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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陷阵都尉     三国之暴君颜良txt下载     三国之暴君颜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小家伙,你还嫩了点

    沉吟半晌,诸葛亮紧凝的眉头松展了开来,他的目光投向了跟前的弟弟。

    “三弟,这一趟姐夫的葬礼,为兄就只有靠你了。”

    听得此言,诸葛均先是一怔,随即猛然省悟。

    他的二哥,这是要让他代替自己去出席姐夫蒯褀的葬礼,让他去代为犯险。

    诸葛均犹豫了一瞬,欣然道:“只要我们诸葛家有人出现,旁人就无法对咱们说三道四,那颜良的jiān计也就不能得逞,二哥,你这一计实在大妙。”

    诸葛均非但没有拒绝,反而是十分兴奋,仿佛能代兄长去犯险,乃是极为荣耀之事。

    诸葛亮却是轻声一叹,俊朗的脸上泛起几抹歉意。

    “颜良乃残暴jiān险之徒,此人若不除之,不仅是荆州,整个天下只怕也将被他祸害无穷,为兄如果不是为天下计,亲身犯险又有何惧,三弟……”

    “二哥,你不用说了,你有经天纬地之才,留得有用之身要做番大事,愚弟替兄长去犯险,乃是心甘情愿,二哥你千万不要有愧疚。”

    诸葛均言语豪然,表情诚挚,年轻的脸上没有一丝悔sè。

    “三弟,你果然不愧是我诸葛家的人。”

    诸葛亮有感于弟弟的识大局,拍着他的肩膀,一脸欣慰之sè。

    兄弟二人相视而笑,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当天计议已定,几天后。诸葛均离开江陵,踏上了北上去往襄阳之路。

    步入襄阳城,所见所闻,却与诸葛均想象中全然不同。

    诸葛均只记得,每每提及颜良时,他的二哥孔明都会说颜良生xìng残暴,非是仁主。

    久而久之。诸葛均心底里也形成了这样的观念。

    在诸葛均的想象力,颜良攻下襄阳之后,应该纵容他的军队大肆掳掠。肆意妄为,繁华的襄阳城在颜良和他虎狼之士的践踏之下,将变chéng rén间的地狱。

    但如今诸葛均所见。却是街市繁华依旧,市井秩序井然,俨然一副民不知有兵的太平之状。

    “难道颜良没有把襄阳城洗劫一空,没有烧杀抢掠不成?”

    诸葛均心中狐疑顿生,心底里对颜良的印象,似乎渐渐起了变化。

    满怀着狐疑,诸葛均来到了城南的蒯府。

    此时的府中,已是一片素白,府中的老小皆在为主人蒯褀披麻戴孝。

    正自守孝的诸葛铃,闻知有位诸葛公子到访。以为是二弟诸葛亮来了,急是欣喜不已的迎了出来。

    当她看到来者竟是自己年幼的三弟时,欣喜的表情转眼褪去,眸中不禁浮现出意外之sè。

    “三弟,怎么会是你?”诸葛铃满脸不解。

    诸葛均忙是上前见礼。诸葛铃只得暂压狐疑,将弟弟请入了堂中。

    屏去仆人,堂中只余下姐弟二人。

    诸葛均叹道:“姐夫正当壮年,不想竟为那颜良所害,当真是可惜。”

    “两军交战,刀剑无眼。你姐夫的死,只能说是天意,也怪不得那颜良。”诸葛铃幽幽叹道。

    诸葛均没想到,姐姐的话中还有为道良袒护的意思,这不禁令他暗中惊奇。

    当下他便又道:“姐姐,我入城之后,见得这城中一片祥和,一点都不似刚经历过战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诸葛铃缓缓道:“那颜良虽然声名残忍,不过自入城后不久,他便严厉军纪,不许部下惊扰百姓,甚至还取库府钱粮,抚恤受害人家,便是因此,才短短几rì功夫,这襄阳城的秩序就恢复如初。”

    听得此言,诸葛均心头不禁大震。

    严厉军纪,不许扰民,抚恤百姓……

    诸般种种,哪里还有丁点残暴之主的样子,俨然就是一副仁主作风。

    诸葛均实在想不明白,颜良究竟为何会这么作。

    “这颜良定然是在演戏,想骗取人心,对了,定是这样,二哥一向料事如神,他的判断岂能有错。”

    诸葛均的心中,渐有一个声音说服了自己,让他从质疑中抽身出来。

    这时,诸葛铃却道:“三弟,姐在信中说得清楚,那颜良只得二弟前来参加葬礼,方才会允许给你姐夫迁葬祖坟,怎的却是你来。”

    “这个……”

    诸葛均迟怔了一下,方是叹道:“二哥他本是想来,只是南下江陵的路上受了伤,一直行走不便,所以只好让我前来。”

    诸葛铃一听弟弟受了伤,慌的什么似的,着急的问长问短。

    诸葛均吱吱唔唔,故编了一通,好容易才将姐姐哄过去。

    诸葛铃也没怀疑,只是叹道:“二弟没大碍就好,只是那颜良指明让二弟来襄阳,方才肯让你姐夫归葬祖坟,姐姐只怕他见了你不肯答应。”

    “姐姨放心,我看这颜良虽是武夫,倒是会作演戏收买人心,姐姐只管带我去见他便是,我料他为了给世人显示他仁主一面,他必不会再为难姐姐。”

    诸葛均很是自信。

    诸葛铃想了一想,总归无计可施,只好无奈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试一试了。”

    姐弟俩商议已定,遂是一同离府,径入右将军府去求见颜良。

    此时的颜良,正自府院中练武,正练至兴头时,亲兵来报,言是诸葛铃和诸葛公子前来求见。

    “诸葛公子?难道是诸葛亮不成?”

    听到这个消息,颜良不禁有些吃惊。

    原来颜良是判断,以诸葛亮的智谋,必能看出自己的诱骗之计,多半不是来自投罗网。

    这时听闻诸葛公子前来,他便暗想一生谨慎的诸葛亮,竟也有如此胆量,倒有些让人刮目相看。

    惊奇之下,颜良遂叫将那二人请入。

    过不多时,诸葛铃和一名年轻的公子步入院中,颜良一眼瞥去,原本好奇的表情,立时便打了个折扣。

    他从徐庶口中得知,诸葛亮年纪有二十多岁,而那诸葛公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岂会是诸葛亮。

    颜良隐约已猜到了什么,却不动声sè的继续练刀。

    “妾身见过将军。”诸葛铃上前盈盈一礼。

    那诸葛均也上前拱手道:“草民诸葛均见过将军。”

    颜良猛然收刀,目光如刃shè向诸葛均,却令诸葛均心中为之一寒,不禁打了个冷战。

    将刀扔给周仓,颜良饮下几口茶,方才道:“诸葛夫人,本将记得,你我之前的约定,似乎是诸葛亮前来襄阳,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家兄他……”诸葛均陪着笑脸,打算解释。

    颜良却猛的一瞪,冷冷道:“本将没有问你,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诸葛均被呛了鼻子灰,心中愠意,却畏于颜良之威,不敢再吱声,只将目光尴尬的望向了自家姐姐。

    诸葛铃才强颜笑容,将诸葛亮受伤,不能来原因道来。

    言罢,诸葛铃又道:“二弟他虽不能来,但又不敢拂了将军美意,故特命我家三弟前来,也算向将军表明我诸葛家的诚意,还望将军能够体谅。”

    颜良心中却在冷笑。

    好你个诸葛亮,果然是务实之辈,自己不敢来,又怕负了无情无义之名,却让自己的弟弟前来犯险,厉害,当真是厉害啊。

    心下暗讽时,颜良的表情却愈见缓和。

    那诸葛均见状,趁势道:“将军乃当世英雄,均自来襄阳后,听闻襄阳百姓都在说将军乃一代仁主,均是想以将军之仁慈,必能体谅我等苦衷,恳请将军能网开一面,准许我等将姐夫迁葬祖坟。”

    这诸葛均小小年纪,这张嘴巴倒是利害,懂得拍颜良马屁,而且还往颜良头上扣什么仁主的高帽,想以此为由,逼得颜良为作秀,不得不对他们开恩。

    只可惜,他们却还是看不透颜良。

    听罢诸葛均的一番马屁,颜良却是一声冷笑,“本将可不是什么狗屁仁主,你以为本将是傻子么,被你几句恭维就能蒙骗过去,小家伙,你还嫩了一点。”

    那诸葛兄妹闻言变sè。

    诸葛均更是被堵不知怎么回口,他是惊愕于这个颜良本根不按常理出牌,张口便是一番粗鲁直白的粗口。

    别人家不管是真仁主还是假仁主,最起码嘴上还要装一装,可这颜良却连装都不屑装。

    诸葛均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不知如何以应。

    这时,还是诸葛铃最先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忙道:“将军请息怒,三弟他岂敢蒙骗将军,确实是有难言之饮。”

    颜良却将手一摆,“不必说了,你们不讲信用,却想让本将守信用,天下间的好处还都让你们占去了,哪里来得这便宜事,来呀,把这诸葛小子给本将轰出去。”

    左将亲军得令,一拥而上,将诸葛均便拖了出去。

    诸葛均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连争辩一声机会都没有,便被一班军汉无礼的拖走。

    诸葛铃见得此状,不禁焦虑慌张起来,忙是跪伏在颜良面前,哀求道:“这件事确是妾身做得不好,妾身甘愿受罚,只要将军能网开一面,让妾身将亡夫迁归祖坟,妾身什么都愿为将军做。”

    听得这娇声的恳求,看着那楚楚可怜的素容,颜良心中不禁微微一荡。RQ

第一百六十六章 黄家大将

    (都尉刚从老家回来,这章晚了点,大家见谅,预计明天恢复三更)

    什么都愿意做么。**

    颜良起得身来,正打算走上前时,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回头看去,却是妻子黄月英在几个婢女的搀扶下入得院中。

    “夫人,你怎么来了。”

    颜良笑着迎上前去,抢在黄月英盈盈施礼时,已将妻子柔弱的身儿扶住,顺势便携住了那纤纤素手。

    “妾身恐夫君练武练得累了,特备了些参茶给夫君解乏。”

    说着,黄月英手儿一摆,身后婢女将热气腾腾的汤递过,黄月英接了过来,吹了几口气,试着不烫时才双手奉上。

    “还是夫人对我最体贴。”

    颜良欣慰于妻子贴心,将那一大碗汤一饮而尽,一滴都不浪费。

    黄月英笑看他饮尽,又抽出帕儿来为他拭干净嘴角的汤渍。

    方自郎情妾意,夫妻关怀如蜜时,、然忽瞥见颜良身后,有一个异样的眼光似乎正在盯着他们。

    黄月英顺眼望去,正好与诸葛铃的目光相撞。

    那目光之中,似乎竟闪烁着几分羡慕。

    诸葛铃清醒过来,赶忙将目光移开,并低头向黄月英致意。

    黄月英凝目将那地上伏跪的少妇打量了一番,忽然间是眼眸一亮,奇道:“铃姐姐,怎么会是你?”

    说着她便走了过去,将诸葛铃从地上扶了起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仿佛久别重逢的故友一般。

    “民妇见过黄夫人。”诸葛铃却很恭敬的向她行礼。

    黄月英笑道:“铃姐姐,你莫非忘了我么,我是月英啊,咱们之间何必这般客气。”

    诸葛铃强露出几分笑容,苦笑道:“我怎能不记得,只是上下有别。该有礼岂能没有。”

    她二人忽如其来的一出,却是把颜良给弄糊涂了。

    他走了过去,狐疑的看着她二人。“夫人,莫非你们认识。”

    黄月英这才想起忽略了自家丈夫,歉然一笑后。方才将原由道来。

    原来早些年时,庞德公、司马徽的荆襄名士常在鹿门山设学堂,向荆襄的年轻士子传道授业,黄月英虽是女流之辈,但因出身大族,亦曾有一段时间在鹿门学习,就是在那时认识诸葛铃。

    一晃数年过去,她二人都已身为人妇,却不想会在这里相遇。

    当时诸葛铃嫁给了荆州第二大世族蒯家,何其之荣耀。后来她听说黄月英嫁给了颜良之时,还暗自为这个年轻时的同窗姐妹感到可惜,觉得她嫁错了人,这一生不知要受多少苦。

    却不曾想到,时至如今蒯家这一豪族风光已不再。自己的丈夫竟还死于乱军之中,原本风光无限的她,却成了寡妇,还得低声下气的来求人。

    而那个自己曾可怜过的黄月英,眼下却过得越来越好,偏偏自己所求的人。还是人家的丈夫。

    前后的落差,地位的转换,此时此刻,诸葛铃的心中,自有几分不是滋味。

    诸葛铃那表情的细微变化,自逃不过颜良的眼睛,他听妻子讲这旧事时,眼睛却暗中盯向诸葛铃。

    诸葛铃则自觉浑身颇不自在,仿佛在那锐利的眼睛面前,自己俨然衣不遮体,被他肆意的看个究竟。

    听得妻子说罢,颜良笑道:“原来是夫人的旧友,看来你们姐妹还真是有缘分。”

    “那可不是。”黄月英点了点头,却又道:“铃姐姐,你如何会在我家府中?”

    诸葛铃叹了一声,遂将自己所为之事,如实的道了也来。

    黄月英这时方知蒯褀死乱军之中,唏嘘之余,不禁又动善心。

    她遂将目光转向颜良,“夫君,铃姐姐也怪可怜的,夫君就不如网开一面,答应铃姐姐所请。”

    颜良暗暗摇头,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深知自己的妻子心地善良,跟这诸葛铃又是旧相识,若是闻知这件事的话,不为其求情才怪。

    眼前事实证明,颜良所料一点不错。

    月英如此贤妻,平素处处为他所设想,而今难得开口相求一会,颜良岂能驳了她的面子。

    颜良目光转向了诸葛铃,“既是夫人求情,那本将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就准你所请。”

    那诸葛铃一听这话,自是惊喜万分,对颜良是连连称谢。

    颜良却道:“你不用谢本将,本将只是给夫人一个面子,至于夫人先前所说的话,本将也记下了,夫人可别反悔。”

    诸葛铃愣了一下,方才想起颜良所指,乃是自己刚才所说,只要颜良肯答应,她就愿做任何事。

    想着眼前这男人心思变化莫测,不知他将来会让自己做何等难事,虽是如此,但诸葛铃却不敢不答应,只得低声道:“将军放心,妾身自当言出必行。”

    旁边黄月英不知他二人言外之意,却是茫然道:“夫君,你们在说些什么,什么言出必行的?”

    “呵呵,没什么。事不宜迟,诸葛夫人,你还是赶快去办你的事,说不准本将呆会反悔也不是没有可能。”

    颜良自不会让妻子知道其中内情,遂是下了逐客令。

    诸葛铃生恐节外生枝,忙是施礼告退。

    她刚要走时,黄月英却又叮嘱道:“铃姐姐,往来可多来府上走动,咱们姐妹也当好好叙叙旧。”

    “是是,一定,只要夫人你不嫌麻烦就是。”

    诸葛铃连连应诺,匆匆忙忙的告辞而去。

    “先前还有女人羡慕她嫁了个好人家,才几年间却就成了寡妇,果然是世事无常。福祸难料。”

    看着诸葛铃离去的背影,黄月英唏嘘感叹道。

    从妻子的感慨中,颜良似乎听出了些许弦外之音。

    他便将妻子手一携,笑问道:“夫人,我看你这一趟过来,不光是为了给我送参汤。”

    黄月英怔了一下,脸庞流露出些许无奈。“什么都瞒不过夫君的眼睛。”

    “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话夫人不妨直说。”

    黄月英迟疑了片刻,方道:“如今夫君已打下襄阳。下一步便将兵锋南入长江,如此一来,势必就要与我那族叔交手。妾身此来,其实也为了这件事。”

    族叔?

    颜良狐疑了一瞬,猛然恍然想起。

    黄月英口中的族叔,正是刘表麾下第一大将,江夏太守黄祖。

    莫非,妻子念于黄祖是他黄家人,想要劝阻自己同黄祖开战不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黄月英的见识,岂非浅薄了些。

    颜良心中有异,但却没有直言。只是看向黄月英。

    黄月英淡淡道:“夫君想必会以为,妾身这是想劝夫君对黄祖手下留情,若是这般的话,夫君可就想错了。”

    听得此言,颜良心头微微一震。

    “黄祖虽是妾身族叔。但我们这一支乃黄家庶支,两家其实早已不通往来多年,这也是爹爹他为何要将我们黄家从江夏迁往南阳的原因。”

    黄家之间的关系,颜良早先也曾听妻子说过,这时他隐约已有所料,却也不打断妻子的话。只洗耳静听。

    “而如今夫君要做的是逐鹿天下的大事,成大事者,自不能拘泥于小节。所以妾身这回想跟夫君说的就是,夫君想怎么做,尽管放手去做便是,无论怎样,妾身都会支持夫君。”

    一席话,吐露了真情实意。

    如此识大体,如此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妻子的这份见识与气度,当真是让颜良心中既感动,又有几分敬佩。

    得妻如此,此生幸矣。

    颜良欣慰感慨,却也不多言,只将妻子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

    黄月英知丈夫懂了自己心意,亦不言语,只低眉浅笑着,静静的依偎在丈夫坚实宽阔的胸膛中。

    旁边那些婢女仆丁们,瞧见主人与主母如此恩爱的样子,皆是羡慕感慨,暗自感动。

    颜良怀拥着妻子,感动之余,脑海里却不断的闪现着“黄祖”的名字。

    妻子方才的话倒是提醒了颜良,让他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这个敌人,实力之强,远非蔡瑁张允之流可比。

    当年不可一世,连董卓都惧让三分的长沙猛虎孙坚,正是死在了黄祖手下。

    此后数年间,孙策为报父仇,屡次兴兵攻打江夏,却均为黄祖击退。

    况且,此人还掌握着刘表手下最jīng锐的江夏兵,最强大的水军,乃是名符其实的荆州第一大将。

    这样一个人物,尽管最后死于孙氏之手,在颜良看来,黄祖的死有着多方面的原因,但却绝非演义中那描写的那么不堪一击。

    “本将要饮马长江,这个黄祖乃是最大的碍阻,该怎么对付这块石头呢……”

    颜良的心中,已在暗暗的盘算起来。

    这时,黄月英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他怀中起来,问道:“夫君,妾身听说,夫君还软禁了蔡夫人,不知可有此事?”

