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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野问     魔本为尊txt下载     魔本为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四章 王者驾到

    萧家父子,只凭两人之力,竟可葬送夜府、玉蛇府、祀府、屠灵府共四万多兵马,虽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但只此一役,却让萧聪名动天下。

    在外界之人将圣城一役传得沸沸扬扬神乎其神的时候,萧聪正护着萧天宇躲在龟府后方的崇山峻岭中,建有木屋一间,渴饮山泉,饥食山果,为表孝心,萧聪偶尔也会光顾一趟府主阁的后厨,偷些珍馐来为萧天宇开开荤,小日子过得悠哉乐哉,不胜舒畅。

    一个月过,风声减弱,秦管家从萧家飞入龟府后山,凭借与萧天宇之间的主仆感应,顺利将其找到,并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萧家。

    消息不胫而走,立即在玄真界再次掀起轩然大波,圣城一役,萧家父子亲葬敌方四万兵马并平安归来毫发不伤,盛赞与责难接踵而至,各抒己见,众说纷纭,正如之萧聪所料,人言可畏,居心叵测。

    萧天宇平安归家,整个萧族举族欢庆,但谁也没提过绝魇噬灵阵的事儿,这让萧聪心里很是纳闷,一想到绝魇噬灵阵,便不免联想到元械长老,那个口无遮拦胸无城府的小老头,已经化作绝魇噬灵阵的阵灵,这一世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一直都很想向萧天宇询问一下关于元械长老的事,但又不敢,因为依照以往的经历,萧天宇应该早就知晓了他心中的疑惑,并主动解释给他听,可这次却事与愿违,自始至终萧天宇连关于元械长老的半个字都未有提起,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萧天宇不提,萧聪也不敢多问,从叶方城这件事情里,萧聪感觉自己仿佛认识到了另一个父亲,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彬质书生全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一个杀伐果断,老谋深算的人,手无缚鸡之力,却可掀起惊涛骇浪,说真的,萧聪竟感觉自己开始有点怵他了。

    归家第三日,四大御王与玄真皇族遣人送来贺谏,说四日后

    将亲自前来拜会,为表圣城一役中萧家助力之谢意,众所周知,萧家人的宅门虽然高阔,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院子中布置的先天古阵只识萧家人,且与整个府邸共生,为此家族上下个个有能之辈,足足耗费了三日,冥思苦想,绞尽脑汁,才学尽出,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暂时与阵灵取得沟通,得以在第四日让四大御王进府小酌半日。

    没办法,萧家的古阵三位一体,且屈从的是全体萧家人的意志,每一个入驻了萧家的外族人,都是与古阵有所盟约的,倘若在萧宅之中欲行不轨之事,便会被瞬间捕捉到,进而被无情绞杀。萧族屹立玄真千万年而不倒,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此,历史长河中消逝的各个大族,祸于外患者寥寥无几,但葬于内乱者却不胜枚举,饶是萧家古祖贵有先见之明,又有逆天才学,弄出这么个近乎万无一失的好布局,为了防止古阵被心思玲珑之人控制而同株自残,他们甚至直接掐断了萧家人与古阵之间的心灵联系,只有才能与灵识达到一定程度的萧家人才可能与阵灵取得沟通,但那种境界是一介凡躯的萧家人在有生之年绝对达不到的!可让四大御王与萧家古阵建立盟约又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所以才有了上述萧家有能之辈才学尽出为四大御王争得半日小酌这一出。

    第四日一大早,四大御王带着各自儿女与三皇子如约而至,于门前验明正身后,方才入府。

    萧天宇身着玄青长衫,亲自相迎,一番寒暄后,辗转各景步入花厅,萧聪陪随左右,一脸恭敬有礼之色,他抬眼轻瞟三皇子,不禁在心里想:

    “玄真皇久不出世,派人代至意料之中,但怎么会是他,以我萧家在玄真之地位,难道说玄真皇已经认定他为下一任继承者了?”

    迎宾宴上一席众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间聊的好不畅快,听星广浩说,在萧聪

    与萧天宇用绝魇噬灵阵葬下敌方四万兵马之后,其余部众竟倾巢而出,转而攻打圣城,足有八万之众。为鼓舞己军士气,并以此予以震慑玄真,星流云与宇文丰都亲自率兵出门迎战,对面修士颇多,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圣城守兵奋力厮杀,浴血奋战了一天一夜,最后将玉蛇府府主穆修兰、屠灵府府主高凌枫、祀府府主赵崇合斩于马下,从此以后,玄真再无此三府。

    因为有绝魇噬灵阵的缘故,通往圣山的必由之径已被阻断,除非有通天之能的不世高人从四面崖壁上飞过去,或是从地下遁过去,但那种人也没有阻拦的必要,因为根本就拦不住,在这种情况下还敢上山寻宝的人,不是不怕死的,就是不会死的,所以在灭了四府之后,四位王爷索性便撤出了圣城,他们合么着是不是可以再向玄真广发英雄帖重启群英会,一面为维护皇族之尊严,另一面也算借此为圣城冲冲喜。

    萧聪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不时偷偷抬眼看看席上之人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他知道四位王爷与三皇子此次入府贺喜致谢是假,打探消息是真,但父亲能知道什么呢?关于圣城之事,他知道的怕是还没自己多里,或许他们是想在旁敲侧击之下知道父亲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吧。

    但萧天宇显然不想趟这滩浑水,明眼人都知道此次四府联合攻打圣城的事情太过复杂,之中有太多难解之处,比如在第一次进攻时死掉的那十几万人,还有最后一役中死掉的八万多人,四府之后很明显是有人在操纵主导的,但在操纵主导之下,还能造成如此大的伤亡,这得是多么糟糕的战绩呀,除非操纵主导者是个彻彻底底的草包!但草包怎么能如此游刃有余地将四府玩弄于股掌之中,并使其死心塌地不顾一切地为其送命呢?

    除非这些人本来就是用来送死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好巧

    一席之间鬼话连篇,四大御王围追堵截,萧天宇滑如泥鳅满嘴敷衍,这顿饭吃的明里暗里好不热闹,萧聪从没觉得自己父亲竟还能是如此狡黠市侩之人,如此看来,这一家之主的确是不好当,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艺多少都得会一点,最重要的还是得会装。

    因为从古阵里争取到的时间少之又少,宴席过后四大御王的萧府之行不得不草草了事,萧家父子与众长老一同出门送客,临走之前星流云突然找到萧聪,带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勾搭着萧聪的臂膀,颇带着些暧昧附在其耳边说道:

    “小子,别忘了,你还欠着龙柏一件事哩。”

    “什么事?”萧聪浓眉高挑,一脸疑惑。

    “啧,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你忘了,你可是曾答应龙伯帮蛇皇一族修建通灵阵的。”

    萧聪低头一想,貌似还真有那么回事儿,他抬头起头来,

    “前辈打算什么时候前去蛇谷?”

    “好!痛快,”星流云带着一脸的赞赏之色,用力地拍了下萧聪的肩膀,接着道:

    “就冲你这股子痛快劲儿,那就今天了。”

    萧聪:“……”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前辈的意思?”

    “当然是龙伯的意思啦,在路上他亲口嘱咐我的,哎,这事到底成不成,给个痛快话!”

    星流云用胳膊捣了下萧聪,一张带着微微不耐的脸,显得痞气十足,这丫的,本来以为他初到萧家脾性会稍微收敛一些,谁知死性不改,都他妈老实到最后了,临门一脚之际,却还是要给自家老子丢人现眼一回。

    萧聪白了星流云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萧天宇,只见萧天宇莞尔一笑,洒脱道:

    “大丈夫一诺千金,忠人之事万难不辞,你且跟他去吧,事情办完后切莫逗留,早点回来。”

    萧聪躬身向萧天宇作揖一拜,

    “是,父亲。”

    “这就对了嘛。”

    星流云脸上像是开出一朵妖异的花,搂着萧聪的肩膀便要往外走,萧聪额头上满是黑线,但为了给星流云留点面子,此时他也不好意思挣脱开来,但这家伙一犯起二来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他突然回过头来冲萧天宇喊道:

    “萧叔叔,萧聪在我这儿您尽管放心,怎么把他从您这儿带走,他日我怎么把他给您送回来,保证毫发不伤,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萧聪闻言瞬间石化。

    “星流云,带上我,我也要去!”

    “臭丫头捣什么乱!”

    “还有我!”

    “欧阳寻……”

    冷筱凤兴高采烈,自高奋勇,冷亦空听之疾言相斥,欧阳寻伸着脑袋恐失之不及,迎上的却是自家老子投来的恶狠狠的目光,星流云算是给两个中二青年开了个好头,让一场好好的言别俨然变成了一场闹剧。

    冷筱凤掐起小蛮腰,撅着粉色樱唇道:

    “我不管,我就要去!”

    “臭丫头,你……”

    欧阳寻抬眼看了看冷筱凤,慢慢低下头,兀自嘟囔道;

    “不就是去个蛇谷嘛,又不会掉几斤肉,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被看得那么紧,失败啊。”

    “欧阳寻,你要再说一句试试。”

    星广浩与萧天宇对视一眼,发现彼此双方此时的笑皆显得有些僵硬和尴尬,这时,却听得星流云热情满涨地大声嚷道:

    “如此甚好,都来,都来,咦,木头,你难道不想响应一下冥冥之中的感召吗?别不好意思,本少爷向来是来者不拒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玩的事情大家一起做嘛。“

    星广浩抽搐的嘴唇带动唇边美髯轻轻抖了抖。

    抱剑而立的宇文丰都缓缓转过头来,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上满是不屑和冷漠,他薄唇开合,唇齿碰撞间传出两个字,

    “不去。”

    语气平缓,字音之间似乎连半点起伏都没有。

    “嘿,这块破木头!“

    星流云歪着脑袋一脸不忿之色,他突然将脸转向萧聪,

    “我有那么讨厌吗?“

    萧聪用意味难明的目光深深的看了星流云一眼,然后抿了下嘴唇,于幽幽一叹中低下头去。

    站在丰都身旁的宇文乾抿唇而笑,一

    双湿润的小眼睛里,似乎总是闪烁着几分精光,他轻笑几声,带着温厚慈意劝导道:

    “丰都,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流云盛情邀请,你理应给人家几分薄面才对呀,正好家里也没什么需要你来打理的事情,随他们走一趟吧,权当散散心。”

    涉事之人皆是闻声转首,诧异目光投在宇文乾那张笑盈盈的脸上,宇文峰都面无表情,亦不做任何回应,但总觉得他在看向自家老子的眼神里带着些特别的东西,一种略微的隐忍和倔强,还有……根深蒂固的隔阂与矛盾。

    “唉,”欧阳寻长叹一声,慢慢低下头去,喟然道:

    “看来这投胎还是门技术活,看看人家老子,唉,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他慢慢摇着头,看上去带着几分生无可恋,这丫的果然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好手,转眼看欧阳傲天已是被气得面色铁青直打哆嗦,欧阳寻轻飘飘的目光里满是幽怨,他抬头看了欧阳傲天一眼,面色不改,而后再次幽幽一叹,摇了摇头。

    星流云嘻嘻一笑,怂恿道:

    “想来的赶紧过来啦,过期不候啊。”

    冷筱凤第一个迈开步子,像个粉蝴蝶般蹦跳着向星流云扑扇而去,宇文丰都步伐缓慢,但他距星流云不远,所以几乎是与冷筱凤的同时来到了星流云近前,只有欧阳寻没什么动作,只是在那低着头一味地长吁短叹着。

    欧阳傲天强忍怒意,咬牙切齿般沉声骂道:

    “怎么,小畜生,你还不滚。”

    欧阳寻慢慢抬起头来,目色深邃,但却看也不看自家老子一眼,他再次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才迈开步子慢吞吞的向星流云行去。

    欧阳傲天在其身后,目光随之移转,他脸色荫翳,咬肌在络腮胡子的掩映下依然轮廓分明。

    一行五人在天笃的载托下扬长而去,言别之境终于回到原本该有的节奏和步调上来,大家带着看似各有特色却又如出一辙的假笑,在走过各个既定的流程之后各自离去。

    天笃自萧家启程,径直向东,在云层之上风驰电掣瞬息万里,这是萧聪自有生以来见识过的最快的速度,但他相信这绝对不是天笃的极限,顶多算得上是低调发挥罢了。

    四男一女五个少年在龙背上热切地闲聊着,时间仿佛回到了一年之前,像极了从冷家到蛇谷那一程的情景,星流云一点也没变,耍起宝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冷筱凤与星流云的关系看上去倒是又亲密了许多,小丫头开始学着在不经星流云逗引的情况下主动对星流云刁难和打岔了,星流云对之张驰有度游刃有余,气氛在他的经营之下维持在一个十分融洽但又不失欢乐的状态,当然这之中欧阳寻定是功不可没的,因为就目前的关系来说,实在不好对冷筱凤萧聪和宇文峰都进行消遣和调侃,所以我们的欧阳少爷便于不知不觉中自然而然地承包了旅途中的所有笑点。

    修者之言谈必是少不了玄真之要事,但要说近些时日玄真界发生的大事,那便是圣城一役了,萧聪本以为星流云会借此噱头替他老子星广浩在自己这捞些干货,但在深谈过后才知道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觉羞愧难当。关于自己在圣城一役中的事,星流云只字未提,倒是自己借卜天卦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却是听星流云一五一十的全讲了出来,毫无保留。

    听星流云讲,在他与宇文丰都率大军彻底击败了四府遗部之后,不出三日,山上竟然开始隐隐弥漫出强大无比的杀伐气息,这气息寻常修士感应不到,但四头古兽的反应却分外强烈,听天笃说,这圣山之上怕是真的藏匿了什么不世至宝,若是任其顺利出世,落在心存祸根之徒手里定是要在玄真掀起腥风血雨,到时定又是一片尸山血海哀鸿遍野之像,而且就这件事情的影响早已远远超出了四位王爷的控制限度,这才是他们退出圣城的主要原因。

    “要说这杀伐之气,不见得就一定是什么不是至宝,或许是像龙伯他们这般的上古神兽呢。”欧阳寻若有所思般道。

    “还有可能是什么沉睡千年的大人物哩。”冷筱凤笑嘻嘻的插言道,一双水汪汪的凤眼里溢满的尽是向往之色,小女儿的玲珑心思,恐怕正在心里勾画着一个不可名状的浪漫故事呢吧。

    星流云一抬手磨砂着下巴,剑眉紧蹙,

    “你俩说的倒也有几分可能……”

    “都别猜了,那是一件神兵。”

    宇文峰都抱剑而立,冷冰冰地将星流云的话打断。

    “你怎么知道?”

