扛着一根芦苇棒棍子。

    待一行人出了街口,幽嫣谷墨家弟子旋即一闪玄色身影一跃,凌空而上就似一只只燕子,顺墙而上闪过了屋檐,又此起彼伏着一个又一个鹊影,消失在了眼前。

    街面上,唯有夏侯玄德在前,左边瓜田中二、右边陈静。

    “夏侯掌柜、纯依香儿女侠,你们看,这一些幽嫣谷墨家弟子,一个个飞檐走壁,咱们就这样在地上走,好似就不是一路人啊?”

    “瓜田中二,你要是不服,你也上去飞檐走壁一回。就怕你这一身笨重的骨头,会压碎了瓦台!”

    “得。中二还是和夏侯掌柜、纯依香儿女侠一同走路吧!况且,中二根本也不会飞檐走壁,嘿!”

    “……”

    夏侯玄德与陈静笑而不语,三人一同穿过了几条街道,又拐过了几条巷子,虽然引来了一些路人驻足观看,但最后也都各自散去,之后三人立身于太守府府门前。

    太守府一色青砖、朱柱、镂空飞梁与琉璃亭台隐约可见。

    太守府府门前一方空地,方圆数百步,真是打斗的上好之地。

    只是天色尚早,太守府前的军士又或是皂衣差役也未见人影。

    瓜田中二钩镰刀一扬,旋即拖于身后,匆匆步到府门前,张口一通杀猪似的嚎叫道:“姓杜的猪,赶快出来受死了!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谁敢出来与老子决一死战!”

    其声划破长空,其势荡开了太守府府门前的一排绿树上的薄雾。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出,一群明光铠的军士腰刀出鞘,睡眼惺忪的涌了过来,一看瓜田中二的这一把钩镰刀,又退回到府门内。

    紧接着,又奔出了一群皂衣差役,一个个神色慌张的拔出了腰刀,旋即又神色慌张的退入府内。

    一只又一只脑袋,就似一个从未迈出大门的孩童,先是盯住钩镰刀,最后目光都落在越女剑上。

    “要死啊,这大清早的,谁那么大胆子!居然挑衅到太守府了,活腻了!不要命,那就一刀劈了他!”

    话音刚落,从太守府府门右侧闪出了杜康。杜康还挂着白布带,寿帽上插着一朵新鲜的喇叭花。

    看来,杜康伤势未愈。

    杜康昂首挺胸,轻飘飘一言,悠悠又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何以……解忧……唯……有……”

    目光环视之后,又落在了陈静手中越女剑上,一时伫立如枯木。

    眼前之景,多少也让杜康生出了许多意外。一者,夏侯玄德与瓜田中二所为,没看明白;二者,就只有陈静一人,确实匪夷所思。

    瓜田中二钩镰刀一直,旋即重重落地一斩,骤起绺飞沙走石,厉声大喝又道:“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谁敢出来与老子决一死战!”

    探出脑袋的明光铠军士与皂衣差役,被划破长空的这一声大喝,就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无情的揉捏心脏,一股脑儿又嘎巴脆一惊,心神一慌一颤之间,身子极速往后一跳,各自手中腰刀“哐当”落地。

    杜康极速闪过一绺尴尬,径直指住瓜田中二一通轻笑道:“燕人?燕人?你这是要笑死本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可知燕人张飞是怎么死的?那货被人割了脑袋!”

    瓜田中二一时恼怒,旋即钩镰刀一扬又一正,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大清早的居然敢嘲笑老子,老子一刀下去让你笑不出声,……”

    杜康自持身在太守府前,仰头又一通轻笑道:“这一个世道,本就是你笑一笑我,我笑一笑你。本官笑你,你又能拿本官怎么着?”

    “哈哈,哈哈,哈哈!燕人,燕人,笑死本官了!……”

    说时迟那时快,瓜田中二一闪身影而过,钩镰刀手起刀落,连肩劈下了杜康,厉声大骂道:“老子要是一刀劈不死你,就不姓瓜,不,就不姓瓜田,……”

    昙花骤然一现,落地就是一大片怒放的海棠花枝。

    杜康连肩落地,双颊骤起怪异的狰狞,旋即支支吾吾又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哈哈,哈哈,笑死……本官了,……”

第447章 越女剑四出剑招

    杜康,就这样死了!

    躲在府门内的明光铠军士以及皂衣差役声声惊嚎,往府内狂奔。

    “杜大人,杜大人,杜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杜康被虬髯大黑鬼一刀给劈死了!”

    “太守大人,太守大人,大守大人呐,还有使越女剑的那一个女人也来了,快唤青云道长来啊!”

    “……”

    瓜田中二旋即钩镰刀一收一旋之间,也未追进太守府去,紧接着又缓缓拖着钩镰刀退到夏侯玄德左后,反驳道:“大黑鬼你个头啊!老子是面黑心善,可不比杜家人吃白饭拉黑屎,骨子里都透着黑!杜家人不但心黑,肠子还歹毒!”

    瓜田中二骂得爽快,旋即又扭头轻笑道:“夏侯掌柜,这杜康还真不经劈,一刀就毙命了啊!”

    夏侯玄德轻拂了一回鬓发,斜眼轻飘飘又道:“中二,你可千万别大意,乐极生悲,乐极生悲啊!还得依计而行,可不能坏了大计!”

    瓜田中二只道:“得令!”

    旋即,三人极其警觉的环视了一眼太守府外的这一方空地,要是敢埋伏弓箭手之类,幽嫣谷墨家弟子眼下在暗处,必定斩尽杀绝。

    一炷香过去了,太守府完全没有任何动静,没有杀出一个明光铠军士,也没有杀出一个皂衣差役,更没有南山郡太守杜安的身影。

    就连清晨的小鸟,也没有飞过一只,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陈静一时小愣了一会,悠悠又道:“太守府一时半会不见一个人影出来,怕是搬救兵去了吧!”

    夏侯玄德自是点头不语。

    瓜田中二突然一阵心慌,旋即钩镰刀一扬,又与太守府内一通大喝道:“杜家的猪头,赶快出来受死吧!老子已经杀了一头猪,有多少猪来,老子就杀多少头猪!”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燕人瓜田中二在此!南山郡顶上三道,谁敢出来与老子决一死战!”

    “……”

    无论瓜田中二怎么谩骂,太守府内连一只蚊子都没有飞出来。

    瓜田中二有一些急了!

    “夏侯掌柜、纯依香儿女侠,杜安这家伙不为所动啊!不如,咱们杀进去,也一刀结果了他!”

    “中二,勿急、勿躁。贸然杀进去,你就不怕府中藏好了刀斧手、又或者布下了重重机关?眼下,一望无处可藏躲,上好之地啊!”

    “夏侯掌柜言之有理,要是杜安敢出来,中二也一刀结果了他!”

    “……”

    突然,从这一方空地四方奔过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静三人不得不极其警觉的背靠着背。

    陈静越女剑一旋;瓜田中二钩镰刀一拖又一摆;夏侯玄德也不得不拉出了软鞭盘于右手腕。

    渐渐的,渐渐的,渐渐的,这一阵急促的步子近了,人影明了。

    四方来的是五斗米道道士,每一个五斗米道道士手中捧着一个木盆,木盆大小、新旧、高低不一,看来这一些木盆也是匆促寻来的。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身影半弓,却也小心翼翼,每一个木盆中盛着还差二指宽就满沿的清水,一波一荡之间,水珠子落地也不少。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围住三人在数十步之外,紧接着在五步之外或远或近、或疏或密的摆上了一个又一个木盆,径直又退去了数十步之外,极其警觉的盯住三人。

    从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中又极速分出了一个杀气腾腾的道士,看人前簇拥的阵势,必定是道士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山郡顶上三道之一:杜长。

    杜长一绺软绵绵的山羊胡子,人如其名,一张脸确实比较长,加上额头不宽,双颊凹陷,确实也像极了一头久放荒野的老山羊。

    杜长手中长剑极速一道寒光剑影出鞘,扭头又瞅见杜康一副惨相,恨不能把陈静三人当成是一棵棵野草,斩成八截、十八截,……

    “埋汰旮旯,胆敢亡了南山郡杜家人,贫道‘天河之流’定将尔等射为草垛!让尔等命丧于此。……”

    杜长心中愤愤不平,旋即又看了一眼杜康的惨状,满腔怒火更为恼怒至极,口中念念有词,之后长剑一式挑剑而起,紧接着右手二指化掌一扬,字字珠玑又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五斗米急急如律令,敕!天河之流,起!”

    “老子今日有话对你们讲:贫道送你们通通上天看太阳!……”

    陈静一惊,“天河之流”在孟婆郡落日亭见识过,这一个杜长倒也是一个变通之辈,不似浪得虚名。

    在这一方空地里,没有水借力使道法,却也想出办法生出了水。

    正当杜长开口念叨之际,急切又道:“万分小心!记住:离地面越近,伤害就越小。让在下来破他道法,两位尽可碎他木盆!只要没有了水,‘天河之流’就是旱地鸭子!”

    原本夏侯玄德与瓜田中二见状陷入绝望之间,旋即听陈静一言,一时又生出了十分的底气。

    瓜田中二钩镰刀一拖,顺势一字马滑下,旋即身子一侧,往数十步之外贴着地面挪了过去。

    夏侯玄德也顾不得体面,生命诚可贵,没有谁愿意死在杜长的道法下。旋即双腿一滑,左手极速一撑,右手软鞭贴身,之后一脚加一手像一只青蛙往木盆蹦跳着靠近。

    正当杜长长剑起势之际,每一个木盆中的清水冲天而起了一根水柱,之后一分为二、二又分三、三又分成无数雨水珠帘之箭,凌空一闪白影而起,如万箭齐发,只要近身之处必然万箭穿心于无形。

    说时迟那时快,陈静越女剑一道寒光剑影出鞘,心神合一之际,旋即驭剑而出,厉声大喝道:“错负轮回剑,第二式,凤舞九天!”

    越女剑脱手而出一道寒光剑影直取杜长,剑影脱手三尺之后骤变为千剑、万剑剑光,这千剑、万剑剑光就似一只白色凤凰,剑光下的一道又一道剑气就似飘逸的白色凤凰尾羽,无形如烟又如雾。

    嘭、嘭嘭、嘭嘭嘭,……

    无数雨水珠帘之箭,在如烟如雾的凤凰尾羽中就似冰雪遇见了烈日、就似烈日遇见了千年寒冰,一绺又一绺雨水珠帘之箭相撞骤起的猛烈炸裂声,顷刻之间就化为大小滴水,如秋雨飘悠湿了杜长一身。

    眼下的杜长,确实就似一只在荒野里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的老山羊,一脸惊恐又极其无助。

    与此同时,瓜田中二虽然也湿了一身,但是手中的钩镰刀左右张弛之间,“嘭嘭、嘭嘭”又敲破了无数个大小不一的木盆;夏侯玄德湿了一身,手中软鞭一收一放、一击一扬之间,也“咚咚、咚咚”又敲翻了无数大小不一的木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正当杜长一时心惊之后,想趁陈静越女剑还未回手之际,嘀咕着还想使一次“天河之流”。

    可杜长那里知道,身后一闪三条皂影,三把越女剑先是一式绞剑剑气,紧接着又是一式抹剑剑气。

    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从三方出剑而下,来得万分及时,确实也出其不意,还势不可挡。

    如此,连杜长想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未留足一次眨眼的功夫。

    噗嗤、咔嚓,……

    杜长一身青色道袍四分五裂纷飞似一叶叶柳絮,夹杂着一绺绺昙花花雨,淅淅沥沥落地又是满满的海棠花海,长剑“哐当”、道簪“当当”落地,空气里骤起一阵咸湿。

    杜长到死也没有弄明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人杀死了。

    陈静越女剑回手,旋即一式后空翻躲过了飘悠而下的滴水。

    夏侯玄德左手极速一撑,旋即起身,软鞭一收一放之间,又敲翻了不少木盆;瓜田中二钩镰刀一拖一拉之间,侧身而起,斩开一个又一个木盆就似砍着歪瓜裂枣。

    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越女剑左右一旋,指住不远处的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只要胆敢上前一个那就一剑封喉一个。

    慕容白极其警觉的环视之间,旋即也一通大喝道:“尔等裹挟而下,倘若再与杜家人作恶,一剑封喉。今日,南山郡顶上三道必亡,南山郡五斗米道就此消散!”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自知不是越女剑的对手,径直长剑挥舞之间,调头就跑,疾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南山郡顶上三道已亡其一,杜寿道长,杜福道长,如今人又在哪儿啊!”

    慕容白三人旋即转身又瞅了一眼陈静,目光中尽是感激的惊讶。

    “纯依香儿女侠,深藏不露啊!想不到错负轮回剑如此厉害,今日一见,我慕容白大开眼界啊!”

    “是啊,有纯依香儿女侠错负轮回剑在,南山郡顶上三道必亡!”

    “长乐说的极是,如今已亡顶上三道其一,要再亡其二,南山郡自可重见天日!哈哈,指日可待!”

    “蚍蜉撼树!贫道来也,追云逐月剑,一斩暗乾坤!”

第448章 越女剑五出剑招

    来人一通疾呼,一闪青色道袍如青鸟凌空一闪点剑剑气而下,紧接着落地一旋一正之间,左手由掌化拳;右手长剑一旋一收之际,闪出了一道又一道叠加的乌黑光影,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每一道乌黑光影收缩之际,旋即从外围生出了一道又一道叠加的乌黑光影,在乌黑光影中平地里又一式劈剑剑气一闪电光火石而过,落地便斩飞了无数地砖与木盆。

    嘭嘭、嘭嘭、嘭嘭,……

    顷刻之间,地砖碎裂纷飞如细沙、木盆破碎飘悠如木屑。

    乌黑光影一收一旋之间,暗无天日,自是“暗乾坤”;乌黑光影中的一式劈剑剑气,即是“一斩”。

    乌黑光影就似暴雨前夕的一团又一团追逐的乌云,乌云上的天光一现又似一勾残月,故而这一式道法,五斗米道唤做:追云逐月剑。

    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眼疾手快之间,旋即一闪玄色身影各自又一式点剑剑气借力使力反手一荡,一个个似弹开的弹弓石子,之后在数十步之外“咚咚”落地。

    夏侯玄德与瓜田中二自知不是杜福道法的对手,又不为越女剑剑法拖后腿而碍事,趁追云逐月剑攻杀慕容白三人之际,左右一闪,各自手持兵器退去了太守府门外。

    眼下,使追云逐月剑的五斗米道道士不是别人,正是南山郡顶上三道之首、青云道长:杜福。

    杜福自是怒目圆睁,眉头方平似莽原,一对浓眉配蚕鼻,张口大嘴饰三绺美髯,双颊又映晨光。

    追云逐月剑是每一郡顶上三道之首、青云道长专属的道家剑法。

    陈静在孟婆郡中早已见识过了追云逐月剑,旋即凌空一闪飘逸的白影,又先退去了数十步之外。

    与此同时,从四方不远处如潮涌回荡上前了不少五斗米道道士。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一见杜福道法出手,长剑举过头顶一扬,张口又是一阵激浪拍岸的沸腾之语。

    “青云道长,赶快一剑杀死这一些使越女剑的男人、女人,……”

    “青云道长,杜家人不是怂包;青云道长,杜家人不是软蛋;杀,杀,通通杀光了他们,……”

    “青云道长,要为杜康、杜长报仇雪恨,死得太惨了。先杀了使越女剑的男人、女人,然后鞭尸、点天灯,再抛尸荒野喂野狗!……”

    “青云道长,上天有好生之德,使越女剑的男人、女人,专好他人之死而不好生,德不配位,杀了他们,杀光了他们,有一个杀一个,七个聚齐,也一剑杀了他们,……”

    “……”

    杜福微微一笑,自持在杜家人地盘上,张驰之间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得意,旋即左手一扬,止住了外围数十步之外的五斗米道道士。

    可是,无意扭头之间,先瞅见了杜康连肩的尸身,确实死得太惨了;又瞅见杜长一地渣滓的青色道袍,实在是惨不忍睹;眉头紧锁又不由得勃然大怒,一双眼睛骤起狰狞的满眶血红,紧接着生出了一绺又一绺如枝丫似的血丝。

    杜福青色道袍一旋又一拂,旋即身子极速又一转,先目视了一回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陈静,紧接着又径直仰头一通得意狂笑道:“你们这一些该死的江湖中人,尽敢坏了杜家人的大事!坏杜家人大事者,终归是死路一条,有种一起上吧!贫道一并杀之!”