    颜良怔了一下,不想妻子忽有此问,看来终于还是瞒不过她。

    “蔡氏乃刘表之妻,身份特殊,我软禁她在襄阳,也是为了钳制刘表。”

    颜良很平静的回答,对于妻子所问,其实他也早有准备。

    黄月英却笑道:“月英早说所,夫君一切但以大局为重便是,月英不会介意。不过蔡夫人终归是妾身的姨母,妾身只想抽空去探望一下她,还想请夫君应允。”

    月英的话让颜良暗松了口气。

    他早该深知,自家妻子的xìng情就是这样,于大节上可以抛开所谓的私情,完全站在他的这边,小处时,却总又心慈仁厚。

    黄月英能顾全大局已属不易,颜良又岂会在这小处上计较。

    当下颜良欣然一笑,“夫人也是一片孝心善意,为夫又岂能不允。”

    “那月英就谢过夫君了。”

    黄月英甚为高兴,当下便先告退,离府去看她那被软禁的蔡夫人。

    颜良目送妻子离去,却将周仓叫到身边,附耳吩咐道:“你速提前一步赶去别院,jǐng告那蔡氏,休要在夫人面前说不该说的话,懂吗?”

    周仓会心一笑,拱手道:“主公放心,末将懂的。”

    说罢,周仓便匆匆而去。

    颜良这才宽了心,心思却又回到了黄祖那里,便想召集徐庶等谋士,共商对策。

    正当这时,亲军却又来报,言是那位田丰先生求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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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时间是把杀猪刀

    这是田丰第二次主动求见。**

    颜良知田丰此人素来刚烈,说他是为了面子也好,为了忠义也罢,想要直接劝降他却是万难。

    所以颜良一点都不急,自半年前用袁谭换来田丰后,就一直将他好吃好喝的供起来。

    颜良深信,时间是一把最牛的杀猪刀,只有他有足够的耐心,这柄杀猪刀,足以把田丰的愚忠给刮完。

    古往今来,能做到像苏武那样,被软禁了几十年还不变节的,毕竟是屈指可数。

    颜良自然相信,田丰必不是其中之一。

    今时田丰的再度求见,让颜良隐约有种预感,好事似乎又要临门了。

    当下颜良便放下别务,打算去见那田丰。

    正准备出门时,颜良却又改变了主意,命人去请那田丰前来相见。

    而颜良则高踞堂上,闲品美酒,只等着田丰前来。

    先前是颜良想收降田丰,所以才礼贤下士,眼下田丰似乎已有归降之心,这主动权已掌握在颜良的手中,那两人会面的形势,自也要变一变。

    如今的颜良已不同与往rì那般势力弱小,求贤自是应当,但方法却得变一变,不能每一次总是自降身阶。

    因为,此时的颜良,自信已拥有了让贤良主动来归的实力。

    一刻钟后,脚步声响起,一名须发半白的男人,拄着拐杖步入了大堂。

    来者,正是田丰。

    颜良低头只顾饮酒。假意不觉有人入内。

    田丰缓缓步入大堂中,眼见颜良没什么反应,便干咳了一声,拱手道:“老朽田丰,见过颜右将军。”

    这一拱手间语气虽然依然生硬,但这态度却与先前也大不相同。

    颜良心中暗笑,遂抬起头来。佯作惊讶,“原来是元皓先生来了,还不快将元皓先生请入上座。”

    左右将田丰扶着坐于颜良身边。

    颜良淡淡笑道:“听闻田先生想要见本将。本将忙于公务,无暇抽身,只好请先生前来一叙。先生不会介意。”

    田丰看了一眼案上,分明只有酒食,哪里有什么公务。

    以田丰的智慧,自然看出颜良这是摆起了派头,故意的要召他前来。/

    只可惜,形势比人强,大败刘表,据有襄阳之后,颜良已有这个摆谱的实力。

    再一次干咳,“将军全据南阳一郡。如今又坐拥半个南郡,三分荆州得其一,势大如此,军政大事自是繁忙,能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见田某这把老骨头。田某已是受宠若惊。”

    荆州七郡,最强最富莫过于宛城所在南阳郡,以及襄阳和江陵所在的南郡,如今颜良全据南阳,半夺南郡,说他是三分荆州已得其一也不为过。

    田丰的话看似奉承。但其中却暗含几分讽刺意味,颜良又岂能听不出来。

    不过,以田丰平素只会呛人的刚烈xìng格,能够说出几句含有讽意的奉承,已是实属不易。

    颜良略有几分得意,不禁哈哈大笑。

    “颜某所有,不过一个半郡而已,跟袁本初九州之地相比,简直是沧海一粟,田先生说本将势大,本将是应该理解成讽刺呢,还是赞扬呢。”

    颜良这时却又自谦起来,但这话中却藏有几分试探的意味。

    他要试探一下,田丰对于袁绍,究竟还存有几分忠心。

    话音方落,田丰却冷哼一声,“曹cāo未死,天下未定,内中隐患重重,此等形势下,袁本绍就忙着称王称尊,此骄傲自大,目空一切之徒,纵拥九州之地又如何。”

    一语,道破袁绍的软胁所在。

    这一语,却让颜良听得心中暗自兴奋。

    以颜良的见识,自也看得出田丰所说之事,而他兴奋的却是在于,田丰竟是公然的抨击讽刺袁绍骄傲自大,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似从前时,即使田丰对袁绍心怀不满,但也以忠臣自居,从未曾直白的痛斥袁绍。

    现如今,他却当着颜良的面,直斥袁绍是“骄傲自大,目空一切之徒”,这不仅仅是简单的痛斥,更是在向世人释放一种信号。

    田丰,已决计背弃袁绍。

    “看来田先生终于看清了袁绍的真面目,既然如此,何不归于本将麾下,辅佐本将成就一番大业。”

    听出田丰的暗示后,颜良不失时机的抛出了橄榄枝。

    田丰却苦笑一声,叹道:“将军有雄主之姿,胸襟气度远非袁绍可比,只是老朽人也老了,有些事确是力不从心,若为将军宾幕,略尽些绵薄之力尚可,至于其他嘛,只怕是力不从心啊。”

    田丰的话颜良算是听出了什么意思。

    原先田丰在袁绍麾下时,不仅仅是谋士,而且还掌握着军政大权,实可谓袁氏集团中的权势派人物。

    而眼下田丰虽愿归顺颜良,却不想再涉足权力,只想以宾客自居,做一个纯粹的幕后谋者。

    田丰乃王佐之才,只让他做个宾幕的话,实在是有些可惜。

    不过,颜良却也理解田丰,深受袁家内斗之害的田丰,多半是吃够了苦头,所以对那些争权夺利才看透了几分。

    “此人xìng情太过孤傲刚烈,完全不懂处事之道,若让他参与军政之事,只怕还会把我下边的人事关系搞僵,倒不如避其短而取其长……”

    须臾间,颜良已权衡出了利弊,当下欣然道:“能得先生这般智谋之士,已是本将之幸,先生若只想做宾幕,本将应允便是。”

    田丰没想到颜良这般大度,一张苦瓜脸不禁也浮现几分欣喜。

    感动之下,田丰起身。拱手道:“老朽不才,愿尽些许绵薄之力,辅佐将军成就一番霸业宏图。”

    此一言,心迹已明。

    颜良心里那个感慨啊,心说真是不容易,他可是足足把田丰关了半年有余,方才关出今rì的结果。

    既是得意。又是高兴,颜良当即令摆下酒菜,要与田丰痛饮一番。

    田丰也高兴。今rì一改平时那般一本正经,陪上这把老命,跟颜良是痛快的喝了一番。

    几巡酒尽。前嫌尽释,大堂之内的气氛愈加轻松。

    “元皓先生,如果本将没猜的话,先生此来,应当还有赐教才是。”

    酒兴正浓的颜良,忽然间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很清楚,似田丰这种自诩智谋过人之士,每一次不同寻常的举动,必然会另有深意。

    颜良就在猜想,田丰今rì求见。绝不单单只是为了表明归顺之意,更应该还携有什么妙计,作为进献归顺之礼。

    “当年那个被世人认为有勇无谋的武夫,今rì却如此洞察人心,城府如此之深。当真是不可思议……”

    田丰心中称奇时,却摇头苦笑,“主公洞察人心之能,实令老朽敬佩,不错,老朽此来。确还有一桩事。”

    果然如此。

    “先生有什么话,直言便是。”颜良摆手道。

    田丰饮下一杯酒,酝酿了片刻,方才清了清嗓子,问道:“如今主公已得襄阳,下一步自当饮马长江,但不知主公是打算先取夏口,还是先取江陵?”

    襄阳、夏口、江陵,这个铁三角构成了荆州核心,yù要全据荆州,必取此三地不可。

    由襄阳顺汉水南下,水路可直取夏口,而由新野从陆路南下,亦可威胁夏口。

    至于攻江陵,却只能由襄阳南下,走陆路攻取江陵。

    “我军有步骑之利,先取江陵自有优势,然后再顺流而下,夺取夏口,这当然是最好的设想。只不过夏口方面的黄祖水军,只怕不会轻易坐视江陵失守,到时溯汉水而上,不说威胁襄阳后方,就是沿途袭扰我南北粮道,也够我们喝一壶的。”

    听得颜良的话,田丰暗暗点头,赞许颜良思路清晰。

    “再者,我若全力攻取江陵,逼得黄祖分江夏之兵,到时江东孙氏必然趁虚而入,若是给那碧眼儿攻下了夏口,到时就算我攻下江陵,若无一支足以跟江东抗衡的水军,只怕费尽心思得来的江陵,只怕也是难以守住。”

    颜良熟知历史,自知曾经历史上,曹cāo虽然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江陵,但因夏口要地掌握在孙刘联军手中,使得周瑜的强大水军拥有西进的据点。

    而又因曹cāo没有一支强大的水军,所以在赤壁之战后,江陵城才会被周瑜所攻破。

    前车之鉴,颜良岂能不知。

    听得这番话后,田丰的眼眸不禁涌现出惊奇之sè。

    他知道颜良见识已今非昔比,但他没有料到,颜良的见识竟强到如此地步,竟将攻打江陵的利害关系看得如此透彻。

    看着田丰惊奇的目光,颜良却一派淡然,继续道:“至于先攻夏口,就要先要破黄祖水军,但若没有个几年的功夫,焉能建成一支足可击破黄祖的强大水军,如今天下大变在即,本将又哪有闲功夫再等。再者,攻破夏口后,就要跟江东接壤,直接面对江东水军,周瑜那厮可不是什么善类呀。”

    颜良一席话后,忽然发现,无论攻取江陵,还是攻取夏口,似乎都不是什么万全之策。

    再看田丰时,这位河北名士,却捋须饮酒,微微而笑,一副胸有机谋的样子。

    看到他这情形,颜良嘴角不禁浮现一丝笑意,原来这老头在软禁的时候,已经替自己想到了这些难题,今rì却是有备而来。

    “我说田先生,酒也吃了,我看你就别再卖关子,本将倒是很有兴趣听一听,先生你认为,当是先攻江陵还是先取夏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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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田丰献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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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攻夏口。”

    这一次,田丰没有再拐弯抹角,故弄玄虚,他回答的很干脆。

    “理由?”颜良回应的也很干脆。

    “刘表坐守之贼,不足为患,江东孙氏才是大患。先夺夏口,才能将孙氏堵在荆州之外,否则,坐任江东水军进入荆州,后患无穷。”

    后患无穷,后患无穷……

    颜良琢磨着这四个字,脑海中,那些深埋的记忆重新被挖掘出来。

    曾经的历史上,刘表正是有黄祖据守江夏,故孙氏虽屡次为患,却始终威胁不到襄阳至江陵这条南北走向的核心地带。

    而刘备那厮,赤壁之战后虽然据有包括江陵在内的大半个荆州,却因夏口所在的江夏郡落在孙权手中,使得荆州始终处于孙权的威胁之下。

    关羽失荆州时,东吴的水军甚至不经任何抵抗,直接就开到了江陵城下。

    原因无他,无非是没有了江夏这块缓冲地带而已。

    江夏,虽非荆州核心地带,却是阻挡孙权西进的关键所在。

    颜良思索之际,剑眉渐凝,眉宇中渐渐涌起某种坚毅的神sè。

    田丰能够感觉到得,他的这位新主公,似乎已为自己的进言所动,正在下着某种决定。

    只是,决毅之中,却又暗含着几分隐忧。

    沉吟半晌,颜良微微点头:“先生所言极是,孙氏才是荆州大患。若不能得夏口,襄阳与江陵俱在孙氏的兵锋威胁之下,本将就要把大部分的兵力安在此二城,哪里还抽得出兵马和jīng力去开疆拓土。”

    见得颜良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田丰不禁面露欣慰。

    这时,颜良却又道:“不过本将先前也说了,黄祖水军乃江夏jīng兵。若不花几年功夫大兴水军,想取江夏,只怕不易啊。”

    田丰捋须而笑。苦瓜脸上竟有几分得意。

    颜良心思细腻,洞察他心思,旋即又道:“当然。强攻不成,只有智取,如果先生有妙计的话,那又自当别论了。”

    此语一出,田丰哈哈大笑。

    那自信的笑声,显然是因为颜良说中了他的心思。

    “这老头被软禁这么久,难道竟然还琢磨出了什么智取妙计不成?”

    颜良心中暗喜,却又不急于表露出来,只闲品美酒,装作没有觉察的样子。**

    田丰等不到颜良的询问。只好主动道:“实不瞒主公,老朽确有一计,获许可助主公一臂之力。”

    我就知道,这老头果然藏有机谋。

    “先生有何妙计,愿闻其详。”颜良这才表露出了兴趣。

    田丰遂移座近前。附耳向颜良一番低语。

    听着听着,颜良的嘴角悄然浮现出丝丝诡秘,嘿嘿一声冷笑,“元皓先生,想不到你身处河北,却对荆州了如指掌。这种yīn招也能想出来,当真是不容易啊。”

    “老朽虽不才,于天下大势自也有一番见解,只可惜袁本初不愿意听,那老朽就只好将之献给的雄主。”

    田丰这番话,自诩之余,又赞了颜良。

    主臣二人相视一眼,领会心神,不由是哈哈大笑……三天后。

    江夏郡,夏口城。

    城头上,那身披金甲的中年武将,正背负着双手,目光如电般凝视着前方。

    城南方向,滚滚长江,烟波浩淼,如玉带一般从城前流过。

    江面之上,三百多艘各式战舰,正排列着整齐的阵形,在江上演练着攻防。

    那一面面树着“黄”的大旗,迎着江风猎猎飞舞,一浪接一浪,茫茫如怒涛一般。

    看着眼前斗志高昂,井然有序的舰队,黄祖略显沧桑的脸上,隐约浮现几分自信的冷笑。

    不久之前,在他的统帅下,jīng锐的江夏水军,生生的击退了江东敌军一波又一波的猛攻。

    巍巍夏口城,依旧固若金汤。

    江夏一郡,在我黄祖的手中,永远是荆州最坚固的防线。

    “蔡瑁,你终究还是个废物,如果襄阳城有我在,焉能容那颜良嚣张。”

    黄祖傲然的脸上,渐又流露几分讽刺之sè。

    江夏的战争结束已有一段时间,接连数天的江上大规模演练,与其说是在练兵,倒不如说是一场军事威慑。

    黄祖是想通过这耀武扬威般的演练,向远在襄阳的颜良示威,让他心生畏惧,不敢对江夏怀的觊觎之心。

    脚步声响起,一名年轻的小将登上城头,正是黄祖之子黄shè。

    “父帅,襄阳有人来了。”黄shè的表情略有几分兴奋。

    襄阳?那里不已经是颜良的地盘了吗?

    黄祖眉头一凝,头也不回道:“是什么人?”

    “是黄承彦的家仆,特来向父帅问好。”

    黄祖眼眸闪过些许意外。

    作为黄家家主,黄祖凭着自己的傲人战功,可是让黄家混成了蒯蔡之后,荆襄第三大世族。

    至于自己那个庶支的族弟,却整天只知赋庸风雅,跟庞德公这类专好清淡的山野闲人混在一起玩物丧志。

    不思进取也就罢了,黄承彦竟然还将女儿嫁给了颜良这种出身卑微的武夫,这简直是丢黄家的脸。

    更可气的是,那个该死的武夫,还把荆州搅了个天翻地覆,这让黄祖这个黄家家主,自然觉得很是没面子。

    “黄承彦这个自诩清高的家伙,不是不屑于跟我有来往么,怎的这会却巴巴的派人来问好。”

    黄祖语气中尽是不屑。

    “黄承彦派的人不光是来问好,还带了大批的厚礼,还声称是受了颜良所托,特向父帅转达敬意,这里还有一封颜良的手。”

    黄shè说着将一封信递上。

    听到“颜良”二字,黄祖更生疑sè。

    黄shè却笑道:“那颜良虽取了襄阳,但父帅击退江东军,声威如rì中天,近rì来又耀武扬威,做出北上攻取襄阳之势,儿是想那颜良多半是畏于父帅之威,所以才特派人前来示好。”

    听得儿子的话,黄祖疑sè渐消了几分,微微点头,神sè间傲然又生。

    当黄祖打开那封帛,亲眼看过一遍后,脸上的傲然却是愈重。

    正如黄shè所猜,这的确是一封示好的信,而且一看那粗陋的字体,就知道这是颜良亲笔所。

    信中,颜良以晚辈的身份,对黄祖表达了一番敬意,声称攻取襄阳只是为求立足之地,不得已而为之,今后将与刘表井水不犯河水,各守疆界,希望黄祖能够理解,并向刘表转达颜良的善意。

    “哼,这个颜良,总算他还有几分自知之明。”黄祖冷哼一声,将那信随手递给了儿子。

    黄shè看过一遍,冷笑道:“这颜良果然是畏于父帅威名,他跟蔡瑁那几人面前逞威尚可,碰上父帅就没了底气。”

    顿了顿,黄shè又指着信,嘲讽道:“父帅你看,这厮字写得丑就罢了,其中还有写错涂抹之处,当真是好笑。”

    “哼,粗野匹夫而已,又能有几分学识。”黄祖负手而立,脸上皆是不屑。

    黄祖父子虽为武将,但到底乃世族出身,习武之余,修文也是必备。

    他父子二人的学识修养,虽不及黄承彦这等正牌名士 但傲视颜良这样“粗鄙不知文”的武夫,还是绰绰有余。

    得到颜良的这封示好之信,黄祖目的已经达到,遂令结速演练,各舰归寨休整。

    回往太守府中时,已是rì落西山。

    黄祖用得晚饭,观几卷兵后,便打算就寝休息。

    正有此念时,门丁却忽然来报,言是别驾蒯越前来求见。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黄祖嘀咕了几句,面生不悦,却摆手道:“请蒯别驾往堂中相见。”

    江夏原是黄家的地盘,刘表为表示信任,江夏军政大权一律委以黄祖全权负责。

    但前番江东孙氏来攻时,刘表怕江夏有失,但派了蒯越来允当谋士的角sè,辅佐黄祖御敌。

    蒯越自来江夏后,确实出了些许计谋,对击退江东军起到了作用。

    只是令黄祖不爽的时,孙氏眼下已退兵,但刘表却迟迟未有将蒯越调回的迹象,反而还下令让蒯越协助黄祖处置江夏郡赋税之事。

    明为协助,实际上是分了黄祖的一部分权出去,这却令习惯了独掌大权的黄祖,自有几分不爽。

    思索间,蒯越已笑着而入。

    黄祖马上将不悦收敛,脸上亦堆出几分笑容,两人宾主互见,自有一套场面上的寒暄客套。

    客套之后,蒯越声称是为了粮赋之事前来,说有些账目需要让刘表这江夏太守过目。

    唠叨完一通公事之后,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黄祖正盘算着如何下逐客令,这时,蒯越却忽然话锋一转,笑道:“越今rì闲暇时,听说那颜良派了人来见黄太守,不知可有此事?”