    星流云、冷筱凤、欧阳寻异口同声的说道。

    “啸月告诉我的。”

    宇文峰都依旧操着如方才那般冷冰冰的语气,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欧阳寻异样的目光从宇文丰都的脸上慢慢下移到丰都抱在胸前的啸月上,扁扁嘴又咽了口吐沫,然后微微挑着眉毛问道:

    “它原话是怎么说的??”

    紧接着,星流云与冷筱凤异样的目光便不约而同地转移到了欧阳寻身上,那莫名的异味,感觉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你先回避一下,这个问题容我们稍后再聊。”

    星流云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无奈将欧阳寻往后轻轻拉了拉,而这丫的一向是个不知趣的家伙,此时正歪头冥思苦想,嘴里头自言自语着:

    “连龙伯都要怵其三分的神兵,难道是传说中的屠龙宝刀?”

    听此一言,星流云刚要收回来的右手停在空中,连萧聪都要石化了。

    “屠龙宝刀乃我族至宝,欧阳家的小子,你说话最好给我注意一点。”

    这不,连天笃都听不下去了。

    欧阳寻闻之赶忙赔笑,

    “龙伯,我口无遮拦,出口无心,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你就当我是放了一个屁,臭是臭了点儿,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说实话,欧阳寻这话说的当真是不中听,但他自己都说自己是在放屁,众人也只好当他是在放屁了。

    “假如圣山之内长的真是一件不世神兵的话,那这一切便全都说得通了,我们在圣城一役中全都做了棋子,所谓战火,不过是为了给那神兵开锋吧。”

    萧聪有感而发,好歹是终于吐了点儿干货出来。

    “以杀伐之气为利刃开封,那不是顶级炼器师才敢用的法子吗?玄道没落了已有千年,自钟离秋之后少有绝艳之来者,玄真之内,莫非还真有玄道高人隐世未出?又或者说……”

    星流云猛地抬起头来,星目圆睁,

    “独孤!”

    萧聪目光闪烁了几下,回归常态,古井无波,欧阳寻亦是端直了身子,一脸正色,冷筱凤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不停地扑扇着,在几人之间来回打量,宇文丰都依旧是老样子,但冷冰冰的感受中似乎又多了几分其他的气息。

    独孤,一个玄真隐没已久,遥远却又熟悉的名字。

    “当年,独孤一族无故消失,至今仍是个谜,其中秘辛连龟府都难以知其一二,曾有人说是因为他们练出了一件逆天杀器而遭灭族之灾,侥幸活下来的族人不得不销声匿迹,此事未得到任何证实,几万年已经过去了,以他们族内的积淀和对炼器术的传承,恢复元气重整旗鼓应该不难,但是要炼出能让龙伯都要触及三分的神兵,怕是还得需要一个千世难遇的奇才才行。”

    欧阳寻眉头紧蹙,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

    “若龟府都无从考证,那这灭族之灾八成是故意找人放出来的,龟府那帮老不死的,对天地气机最为敏感,独孤家又不是傻子,能灭得了他们的天灾定然不是一班劫祸,如此大的震荡,龟府长老们不可能感应不到的,所以这显然是个局。”

    星流云右手磨砂着下巴,然后食指于空中虚点信誓旦旦道。

    “那岂不是说那兵器已经在圣山中温养了好几万年了!”冷萧风惊呼,美目圆睁,粉色小嘴儿成了o型。

    星流云扭过脸来,面带着略微的凝重,冲她轻点了点头,轻声道:

    “或许更长。”

    萧聪表面上一个字都没有说,但心底已是碧波微漾,五味杂陈,意味难明,也不知是该说星流云太过聪明,还是独孤家的计划还不够严谨,或许这之中确实存在着太多的巧合之处,比如自己的随口一说,比如丰都对啸月的感应,又比如欧阳寻通过龟府对于独孤家的了解,又或许是星流云歪打正着,但诸多巧合相遇在一起便不能再说是巧合了。

    萧聪自知身在其中难以窥其事情的全部,他甚至感觉有一种虚渺的错觉,这时他的脑子里形成了一层似乎是难以穿透的壁障,他的思维无法延伸到其他方面和层面,被紧紧地禁锢在了这方闭塞的小空间里。

    “不知道其他琢磨这件事儿的人那儿,会不会也有这么巧的事。”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再临蛇谷

    天笃的身体开始自云层之上急速下落,一刹那的迷茫过后,下方的景色开始越来越清晰起来,入眼是一片青葱翠意,中间有一条长长的黄色的裂痕,远远看上去像极了一条绿色皮肤上的疮疤,又像是一条蠕动在树叶上的大豆虫,很快,他们便进入了这条大豆虫里来了。

    天笃平稳着地,五人自龙背上陆续翻身跃下,星流云对着太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回过身来冲萧聪摊开了一只手,桃花眼迅速眨了几下,脸上是一副古灵精怪的表情,

    “干嘛!”

    萧聪不明所以,他看看星流云张开的手,又看看星流云古灵惊怪的脸,掘着小嘴儿疑问道。

    星流云眼神夸张地刹那间黯淡,他瘪着嘴不满道:

    “龙玉啊,没有你的龙玉,我们怎么进去!“

    萧聪这才猛然想起,那信物早先被他作为诱导业图天的引子而留在了龟府,到现在还不曾取回来。

    他一脸错愕地抬起头,正对着星流云无奈中带着期待的目光,吞吐道:

    “龙玉,那个……龙玉现在不在我身上。“

    “啥?”星流云收回摊开的手不可置信地道:

    “不在你身上,那在谁身上?”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在我身上。”萧聪轻轻摇了摇头,一脸诚恳之色。

    星流云右手再次浮上下把斜眼眄着萧聪,一副狐疑之色,而萧聪则是微抿着小嘴,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

    “这下可咋整。”星流云收回目光,兀自嘟囔了一句。

    这时却听一声轻响,记忆中蛇皇一族布置石门的地方突然开了一条缝,紧接着隆隆声连成一片,石门应声而开,站在石门里的是一排五人,立于正中间的是之前见过的蛇族白袍长老,他面色阴沉,一动不动,目光在望向天笃的时候似乎多少还带着几分怨恨,想必关于必坤的心结,至今还不曾解开吧。

    天笃见之,微微颔首,启言道:

    “见过前辈。”

    他依旧保持着兽身姿态,口吐人言,龙目中尽是恭敬之色。

    白袍老者,看似勉为其难地回敬点头,面色倒是稍稍缓和了些,

    “你此次前来可是为摄魂查奸之事?”

    “正是。”

    “你准备如何做这件事。”

    “一切照计划进行。”

    “我看不必了,你且在这里将法阵布好,将摄魂散交赋予我,我自会请族人来一一试验。

    “如此甚好。“

    “因你与我族的关系,我就不邀你进府闲坐了,你且开始吧,早完事儿大家都落得轻松,以免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好,那就以前辈所言。”

    白袍老者转身离去,石门再次关闭,冷筱凤看着关闭的石门,收回目光掐着小蛮腰愤愤不平

    道:

    “哼!好不知趣的老家伙,我们是在帮他们呀,他们这样对待龙伯,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星流云闻言转首,沉声浅叱道:

    “你懂什么,龙伯都还没说什么!”

    “可是他们就是很不礼貌啊。”

    小凤儿转过头来,美目含怒,撅着小嘴儿,似是要将心里所有的火通通发泄到星流云身上。

    “你……”星流云剑眉紧皱,气得嘴歪向一边,他转脸看了眼天笃,见后者也没什么情绪上的变化,随即白了冷筱凤一眼,亦不再计较。

    天笃道:“欧阳家的小子,我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带来了吗?”

    欧阳寻连连点头,

    “都带来了。”

    “那就拿出来吧。”

    欧阳寻领命,往西走了几步,随后一招,一对什物凭空而现。

    天笃又将脸转向萧聪,

    “萧家小子,你去查验一下,若无差错,就尽快开始吧。”

    “是。”

    萧聪拱手作揖一拜,随即向欧阳寻那边走去。

    查验完毕,萧聪开始着手布置起通灵阵来,这座法阵说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高阶阵法,以萧聪上一次来蛇谷时的阵法造诣就可以毫不费事地将其摆置出来,何况近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自己在萧天宇手下的锻炼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通灵阵对阵法造诣的要求虽不是太高,但结构却是十分繁琐,萧聪又是个吹毛求疵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所以一座低阶的通灵法阵,竟用去了萧聪三个时辰的时间。

    萧聪看看天色,约摸着已是戌时,于是对天笃说道:

    “前辈,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一晚,通灵阵经过一夜月华滋养,待得明日定能事半功倍。”

    天笃慢慢转过头,微微颔首,道:

    “你说得有道理,想必长老应是要将摄魂散下到蛇族子弟的晚膳里,不过,你们且去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我在这里守一夜,以防有人从中作梗。”

    萧聪面露难为之色,然后道;

    “好吧,那就依前辈所言。”

    几个少年一同离去,独留天笃一人在蛇府门前守候,月已升得老高,繁星璀璨,天笃独自守在已被天地气机隐去的通灵阵旁,又添了几分孤单寂寥之感。

    在星流云的带领下,几人找了一处山洞安顿下来,升起一堆篝火,其上烤着欧阳寻打来的野味正滋滋作响,跳动的火苗将几人的面庞映照得红彤彤的。

    星流云启言道:

    “今晚我、木头和大个子轮流值班,小聪和凤丫头安心睡觉,另外,等会我与丰都出去再另找一处山洞,吃完东西后我们悄悄溜到那儿去。”

    “为啥?”欧阳寻不解道。

    星流云咬咬嘴唇,

    “我们到这里的事儿蛇族某些心怀不轨之徒怕是已经知道了,所以,今晚怕是不会太平,而我们离开龙伯躲到这儿来,无疑是给他们了可乘之机。”

    “那要不我们回龙伯那儿去得了。”欧阳寻怯怯道。

    星流云一口否决,

    “不行!明天萧聪还得坐镇通灵阵,他必须得到足够的休息。”

    欧阳寻闻言不以为然道:

    “我当什么事儿呢,不就是好好休息嘛,包在我身上。”

    说着,重重地拍了拍自己丰满的胸膛。

    星流云剑眉轻挑,

    “你又要搞什么把戏?”

    坐在一旁缄默良久冷筱凤满脸尽是鄙夷之色,不咸不淡地插言道:

    “这丫的有前车之鉴,估计是将整个房间搬来了吧。”

    欧阳寻一拍大腿,竖着大拇哥不住赞道:

    “凤妹子,原来你才是最懂哥哥的人啊。”

    冷筱凤白了欧阳寻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慢慢低下头去。

    星流云:“欧阳寻,你那宝贝里都装了些什么!”

    欧阳寻嘿嘿几声傻笑,

    “没什么,没什么,都是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四人闻之暴汗,答案再清楚不过了。

    “这个败家玩意儿!”星流云嘟囔着,异样的语气似乎总觉着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当四人再次偷偷摸摸地回到天笃身旁时,已是亥时一刻,天笃倒是未有多言,只见欧阳寻用从弥芥中鼓捣出的一应什物搭起了简易的房子,还安置上了两张床,甚至连被褥枕头之物都一应俱全。

    星流云拍拍萧聪的肩膀,示意其钻进里面去,萧聪未做推辞,刚坐到床沿上,见冷筱凤也走了进来,正值两人面面相觑之时,星流云、欧阳寻、宇文丰都也走了进来。

    尴尬的气氛终于被打破,星流云道:

    “有龙伯在,看来我们今晚也能好好睡一觉了。”

    他径直走到欧阳寻声旁,左胳膊搭上后者的肩,笑笑道:

    “哎,还有多余的衣物吗?拿出来,打个地铺。”

    欧阳寻撇撇嘴,

    “不行!我的那些衣服贵着呢,不能让你给我糟蹋了。”

    “啧,别那么小气好不好,你欧阳家的大少爷,怎么连一点败家子的样子都没有啊。”

    “星流云,你……”

    “别说废话,今晚还想不想好好睡觉了,赶紧拿出来!”

    欧阳寻定定地看着星流云的一脸孬种像,终究还是照例就范了。

    星流云接过衣服,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这样,萧聪和冷筱凤一人一张床,其余三人打地铺,一夜无话。

第一百八十七章 摹天枢

    翌日,大长老带着一干蛇族子弟如约而至,却不见必季的身影。

    天笃:“晚辈见过长老,敢问长老,为何不见必季?”

    大长老幽幽一叹,

    “唉,自从你们上次走了之后,我也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这……”

    “你让你的人开始吧,必季的事,我会妥善处理的。”

    大长老刚要转首,却又听得天笃道:

    “敢问长老,必罗嘱咐之事,您可已经验证?”

    “你说的没错,确有此事,迷蛇令我已拿到,放心,我会照他说的做。”

    天笃点点头,扭头对萧聪说道:

    “开始吧。”

    萧聪领命,转身向通灵阵走去。

    待一切准备就绪,大长老第一个走进阵里,他气定神闲地自阵中走过,自始至终,不见半点异样。

    有大长老以身作则,余下部众便万难不辞了废话,谁敢退缩就表明谁有问题!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在蛇皇一族之中,有问题者大有人在,这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家伙们在通灵阵里全部“不打自招”,竟有几十个是当日目睹了必罗在蛇谷受难的,而这些家伙众口一词,始作俑者皆直接指向必季,这回,必季这弑兄残株的罪名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整个过程花费了近一天的时间,最后一个蛇族子弟自通灵阵中出来时已是次日子时,大长老面色铁青,荫翳得不成样子,半晌,齿间呲出一个字,

    “杀!”