    杜福长剑一收一旋,方才第一剑出手权且就当探虚实,虽然没有伤着任何一个幽嫣谷墨家弟子,但是心中底气不减,自以为追云逐月剑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落败的。

    慕容白旋即使了一个眼色,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旋即又一式左步右行、右步左行奔上前,陈静自然不能落后,一式“移形换影”又至。

    陈静四人旋即在十步之外,向右一通缓缓移步,盯紧着杜福。

    杜福全然无一丝畏惧之色。

    “越女剑,哈哈,越女剑,又是越女剑。贫道今日要以一敌四,杀光了越女剑,当重振南山郡杜家之威,与杜康、杜长报仇雪恨,……”

    “老子今日有话对你们讲:贫道送你们上天看太阳。贫道这就送你们去死!追云逐月剑,再来,……”

    杜福一时极其得意,只要使越女剑的这四个人离得越近,追云逐月剑使出来的威力也便越大。

    说时迟那时快,杜福长剑一收一旋之间,接着先是一式点剑剑气凌空而上,之后又一式点剑剑气,再一式点剑剑气,一跃八丈高。

    正当杜福凌空一跃使出点剑之际,右手一收一旋一侧之间,身子紧随着又轻轻一旋,凌空三圈半。

    又当杜福从八丈高飘飘落下之际,长剑极速一收一旋之间,又闪出了一圈叠一圈的乌黑光影。

    这一次,要是从下往上看去,就似半空中一团叠加一团的乌云。

    乌云渐浓、乌云渐下,黑压压的压住了清晨一绺又一绺的天光。

    紧接着,在四方乌黑光影极速收缩又膨胀中,四式劈剑剑气先后似电光火石而下,杜福这是要一招追云逐月剑一剑斩杀四人。

    慕容白四人还是第一次见追云逐月剑这一种使法,看来五斗米道顶上三道的功夫也在不断变强。

    慕容白四人匆促之间只得以“移形换影”闪退去了数十步之外,眼下又不是剑靶子,不闪那就是找死。

    嘭嘭、嘭嘭、嘭嘭,……

    追云逐月剑劈剑剑气率先落地之后,旋即又一通地砖与木盆四分五裂纷飞就如冬日里的一场小雪。

    正当陈静一式“移形换影”退后十步之际,极速心神合一,旋即驭剑而出,紧接着厉声又道:“错负轮回剑,第五式,云雨巫山枉断肠。杜福臭道士,你去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杜福落地之际全然躲闪不及,被越女剑这一式剑法中的劈剑剑气一分为二。

    噗嗤、咔嚓、哐当,……

    昙花骤然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地砖飞石与木盆飞屑还未全部落地,杜福的身子已然横放在东、西数十步之外。

    杜福到死都还没明白,陈静的剑招之快,一双麻鞋还未着地,就这样在下落的空中丢了性命。

    当然,杜福已经死了,已经不用再明白了。即使最后一丝游离的气息明白了,那也是回天无力。

    正当陈静越女剑回手之际,慕容白惊天一呼,急切道:“纯依香儿女侠,好剑,好剑,好剑啦!”

    杜福真的死了,这一回又目瞪口呆哀嚎着一群五斗米道道士。

    “青云道长,不是吧?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呢?叫咱们这一些道友往后都该依靠谁去啊?……”

    “是啊,青云道长,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死了,咱们这一些道友就成无父无母的孩子了,……”

    “青云道长,你不能死,万万不能死!青云道长是南山郡五斗米道的衣食父母,这几个使越女剑的男女杀了衣食父母,等同杀父弑母,此仇不共戴天!诸位道友,为青云道长报仇雪恨,有死而已!……”

    “诸位道友,报仇雪恨,无非有死而已,杀,杀,杀!……”

    “杀,杀,杀啊!……”

    “……”

    五斗米道道士怒目圆睁,长剑极速一扬,从四方攻杀上前,恨不能一剑就能杀光陈静四人。

    慕容白先是一惊,而后越女剑极速一扬,紧接着厉声大喝道:“尔等住手!幽嫣谷墨家弟子从不滥杀无辜,尔等本为裹挟而下者,赶快散去。否则,休怪越女剑无情!”

    此时此刻,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怎么可能还听得进去慕容白的只字片语,长剑恨不能剜心剔骨。

    慕容白一时无可奈何,旋即越女剑一式平剑而出,又一式左步右行、右步左行攻杀进一边。

    当当、当当、当当,……

    噗嗤、噗嗤、噗嗤,……

    慕容白并未使用剑气,越女剑一旋一收、一斩一劈、一挑一刺之间,并未伤及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要害之处,越女剑剑锋多数伤及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的“精明穴”。

    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见状,一时会意,径直越女剑也如法炮制。

    陈静一时明了,旋即越女剑剑锋一旋一收之间,剑鞘一挑一刺专点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精明穴”。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自知不敌陈静,一通热情高呼之后,一阵又一阵拔凉之感从后背而生,又不得缓缓退后了数十步,一时僵持。

    “哎呀,哎呀喂,……”

    “嗷,嗷,嗷嗷,……”

    突然,从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身后一声声悲惨的哀嚎骤起,而后轰然如一根又一根立柱倒地。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这才瞅见是瓜田中二挥舞着钩镰刀左边一劈、右边一斩、后边一剁、前边一刺,就似狼入羊群,又是兵器一寸长来一寸强,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手中长剑全然无一分还手之力。

    “杀啊,杀啊,老子就不信,还杀不出杜安来!”

第449章 天火之光又现身

    “杀啊,杀啊,杀啊!燕人瓜田中二在此,天煞的杜家人,谁敢出来与老子决一死战!”

    “……”

    瓜田中二越杀越兴奋,钩镰刀所过之处,昙花一现如雨直下,落地便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瓜田中二自然觉得,要是这样都还杀不出杜安出来,杜安这一个太守必定就是一个绣花枕头。

    况且,这一个世道喝多了五石散兑酒的大小官吏,大多也是浪得虚名而又虚有其表,不足为怪!

    兴许,杜安早就被太守府外的这一通阵势吓破了胆,又或者战战兢兢的正准备一条白练悬于梁上!

    夏侯玄德见状欲言又止,软鞭盘于右手腕,没有上前一步,也没有退后一步,只是极其警觉的盯住太守府内外,生怕又出幺蛾子。

    陈静越女剑一旋一收之间,盯住身前左右的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一时也顾不得瓜田中二。

    慕容白三人越女剑游走之间,也杀退了不少五斗米道道士。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虽然杀红了眼,但是技不如人,时间一久,大多数人已经伤痕累累,不得不退后数步。

    慕容白见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退后,并未再继续攻杀上前,旋即一连串后空翻又往远处而去。

    旋即,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一时心知肚明,径直一连串后空翻起身,几个眨眼后便背靠着背。

    突然,又从不远处缓缓的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兵器相撞相接,铮铮铁骨之音越来越近。

    放眼望过去,那是南宫崎、乌图木、曹小强三人力战杜寿。

    南宫崎先是一式截剑剑气,乌图木接着又是一式云剑剑气,曹小强凌空又是一式劈剑剑气,杜寿一式挑剑剑气又一闪,紧随其后又一式荡剑剑气极速一挥,……

    三个幽嫣谷墨家弟子越女剑招招凶险,只纠缠杜寿一人,完全没给杜寿留下一刻空闲来使道法。

    杜寿长剑攻杀还击之间,不经意间的扭头看见这一番阵势,一时五内俱焚,南山郡顶上三道已亡其二,如今只要胜了这一些幽嫣谷墨家弟子,还是南山郡青云道长!

    杜寿思索之间又生出了十足的底气,琢磨着要为五斗米道而战、要为南山郡青云道长之位而战!

    可是,又见杜康一番惨状,只要南山郡还在杜家人手中,死了一个杜康,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杜康,以至于成百上千个杜康。

    南山郡是杜家人的南山郡,如今南山郡的未来全然压在杜寿一人肩上。只要杀光了越女剑,杜家又是无人敢挑衅的一家独大之势。

    杜寿决意要力挽狂澜!

    杜寿长剑一边攻杀还击之际,一边长腔哀嚎着声音,尽可能的吸引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的注意力,紧接着道:“杜长道长,你看你,你看你那么急着过来!这不是急着来送死了吗?贫道要为你报仇!”

    “青云道长,青云道长,你死得好惨!贫道定当继承你的衣钵,南山郡五斗米道该当大兴!”

    “杜寿啊杜寿,不就多上了一会儿茅房,迟来这一时半会,事态就这样万般不由人,贫道之过啊!”

    “……”

    杜寿哀嚎一番言语,自以为高明而又得体,只要胜了越女剑,南山郡自在杜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兵法有云:哀兵必胜。

    想来,这一次自当不败。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一见杜寿以一敌三,旋即又士气高涨。

    “杜寿道长,杀,杀,快杀光了越女剑,为杜家人报仇雪恨!……”

    “杜寿道长,咱们南山郡就只有靠你了,南山郡五斗米道千秋万代,五斗米道千秋万代,……”

    “……”

    慕容白四人见状极其警觉,都与杜寿的“天火之光”交过手,眼下这一处空地,正是杜寿道法的用武之地,咯噔一下,全然不能大意。

    瓜田中二自是不服,钩镰刀一边飞驰,昙花一现之际,又一通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这一些见风使舵的杜家人,该当死绝!老子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就杀一双!”

    “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该死的杜家猪,谁敢来与老子决一死战!”

    “……”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自知不敌瓜田中二那一口钩镰刀,径直一边哀嚎,一边往杜寿极速靠了过去。

    “杜寿道长,杜寿道长啊,快使道法,先杀了这一个虬髯大黑鬼!这一个虬髯大黑鬼,已经杀了太多杜家人,不杀不足以解恨,……”

    “杜寿道长,快使道法,杀了这一个姓瓜,不,姓瓜田的虬髯大黑鬼!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大白天见鬼了,就是一个大头黑鬼,……”

    “……”

    瓜田中二自是不服,被五斗米道道士这一通刺激,忍无可忍与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追了上去。

    “吃白饭拉黑屎的杜家人,通通都该死,心黑、肠黑,就让老子这一口钩镰刀翻出你们的心肠,给你们好生的拾掇拾掇一次,……”

    “有种不要跑,有种就不要跑,吃老子钩镰刀一刀,别跑,……”

    “……”

    杜寿闻声大喜,旋即张口一通大呼道:“诸位道友,诸位道友,请助贫道一臂之力,没有闲暇,那能使道法啊!就拜托诸位道友了!”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先是一愣,还是第一次听南山郡顶上三道如此客气对底层五斗米道说话。

    这一番言语之间,除了油然而生出的莫名感动之外,更似久汗而天降甘霖一般的八分惊喜。

    这一种突如其来的惊喜,顷刻之间就融化了原本满是戾气的复仇之心,又是对五斗米道的拜服。

    旋即之间,长剑一挥,一涌如百尺浪头拍岸的孟婆江水,往南宫崎、乌图木、曹小强围了上去。

    即使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自知长剑功夫技不如人,打不过这三个幽嫣谷墨家弟子,但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只要齐心与杜寿拖延一时半刻,无非就是一死。

    “杜寿道长,我等道友,情愿为你去死!生而为人,早晚一死!为五斗米道而生、为五斗米道而亡,壮哉至极,杀,杀,杀啊!……”

    “杜寿道长,他日荣登青云道长之位,可别忘记了我等道友。为杜寿道长晋为青云道长,杀,杀,杀啊,血不流干、死不休,……”

    “诸位道友,杀呀!杜寿道长要是亡了,南山郡就亡了;南山郡要是亡了,杜家也就亡了!我等道友皆可死,杜寿道士不能亡!以我等道友之命换杜寿道长一命!……”

    “一将功成万骨枯!杜寿道长,我等诸位道友,赴死来也!……”

    “……”

    夏侯玄德面上骤起一绺尴尬之色,生怕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为杜寿拖延一时半刻,然后一技“天火之光”杀死了瓜田中二,旋即软鞭一扬,疾声大呼道:“瓜田中二,快快回来。五斗米道法非你所能敌,切莫大意以卵击石。你要是死了,老夫会伤心难过,你快快回来!……”

    瓜田中二闻声先是一怔,没想到在夏侯玄德心中的分量居然有这么重。旋即戛然止步,毕竟: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接着一闪身影疾步而退,钩镰刀一挥一点、一拖一扬之间,之后极速立于夏侯玄德五步之处,扭头一通轻笑道:“夏侯掌柜,原本你这么在乎中二啊!中二这一辈子,也就跟定你了!”

    “夏侯掌柜,你且放宽心!从今往后啊,你叫我瓜田中二往东,我瓜田中二绝不往西;你叫我瓜田中二去死,我瓜田中二绝不独活。”

    “……”

    夏侯玄德仰头一通轻笑道:“你这家伙,也罢,也罢!老夫让你吃了那么多猪肉肘子,算没白费!”

    瓜田中二眉头一舒,轻飘飘的追问道:“夏侯掌柜,这一战之后,除了猪肉肘子,能不能再加羊肉肘子、鹿肉肘子、熊掌什么的?”

    夏侯玄德并未答复瓜田中二,极其警觉的目光落在曹小强与涌过去的那一群五斗米道道士的乱战。

    有了这一群五斗米道道士的乱战,曹小强、乌图木、南宫崎三人不得不弃了杜寿,越女剑剑气攻杀之间,全然不留一丝情面。

    噗嗤、哐当,……

    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长剑落地,血迹斑斑染红了一身又一身道袍,空气里骤起一股咸湿的气息,让人窒息。

    杜寿自以为得计,眼下有了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拖延时辰,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极速游离步法之间,左手长剑一式挑剑而起,接着右手二指化掌一拳,旋即口中念念有词,字字珠玑又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五斗米急急如律令,敕!天火之光,起!”