    黄祖眉头暗皱,心想这蒯越果然不只是为了公事前来。

    “颜良确实是派了人来,还写了一封信给黄某,不过他在信中只是声称对黄某很敬佩,还说不想跟我荆州再战,想让黄某向主公转达他的和好之意。”

    黄祖也没多想,只如实道来。

    蒯越听罢,顿了一顿,却道:“但不知颜良的信何在,可否让我一看。”

    听得此言,黄祖原本平淡的表情,陡然间掠起一丝怒sè。RQ

第一百六十九章 给尔等演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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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蒯越这是在怀疑自己,怀疑他这江夏太守对刘表的忠诚,怀疑颜良在信中有什么“不轨”。(.)

    同样是荆襄大族,同样是州牧麾下重臣,蒯越此举,怎能不让黄祖生怒。

    “蒯别驾,难道你是在怀疑黄某串通颜良谋反不成?”黄祖一声粗重的反问。

    蒯越却只淡淡一笑,“黄太守对主公忠心耿耿,蒯某对此是深信不疑,只是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却甚讨人厌,越这么做,也只是想替黄太守澄清,免得遭那些小人非议。”

    蒯越的这个借口冠冕堂皇,却令黄祖无法回击,毕竟,身为武将的他,嘴上的功夫可没蒯越这等文人利索。

    见得黄祖犹豫不动,蒯越反问道:“黄太守既是问心无愧,又何至于不敢让我一看呢?”

    面对蒯越的咄咄相逼,黄祖暗暗咬牙,却只能选择隐忍。

    毕竟,蒯越才是州牧最信任的谋士,自己虽然屡立功勋,权势显赫,却逊于蒯越一筹。

    当下黄祖冷哼一声,将信拿出,往案上一丢,“信在此,蒯别驾自便。”

    说罢,他转过身去,负手而立,甩给了蒯越一个背影。

    蒯越也不以为怪,只笑着将信从案上拾起,拆将开来细细观读,那般聚jīng会神之状,从俨然要将每一个字都读透一般。

    正如黄祖所说,信中并无什么串通的迹象。蒯越的表情也随之渐渐缓和下来。

    “看来黄太守果……”

    正打算将信原封奉还,说一番恭维客套之词,以缓解方才有些紧张的气氛时,蒯越的眼眸却陡然一聚。

    在那一封信中,他看出了可疑之处。

    蒯越的脸sè转眼凝重起来,冷冷问道:“黄太守,这信中为何有涂改之处?”

    黄祖转过身来,往信上瞥了一眼。“原本就是如此,自然是颜良那厮写错了随手涂改。”

    黄祖的解释,并未能打消蒯越的疑虑,相反,这位荆襄第一谋士,眉宇间的疑sè却愈重。

    “颜良在信中既已晚辈自居,怎会写错了只涂改了事。这岂非是对黄太守的大不尊重。”

    黄祖怔了一怔,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也许是那颜良粗陋。不知礼数罢了。(.)”

    蒯越冷笑了一声,笑声中充满了讽刺和猜疑。

    这一场笑,让黄祖听得极为刺耳。

    他很快想到,蒯越这一番的问话,却是在怀疑自己故意将信涂改,意在抹去其中不可告人之处。

    黄祖愤怒了,目光陡然一聚。厉声道:“蒯加驾,信就是如此。黄某我问心无愧,你若是有什么怀疑。大可向主公去说,黄某岂会惧哉。”

    怒罢,黄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把个蒯越抛在了大堂中。

    荆襄之中,谁人敢对蒯越如此大呼小叫,即使是刘表也要对他礼敬三分,而今黄祖这态度,却令蒯越顿生不悦。

    眼看着黄祖拂袖怒去,蒯越站在那里显得颇为尴尬。

    皱眉半晌,蒯越将恼火强压,却将那封信往袖中一收,转身亦扬长而去……襄阳,右将军府。

    房之中,颜良端坐于首,徐庶、许攸分坐左右。

    堂前,那名一脸风尘的仆丁,正向颜良恭敬的做着汇报。

    这仆丁此番的任务,自是奉了颜良之命,去往江夏,向那位荆州第一大将献上颜良的示好。

    汇报已毕,颜良满意的点了点头,摆手道:“做得很好,下去领赏。”

    仆丁大喜,叩首谢恩,兴奋而退。

    颜良随即屏退左右,房中,只余他和那两颗智慧的头脑。

    “元直,子远,田元皓的这道离间之计,你们觉得怎样?”颜良笑问道。

    徐庶干咳了几声,先道:“如今蒯蔡二族失去了襄阳根基,势力已弱,而黄祖手握重兵,黄家一跃而为荆襄头号大族,蒯蔡两家害怕为黄家所取代,势必会对黄祖怀有忌惮,此时却也是我们施离间计的大好时机。”

    颜良微微点头,徐庶所言,正也是田丰所献的计策。

    yù取夏口,必先败黄祖,而黄祖水军强大,不可力敌,那便只好智取。

    田丰的计策,便是施展离间计,使黄祖和蒯越、蔡瑁二人互相猜忌,彼此争斗,最好能兵戎相见。

    而到那个时候,岂不正是颜良渔翁得利之时。

    先前之时,蒯蔡两族同气连枝,手握着襄阳和江陵两支大军,黄祖所统江夏兵虽强,但却逊于襄阳和江陵两处兵马之和。

    正因如此,蒯蔡两家才会放心的让黄祖坐镇江夏,为他们抵御江东孙氏。

    如今襄阳已失,蔡蒯两家根基大损,而江陵水军兵马数量和战斗力,都是三大水军中最弱的一支。

    这也就是说,黄祖所握的江夏水军,已经是整个荆州决定xìng的力量。

    蒯蔡两家,面对着这强弱形势的变化,又焉能不对黄祖产生忌惮。

    田丰之计,便是从中施展手段,加以离间,让刘表的属下们陷入各自的争斗当中。

    “主公,你那信涂改的计策,当真是妙极,我想在眼前这种局势下,倘若让蒯越或是刘表看到那封信,不起疑也不行啊。”

    许攸对颜良是大加的赞叹。

    其实这离间之计,田丰只是提了个头,至于那信之计,却是颜良灵机一动所想到。

    颜良笑而不语。

    这时,徐庶却又道:“主公的这一计确实是妙,不过庶以为,单凭这一封信,还不足以让刘表对黄祖生疑,咱们还需火上浇油,再施一条毒计才是。”

    许攸也道:“元直说得对,刘表信任黄祖多年,不是蒯越和蔡瑁说几句谗言就以起疑的,咱们还得把动静闹大一点,让刘表不得不起疑。”

    这两个智谋之士的进言提醒了颜良,他眉头暗皱,渐又陷入了沉思。

    “火上浇油,大动静,毒计……”

    左右那两位智谋之士,同样在冥思苦想。

    须臾,徐庶的眼眸最先一亮。

    “想把动静闹大,出兵就是最好的手段,主公不妨打出兵进夏口的旗号,大张旗鼓的挥军南下,黄祖必然会率军北上迎击。到那个时候,主公再仿效方才的信之计,几封信这么一往来,然后不战而退兵,介时,刘表不疑心才怪。”

    举兵南下,信往来,不战而退。

    三套组合拳下来,别说是刘表,换成任何人都会疑心。

    颜良jīng神一振,不禁拍案道:“元直此计甚妙,就这么定了,你们速去准备一下,咱们这回就好好的给刘表演一回好戏……当天计议已定,许攸的司闻曹最先发力,布署在江夏一带的细作,大肆的散布消息,说是颜良将尽起襄阳之军,顺汉水南下来取夏口。

    而安插在江陵的细作,则又散布出传闻,说是黄祖暗通颜良,打算以江夏一郡和整个夏口的水军,献降于颜良。

    大肆散播谣传的同时,颜良也没闲着,为了把这场戏演得够逼真,他这一次确实来了个“倾巢而出”。

    诸路兵马迅速的完成集结,颜良亲统一万七千水陆大军,沿汉水南下,向着江夏杀奔而来。

    颜良发兵消息传回江夏,黄祖自然大为惊讶,他自料不到,颜良前脚还以信向他示好,后脚就发兵大举来侵。

    恼火之下的黄祖,为了向刘表表明忠心,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起两万水军,北入汉水阻击颜良大军南下。

    颜良的大军南下,不数rì间已逼近石城水域,过了此城,南面地势便将愈加开阔,将有利于颜良的骑兵作战。

    正如颜良预想的那样,黄祖的水军已先一步抵达,在石城一线构建起了水陆防线。

    探知黄祖军已先到,颜良便下令大军停止南下,在距离石城二十余里外的湫城设下水陆大营,与黄祖的水军形成了南北对峙之势。

    先期赶到的黄祖,早就构建了好了完善的水陆防线,打算凭借着强大的水军,打一场漂亮的阻击战,让颜良尝尝他江夏水军的厉害。

    转眼,十天已过。

    令黄祖感到费解的时,这十天的时间里,颜良的大军按兵不动,没有采取过任何行动,甚至连轻骑的袭扰都没有。

    颜良和他那近两万的大军,大张旗鼓而来,两军眼看着交在在际时,却忽又偃旗息鼓。

    黄昏,石城水寨,中军大帐。

    黄祖闭目端坐在上首,面无表情的听着斥候们的最新回报。

    和十天前的报告一样,颜良的大军依旧是按兵不动,既不退,也不战,不知在做何打算。

    砰!

    黄祖的拳头狠狠的击在了案上,“颜良,你到底是玩什么花招!”

    主帅生怒,左右诸将皆神sè悚然,唯有蒯越却脸sè如常。

    他看了一眼黄祖,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sè。

    那神sè中,暗含着某种猜疑。

    大帐中的气氛,一时间沉寂如渊。

    蒯越暗暗观察着黄祖,仿佛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许破绽一般。

    匆匆的脚步声打乱了沉寂,帐帘掀起,一名亲军趋步而入。

    “禀将军,颜良派使者前来下,约将军明rì午后,汉水之畔单骑会面。”

    大帐中,顿时一片哗然。RQ

第一百七十章 你敢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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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rì不战,今rì,却要单骑会面。/

    大帐中,自黄祖以下的江夏诸将,均为颜良这反常之举给弄晕了头。

    “将军,这里还有颜良的手在此。”亲军将一封信奉上。

    黄祖接来扫了一遍,不禁怒sè骤生。

    颜良在那一封信中,一改上次对黄祖的恭维,言语中充满了轻视,末了还加了一句:

    若你黄祖和蔡瑁一般,皆是无胆鼠辈,不敢与我颜良单骑会面也可以,要么勒兵回江夏,等着我去收拾你,要么就地投降,饶你一死。

    江夏黄祖,连孙坚都不惧的人,又岂会惧你一个袁家叛将!

    这般赤果果的羞辱,转眼激得黄祖是勃然大怒。

    诸将皆心怀忐忑,猜测着那封信中究竟写了什么,竟会让自家主帅如此盛怒。

    而蒯越,则死死的盯着黄祖手中的信,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将那信拿来细细察看一下,看一看其中有没有什么可疑。

    正当这时,盛怒之下的黄祖,陡然间将手中之信撕了个粉碎。

    诸将肃然,大气也不敢出声。

    蒯越却是目露惊异,看着黄祖将信撕个粉碎,神情间的疑sè不觉更重。

    “将军,颜良狗贼甚是jiān滑,末将以为,将军不可应他这什么单骑之约。”

    进言者,乃是黄祖部将苏飞。

    啪!

    拍案而起。一脸傲然。

    “本将若是不敢赴约,岂非叫那颜良狗贼笑我江夏无人,挫了我军锐气。”

    黄祖目光如刃,语气中吐露着决毅与骄傲。

    “可是,将军……”

    苏飞yù待再劝时,黄祖却摆手道:“尔待不必再多言,本将心意已决,我倒要看看。颜良这狗贼究竟是个什么人物,竟敢如此嚣张。”

    黄祖决心已下,苏飞等诸将则不敢再劝。

    至于蒯越,则是轻抚胡须,以一种局外的人眼神,悄无声息的观察着黄祖……rì已近午。

    湫城之中,一队人马徐徐出城。向着石城方向开来。

    颜良坐胯黑驹,腰剑宝剑。身披赤sè披风。一身玄甲反shè着幽幽寒光,但凡过处,左右无不侧目。

    左侧跟随的是徐庶,右侧则是周仓,二人皆披甲带剑,再往后则是三十余骑jīng锐的亲军。

    出得城门未久,徐庶道:“主公的这一招虽妙。不过似乎却有些弄险,此时改变主意。尚为时不晚。”

    颜良却只淡淡一笑,“千军万马本将都无惧。何况是一个黄祖,元直,如果你不敢的话,可是先行回去。”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俨然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当rì在隐居襄阳时,我就早听闻主公的胆略超人,今rì亲身经历,当真是名不虚传。”

    徐庶心中赞叹不已,脸上却豪然顿生,笑道:“主公有此胆略,庶这做属下的,岂能畏缩,虽千万人,庶随主公往矣。”

    这豪言壮语感染了颜良,不禁是放声而笑。

    三十余骑人马,沿着汉水东岸,徐徐的南下。

    颜良虽然勇略过人,但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此番单骑前去与黄祖会面,看起来有些冒险,实则是稳如泰山。

    有了前次跟刘表单骑会盟的经验,颜良其实是有备而来。

    就在颜良出城的同时,汉水上,甘宁的水军早就严阵以待,一艘艘走舸快船往来于南北之间,巡游江上,以防黄祖水军大举来袭。

    同时,陆路上,许攸的司闻曹细作,以及周仓的斥候游骑,也在四面出动,侦察着方圆百里的地域,以防黄祖埋有伏兵。

    在如此密集的侦察网络下,黄祖军若想有所异动,根本就不可能。

    正午之前,颜良抵达了约定的会面地点。

    但见汉水之上,七八艘斗舰已泊于江心,那一面“黄”字的大旗迎风飘扬。

    “主公所料不错,看来这黄祖经不住一激,果然是来了。”徐庶笑道。

    颜良冷笑道:“好歹人家也是荆州第一大将,怎能没有点脾气。咱们约退几步,给黄大将军留个上岸的空地。”

    说罢,颜良这三十余骑,便是退离了岸边,留出了大约百余步的距离。

    一刻钟后,江面上开始有了动静。

    三四艘走舸从斗舰侧开出,向着岸边徐徐而来。

    不多时,走舸靠上滩头,先行下来几十名江夏兵,二话不说,埋头就在近岸一线挖起了壕沟。

    过不多时,一条丈许宽,几十步长的壕沟便挖了出来。

    这些士卒所为,显然是为了防止会面之时,颜良趁机发难,凭借着个人的武艺来取黄祖的xìng命。

    这一道壕沟这么一挖,即使颜良想要发难,黄祖也有足够的时间退回岸边,乘坐走舸逃入汉水中。

    颜良嘴角浮现嘲讽的冷笑,他原还认为黄祖敢来会面,当真是有些勇气。

    原来,也只是表面勇武的纸老虎而已。

    颜良便不动声sè,如看猴耍一般,看着那些江夏兵挖沟掏坑。

    阻碍已成,片刻之后,一直躲在走舸里的黄祖,方才在一众亲军的护送下,上抵岸边。

    颜良为表诚意,率先从本军中走出,一人一骑徐徐走至壕沟前五步处停下。

    那一人一骑,巍巍如铁塔一般,傲然面对着百余人的江夏兵,仿佛在嘲讽着对手的胆怯。

    众军环护中的黄祖,这下就有点为难了。

    他认为的单骑会面,至少也得各带着亲兵,以防对手生变时。还有几个炮灰可以阻挡。

    但颜良眼下这耀武扬威般的举动,却似在挑明,他是名符其实的要跟黄祖单骑会面。

    若不去,那就是在将士们面前,公然表明他黄祖惧怕颜良。

    若去,颜良突生杀意却当如何,虽有一条壕沟挡着,可那毕竟是颜良啊。

    ……

    黄祖的心中。思绪如cháo,难以下定决心。

    颜良却驻马在那里,斜着头扫视着黄祖这边,眉宇间的那份嘲讽愈烈。

    几番犹豫之下,黄祖一咬下,沉声道:“你们几个随本将上前,其余人在此戒备。”

    号令下。黄祖在五骑亲军的护卫下,缓缓的走上前来。

    颜良笑了。暗忖你黄祖也真是自欺欺人。你带亲军上来,已是表明你怕了我颜良,你以为少带几个人,世人就会以为你无惧我吗。

    在颜良嘲讽的目光注视下,黄祖一众在壕沟前五步停下。

    黄祖凝目审视颜良,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无谋的匹夫而已,这样一个人。怎敢做下背叛袁绍这等惊天动地之举,还以一己之力。把个荆北搅得天翻地覆,甚至连襄阳都抢夺下来。

    黄祖的目光中。流转着狐疑。

    这时,颜良却收敛了脸上的不屑,拱手道:“颜某久仰黄将军大名,今rì一见,果然是英雄之姿,风采不凡啊。”

    颜良戏演的很真,恭维之时,表情和语气配合得恰到好处,俨然是发自肺腑。

    本还心怀不安的黄祖,一听这话,心里马上就舒服起来,脸上的傲然之sè转眼又起。

    “颜将军过奖了,黄某也听说过你的威名。”黄祖却只微微拱手,摆出一副老资格的派头。

    颜良却也不介意,笑道:“颜某那点虚名,跟黄将军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想黄将军当年斩杀孙坚,威震天下,驻守江夏这么多年,保得荆州一方平安,不愧为荆襄第一大将,颜某对将军当真是仰慕之极。”

    黄祖一向自诩荆襄第一大将,但这时听到由强敌之口说出来,那种得意与惬意却是全然不同。

    恍惚间,黄祖竟有些飘飘然的错觉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颜良是丝毫不与黄祖谈两军交战之事,只是品论天下英雄。

    当然,那些名动天下的英雄豪杰们,经过颜良之口后,却均成了不及黄祖之辈,几番的吹捧之后,黄祖俨然已是天下第一的武将,连吕布也有不及。

    黄祖那个得意啊。

    他当然知道,颜良的恭维中有水分在内,但那份虚荣心却让他难以自持,听到高兴处,忍不住还会哈哈大笑。

    “颜某早听月英说过,黄将军才是荆襄擎天之柱,当时执掌襄阳兵马的若是黄将军,而不是蔡瑁那厮的话,只怕颜某也不敢进攻襄阳。”

    几番恭维后,颜良开始进入了挑拨离间时刻。

    黄祖冷哼了一声,轻捋着胡须,那般表情,似乎也在嘲讽蔡瑁的无能。

    岸边处,走舸上的蒯越,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对话的那二人。

    相隔几十步,蒯越根本无法听清楚颜良和黄祖在谈论些什么,此时的他,恨不得能长出一双顺风耳来。

    原来焦虑的蒯越,脸上却渐渐浮现出狐疑。

    他虽然听不清,但看得却清楚。

    视野之中,颜良和黄祖谈笑风生,俨然不是生死之敌,而是故友重逢一般。

    而黄祖,就在一天之前还对颜良的轻蔑盛怒不已,而今却笑得那般开怀,这前后的反差如此之大,不得不让蒯越愈加狐疑,迫切的想知道他们到底是在谈论些什么。

    或许,他们在谈论着某个yīn谋?