    已被羁押在下的蛇族子弟连连求饶,但大长老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看来是杀意已决,却听得天笃急声道:

    “等等!”

    “你要干什么!”

    天笃低头,恭敬道:

    “前辈,可否借一步说话。”

    大长老稍作犹豫,终究还是跟天笃去了。

    半盏茶的光景后,一人一兽回到蛇府门前,大长老竟改了口,答应网开一面,放他们一马,希望他们能改邪归正戴罪立功。

    星流云磨砂着下巴,琢磨道:

    “这事儿,有猫腻……”

    萧聪见之会心一笑,

    “这个星流云,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自蛇谷归家第三日,萧聪被萧天宇叫到书房。

    “爹,您找我。”

    正站在书架前摆置书卷手札的萧天宇闻声转首,含笑抬了抬手,道:

    “坐。”

    萧聪在书桌前坐下,萧天宇亦是踱回桌前,坐在那张雕着镂空图式的椅子上,他开门见山道:

    “昨日龟府来信,说半月前,四大掌节使之一的业图天和一条老蛇被绞杀于风眠谷地外的大阵里,对此,你有何看法?”

    萧天宇似笑非笑地看着萧聪,后者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而后摸着鼻子,一脸正色道:

    “半个月前,那时我们也还在龟府之中,我屡次光顾府主阁的后厨,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件事?”

    萧天宇莞尔一笑,

    “如果我猜的不错,就是因为我们的萧家四公子不知道这件事,这件事才会传到萧家来吧。”

    萧聪骚着脑袋,讪讪一笑,

    “爹,您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啊。”

    “臭小子,还跟我装!你师父留给你的龙玉呢?”

    萧聪扁扁嘴,嘿嘿笑了笑,慢慢低下头去,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您啊。”

    萧天宇面色不改,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挑逗般问道:

    “你知道那老蛇是谁吗?”

    萧聪霍然抬头,

    “谁?”

    “你猜。”

    萧聪看和萧天宇那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撇撇嘴道: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猜得到!”

    “你都没猜怎么就知道猜不到。”

    萧聪白了萧天宇一眼,感觉自己老子这人到中年玩心不退的好心态也真是没谁了。

    他摸着鼻子,计上心来,琢磨道:

    “该不会是必季吧。”

    萧天宇闻之,抚掌大笑,

    “好、好,一猜就中,那老蛇正是必季!”

    萧聪哑然,自己就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不由喜上眉梢,一脸痴像,心想着,

    “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一下子就除掉了两个敌人啊。”

    “臭小子,发什么愣!”

    “嗯!”萧聪回过神来,“没什么,没什么。”

    萧天宇脸上那神经兮兮的意味更深了几分,哂笑道:

    “这事儿该不会是跟你有关系吧。”

    萧聪缓缓放下手,微微笑道:

    “爹,您说什么呢,这事儿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我跟他俩又无冤无仇,跟必季那点过节,中间还有天笃前辈挡着哩,再说,想搞死他们,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啊,您说是吧。”

    萧天宇抿嘴一笑,

    “你的能量?据我所知,你的能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啊,龟府的卜天卦都能弄到手,还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

    萧聪闻言面露惊骇,“噌”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爹,这事儿你怎么知道!”

    萧天宇拾杯轻抿了口茶水,悠然道: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怎么,这件事连你老子都不能知道吗?”

    “不是,”萧聪一时有点手足无措,他咽了几口唾沫,道:

    “爹,这件事可不是小事,您可得给我保密啊。”

    “知道事情非同小可还敢乱做,怎么什么东西你都敢接!”

    萧天宇脸上渐渐浮现几分愠怒,萧聪见之,一时心里头更乱了,

    “我……”

    不等萧聪多做解释,萧天宇又幽幽道:

    “是风眠谷地下的老不死给你的吧。”

    萧聪瞠目结舌,

    “爹,您……”

    “怎么,又让我说中了?”

    萧聪猛吞了好几口唾沫,半晌,重重地点了点头。

    萧天宇怅然一叹,站起身来,走到萧聪身边,右手放在后者肩上,语重心长道:

    “孩子啊,你怎么就走上这条路了呢……”

    “怎么了,爹,难道……”

    萧天宇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猜的没错,龟府千万年来的暗箱操作,萧家也是有参与的,唉,放了几个纪元的鹰,没想到这一世竟被鹰啄了眼。”

    萧聪几声苦笑,

    “有这么严重吗?”

    萧天宇不说话,萧聪接着道:

    “能给我讲讲吗?”

    萧天宇再次怅然一叹:

    “我想我知道的,那老不死应该都告诉你了,或许关于这件事,我还不如你知道的多。”

    父子两人静默良久。

    萧天宇道:

    “乱世将临,这对你来说,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时间不多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转首离去。

    萧聪老老实实地跟在萧天宇身后,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来到一座楼阁前头,萧聪抬首而望,见阁前匾额上写着“司易”两个大字。

    拾级而上,推门而入,萧聪跟着萧天宇在司易阁中左拐右拐来到一间平淡无奇的格子间里,这格子间里有一处屏风,就放在房间的最里边,萧天宇径直向屏风走来,而后竟没入其中。

    萧聪先是怔了怔,而后毫不迟疑,跟着萧天宇一前一后进了屏风里。

    屏风之后是意料之中的别有天地,像一座内建

    有螺旋梯子的塔,盘旋而上罗列着的一个个架子上,摆满了书卷手札和各种什物,最底层是一个硕大无比占据了整个空间的司方盘,其上不只有各种各样的星宿简图,还铭刻着密密麻麻的奇异符文,闪灭之间,像有生命般缓缓地呼吸着。

    萧聪张着小嘴,慢慢移动目光,打量着这一切,他还真不知道,萧家中竟还有这样一个地方,但想来除他以外,知晓此地的萧家人应该也不多。

    “爹,这是……”

    萧天宇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回答道:

    “这里是‘摹天枢’,萧家的终极所在,你自小在天道轩长大,对于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

    萧聪满脸尽是讶然之色,而后木然点了点头,可萧聪却隐约记得师父曾经说萧家的摹天枢是传说中的存在啊,怎么这么快就见着了,这感觉太不真实了。

    但听得萧天宇继续说道:

    “其实整个计划的核心不在龟府,而在萧家的摹天枢里,你即为萧家人,为父没必要与你遮遮掩掩,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顿了顿,萧天宇接着道:

    “卜天卦一共有三块,你手里已经有了一块,另外两块分别在不死坟和混沌楼手里,所以这件事你暂时就不要想了,修为不够,再怎么想都是徒劳的,不过是平添烦恼罢。”

    萧聪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爹,你把我叫到这儿来,肯定不为这一件事吧。”

    “嗯,之前托你秦叔叔在慕容家的拍卖场里拍的一只弥芥,今日便将它植到你的体内,待你得心应手之后,便可以离开萧家出去历练一番了。”

    “什么!”萧聪看似一时有点接受不了,他哀怨道:

    “父亲,我才回来不到两年啊。”

    萧天宇满眼尽是幽怨,沉沉一叹道,

    “孩子,为父也不舍得你啊,但鹰击长空,必经摔崖之痛,既然选择了远方,便不顾风雨兼程,这路虽不是由你自己选的,但却已是你不得不走的,从你决定接受老家伙委托的那一刻起,你的人生就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你可明白?”

    “可是……”

    “你现在所失去的,日后定可以用你的努力重新赢回来,但你现在若选择畏葸不前,那对你来说,便没有什么未来可言了,或许对于别人看来,温柔乡便是天堂,但你不一样,萧家这个避风港之外,处处都应是你的天堂,你的志向不在萧家,在**八荒!”

    萧天宇的手扶上萧聪的肩膀,并越抓越紧,他比磐石还坚定的眼神紧紧注视着萧聪的脸,沉声道:

    “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的荣耀,待你历练归来,到这里来找我!记住了吗。”

    萧聪虽对萧天宇这句没来由的嘱咐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照例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点不详的预感,他心想,

    “或许是心理使然吧。”

    在萧天宇的指导下,萧聪登上摹天枢,萧天宇说一个符文或星宿,他便走一步,待七七四十九步之后,突然一抹流光钻进了萧聪的掌心里。

    萧天宇:“好了,下来吧。”

    萧聪此时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站在摹天枢上,吃力地扭头问道:

    “怎么下?”

    萧天宇笑骂道:

    “笨!怎么上去的怎么下来。”

    萧聪撇撇嘴,然后踏着来时的星宿简图和符文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了下来。

    “这就完事了?”萧聪站在萧天宇身前,诧异问道。

    “嗯嗯,”萧天宇点点头,“你以为还要怎样。”

    萧聪骚着脑袋,

    “这也太简单了吧。”

    萧天宇笑着白了萧聪一眼,而后转身离开了。

    萧聪赶紧追上,没有萧天宇,这摹天枢他怕是走不出去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村姑红玉

    翌日寅时,萧聪通过萧家的传送阵来到一处不知名的幽邃山谷里,月亮稳稳地挂在西南角,还未落下,月光下行走在山间小径上的他,显得疲惫不堪。

    他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临走时萧天宇也没有告诉他,但这里有明显被人踩踏过的痕迹,这就证明这里也是有人烟的,他想,自己就先这么走走,走到破晓之时找个地方完成早课,待天大亮后再找个人问问就知道这是哪儿了。

    他就这样斜背着诛仙漫无目的地一直走,一直走,沿着脚下依稀分辨得出的脚印,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一会儿向南,一会儿向北,兜兜转转,来来回回,四周静的可怕,远处的黑影重重叠叠,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其他都动态,终于,他抬头看看天色,低下头沉吟片刻,然后再次迈开步子向一座山攀爬而去。

    攀爬至峰顶,盘膝而坐,待曙光将至,倏然睁眼,一抹紫芒在眼中一闪而逝,而就在这一刻,心里似乎还出现了一丝其他的异样感觉,他又合眼调息片刻,缓缓起身,诛仙在其右手中转了一圈,接着便毫无征兆地不见了,他会心一笑,然后向山下走去。

    天已放亮,极目远眺,已可分清往哪儿是向里,往哪儿是向外,远处的山层层不穷,被萧聪遥遥甩在身后,他迎着初升的太阳,向山谷外走去。

    如此走了有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在山谷外围,终于得见人烟,这里貌似是个村落,小路上有正要忙于农事担筐扛犁的田夫,也有背弓持矛的猎人,再往里走,有衣着邋遢的村妇,正在石磨前逗着他们约莫一两岁的幼孩儿,他们看见衣着鲜亮形貌俊美烨然若神人的萧聪,皆要回首而望,面带着毫不掩饰的诧异和艳羡,然后如出一辙地咧嘴一笑并露出如出一辙的焦黄色的牙齿,俗而单纯,却更觉可爱。

    萧聪定了定心,深吸一口气,恍似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般,像那几位在石磨前逗引孩子的村妇缓步走去。

    走到近前,慢慢止步,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掩齿轻咳几声,拱手作揖一拜,支吾道:

    “敢问……各位姐姐,此地是何处?”

    几位村妇怔了半晌,而后不约而同地掩面羞笑,妍媸毕露,萧聪亦是不住地陪着笑,但他实在不知道这几位“姐姐”此时到底在笑什么。

    终于,对面其中一人轻声答道;

    “我们这里是日落山脉外围,平日里就那么几十户人家,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外人了,公子这是从天而降的吗?”

    说完,又是一阵嗤笑

    萧聪了然,嘴角的那丝假笑渐渐凝固,他低下头,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抬首回答道:

    “姐姐说笑了,我只是随家师途经此处,不幸走丢了而已,哪有什么从天而降。”

    “看你这一幅疲惫像,怕是已经走丢很久了吧,你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去我家休息一下。”

    萧聪闻言渐渐石化,这话怎么听都让人有点想入非非的感觉,他轻抿了下干巴巴的嘴唇,半低垂眼左看右看,苦笑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耳畔又响起一阵略显放浪的嗤笑,但听得另外一村妇毫不避嫌地道:

    “红玉啊,赶紧收起你那副虎狼像吧,可别把人家小公子给吓着,你家那口子昨晚没交粮吗,竟给你饿成这样。”

    那个方才与萧聪说话名叫红玉的村妇转眼间便变了脸色,

    “啐,你个不要脸的**,我就是关心一下,看把你馋的,我看想勾引小公子的是你吧,柱子半月前上山打猎摔断了腿,还是我家狗剩给背回来的,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裤裆里的那股子邪火怕是早就按不住了吧。”

    众人除萧聪以外个个笑得花枝乱颤,而那个之前调侃红玉的村妇却顿时红了脸,羞愤交加的她狠狠地刮了红玉一眼,顺便丢了句,

    “当着外人的面不愿跟你计较,要搁平时,老娘非撕了你的嘴!”

    “哼!”红玉脸一扬,“看我家狗剩不打断你的腿!”

    随即不再理会还在嗤笑的几人,对萧聪关切道:

    “小公子吃过早饭了吗?”