    紧接着,平地里浓烟四起又绕星火光,火光纷扬落地作雪融。杜寿长剑一挥,浓烟又火光如雨。

    “杜寿道长,来吧,来吧,和道友一同烧死,让这一些幽嫣谷墨家弟子通通陪葬!……”

第450章 瓜田中二显神威

    “杜寿道长,待我等道友新亡后,将来只求青云道长一杯稻花清酒,如此,平生之愿,足矣!……”

    “五斗米道千秋万代,五斗米道千秋万代,五斗米道千秋万代,……”

    “南山郡是杜家人的,南山郡是杜家人的,南山郡是杜家人的!杜家人不败、南山郡不亡!……”

    “……”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着了“天火之光”,虽然一脸狰狞像一只只激怒了的猛兽,但也没有一个人吱声一字半句,咬牙切齿之间,手中长剑只与曹小强三人横竖劈砍了过去。

    只因杜寿这一技道法“天火之光”极速而下,曹小强三人又不得不在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中,越女剑一收一旋之间一斩又一扬。

    斩的是纷飞的青色道袍,扬的也是纷飞的青色道袍。越女剑剑尖来回飞旋的青色道袍虽然打飞了不少“天火之光”,但也着烟着火。

    旋即,越女剑一旋一收之间,又一式撩剑或者挑剑极速而起,又一斩一扬着纷飞的青色道袍。

    慕容白见状大吃一惊,要这样长久纠缠下去,曹小强三人只顾躲闪“天火之光”,全然变成一根又一根玄色的活靶子,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就是一人上前一剑,顷刻之间便看不见快要升起的太阳。

    如此以来,那还得了!

    倘若还不做出改变周全万一,那这就是实打实的落败之相。

    “大事不好!长乐、大山,我等速速助他们三人一臂之力,……”

    “擒贼先擒王,上!……”

    “……”

    正当慕容白厉声大呼之际,越女剑上前,已然先一式绞剑剑气而下,接着一式抹剑剑气直逼杜寿。

    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眼疾手快之间,左、右各一式“移形换影”,又在另外两方先是一式绞剑剑气,接着之后又是一式抹剑剑气。

    杜寿早与慕容白三人交过手,也领教过三人越女剑剑招,待“天火之光”攻杀曹小强三人之际,斜目余光早就留意着这一边的四个人。

    正当慕容白大呼一声之际,杜寿也是眼疾手快,微微一笑,疾声大呼道:“天地无法无天之法!”

    一绺青烟而上,杜寿不见了踪迹,也寻不着人影。伴随的道法“天火之光”,一时也戛然而止。

    嘭嘭、嘭嘭、嘭嘭,……

    慕容白三人一剑封喉杜寿的招式,全然落了空,剑气斩飞了无数飞沙碎石,还有一个又一个木盆碎片,还荡开了一绺又一绺晨雾。

    陈静见状大吃一惊,大白天让杜寿使了天地无法无天之法,杜寿就似着了隐形衣,明明眼珠子都睁得巨大,却宛如一个个睁眼瞎。

    眼下,又没有诸葛长风的大灰猫在旁,更没有高头大白马在侧。这一次,确实大意失算了。

    “不要分散!不要分散!合三为一,合三为一,‘天火之光’出处,即是杜寿隐形处。只要敢再使道法,上、中、下,交叉使剑气!”

    正当陈静大声疾呼之间,慕容白三人自是心知肚明,极速一式“移形换影”,转眼之间背靠着背。

    曹小强三人一时没有“天火之光”纠缠,越女剑各自一剑封喉近身的五斗米道道士,之后极速一式“移形换影”,转眼之间也背靠着背。

    慕容白三人与曹小强三人背靠着背,之后缓缓移开步子,与陈静势成掎角。倘若一方有细微动静,另外两方必定同时出剑。

    陈静旋即越女剑正前方一斜,剑光映着周围的天光,倘若“天火之光”再起,必定会驭剑而出。

    “为无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杜道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万岁!杀了他们,杀光了他们,……”

    “杜道长,为杜家人报仇雪恨;杜家人不能没有南山郡,……”

    “……”

    这一些未受伤的五斗米道道士与受伤的五斗米道道士一同又如孟婆江水一涌上前,想要扰乱掎角之势的人心与视线,为杜寿再拖延一时半会,使其道法出其不意。

    夏侯玄德一时看在眼里、明在心里,此刻倘若再不出手,又该何时出手?旋即扭头急切道:“中二,又该咱们出手的时刻了,上!”

    瓜田中二明亮得像一面镜子,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就是讨打,更是自寻死路。方才,慕容白都以裹挟之名放其一条生路,眼下要自取灭亡,也怪不得手中钩镰刀。

    “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该死的杜家人,何人上前来送死?来啊,来啊,都来啊,老子杀猪正在兴头!”

    “燕人瓜田中二在此,瓜田中二在此,谁敢与老子决一死战!”

    “……”

    瓜田中二大呼之间,钩镰刀左边一扬、右边一剁、前边一劈、后边一挑,游离的步法一时又极似幽嫣谷墨家的左步右行、右步左行,钩镰刀过处,躲闪不及的五斗米道道士又是一绺急过一绺昙花,落地又是一树叠一树的海棠花枝。

    都是习武之人,与幽嫣谷墨家弟子也同在一个屋檐下数日,况且这幽嫣谷墨家的身形步法在一场又一场打斗中尽得便宜,瓜田中二不得不在潜意识里学了起来。

    可这一学不要紧,只要学起了头,也便见不着尾。钩镰刀游走之间,越杀越兴奋、越杀越勇猛,吓得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心惊胆寒。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居然像孩子一般哭爹又喊娘,旋即又是一通哀嚎,哀嚎中尽是无穷的谩骂。

    “埋汰旮旯!你这虬髯大黑鬼,究竟你是人是鬼?是人是鬼?你是人是鬼啊?爹啊,娘啊,快一点从土里出来看一看这货吧!……”

    “鬼,一定是从地狱里杀出来的恶鬼,恶鬼,恶鬼!爹啊,娘啊,快一点来救命啊!再不来救命,咱们可要在地下团聚了啊!……”

    “爹啊,娘啊,孩儿还没活够,孩儿还没活够不想死啊!爹啊,娘啊,快从土里爬出来救命啊!……”

    “……”

    瓜田中二虬髯故意一张一合、怒目圆睁之间,钩镰刀入骨见红,刀口来回之间极速一劈又一斩,眉头紧皱之际,又大喝一声“啊”。

    就在近处的几个五斗米道道士见状肝胆俱裂,一时口吐白沫,倒地一阵猛烈的抽搐,旋即眼珠子呆滞失去了活泼的光芒,被吓死了。

    不远处的五斗米道道士,见状就似躲避瘟神一般,心慌意乱往后退了数步,之后数十步,……

    “啊,啊,啊,……”

    瓜田中二追上又是一通大喝,还未等钩镰刀斩下之际,白色泡沫横飞,长剑“哐当”落地,一时又吓死了数十个五斗米道道士。

    “燕人瓜田中二在此,燕人瓜田中二在此,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谁敢与老子决一死战,还有谁?……”

    “啊,啊,啊,……”

    瓜田中二极似左步右行、右步左行,钩镰刀就似赶着一群鸭子,瓜田中二向左、青色道袍向右;瓜田中二向右、青色道袍向左。

    钩镰刀挥舞之间,虽然没在伤着一个五斗米道道士,但是白色泡沫再一次横飞,吓软了不少五斗米道道士,只得像一条又一条青色的毛毛虫往远处失魂落魄的爬去。

    “老子瓜田中二就是燕人,燕人瓜田中二在此。南山郡的杜家人,通通都是鼠辈,胆小如鼠!”

    “啊,啊,啊,……”

    瓜田中二正面对着的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一撵就被撵出了百步之外,胆小者居然抱头鼠窜。

    与此同时,夏侯玄德软鞭一张一弛、一拉一旋、一卷一拍之间,面前的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长剑“哐当”落地,之后又是一通哀嚎。

    “埋汰旮旯,毒蛇,毒蛇,使的是毒蛇骨头,是毒蛇的骨头啊!”

    “蛇,蛇,毒蛇,……”

    夏侯玄德软鞭一左一右、一拉一直、一旋一收之间,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又不得不退后了数十步。

    当当、当当、当当,……

    正当夏侯玄德软鞭攻击右边的五斗米道道士之际,左边的五斗米道道士趁势挥舞长剑攻杀上前,夏侯玄德身子一弓,软鞭顺势一旋,卷上数把长剑如箭又旋风一刺!

    噗嗤、哐当,……

    数绺昙花纷扬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夏侯玄德也止住了这一方的五斗米道道士,让掎角之势中的七把越女剑安心对付杜寿的道法。

    慕容白在一旁看得真切,瓜田中二这一个假燕人,居然比真燕人还更有燕人之威,心服口服。

    曹小强也看得真切,口口声声要夺回帝王之位的夏侯玄德,也是一个深藏不露之辈。

    陈静一时倒也顾不上瓜田中二与夏侯玄德,突然感觉后背一阵拔凉,旋即越女剑如风一旋,厉声大喝道:“该死的杜寿,躲躲藏藏,要是没脸出来见人,自刎得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前方十步之处,一叶木盆飞屑突然而动,旋即又凌空飘起,紧接着又一绺“天火之光”而下,……

    咻咻、咻咻、咻咻,……

    上、中、下,七道剑气交叉而出,……

第451章 越女剑六出剑招

    嘭嘭、嘭嘭、嘭嘭,……

    七道剑气所过之处,飞石夹杂着七绺如箭出弦的细沙与七处似蝴蝶飞扬花丛的木屑,远近荡起微微如雾的滴水在辰光中越见冰冷。

    “天火之光”落地,浓烟过处又是一个个血红的大窟窿,旋即融陷了一处处飞沙、走石、木屑。

    七把越女剑全然无恙,虽然游走之间躲过了这一技“天火之光”,但是空气里并没有杜寿一丝哀嚎,又或者一绺斑驳的血迹。

    看来,杜寿方才这一点细微的动静就是在试探越女剑掎角之势。

    七人自然越见警觉,倘若此时再有一丝大意,被“天火之光”伤着的就不只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

    突然,东边一块木屑又一阵滚动极似后空翻;紧接着南边又一个木盆翻滚倾覆如走兽;之后西边又有一把长剑撞击地面铮铮异响;接下来北边又一处“天火之光”的浓烟被一脚踩下了袅绕的舞姿。

    当!

    长剑撞击地面的一声空灵,又一绺浓烟夹杂着晨雾裹挟而上,之后却没有“天火之光”落下。

    当当!

    不远处又一声长剑撞击地面弹开的声音,荡开了一绺尘烟,就似地面上骤生出了一波三尺涟漪。

    当当当!

    另一边好似一式挑剑剑气,极速荡开了一绺又一绺尘烟如雾,四散离去之际,又好似破裂的一个大水泡,啵,重归于无形与无踪。

    这还是杜寿在寻破绽之计!

    不要分散、不要分心!

    陈静见状自是心知肚明,慕容白三人与曹小强三人一时会意,警觉的眼神如夜空苍鹰,手中张弛着的越女剑极速一收又一旋。

    掎角之势除了要对付杜寿,目光游走四方之间,再一次落在了瓜田中二与夏侯玄德身上。

    瓜田中二与夏侯玄德虽然心中绷紧如弦,但一时想来,天地无法无天之法如何厉害,可眼下这是以七敌一,可不比一对一的打斗。

    瓜田中二与夏侯玄德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倘若越女剑一剑杀了杜寿,杜安这一个太守就成了“孤家寡人”,也是时候现身了。

    况且,夏侯玄德另有周全万一之策,即使杜安不出来。在太守府中也坐不住,天罗地网已成,要么束手就擒,要么杀出来鱼死网破。

    不过,无论结局怎样。杜安今日必死无疑。唯一不能左右的是,杜安是死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又或者是死在太阳升起来之后。

    夏侯玄德只是微微一笑,如此一来,也只有天知晓了。既然天意如此,又岂能枉自猜测天意?

    眼下,夏侯玄德能做的,只有和瓜田中二一通驱赶上前捣乱的这一些不要命的五斗米道道士。

    夏侯玄德与瓜田中二手中兵器左右张弛之间,目光如炬落在了慕容白身上。毕竟,如今幽嫣谷墨家谷主陈旭嫦又不在,慕容白这一个大师兄,该当有所作为。

    慕容白游离的目光正好与夏侯玄德与瓜田中二不期而遇,骤起一阵拔凉之感,突然觉得就这样被天地无法无天之法牵着鼻子走,实在有失幽嫣谷墨家大师兄之名。

    敌暗我明,大可诱敌杀敌。

    要是故意留一个破绽与杜寿,也正中杜寿之愿,以自身为饵,诱敌杀敌方能最快结束这一场打斗。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白左肩向上一挤虞丘长乐,右肩向下一挤贺兰大山,紧接着又是一声三长两短的“咳咳”,旋即身子重重一沉。

    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一时明白慕容白的用意,正当慕容白身子重重一沉之际,虞丘长乐没有慕容白后背的支撑,顺其自然向左倒地而下;贺兰大山旋即向右倒地而下。

    咚、咚!

    曹小强三人见状一惊,一时又不明所以,曹小强一通疾呼道:“堂堂正正的燕人,可得有瓜田中二燕人十分之威啊!如此这般,燕人成了咽气之人,不好,不好啊!”

    就在曹小强一通疾呼之际,慕容白头顶着的薄雾轻飘飘一旋,又一团“天火之光”凌空直下。

    慕容白三人眼疾手快,左右各自又一滚,越女剑三道交叉的一式提剑剑气一侧,从下而上;陈静越女剑一式云剑剑气斜身又一挥。

    曹小强三人一时焕然大悟,旋即越女剑交叉各一式绞剑剑气。

    上、中、下,又七道剑气而过之后,空气一时死寂而凝结。

    没有一声哀嚎,没有一处滴血落地,更没有长剑与麻鞋落地声。

    看来,杜寿又一次躲过了慕容白这一次舍身取义的引诱之计。

    掎角之势各自一惊,慕容白三人又一式“鲤鱼打挺”起身,旋即玄色身影一闪,各自又背靠着背,目光从方才那一团“天火之光”一扫而过之后,极其警觉的目视八方。

    突然,又一绺晨雾凌空如喷泉极速而上,之后又如盘龙出海左右极速又一旋,地面上又似着了一式又一式点剑剑气,从正上方上空三团“天火之光”极速而下,旋即又是三团,再又三团,……

    呼呼、呼呼、呼呼,……

    正当“天火之光”如暴雨落下之际,掎角之势左右移动之间,先一式接着一式抹剑剑气上、中、下七道交叉,而后又极速一式“移形换影”,躲开头顶落下的“天火之光”。

    正当七道剑气交叉之间,斜地里又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凹陷下去的不大不小、又歪歪斜斜的坑洞。

    不用说,这一次又是杜寿使点剑剑气斜身如弦出箭,又一次躲开了上、中、下交叉的抹剑剑气。

    陈静突然觉得,以静制动眼下不是最好的法子。眼下,杜寿已经动起身来,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先动,我便乱动。

    兴许,这还是出其不意的克敌之招,也正合“无招胜有招”之势。

    陈静旋即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间,越女剑一收一旋之际,隔空又与六人使了一个上下游离不定的眼色,旋即缓缓说道:“乱敌之心,在下助诸位大侠一臂之力。”

    慕容白一时明了,旋即越女剑先是一式点剑剑气借力使力一点,之后反手又一式点剑剑气,凌空一闪一丈高,就似冲天的一只玄鸟。

    虞丘长乐与贺兰大山会意,旋即越女剑向左前方、右前方各自又使一式点剑剑气,之后反手又一式点剑剑气,冲天而起了两只玄鸟。

    曹小强三人见状心领神会,旋即越女剑如法炮制,又冲天而起了三只玄鸟,先是凌空一丈高,之后两丈高,而后三丈高,……

    幽嫣谷墨家六个弟子这一出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玄色身影,又似夜下荷叶上蹦跳的一只又一只青蛙,围住杜寿可能使“天光之光”的数十步圈子内,这一种天罗地网就似一个立体的包围圈。

    陈静突然一闪灵光而过,有道是:敌未明,友已定。引友杀敌,更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陈静思索已定之后,旋即心神合一,驭剑而出,厉声大喝道:“错负轮回剑,第四式,掌中飞燕!”