    蒯越的脑海中,陡然间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或者说,这个念头其实在当rì夏口城中,当他看到颜良给黄祖的那封信时,就已经在他的脑海生根。

    今rì,当他再看到颜良和黄祖谈笑风生的怪异场而时,那个念头便跟着发了芽。

    “黄祖,你到底在和颜良那狗贼说些什么……”RQ

第一百七十一章 嚣张是有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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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良在和黄祖对话时,目光却不时的掠过黄祖,远望岸边方向。/

    许攸的细作早已发回情报,此次黄祖率军北上,蒯越也以谋士的身份随军而行。

    显然,作为刘表亲信的蒯越,此次随军北上,还有着监视黄祖的意思。

    虽然无法看清,但颜良却能感觉得到,此时的蒯越必然就在那里,正以一种狐疑的表情揣测着他们的对话。

    颜良的嘴角,悄然掠起一丝诡笑。

    紧接着,他却叹道:“只是颜某不理解的是,以黄将军如此威名与能力,刘景升早该委以黄将军统帅荆襄三军才是,却为何反倒重用蔡瑁那些无能之辈,颜某真的是为黄将军感到不值啊。”

    颜良的话,再一次说到了黄祖的心坎上。

    若论功绩,谁还比他黄祖大,当年要不是他杀了孙坚,刘表焉能守住荆州。

    而这些年来,若不是他死守江夏,顶住了孙氏一波接一波的复仇进攻,这荆州只怕早就是孙家的天下。

    至于那蔡瑁,无非是仗着蔡家的势力,还有跟刘表姻亲的关系,才能获此高位,成为黄祖的上司。

    这些事情,黄祖又何曾没有想过,今时连颜良这个敌人都看不下去,这般一提,黄祖心里边顿时就觉着有些窝火。

    只是,黄祖也不是白痴,他转眼就感觉到,颜良的话中有挑拨的用意在内。

    “这小子,还想离间我对主公的忠诚。当真是幼稚,你以为我黄祖会上你的当吗……”

    黄祖冷笑了一声,这一次面对颜良的恭维,他回应的却是一丝嘲讽。

    “颜将军,你也不用耍这种小手段,你以为凭你三言两语,我黄祖就会爆发不满。背叛主公吗,不要妄想了。”

    黄祖果然不是笨蛋,他还没被颜良的恭维冲昏头脑。难得保持着一份冷静。

    只是,他的这般表现,却仍在颜良的意料之中。

    心中暗笑。面上颜良却流露出惊讶,怔了半晌,却是摇头无奈一叹。

    “没想到黄将军不仅用兵如神,智谋还如此深沉,看来颜某这雕虫小技,还是被黄将军识破了。”

    颜良承认了自己的意图,这让黄祖愈加的得意,不禁抚须傲然而笑。

    叹过之后,颜良又道:“看来江夏有黄将军在,颜某是万难拿下。既是如此,那本将就看在黄将军的面子上,就此撤兵北归。”

    听得颜良决定撤兵,黄祖也暗松了口气。

    一想到连袁绍和西凉军都能击败的颜良,如今却畏于自己的威名。不战而退,黄祖心中的那份骄傲就如cháo而生。

    “你能识趣的撤兵而归,还算有几分见识,本将也不怕告诉你,襄阳乃我荆州重地,黄某早晚有一天会率军为刘公夺还。到那个时候,本将可不会顾念你我姻亲的面子,我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黄祖以为他彻底的镇服了颜良,竟然公然的威胁起来。

    颜良从来都不是那种受威胁的人,听得黄祖这傲慢之词,他的眼眸中,陡然间掠过一丝凶意。

    好,暂叫你嚣张几rì,终有一天,老子会叫你知道嚣张的代价。

    暂压怒气,颜良反而是哈哈一笑,“黄将军当真是快人快语,颜某就喜欢你这样的人,将来若有一战,颜某必陪黄将军战个痛快。”

    言已尽,颜良目的也达到,便不再陪黄祖废话,拱手一句“后会有期”,拨马扬长而去。

    颜良孤身一人背身而去,黄祖一众却没有转身,尽管黄祖此刻自傲无比,但潜意识中,却依然畏惧颜良超绝的武力。

    只到颜良回归本军,三十余骑拨马望北而去时,黄祖才敢折返回往岸边。

    “元直,你在远处看了半天,本将这戏演得怎样?”颜良徐行之时问道。

    “庶虽听不清主公在与那黄祖说些什么,但见你们不时大笑,看起来好似故友重逢,情谊非同一般呢。”

    徐庶笑着回答时,嘴角掠起丝丝诡秘的意味。

    颜良满意的点了点头, 心情畅快,猛一挥马鞭,策马狂奔而行。

    三十余骑人马,踏草如飞,转眼已消失在尘雾之中。

    而此时的黄祖,却已身在江水之上。

    同乘一船的蒯越,一直没有说什么,一行人回往斗舰大船时,蒯越却直跟着黄祖入了船舱。

    “你们都下去,本官有要事跟黄太守说。”蒯越冷冷道。

    左右亲军皆望向黄祖,黄祖点了点头,众军才敢退出去。

    黄祖自饮一口茶水,不以为然道:“蒯别驾,你又想说什么?”

    蒯越淡淡一笑,“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一问,方才会面之时,颜良那匹夫都跟黄太守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只是纵论了一番天下英雄而已。”

    黄祖也不正眼看蒯越,只随口一答。

    “纵论天下英雄?”蒯越眸中闪过一丝疑sè。

    要知道,那个人可是颜良,那个屡败荆州军,甚至夺占了荆州治所襄阳,跟他们的主公,还有荆襄世族有着切齿之仇的大敌。

    这样一个死敌,两军交战之前单骑会面,就已经够古怪的,会面之时,你们还只是纵论了一番天下英雄?

    谁会信!

    蒯越冷笑了一声,“黄太守,难道你觉得蒯越是三岁孩童,当真那么好蒙骗吗?“

    一杯茶端到嘴边却停了下来。

    啪!

    黄祖将茶杯狠狠的放在了案上,茶水四溅而出,他的脸上更已涌起恼火之sè。

    “蒯异度,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本将在撒谎不成?”

    黄祖一怒,杀气骤生,蒯越神sè也微微一震。

    船舱门突然被撞开,门外守候的一众士卒汹汹而入,他们是听到了内中主帅愤慨的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

    蒯越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那些目露凶光的虎熊士卒。心头惧意陡生。

    他这时才猛然想起自己身处何方,这里可是黄祖的地盘,这里所有的士卒都只听黄祖一人的号令。

    如果黄祖愿意。那些jīng锐的江夏兵,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撕成碎片,根本不会在意他蒯越是州牧的宠臣。

    士卒们的突然闯入。让黄祖也吃了一惊,他急是摆手喝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还不快滚出去!”

    怒喝之下,这些士卒们忙是慌张而退。

    船舱之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蒯越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转过头时,脸上已堆出了几分笑容。

    “黄太守莫要误会,黄太守的为人,蒯越一向深知,又怎会怀疑你的撒谎了。蒯某只是随口问一问罢了。”

    蒯越这话,等于是在向黄祖示弱。

    黄祖心中的怒火,这才渐渐缓和下来,面对着蒯越的笑脸,嘴角却只微微一抽。

    然后就是沉默。

    船舱之中。一片沉默,那种感觉让蒯越有种窒息的错觉。

    蒯越只觉浑身不自在,便讪讪笑道:“我就不打扰黄太守了,告辞。”

    说罢,蒯越便转身悻悻而退。

    看着蒯越无奈而退,黄祖眼中却是泛现一抹蔑视的目光。

    夜sè渐深。

    水寨之中。一片通明。

    中军大帐中,炉火熊熊,柴禾噼剥作响,颜良正与徐庶小酌一杯。

    正自喝得尽兴时,帐帘掀起,甘宁带风而入。

    颜良举杯道:“兴霸来得正好,酒尚温,陪本将小酌几杯。”

    甘宁见得颜良一脸悠哉,却是正sè道:“主公,末将听闻今rì单骑会面时,那黄祖甚是嚣张,将士们都恨得咬牙切齿,末将请公主允我率军出战,宁必亲手斩下黄祖那厮的人头,以为主公解恨。”

    离间计只有徐庶等几个高层谋士知道,甘宁这般武将并不知晓,难怪他会如此气愤。

    甘宁的这般热血请战,自令颜良甚感欣慰,但他却笑而不语,只向徐庶示意一眼。

    甘宁乃颜良信任之将,且有几分智谋,让他知道内情也无不妥。

    徐庶会意,方是笑道:“兴霸将军跟随主公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主公吗,咱家的主公,岂是那种忍气吞声之人。”

    甘宁一怔,英武的面庞顿生狐疑。

    徐庶遂是笑着将颜良的用意,如实的向甘宁托出。

    听罢之后,甘宁这才恍然大悟,欣喜的叹道:“原来主公竟有如此深谋妙计,末将当真是愚鲁,竟没能领会主公的高明手段。”

    甘宁的言语神情中,毫不掩饰着对颜良的敬叹。

    “本将若事事深谋,又将置元直他们这些谋士于何处,这离间之计实乃他们所想出,本将只是灵机一动,锦上添花而已。”

    颜良也不居功自揽,将徐庶等一班谋士也顺带赞扬了一番。

    徐庶自是自嘲一番,以表谦逊。

    知道真相的甘宁,焦躁的心情这才一扫全无,遂也坐将下来,欣然的陪颜良酌酒几杯。

    几杯酒饮下后,甘宁却又想到什么,便道:“主公此计,当是想让黄祖和蒯蔡二人内斗,咱们好从中渔利。不过就末将所知,那黄祖对刘表极是忠心,而这刘表虽然卧病在床,却总是死不透,刘表若不死的话,只怕黄祖有所顾及,纵有怨言也不敢妄动。”

    甘宁的一席话,顿时提醒了颜良。

    徐庶也捋须道:“兴霸所言极是,刘表老而不死,咱们这出离间计只怕是要打上一个折扣。”

    颜良放下了酒杯,剑眉渐渐凝成了一线。

    “刘表,怎么才能让你赶快咽了气呢……”RQ

第一百七十二章 怎么让刘表死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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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城,江夏军大营。

    一夜未眠,天明时分,蒯越依旧在踱步。

    深陷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紧锁的眉头凝出了一个死结,那一张脸上,狐疑与恼怒时隐时现。

    “黄祖,你竟然敢对我蒯越无礼,曾几何时,你忘了是如何向我献殷勤的吗。”

    蒯越喃喃自语,不时的暗暗咬牙。

    作为荆州自刘表以下,第一号的人物,当代的大名士,走到哪里不是一片的奉承的殷勤。

    即使是有着巨功的黄祖,当年也是低声下气,不敢居功自傲。

    而现如今,黄祖却敢两次藐视于己,这放在从前,简直是想都不可想象的。

    蒯越很清楚,黄祖态度的变化,直接原因就是襄阳的失陷。

    蒯蔡两家的显赫已一去不返,手握荆州第一雄兵的黄祖,才是这荆州最有权势的人物。

    “这个乱世,果然还是谁有兵马,谁就是道理,难道,我蒯家从此就要屈居于黄家之下吗?”

    蒯越扪心自问,眉宇间却又闪烁着不甘。

    深思半晌,蒯越焦虑的脸上却又浮现几分不屑。

    “黄祖纵然握有雄兵,到底也无甚至智谋,只要我略施些手段,早晚将他的兵权徐徐削之便是,他一时嚣张我倒不怕,怕就怕他当真是……”

    蒯越不敢再想下去。

    “降颜”那两个字。却如刀刃一般刺在他心头。

    荆州可用之兵,如今只余下不到七万,江夏三万,江陵四万。

    而江夏之兵虽只三万,却乃百战jīng兵,倘若黄祖将这三万jīng兵降于颜良,那就等于直接宣判了刘表,还有他们蒯蔡两家的死刑。

    正自狐疑时。帐外忽然起了动静,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蒯越思路被打断,便将心头之事暂且放下,掀开帘帏出得外面。

    士卒们往来奔相告,个个眉宇间都闪烁着几分喜sè,似乎发生了什么让人兴奋之事。

    蒯越随后拉住一名士卒,盘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士卒喜道:“禀大人。斥候刚刚传回消息,说是颜良的大军拔营北退了。这仗咱们不用打了。”

    拔营北归?

    蒯越神sè一震。不觉松了那士卒。

    士卒们听闻不用再打仗,自然是高兴,整个江夏军大营,很快陷入一片欢腾中。

    蒯越却怔在那里,眼神中一片茫然。/

    他怎么也想不通,颜良大军浩浩荡荡而来,在汉水畔钓了十几天的鱼之后。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主动退走了。

    而且,这退兵就发生在和黄祖单骑会面后的第二天。

    蒯越身形一震。脑海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那颜良跟黄祖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才会退兵不成?若不然呢,颜良这无缘无故的退兵又当如何解释?”

    蒯越思绪越来越激烈,脑海中的诸般细索不断的结合在一起,让这个念头越来越坚实。

    不知过了多久,那如cháo变幻的眼神,陡然间止住,却是定格成了某种决然。

    那眼神,仿佛已是做出某种判断。

    蒯越的拳头暗暗握紧,口中喃喃道:“看来我得赶快回江陵一趟了……汉水之畔演了一场好戏后,颜良便率师北还。

    自大张旗鼓发兵那rì起,颜良就压根没有打算跟黄祖开战。

    所谓的单骑会,以及仓促撤兵,无非都是田丰离间之计的一部分而已。

    回往襄阳后,颜良就地让各军归营,抓紧时间养jīng蓄锐,训练士卒。

    当rì攻破襄阳后,颜良趁势大肆杀戮蒯蔡二族,此后,为了收拢人心,又顺势征辟了不少刘表时期,被蔡蒯二族压制的一些次等世族之士,以他们统实颜良的官吏队伍。

    这些人在刘表时期不被重用,而今得到颜良的提携,感激之余,自然是人人积极,尽全力的为颜良做事。

    在颜良不拘一格用人才的政策下,以及满宠于严于律法,颜良治下的诸县,很快就呈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新气象。

    是以,攻占襄阳不出数月,新占领地区的士民便倾心归附。

    襄阳一线人心的归附,便为颜良下一步的南下打下了基础,眼下的颜良,正在一面积蓄力量,一面等待着时机。

    那个时机,就是刘表病死,黄家和蔡蒯反目内斗。

    在徐庶的建议下,颜良下令司闻曹的细作,在江陵大肆散布黄祖将反的谣传,以配合他前番所演的那场单骑会面的好戏。

    效果自然是明显的,根据细作的回报,不光是江陵的下层士民,州府高层也对黄祖产生了怀疑。

    诸般情报都在表明,田丰的离间计正在向着成功的那一刻迈进。

    眼下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转眼月余已过,卧病已久的刘表,却依然挣扎着活着,始终不见咽气的迹象。

    刘表不死,这股东风就始终吹不起来。

    “刘表啊刘表,你还真把自己当小强了么,你怎么就不死呢……”

    房中,颜良看着那份关于刘表身体近况的情报,有些无奈的抱怨道。

    情报中声称,刘表从长沙请来了一位姓张的名医,在那位名医的治疗下,刘表恶化的病情已被控制住,近来似乎还有好转的迹象。

    “夫君,小强是谁啊?”