    也不等萧聪作答,那叫红玉的姑娘爽快道:

    “一看就知道你还没吃过早饭,走,到我家去,我煮些食粮给公子吃。”

    说完,抱起孩子,笑着看了萧聪一眼,转身就要往家走。

    本来只是想盘盘路,却没想到这里的村民如此好客,说实话,萧聪倒是还不觉得饿,只是这人情世故入乡随俗,仔细想想,自己从小到大还真没尝过这山野村民家的粗茶淡饭是什么滋味,心里便不觉产生了些向往的感觉,他原地踌躇片刻,才向坐在碾前的其他几位“姐姐”作揖一拜,朝红玉离开的方向,跟去了。

    沿着村子里的小路一直往北走,见不远处抱着孩子的身影走进一间低矮破败的土坯房子里,房子上铺着厚厚的茅草,房子前是几畦不知名的瓜果,再往外是一道整齐的篱笆,在这个用篱笆围起的小院里,收拾的还算干净。

    萧聪缓步走过小院里瓜

    果间被分出的石子小路,感受着村户人家里那种特有标志的平凡朴实和淡淡的于贫脊中绽放着的温暖,他用力嗅着那种带着苦涩的莫名气味,恍然觉得,这才应该是家的味道。

    低头走进低矮的土坯房子,环视四周,见屋内空间狭小,光线晦暗,只有后墙一处窗户,南墙跟放着一张床,床上被褥叠放整齐,东北角放着一半尺见方的香案,其上供奉着一尊木雕,做工拙陋,也看不出是何方神灵,门口正对着的地方,放着一张满是坑洼的桌子,桌子四周放着几个造型简单的木凳,东南角立着一只柜子,大概是用来搁放食具类许的。

    村妇红玉已将孩子放在床上去到柴房生火淘米,萧聪走到床前,俯身微笑看着正咬着手指呆呆看着他的孩子,那一双水汪汪的不掺杂一点杂质的大眼睛黑亮黑亮的,小巧的鼻子,掩在拳头后面的小嘴巴,还有腮边粉嘟嘟的婴儿肥,端的是让人倍觉可爱。

    萧聪忍不住伸手在那粉雕玉啄孩子的小脸上摸了摸,满满的喜意从孩子弯弯的眉眼里溢漾出来,他咯咯地笑着,小手臂上下来回摆动,看上去天真可爱得紧,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这么高兴。

    看着孩子咯咯地笑,萧聪嘴角的弧度忍不住也上扬了几分,他张开手臂,轻轻将孩子抱起并揽在怀里,慢慢地摇来摇去,这下小家伙笑得更欢了,他嘴大大地张着,以一种含糊不清的声音肆无忌惮地叫着,在萧聪怀里手舞足蹈,一少一小就那么莫名奇妙地乐着,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感染了谁。

    不时片刻,村姑红玉从柴房里钻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饭,她走进屋里,将白饭放在桌子上,向萧聪招呼道:

    “小公子,快趁热吃吧。”

    边说边从东北角的立柜里端出一碟看着还勉强过得去的咸菜来放到桌子上,

    “山野人家吃的不如你们有钱人家吃的好,公子若不介意,就将就着垫吧几口吧。”

    萧聪将孩子放回床上,拱手作揖微微笑道:

    “何来嫌弃之有,谢谢姐姐了。”

    “别客气,别客气,你先吃着,我抱着孩子再出去晒会太阳,那帮老娘们又该说我闲话了。”

    村姑红玉抱起孩子,转身向外走,那小家伙将头斜靠在母亲的脖子之上,小拳头抵在嘴上,看着萧聪还在不停地笑着。

    萧聪向他摆了摆手,看着母子两人出了外边的篱笆,才在桌子前坐下来,拿起筷子,就着咸菜嚼米饭,倒还真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哩。

第一百八十九章 日落山脉

    吃罢,萧聪将碗筷轻轻放在满是坑洼的桌子上,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长长的饱嗝,他慢慢站起身来,再次环视四周,见一应事物皆是已有些破旧,想来应是住的很久了,并且应该会一直这样住下去,他微微一笑,心念一动间右手一翻,十几颗灵石在掌心里凭空而现,合眼沉思半晌,他将灵石一颗颗向房子的某些角落丢去,而后在房门上拆下门闩,以其代笔,在地面上画了个奇怪的图案,而当他将门闩从地面上提起来的时候,那图案和灵石竟在一刹那间都不见了。

    做完这一切,他满意地点点头,将门闩重新插在门上的闩孔里,几步踱回桌子前,隐隐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轻然转首,见是村姑红玉又抱着孩子回来了。

    人还没踏进屋,便听得在石子小路上的人儿喊道:

    “小公子吃饱了吗?”

    萧聪含笑颔首回答道:

    “吃饱了,吃饱了。”

    村姑红玉走进屋里,看了眼桌上空空如也的碗碟,不由得喜上眉梢,问道:

    “小公子渴不,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完,也不等萧聪作答,便放下孩子,径直走到房子西南角,翻过一只倒扣着的碗,双手端起旁边的坛子往碗里倒满水,然后笑吟吟地端给萧聪,

    “小公子,喝一口吧,咱家的咸菜挺咸的。”

    萧聪接过碗,一饮而尽,抬起袖子擦擦嘴,笑道:

    “这里的人都这么好客吗?”

    村妇红玉接过碗边往西南角走边道:

    “小公子觉得好客那就是好客吧,不过这也没什么,都是些山野里的东西,还怕招待的不周到哩,哎,对了,小公子是从哪里来的啊。”

    此时萧聪已走到床边,继续逗弄被村妇红玉放在床上靠在被褥上的孩子,闻之答道:

    “我是从玄真皇都那边来的,说起来离这儿还真的挺远的。”

    “呀,那还真是怪远的。”红玉惊诧道:“小公子的师父一定是个高人吧,要不这么远的路,谁没事儿会到我们这山疙瘩里来。”

    萧聪笑笑,

    “算是吧。”

    床上的孩子被萧聪逗得咯咯笑个不停,小胳膊乱舞,小腿乱蹬,嘴角边的口水一直流到麻布做的小短褂上。

    萧聪直起身来,右手一翻,自弥芥中拿出一块半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美玉,并将一丝天道宝典的灵力注入其中,转首走到村妇红玉身前,道:

    “姐姐,这个你拿着吧,算是我给小家伙的一件礼物。”

    说着,将美玉向前递去。

    红玉见之,被吓得花容失色,

    “小公子这可使不得啊,山野人家怎么能受的起您这份大礼,再说,我送你饭吃,可不是

    为了图你什么好处啊,您还是快收起来吧。”

    萧聪再次将美玉往前递了递,

    “我知道姐姐此番实是只因善心所致,但这是我送给小家伙的,修道人信仰因果崇尚缘分,我今日受你餐食,便是与你家有缘,也是与这小家伙有缘,况且我与他相处如此欢喜,您就算是先替他收下吧。”

    “那也不行,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们可受不起,小公子能来我们这山野人家做客已经算是我们很大的荣幸了,小公子一来,这整间房子都变得有点不一样啦。”

    红玉态度坚决,信誓旦旦地推托道。

    萧聪忍不住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拉过红玉的手,一把将美玉按到其手里,

    “姐姐就不要推托了,我这也是为了能结一段善缘,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你也不想小家伙像你们一样一辈子窝在这山沟沟里吧,倘若有一天他走出这大山于茫茫人海中见到我,这块玉我一定会认得的,你替他收好就是了。”

    说着,萧聪将红玉的手慢慢阖上,红玉怔怔地看着萧聪微笑的脸,半晌,点了点头。

    萧聪转身,走到床前又摸了摸孩子的脸,扭头笑道:

    “那我就不多做打扰了,姐姐,咱们有缘再见。”

    他向村妇红玉轻轻摆了摆手,然后轻松愉快地向外走去。

    身后的妇人又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挥手喊道:

    “小公子慢走,一个人可要多加小心啊,这大山里可不安全!”

    萧聪人没回头,只是挥着手臂大声回应道:

    “知道了,姐姐放心吧。”

    说完,人已经绕过了篱笆。

    红玉翘着脚跟又看了一二刻,然后低头将目光投在萧聪留下的美玉上,三角状的眸子里温情流转,轻轻抚摸了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将其踹进了怀里。

    从红玉家沿小路绕出村子,一直往东走,萧聪的目的地,正是落日山脉腹部,他想这定是父亲的用意,因为圣城一役后自己与父亲能平安归家,在玄真界掀起的波澜定然不小,此时自己名声在外风头正盛,难免有好事者拿着自己的形貌到处吹嘘,萧家人在玄真界一向炙手可热,自己若是现在就到那修炼界里去,无疑是谁都想咬上一口的香饽饽不说,恐怕现在正有人咬牙切齿欲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呢吧。

    所以,修炼界去不了,便只好先到这古兽园子里来历练一番了。

    落日山脉,位于玄真界西北方,是各种古兽的聚集地,除了有特殊需要,一般也没有多少修士会涉足这里,如果说什么必要的话,大概也就是自家长辈想为晚辈相得一头坐骑的时候吧,不过就算是为了寻找坐骑,一般家族或教派也不会轻易选择来这里,因为通了灵的古兽个个对人类

    修士恨之入骨,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群起而攻之,到时莫说是逃了,连个全尸都不一定给留下!

    不过这也确实是一个极佳的试炼场所,古兽们一般不具有像人类那般的高等智慧,所以在这儿只要自己对自己认真负责,不滥杀无辜,就不会有含冤而终和投机取巧的说法,况且,萧聪有卜天卦在手,能有何惧!

    翻过六座大山,缓步踱在山谷里,一直往里走,走着走着,便不见了草地上被人踏过的痕迹,想必这里已经有古兽出没,猎人们不敢到此。

    萧聪取出诛仙,并将其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地继续往里行进着,灵识已被开到最大,周围的一切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应,虽然知道日落山脉外围的古兽道行都不是很高,但老话说得好,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隐约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后鬼鬼祟祟,虽然距离很远,动作很轻,却正好处在萧聪灵识感应边界的地方。

    萧聪不动声色,保持着同样的速度继续往前走,那不知名的东西就那么跟在其身后,始终保持着同样的距离,萧聪心中不禁大骂,

    “该死的,貌似是一个灵智很高的家伙,怎么才刚一进来就碰上这么个对手,真是倒霉!”

    但转念一想,该来的总会来的,或者说这一切都终将会来的,只是时间或早或晚而已,潜意识里期待的那一段小小的时差,似乎也没有感觉里的那么不可或缺。

    从早晨一直走到傍晚,灵识感应里那东西还在不紧不慢地跟着,距离始终保持一致,没有半点浮躁的意思,萧聪心里琢磨着,到底是什么古兽耐性能这么好,但想老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不再钻牛角尖,开始思索怎样才能万无一失地干掉它。

    因为距离实在太远,萧聪感受不到对方道行几何,所以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但这么一直耗下去终究也不是办法,这是自进了日落山脉遇到的第一个对手,萧聪还真不想白白浪费掉,怎么说呢?隐隐带着点好的开始等于成功的一般的自我告慰或者说是祈祷的意思吧。

    于是,他假装迷路,开始在附近兜起圈子来,一边兜圈子,一边丢灵石,在方圆几里的地界上摆了个大大的感应阵,这算是萧家阵法的基础课,为的是出门在外时以备不时之需,论熟练程度,萧聪自信自己闭着眼都能一点不差的将其摆出来。

    就这样,兜兜转转几个来回后,萧聪找了棵两人合抱粗细的大树旁坐下,周围古木参天,浓荫蔽日,只在北边斜上空露出半角天空,远远望上去,恍若是天堂与人间的那半尺之隔。

    他一脸疲惫,仰头看着半张脸已沉进彩霞里的夕阳,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家伙竟然真的睡着了!

第一百九十章 鬼狸子

    夜幕降临,萧聪睡得正酣,月亮还未升上树梢头,所以周围还是一片昏暗,几个呼吸后,他长长的睫毛忽然抖了抖,却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又过了一二刻,不远处的那条长长地灌木丛开始细细簌簌地响起来,像一阵风吹过,浅浅的波浪由远及近,一只长着细长獠牙的大黑猫自灌木丛里悄无声息地钻出来,眼睛里闪映着绿油油的光,正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向萧聪这边靠近着。

    待得两者只剩几步之距时,大黑猫“喵~”一声凌空跃起,利齿尖尖,直向萧聪喉咙激射而去,其速度之快,相比于诸葛神弩中射出的箭矢而过犹不及。

    萧聪倏然间睁开双眼,身体向左横掠数丈躲过了着凌厉一击,那大黑猫在不远处落下,摇着尾巴转过身来,看着萧聪,长长地“喵”了一声。

    萧聪嘴角泛出一丝冷笑,轻蔑道:

    “我当是什么奇珍异兽,原来是一直不过百年的鬼狸子而已。”

    所谓鬼狸子,不过是修士为其取得戏称,实名原叫作匐阴猫,因为习性轻易见不得光,生性凶狠相貌丑陋且速度奇快堪比鬼魅,故又被称做鬼狸子。

    这种古兽身体表征除那两颗分外显眼的细长獠牙外与家猫并无二致,倒是个头要比家猫大得多,足顶得上一头山羊羔子。

    根据对古兽的分阶从下往上分别为藏洞、觅野、通灵、合翼,因为凡是到达天境就表示得到天地的认可,万物皆要一视同仁,所以再往上古兽道行的分阶与修士修为的分阶就无异了,分别为摘星、渡河、揽月、离阳、通天、齐天、灭天、伏魔,一只百来年的鬼狸子,道行应该在通灵境左右。

    萧聪无惧,右手往上一甩,诛仙凭空而现并往上蹿去,他右手猛然一抓,正好将诛仙的剑柄握在手里,尺寸拿捏,恰到好处。

    那鬼狸子见萧聪这般,又长长地叫了一声,突然发难,张着两只前爪向萧聪再度袭来。

    萧聪仗剑而越,人在半空,诛仙横向一扫,一阵金属交击声传出,那鬼狸子的前爪抓上了诛仙的剑锋,却以诡异的身法借力使力

    ,翻身而越,几个跟头自萧聪头顶上飞了过去。

    萧聪见之,人还没落地,竟在空中以强悍的腰部旋身挥剑一扫,奈何那鬼狸子速度实在太快,诛仙横向掠过,只擦掉了它背上的几撮毛而已。

    一人一猫近乎是同时落地又同时转首,鬼狸子不放过任何一个空隙再度发难,这一次比上一次又快了好多,萧聪对着基本而来的黑影用力斜劈一记,不想竟又被这畜生给躲开了。

    紧接着,一阵莫名寒意自心里陡然升起,萧聪霎时感觉汗毛倒立,他急忙转身挥剑往上斜砍,

    “铛!”