    越女剑脱手而出之际,一闪寒光剑影似燕掠长空,在幽嫣谷墨家六大弟子“天罗地网”中一旋穿过。

    慕容白玄色身影率先一闪,立于陈静越女剑剑锋上,紧接着借力使力又极速往上一窜,更像一只冲天玄鸟。越女剑剑锋一旋之际,虞丘长乐五人如法炮制借力而上。

    只是,这一次借力使力之后,幽嫣谷墨家六个弟子窜上去的高度各不相同,一个个玄色身影都像极了“草上飞”,但相同的都是一式抹剑剑气斜身杀气腾腾而下。

    倘若杜寿就是着了隐形衣的一只大瓜,那么越女剑六道抹剑剑气凌空交错而下,必定一分为数块。

    正当陈静越女剑回手之际,六道抹剑剑气交叉之间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哀嚎。与此同时,正下方的地面一通点剑剑气荡开了无数大小不一的坑洞,杜寿必定心慌意乱了。

    “埋汰旮旯,尔等幽嫣谷墨家弟子欺人太甚!留待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贫道这就去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走着瞧,……”

    杜寿还能哀嚎,看来没有被六道抹剑剑气伤成数块,但是确实也伤得不轻,就在斜右方的地面上凭空滴下了一绺血滴,入地又是一树很长很长的海棠花枝。

    慕容白六人先后“咚咚”落地,寻着那一树很长很长的海棠花枝追了出去,越女剑张驰之间,不是一式绞剑剑气,就是一式抹剑剑气。

    直到追到数十步之远后,凭空又消失了海棠花枝的身影,六人旋即不得不一分为二,之后合三为一背靠着背,极其警觉的盯住八方。

    陈静一声长叹一阵闷雷,旋即缓缓透过面纱斗笠,轻声又道:“南山郡顶上三道已亡其二,如今已逃其一,又未除恶务尽,只怕南山郡今后会多生枝节!”

    慕容白六人也无可奈何,杜寿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逃走,一路上又断了血迹,倘若贸然追击,更怕背后挨人一刀子。

第452章 夏侯玄德藏后招

    夏侯玄德见一众越女剑面上有三分难堪之色,又如何能长杜家人志气、灭自家人威风,旋即仰头一通轻笑道:“诸位大侠,胜败乃兵家常事。又何必在乎这一时的得失?如今,南山郡顶上三道已亡其二、逃其一,眼下就剩杜安一人。只要拿下杜安,即是釜底抽薪。倘若杜寿现身回来,无非是丧家之犬!”

    瓜田中二钩镰刀一挥,旋即与夏侯玄德缓缓步了过去,急切又道:“夏侯掌柜,那就让中二杀进太守府,捉杜安那一个鼠辈出来!”

    夏侯玄德软鞭一旋一收之间,一个眨眼又盘于右手腕处,微微扭头又道:“中二,你这急先锋,可不能急,事儿得一步一步的来!倘若步子迈大了,事儿那就乱套了!”

    慕容白倒也觉得夏侯玄德言之有理,径直越女剑极速入鞘上前,一边对瓜田中二抱拳轻笑道:“嘿,燕人瓜田中二,幸会,幸会啊!”

    虞丘长乐径直也越女剑入鞘上前,缓缓上前抱拳轻笑道:“嘿嘿,燕人瓜田中二,失敬,失敬啊!”

    贺兰大山越女剑入鞘,上前也附和着抱拳轻笑道:“哈哈,燕人瓜田中二,久仰,久仰啊!”

    瓜田中二自是一脸尴尬,旋即后背骤起一阵无地自容的拔凉,一时又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几次三番张口欲言,最后却是欲言又休。

    毕竟,假燕人能得真燕人的肯定,一切尽在不言中。倘若再说一字半句,那就变了味道。佛曰:不可说。此刻看来也是万般有理。

    越女剑一行七人,旋即又排于夏侯玄德身后,正当陈静想开口之际,突然从四面八方如孟婆江潮一涌而过来了翻滚的嘈杂人声。

    夏侯玄德闻声骤起一脸得意,径直摆手一扬道:“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只是,想来比老夫预计的时辰,确实晚到了一时半刻。”

    陈静越女剑一旋,四方张望之后,急切又道:“夏侯掌柜,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当初,在悠然居中也并未听说有这一出啊?”

    瓜田中二闻声也是万急,也不知道这一阵奔涌而来的嘈杂声是友是敌,旋即钩镰刀一扬,斜身又一拖,虬髯一张一合道:“倘若是杜安的救兵,中二先吓破他们的鼠胆!”

    夏侯玄德左手极速一扬,止住瓜田中二道:“这可不是杜安的救兵,而是我等的援兵。哈哈!”

    夏侯玄德自然心知肚明,一众越女剑自知悠然居中的计谋,悠然居外的这一些援兵,全然拜几日前的车马送信与信鸽传书所赐。

    一众人等心弦一松,原本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安静下来。

    渐渐的,渐渐的,渐渐的,人声如潮涌越来越高声了,人影也越来越明了。放眼望去,有锄头、镰刀、棒子、木棍、砍柴刀,……

    除了领头者的样子一身江湖穿戴、手中兵器各自有形,其身后的那一些来人就是南山郡中的乡民!

    “夏侯掌柜,你这是?……”

    夏侯玄德并未回答陈静,待乡民近身十步之际,右手一扬,急切又道:“南山郡的大小爷们儿,咱们日思夜念的陈留王,又回来了!”

    乡民闻声急切挥舞着手中各自一应器物,紧接着兴奋高呼道:“曹魏兴、陈留王;曹魏兴、陈留王;曹魏兴、陈留王;……”

    夏侯玄德右手一扬,一副毕恭毕敬迎出曹小强的正经样子,径直又一脸舍我其谁的轻笑道:“南山郡人心所向,陈留王,你请吧!”

    曹小强四面张望,一见这一些被夏侯玄德裹挟而下的乡民,旋即面有八色愧疚之色,剩下的两分尴尬,又不得不缓缓退后了两步。

    曹小强自知身为幽嫣谷墨家六弟子,虽然秉承“天志”,但夏侯玄德所为一心一意为己,可万万又不能接受,只要迈开了第一步,即是抛弃了“天志”;只要开口与乡民说道一字半句,必定心魔始生。

    曹小强缓缓低下了头,双颊一时火辣辣的不敢看夏侯玄德,也不敢正视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更不敢看围上来的数千乡民。

    夏侯玄德见状虽然心有不快,倒也并未用强。毕竟,众目睽睽之下用强,反而有失陈留王身份。旋即身子一正,仰头大呼道:“南山郡的大小爷们儿,杜安在太守府内吓破了鼠胆,诸位以为该当如何?”

    夏侯玄德这一言,轻飘飘的就戳中了乡民痛处,眼下非杜姓乡民苦杜家人已久,这一些年来受过的委屈,就如暴雨下的孟婆江水。

    “杀了杜安!在杀之前,要先抽筋拔皮,然后浸猪笼,……”

    “不,先让杜安在太守府前五体投地,学一回老鼠!杜家人皆是鼠辈,又如何不领这一个头呢?……”

    “杜家人收过的五斗米,这么多年来,要双倍奉还!不,要三倍?要五倍?不,要十倍奉还!吃进去的米,要连本带利吐出来,……”

    “杜家人必不得好死,杜家的男人该当罚为奴隶,杜家的女人该当罚为奴婢,天亡杜家人,……”

    “……”

    夏侯玄德见乡民此起彼伏的一通谩骂,面上浮过一丝急促而短暂的窃笑,之后一副无可奈何之态与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摆手一扬。

    “民心所向,曹魏兴,曹魏当兴啊,有朝一日,定要夺回帝位!”

    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左右相视之间,全然无言,大有“道不同、不相为谋”之势,但又碍于眼下光景,一个个都当是睁眼瞎,什么也没有看见,或者又当是一场黄粱梦。

    突然,太守府大门前冲出了不少明光铠军士,以及皂衣差役。从人群中又分出了一身孝服的杜安。

    明光铠军士与皂衣差役一副视死如归的眼神,刀口雪亮,全然如一个个将要出笼的猛兽。

    杜安袭地一身白,双颊有一些微微红的淤青,眉心处好似还有一绺未干的泪痕,倔强的一字胡须下,又是倔强的满下巴虬髯。

    “刁民,刁民,刁民,通通都是刁民!在本官治下,怎么就生出了这么多的刁民?本官万般有恨!”

    杜安一言,数千乡民原本沸腾的热血之心,旋即凝结成霜,降为一根又一根冰挂子,戳得五腹六脏好疼,好疼!骤起这一阵又一阵的拔凉,又急剧生出一腔腔怒火。

    夏侯玄德右手一扬,数千乡民很自觉的立于身后,仇恨的眼神与杜安面对面就似与敌军对峙。

    夏侯玄德倒也不惊不奇,旋即轻飘飘的一通嘲笑道:“太守大人,身为南山郡父母官,生出了这么多刁民,又是何人之过?何人之过?你看,这一个非杜姓的乡民,那一个像刁民?那一个像刁民啊?这不都是你们杜家人逼出来的吗?”

    “太守大人,《商君书》有言,驭民五术,无非:愚民、弱民、疲民、辱民、贫民。可这刁民一说,难道是你杜安一家之言?千古未有,更是奇葩至极啊,……”

    “……”

    杜安孝服极速一扬,又瞅了一眼数千乡民与幽嫣谷墨家弟子,径直厉声反驳大骂道:“住口,老夫为南山郡死节!尔等刁民,老夫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没有尔等刁民,杜家人方能安居乐业!”

    夏侯玄德轻蔑又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杜安啊杜安,人如其名,只让杜家人安居乐业,非杜家人活该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南山郡的乡民们,咱们的父母官杜安杜太守,不让咱们这一些安居乐业,那么,又当如何?”

    “杀了他!”

    乡民齐心一言,惊天地、泣鬼神,夏侯玄德始料未及,紧接着面皮如孟婆江波中的游鱼一跳,看来这一些乡民心中的积怨,太深了。

    “刁民,刁民,刁民!快快与本官杀了他们,杀光了他们,……”

    正当太守府大门前的明光铠军士与皂衣差役挥舞腰刀上前之际,瓜田中二钩镰刀一直,斜身一跳,立于夏侯玄德前方五步处,虬髯故意一张一合,厉声大喝道:“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谁不要命了!来啊,来啊,来啊,来决一死战啊!”

    “啊,啊,啊,……”

    瓜田中二接着几声大喝,怒目圆睁之间,钩镰刀上一张一弛都是还未凝结的咸湿血迹,不由得又是白色泡沫横飞,明光铠军士与皂衣差役连滚带爬往府门内退去。

    杜安一时面色铁青,无地自容又无可奈何,旋即嘴皮似翻滚的一卷孟婆江波,缓缓又吱声道:“丢,丢,丢,丢人,……”

    “哈哈,哈哈,瓜田中二威武,燕人瓜田中二威武,……”

    乡民一通豪迈言笑,杜安入耳就似有一只大手在拔后脊梁骨。

    杜安长舒一口气息,径直凌空右脚一沉,跃起一丈高,左手拳头、右手化掌,重重与瓜田中二袭去,厉声又道:“埋汰旮旯,老虎不发威,当本官是病猫?本官要没有两下子,又如何做稳这一个太守!”

第453章 杜安斜身出大招

    “拳打三山、脚踢四海!”

    杜安又一次大呼之间,以泰山压顶之势极速落下,瓜田中二钩镰刀极速一正,接着又一斜,估摸着待杜安落地就一刀劈为两半。

    与此同时,夏侯玄德极速盘算了一回:眼下幽嫣谷墨家弟子杀南山郡顶上三道其二、逃其一,瓜田中二已然出其不意,一刀斩杀了杜康,要是再让钩镰刀一刀结果了杜安,风头都让瓜田中二占尽了。

    况且,瓜田中二即使是一个急先锋,当为他人留一点“功劳”,全然一个人占了“功劳”,太过“贪嘴”。

    夏侯玄德旋即软鞭一扬,步子极速一旋,急切又道:“中二,你且先退下,让老夫来取杜安的性命!谁都不许上前来帮衬!”

    瓜田中二言听计从,旋即钩镰刀一拖一拉,落地一斩,荡开了无数飞沙走石,极其不舍的退后了数步,昂首立于一众越女剑前。

    一众越女剑自是心知肚明,夏侯玄德身为悠然居之主,又为瓜田中二之主,一同前来为民请命,又如何能让瓜田中二“功高盖主”?

    一众越女剑也只是盯紧杜安。

    毕竟,夏侯玄德有言在先,君子一言,自当驷马难追。

    正当夏侯玄德软鞭一直,鞭打杜安三尺之际,杜安极旋三圈半,凌空三步一式后空翻落地,接着一式“秋风扫落叶”,飞沙走石就似弦上箭矢,直逼夏侯玄德。

    “埋汰旮旯,该死的夏侯老儿!当初司马家怎么就不杀光、杀尽了尔等乱臣贼子,曹家人?呵,夏侯家人?无非都是一丘之貉!”

    杜安自是心知肚明,当初司马家夺了曹魏家天下,不服司马家的曹家人与夏侯家人该杀的杀、该斩的斩。没想到,曾经臣服于司马家的这一些曹家人与夏侯家人之后,最终还是变成了留在世间的祸害。

    杜安旋即又一式“鹞子翻身”,左手凌空一拳,向下重重一击,借力使力猛然弹高三尺,身子一斜,一式连环腿直逼夏侯玄德下盘。

    咚咚、咚咚、咚咚,……

    杜安双拳似狂奔的一对马蹄,孝服极速游走之间,如风又一旋,左脚踢中了夏侯玄德右大腿,右脚踢中了夏侯玄德左大腿,……

    夏侯玄德一时怕被飞沙走石射出一个个血红的小窟窿,对于杜安的这一式连环腿躲闪不及,不得不退后了三步、四步、五步,……

    之后,夏侯玄德软鞭一拉一直之间,正当回手想一鞭抽打杜安双手之际,杜安双拳凌空又一闪似飞燕,调转身子一斜,躲过软鞭一拉一直,双腿极速一沉,借力使力凌空又一闪白影如箭出弦,双拳如一对黄铜大锤,直逼夏侯玄德胸口。

    嘭嘭、嘭嘭、嘭嘭,……

    夏侯玄德躲闪不及,左胸中了一拳又一拳,右胸也中了一拳又一拳,胸腹中一股浓郁的咸湿之味一涌奔上了喉咙,张口一绺昙花落地,又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虽然夏侯玄德的软鞭也可以说是“兵器一寸长来一寸强”,但是杜安赤手空拳的这一身敏捷的拳法与腿法,快速近身攻杀夏侯玄德已是“兵器一寸短来一寸险”。

    瓜田中二大吃一惊,没想到杜安这一身拳脚功夫了得,全然不占下风,一时怒目圆睁道:“夏侯掌柜,待中二来助你一臂之力!”