    门外传来一声轻灵声音,抬头时,却见妻子黄月英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口。

    “什么小强啊……夫人定是定错了。”

    颜良笑着将“小强”掩饰过去。却是起身迎上前去,“夫人你不是去看蔡氏了么,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着,他已携着妻子的手坐下。

    黄月英叹道:“姨母她近来抑郁寡欢,见了我也没什么话说,所以我问候了她几句,就回来了。”

    “蔡夫人她跟夫人说什么?”颜良试探着问道。

    黄月英摇了摇头,“她只是一味的叹息。还问了我一些关于蔡家的事,别的也没说什么。”

    颜良暗松了口气。

    其实蔡玉作为战利品,他颜良占有了也没什么问题,只是碍于蔡玉和黄月英的亲戚关系,他不想让妻子有所尴尬,所以才叮嘱蔡玉休要乱说。

    如今看来,蔡玉这妇人倒是识趣听话。

    懂事顺从的女人。颜良才喜欢。

    “蔡玉还问起刘景升的近况如何,妾身知道刘景升卧病不起。却不好告诉她。只怕她有所担心。”

    听得这里,颜良的眼眸猛的一亮,脑海中陡然间闪过一个念头。

    刘表、蔡玉……

    “很好,很好,嘿嘿——”

    颜良如猛然惊醒一般,忽然间笑了起来。

    “夫君笑什么?”黄月英茫然道。

    颜良忙是收敛了笑容,“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娶了夫人这般可人儿,高兴罢了。”

    这甜言蜜语虽然来得突然。但黄月英听得却极是受用,茫然之后。俏脸上旋即浮现几分羞笑。

    屋外落叶缤纷,屋中,却是暖意融融。

    次rì天sè方亮,颜良来到了城西头别院。

    这座偏僻却不失jīng致的府院中,正是软禁着荆州牧刘表的夫人蔡氏。

    整个襄阳城都是颜良的,他自不需打什么召呼,径直便步入府中。

    人还未入堂时,闻讯的蔡玉就匆匆忙忙赶出来迎接。

    “妾身见过将军。”

    堂门外,蔡玉盈盈一礼,极是恭敬乖巧。

    此时的她头发零乱,衣裳不整,一身的慵懒之状,看起来才刚刚下床,连梳妆打扮一下都来不及,就赶着出来迎接。

    颜良伸手将她扶起,淡淡道:“外面天冷,咱们里边说话。”

    蔡玉起身,抬头正撞见颜良的目光,脸畔顿生红晕,忙将眼眸移开不敢正视。

    颜良便携着她,径入卧房之中。

    左右那些婢女亲兵们,很识趣的退在外面,将大门反掩而上。

    诺大的卧房中,只余下了他二人。

    这已经不是颜良第一次来看她,作为生活的调剂品,颜良闲暇之时,偶也会来蔡玉这里寻些额外的乐趣。

    古来帝王,纵有三宫六院,无数的佳人,却总喜欢在外偷吃野腥,那种别样的感觉,自有其**之处。

    于颜良而言,家中的妻妾二人是为家常菜,而蔡玉就等于野味,吃多了家常,偶尔出来尝尝野味自也不错。

    “将军这么早前来,不知所为何事?”蔡玉低低的问道。

    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明白颜良此来的用意,但她到底不是风尘女子,尚存着几分矜持与礼教观念,自然要有几分窘羞。

    “本将听说夫人你近来抑郁寡欢,自然是来安慰安慰夫你了。”

    颜良说着,伸手端起了蔡玉的下巴,邪笑着欣赏起那张睡眼惺忪的俏脸。

    蔡玉顿时cháo红泛滥而生,娇滴滴的那么一笑,遂是退后几步,当着颜良的面宽衣解带,须臾间已是一丝不挂。

    这时的蔡玉,眸中秋水盈盈,也不似从前那般遮遮掩掩,一双藕似的臂儿,在自己那丰腴却不失曲线的身上,游移自抚着。

    眼前这少妇,浑身上上都透着一份媚人的诱惑之sè。

    “果然是虎狼岁月啊……”

    颜良心中yù念如焚,大笑几声,如雄狮一般扑上眼前那猎物。

    一个拼力承欢,一个卖力征伐,诺大的房中,chūn意汹涌而生。

    几渡巫山,**不尽,不知过了多久,方才云收雨歇。

    宣泄已尽的颜良,很快就重新穿戴好衣服,而香汗淋漓的蔡玉,尚自横卧榻上,娇喘难定。

    “还等什么,进来。”

    颜良大喝了一声,房门推开,却见一名女子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手中还抱着笔墨纸砚等物。

    “将军,这是做甚?”

    回味中的蔡玉这才觉察,见得有外人进来,又羞又惊,慌忙便要穿衣。

    颜良却笑道:“夫人莫紧张,这是本将请来的女画工,特为夫人画一张画而已。”RQ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人体之艺术

    “作画?”

    蔡玉紧张的情绪稍稍缓解,却又想不明白颜良为何忽然有此兴致。

    她却不敢多问,只得强颜笑道:“既是将军有此兴致,那且容妾身换件新衣,略施些脂粉打扮一下,若不然画出的像丑也丑死。”

    刘表乃名士,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寻常时也曾亲笔为蔡玉画过像,蔡玉只道颜良也要赋庸风雅而已。

    正待起身时,颜良却摆手道:“人体乃天地最完美之物,穿衣作画却是落了下乘,本将就是要给夫人你画一幅纯净无遮的画像。”

    蔡玉这下就愣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颜良怎么就突然想起这等古怪的想法来,竟是要给自己画一幅裸画。

    如此这般一衣不遮,赤条条的躺在这里,任人勾勒着自己诸般私密所在,岂不羞也羞死。

    “将军,这样不太好吧……”

    蔡玉羞怯之下,扭扭捏捏便有推拒之意。

    颜良却将脸sè一沉,似有几分不悦。

    蔡玉心中顿时一紧,暗想自己已落至这个残暴武夫之手,能寄人篱下,苟延残喘就不错,万一惹恼了他,岂非自讨苦吃。

    权衡之下,蔡玉便转羞为笑,娇嗔道:“将军真也是的,惯会使这等古怪法子来折腾妾身,罢了,只要将军喜欢,妾身画便是了。”

    说罢,蔡玉索xìng放了开来,也不再遮掩。只伸展开自己的身段,斜卧在榻上,摆出一副撩人的姿态。

    颜良这才满意,遂向那女画工道:“你就画吧,一定要仔细,不光是脸要画得像,夫人身上的每一处痕迹都要画上去。若然不像,本将可不饶你。”

    “是是,民妇遵命。”

    那女画工抹了一把额间的汗。将帛纸展将开来,打起十二分jīng神,细细的为榻上的蔡夫人画将起来。

    半晌之后。女画工终于将画做成。

    “将军请过目。”

    女画工将画双手奉上时,已是浸出一身的冷汗。

    颜良细细端详,这女画工的画艺倒也jīng湛,画得是栩栩如生,细到连蔡玉腰间的一块黑痣都画得清清楚楚。

    “很好,画得不错,下去领赏吧。”颜良这才满意的点头。

    女画工如蒙大赦,连连称谢,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这时,那蔡玉已穿好衣裳。上前笑道:“将军,让妾身也瞧瞧。”

    颜良便将画递给了她。

    蔡玉接过一看,当她瞧见自己那搔首弄姿,娇媚无限之状,看到诸般隐微之处。尽显画上时,不禁羞得是满面霞红。

    “将军,这画也画得太……太那个了,羞也羞死人。”蔡玉窘羞的埋怨道。

    颜良却哈哈一笑,“这叫人体之艺术,风雅之事。有什么好羞的,本将就是喜欢这口。”

    “人体之艺术?”

    蔡玉初听这新鲜的名词,羞红的脸上又生茫然。

    颜良欣赏已罢,便将那画卷起收走,“这画本将就拿走了,闲来想念夫人时,也好时时拿出来欣赏欣赏。”

    “将军~~”

    蔡玉又是羞,又是暗中喜欢,低眉娇笑,万般妩媚。

    颜良又逗弄了她几句,便以军务在身为由,拿着那画离了这别院。

    出身府院,颜良是chūn风得意,策马徐行,却向周仓问道:“子丰,上次子远先生是不是说,江陵城的那班人,正忙着给刘表准备过大寿。”

    周仓不知颜良为何会忽有此问,怔了一下,方道:“子远生先好像是说过,好像说那刘表是下个月过寿。”

    颜良点了点头,嘴角悄然掠起一丝冷笑,口中喃喃道:“咱们的刘州牧要过生rì,本将这个盟友,怎能不给他送上一份大礼呢,嘿嘿。“

    ……

    别院卧房中,蔡玉正对镜梳妆。

    她轻轻的抚着圆润的脸蛋,眉sè间涌动着丝丝惬意,指尖触过的地方,似乎比原来更多了几分弹xìng。

    仿佛被软禁在此的这些rì子,恍然发现,自己似乎竟年轻了几岁。

    “女人,果然还是需要甘露的滋润啊~~”

    蔡玉站起身来,对着铜镜懒洋洋的扭动伸展着身姿,欣赏着自己的身段与容貌。

    这少妇,自觉全身上下,仿佛又焕发了青chūn的活力一般,内心之中洋溢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她轻抚着自己娇嫩的肌肤,回味着方才跟那雄健男人的惊心动魄,水灵灵的眼眸中,不禁又流转出chūn情荡漾之sè。

    当真是,回味无穷呢……江陵,州府。

    书房之门缓缓打开,垂垂老矣的刘表,在次子刘琮的搀扶下,步履缓慢的走入了书房中。

    等候在此的长子刘琦、蔡瑁、蒯越等人,慌忙起身参见。

    刘表向他们微微点头致意,让众人感到欣慰的是,他们的主公脸上,竟还难得的带着一抹微笑。

    自襄阳沦陷,刘表病倒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召见众人。

    似乎,在那个叫张仲景的治疗下,这位荆州牧的病躯正在缓慢的恢复。

    刘表转危为安,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在次子的搀扶下,刘表步入堂中,缓缓的坐于上位,而刘琮则在刘表旁边坐下。

    这般坐法,看似是为了方便照顾刘表,实则是体现了刘表对这个次子的看重。

    左首处的刘琦见得此状,眉间悄然一皱。

    “老夫听闻近来城中风言流传甚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表开口问道。

    话音方落,蔡瑁马上道:“启禀主公,外面都在流传。说是黄祖拥兵自重,意图背叛主公,投降颜良那匹夫。”

    听得这话,刘表冷笑了一声。

    那笑声,仿佛在嘲讽这谣传的可笑幼稚。

    轻咳了几声,刘表不以为然道:“黄祖追随老夫多年,血战沙场。忠心耿耿,立有汗马功劳,说他要谋反。哼,造这谣言的人也太过愚蠢。”

    刘表对黄祖的信任,还是非常之深。

    蔡瑁无言。只得将目光转向了蒯越。

    这时,沉吟已久的蒯越,却是开口道:“主公,这外面的传闻虽有谣言之嫌,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属下以为,这谣传不可尽信,但也不可不信。”

    刘表的神sè微微一动,目光转向蒯越,“异度此言何意?”

    蒯越起身步入zhōng yāng。正sè道:“属下与黄祖共事多年,本是对他的忠诚深信不疑,但此番在江夏,属下亲眼所见所闻,却让属下不得不心生怀疑。”

    刘表jīng神顿时紧张起来。

    蒯越遂将颜良与黄祖书信往来的异常。单骑会面时的可疑表现,以及颜良无缘无故,不战自退的怪异,诸般可疑之处,统统的道了出来。

    刘表听得是眉头越凝越深,原本淡然的老脸上。狐疑之sè也悄然而生。

    言罢,蒯越拱手道:“如今荆州正处多事之秋,难免会人心浮动,黄祖这诸般可疑举动,虽不能判定他有异心,但越恳请主公大局为重,万不可不防。”

    蒯越这么一慷慨进谏,其余如庞季、蔡瑁等人,也纷纷的附合。

    刘表的神情yīn沉了下来,双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目光,显然是拿捏不定主意。

    尽管刘表对黄祖极为信任,但种种的事实摆在眼前,却容不得他不多想。

    沉吟半晌,刘表却叹道:“话虽如此,可毕竟没有真凭实据,若就单凭些许可疑就认定黄祖有异心,只怕反将他逼到铤而走险。”

    刘表此言,看似在环护黄祖,实则也是生了猜疑。

    蒯越心中暗喜,忙道:“黄祖手握重兵,自不能能轻动,属下以为主公当表面上善加厚抚,暗中却一点点的削其兵权,如此,则可不动声sè的将隐患消除于未然。”

    听得蒯越的计策,刘表再次陷入了沉思。

    权衡半晌,刘表却始终无法下决定,只摆手道:“这件事容老夫再想想吧,老夫累了,今rì议事就到此为止吧。”

    说罢,刘表也不给他们再进言的机会,在刘琮的搀扶下,起身离了书房。

    一直沉默不言的刘琦,看着弟弟扶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眼眸中悄然掠过一丝深深的厌恶。

    离得州府,刘琦径回自己府中。

    方入府里,却闻诸葛亮已等候多时。

    自襄阳那一条脱身之计后,刘琦便将诸葛亮视为心腹,每每遇至难题便请他商议。

    诸葛亮虽未出仕,却也常常暗中为刘琦提点一二。

    听闻诸葛亮到了,刘琦赶忙去往内堂相见。

    “看大公子气sè,莫非是今rì议事,遇上了什么不痛快的事?”诸葛亮轻摇羽扇,笑头道。

    刘琦恨恨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刘琮那小子。我真不明白,这小子为颜良所俘,丢尽了我刘家的脸,父亲竟然还那么宠爱他,今rì议事,竟从头到尾都让他陪在身边,全然不顾及我的感受。”

    听得刘琦恨恨之词,诸葛亮却是淡淡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刘琮有蔡蒯二人撑腰,刘公与其说是宠爱刘琮,倒不如说是宠幸蔡蒯二人。”

    刘琦想想也无奈,只能苦叹一声。

    诸葛亮却倒一派平静,只将今rì议事之事,询问了一遍。

    刘琦也不隐瞒,苦着脸将议事的内容,如实的道与了诸葛亮。

    听罢之后,诸葛亮沉吟半晌,俊朗的脸庞上,不禁浮现几分笑意。

    “刘琮能得刘公宠爱,无非是仗着蔡蒯两族支持,不过大公子也不必忧心,亮倒以为,眼下正有一个天赐的机会摆在眼前,让大公子也可以得到一棵乘凉的大树。”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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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让孙权滚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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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琦身形一震,眸中瞬间迸shè出惊喜之sè,仿佛无助的溺水者,突然间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孔明,什么机会,你快说啊。”刘琦激动之下,迫不急待的催促道。

    诸葛亮却不紧不慢道:“大公子的这棵乘凉大树,就是黄祖。”

    “黄祖?”刘琦眼中又有几分茫然。

    “如今襄阳已失,蒯蔡两家元气大伤,而黄祖坐拥江夏jīng兵,自然会对蒯蔡两家的权势造成极大的影响,所以在今rì的议事中,蒯越和蔡瑁,才会一力的鼓动刘公猜忌黄祖,削其兵权,说白了,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家的地位不受威胁而已。”

    听得诸葛亮这一番话,刘琦方才是恍然大悟。

    诸葛亮接着道:“黄祖被蔡蒯二人猜忌,心中自会怀有怨意,倘若这个时候,大公子主动站出来,为黄祖力陈清白,那大公子想想,黄祖焉能不会大公子心怀感激。”

    刘琦jīng神一振,兴奋道:“孔明,你的意思,莫非让我借着这件事,趁机拉拢黄祖,为我所用不成?”

    诸葛亮轻摇羽扇,淡淡而笑,当是默认。

    刘琦jīng神愈加亢奋,不禁腾的站了起来,击打着拳头,激动的踱步于堂中。

    “刘琮有蔡蒯二人支持,所以才得父亲宠爱,我若能得黄祖支持,必能压过刘琮,重表得到父亲的看重,以黄祖现在的势力,纵然是蔡蒯二人也有不及。这样的话,我岂非就可扭转劣势……”

    刘琦喃喃自语着,神sè是越来越兴奋,俨然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一般。

    兴奋之余,刘琦却猛的停下了脚步,脸上跟着涌起几分忧虑。

    “可是,黄祖诸般兴奋的确可疑。如果他当真想图谋反叛,归降颜良,那我为黄祖说话。岂非是自取其祸?”

    面对着刘琦的疑忌,诸葛亮却只不以为然的付之一笑。

    “黄祖对刘公有多忠心,这一点亮是深信的。以亮之见。江夏的那些事,多半是颜良从中做戏,想要离间刘公和黄祖的主臣信任。这等伎量,那蒯越未必看不出来,只是他身为局内人,一心为蒯家利益设想,所以才会迷失了判断,先入为主的怀疑黄祖。“

    一席话,点醒梦中人。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颜良竟如此jiān险。**若让他jiān计得逞,后果岂非不堪设想。”刘琦一脸心有余悸。

    诸葛亮却冷哼一声,“颜良匹夫的计策虽然jiān险,可他却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刘公在荆州的巨大威望。只要刘公在一rì。无论是蔡瑁、蒯越还有是黄祖,纵然会暗中争斗,却也不敢影响到荆州的大局。”

    刘琦连连点头,“你说得不错,父亲据有荆州这么多年,威望岂是旁人可比。如今父亲的病情已转危为安,那颜良的jiān计注定要落空。”

    这时,诸葛亮点头道:“大公子眼下要做的,就是拉拢黄祖,凭借着黄祖的支持,压倒刘琮,重新得到刘公的器重,然后再徐徐剪除蔡蒯两家的羽翼,到时刘公纵然有所不测,大公子也可顺利的继承荆州,那颜良想要看到咱们荆州内乱生变,却注定要失望。”

    这一番的对话之后,刘琦已是成竹在胸。

    当下他便向诸葛亮一拱手:“多谢孔明兄提醒,我明rì就去见父亲,这一次定要把黄祖这棵大树给拉拢过来。

    诸葛亮淡淡而笑,一身从容自信,仿佛天下诸事,皆在他的掌握之中……襄阳,右将军府。

    大堂中,颜良斜着身子,双腿搭在案上,正饶有兴致的欣赏着那张美人图。

    那是刘表的妻子,蔡夫人的全身图。

    沟壑分明,峰谷尽览,还有腰间那独一无二的一颗黑痣,无不让人看着心旷神怡。

    自现代而来的颜良,也看到过不少墨笔古画,总觉得意境有余而真实不足,而手中的这幅画,却是韵味与真实并重,让他看得爱不释手。

    “艺术,这才叫艺术……”

    颜良感叹之际,门外脚步声响起,亲军来报,言是许攸求见。

    “请子远进来。”

    颜良把那画合上收起,二郎腿也放了下来。

    不多时,许攸入内,眉宇间似有几分遗憾之sè。

    “子远,看你愁眉苦脸的,有什么坏消息,尽管说。”颜良问道。

    许攸摇头一叹,“前番计议时,主公忧心那刘表病而不死,所在老朽便派了司闻曹的细作,去暗中刺杀刘表,不料刘表这厮防范甚是森严,几番都不得成功,连折了数名细作都无果,老朽有愧于主公啊。”

    原来如此。

    当此乱世,只要有利于己,什么美人计、刺杀计的,各路诸侯可谓是不择手段,许攸派出刺客刺杀刘表,倒也是正常。

    颜良却只淡淡道:“难得子远你这般费心,既是刺杀不成就算了,不必再令你的属下做无谓的牺牲,还有,那些牺牲者的家眷,一定要好好的厚抚,切不可亏待。”

    见得颜良如此淡若,对于这刺杀失败之事,似乎一点都不感到遗憾,这不禁让许攸心生困惑。

    “刘表不死,荆州就无法内乱,咱们的离间计也将无果,恕老朽直言,怎的老朽觉得,主公似乎一点都不为担心。”

    许攸禁不住道出了自己的狐疑。

    颜良却只一笑,“让刘表死这件事,本将已有计策,就不劳先生费心了。”

    “主公已有计策!”