    萧聪往后退了数步,以剑拄地稳住身形,鬼狸子则在对面不远处重重摔下,“喵”一声惨叫,而后翻起身来,转头就跑。

    萧聪见之,拔腿就追,这鬼狸子是出了名的记仇和阴魂不散,这一次若是让它逃走,下一次指不定又要惹来什么样的乱子。

    鬼狸子速度虽快,但这终究还在萧聪的感应阵里,不管他怎么兜转隐藏,却总在萧聪的感应之中,所以只要不出这片地界,它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萧聪的手掌心的。

    萧聪全力施展灵隐步,紧随其后,但这畜生着实是滑溜得紧,萧聪几次进行狙杀,经都被它险险躲开了,萧聪心里破口大骂,却终究无可奈何。

    他不得不假装灵气耗尽,速度越来越慢,后来索性便不追了,也不知那黑毛畜生见到萧聪这样会不会上当,来个回马枪的反杀。

    萧聪收起诛仙,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此时还在感应阵里,在他同辈之中绝无人及的强大灵识中他感应到,那黑毛畜生其实并没有离开。

    他就这样有气无力地迈着步子,当走到一棵大树前时,上方陡然传来一声尖刺的猫叫声,霍然抬首的同时将那记蓄力已久的破天残灵掌全力打出,又听得“嗷~呜~”一声惨叫,一道黑漆漆的影子直直朝天飞去,冲出了树冠后又笔直下坠,最后重重地砸在萧聪身前半步之遥的地方,挣扎了两下,身子一挺,不动了。

    都说猫有九条命,萧聪此时可不敢掉以轻心,他重新取出诛仙,

    紧紧握在手里,对着鬼狸子的身体虚空斜劈一记,一道银白色的月牙斩子黑色的刀锋处脱剑而出,向着前方急射而去,准确无误的打在前边那具一动不动的身体上,进而将之劈成了两半。

    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自前方那两片血淋淋的残尸上弥散而出,混合着鬼狸子身上本就带有的腥臊之气,让人闻之昏昏欲呕,这百来年的鬼狸子还没有修出内丹,身上也没有什么稀罕玩意,肉又不好吃,在萧聪看来,实在是一无是处,但对于一些饥不择食的其他古兽看来可能还是可以凑合,想必要不了多久此处又会上演一场你争我夺,萧聪初来乍到,还不想卷入过多争端,所以当即收起诛仙,毫不迟疑赶紧飞也似地逃了。

    月已升上树梢头,从比较大的树冠间隙里看上去,像一颗巨大的夜明珠,黄澄澄的月光透过树叶间隙照到林间,萧聪稍开紫目,便可以将眼前景物看得一清二楚。

    他一边走一边权衡着在哪儿过夜比较好,在这古兽院子里,夜间比白天更危险,藏在土里的,住在洞里的,睡在树上的,还有昼伏夜出在林子里瞎逛荡的,千奇百怪无所不有,碰上了就是麻烦。

    思来想去,这住宿确实是个含糊不得的问题,就算晚上比较危险,可以选择在白天休息,但白天休息也得找个地方吧,总不能露宿荒野,呼呼大睡,那不成了送上最的肥肉?

    如此冥思苦想了好久,萧聪觉得还是得干回老本行,在这古兽园子里,唯有睡在法阵里才最靠谱虽然法阵也有出漏子的时候,但现在他已经想不到更好的选择了。

    于是,他找到一棵足有六人合抱粗细的古树,用诛仙在上面挖了个大约一尺半来深的树洞,又在外边摆上高阶的匿影藏息阵,这才安安心心的横着躺了进去。

    树洞内空间狭小,只容得了萧聪蜷腿侧卧,相较于之前的广厦细旃,这条件确实是差了点,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萧聪自觉自己不是那么娇气的人,再说,要再挖深点就该伤及到这棵老树的性命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对于一个修道者,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驭电豺

    说实话,这一觉睡的确实是不太安稳,匿影藏息阵虽能如顾名思义那般匿影藏息,但以萧聪现在的修为,却是不能隔音的,整整一个晚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不知名的兽吼声响起,而且还不只一只,如牛哞,如狼嚎,如狮子的咆哮,萧聪在树洞里足足翻来覆去地辗转了一夜!

    翌日寅时刚过,萧聪照例醒来,觉得昏昏沉沉半死不活,但他还是凭着强大的毅力爬起来,沿着老树的树干往上爬,中途遇见只窝在树杈上眯眼浅寐的怪鸟,这家伙听见萧聪捣鼓出来的响动,微微半睁开眼,庸懒地一瞥后又闭上,屏息抱着树杈的萧聪不禁大松了一口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往上爬。

    待到树顶,盘膝而坐,屏气凝神,万念归一,默默运转起天道宝典来,这树上比树下安静许多,因为感觉身体里有太多疲惫要消除,所以衬着时间还早,要赶紧调息一下。

    待曙光将现,萧聪倏然睁眼,然后再次沿老树攀爬而下,回到树洞,稍作整理,却没有收起用于摆置匿影藏息阵的灵石,不仅如此,他还在树洞外围又单独摆置了个传送阵,以备不时之需。

    做完这些,便前往森林更深处行去了,他准备去找个有水地方稍作洗漱,顺便弄点东西吃。

    在寻找水源之前忽然想起一件事,貌似自己昨天用来摆置感应阵的灵石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于是又在周围转了一圈,凭借着敏锐的灵识感应将其一一收起。

    这寻找水源可是个技术活,纵然萧聪的灵识再敏锐,但水这种没有灵气的死物他是感觉不到的,好在当年在天道轩时读的杂书极多,所以依稀记得好像观察数木繁茂差异的不同可以判别水源的方位。

    不多时前在老树树顶上修习武道灵瞳时,看着好像南边这块林子更密些,既然南边这块的林子更密,如果自己记得不错的话,那么这边有水源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了。

    他径直往南走,隐约中感觉周围水气越来越重,这是一种不同于潮湿的清新感,甘之若怡,他笑了笑,兀自嘟囔道:

    “呵,古人诚不欺我。”

    又往前走了百来步,渐听得流水哗哗清脆悦耳,他加紧几步向前急走而去,未出林子便见有一条小溪漫流向西,出了林子,来到溪水边,水尤清冽澄彻见底,溪中有鱼儿少许,皆若空游无所依,若再添上点其他别异的装饰加以点缀,倒可想象成一方神仙世界。

    萧聪俯身看着自己映在溪水里的脸,它被波动着的水纹扭曲得不成样子,萧聪看着好笑,于是不再端详,伸手捧起一清水洒在脸上,洗了几把脸后还不忘捧几口水漱漱嘴,这感觉真的是分外舒服。

    洗漱完毕,萧聪再次动身,古老山脉中灵植稀宝颇多,他想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找两株宝药充充饥,顺便也算是熟悉熟悉这周围的地理地貌,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又走了好久,东寻西找却连一株宝药也没能遇到,倒是满山跑的月灵狍子和银耳兔看见不少,萧聪一

    见与自己志同道合喜欢吃素的这么多,也就不再对那宝药抱有多少希望了,这日落山脉里应该有不少修炼成精的老怪,贸然寻到他们的药埔里被发现就麻烦了。

    他微微一叹,自言自语道:

    “看来要是想在这日落山脉里历练一番,荤戒是不得不破了,反正早破晚破都是破,无所谓了。”

    于是当即使出一记卷云手,将不远处趴在草丛里的一只银耳兔抓了过来,嘴里念着“罪过罪过“,手里也没停下,三下五除二就给剥了皮去了内脏,只留红白嫩肉的身子架在火上烤至金黄。

    吃饱喝足,萧聪起身,既然说好是来历练的,现在就该去做正事了,说实话,昨天与鬼狸子那一仗打得实在是不畅快,所以今天他决定找个势均力敌的来较量一番。

    他一直往西走,因为越往里碰到的古兽道行会越高,外围的这些阿猫阿狗们,他实在是看不上眼,索性再往里走上个百来里地,去寻找那能让自己全力一搏的存在。

    越往里,林子越深,树干粗大枝繁叶茂,阳光已经很难漏进来,所以走在林子里,视线略显昏暗,周围又静悄悄的,安谧的过分,甚至有点人。

    已经很久没看到过月灵狍子和银耳兔了,萧聪隐隐有一种夹杂着不安和兴奋的矛盾感,他知道纵然林子越来越深,凶猛强大的古兽会越来越多,但还不至于将这些低能畜生吓得不敢涉足,所以他断定,自己与想要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敏锐的灵识感应中,前方隐隐出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感觉凶残而且暴戾,萧聪取出诛仙将其紧紧握在手里,深一脚浅一脚,一副小心戒备之色,越往前走,那股凶残而暴戾的气息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清晰,同时,对方似乎也在慢慢地向自己这边靠近着。

    更近了,更近了,萧聪屏息凝神,舔了一圈还算红润的嘴唇,双手紧紧握住诛仙,速度越来越慢,脚步越来越轻,就在这时,前方突然窜出一道黑影,萧聪以剑横肩,旋身巧掠,那黑影自身旁不足一臂之距外霎那闪过,转眼又没入到后边的密林里,看不见了。

    萧聪面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就这速度和爆发力,可比昨天的鬼狸子强太多了,一个照面下来,自己连对方是什么都没看清楚,看来这次才真是遇见了个棘手难缠的家伙。

    虽然看不见对方身影,但对方的气息依然在萧聪的感应之中,因为距离较远,而那家伙又在不停地移动环伺着,所以萧聪一时也把握不住它的具体外置,但能分清大致方位就足够了,他双手握着诛仙不停比划着,等待着隐在暗处的那家伙的再次出击。

    周围又沉静了片刻,忽然,破风声传来,萧聪听着这声音,神色突变,抡起诛仙斜劈出一道月牙斩,将正前呼啸而来的一块大石居中劈成两块!大石后的狰狞身影在大石被劈开的一刻陡然出现,它本是藏在大石后边的,月牙斩飞来,竟被他歪头轻易躲开。

    萧聪实在没想到这家伙竟会跟自己来这招,见那

    狰狞嘴脸,不由得一时乱了阵脚,慌忙之中全力施展灵隐步向左横掠,同时将诛仙横在胸前以作防备,两道身影险险擦过,萧聪刚要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却不料那离自己仅几寸之距的狰狞嘴脸张口吐出一道电光,正好打在横在胸前的诛仙剑上,萧聪躲之不及,被这一猝不及防的一击炸出好远。

    所幸诛仙材质特殊不导电,不然萧聪非得被电得七窍生烟不可。

    这一击蕴含的力道着实不小,萧聪紧握着诛仙,觉得两手虎口处隐隐发麻,他抬头看向于不远处落下的身影,见它尖耳长嘴,身体修长灰中泛黑,四脚稳健没进草皮,只有在轻轻抬起时才见到隐现在毛发里的锋利指爪,正不停地摇着细长的尾巴徘徊着,不时伸出猩红舌头舔舔鼻头,看上去傲慢悠闲,根本就没把眼前的小修士放在心上。

    得见真容,萧聪不禁惊呼:

    “竟然是只驭电豺!看这样应该有几百年道行了吧。”

    这驭电豺不同于昨日的鬼狸子,虽说不上云壤之别,但确实不是一个量级上的存在,因为这家伙想必已经在体内结出了内丹,也已经修出了自己的神通,至于修出了几种神通,就不得而知了。

    跟这样的对手较量,萧湘绝不敢掉以轻心,而且,他要先发制人!

    萧聪一个箭步奔上前去,对着驭电豺的脑袋就是一记竖劈,这一记当然是要在意料之中落空的,他顺势手腕一转,诛仙斜挑而上,驭电豺以爪相迎,几声金属交击声传出,诛仙剑刃顺着驭电豺弯弯的指爪转了个弧,继续往上斜挑而去,驭电豺未能被伤的分毫,倒不是因为诛仙剑不够锋利,而是这家伙动作与力量拿捏得太巧了。

    借着诛仙剑往上斜挑的惯性,萧聪抬腿凌跃而起,两只脚准确无误的重重踹在驭电豺的肚子上,将其踹出五步之遥,驭电豺后退着打了好几个滚,而萧聪则因为从驭电豺身上传回来的反推力而向后弹出了两步之距。

    萧聪拄剑止身,驭电豺翻身而起,它呲着牙,将头贴着地面恶狠狠地盯着萧聪,喉咙里发出分外沉重难听却清晰异常的呜呜声,它锋利的指爪在地上狠抓了几下,绿色的草皮下露出黄色的土痕,他张口向萧聪吐出一道细长的电芒,并毫不迟疑地向萧聪这边抓来,六七步的距离,这对于驭电豺来说几乎是转瞬即至,看来是不想给萧聪半点缓息的机会了。

    对于迎面而来电芒,萧聪连躲都不躲,他一跃而起,任由它击在横在两臂之前的诛仙剑上,又借力往后推了近七八步,驭电豺这一次又扑了个空。

    但萧聪怎么会给它半点缓回合的机会,早在空中被电芒击中倒退之时,他便挥剑劈出了月牙斩,驭电豺刚奔至近前,便被劈了个正着,这家伙端的是皮糙肉厚,那足以将鬼狸子一劈为二的剑气,竟只是在他身上留下个深浅可视的印子,就掉了点毛,连层皮都没能擦破。

    不过这家伙估计也不好受,只见它受创之后仰脖发出一声长嗥,听上去分外凄厉。

第一百九十二章 驭电豺(下)

    萧聪可没工夫看它这拙劣唬人地表演,还未等它嗥完,萧聪祭着灵隐步欺身又至,一剑、两剑,三剑,竟全让这大畜生以诡异的身法巧妙躲开了,这于万千生死搏斗中粹炼出来的战斗技巧,如条件反射般一一施展,行云流水,倒还真不是一般武技就能媲美降服的。

    金属交击声不断,最后连成一片,萧聪于不知不觉间鬼使神差地使出《云苓剑法》,一招一式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但对面那身经百战已结出了内丹的驭电豺也不是吃素的,在萧聪的步步紧逼之下,到现在竟还未落得下风,之前只以为这日落山脉里的古兽皆为冥顽不化的榆木脑袋,在人类修士的绝妙武技之下定要招架无措败北臣服,却不想今日竟能遇见这么个出类拨萃的主儿,抑或说,是自己之前对此有所误解,见识短浅了?