    夏侯玄德一通轻微的“咳咳”,软鞭一拉一顺之间,厉声又道:“老夫有言在先,谁也不许上来帮衬!谁敢上来,老夫与谁急!”

    瓜田中二意犹未尽,却也无可奈何闭嘴不言,一手紧握钩镰刀,一手捉紧了一拳空气,捉紧这一拳空气的架势,就似捏碎一块斗大的石头,瞬间就变成了一把齑粉。

    杜安旋即凌空一式后空翻,一闪又退去三步,正当后空翻之际,一通嘲笑道:“待本官先杀了你,再去杀尔等刁民。之后,杀一个越女剑够本;杀两个越女剑赚了;杀三个越女剑,此生值了!……”

    夏侯玄德也不甘落后,旋即长舒一口气息,软鞭极速一拉,之后反驳嘲笑道:“想得美,还不知道谁杀谁!老夫先一鞭杀死了你!”

    杜安一时怒目圆睁道:“来啊,谁怕谁?谁怕谁!杀啊!……”

    夏侯玄德附和道:“来就来,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夏侯玄德软鞭一直一旋,接着落地一抽一拉,之后一旋又一抽之间,平地里骤起无数飞沙走石与一条条不深不浅的坑道,厉声道:“滚地长龙,吃老夫一鞭,……”

    鞭落地碎,鞭扬石飞。

    鞭起如刀,鞭直似矛。

    杜安面色一惊,要是被这一条软鞭击中,还不成了砧板上的一块五花肉,终将被击成一团肉酱。

    夏侯玄德软鞭一抽一拉之间,面前四溅的飞沙走石中,就似一条滚地的长龙。软鞭一收一扬、一抬一放之间,又与杜安追了过去。

    杜安不得不一式接着一式前空翻躲闪,又在极速躲闪之间,杜安突然发现这一条软鞭中间的力道最强,两头的力道逐渐减弱。

    软鞭的最弱之处,一头在软鞭的尽头,自是鞭长莫及;另一头在夏侯玄德手中,一时恍然大悟。

    杜安继续一式接着一式前空翻躲闪之际,手脚落地一斜,一边往软鞭的内侧前空翻了过去。

    夏侯玄德软鞭顺势一拉一直,身子一旋一转,自以为杜安拳脚总会有先力竭的时候,以快制快,必能一鞭碎尸让杜安无路可走。

    正当夏侯玄德自鸣得意、以为稳操胜券之际,杜安身子却极速一斜,双拳又重重斜地里一沉,胳膊一曲一直之间像极了一把弹弓。

    “无敌螃蟹剪刀腿!……”

    说时迟那时快,杜安大呼之间借力使力似出弦之箭,孝服在飞沙走石中一闪白影,双腿倒挂金钩一般直逼夏侯玄德脖子处。

    嘭、嘭嘭、嘭嘭嘭,……

    一个眨眼功夫,杜安左腿重重在夏侯玄德右脖子上一击、两击、三击;紧接着右腿重重在夏侯玄德左脖子上一击、两击、三击,……

    夏侯玄德突然眼前一阵眩晕,眼前杜安的身影飘荡如孟婆江波中的一叶浮萍;若即若离的身影一明一暗就似烛台被阵阵狂风吹过。

    杜安捉住夏侯玄德的这一次破绽,微微一笑,径直双拳重重一沉,身子极速调头,双腿回身落地又一沉,借力使力又似一只吊额大白虎出山一跃虎扑,双拳如铁锤。

    “无敌野猪撞山拳!……”

    与此同时,杜安已然双拳顺夏侯玄德左胸、右胸、左脸、右脸如一阵狂风暴雨而下。

    嘭嘭、嘭嘭、嘭嘭,……

    夏侯玄德中拳之际,不得不后退去了三步、四步、五步,……

    噗嗤、噗嗤,……

    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夏侯玄德胸腹之中一股游离的咸湿,不由得张口一通急促的气息,之后声声“咳咳”。

    “夏侯掌柜,你别犟了!让中二助你一臂之力,先一刀劈了他!”

    瓜田中二护主心切,见夏侯玄德被伤重如此,又岂能袖手旁观。

    “呔,燕人瓜田中二在此,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胆敢伤我夏侯掌柜,老子一刀先劈死了你!”

    瓜田中二虬髯一张一合之间,怒目圆睁又大喝一声“啊”,极似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钩镰刀一横又一竖,无情直劈杜安。

    杜安见夏侯玄德一时半会没有还手之力,左右疾行之间,总留一只脚踩住地上一动不动的软鞭。

    呼呼,……

    钩镰刀刀锋直下,一横一竖、一劈一挑之间,杜安眼下就似一只活泼至极的猴子,左蹦右跳之际,全然躲过了瓜田中二的攻杀之招。

    瓜田中二心中一急又一紧,原本以为杜安是一个胆小如鼠之辈,眼下看来这一身赤手空拳的功夫,全然不输使刀弄剑的把式。

    即使如此,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要拿下杜安,不拿下杜安,夏侯玄德还会受杜安拳打脚踢!

    “埋汰旮旯,老子已经一刀劈死了杜康,老子也要一刀劈死你!一刀劈死杜康为两半,老子要一刀劈死你为三半、四半、五半,……”

    瓜田中二粗中有细,杜康连肩的尸身还赫然在不远处,只要刺激杜安怒火攻心,乱了身形步法,钩镰刀一刀下去必死无疑!

    “杜康两半,你会是三半、四半、五半;杜康两半,……”

    瓜田中二故意刺激杜安之言,杜安入耳全然如一阵轻风过冈,身为南山郡一郡太守,如今南山郡大敌当前,已为南山郡戴孝死节,又岂能被瓜田中二一言两语所惑?

    杜安觉得:虽然说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不合时宜,但是将计就计兴许还能一招制敌。

    杜安佯装一脸怒火,径直一通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你这一个该死的虬髯大黑鬼,杜康之仇,本官要打得你爹、你娘都不认识你!”

    杜安斜身出拳又一式虎跃,大喝道:“无敌野牛撞南墙!……”

第454章 曹小强怒斩杜安

    说时迟那时快,杜安双拳单竖大拇指,左右猛烈一击,旋即重重一撞,双臂张合就似一把巨大的钳子夹住凌空闪来的钩镰刀。

    紧接着,双拳又似两只愤怒的水牛角,摇摆之间极速压低了钩镰刀,脚步急促如风,抵住了瓜田中二这一技攻杀之势。

    之后,杜安双臂借瓜田中二钩镰刀上飘忽的力道,下身极速一旋,双腿凌空而起,钩镰刀一时如泰山压顶,不得不如落石下井。

    正当钩镰刀离地三尺之际,杜安双腿早已一曲一沉,接着又似弹弓一放,双拳放开钩镰刀如两只黄铜铁锤直击瓜田中二双臂,双拳一曲一松之间,侧头又如重重一击闷锤撞上了瓜田中二心窝处。

    瓜田中二先是双臂一阵酥酥麻麻,钩镰刀一时重若五岳,自觉双臂轻飘飘如浮云,捉不住也抓不紧钩镰刀,手心似抹了一绺极滑的温油,钩镰刀“哐当”落地。

    与此同时,胸口如波一荡,骤起一阵撕裂之痛,就似一把剔骨尖刀,要把骨头与肌肉分离开来。

    紧接着,一股浓郁的咸湿味道如孟婆江波拍岸一涌,极速奔上瓜田中二喉咙处,即使长吸一口急促而短暂的气息,也咽不下满腔的咸湿,忍不住张口一呕,“噗嗤”,一绺昙花骤现,落地又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瓜田中二受此一击,下盘不稳失去了重心,不得不极速往后退去了三步,四步,五步,……

    突然,后退之际不小心踩空了一个破木盆,往后又是一个踉跄,斜身顺势滚去了五步之外。

    正当瓜田中二右手一撑、极速一式后空翻起身之际,杜安双拳落地似蹄,双脚极速一沉又一蹬,凌空踏燕就似一头愤怒的公牛,侧头再一次猛撞瓜田中二。

    嘭!

    瓜田中二被撞出去了数十步,连滚带爬之间,尽然挨着杜康连肩的尸身,又一口热血奔涌,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海棠花枝。

    瓜田中二盯着早已冰凉的杜康,旋即大骂道:“埋汰旮旯,你这一个死人头,碍老子眼了!”

    说时迟那时快,瓜田中二双掌侧身撑地之间,右脚重重一踢,杜康连肩一滑,滚去了五步之外,又是一大片怒放的海棠花枝。

    杜安见状一时恼怒,旋即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人死为大,胆敢欺负杜家人,你就是找死!”

    杜安双拳一曲,双腿一直,左右张驰双拳如风又一旋,厉声大喝道:“无敌长蛇摆响尾,虬髯大黑鬼,本官这就先送你去死!……”

    说时迟那时快,杜安双腿一曲一直之间,又盘又蹲又跪又疾行,像极了一条游走的响尾长蛇,双拳一左一右、一下一上,就似一条分叉的蛇信子,拳心所向之处,直指瓜田中二的太阳穴。

    瓜田中二见势大吃一惊,旋即极速一式后空翻起地,紧接着挥舞拳头,一副前后攻击状,一时又像极了左步右行、右步左行。

    瓜田中二失去了钩镰刀,兵器一寸长来一寸强的优势全然消失,众目睽睽之下,只得豁出去了。

    “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老子要一拳打死你这一个不为非杜姓乡民的昏官、烂官、臭官、死官,……”

    瓜田中二左拳攻杀上前之际,右拳顺势而上,拳拳力有千钧!

    嘭嘭、嘭嘭!

    四拳拳拳相撞,两个人面部极速浮过了一绺波浪,双颊骤起一波又一波涟漪,之后又是一阵急促的气息,撕心裂肺又往后一仰,……

    噗嗤、噗嗤,……

    两绺昙花骤现,落地又是两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正当瓜田中二身子一仰之后,杜安双腿如白影长蛇疾行,双拳左右一旋,再一次重重还击而下。

    杜安觉得:只要双拳下去,打中瓜田中二的太阳穴,重则脑花四溅而殁,轻则七窍流血而亡。

    不远处的夏侯玄德一时脑袋昏昏沉沉,脑袋中好似装了一壶泥浆水,左右一倾一摇之间,眼前的人影这才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清晰,沉思之间脑袋极速一偏,又重重一声脆响,紧接着又极速一旋,目光最后落在瓜田中二与杜安打斗处。

    夏侯玄德眼疾手快,软鞭一拉又极速一直,紧接着下盘极速一旋又一收,腰缠万钧之力,之后厉声大喝道:“杜安,休伤瓜田中二!滚地长龙,吃老夫一鞭,……”

    飞沙与走石如烟又起,紧接着又一条坑道直戳杜安游走如蛇的双腿,之后软鞭步步逼近杜安,只要杜安中其一鞭,双腿不断即残。

    瓜田中二有惊无险,完全有赖夏侯玄德解围及时,旋即又几式滚翻起身,极速捉回钩镰刀,回手一劈一斩之间,在软鞭之后极速追赶一式又一式后空翻的杜安。

    瓜田中二心中暗喜,如此一来,杜安要不是被夏侯玄德软鞭打成残废,要么杜康就是前车之鉴。

    杜安也没有退缩之意,更没有求饶之心,既然一身孝服为南山郡死节,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杜安更是心知肚明,只有为南山郡战死的杜太守,不会有苟活于世的杜太守,着这一身孝服,早已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

    眼下估摸着该用什么拳法以一敌二,去胜瓜田中二与夏侯玄德。

    杜安在飞沙走石中,突然又一阵轻微的“咳咳”,躲闪软鞭与钩镰刀,就似一只狂奔中的豹子。

    软鞭在长而又绵长、钩镰刀在长而又嗜血,兵器一寸长来一寸强,赤手空拳越远越吃亏,取胜之法依然还是在近身一战。

    杜安骤起诡异一笑,双腿一沉之间,又似弹弓出弦,极速出拳重重一击夏侯玄德道:“无敌白鹤亮双翅!夏侯老儿,你去死吧!……”

    杜安极速如白鸟一闪,近身三步之际,软鞭一时又失去了先机;瓜田中二钩镰刀虽勇,但是投鼠忌器。这一刀下去,要是不小心伤着夏侯玄德,必定罪过大也。

    杜安一闪身影落地,左手一拳重重一击夏侯玄德左脸,如水波一荡,双颊又浮过一圈涟漪。

    嘭嘭、嘭嘭,……

    瓜田中二拖着钩镰刀,右手重重一拳来击杜安后背为夏侯玄德解围,杜安眼疾手快反手又是一式重拳,一时打得瓜田中二嘴歪目斜。

    围在数十步之外的乡民看这一场打斗,早就看得目瞪口呆,悬在空中的那一颗颗心,紧绷如弦!

    曹小强在远处看得极其尴尬,以二敌一,都打得这么艰难,倘若再过去一时半会,必定有辱悠然居夏侯掌柜之名、有辱“燕人”之名。

    “夏侯二叔,容小侄助你一臂之力,即使你要拒绝,那也没用!腿在小侄身上、剑在小侄手中,……”

    曹小强一言,既堵住了夏侯玄德方才之言,也为夏侯玄德留足了实打实的颜面,倘若再纠缠不清,夏侯玄德倘若落败,一众越女剑与热血沸腾的乡民,都将颜面扫地。

    “曹魏兴,陈留王;曹魏兴,陈留王;曹魏兴,陈留王;……”

    乡民一通高声疾呼,曹小强越渐热血沸腾,紧握越女剑一式“移形换影”而过,旋即越女剑出鞘一道寒光剑影,先是一式绞剑剑气,之后又是一式抹剑剑气。

    瓜田中二与夏侯玄德见曹小强攻杀上前,各自往后退去了数步,离剑气太近容易误伤,况且软鞭御敌在于远距离一对一,如今人多纠缠在一起,反而无法施展鞭法。

    瓜田中二自知几斤几两,也不与越女剑添乱,更不与越女剑抢风头,径直斜拖钩镰刀,护在夏侯玄德三步之处,深情盯紧曹小强。

    “拳打三山、脚踢四海!”

    杜安再一次大呼之际,一闪身影居然躲过了曹小强一剑封喉的招式,心中自是一阵暗喜。既然幽嫣谷墨家弟子此刻上前,要是先一拳拍死、或者一腿踢死,堪称完美。

    其实杜安那里知道,方才曹小强那一式一剑封喉的招式,大约只用了三成力道。

    毕竟,瓜田中二与夏侯玄德也纠缠在一起,倘若曹小强用十成力道出剑,剑气必定伤及无辜。

    此刻,曹小强没有了夏侯玄德与瓜田中二的羁绊,接着怒目圆睁之际,又一式“移形换影”而过,正当杜安出拳出脚猛然而下之际,越女剑十成力道一闪寒光剑影而下。

    这一次,曹小强一剑封喉了杜安,杜安双腿摔先落地,之后双拳轰然入地,一绺昙花落地,一树越来越怒放的海棠花枝骤现,……

    “为南山郡死节,本官尽力了!杜家人,今后好自为之吧!……”

    杜安轰然倒地,一阵抽搐之后一动不动,这一回真的死了!