    许攸惊喜不已,忙道:“不知主公有何妙计,可否告知属下。”

    颜良嘴角掠起一丝诡秘,却道:“这条计策嘛。说起来有点yīn损,本将就不明言了,总之用不了多久,自然会见分晓,先生就耐心的等着看好戏。”

    颜良卖了一个关子,没有吐露实情。

    越是如此,许攸就越是心痒难耐。但见颜良有意弄玄虚,却又不好再问,只得将那强烈的好奇心暂压下去。

    沉吟半晌。许攸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有件事老朽不得不提醒主公,主公不要忘了还有一个江东孙氏,一旦荆州内乱。孙权那小儿必会趁机前来趁乱摸鱼,老朽有些担心,只怕我们费尽心思布下的局,最后却给孙权得了便宜,那我们可就亏大了。”

    孙权么,倒是差点把这碧眼儿忽视了。

    许攸说得很对,孙氏对荆州觊觎已久,荆州有变,他不可能不来插上一脚,自己苦心设下的局。水到渠成之时,岂能让孙氏来白白分一杯羹。

    “必须得想条计策,让孙权无暇西顾才是。”

    颜良面sè渐沉,语气不容质疑。

    许攸的眉头不由皱起,要知这江东可不比荆州。那孙权如今已坐稳了江东之主的位子,君臣上下齐心,麾下良将如云,智谋之士不可胜数,除非他们是白痴,否则哪有便宜不占的道理。

    “想要孙权不来荆州掺上一脚。这件事只怕比让刘表赶紧咽气还难,除非……”

    许攸话至一半,一时想不出“除非”后面是什么。

    “除非有更大的利益,让孙权顾不上荆州。”颜良思路敏捷,替许攸补上了后边的话。

    许攸愣怔一下,苦笑道:“主公言之有理,可是让孙权连荆州都顾不上的利益,可是不好找啊。”

    正犯愁间,外面亲军忽然来报,言是徐州牧刘备麾下使者糜芳远道而来,正在外求见。

    糜芳?

    听到这个意外的名字时,颜良的脑海中立刻涌现出了那些沉埋的历史记忆。

    他记得这糜芳乃糜贞的哥哥,糜竺的弟弟,历史更是受刘备的信任,身为南郡太守,驻守江陵要地。

    结果这糜芳却因与关羽不和,吕蒙白衣渡江时,痛快的开城投降,直接导致江陵的陷落,关羽的毁败。

    在颜良看来,这糜芳既没什么能力,又没什么忠肝义胆,无非仗着身为刘备的小舅子,所以才能官居要职。

    只可惜,刘备一辈子以识人见长,却只用错了这么一个人,就断送了一统天下的梦想。

    而今rì,这糜芳意外的造访,很显然是奉了刘备之命。

    “这刘备远在徐州,跟我并无直接的利害冲突,怎么却想起派小舅子来出使,有点意思。”

    颜良好奇心起,遂叫传那糜芳进来。

    旁边许攸却似猛然想到什么,面露兴奋,“主公,这糜芳来得正好,老朽以为,这实乃天赐主公的良机。”

    “此话怎讲?”颜良心头为之一动。

    许攸笑眯眯道:“那刘备麾下,素以孙乾、简雍之辈为其奔走,今rì却忽然派了个小舅子前来,主公不觉得此举有些不同寻常吗?”

    许攸之言提醒了颜良,他的思绪迅速转动起来,琢磨起其中含义。

    须臾,颜良的眼眸忽然一亮,已是想明白了许攸言外之外。

    “刘备娶了陈登之妹,糜家在刘备手下的地位必大受影响,那糜竺为维护自家利益,自然想把糜氏迎回去,跟那陈氏分庭抗礼,而那刘备似乎又不太愿意,所以无奈之下,那糜竺就只好让自己的弟弟前来。这也就是说,糜芳此行,并非是在刘备授意之下而来,先生,我说的对也不对。”

    许攸面露惊sè,叹服道:“主公洞察秋毫,当真是一点就通,老朽还想在主公面前卖弄一下,看来是无用了。”

    颜良英武的脸庞掠起一抹冷笑,眉宇间更有几分如释重负的得意。

    “果然是天助我也,这个糜芳来得可正好,孙权啊,本将总算是给你找到一块更大的骨头,你就好好往一边啃去,别来荆州给我添麻烦。”RQ

第一百七十五章 糜家的哀求

    说话间,脚步声响起,一名面sè土黄的男子在亲军的引领下入内。

    来者,想来便是糜芳了。

    那糜芳小心翼翼步入堂上,抬头扫了一眼,便向着上位的颜良拱手一拜,“徐州糜芳见过颜右将军。”

    颜良鹰目如刃扫去,那糜芳抬头间,正撞向颜良的目光,竟是吓得心中一寒,赶紧将头低下不敢正视。

    一眼望去,此人一身的猥琐之气,倒是与他历史上的所为颇为相衬。

    颜良摆了摆手,冷冷道:“你不是刘玄德的小舅子么,不远千里来我荆州有什么居心?”

    他特意用了“居心”这个词,糜芳一听,顿露慌意。

    这位刘皇叔的小舅子,忙道:“下官乃是奉了我家主公之命,特来向颜右将军致以问候。”

    啪~~

    颜良猛一拍案,暴怒之sè陡现,只将糜芳吓得浑身一抖。

    “本将与那刘备无冤无仇,前番本将在新野时,他却欺本将势微,公然来攻,此等旧仇本将可是记在心头,刘备这厮竟然还有脸派你前来,来啊,将这厮给本将托出去,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怒喝声中,左右亲军汹汹而上,当场就要把糜芳给拖走。

    糜芳顿时吓得手足无措,他万是料不到,颜良竟是如此记仇,自己好歹是个来使,他是连两句话都不让自己说完,就要杀自己。

    惊恐之下,糜芳急是大叫:“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我家主公目下与将军并未有冲突,将军焉能杀我。”

    许攸见得颜良突生杀意,也是吓了一跳,赶忙向颜良暗使眼sè。

    颜良却视而不见,只冷笑一声,“本将才不管什么狗屁规矩,你既是刘备派来的人。本将杀的就是你。”

    糜芳这下就郁闷了,怎想眼前这个武夫竟然蛮不讲理,全然不按套路出牌。

    惊恐时。左右虎熊之士已拖起他往堂外而去,眼看身首异处就在眼前。

    此时的糜芳,jīng神已是完全崩溃。什么也顾不得,大叫道:“将军饶命,下官并非是奉了刘使君之命前来,将军饶命啊。”

    颜良嘴角斜扬,掠过一丝嘲讽般的笑,方才摆了摆手,示意将那糜芳拖回来。

    方才这一番恐吓,他只不过是试探一下先前的猜测而已,这糜芳果然是个怕死之徒,只这么一吓唬就如实招出。

    糜芳此来。果然不是刘备授意。

    惊愕中的许攸,这下才明白了颜良的用意,不禁暗暗点头,叹服颜良手段变化多端,恩威之道使得是炉火纯青。

    糜芳被拖回来时。已是吓出一身的冷汗,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喘了半晌方才定下神来,哆哆嗦嗦的爬将起来。

    颜良瞪着他,厉声道:“你既不是奉了刘备之命,却来此做甚。速速从实招来,若有半字谎言,本将定将你砍了喂狗。”

    “下……下官是受兄长所托,特来见将军,恳请将军能将我家妹妹糜氏放归。”

    糜芳酝酿了一肚子的铺垫之词,这时全无了用处,张口就直奔主题。

    颜良和许攸对视一眼,主臣会心而笑。

    “刘备既想要回他的妻室,为何不亲自派人前来求本将,却是你们糜家私自偷偷摸摸前来,这倒是有点让本将想不明白。”

    “这……”

    糜芳语塞,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饮。

    他这么一犹豫,反而却更证明了颜良的猜测。

    很显然,刘备已获得徐州更强大的陈氏家族的支持,并不愿把糜氏这个棘手的女子迎回来,以破坏他跟陈家的联姻蜜月。

    旁边许攸便道:“其实你不说我家主公也知道,无非是刘皇叔娶了小娇妻,忘了糟糠之妻罢了,是也不是。”

    糜芒身子一震,面上顿露尴尬,吱吱唔唔却不知如何回应。

    这般尴尬的情形,自是被许攸戳中了痛处。

    目的已达到,颜良的脸sè渐渐缓和下来,遂命给糜芳赐坐。

    这态度的转变,令糜芳惶恐不安的情绪平伏了不少。

    “糜家之事,一言难尽,不管怎样,糜氏终归是我糜家的人,我们这做哥哥的,也不愿她流落异乡,只盼颜右将军能开恩。”

    糜芳这恳求之词,当是委婉的承认了许攸的推断,而且言语多有些无奈之意。

    颜良却冷冷道:“本将可不是那种整rì把仁慈挂在嘴边的伪君子,刘备那两房妻妾,乃是本将血战所获,凭什么只凭你一句恭维就拱手放人,你当本将的便宜很好占吗。”

    此间无外人,糜芳既是有求于己,颜良也不跟他玩虚的,直截了当的讨价还价。

    糜芳似乎也早有准备,当即道:“将军若肯放归妹妹,我糜家愿以巨财作为礼,以感谢将军的慷慨仁慈。”

    商人出身果然是商人出身,出口就是钱财买卖。

    颜良听之,却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讽刺。

    糜芳被颜良的变化无常,弄得是茫然无措,直被颜良笑得是心中发毛。

    笑容骤止,颜良随手抓起案上一樽金器,“哐”的便掷在了糜芳跟前。

    他斜视着糜芳,不屑道:“你以为本将是落魄的乞丐,需要你糜家的施舍吗,这金器本将这送你了,算你回去的路费,你去告诉糜竺,如果他缺钱的话,这金钱珍宝,本将可以送他一大筐。”

    糜芳吓得是全身一震,低头瞄了一眼跟前的金器,商人出身的他,一眼就看出这小小饰物价值之连城,再听颜良的口气,俨然是富可敌国,根本无屑于钱财。

    颜良当然不是在装阔,前番劫了许都的库府,如今攻破襄阳,又得了刘表积蓄多年的资财,别看他眼下地盘不大,但若论钱财,却绝对有嚣张的实力。

    只是当此乱世,以物易物渐成主流,金银钱币虽多,却不如粮食更实惠,如果可以的话,颜良宁愿把他的金山银山统统换成粮食布匹。

    糜芳这下却被颜良的阔绰给镇住,除了钱财之物,他们糜家哪里还有什么可与颜良交换的资本。

    眼见糜芳尴尬在那里,颜良便暗向许攸使了个眼sè。

    许攸会意,忙是笑呵呵道:“主公息怒,我想糜将军必不是这个意思。”

    “许先生说得是,糜家焉敢对将军不敬,我们只是诚心诚意的想接回妹妹,只要将军能开恩,将军想要什么做交换,我糜家只要能办到,定然竭尽全力。”

    铺垫至此,等的就是糜芳这句话。

    颜良神sè方才缓和下来,假意思索了半晌,方道:“罢了,看在许先生的面子,本将就给你们糜家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劝说刘备,对淮南发起进攻,本将就考虑把令妹放归。”

    颜良终于道出了他的目的,这也正是许攸提到的,那块对孙权来说,比荆州更大的“骨头”。

    自官渡之战,曹cāo主力退往关中后,以扬州刺史刘馥为首的一批曹cāo忠实支持者,退据寿chūn和合肥等淮南一线,依旧打着袁绍的旗号,与关中的曹cāo遥相呼应。

    袁绍攻下许都之后,虽分兵攻取中原诸州,因是淮南一地离中原较远,故一时未有顾及。

    后来袁绍生病,一心忙着称王,更无心用兵,使得淮南一隅的曹cāo势力,竟一直苟延残存。

    而淮南一地与孙氏所据江东同属扬州,虽在袁绍眼中是鸡肋,但对孙氏来说却极为重要。

    倘若刘备从徐州发兵淮南,必然就会触动孙氏的神经,那个时候,孙权为了保证江东腹心之地的安全,只能将用兵的重心转向淮南,那个时候,自然也将无暇西顾荆州。

    糜芳却又呆住了,以他的智商,更加想不通颜良为何会提出如此古怪的要求。

    迎回糜氏,刘备发兵淮南,这二者之间怎么看可都是八竿子打不着,没有丁点的关系。

    见得糜芳茫然,许攸便道:“扬州刺吏刘馥跟我家主公有旧怨,主公他这么做,就是想让刘皇叔为我家主公出一口气。再者,刘皇叔想要扩张地盘,却又一时片刻不敢跟袁绍反目,放眼天下,唯有淮南一地可供他扩张。既可换回妹子,又可帮刘皇叔开疆拓土,这两全其美之事,糜将军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许攸很懂得凡事以利相诱,编了个借口的同时,不忘替刘备算计一笔账。

    糜芳这下就听着明白了许多,不觉有些心动。

    颜良见他仍有犹豫,便不悦道:“这么点小事都不答应,我看你们糜家根本就没什么诚意,这买卖不谈也罢,来呀,把这姓糜的给本将轰出去。”

    眼见颜良发火,糜芳顿时就慌了,哪敢再犹豫,忙道:“将军息怒,下官答应将军便是。”

    连哄带骗下,糜芳终于跌入了坑中。

    眼下糜家在刘备那里的地位虽然不如从前,但影响力尚不可忽视,而攻淮南又确实对刘备有利,只要糜竺肯从旁鼓动,相信必可成功。

    颜良这才转怒为喜,哈哈一笑,“糜家不愧是生意人,懂得怎么做买卖,本将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来人啊,今晚设下酒宴,本将要跟你好好的喝上几杯。”

    那糜芳讪讪陪笑,点头哈腰的客气了一番。

    几番陪笑后,糜芳又大着胆子道:“将军的仁慈,糜家感激不尽,只是下官还想先看望一下妹妹,还望将军应允。”

    想见糜贞?RQ

第一百七十六章 对刘备绝望

    颜良当然不忍心把糜贞拱手相送,让她继续被刘备那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糟蹋。/

    正因为如此,他在给糜芳的答复中,方才下了套子,并没有直言承诺,只说是“考虑考虑”而已。

    既是如此,颜良又岂能让糜芳去见糜贞。

    念及于此,颜良便道:“糜夫人被你们遗弃在此,早就心灰意冷,不愿见你们。我看这一次就算了,待你履行条件之后,本将再设法劝一劝糜夫人。”

    自家妹子哪有不想见自己哥哥的,糜芳也不是白痴,明知颜良这是有意不想让他们兄妹相见,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当天,颜良便摆下酒宴,一改先前恐吓的态度,盛情的款待了远道而来的糜芳,只把糜芳感动得受宠若惊。

    几轮酒下来,糜芳那小身板却被灌得几乎吐血,终于是喝得趴下。

    时当夜深之时,酒宴方散,喝得尽兴的颜良,方才叫人把糜芳抬到馆舍去安置。

    弄死刘表的计策已有,离间黄祖的计策也在顺利进行,而今又有糜芳不请自来,帮着他把孙权这股祸水引往淮南。

    诸事顺利,如有天助,颜良心情自是痛快,虽已夜深,却全然没有睡意。

    兴奋之下,颜良遂出得府门,在几十骑亲军的护卫下,在空旷的襄阳大街上肆意驰骋。

    此时已是月上眉梢,各家各户多已入睡。却忽闻得窗外铁蹄隆隆,还道是起了兵事,多是被惊醒,忐忑难安。

    颜良却哪管得许多,脚下的土地皆是他用血汗打下来的,身为这襄阳城的主人,他才不怕什么扰民之名。想怎样就怎样,只要痛快就好。

    不觉中,已是把个襄阳城往来狂奔了几个来回。驻马之时,颜良也是气喘吁吁。

    抬头时,却发现不知不觉下竟是来到了城南的别院。

    在那间府院中。正软禁着糜贞和甘梅,这两个刘备的妻妾。

    近月以来,颜良一直为军务所累,倒是有些时候没来看望这二妇,现下被糜芳的到来所提醒,颜良便想正好路过,不妨进去看一看。

    夜虽已深,但守门者都是颜良的亲军,也用不着敲门,颜良便下得马来。扬长而入。

    明月高悬当天,那一袭倩影,却尚凭栏而立,痴痴望月。

    清艳的容颜,几许淡淡惆怅时隐时现。

    夜sè中。不时的会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那叹息声中,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哀怨。

    这已经不是糜贞第一次对月发呆。

    幽居此间,无亲无故,虽然颜良在物质上给了她极大的照顾。但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却总还是辗转难眠。

    不知有多少次,她在梦中,梦到自家的丈夫,派人将自己接回了故乡,依旧是那般情深意浓,宠爱无限。

    然而,惊醒之时,面对的却依旧是孤枕与清冷的四壁。

    梦与醒之间,一点点的将她残存的希望湮灭。

    叹息神思之际,糜贞却浑然不觉,颜良已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酒气熏熏的颜良,看着那袭楚楚动人的身影,再想想刘备那苍老的面孔,心中就有一种强烈的意志,绝不会把眼前这佳人再送归虎口。

    作为战利品,颜良完全可以像占有蔡氏那样,随心所yù的占有这糜氏。

    但不知为何,颜良对眼前这神情伤感的佳人,怀有的不仅仅是那种原始的占有yù,还有几分怜惜和尊重。

    蔡玉贪财、狡猾,喜欢靠枕边风进谗言,再加上她是蔡家的人,诸般种种,除了那一张可人的容貌外,可以说她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人。

    颜良对蔡玉的占有,大多是出于一种胜利者宣泄的心理,或者说,只是原始的本能而已。

    但眼前的糜贞,却是一个温婉可人,贤良淑德女子,虽几番被刘备抛弃,受尽了颠沛流离,寄人篱下之苦,却依然对刘表不离不弃,直到前番闻知刘备娶妻,将她彻底抛弃,方才心生怨意。

    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值得颜良尊敬,所以直到如今,颜良才没有用粗鲁的手段去占有她。

    对付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段,这就是颜良的作风。

    一阵夜风穿堂而过,凭栏而立的糜贞,娇弱的身躯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颜良心生怜惜,便轻步走到她身后,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她披上。

    糜贞吓了一跳,身子本能的一缩,猛回头时,才看清是颜良。

    那一身的酒气扑鼻而至,相距如此之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糜贞的俏脸上,立时就泛起了几分晕sè。

    而当她意识颜良为他披衣御寒时,羞怯的眼神中,不禁又闪烁出几分感激。

    愣怔了一瞬,糜贞忙是屈身一礼,低低道:“将军什么时候来的,怎也不提前吱会一声,妾身也好和妹妹去迎接将军。”

    “本将路过此间,顺道来看看夫人,这大晚上的,天气寒凉,夫人不去休息,却在此赏月,当真是好雅兴。”

    颜良说着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负手仰观明月。

    糜贞叹了一声,幽幽道:“辗转难眠,故才赏月解忧。”

    沉默。

    晚风吹抚,身边少妇散发着幽幽体香,沁鼻而入。

    半晌,颜良忽然问道:“夫人可知,本将今晚与谁吃的酒吗。”

    糜贞眉sè一怔,却不知他为何忽有此问,便是摇头不知。

    “正是令兄糜芳。”

    淡淡一语,却如当空霹雳,直令糜贞娇躯一震,盈盈如水的眼眸中更是瞬间涌上无限惊喜。

    惊喜之余。糜贞却极力的克制下激动,小心翼翼道:“兄……兄长他来做甚?”