    萧聪越想越觉得悲哀,想他一个从天道轩走出来的地境强者,竟能在这日落山脉外围森林与这刚结出内丹不久的驭电豺争得难分难舍,但还能在打斗中分心想这些,当然是还没有使出全力了。

    他觉得不能再与之纠缠下去,时间久了会将其他古兽引来,到时别说胜出了,恐怕连逃走都是问题,所以,他得速战速决才行。

    本想直接使出《天道宝典》,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天道宝典》实在太过霸道,一招天道轮伐估计就能将这大畜生送回老家,可他的初衷只是想战胜对方,并不想要它的性命,再说,用一招天道轮伐草草了事,岂不是浪费了这么好的一次历练机会?

    他猛然想起在天道轩时看过一本叫做《癫鹏剑诀》的秘籍,当时年纪尚小,也没好好练习,但招式却还是记得的,据书上说此剑法威力极大,既然这时候想起来了,那便是天意,正好拿这“出类拔萃”的驭电豺来练练手。

    “当、当、当”

    又一次剑爪相接后两道身影刹那错过,各自向后掠出好几步才稳住身形,萧聪一手紧握诛仙,另一只手掐起一种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剑诀,往前踏出一步,剑尖直指不远处的驭电豺。

    那驭电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伸出腥红色的舌头慢慢抿过一圈黝黑发亮的嘴边后,眼神森寒狠戾,低身蓄力,再度向萧聪这边袭来。

    萧聪脸上毫无惧色,缓缓划动诛仙

    ,使出《癫鹏剑法》的第一式,口中低呵,

    “平山。”

    他凌空跃起,双腿蜷曲,双臂像大鹏展翅那般用力展开,微微倾斜的身子极速旋转起来,并向着袭来的驭电豺呼啸而去。

    那刚刚奔至近前的驭电豺见状眼睛骤缩间竟隐隐流露出几分畏惧之色,它猛然偏头,看似是要躲开如旋鹏而至的萧聪,但已躲闪不及,那旋转的剑锋不仅在它肋部割出了个深可见骨的口子,巨大的离心力还将它弹出了近三步的距离。

    接着,萧聪口中又是一声低喝,

    “荡海。”

    这大概是《癫鹏剑诀》第二式的名字。

    只见旋身向前还未落地的萧聪竟匪夷所思地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身体倒立之时双手握住诛仙,待身体平直后伸开蜷曲的腿进而又大大地张开,侧身旋起时张开双臂,整个身体便如一横过来的龙卷风般带着无有牵制的诛仙剑向前方急掠而去。

    驭电豺眼中惧色更甚,没有樱锋,却向旁边一棵千年老树纵身跃去,萧聪掠过老树,一记劲波自龙卷风中打出,将刚刚跃到老树上的驭电豺荡进了树干的凹陷里。

    只见这家伙虽被嵌进了树干,眼神中却闪过一抹精芒,它顶着劲波张嘴冲龙卷风吐了一记电弧,准确无误地打在了萧聪的后背上,一道灿烂的火花闪过,萧聪落地,七窍生烟。

    这一记小亏吃的猝不及防,萧聪不禁懊恼,但思来想去又不知该反省什么,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这驭电豺可不是什么寻常货色,在它手里吃点小亏,说起来也还算正常,反过来讲,要是毫无波澜一笔带过那还不如直接以一记天道轮伐灭了它,毕竟是来历练的,吃一堑长一智,现在多跌几个跟头才能更多的积累战斗经验嘛。

    萧聪定了定神,觉得该是时候放大招了,随即使出《癫鹏剑决》的第三式锁云。

    这一式是比较复杂的,也不像之前两式那样一气呵成,因为牵涉的步法和招式比较多,萧聪自己都不知道此时能不能将之顺利无虞地施展出来。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萧聪仗剑前奔,五步之后凌空跃起,诛仙在手里划着漂亮的剑花,落地后也没有停下,他祭出灵隐步以作辅助,在驭电豺近身之处不断腾挪闪跃,那样子像极了

    一头正在近地搏斗的大鹏鸟。

    几吸的时间,萧聪就在驭电豺近身旁转了一圈,未得消失的层层叠叠剑气像一把锁,将驭电豺包络其中,电光火石之间,这家伙刚要纵身出逃,却被数以百计的剑气同时击中,一声惨叫自其口中长嗥而出,越来越弱,剑气消散时,长嗥戛然而止,那大畜生身体晃了两晃,轻然倒地,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萧聪满意地笑了笑,反手将诛仙负于身后,几步走到驭电豺身前,这大畜生虽在《癫鹏剑决》的锁云一式下被抽干了近乎所有力气,但终归是毫发不伤,之前被平山所致的那一道口子虽赫然醒目,却也是不致命的,至少它现在还可以睁着两颗绿油油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这个让它一败涂地的人。

    萧聪俯下身来,看着恍似死不瞑目的驭电豺,一本正经地抿唇一笑,道:

    “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不过在你恢复气力的这段时间里可就要自求多福了,以你的道行,恢复到常态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完,竟作揖一拜,又人畜无害地笑了笑,起身转首离去。

    自从驭电豺那里离开后,萧聪一直往西南方向走,他想找到今天早晨的那条河,好用清水将狼狈不堪的自己好好整理一下,终于远远听见水声,他循着声音走出林子,抬头看到大大的太阳已升到了正头顶,方知时已至正午,他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努力适应着刚出林子时光线的明暗变化,衣衫褴褛加乱糟糟的摸样看起来像个小要饭的,半晌,他放下手,长叹一口气,抿了抿嘴唇,兀自嘟囔道:

    “怎么有点口渴了。”

    水源近在咫尺,他迈着看上去颇为沉重的步伐带着一脸的无精打采走过来,俯身捧起一水,抬到嘴边一口灌下,而后正视着明晃晃的水面,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他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要命的错误就那么放过了那头驭电豺,又让它看到了自己的容貌,这不是树了一个大敌吗!

    “这下糟了,现在回去怕是为时已晚,那大畜生估计早就恢复气力离开那儿了,不行,这片林子不能再呆下去了,得赶紧走!”

    正想着,霍然起身,甩开两条长腿沿河向林子更深处跑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画皮

    直到天快擦黑,萧聪才放慢步子,他缓步继续往前走,打算故技重施,找个粗大的老树挖个树洞再凑合一夜,这是他现在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这样的老树在现在他所处的这方密林里几乎随处可见,在他走着走着不想再走下去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近旁就是一棵绝佳之选。

    挖好树洞,摆好匿影藏息阵,又抓了只银耳兔躲树洞里烤熟,萧聪一边吃着兔肉一边想今天发生生的事情,虽然只是与一只驭电豺大战了一场,也没受什么伤,但师父天道翁还在时常说经常自省终究是好的,师父的教诲他从来不敢忘,而且毕竟这是自己正儿八经的第一战,他自认为其中还是有很多提炼之处的。

    首先第一点,也是最狗血最愚蠢的一点,自己竟因为修道者的那一点仁慈之心放走了一只修出内丹的驭电豺,说到底还是疏忽大意,所以他现在在想,是否有什么方法能将自己万无一失地伪装起来,最好连气息也一并掩去,他不由自主地想起秦管家身上的人灵丹,但那玩意万金难求,还不知道萧天宇是花了多大的代价才为他搞来的,所以他还真不敢奢求萧天宇在给自己的弥芥中也放有这么一只人灵丹,再说,自己本来就是人族修士,要那玩意简直小题大做,其实也没多大用处。

    想起萧天宇给他的弥芥,忽然意识到里面的东西他还没有仔细查阅过,嘴角慢慢钩出一丝微笑,他自言自语道:

    “里面说不定还真有什么用得着的东西呢!”

    于是将一缕神识探进弥芥里,之前在书上也没读到过修士灵识探进弥芥是一种什么感觉云云,但在他觉来,似乎也没什么特别,除了刚进来时有那么一点不适应外,其他时间就像走在一个偌大的空间里,周围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动态,有的只是一堆堆琳琅满目,静静地呆在那儿恍似毫无所依。

    这里的东西实在是多,萧聪看着不禁纳闷,父亲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将这些东西搬进来的,再说,萧家一下子少了那么多东西,难道就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和不满吗?

    他大致数了数,这里的书籍卷轴和手札加起来恐怕不下十万,灵石灵钻加起来不下上千万,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其他玩意儿,比如神木了、玄铁了、植草了、有特殊作用的泥巴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丹药,足有好几千瓶!而日常所需用品相比来说却是少得可怜,也就衣物还算是多点。

    萧聪心里苦笑着,

    “这老头儿的心还真狠哩,给我准备这些东西,莫不是打算让我在历练期间将这些东西全学会?那我这辈子还是别奢望回家了!”

    他在一堆堆丹药瓶子间寻找着,期望可以找个什么可以伪装自己的东西,可惜几千个丹药瓶子一一找过来,却连一种自己想要的都没有,全是些疗伤补气的圣药,品阶虽高,但自己现在还真用不到。

    可是这伪装身份的问题简直迫在眉睫啊,短时间内得不到解决,他就不能及时借着与古兽打斗来提高自己了,他可不想为自己树太多敌,最后落得被古兽们日夜追杀不得好死的下场。

    虽说杀银耳兔充饥是杀生,打斗完之后斩杀古兽也是杀生,但这两种杀生在他看来是不一样的,杀银耳兔是为了日常所需,这个勉强算是不得不,但斩杀古兽不仅有违天德毕竟是修出了内丹的得道生灵,况且与它们的打斗只是为了提高修为,本意并不是要他们的性命,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身体里还潜伏着一个足以祸乱天下的隐患修罗萧聪,他断定这些无端的杀戮都会成为滋养以助修罗萧聪成长,那家伙的偏执和可怕他在风眠谷底时可是见到过的,所以他就算是死,也不能做出这种违逆师父愚蠢至极的事情。

    冥思苦想间忽而灵光一闪,

    “那些书籍手札里可否有关于修真的法门?”

    对于萧家这种法阵世家,家族典藏中有关于修真法门的书籍手札的可能实在不大,但希望渺茫并不代表没有希望,再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那万一要有呢!

    他来到堆置书籍手札的地方,望着堆积如一座座小山般的竹纸物,十万部,无论是说起来还是看起来,都有点难以置信的感觉。

    自这汗牛充栋中寻找一本关于炼制特定丹药的修真典籍无异大海捞针,当然这只是对于平常人而言,而对于修说来说,诸如此般的难题早已出现,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于先贤圣者无穷无尽的聪明才智中早已诞生出解决此类问题的法门,其实早已是路人皆知的事情。

    拥有一只弥芥自古就是万千修士的一个共同的梦想,孩提时期的萧聪当然也不例外,想当年在天道轩时,怀揣着弥芥之梦的萧聪可是在藏经阁里专门寻找整理过有关于弥芥的知识,憧憬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有一只可以容纳万物的稀罕玩意,此时未雨绸缪,到时候才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心应手。

    也不知当时的他怎么就肯定自己以后也能拥有一只弥芥,天真无邪也好,异想天开也罢,但现在的他确实是年纪轻轻的就拥有了一只在当年梦寐以求的弥芥,所以说,就算是一条咸鱼,也一定要怀有梦想,万一要是实现了呢?

    对于从萧家走出来的天之骄子萧聪来说,

    这法门说来倒也简单,将精神力分离成游丝进而对弥芥中的东西同时查阅,这对于一向以灵觉见长的的萧家来说,简直是无师自通,甚至萧聪觉得,那法门与自家人用以激发晚辈神识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灵识越敏锐,精神力越强,施展此法探弥芥之物时越顺利,花的时间也越少,他的精神力何其强大,灵识何其敏锐,连欧阳寻那种被归师父笑骂一辈子也修不出灵威的人都能将弥芥玩的从容自如,像他这种初具灵威的人是不是应该将这东西玩得出神入化了。

    他稍作沉吟,觉得自己此时在这用匿影藏息阵伪装之下的树洞里应该没什么危险,于是便将精神全部沉浸于弥芥之内,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不断裂变的灵识聚在一起,恍似一坨乱麻纠缠不清,很明显,这第一次尝试他竟然失败了!

    他又将灵识合散为一,重新分裂,刚才着实是小看了这分识之法,本以为只要灵识足够强大就万无一失,试过之后才知道,原来精神与灵识之间的磨合和掌控才是重中之重。

    这一次他明显小心谨慎了许多,虽然还是将灵识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的不断裂变,但这一次裂变的速度却不及之前的十分之一,分裂之后的灵识也不再像一坨乱麻般纠集在一起,他们根根挺直,像妙龄姑娘平铺在桌子上的三千青丝。

    大约半个时辰后,灵识裂变戛然而止,那分裂而出的细丝慢慢蠕动漂浮起来,彼此的间距也越拉越大,他们移动的速度慢慢变快,进而没入到周围的十万书籍手札中,无声无息地匀速穿梭着。

    不时片刻,斜倚在树洞里手里还拿着一根兔腿的萧聪倏然睁眼,将金黄流油的兔腿扔到一边,又将手在破烂的衣服上猛擦了几下,还不忘抬起胳膊用袖子抹抹嘴,然后右手一张,一捆被红绳卷起的竹简便凭空出现在了手上!