    “陈留王,万岁!陈留王,万岁!陈留王,万万岁!……”

    夏侯玄德率先扬鞭一通疾呼,乡民齐声高呼道:“曹魏兴,陈留王;陈留王,万岁,万万岁!……”

    一众越女剑微微轻笑,瓜田中二钩镰刀一提,轻笑道:“陈留王,猪肉肘子吃得多,该当全力一斩!夏侯掌柜的肉,可不能白吃啊!”

第455章 南山郡重见天日

    曹小强眉头一皱,越女剑极速入鞘一扬,摇头面带三分不悦之色,轻叹道:“中二啊中二,说一千道一万,在下本为幽嫣谷墨家六弟子,陈留王与在下何干?毫不相干!”

    瓜田中二自是不允,径直钩镰刀一扬,眉头一舒,旋即振臂高呼道:“诸位乡民啦,你们都看一看,你们都听一听,咱们这一位幽嫣谷墨家六弟子陈留王多谦虚啊,仁人君子之范,该当重登帝王之位!”

    眼前的这一些乡民自是欢喜不止,径直锄头、镰刀、木棒等一应器物举头掠过三尺,旋即齐声高呼道:“曹魏兴,陈留王;曹魏兴,陈留王;曹魏兴,陈留王;……”

    曹小强一时骤起无地自容之感,旋即玄色衣襟一扬,低头步到慕容白身后,不看任何一人。

    慕容白仰头一通轻笑道:“六师弟,你让大师兄说什么好呢?自古以来,天时、地利、人和皆不有其一者,揭竿为旗者甚众。你这倒是奇葩至极,世间之事无奇不有!”

    夏侯玄德旋即收回软鞭,上前毕恭毕敬道:“陈留王,如今南山郡杜家恶首已除,南山郡大局初定。百废待兴,该当有一番作为!以南山郡为基,即为重登帝位之始。想当年,刘玄德借荆州而有立足之地,最终三分天下。如今,老夫已助陈留王拿下南山郡,乡民思归,陈留王终将重登帝位一统天下!”

    曹小强躲在慕容白身后,像极了一个小姑娘,不言一字半句。

    夏侯玄德自然觉得:曹小强这一番扭捏之态,本是人之常情。唯有三请而上位,也正合了方才谦虚之名,也成就曹小强谦虚之实。

    正当夏侯玄德想上前三请曹小强为南山郡太守的时候,突然又从这一些乡民身后,极速分出了两个温文尔雅又喜悦的人声。

    “恭喜夏侯掌柜,贺喜夏侯掌柜啊,南山郡杜家恶首已除,南山郡太守一职,那是非你莫属啊!”

    “夏侯掌柜,在下与长风兄尾随乡民而来,比不过乡民、走得慢,虽然错过了一场旷古大战,但是眼下得胜之势,壮哉,快哉啊,……”

    夏侯玄德扭头之际,面有八分喜色,这才看见是一手鹅毛扇的诸葛长风、一手蒲葵扇的蒯忠良。

    曹小强沉思之间,旋即附和又道:“夏侯二叔,诸葛长风与蒯忠良言之有理。南山郡太守一职,可别再往小侄身上推了!小侄本为幽嫣谷墨家六弟子,向来秉承‘天志’,这是要行走江湖的!要说坐守一郡,实不相干,全然不相干啊!”

    慕容白身为大师兄,自然明白曹小强心中所想,又不得不为曹小强解围,旋即附和着说道:“夏侯前辈,六师弟言之有理,如今五斗米道一统孟婆江南、江北。身为幽嫣谷墨家弟子,又如何能缠身在一郡之地、束手束脚于一郡之城?”

    夏侯玄德一时无言以对,瓜田中二几次三番张口欲言,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夏侯掌柜,以中二看来,既然夏侯家与曹家从来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眼下这南山郡太守一职,夏侯掌柜你当与曹小强大侠去当,没区别啊!”

    诸葛长风鹅毛扇一扬,附和着又道:“这一位虬髯的壮士,言之有理,全然言之有理啊!”

    瓜田中二钩镰刀一收,竖于身前,毕恭毕敬抱拳道:“诸葛前辈,在下燕人瓜田中二,是夏侯掌柜的小跟班,今后还望多多指教!”

    诸葛长风鹅毛扇轻轻飘逸如风又一扬,之后上下打量了一回瓜田中二,极其满意的点头,旋即轻笑道:“堪比古之猛将再现,勇比大汉高祖的樊哙、昭烈皇帝的张飞!”

    蒯忠良蒲葵扇一扬,抱拳与夏侯玄德道:“如此勇冠三军之人,太守府差役头领一职,舍他其谁?”

    瓜田中二目中有光,旋即扭过身子,急切追问道:“夏侯掌柜,夏侯掌柜,你要是做了太守,中二做得这一个差役头领吗?夏侯掌柜,快快与中二一句准话,……”

    夏侯玄德一时沉默不语。

    瓜田中二脑子一晃,灵光一现好似明白了一些道理,旋即改口又道:“夏侯太守,夏侯太守,中二真的当得了太守府的差役头领?”

    慕容白旋即右手一扬,仰头一通轻笑道:“燕人瓜田中二,当得,你自然当得!方才,以燕人之威,吓跑了多少杜家人。你又好动,这太守府差役头领巡视郡中各县府,鞭笞县府不力官吏,舍你其谁?”

    诸葛长风与蒯忠良频频点头,目光盯住沉思中的夏侯玄德。

    夏侯玄德轻抚鬓发,旋即又抱拳与曹小强道:“既然陈留王自有安排,那二叔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夏侯玄德旋即抱拳又道:“既然两位高人也来到了郡城,来之、安之。如今杜家恶首虽除,但是出榜安民诸事,还得仰仗二位!”

    诸葛长风鹅毛扇一正,抱拳毕恭毕敬又道:“南山郡重见天日,诸葛长风愿听太守大人差遣,……”

    蒯忠良蒲葵扇一正,半弓着身子,急切道:“愿效犬马之劳!”

    围在一旁的乡民见势,无不欢喜,手舞足蹈径直齐声又道:“陈留王,夏侯太守;陈留王,夏侯太守;陈留王,夏侯太守;……”

    夏侯玄德旋即身子一正,双手一扬,止住了高呼声,径直张口就道:“承蒙陈留王谦谦君子风范,老夫暂代南山郡太守一职。眼下,老夫与诸位乡民起誓:杜家余孽在南山郡再也不能兴风作浪!即日起,瓜田中二即为太守府差役头领,来日便开始巡视郡中各县府,……”

    乡民又是一阵兴奋,径直齐声又道:“瓜田大人,瓜田大人,瓜田大人!燕人瓜田中二大人,……”

    瓜田中二咧嘴一阵笑笑,一时又觉得如梦如幻,原本为寻兄仇追杀南宫崎而到悠然居,想不到几日之后,成了为民请命的官,看来确实是老天爷开眼,天赐缘分!

    对于南山郡乡民的这一声声“瓜田大人”,虽然祖辈不是南山郡人,如今已然成了南山郡人,这比在悠然居啃食了三条猪肉肘子还得劲,不,比三十条、五十条还得劲!

    瓜田中二钩镰刀一扬,旋即又止住乡民的呼声,高声又道:“诸位乡民,只要杜家余孽敢在南山郡作恶多端,老子手中这一把钩镰刀像劈杜康那般,一刀劈死了他,……”

    瓜田中二见乡民眼神中有一丝惊悚之色,一时焕然大悟,旋即改口又道:“诸位乡民不要怕,瓜田中二以前不是官,眼下是太守府的差役头领,本官即使要劈,也得依南山郡律法再一刀劈了他,嘿嘿!”

    乡民又一阵高声潮涌。

    夏侯玄德让这一些乡民高声潮涌即将消退之际,旋即双手一扬,紧接着又道:“劳烦从南山郡各县来的乡民,与本官捎一句话回去。”

    “先前五斗米道收的五斗米,本官即刻会与诸葛长风、蒯忠良商议一个万全之法,五斗米原本取之于乡民、本官得还之于乡民。”

    “倘若再有五斗米道收米者,杀无赦!倘若杜家裹挟而下的五斗米道还不散去,本官太守令:各县县令应当每一天去那一些五斗米道家中收五斗米以充府库!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乡民无一不欢喜,紧接着鹊声又起,又是一通高呼道:“夏侯太守,夏侯太守,夏侯太守。……”

    “陈留王,万岁!陈留王,万岁!陈留王,万万岁!……”

    “……”

    夏侯玄德自是欣喜,曹小强头又压低了五寸,无地自容之感,恨不能找一个洞钻进去。

    夏侯玄德极其得意的环视了一众人等,又高声道:“诸位乡民,都安心回去了吧!本官文书手令,不日定会到达各县府,……”

    乡民前的那一些江湖人士,一时不得不转身相送,这一些乡民们也不得不三步一回头、六步两回头、九步三回头,……

    太阳,那第一绺红火的天光,从地平线上升起来了!

    夏侯掌柜与一众人等相视微微一笑,径直相迎又道:“诸位大侠、两位高人,该当入太守府了!”

    紧接着,对不远处的江湖人士道:“诸位英雄豪杰,眼下这一些杜家人,得好生周全。诸位今后就在太守府当差,归瓜田中二差遣吧!”

    这一众江湖人士自是兴奋,旋即抱拳道:“我等愿听太守大人差遣,愿听瓜田大人差遣!”

    瓜田中二旋即摆手一扬,一通轻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想我瓜田中二也有小弟了!诸位,都请放宽心,只要有本官一口猪肉肘子,诸位也少不了猪肉肘子!”

    夏侯玄德眉头一皱,厉声责备道:“你当这是绿林强盗去打家劫舍啊?还收小弟当山大王?”

    瓜田中二一脸尴尬道:“太守大人,卑职知错了。他们是属下,不是小弟!”

第456章 陶渊明南山种豆

    “诸位,诸位,从今往后,尔等就是本官属下,大家都是太守大人的部下了。哈哈,哈哈,哈哈,……”

    瓜田中二旋即钩镰刀一旋,正身重重一杵地,刀尾入地一尺有余之后,刀锋明晃晃的照映着初升的朝阳,就似高悬一面秦镜,旋即面上骤起一副得意之态,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全然不错。

    瓜田中二又瞅了一眼太守府大门前一片狼藉,如今夏侯玄德初为南山郡太守,眼下文有诸葛长风与蒯忠良、武有一众越女剑在旁。眼下这一些鸡毛蒜皮之事,该当一力担当下来,算为夏侯玄德解忧。

    瓜田中二抱拳又与夏侯玄德招呼道:“太守大人,太守府外这一副破败相,就交与卑职!卑职与这一众属下,必当使之改头换面!”

    夏侯玄德轻笑道:“该当如此,该当如此,该当如此啊!”

    瓜田中二旋即两手齐肩叉腰,之后招呼一众人等上前,交头接耳之后,各自又四散忙活去了。

    夏侯玄德见了了一桩大事,心头又宽慰三分,旋即入府与一众人等商议南山郡百废待兴之事。

    夏侯玄德文有诸葛长风、蒯忠良,一应文书、手令,倒也传达及时;武有一众越女剑,兵符、印信在手,原本的府军与皂衣差役尽在掌握之中,逃走的杜家人也并未追踪,由着他们自行离去。毕竟,留着兴许也是一个个天大的祸害。

    诸葛长风与蒯忠良的文事倒也得心应手;一众越女剑帮着跑上跑下,新旧差事交替之际,全然如夏侯玄德身边的一个个小跟班。

    慕容白六人也没有一丝抱怨,毕竟幽嫣谷墨家弟子向来秉承“天志”,这一次也算是替天行道。

    让慕容白唯一感到遗憾的是,这么大的一桩盛事,陈旭嫦这一个谷主居然还未归来,只能当是一个束之高阁的惊喜侯着陈旭嫦罢了。

    陈静自然也没有落下,五斗米道先从南山郡而亡,只要五斗米道亡了一郡,接下来就会亡两郡、三郡、四郡,甚至更多,以至于孟婆江南、江北之地州郡。

    太守府的一应大小事儿虽多,当此之际也少有宴席觥筹交错,故而,三日之内,南山郡一切恢复得井然有序。郡中没有逃走的杜家人一时如沉默的一只只羔羊。

    陶谦之这一日得了太守府文书手令,径直领着一众正穿皂衣的大小差役,去五柳山庄寻陶渊明。

    毕竟,南山郡已经不是杜家一姓的南山郡,而是南山郡人的南山郡,再反穿皂衣已不合时宜。

    陶谦之自然觉得,眼下正是陶渊明重掌县府的大好时机。况且,这县令一职,陶渊明更比自己更得人心,也做得更得心应手。

    陶谦之走遍了最后一个五柳山庄,终于找到了陶渊明,从头遍鸡鸣到日头正午,确实让人好找!

    “二叔,二叔,二叔啊!南山郡已经变天了!南山郡重见天日了!二叔啊,你也该回县府理事了!”

    陶谦之一边轻提白纱白袍,让皂衣差役侯在庄门外的那一棵柳树下,径直一个人奔去了草舍堂屋,晨曦中的露水湿漉漉了下白袍,好似是从井水中捞出的身子来。

    “二叔,二叔,二叔,你人在哪儿啊?二叔,你人在哪儿?”

    陶谦之大呼小叫之间,一闪身影奔入堂屋,只见竹榻上正趴着庞飞龙,上身一个个草药旮旯味道冲鼻而起,看着都让人难受至极。

    “庞大人,我家二叔呢?我家二叔呢?庞大人,你知道吗?南山郡重见天日了,杜家人失势了!”

    庞飞龙缓缓扭头,一副不可思议之态,旋即一声长叹道:“小子,终归是飞龙害苦了陶大人,飞龙这一身伤,陶大人怕是回不去了!”

    陶谦之一时不得其解,旋即又急切追问道:“庞大人,如今南山郡初定,杜家失势,何出此言啊!如今正是二叔与庞大人用武之地!”

    庞飞龙一时摇了摇头,这一身受“天火之光”道法的伤,要陶渊明天天去寻新鲜的草药。而且,这一些草药随伤情的变化会有改变。

    最为重要的是,这一些药草的改变全然由葛洪一个人说了算。陶渊明又不能让更多人知道葛洪的所有行踪,故而凡事亲力亲为。

    眼下,曾经的县令陶渊明一时倒成了庞飞龙身边的一个仆人。

    “庞大人,为什么啊,为什么啊,这都是为什么啊?……”

    对于陶谦之的不解,庞飞龙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毕竟,在这一个世上,少一个人知道葛洪的一丝行踪消息,葛洪也就多一分安全。

    “小子,在这一个世上,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既然杜家人在南山郡失势,更没必要问那么多为什么!小子,县令就好生做下去吧!”

    “庞大人,庞大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庞大人,你就告诉我,二叔如今人在何处?……”

    庞飞龙见陶谦之目中一闪有光,旋即长叹了一口气息,一边又缓缓说道:“小子,陶大人在南山下种豆去了,一个人种豆去了!”

    陶谦之一脸茫然,回头又看了一看这一方天地,如今的这一处五柳山庄正在南山下的山坳正中。

    山坳偏左是一片苍翠的竹林,偏右是一方绿油油的菜地。

    陶谦之抬望眼之间,一边又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庄内、庄外,要说种豆,在五柳山庄远近也可以,又为何要去山坳之右那么远的菜地?