    “他说了,他是奉夫人大兄糜竺之命,想要接你回徐州。”

    颜良也不隐瞒。

    糜贞得知兄长要接自己回去,自然是欣喜不已,仿佛那残存的希望终于是变成了现实一般。

    只是,喜极之下。她却又忽然疑虑。

    为什么是奉糜竺之命,而不是刘备之命?

    糜贞眸中闪烁的那些许狐疑,又如何能逃得过颜良的鹰目。

    他便冷笑了一声。“本将已问过令兄,他如实说了,刘备压根就不打算接夫人你回徐州。你的两位兄长只是私自想接你回去,好与那陈氏分庭抗礼去争宠,借以维护你糜家的权势。”

    一字一句,残酷的事实,如刀刃一般刮向糜贞。

    那原本惊喜的脸庞,转眼又重新陷入黯然伤感之中。

    倘若不是刘备真心想接她回去,即使能身归徐州又如何呢,作为一个已然失宠的旧人,难道要她放下尊严,去和那受宠的新人去争风吃醋吗。

    别人可以。糜贞却做不到。

    “要说这刘皇叔也真够绝情的,当年他被吕布攻陷徐州,落魄到如丧家之犬时,你糜家可是倾家荡产的资助他,你大哥糜竺甚至把夫人你嫁给了他。如果没有你糜家的话,这位刘皇叔何以能有今rì,可现如今,嘿,看来咱们的刘皇叔,果然是仁义之主啊……”

    颜良把刘备的旧账给翻了出来。说到“仁义之主”四个字时,故意还加重了语气,那讽刺的意味是不言而喻。

    这一番嘲讽,无疑是在糜贞的伤口上撒盐,这美少妇的娇躯又是一震,如水的眸中,转眼就盈满了晶莹之物。

    刘备的无情,已是彻底的伤透了她的心。

    颜良的话虽然有些残酷,但目的却是要点醒她,让她彻底的看清刘备冷酷无情的一面,让她不再愚蠢的去往火炕里跳。

    眼见美人含泪,楚楚怜人之状,颜良却不禁暗生几分怜惜。

    “就算你宠幸新人,也不至于抛弃旧人,不就是多养一张嘴么,难道你只怕得罪陈登,竟连糟糠之妻也能说丢就丢,刘备啊刘备,你也做得真够绝的。”

    颜良感慨时,糜贞眼眶中的泪水已愈盈愈满。

    颜良便叹道:“本将早就说过,夫人来去自如,本将不会拦你,如果你想跟令兄回徐州的话,本将也绝不阻拦。”

    糜贞贝齿轻咬着红唇,犹豫半晌,却是咬牙道:“他既如此绝情,妾身回去还有什么意义,请将军转告我那兄长,就请他们当妾身这个妹妹已死,从此不必再惦念就是。”

    颜良洞察人心,早就窥知糜贞怨意,料想她也不会回去,结果看来,果然如他所料一般。

    “妾身和妹妹如今已是无处可去,万望将军怜惜,千万不要赶我们走。”

    糜贞听得颜良那话,还有为是想撵她们走,顿时又生几分慌意。

    颜良却豪然一笑,摆手道:“我颜良几万兵马都养得起,何况两个女人,还是那句话,你们想在此住多久就住多久。”

    糜贞这才放心,忙是连连称谢。

    如果说上一次糜贞还抱有一线希望的,这一次已把残存的希望湮灭。

    虽说如此,但心头还是有一些酸楚,那盈满的泪珠子,终究还是滑落下来。

    颜良也没多想,伸手指来,轻轻的就为她拭去了滑落的泪珠子。

    糜贞正处在伤感之中,神思有些离乱,那指间的温暖触在冷冰冰的脸上时,却令她感到一阵惬意的温暖,一时间她竟将脸庞轻轻的砥磨着颜良的手掌,忘乎所以的感受着那宽厚手掌的温暖。

    月满庭院,佳人娇柔如水。

    禁不住,颜良俯下头来,对着那湿润的红唇就是一吻。

    神思凌乱的糜贞,也情不自禁的蠕动着唇瓣,迎合着他。

    便在这时,忽听得一声惊臆之声。

    糜贞猛然惊醒,赶紧将颜良轻轻推开,转头望去,见那妹妹甘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此时,正是满脸通红,惊羞不已的呆呆看着他们。RQ

第一百七十七章 让寿星吐血

    糜贞娇艳的脸庞,顿时也涌上无限的窘羞。

    她如今虽已绝心不回徐州,但名义上到底还是刘备的妻子,背负着这个名份,跟颜良亲热已是极大的不耻,竟然还给自家妹妹,刘备的妾室看到。

    一瞬之间,糜贞只觉羞耻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姐姐,颜将军,你们……”

    甘梅也怔在那里,又是惊又是羞的,一脸的难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糜贞竟然和丈夫的敌人卿卿我我。

    颜良却是一脸闲然从容,只笑道:“糜夫人脸上有污渍,本钭只是帮她擦一擦。”

    他这是怕糜贞尴尬,帮她找个圆场的借口。

    糜贞心下感激,却又暗暗叫苦,心说你这找得什么借口,就算我脸上有污渍,岂有你用嘴来帮我擦的道理。

    甘梅不傻,她亲眼所见,当然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最初的一瞬间,她甚至有些出离的愤怒,觉得糜贞不守妇道,做出这等无耻之事,实在是有辱丈夫刘备的名声。

    但只愤怒了一刻,她便急是克制下来,不敢稍有表露。

    她想起了自己眼下的处境,如今有家不能归,寄人篱下的,岂能不低头。

    “或许,姐姐这么做,只是迫于那颜良的yín威,为了保全我们姐妹,不得不受此侮辱,是了,定是这样,若真如此,那姐姐的牺牲也真是太大了。”

    甘梅的脑海中,有这么一个声音。很快的替她做出了解释。

    愣怔半晌,甘梅回过神来,脸上勉强堆出几分笑容,“妾身夜中难眠,想来找姐姐说说话,不想将军也在此。”

    甘梅没有口出唐突之词,糜贞心中这才松了口气。

    “颜将军也是顺路来看望我们。我以为妹妹已经睡下了,所以就没吵醒妹妹。”

    糜贞顺势解释了一番,说着从颜良身边挣脱。跟甘梅站在了一起。

    接着,她又想尽快结束这尴尬的场面,便假作困意。“天sè已晚,妾身也有些累了,恐怕将军明rì也有军务在身,千万别因我们姐妹误了正事,将军是不是也……”

    糜贞这是在委婉的下逐客令。

    倘若是蔡玉的话,颜良才不会管你许多,兴之所至,想要怎样便怎样。

    但他对糜贞存有几分敬意,便不想太过粗鲁。

    “反正这两个美人对刘备已经绝望,来rì方长。留着慢慢品味也不急。”

    念及于此,颜良便笑道:“本将确实也累了,两位夫人早些休息,他rì有空时,本将再来看你们。”

    说罢。颜良便拂袖扬长而去。

    二妇将颜良送出门外,眼瞧着他策马而去,方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屋中,甘梅把门一口,拉着糜贞的手便问道:“姐姐,方才是不是那厮故意侵凌于你?”

    旧事重提。糜贞刚刚平静下的心情,马上又不安起来。

    耳听甘梅话中并无质问之意,糜贞愣怔一下,点着头“嗯”了一声。

    “这个颜良当真残暴如禽兽,竟然敢强迫欺负姐姐你,实在是过分。”甘梅眉头紧皱,怨恨道。

    糜贞却叹了口气,无奈道:“夫君已抛弃了咱们,我们姐妹寄人篱下,还能过着衣食无忧的rì子,偶求低声下气顺从一下,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听得这话,甘梅激动的情绪也暗淡了下来,沉吟许久,也是叹了一声。

    她便握着糜贞的手,一脸同情,“姐姐被迫不情愿的迎合那厮,牺牲如此之大,当真是难为姐姐,妹妹不能为姐姐分忧,真的很愧疚。”

    说着,甘梅眸中已盈起了泪光。

    糜贞却强颜笑容,宽慰道:“你我情同姐妹,哪里这等见外的话。”

    两个少妇相拥在一起,彼此相依,一副情谊深深的样子。

    “不情愿……我真是不情愿吗……”

    舌尖滑过红唇,仿佛仍能感受到残存的余温,糜贞的脑海中,鬼使神差的浮现过了这样一个念头……次rì,糜芳前脚一走,颜良就给许攸下了命令,发动他在天下的情报网络,尽可能多的搜集天下诸侯的最近消息。

    如今天下间,诸侯间的利益彼此瓜葛,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颜良不久就要对江夏发动进攻,大战之前,自然不能不考虑其他诸侯的动向。

    最先传回的是关中方面的情报。

    要说这曹cāo玩弄离间计的水平也真是厉害,也不知他手下郭嘉、荀攸那班“yīn人”给他支了什么yīn招,竟是把马腾和韩遂两个西凉诸侯耍得是团团转。

    宛城一战后,马家兵马损失颇重,韩遂趁机对马家所据的扶风郡发动进攻,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无奈之下,马腾只好向曹cāo求救,而曹cāo就趁机出兵,联合马腾大败韩遂,把韩遂这个西凉第一强的诸侯打得是元气大伤,狼狈不堪的逃回了老巢金城郡。

    击败韩遂后,曹cāo又以朝廷的命义,征辟马腾父子入长安为官,马氏父子自然不肯。

    结果曹cāo又以抗旨不遵为名,发兵突袭槐里,实力大损的马家根本无从抵挡,损兵折将,只带了千余骑仓皇逃往了陇西。

    马腾和韩遂两大诸侯相继败逃,其余盘踞在关中的西凉诸侯,更是不堪一击,在曹cāo的威恩并施之下,不是败亡就是归降朝廷。

    于是,就在颜良跟刘表鏖战的这半年时间里,曹cāo迅速的平定了关中,将西凉军的势力驱逐到了陇山以西。

    这也就是说,曹cāo已控制了冯翊、京兆、扶风、北地、新平等关中五郡之地,这一片地域。正是富庶的渭水流域所在,当年的秦国,正是以此为根基,方才能吞并六国。

    只是曹cāo虽控制了关中五郡,但因关中长常为关中诸侯所害,人口锐减,曹cāo想籍此反攻关东。尚且心有余而力不足。

    然在此情况下,曹cāo却不得不对关东用兵。

    原因无他,袁绍自称魏王。这是对曹cāo所控制的汉廷公然的藐视,曹cāo为了维护汉廷的尊严,不得不在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在河东地区对袁绍控制的并州发动了一场佯攻。

    曹cāo也没忘了颜良这个女婿,糜芳前脚刚走,曹cāo就派了谒者前来襄阳,以汉帝的名义,诏命颜良率军进攻许都,作为对袁绍称王的讨伐。

    颜良接到这道圣旨时,当真是哭笑不得,心说你去打袁绍的边边角角,却让老子去打中原的腹心所在许都,曹cāo你真的当你女婿傻呀。

    就在颜良打算抗旨不遵时。徐庶却建议颜良应下。

    理由也很简单,四个字:声东击西。

    颜良立时就明白了徐庶的用意。

    目下他已准备对江夏用兵,等的就是黄祖和蔡蒯二人内斗,最好能兵戎相见。

    但若有颜良的大军在襄阳虎视眈眈,黄祖等畏于外敌的威胁。只怕纵有交恶,也不敢大动干戈。

    曹cāo的这一道旨意,却正好给了颜良一个打掩护的机会。

    他可以借着讨袁为由,堂而皇之的把兵马调往新野宛城一线,如此一来,襄阳方面的兵马一减。黄祖等人才可放心大胆的内斗。

    一番权衡后,颜良采纳了徐庶的计策,将计就将,把大部分的兵马调往了新野,甚至颜良本人也一同前往,而留守襄阳的兵力,只余下不到七千左右。

    随着时间的推移,好消息一个接一个而来。

    糜芳离去后不久,徐州方面,刘备果然借着袁绍的名义,开始向淮南重镇寿chūn方面用兵。

    徐州兵马一动,孙权那里立刻就有了反应,原本打算再次西征荆州的孙权,不得不率军由庐江郡北上,向淮南另一重镇合肥进军……时已近冬,荆州已是半年未有战事。

    颜良的北上宛城,孙权的东征合肥,使得荆州两面的威胁一时尽解。

    刘表似乎也从襄阳惨败的yīn影中缓过劲过,重整士卒,恢复实力的同时,也大摆下酒宴,以庆贺他的大寿。

    这一rì的江陵城,沉浸在一片喜气轻松的气氛中,全城的士民都在庆贺着他们伟大州牧的寿辰,也借着这个喜庆的rì子,来放松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

    州府之中,更是一片喜气。

    大堂之中,酒气冲天,其乐融融。

    来自于荆州诸郡的文武官吏,能够抽身前来祝寿的,则纷纷的向刘表敬上一杯寿酒,无法前来的,也派属下带了厚重的寿礼前来庆贺。

    高坐上位的刘表,今rì也是一脸的神采,苍老的脸上,竟隐约有几分红光满面。

    自己的身体正在康复,而在长子的建议下,他也压住了那些对黄祖的猜忌之声,维持住了荆州内部的稳定团结。

    今秋各郡粮食皆喜获丰收,三军士气正恢迅的恢复,士卒的数量也在不断的增长。

    种种迹象表明,他统治下的荆州,已安然度过了襄阳失陷后最危机的关头,正在朝着复苏的方面飞快前行。

    各种好事,再加上今rì的寿辰,刘表可谓是人逢喜事jīng神爽,焉能不高兴之理。

    正自兴头时,堂外忽有人入内,大声道:“右将军颜良为主公贺寿,特献上亲笔所绘字画一幅以为贺礼。”

    大堂之中,顿时陷入了沸腾。

    “连这死敌颜良都来父亲大人贺寿了,看来那匹夫已意识到咱们荆州的实力正在恢复,他颜良终究只是一时得意,难以长久,如今也不得不低声下气来向父亲献礼。”

    次子刘琮得意的说道。

    众人的心中,大多这样想着,纷纷附合刘琮之词。

    而上位的刘表,惊讶之余,脸上也不禁流露出几分得意。

    毫无疑问,颜良的献礼,让这位荆州之主更添了几分面子。

    “颜良匹夫倒也知趣,竟然想到给刘夫贺寿,那就把他的字画打开了看看,也让诸位见识见识,这个匹夫怎么学人赋庸风雅的。”

    堂下众人一片轰然,皆是附合着刘表,嘲笑颜良的粗鄙不知文。

    两名下人便在大堂之中,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幅画卷缓缓的展将开来。

    上位的刘表,一脸讽意向前看着,好似在等着看一个小孩的胡乱涂鸦,心里正想着如何嘲讽一番。

    当他看清那展开的帛纸上,画的是什么之时,那一脸的chūn风得意,陡然间烟销云散。RQ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开战倒计时

    大堂之上,转眼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他们惊愕的发现,图中所画的,竟是一名不着一衣,横卧榻上,搔首弄姿的美妇人。

    在场的众人,多为名士出身,从小受着“非礼勿视”的圣人之言教育,明知眼前污秽之物不当观之,但眼睛却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都移不开。

    那一双双的眼睛,仿佛被勾去了魂一般,深陷在画中不可自拔。

    只是,众人看着看着,那渐渐发现,画中那美妇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怎么就越看越熟悉呢。

    腾!

    刘表突然起身,向着阶下走来,旁边的刘琮yù待相扶,刘表却一把将他推开。

    刘表如同受了什么刺激似的,跌跌撞撞的奔下阶来,几步冲到了画像跟前。

    他抬起头来,手指颤巍巍的指着画中人,苍老的脸sè如墙灰般暗淡,眼眸中充斥着愤怒与羞耻的火焰,残躯如风中落叶一般,越抖越剧烈。

    “这……这不是夫人嘛……”

    大堂之中,不知是谁下意识的迸出了这么一句。

    被这一提醒,其他人心中的疑团也立时被解开,可不是嘛,那画中的裸身的妇人,分明就是自家蔡夫人。

    片刻之后,众人猛然惊悟,一双双脸上不禁掠起羞红,赶紧将目光从画上移开。

    身为臣子,却如此围观主母的裸像。尊卑何在,体统何在。

    一时间,大堂之中,陷入了窘慌之中,所有人不是扭头就是遮掩,试图表现出自己的君子之仪。

    也有人仍是不自觉的瞟上几眼,心里连嘀咕着,原本主母的身上。竟然还有那样一颗美人痣。

    眼前的画像,众人异样的目光,却如千万利箭一般,将刘表脆弱的心shè成了刺猬。

    堂堂一州之牧,八骏名士,却在寿辰之rì,被死敌颜良送上了一幅妻子的裸像。而且,还被麾下的群臣一同观摩。

    天下之间。哪里还有比这更大的耻辱!