    他解开红绳,将其在两腿之上展开,并仔细研读起来。

    其上记载的并不是关于修玄的术法,而是一座用以借贷它者灵气来伪装己身的法阵,说只要有带有其他生灵气息的东西,就可以将其转嫁到阵中受者的身上,其名唤做“画皮”。

    仔细研究一番之后,萧聪搔着脑袋,小脸微苦,

    “哪个萧家人吃饱了撑的,竟鼓捣出这无聊透顶的玩意,用料苛刻不说,这难度也有点太高了吧……”

    他将神识再次探进弥芥,欲要寻找布置画皮所需要的一应物品,也不知道是老天开眼还是萧天宇早有预料,总之他这次是走了狗屎运,这布建画皮所需要的各种灵宝,在他的弥芥里竟然都能找得到!

第一百九十四章 盗仙猊

    他一边一件件地将东西从弥芥里取出摆在身旁,嘴里一边念念叨叨,

    “萧家小辈布不出,老辈不稀用,唉,祖先啊,你说你弄这玩意儿干啥哩,倒是今天便宜了我,所以还是得谢谢你,嘿嘿……”

    将东西一一摆正后,他直起身子,撅着小嘴继续念叨道:

    “唉,这法阵画皮的难度都快赶上蓝桥遗梦了,也不知道就我这点道行能不能成功,时间可不等人啊……”

    他又深吸一口气,而然后快速吐出,自言自语自我打气道:

    “唉,是骡子是马,该是时候拉出来练练了。”

    随机取出幻离司空,带上戒指,眼前再次出现那四尺见方的石室,棋盘就在他近前,他抓起一把棋子,低下头,开始聚精会神地自弈起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后,棋盘上已经落下不下十数颗错落有致的黑白子,萧聪用心将棋谱记下,摘下戒指,将幻离司空放进弥芥里,又取出纸笔,用了近一刻钟的时间画了个奇怪的图案。

    做完这一切,他收起纸笔,目光于身前什物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他不久前剥下的银耳兔皮上,看着兔子皮,嘴角慢慢勾出几分顽皮的笑。

    而他却并没有急着布置法阵画皮,而是跟做贼一样先将头探出匿影藏息阵,确定周围没有其他生灵后,才将匿影藏息阵撤了去,转而以诛仙代笔在树洞周围将那个奇怪的图案临摹在地上,将刚才从弥芥里取出的一应什物和那张兔子皮按照图案的指示小心翼翼地摆置在树洞周围,整个过程,竟整整花了近三个时辰的时间!

    翌日寅时一刻,法阵画皮才完工,萧聪马不停蹄,连树洞都没回就直接爬到了老树的树顶上。

    于树顶做完早课,回到法阵画皮中将昨晚那只银耳兔的气息转嫁到自己身上,完事后回到树洞,将昨晚剩下的兔子肉狼吞虎咽下,又用木头刻了个丑出了天际的面具,便再次起身往林子更深处去了。

    匿影藏息阵和画皮都没有毁去,因为他打算今晚再回到这里来,一来这里已经算是日落山脉外围森林的深处,同阶的古兽颇多,可以在此逗留几日多练练身手,二来这法阵画皮布置起来实在是费时费劲,他总不能每天换一个地方,每天再花三个时辰布置一遍法阵吧,那未免显得有点太谨小慎微也有点太得不偿失了,毕竟时间才是最好的珍惜嘛。

    在林中兜兜转转了近一个多时辰,也未能见到一只古兽的影子,这片森林苔藓遍地潮湿异常,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怪味,让人闻起来感觉昏昏欲呕,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喉咙微痒,嘴里老是泛唾沫,这感觉他无从查起又难以忍受,他要赶紧找到干净的水源,好把整个身体从里到外仔细漱洗一番。

    有前两次的经验,对于寻找水源这件事他已是相当自信了,这片森林如此潮湿,他断定水源就在附近,且不出千步之遥。

    他抹了抹脖子,吐了口唾沫,皱着眉头继续往前走,空气越来越潮湿,脚下的土地越来越泥泞,那难以形容的味道越来越淡,他知道,自己离水源越来越近了。

    加紧几步继续往前走,终于听见清晰的流水声,他踮脚往前看,却看不见一点闪亮之处,隔着这么远,凭这如鸣佩环的声音判断,不远处的那条河的流量定然不小。

    又往前走了百来步,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大河奔流而去,飞漱急湍间是小小的滔浪,中间的河水此时正砰着细碎的白沫,只有近岸处还算平缓。

    萧聪亟不可待地跑到岸边,跪地俯身捧起一清水猛地拍在自己脸上,突如其来的凉爽让他浑身抖索爽不胜收,他不由得呻吟一声,

    “啊~”

    然后半死不活如魔怔了般用力往后仰着头,小嘴大大张着,

    双手不停起落,将扑腾起来的水不停地撒在自己的身上。

    等他玩够了,爽够了,才将头慢慢往下移,恢复到正常的姿态,他意犹未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最后从弥芥里取出几个水囊来,将里面全部装满水后放回弥芥。

    正当起身转首欲走之时,身后却陡升寒意,他纵身往前一跃,落地打了几个滚后摔进一片低矮的灌木丛里,隐隐听见身后有一庞然大物降落重重地砸在地上,戗起来的草皮迸进了灌木丛里许多。

    摔进灌木丛里的萧聪毫不迟疑,身形稳住之后紧接着又是凌空一跃,落地后赶紧祭出灵隐步,向远处飞也似的逃窜而去。

    后方那个庞然大物在萧聪跃出灌木丛的下一刻将灌木丛撞得四散开去,并以一种与它那庞大身躯毫不相符的速度对前边的萧聪穷追不舍紧咬不放,萧聪边跑边向后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要被吓得亡魂皆冒,只见身后一扁头肥肿的大蜥蜴正吞吐着信子在身后不远处急速奔掠,额前有一深红色的符文隐约可见,他转过头,小脸惨白惊魂未定,失声道:

    “盗仙猊!我的天呢……”

    然后使出全力施展灵隐步,将后边紧追不舍的大家伙一下子甩出好远。

    现在想想这片森林的重重异样,再看看身后的四脚泥鳅,刹那间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潮湿的环境、难以形容的怪异气味,合着自己这是一不小心进了盗仙猊的窝子!幸亏有强大的灵识和灵隐步,要不现在绝对早已成了那四脚泥鳅的胃中混秽了。

    万分庆幸之余,萧聪继续超负催动灵隐步,速度随之再一次陡然提升,现在的他已经顾不上什么保留实力以备不时之需的兵法大忌,在他看来,先保住小命再说,万一要是让那四脚泥鳅给追上,就当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必死之局了,他一边玩命奔逃一边在心里暗自叫苦,今天能遇上这传说中的盗仙猊,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凭那四脚泥鳅的实力,就算他修为再上两个大台阶都不敢轻易樱锋,何况是现在?只希望这家伙不要对他产生太大的兴趣,得饶人处且饶人,意思意思就得了。

    可理想向来丰满,而现实却向来骨感,逃了已有半柱香的时间,扭头回望却见那四脚泥鳅劲头依旧,丝毫没有要罢手的意思,萧聪心里将之骂了千万遍,心思百转,

    “得想个法子甩掉它啊,不然一会力竭了必然难逃一死,想我萧聪半世英明,死在这四脚泥鳅手上就实在是太憋屈了,仙人的!”

    可思来想去发现除了玩命飞逃之外似乎还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本以为只要不落在那四脚泥鳅的手里就还有一线希望,现在才明白怎么着都是要九死一生。

    “这附近还有没有跟它实力差不多的古兽,我逃到它那儿去,说不定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自古以来,与天斗与地斗,萧家人就是些不认命的主儿,就像萧天宇告诉萧聪的那样,生机背后必有危机,危机之中也必藏生机,蚍蜉可撼天意,荧光可与皓月争辉,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关键还是在于人怎么做,所以,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萧家人,不到最后一刻,萧聪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

    虽然心里稍乱了些阵脚,奔逃之中却不是慌不择路,萧聪转着弯绕过了那片潮湿地界,正向自己昨夜寄居的树洞奔逃而去,因为这里还有他的匿影藏息阵和画皮,算是一个坐标,由此再往别处奔逃便不至于迷路,再说,若大难不死,他还得回来过夜呢!

    远远感受到了法阵的气息,萧聪知道地方到了,他在老树近前拐了个弯儿,径直朝西奔去,那是森林更深处的方向,越往里可能遇见的古兽越强大,萧聪此时无异于是在玩火,但值此之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伸脖子是一刀

    ,缩脖子也是一刀,反正横竖都是死,那他为什么不将脖子再稍稍往后缩一点呢,兴许就给躲开了。

    “看来这次真得费点心思了,道行高深的古兽应该也会像盗仙猊那样住在一个比较别样的环境里,但是怎样特别的环境呢?唉,边跑边想吧。”

    他将灵识开到最大,一边奔逃一边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动向,林子越来越密,古树越来越粗,树木之间的间隙也越来越大,此时已至晌午,林中空地上却仅有自枝叶间隙间投下的星星点点的光,萧聪发现地上开始出现一种不知名的异草,越往北,这种异草越多,心想就此赌一把,说定生机就在此草繁盛之处,随即转向,往北奔去。

    异草越来越多,林子越来越暗,萧聪开启武道灵瞳,隐隐看见前方有一微微隆起的土包,再往前一段距离才发现那是一篷老树的腐根,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刨出来扔在了那儿。

    敏锐的灵识告诉他,这篷了看起来乱糟糟的老树腐根里必有古怪,前有疑敌,后有追兵,反正后退已经是退不得了,他现在只能一往无前拼拼运气,于是,他一咬牙,将灵隐步发挥到极致,火力全开闭上眼睛凌空一跃,便从那篷腐根之上跃了过来,落地之后的萧聪继续玩命奔逃,渐渐感觉力有不逮,他偷偷扭头回望一眼,只见那盗仙猊竟也拖着肥肿笨重的身体自腐根近旁一跃而起,身体刚冲到腐根正上方时却好像被自腐根之中直冲而起的什么东西袭击了一下,终究是平稳落地,那腐根之中的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反正那四脚泥鳅已经不再对他穷追不舍了。

    惊魂未定的他长舒了一口气,又玩命般奔出好远,才掉了个头,绕过这片区域摸索着向树洞那边小心翼翼的猫去,经此一劫,他真的有点怕了,此时为稳妥起见,再也不敢大摇大摆地在林子里瞎逛当,这万一要是再蹦出个不速之客来,他可是提不起半丝力气奔逃了,所以,多花点时间和精力不要紧,保命最重要。

    摸回树洞时,天虽才擦黑,但林中已是一片昏暗,他用仅剩的力气打了只银耳兔带回树洞里,剥皮洗净后架在柴火上烘烤,然后懒懒地躺下,不时翻身,捶捶这里,揉揉那里,这提心吊胆的潜逃竟然比玩命狂奔还累,蓄力斟酌,一触即发,不停重复着这大张大驰的过程,导致现在挥之不去的腰酸背痛,但受累的可不只是身体,还有他那颗疲惫的心。

    他将胳膊搭在额上,静静思考着今天所发生的事,双目无神,嘴里却又在念叨,

    “原来这日落山脉里竟然如此危险,这还只是山脉外围,等哪天我要是进到腹地,岂不……看来以后真得小心些了。”

    “那从老树根里冲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也不知道他俩后来的大战怎么样,胜负可见分晓,唉,真后悔没有留下来观摩一番……”

    “呸呸呸,想什么呢,还嫌事儿不够乱,好奇心害死猫,当时若留下来恐怕现在已经成了他们的腹中美餐了!”

    “但那东西为什么没有袭击我呢?莫不是因为我的速度太快了?不是,他的目标本来就是后边的盗仙猊,看来我根本就没能如得了它的法眼,但反过来讲,敢主动攻击那家伙,心里的胜算应该是蛮大的吧,唉,算了,不想了,累了一天了,赶紧吃完东西休息吧。”

    他微微呻吟一声,往前伸着手臂慢慢坐起来,柴火上的银耳兔已经被烤的金黄流油,他撕下一根前肢,咬了一口用力咀嚼着,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胃口。

    自此之后,萧聪在日落山脉外围森林中的行动就越发小心了,而且,他慢慢悟出一个规律林子越繁密地段越好,尤其是靠近水源的地方,居住的古兽实力越强,相反,则实力相对越弱,但深入如此境地,就算是实力再弱的古兽,也几乎与他不相上下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冲关天镜

    又是一月匆匆而过,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萧聪真切地发现自己的修为和战斗经验都长进了不少,当然,这与他们整日勤勉不缀的疯狂挑战是离不开的,什么食铁猹、唤木鸡、疾风刺猬……每日少则一二,多则四五,这附近与他实力不相上下的原住民们被他骚扰了个遍,反正每次只要他光明正大冠冕堂皇地出现在哪儿,哪儿就免不了一两个时辰的鸡飞狗跳,只是之前那在烂树根里让他一直念念不忘的的“救命恩人”再未遇见过。

    终于在这一日,与一头银斑豹战斗过后,他突然感受到了那种让他期待已久的感觉,突如其来的饱胀感似是一团火焰充斥着他的整具身体,感觉好像就要燃烧起来,这是要进阶的征兆。

    欣喜若狂的他全力施展灵隐步向树洞赶去,这一刻他等得实在是太久了,自天道轩离开时他正处于人境巅峰,在回到萧家两年的时间里冲破人境并到达地境初期的瓶颈,后来在蛇谷大战的九死一生中借着天笃的力量突破瓶颈到达地境中期,再到后来于风眠谷底一下子飙至地境后期,因为自此之后一直没有什么奇遇出现,以至于修为上升步履蹒跚,虽然知道修行之路越走越艰难,但自风眠谷地离开距今已有一年多的时间,对于他这个从天道轩走出来的修炼奇才来说,自打开窍之后,修为上升的速度还从来没有这么慢过。

    所以,刚才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一出现,他就感觉自己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但高兴归高兴,切不可得意忘形,尤其是在日落山脉这种古兽园子里冲关进阶,那必须得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则,强大的大道气息一经释放定会招来附近实力高强灵识敏锐的古兽,倒时莫说是法阵“画皮”给予的别样气息,恐怕就算是天道翁留给他的龙玉都不一定能妨碍其他古兽识别他这个萧家人!到时莫说要冲关进阶到天境了,能不能保得住自己的小命都难说!