    陶谦之一时想不明白,径直也不用去想了,拜别庞飞龙,让皂衣差役继续侯着,一个人拿着文书手令“嘿哟、嘿哟”往山坳之右奔去。

    想不明白,那就张口去问。

    南山郡陶家也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下巴上长的那一张嘴巴,除了吃饭吃菜吃酒之外,与人问话也是万般有用的。

    林荫小道上的露水确实也少多了,只是湿漉漉的一身泥尘,与湿漉漉的白袍相印,没多久的功夫白袍就不白了,染了半身土灰。

    山坳之右的一处空地里,陶渊明光脚挽着已经沾满沙尘的白袍,白纱已经卷得老高,一排又一排豆叶淹没在绿草中,白纱上已经贴上了好几片支离破碎的叶子。

    陶渊明旋即锄头一扬、身子一弓、眉头一皱、长袖拭汗;紧接着锄头再一扬、身子再一弓、眉头再一皱、长袖再一拭汗;……

    可是,数个回合之间,陶渊明又蹲下了身子,头顶着烈日,用锄头除杂草,还没手拔来得快。

    陶渊明自得其乐,似蹦跳的兔子丢出了一根根杂草,又抑扬顿挫的念叨道:“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陶谦之小跑了好一阵子,心累也身累,好不容易近身陶渊明数十步之远,一时看得极其尴尬。

    都说读书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眼下亲眼所见,全然只说对了一半。错的一半是四体不勤,对的一半是五谷不分。

    方才,庞飞龙也都说得明白,陶渊明是来这里种豆的。

    如今,这一些豆苗都长出了稀稀疏疏的花骨朵儿,还种什么豆?种出来的豆,还能得一二毛豆?

    “二叔,二叔,二叔啦,你这又是何苦,你这又是何苦啊!……”

    陶谦之忍不住心酸大呼一通,一时冷不丁的惊吓了陶渊明。

    陶渊明旋即跌撞坐地,锄头滚去了一旁,之后又扭头瞥了一眼陶谦之,没有说道一字半句。

    “二叔,二叔啊!南山郡杜家人已经失势了,这是太守府来的文书手令,小侄这就来接你回县府!”

    陶谦之兴奋说道之际,一边毕恭毕敬的递过去了文书手令。

    陶渊明轻飘飘的接过文书手令,又极其轻蔑看了一眼,之后放在一堆杂草上,旋即捉回锄头,紧接着极速挖了一个大深坑,文书手令索性丢进坑里,翻土,埋了,之后又重重的捶打了好几锄头。

    陶谦之见状瞠目结舌!

    “二叔,二叔,二叔啦!这是为何?你这究竟又是为何啊?……”

    陶渊明长舒了一口气息,旋即怒目而视道:“陶谦之,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南山郡重见天日又与我陶渊明何干?有多远,你走多远,赶紧的!别碍着老夫种豆,错过了天时,即使地利又有何用?”

    陶谦之竟然无言以对。

    正当陶渊明又半弓着身子、锄头又一阵微微晃动、轻拭了三回双颊之际,从陶谦之来时之路奔来了一个极其兴奋的声音大呼道:“五柳先生,五柳先生啊,昨夜畅谈,豁然开朗,贫道回去好似寻着破‘天地无法无天之法’的法子了,……”

    陶渊明与陶谦之一惊,旋即扭头遥望,正是一脸轻松的葛洪。

    陶渊明锄头一仰,径直白纱白袍一扬,隔空高声道:“葛道长,此事该当祝贺。待我把这一垄杂草除尽,回去一醉方休,一醉方休啊!”

第457章 黄天孙大圣孙秀

    “那好,那好,贫道这就先去庄上看一看庞飞龙的伤势。”

    葛洪拂尘一扬如雪飞,径直调头往五柳山庄一闪身影而去。

    陶谦之面有三分不悦,旋即又急切追问道:“二叔啊二叔,五柳山庄里外,有那么多林荫之地,偏来这边烈日下,又是为何?要是晒出了冷热病,叫二婶怎么办啊!”

    陶渊明缓缓止住了锄头,一边吃力的扶正老腰,光脚用力一跺,好似左脚踩着毛刺极速一收,扭头轻蔑道:“陶谦之,陶谦之!有多远,你就走多远。从前而后,说过多少遍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眼下我陶渊明顶天立地,上对得住昊昊苍天、下不愧莽莽大地。陶谦之你就当好你的县令,我陶渊明就种好我的豆子,官场上的事已然风马牛不相及,从今往后:井水不犯河水,各安天命!走好,不送!”

    “……”

    陶渊明一脸嫌弃,径直扭头不看陶谦之,紧接着又半弓着身子,锄头一扬,又一拭眉头;锄头再一扬,再一拭眉头,……

    陶谦之看陶渊明这一副自虐的模样,骤起一阵翻江倒海的心酸,可眼下确实也无可奈何,子侄小辈又如何能说通长辈?

    毕竟,要是这样三言两语就说通了长辈,长辈先前的颜面何存?如果再用强,只会招来记恨。

    况且,自古以来,大人说话小孩子是不能多嘴的。

    多说无益,陶谦之不得不毕恭毕敬作揖,而后转身黯然离去。

    陶渊明估摸着陶谦之走远了,旋即锄头一倒,极速坐在杂草上,扳起左脚一看,一条茅草根刺已经划破了一弦大口子,斑驳的血迹夹杂着泥土,像一团紫酱。

    陶渊明小心翼翼的刨开了这一些泥土,微微有一些疼,之后自言自语又道:“都说:苛政猛于虎。这一些杂草,比苛政还猛!居然,扎出了血红,这可是父精母血啊!父精母血不能弃,天地不仁啊!”

    陶渊明一时情绪低落,旋即左右张望之间,在杂草丛中摘了一小把青蒿枝叶,旋即放在手心用力一搓,接着又喷了少许唾沫星子,之后再用力一搓,没多久的功夫就搓出了一绺青青绿绿的汁液。

    这一种最简单的自救法子,还得益于葛洪。虽然圣贤书中没有这一些记载,可是眼下万般有用。

    陶渊明瞅了手心中的这一小把青蒿枝叶已经变成了面团状,旋即一边轻擦伤口,有一些酥酥麻麻的刺痛,张驰着跳跃了几回眼皮。

    紧接着,左右张望之间,又掐了几张山芋头叶子,一把包上青蒿枝叶;之后扯起了几条野地瓜藤,一圈一绕、一圈一绕绑了起来。

    此时此刻,陶渊明感觉天地万物都是有情有义,旋即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万物有好生之德!”

    日头正午,锄去的杂草很快就似失去了生气,全部瘫软一旁。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陶渊明好不容易锄完了这一垄上的杂草,之后如释重负起身,又长舒了一口气息、轻拭着湿漉漉的眉头。

    陶渊明微微一笑,不得不轻扛锄头,一瘸一拐往五柳山庄归去。

    遥想方才葛洪轻松之态,一时诗兴大发,旋即脱口而出道:“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待陶渊明诗兴意犹未尽之际,已然立身在五柳山庄篱笆墙前,葛洪还在小心翼翼的与庞飞龙号脉。

    “陶大人,陶大人,……”

    庞飞龙吃力一呼,葛洪这才缓过神来,一边扭头轻笑道:“五柳先生,五柳先生啊,飞龙这一身伤,再过数日,便可下地走动了。”

    陶渊明自是欣喜,径直一边轻放锄头于墙角,一边急步上前,拱手笑道:“葛道长,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好生之德啊,哈哈,……”

    葛洪拂尘一扬,又看陶渊明下半身白袍尽是土灰,还有左脚上绑着的几绺野地瓜藤,忍不住仰头轻笑道:“五柳先生,看来上天这好生之德,已然入田园之乡随俗了。”

    陶渊明倒也并没有生气,径直一身汗蒸的白纱白袍一扬,接着迎出葛洪到柳树树荫下的一方石桌上坐下,一边又对堂屋里轻笑道:“飞龙,这一次,可就先委屈你了。”

    庞飞龙笑而不语,眼下伤未痊愈,又如何能喝得清酒?就算宫廷出来的御赐美酒,那也不能喝。

    就在这一个时候,一个小书童担子一横,两个陶盏一放,紧接着“刷、刷、刷”如林中清泉而下。

    “葛道长,五柳山庄的清酒不是一般水酒,可也最易醉人,请!”

    “五柳先生,五柳山庄的清酒,可让贫道不能自己啊,请!”

    陶渊明把盏仰头一饮而尽,旋即长叹一声“啊”;葛洪把盏一饮而尽,紧接着轻叹一声“呵”。

    “五柳山庄的这一种清酒,似酒不是酒、是水不似水,贫道一饮如夏日里饮着冬日里的一口雪水;又如冬日里饮着夏日里的一口温泉,妙,妙啊,妙哉至极啊!……”

    葛洪一言,陶渊明自是得意,沉思之间,淡淡说道:“葛道长,方才所言要是属实,孟婆江南、江北之地州郡顶上三道的天地无法无天之法,自然就成了摆设!……”

    刷、刷,……

    书童服侍着又满了上两盏,陶渊明右手一扬,撤去了书童,轻声追问道:“葛道长,这是何法?”

    葛洪目中有光,轻声道:“这,还得有赖五柳先生昨夜无心一句点拨,贫道这才有所大彻大悟啊。”

    陶渊明一时茫然道:“何言?”

    葛洪笑道:“萤火之光。……”

    陶渊明一时顿觉不可思议,突然又大吃一惊道:“葛道长,萤火之光夜晚自然可行,白天要是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隐形,还不是一样让人当睁眼瞎吗?非万全之策啊!”

    葛洪拂尘一扬,仰头一通轻笑道:“五柳先生,要是萤粉中加入磷粉呢?白天与黑夜,无处遁形!”

    陶渊明抱拳轻笑道:“葛道长精通于丹药,此法可行!来,先祝贺葛道长为道家上清派正名,干!”

    葛洪自是欣喜万分,把盏轻笑道:“要不是五柳先生无心一言,贫道如今还百思不得其解。看来破解道法,除了正面刚,还可侧面绕。真可谓:上善若水,滴水石穿!”

    陶渊明一时佯装推辞道:“葛道长,你说那里的话!天道轮回,生而为人,无非是一场缘分罢了!”

    葛洪也不推辞,径直把盏轻笑道:“好一个天道轮回,这也是道法自然,为这一场缘分,干!……”

    咕噜、咕噜,……

    葛洪把盏一仰,率先一饮而尽;陶渊明饮罢一通轻笑,……

    “哈哈,哈哈,哈哈,……”

    “五柳先生,这几日,贫道还得多备一些荧粉与磷粉。今日一醉方休之后,待歇上几日咯!”

    “好,就依了葛道长!干,……”

    “五柳先生,干,……”

    ……

    数日之后,南山郡城内已然一派全新的繁华景象,正当太守府中一应皂衣差役准备出府办差之际,惊天一变叫出了破喉声来。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太守大人,五斗米顶上三道来了,五斗米顶上三道已经来了,……”

    惊悚如电、哀嚎如雷。

    太守府中一众皂衣差役紧握腰刀率先冲出了太守府,瓜田中二身着皂衣大氅,寿帽上斜插着一朵含苞欲放的小荷花,钩镰刀一直,奔出大喝道:“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胆敢挑衅太守府,本官不许!”

    旋即,一众越女剑一道身影闪出了太守府,紧随瓜田中二之后,诸葛长风与蒯忠良再随其后。

    就在太守府外的这一方空地里,这一番阵势已然躲闪去了所有的路人,前方立着的正是杜寿。

    在杜寿身后,盘膝于中的是五斗米道黄天孙大圣孙秀,左右各立着持剑的刘文之与释远。

    在刘文之与释远前后左右,长剑入地摆着三三三阵型,这是一百单八个道士的天罡地煞阵。

    孙秀眉目微微一闭,青色道簪泛着银光,后背斜插两把一模一样的天师剑,双掌平膝。面正耳厚,三绺长须而下,双颊一平如镜。

    杜寿长剑出剑一扬,指住太守府这一众人等,厉声大喝道:“数日前,尔等刁民怎么夺了杜家人的南山郡,今日贫道请来五斗米顶上三道,黄天孙大圣亲临,必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瓜田中二左手钩镰刀重重的落地一杵,右手指着寿帽上的那一朵小荷花道:“本官原本以为,心若莲花就不再恨人!但是此刻,本官恨死尔等臭道士了,祸害天下,还有理了?谁给你们壮的胆子?”

    “如今,南山郡是南山郡人的南山郡,还不快滚,那一刀剁了!”

    “虬髯大黑鬼,休得猖狂,吃贫道一技道法!……”

第458章 越女剑七出剑招

    正当瓜田中二与杜寿逞口舌之争之际,一众玄色行头见这一番突如其来的阵势,却愣住了一小会儿。

    毕竟,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先前命丧于孙秀一技道法“无声之雷”下。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仇人相见自然满腔怒火又眼红。

    只是,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陈旭嫦至今还未现身,又不能使北斗七星剑阵与之力敌,左右为难之际,确实倍感束手无策。

    一个个,一声长叹一阵闷雷。

    陈旭嫦虽然是小师妹,又是谷主,对于这一个谷主小师妹,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只能哑口无言。

    万幸,还有陈静在一旁。

    不然,这一次与五斗米顶上三道相遇,即是落败之相。

    陈静终于见到了孙秀,还记得年幼时绿珠在梦中嫣切授剑招、授错负轮回心法的样子,以及在金谷园中一脸绝望而消散的样子。

    陈静与绿珠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孙秀所为确实为陈静不容。不但孙秀该死,就连这一群领来的五斗米道道士一样都该死。

    看这一副光景,几日前杜寿受的剑伤该是痊愈了;刘文之在孟婆郡客缘斋外受的剑伤,也痊愈了。

    看孙秀这一副模样,江湖都传闻过去了又是几个数十年,头顶却没有一绺霜发,《论语》有言:老而不死是为贼;又佐证了江湖中的一句古话:老而不死是为妖。

    像孙秀这般老而不死的妖贼,祸害天下,终将死于越女剑下。

    当此之际,又如何能再让五斗米道道士在太守府前耀武扬威?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的事,自然不许,南山郡已然今非昔比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正当瓜田中二钩镰刀想上前去敌杜寿的道法之际,陈静一式“移形换影”挡在瓜田中二身前,旋即心神合一,紧接着越女剑一道寒光剑影驭剑而出,厉声大喝道:“错负轮回剑,第五式,云雨巫山枉断肠!”

    噗嗤、咔嚓,……

    还未等陈静言毕,越女剑一式劈剑剑气从中一分为二了杜寿。

    杜寿左右双颊已然飞出去了数十步之远,咕噜着志在必得的眼珠子,到死都没有明白,五斗米顶上三道在身后助阵,原本有恃无恐,竟然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落败了。

    这完全不应该啊!身后的五斗米顶上三道,全部都眼瞎了吗?

    杜寿还没来得及感受到一丝一绺隐隐的伤痛,眼前的光景越来越黑、越来越暗。都说:闭上眼睛是天黑。如今,睁眼也见不着光明。

    杜寿,这一次是真的死了。

    一绺绺昙花落地,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让一众人等气势如虹。

    陈静越女剑一剑之下,挫其五斗米道的锐气,确实也大快人心。

    正当陈静越女剑回手之际,刘文之与释远眼皮如波轻跳了一回。

    “瓜田大人,这几个臭道士会使道法,非你钩镰刀能力所及,速速退下!小心保护好诸位大人!”