    “颜良狗贼。老夫杀了你——”

    羞怒已极,刘表咬牙yù碎,喉间爆发出一声最烈的怒吼。

    大堂中群臣为之一震,这时的他们,方才从窘态中惊醒,明白了颜良这幅画的用意所在。

    怒吼后刘表,突然间只觉胸中气血如怒涛一般翻滚而上。整个胸膛仿佛都被气炸一般。

    “啊——”

    气血攻心之下,刘表仰天一场惨叫。张口便喷出一股血箭。

    浓浓的鲜血,将眼前的画尽染。四溅开来,却把四座的群下也溅了一身。

    鲜血及身,所有人都吓傻了。

    而喷血不止的刘表,则双目暴睁,晃了一晃之后,轰然倒地。

    “主公——”

    “爹爹——”

    左右众人愣怔了一刻,方才是惊醒,一窝蜂的便冲了上去。

    诺大的座殿堂,一场原本喜气盈盈的寿宴,转眼已陷入了混乱之中……新野北郊。

    夜幕降临,中军大帐中,八支巨大的火把,将整个大帐照得耀如白昼。

    颜良身披玄甲,端坐于上位,静静的听着许攸关于江陵的情报。

    细作在情报中声称,江陵城中,本是到处流传将黄祖将反的谣传,蔡瑁和蒯越等党羽,也轮番的向刘表进言,对黄祖加强提防。

    而刘表在众人的进言之下,似乎也开始对黄祖有所怀疑。

    便在这个时候,大公子刘琦却忽然站了出来,力陈黄祖的忠肝义胆,更以xìng命为黄祖做担保,保证他对刘家绝无二心。

    一向更重看次子的刘表,这一次竟是听了长子的劝告,以一己的威严,强令属下不得再言黄祖有反心。

    除此之外,刘表还派刘琦去了一趟江夏,亲自对黄祖予以厚赏,以表彰他前番击退江东军的功绩。

    经此一番举动后,江陵上下中关于黄祖的怀疑,很快就被压服下去,纵使蒯蔡二人也不敢再提。

    听罢许攸的报告,颜良冷哼了一声,“想不到我们设计离间黄祖,却给刘琦这小子抓到了机会,竟是借此拉拢到了黄祖这座靠山。”

    “我在荆州多年,对刘琦还是很了解的,此人虽有几分仁厚,但却才智平庸,仅凭他人见识,竟能想到趁机拉拢黄祖这条计策,确实是有些意外啊。”

    伊籍表示了怀疑。

    这一番话,提醒了颜良,他遂将目光转向了徐庶。

    徐庶会意,摇头苦笑一声,“或许是孔明背后出谋划策也有可能,不过孔明一向自诩甚高,非遇明主绝不肯出山,这刘琦乃平庸之主,若说孔明肯出山相助的话,似乎又有点不太可能。”

    颜良冷冷道:“人是会变的,或许你的这们朋友,专为和本将作对,临时改变了自己原则也未尝不可。”

    “这……”

    徐庶不知怎么回应,看他那表情,似乎大半是持不信态度,不相信孔明的心胸会忽然变狭窄起来。

    旁边许攸、伊籍等人,却被他二人的对话听得糊里糊涂,不明就里。

    “咳咳~~”

    大帐的角落间,忽有一个人干咳了起来,似乎在暗示自己有话将说。

    颜良转目望了过去,目光正落在贾诩身上。

    前番曹cāo剿灭关中西凉诸侯,颜良从中看到了好处,便派了贾诩去协助文聘守宛城,真正的用意,却是让贾诩去招揽关中的西凉军民。

    这一招也颇有成效,贾诩凉州出身,在西凉人中颇有些威望,一些不愿归顺曹cāo的西凉小诸侯。便携着部曲与辖下百姓,由武关南迁到了南阳。

    几月以来,贾诩总共为颜良招揽了约两万多的军民。

    两万人放在大汉帝国的鼎盛时期,最多只算得上一个望县的人口,但在这个人口锐减的乱世,却是一笔不小的人力财富。

    颜良遂将两万人中的部分jīng锐军士,编入了自己的军队,其余丁口。则统统的编入满宠负责的屯田民中。

    眼下南攻在即,贾诩的任务接近尾声,颜良自然就把这位智谋不凡的毒士招了回来。

    贾诩这么一咳,颜良就知道他肚子里有货,便问道:“文和先生,刘琦此举你怎么看?”

    “依老朽之见嘛,这件事对咱们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贾诩捋着胡子道。

    颜良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如今荆州的形势,是刘琦有黄家支持。刘琮有蒯蔡两家做靠山。到时候二子争位,再加上黄祖与蔡蒯之间的芥蒂,只要刘表一死,必然会拼个你死我活,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吗。”

    贾诩的一席话,释却了所有人的疑忌。

    颜良嘴角也掠起一丝冷笑,“看来这刘琦想让本将替他做嫁衣。却不想把自己陷进了更深的隐患之中,很好。本将就喜欢看他们这班鼠辈自相残杀的热闹。”

    “不过……”贾诩话锋一转,“前提条件。乃是刘表要死,刘表不死,我们所有的设想的手段,都将是一场空。”

    果然是智者所见略同,贾诩同样也看出了这场大局的关键所在。

    旧事重提,许攸想起了上次之事,不禁也忧道:“主公上次说过,自有让刘表速死的法子,可是刘表这大寿也过了,现如今却越活越jīng神,老朽真是有点担心呢。”

    许攸怎么也想不通,颜良一不发兵,二不派刺客,如何能千里之外取刘表xìng命。

    若真这般的话,颜良岂不真就成了神。

    徐庶也道:“子远和文和的忧虑甚是,如今孙权正与刘备瓜分淮南,袁绍又无心南顾,这正是天赐之良机,若刘表不死的话,这良机只怕转眼就要错过。”

    徐庶说罢,许攸接着又道:“主公,依老朽愚见,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就直接发兵攻打江夏,总之刘表手下已不是铁板一块,总有我们可趁之机。”

    诸位谋士不知颜良手段,皆是各表忧虑。

    上位的颜良,却是一脸云淡风轻,静听众谋士献计之后,方才哈哈一笑。

    众谋士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想不明白到了此时,颜良缘何还笑得如此的自信,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之中似的。

    笑容收敛,颜良扬眉道:“诸位放心,本将取刘表xìng命的利器已然寄出,相信很快就要有结果。”

    听得此言,众谋士神sè皆是一震。

    取刘表的利器?那是什么?

    颜良这几rì间,明明一直身在新野,并未下达任何特殊的命令,军队也未有任何调动,又怎能取刘表的xìng命。

    尽管众人对颜良的勇武与智谋都十分的敬佩,但这一次,他们却对颜良的自信,产生了一丝怀疑。

    正当这个时候,帐外亲军匆匆而入,将一枚蜡丸送给了许攸。

    那是司闻曹细作的情报,根据丸上所刻记号,许攸一眼就认出是来自于江陵的情报。

    许攸心中隐约有某种预感,不及多想,当着颜良的面,赶紧把那蜡丸拆了,将内中的帛书取出。

    当他看到帛书上的情报时,那一张苍老的脸,瞬间涌上无限的惊骇,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一般。

    颜良微微而笑,已是心有所料。

    旁边徐庶见许攸一脸惊sè,忙催问道:“子远兄,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攸这才从惊骇是醒来,清了清神智,颤声道:“江陵最新情报,那刘表在寿宴上突然气血攻心,当场昏死过去,如今已是病体垂危,死期只在旦昔之间。”

    这短短一语,瞬间让整个大帐陷入了沉寂。

    每一个人的脸上,跟着就涌起了扭曲到变形的惊愕,一双双眼睛战战兢兢的转向颜良,目光中的惊骇与敬叹,俨然真的在看着神一般。

    颜良却表情平淡,只淡淡道:“你们看,我早说过,本将自有取刘表xìng命的利器,这回你们总归相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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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养了一班“忠臣”

    颜良越是表现得轻描淡写,不以为然,众谋士们就越是惊奇难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班聪明绝顶之士,方才从难以置信中喘过气来。

    “主公,恕我等愚鲁,主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请主公明示。”

    许攸拱手相问,一脸的敬叹与急迫,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颜良用了什么高明的手段。

    “这个嘛,我说过,这计策有点yīn损,本将就不与你们讲了,rì后你们自会打听到。”

    以刘表这个一个年纪,而且还身有疾病,刚刚开始好转,如果看到自己老婆的裸像,还是被自己的死敌送来当贺寿之礼时,不怒气填胸,羞愤而死才怪。

    别说是刘表,纵然任何一个男人,遇上这种事只怕都会当场气晕过去。

    刘表这命也真够硬生的,竟是没有当场死,不过根据情报来看,这一次刘表是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纵然有张仲景这样的神医,只怕也回天乏术。

    眼前这班智谋之士,献起计来有时也会不择手段,但诡诈之余多还人讲些体面,颜良自觉此计比较缺德,上不了什么台面,自然也就不便搬出来炫耀什么。

    过程是什么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颜良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他的表情很快为肃然起来,眉宇之间,杀气在悄然聚集。

    众谋士们惊叹于颜良的手段奇妙,虽怀有好奇。此时却也不敢再多追问。

    颜良环视众人一眼,大声道:“刘表的死期将至,刘家的内乱也近在眼前,我们谋划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从今天起,诸位就开始早作准备,一旦时机成熟。本将的大军就要克rì开拔,直取江夏。”

    一席话中,猎猎的杀气在涌动。众人为颜良的杀气所感染,沉寂的血脉也渐渐开始沸腾起来。

    自取襄阳之后,已有半年未经兵戈。一想到战端将再度开启,建功之机又将到来,每一个人的心中,就有一种难克制的兴奋。

    颜良的目光投向南面,如刃的眸中凶光毕露。

    “饮马长江之rì,终于将至,刘表,你安心的去,让我颜良来替你好好管教你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

    ######

    江陵,州府。

    卧房之中。昏暗的烛火摇曳着,在墙上投下了几个漆黑的影子。

    刘表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脸sè惨白到吓人,气若游丝,微弱之极。如果不细细观察,看到的人还会以为床上躺的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名须发皆白,有几分道风仙骨的老者,正坐在榻边为刘表把脉,眉头却越锁越紧。

    蒯越和次子刘琮不安的站在旁边看着,却唯独不见长子刘琦。

    脚步声响起。蔡瑁从外匆匆而入,向着蒯越使了个眼sè。

    蒯越走出了内室,压低声音问道:“事情办得怎样了?”

    “江陵诸处要害皆在我们的人控制中,州府内外也全换上了我的亲军,那刘琦在外边哭了半天进不来,已经走了。”

    蔡瑁语气中流露着几分自信,仿佛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蒯越点了点头,以示满意。

    说话间,张仲景已从内室中走了出来,二人马上停止了谈论。

    “张先生,主公的病情如何?”蒯越问道。

    张仲景摇了摇头,一声轻叹,“州牧大人气血攻心,老朽也束手无策,恕老朽直言,二位大人还是赶紧为州牧大人准备后事。”

    那二人的神sè一变,脸sè顿时沉了下来。

    连大名鼎鼎的张神医都束手无策,看来,此番他们的主公是在劫难逃,必死无疑了。

    沉吟片刻,蒯越沉声问道:“张先生,本官想知道,主公他还能熬多久。”

    张仲景掐指算了算,叹道:“老朽已竭尽所能为州牧大人续命,不过就算如此,多则十天,少则三五rì,州牧大人的大限必至。”

    “这么快!”蔡瑁惊叫了一声。

    张仲景摇了摇头,以示无奈。

    蒯越却依旧冷静,顿了一顿,“那就请张先生尽你所能,尽可能的延续主公的xìng命。”

    “此乃医者本份,蒯大人请放心。”张仲景拱手道。

    蒯越想了想又道:“还有,关于主公的病情,还请张先生务必要保密,此事关系重大,若稍有透露,就会危及我荆州安危,希望张先生能够明白。”

    蒯越叮嘱之际,语气中还暗含着几分威胁之意。

    张仲景却只淡淡道:“老朽只管治病用药,其余之事一概不问,蒯大人放心便是。”

    “那就有劳张先生了。”蒯越这才满意。

    张仲景拱了拱手,遂以配药为由,先行告退。

    房中,再无外人。

    “看来主公是活不过几rì了,异度,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蔡瑁略有些不安,额边还浸出了几滴冷汗,当此变故之时,他还是得靠蒯越来拿主意。

    蒯越却无一丝慌意,只平静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江陵城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主公故去,我们只需拥立二公子为荆州之主便是。”

    “可是主公眼下气若游丝,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如何立下遗嘱传位于二公子?”蔡瑁下意识的往屏风那头瞄了一眼。

    蒯越一声冷笑,“主公宠爱二公子,此乃人尽皆知之事,纵无主公遗命,立谁为荆州之主,难道你我还做不了主吗。“

    一语点醒,蔡瑁的忧虑之sè渐褪,取而代之却是一抹诡笑。

    “爹爹,爹爹——”

    二人正会心而笑时。内中忽然传来刘琮的叫声。

    二人对视一眼,忙是赶往了内室。

    却见刘表不知何时已醒,整个身子颤抖不休,干瘪的嘴巴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话。

    蒯越忙是上前,俯身坐下,万般关切道:“主公。属下等皆在此,主公可有什么吩咐?”

    刘表气喘得如肺被撕烂一般,嘴巴越张越大。隐约已挤出了几个声音。

    蒯越俯下头去,耳朵贴上去细听。

    “琦……儿……琦……儿。”

    当蒯越听清楚刘表含糊不清的话时,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吱唔了半晌。仿佛又大耗了一番余下的生命,刘表转眼又昏死过去。

    刘琮大惊,急忙大喊大叫,叫传张仲景前来。

    内室之中,不多时便又忙成一团。

    蒯越却拉扯着蔡瑁出得外面,寻了个僻静处,沉声道:“你可知方才主公嘴里在喊些什么。”

    蔡瑁一怔,面露茫然。

    “主公在喊大公子的名字。”蒯越神sè凝重的说道。

    “当真!”

    蔡瑁神sè一变,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主公这个时候想见大公子。莫非是病糊涂了,想要立大公子为储不成?”

    蔡瑁越想是越害怕,似他一心扶持刘琮,这么多年来没少排挤刘琦,若是给刘琦当上州牧。他蔡家还怎么在荆州立足。

    “异度,不想主公临死前竟会如此,我们该怎么办才是。”蔡瑁着急道。

    蒯越踱步左右,凝眉沉思起来。

    半晌,蒯越停下脚步,眼眸中已多了几分决毅。

    “大公子留在江陵城就是个患祸。眼下我们要马上想办法,将他驱逐出江陵。”

    “这倒是个办法,主公见不到大公子,就算他想改变主意也无用,可是,如今主公病重,该当如何才能把大公子赶走。”

    蒯越嘴角掠起一丝得意,“这还不简单,咱们就假借主公之命,以长沙叛乱方平,需当有信任之人去镇守为由,任命大公子为长沙太守,勒令他即刻前去上任便是。”

    蔡瑁微微点头,深以为然,笑道:“此计甚妙,大公子一去长江,江陵城纵有些支持他的人也群龙无首,咱们到时拥立二公子时就再无阻碍。”

    这两个一文一武,荆州的支柱,州牧的左膀右臂,便是相视大笑。

    ######

    江陵城外,浩淼如烟的江上,一叶扁舟正顺流徐行。

    船头之上,一人负手而立,远望浩浩长江,眉宇之中,闪烁着几分深邃。

    那矮瘦的男人,胡须枯黄稀疏,皮肤黑中带黄,像是长期缺乏营养,他的相貌不仅称不上平庸,甚至还有几分丑陋。

    但是,再仔细看去,那一双细小的眼睛却半开半阖,jīng光四shè,平整的额头上还有一条刀刻似的深深皱纹,仿佛蕴涵着看破世事的yīn郁沧桑。

    “公子,前边就是江陵城了,听说刘州牧把州治迁到了这里,咱们要不要入城去新州治的热闹。”

    身后,一名僮问道。

    “江陵城是非之地,不去也罢。”

    那公子干瘪的嘴唇微微蠕动,浑厚之中弥散着几分自信。

    “不去江陵,再往前就是夏口了,听说那黄太守也是当世名将,公子要不要去会会他。”僮又道。

    那公子咧了咧嘴,似笑非笑,“黄祖比本公子还骄傲自大,不见也罢。”

    僮皱了皱眉头,“江陵也不去,夏口也不去,那咱干脆就回襄阳老家,公子外也游历这么久,也该回家看看了,听说襄阳那个新崛起的颜良可是个厉害角sè,说不定就是公子想见的明主。”

    “颜良么……”

    那公子低眉不语,双眼微合,似乎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后,那公子道:“襄阳倒也不急于回去,蜀地既已游过,干脆就顺流东下,再去江东瞧瞧。”

    僮无奈的叹了一声。

    扁舟一叶,轻快而行,过不多时,巍巍江陵城已消失在身后的江雾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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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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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45/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之暴君颜良最新章节! 作者:陷阵都尉所写的《三国之暴君颜良》为转载作品,三国之暴君颜良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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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暴君颜良介绍:
现代小人物穿越成颜良,那个三国第一倒霉鬼。此时正当官渡之战,白马城外,关羽拖着青龙刀,骑着赤兔马,正向他呼啸而来。悲剧的颜良,不但要避过关二爷那 销魂一刀,还要在这群雄争霸的时代,成就一番暴君之业。………………曹操:天下人皆骂我残暴,直到颜良出现,他们才知道我有多么的温柔。刘备:我以仁义待 你们,你们却为何纷纷投奔残暴的颜良?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孙权:夺吾嫂,掠吾妹,暴徒颜良,我与你势不两立!大小乔:大胆颜良,焉敢对我姐妹如此粗 暴~~颜良冷笑:暴君明君,后世自有定论,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们,都给我闭嘴吧。三国之暴君颜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暴君颜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暴君颜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