    瓜田中二方才本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胡乱逞英雄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如今又有一众越女剑在旁,确实也轮不到钩镰刀逞英雄,径直钩镰刀落地一拖,转身急步退后到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之后。

    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见陈静出其不意杀死了杜寿,慕容白三人越女剑出鞘立于陈静左边,曹小强三人越女剑出鞘立于陈静右边。

    孙秀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眼前这一副光景,青色道袍一扬,眉头微微又一皱,眼中尽是鄙视。

    刘文之还是一阵心惊,指住陈静与孙秀道:“黄天孙大圣,这一个使越女剑的女人,剑法好生厉害,上一次贫道就吃了她的大亏!”

    孙秀又轻飘飘的多瞅了一眼陈静,目光最后落在陈静手中的那一把越女剑上,咯噔一下,之后佯装若无其事,又一通讥讽道:“贫道这是大白天见鬼了吗?一身白,是来送死?还是来送葬?想那天罡地煞阵借阴兵,还需是夜里才行。”

    “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上一次被贫道一技无法无天之法,加上无声之雷,一命呜呼!你这一个女子,手中之剑好生面熟啊!”

    “……”

    孙秀轻飘飘一言,一语戳中了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悲痛之心,恨不能越女剑上前一剑封喉了孙秀。

    只是,眼下孙秀有备而来,一时又不能鲁莽行事逞匹夫之勇,但愿陈旭嫦能早一刻现身。

    陈静自是翻江倒海的满腔怒火,旋即越女剑剑鞘一直,故意刺激孙秀,接着厉声反驳大骂道:“孙秀,你这一个该死的臭道士,在下是为绿珠报仇雪恨而来!”

    孙秀闻声一惊,绿珠都已经死了数十年,如今这一个青春年华的女子,要与绿珠报仇雪恨,一时如听了一个天大的冷笑话,再一次冷笑出了声,冷冷又道:“这都是何时的陈年往事了?幽嫣谷墨家弟子都拿贫道莫奈何,又何况是你?”

    “贫道与天地日月同辉、与山川江海共寿!如今想要杀贫道,即使绿珠那样的世外高人,再来三五个,贫道也不惧她一分一毫!”

    “天大,地大,唯有黄天孙大圣最大;天玄,地玄,唯有黄天孙大圣众妙之门;天道,人道,唯有黄天孙大圣是正道。黄天孙大圣无法无天,五斗米道千秋万代!”

    “……”

    孙秀眉舒眼笑侃侃而谈,一时越说越得劲头,陈静也不与之争辩一字半句,毕竟多说无益。

    况且,道不同、不相为谋。争辩无非空费口舌,终归伤神。

    陈静也一时明了,如今看来那一日金谷园中的那一副凄惨的光景全然属实,绿珠确实为孙秀所害。

    “孙秀,在下定要取你首级,为绿珠报仇雪恨,至死不渝!”

    “好,好,好,好一个至死不渝啊。那贫道今日就让你死不瞑目!”

    正当孙秀得意忘形之际,突然凌空一闪蓝、白道袍的身影,紧接着又一通疾呼道:“如此大事,又岂能少得了贫道,上清派葛洪来也!”

    葛洪一通疾呼之际,手中拂尘一张一收似雪、一旋一转如霜,从拂尘中飘出了如烟如雾如梦似幻的一绺又一绺丹药粉,确切的说,那是萤粉中掺和了一半的磷粉。

    这就是葛洪破五斗米道的天地无法无天之法的法子。这一些荧粉与磷粉,都暗藏在拂尘机关中。

    “咳咳、咳咳,……”

    天罡地煞阵中的五斗米道道士一阵轻微咳嗽,东倒西歪之间,掩面左右擦拭,面上如泼了辣椒水,又似一只只看不见的蚂蚁在叮咬。

    磷粉遇白日之光而自燃,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正在太阳底下,白日里又很难看见磷粉自燃,故而面上浮过一丝挥之不去的惊恐。

    刘文之与释远护住孙秀,没让荧粉与磷粉入脸,只是青色道袍上早就着满了荧粉与磷粉。

    倘若这一些五斗米道敢使“天火之光”,“天光之光”中的落地火光定将让这一些磷粉燃得更旺。

    葛洪自以为:待天罡地煞阵与一众越女剑打斗之际,再从旁补上一些荧粉与磷粉,堪称完美。

    既然五斗米道的天地无法无天之法是障眼法,这一破解之法也正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孙秀见状一时感到莫名其妙,旋即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上清派旁门左道葛洪,都是道家中人,自是家丑不可外扬。如今,胳膊肘往外拐,你对得起道祖老子吗?”

    葛洪旋即一个转身,落地于陈静右侧,拂尘轻飘飘一扬,止住了将要上前出剑的陈静,旋即反唇相讥道:“大胆孙秀,既然都言同为道家中人,贫道是道家嫡传上清派,又如何成了旁门左道?”

    “既然贫道被五斗米道口口声声都成是旁门左道,又何来胳膊肘往外拐?贫道要为道家嫡传清理门户,尔等才是旁门左道!”

    “……”

    孙秀自是不服葛洪,旋即仰头一通大笑道:“谁是旁门左道,还用贫道说道说道?如今,五斗米道一统孟婆江南、江北之地,天下万民信奉、臣服五斗米道,五斗米道就是大道,就是正道,就是天道!”

    “旁门左道葛洪,还敢大言不惭清理门户?贫道今日顺道也清理你这一个上清派弟子,哈哈,……”

    “好,好,好极了!老子有言:治大国如烹小鲜。该来的,差不多已经都来了。一二个漏网小鱼,贫道也会布下天罗地网。今日,先一锅烩了尔等,看贫道手段如何!”

    “……”

    孙秀面带八分喜色,径直青色道袍一扬,两把天师剑极速出鞘,两道幽暗煞气的剑光凌空而起,紧接着厉声大喝道:“天罡地煞阵,列阵破敌。老子有言: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今日就让尔等去见老子,让老子与尔等说道说道,……”

    突然,凌空一闪玄色行头奔来,高头大白马上正是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住陈旭嫦。

第459章 现北斗七星剑阵

    陈旭嫦玄色斗篷齐手肘,两绺玄色丝带飘逸于脖子下五寸,抹额紧束如泉秀发,镶在抹额上的那一颗蓝色水晶石一闪光芒而过。

    惊鸿一现,自是振奋人心。

    自陈旭嫦收到曹小强飞鸽传书之后,越女剑八剑重聚虽然不可思议,但确实也兴奋不已,原本还估摸着早一日回南山郡商议大计。

    可是转念又一想,只要幽嫣谷墨家一众弟子高调重聚南山郡,必定会引来五斗米顶上三道。

    这不,确实也如陈旭嫦所想,自寻着五斗米顶上三道的踪迹一路策马奔腾赶来,虽然说晚到了一时半刻,但也还算为时不晚。

    这一些五斗米道士行踪极其诡异如夜空中的乌云,连高头大白马也追之不及,确实非等闲之辈。

    紧接着,左手鞍前一撑又极速一旋,凌空一闪玄色身影弃了高头大白马,高头大白马一阵“咴儿、咴儿”的撕裂声,奔去太守府一边的角落,猛然抬高前腿六尺有余轰然落地,荡开了鬃毛上一绺雾气如烟。

    陈旭嫦越女剑一斜,在陈静左侧“咚咚”落地,极速打量了一回陈静白纱白袍,而后目光落在陈静手中的那一把越女剑上,确实大吃一惊,眼下大敌当前,胸腹之中一切想问的话,待此战之后细细问来。

    陈旭嫦越女剑一道寒光剑影出鞘,旋即一通厉声大呼道:“白白、乐乐、山山、崎崎、木木、强强,结北斗七星剑阵,破敌!”

    此时此刻,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闻声而动,面有八分喜色。即是谷主小师妹亲临,北斗七星剑阵自可与五斗米顶上三道一决高下。

    况且,还有陈静的错负轮回剑法、道家嫡传上清派葛洪在旁。

    慕容白凌空一闪玄色身影,大胆的放开了步子,玄色靴子向北五步,在一绺尘灰中一式挑剑撩起一道寒光剑气,剑气中东升的太阳光芒就似一团燃烧的烈火,张口声如洪钟,道:“瑶光、破军”。

    虞丘长乐凌空一闪玄色身影,玄色靴子极速向右转身五步,一式挑剑撩起一道映着太阳光芒的寒光剑气,张口就道:“开阳、武曲”。

    贺兰大山凌空一闪玄色身影,玄色靴子一溜滑出去了五步,一式挑剑撩起一道映着太阳光芒的寒光剑气,张口就道:“玉衡、廉贞”。

    南宫崎凌空一闪玄色身影,玄色靴子继续溜出去了五步,一式挑剑撩起一道映着太阳光芒的寒光剑气,张口就道:“天权、文曲”。

    乌图木凌空一闪玄色身影,玄色靴子极速往左折回五步,一式挑剑撩起一道映着太阳光芒的寒光剑气,张口就道:“天玑、禄存”。

    曹小强凌空一闪玄色身影,玄色靴子极速往右折回五步,一式挑剑撩起一道映着太阳光芒的寒光剑气,张口就道:“天璇、巨门”。

    陈旭嫦身子半倾一斜,玄色靴子又往正前极速奔出了五步,一式挑剑撩起一道映着太阳光芒的寒光剑气,张口就道:“天枢、贪狼”。

    此时此刻,越女剑光上映着的太阳光芒,放眼望去就似夜空中灿烂的北斗七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玄色身影急步之间更似一绺清风过山冈,扫去世间一切尘埃;又似一场及时雨,润万物而驱蚊虫。

    眼下,北斗七星剑阵已经摆好了攻杀阵势,幽嫣谷墨家一众弟子自然心知肚明:敌不动、我不动;敌若一动,我必千变万化。

    天罡地煞阵中的刘文之与释远脸色有一些葱白,毕竟与这一种北斗七星剑阵打了好几次交道。

    不同的是,先前只是与幽嫣谷墨家一众弟子之间力战,如今又多了一个陈静与葛洪,万不可大意。

    孙秀自是有恃无恐,上一次幽嫣谷墨家九十八代谷主,在一旁指点着北斗七星剑阵,却被孙秀出其不意,命丧“无声之雷”下。

    “哈哈,哈哈,哈哈。一个个自不量力,还想与黄天孙大圣斗,贫道该说什么好呢?罢了,罢了,罢了,长话短说。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正当孙秀极其得意之际,两道灵符从天师剑上跃起,紧接着从一百单八个五斗米道道士身前的剑影上,蓝色的幽暗之光冲天而起。

    刘文之与释远旋即左右错开了青色道袍,一前一后盯住左右。即是孙秀的左、右护法,自然是在孙秀使道法的时候,不让他人偷袭。

    孙秀面上骤起一阵诡异之笑,径直天师剑左右一扬,旋即字字珠玑大喝道:“天罡地煞阵:掌握五雷、大小如意,破!……”

    紧接着,一道道无声蓝色雷点凌空似暴雨而下,雷点中的闪电似刀、如剑、像长枪、若戈矛,……

    陈旭嫦立在北斗七星剑阵的天枢之位,也是中枢总领之位,径直左手一扬,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齐声高呼道:“北斗七星,人剑合一,游离身外,力斩千钧!……”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率先凌空又一闪玄色身影,越女剑一式云剑剑气一挥,之后又一式点剑剑气一荡,身子一倾一斜之间,极速往一边拉直了北斗七星剑阵。

    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如法炮制,径直各自一闪身影落地,围在了天罡地煞阵五步之外。

    与此同时,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先是一式绞剑剑气,紧接着又是一式抹剑剑气而下。

    嘭嘭、嘭嘭、嘭嘭,……

    越女剑剑气与无声之雷雷点相接相撞之际,骤起了一绺又一绺电光火石之影,炸裂声不绝于耳。

    葛洪在一旁眉笑眼舒,旋即又轻抚鬓发,接着拂尘一扬,一闪身影左右一旋,又是一绺绺如烟如雾的萤粉与磷粉飘悠而下。

    “道可,道非,常道!……”

    葛洪在天罡地煞阵外极速一闪身影游走之后,旋即麻鞋“咚咚”落地,拂尘一扬又立于陈静一侧。

    瓜田中二在远处看得明白,径直钩镰刀一扬,与身后的皂衣差役与府兵一个游离的眼色,旋即齐声高呼道:“孙秀必亡,五斗米顶上三道必亡,五斗米道必亡,……”

    陈静微微一笑,看来这一次孙秀总领的天罡地煞阵想胜,难!

    刘文之与释远见状一时急火攻心,走不开,只得怒目而视葛洪。

    刘文之长剑指着葛洪,一通大骂道:“该死的旁门左道,待黄天孙大圣收拾了这一些越女剑,一并把你也收拾了,与贫道记住了!”

    天罡地煞阵中的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受了葛洪荧粉与磷粉,一时火辣辣的面孔,在太阳底下与剑光骤起的电光火石之中,更加辣眼睛、辣额头、辣鼻子、辣嘴巴,……

    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先忍受了一阵子,可是一阵急促的“咳咳”之后,骤起一阵左歪右斜的哀嚎。

    “黄天孙大圣、左右护法,我等道友快受不了了,这是什么旁门左道?太邪门了,受不了了啊!”

    “哎呀,哎呀,贫道的眼睛快辣出哈喇子了,这是旁门左道!……”

    “哎呀喂,贫道的鼻子都快辣出了鼻血,好似有虫子在啃噬,……”

    “……”

    天罡地煞阵形一时乱了套。

    陈旭嫦见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旋即一通大呼道:“一剑封喉!”

    释远见状大吃一惊,旋即长剑入地一尺,紧接着由掌化拳、由拳化掌,鹤立比划了三个如风似影的招式,之后又半蹲马步双臂更似锄头引流,极速招来无声之雷雷影,然后双掌又托天而起,怒目圆睁,顺势大呼道:“排山倒海!”

    释远双掌全力出击之后,无声雷影与掌力交织,在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方圆十步之内又一阵地裂山崩,如箭射出了一块块飞沙走石。

    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一时不得不放弃一剑封喉天罡地煞阵中的五斗米道道士,只得使各自越女剑或撩剑剑气、或挑剑剑气、或荡剑剑气斩开近身的飞沙走石。

    嘭嘭、嘭嘭、嘭嘭,……

    当当、当当、当当,……

    飞石如蝗,飞沙若云。

    剑光逐日,剑气如虹。

    释远虽然看见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不能攻杀上前,旋即又双掌一通比划,左突右进之间托天而起,一通大喝道:“风卷残云!”

    释远掌心所向之处,夹杂着寒冬一般凛冽的风声,从天罡地煞阵中鬼哭狼嚎一般极速吹过。

    “右护法,右护法,……”

    “好凉爽,好清爽啊,……”

    一阵风后,天罡地煞阵中的这一百单八个五斗米道道士一时恢复了平静,各守各位。

    孙秀面有八分得意之色,径直又一通高呼道:“贫道一统孟婆江南、江北之地,顺五斗米道者昌、逆五斗米道者亡,此乃大势也!”

    葛洪自是笑而不语,早知会如此,自然也备足了萤粉与磷粉。

    陈旭嫦见飞沙走石渐渐消散,旋即又一通大呼道:“变阵!”

    慕容白闻声先动,旋即一式“移形换影”,之后一式点剑剑气凌空而上,紧接着再一式点剑剑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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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负轮回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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