    可萧聪终归是萧聪,活人都不会让尿憋死,他这个从天道轩走出来的天之骄子又怎么能在这个问题上让几头古兽搞得手足无

    措,不就是应对特殊情况吗,他早有准备。

    回到临时居住的的树洞,他没有急着就地盘坐调理气息,而是忍着烧心一般的灼热感拼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用灵石摆了个法阵,然后才盘膝坐下,闭上眼睛沉息吐纳起来。

    他一个人在这危机重重的日落山脉里,也没有人护法,堂堂第五大家族的小少爷,说起来倒还让人觉得有点可怜,但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家族的存在给予他的是无上且要拼命守护的荣耀而不是养尊处优的借口,所以就算是一个人在此孤军奋战,他也不会弯一点刚直的腰板,因为,他是萧聪!

    渐渐地,身体里那股烧心的灼热感越来越重,周围的气息开始慢慢地涌动起来,并以老树为中心形成了一股子呜呜作响的龙卷风,龙卷风起先并不大,呜呜作响之间只是将老树及其周围其他树木的叶子用力地往里扯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龙卷风里面似是藏了无数把刀子般于一声声低沉的呜咽间将周围树木的叶子卷了个精光,而且,风势越来越大,竟隐隐有向外扩张的样子。

    这一次的冲关进阶定然不会像上次星流云在圣城平民区那时般悄无声息,因为星流云那次毕竟只是从地境中期冲到了地境末期,而他这次可是要从地境末期冲到天境!这可不是一个质量级上的比较,况且修士在每次的冲关进阶之时是与大道气机联系最紧密之时,而他又是一个初具灵威的萧家人,再加上他主修《天道宝典》,与大道气机的联系在这时候自然要比普通修士更紧密些,最重要的是,他体内还有个苦心蛰伏蠢蠢欲动着的修罗萧聪,他估摸着这家伙一定不被天地认可,所以这家伙要是此时想搞点事情,分分钟就能引来天雷让他形神俱灭!不过他倒觉得那家伙应该没那么蠢。

    龙卷风没有再扩大,却越旋越快,周围的各种天地衍气正慢慢向这边不断涌来,萧聪盘坐于树洞之中,对此浑然不觉,他只是感到仿佛无形中有一股子凉爽异常的清流慢慢流进他的体内,不断浇蚀着那种烧心的灼痛感,他感觉身体越

    来越舒服,越来越惬意,天道宝典运转得越来越快,自己似乎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它。

    龙卷风越涨越高,似一条诡异的隧道连接了天上地下,这异常的躁动在宁静的远方看来是如此的诡异和突兀,附近古兽有的四散而逃,有的向这边玩命狂奔,还有的迟疑不定,突然,一记天雷莫名下落,击在龙卷风的边缘地带,于是有更多的古兽向森林更外围逃去,反而在更远处的山顶上,有几条身影若隐若现模模糊糊。

    与此同时,在萧聪之前涉足过的潮湿地带中,三只盗仙猊在湍急的河水里露出了头,额前的红色符文在炙热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他们拖着笨拙的身子从河里爬出,以一种与他们身体毫不相符的速度向森林北边玩命狂冲。

    而在他险象环生的那团庞大的烂木根里,一条六丈有余的褐色大鳄从中慢慢踱出,并不急不缓的向龙卷风这边爬来。

    天道宝典的运转速度越来越快,那股子凉爽异常的清流不再似潺潺溪水,它已变成滔滔大河,在萧聪的身体里奔涌着咆哮着,惬意不再,躁动难安,冷酷异常,这冰火两重天的感受似乎让萧聪倍感煎熬,他眉头紧锁小脸煞白,两唇毫无血色,除了捏着法印的双手,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念海澎湃,宿泉饱胀,整个身体从里到外似乎没一块地方是感觉好受的,这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似乎是一种矛盾,各个部位之间的排斥欲要让身体分崩离析,蔓裂开去。

    其中两块琵琶骨间的这种感觉尤为清晰,感觉要有什么东西慢慢长出,并带来一阵痛不欲生的撕裂感,他紧咬着牙关,心中不由一喜,他知道,摘星翼就要出来了!

    所谓摘星翼,指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实在羽翼,它其实是一个意义与念海宿泉一般无二的地方,冲关进阶若没有开发出摘星翼来,那便算不得是进入天境。因为有了它,修士才可以御空飞行,而天境的下一层次为摘星,所以这个地方才被称之为摘星翼飞都飞不起来,还怎么摘星星!

第一百九十六章 群兽之争

    如此僵持了有半刻钟的时间,那种痛不欲生的撕裂感才渐渐消去,他知道最艰难的一段已经过去,接下来《天道宝典》会以更快的速度持续运转,他的身体将会更加疯狂的吞噬周围的灵气以将刚刚开辟出来的摘星翼唤醒并使之饱满,但功法过速运转往往会导致修士走火入魔,所以接下来他要面对的不再是身体上的折磨,而是意志上的考验,不过萧家人有与生俱来的强大精神力,所以关于这一点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但事实是萧聪将此想得太简单了,这一次可不比之前,甚至与在蛇谷借天笃之力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时间也更长一些。

    意志之感无从描写,故此不再赘述,只是树洞外已是群雄并立,一个个虎视眈眈,盗仙猊才刚刚冲到近前,所停位置吓退一片,但却没有古兽在此际大动干戈撕咬打斗,显然,这附近的霸主不只有盗仙猊一家,而且大家都在努力保持着暴风雨前的宁静,也都在等待着什么,或许是害怕暗中有高手对冲关之人小心保护,又或许这些畜生们也知道,修士冲关进阶后的一段时间一般都是非常行虚弱的,而进阶失败的修士大多都会失去太多“营养”,对他们来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稍微忍耐一下或许会得到更多。

    待龙卷风平息,群雄并起你争我夺,也分不清孰敌孰友,于撕咬打斗中乱作一团,其中就数三头盗仙猊最为悍猛无匹,攫齿甩尾之间横扫诸强,且以三位一体之势配合得近乎天衣无缝,这三个家伙不仅身体坚硬堪比金石,所修成的神通更是痛人神经,其他古兽金木水火土电雷之类的攻击对其基本造不成什么什么伤害,但他们的重力施压却是在周身一定范围内全方位无死角的干扰,三头盗仙猊一起便是重力场的三重叠加,这谁能受得了!也难怪当时萧聪碰上这难缠的家伙也只有跑路得份儿。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眼见这三头盗仙猊越战越勇,其他古兽竟不约而同地联手对其攻击起来,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难撼群狼,这盗仙猊再厉害,碰上这阵仗也一定是吃不消的,所以于混战中的前进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竟被一群古兽给困住了。

    正于一干古兽与三头盗仙猊战事胶着之际,一道流光倏然间于上空窜过,直向树洞掠来,下方的古兽们豁然抬头,然后再不顾当下争斗,浩浩汤汤地一起向树洞这边冲来,其中以一头身长三丈有余的驭电豺最为迅速,一骑绝尘中凌空蹿越而起,张口吐出的一道电芒准确无误地击在那头飞禽身上,那扁毛畜生划着弧线撞在老树上沿着树干迅速滑落,还没落地就被狂冲而至的古兽们撕成了碎片。

    三头盗仙猊借着这个空挡已经冲到了树洞跟前,随即加大了重力神通的施展力度,树洞周围的其他古兽霎时步履维艰,而他们三个却是速度不减。

    就在这时,一条深黑色的大虫子猛然冲出地表,正好与树洞前的盗仙猊碰在一块,成败与否就差着一哆嗦了,怎么能让这贼心叵测家伙给劫了胡,三头盗仙猊同心协力,三下五除二就将这条大虫子给撕成了碎片,如墨一般的汁液溅满

    全身并流了一地。

    可饶是如此惨烈,真正的主角才刚刚登场而已。

    一道炙光瞬息而至,完美地打在三头盗仙猊的身上,并将其炸开。在盗仙猊受创的一瞬,重力场也跟着消失,其他古兽刚欲躁动,却见一头六丈有余的褐色大鳄呼啸而来,想来刚才那一道炙光定是由它打出的。

    三头盗仙猊还未将重力场重新凝聚,褐色大鳄已是呼啸而至,这家伙才是真正的皮糙肉厚百利不侵,因为除了三头盗仙猊外,近乎所有的古兽皆施展各自神通向它击来,但愣是没有让人家的行进速度减缓半点,所以还未等三头盗仙猊再次聚在一起,那褐色大鳄便已经冲进了树洞里!

    它撞断了古树,却发现里边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立于树洞之外的古兽们只看到一节如烂木头般的尾巴自树桩外一定区域延伸而出,他们一个个呆滞无神,但听得一声低沉嘶吼自树桩处传出,声波浩荡,摄魂夺魄。

    三头盗仙猊站在树桩的三个方向将褐色大鳄围在中间,其中一头眼神尤为冷冽,其他古兽见树洞内无果后作鸟兽散,褐色大鳄子匿影藏息阵中抽出身来,与早已准备好蠢蠢欲动的三头盗仙猊战做一团……

    早在三头盗仙猊全力施展神通禁锢其他古兽之时,萧聪便已拖着虚弱之极的身体爬进早已布置好的传送阵里,来到了森林外围他上一个寄居的树洞,修罗萧聪在此之际并没有暴起发难,因为在萧聪冲关天境的时候,它也被抽干了“气力”,萧聪这才发现,这小子真的是所图甚广,因为在他接受意志考验的时候,修罗萧聪竟也借着这个机会与他一起将精神境界提高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当然,所付出的代价也是可想而知的。

    虽然精神上的虚弱暂时无法修复缓和,但身体上的损伤却是可以及时舒缓的,萧天宇在他的弥芥里准备了那么多的丹药,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双臂支撑着身子使之靠在树洞的壁上,然后右手一翻之间取出一瓶丹药,用牙齿咬掉塞子后将其一口吞下。

    一阵紧缩眉头的吞咽过后,转而几分欣慰的笑绽放在他人畜无害的小脸上,

    “也不知道树洞那边怎么样了。”

    他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或许是在庆幸自己早有准备留了那么一手金蝉脱壳,又或许是在幻想着森林深处那边此时是怎样的一幅尸骸狼藉,

    “这些少通灵智的大畜生,还想打本少爷的主意,做梦!”

    倘若他知道那头处心积虑着打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褐色大鳄也让他摆了一道,不知他会做何感想。

    翌日寅时,萧聪从昏睡中醒来,这一觉睡得香甜至极,能够像往常一样如时醒来,他觉得这简直是个奇迹。

    经过一夜休养,他感觉自己的气力恢复了不少,精神状态亦是达到了巅峰,虽然知道腹中空空如也,但却并不觉得饿,或许这就是到达天境之后带来的好处吧,当然,也可能是昨晚吞服的丹药药力还没过。

    他走出树洞,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像往常一样如灵猴般爬到树冠上,看着尽头那灰蒙蒙的天际,骚着脑袋哑然失笑,

    “忘了,我都是天境的人了,有了摘星翼,以后就可以直接飞上来了。”

    于树顶盘膝而坐,他轻轻闭上上双眼,感知中似乎觉得自己的灵识又强大了不少,方圆一里左右范围内的风吹草动皆逃不过他此时的灵识感知,这似是一种莫大的新鲜感让他久久不能平静,终于,他静下心来,待曙光初现的那一刻又倏然睁眼,感觉这一刻体内真气的波动比平常稍微强烈了些,他心里不禁埋怨,

    “这武道灵瞳果然难修,我都到达天境了,竟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展。”

    哀叹一声,自树冠站起身来,他张开双臂,合上眼睛,竟往前一扑,任由身体就这样自树顶自由下落,簇新的阳光中,他的身体往下急坠着,转眼就没入到了林密的树丛里,空气中隐隐传来一阵断枝扫叶的簌簌声,而几个呼吸不到,他的身体却又自树丛出现,冲天而起,飞得比树冠还要高。

    他既惊喜,又害怕,因为他方才只是想要平稳落地罢,这样的高度并不是他想要的,可这摘星翼此时又似乎有些不受他的控制,它似是有自己的思维,因为压抑了太久而想要自由自在地遨游,并一次飞个够!

    他知道这是幻觉,摘星翼怎么可能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他认为这是初次尝试御空飞行还不能做到收放自如的缘故,于是,他收敛心神,闭目存思,将意识往里探,努力寻找着那种他渴望的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这得凭借心的力量。

    慢慢地,他的速度降了下来,睁开双眼,直立而起,悬停在空中一动不动,此时他的高度距树冠已有十几丈之遥,而当他举目远眺,却还是看不到森林更深处的尽头,他仰仰脖子,高度又上升了一些,这一次他还是看不到森林的边缘地带,因为那儿被巍峨雄奇的日落山脉挡住了,他知道,山的后面还是山,那里才是日落山脉的危险地带。

    望着远方,他笑了笑,在簇新的阳光里,他的笑看起来是如此的粲然,仿佛是被镀上了一层神圣,使此时的他看起来像个不可直视却亲和有力的仙人。突然,他俯下身,笔直向下冲去,钻进树丛,穿过枝叶,最后稳稳当当的落回到地面上。

    既然修为已经到达天境并已稳固,那他断然是不能继续龟缩在这避难所式的地方,他要回到有盗仙猊的林子里去,他觉得以他现在的修为可以找那头盗仙猊练练手了,虽然按理说他还要再上一个大台阶才能勉强与其较量,但他认为若是等到那时候再去做这种丝毫没有半点挑战性的事儿就没什么意思了,所以,他要突破自己!

    就像当年师父天道翁说的那样,若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这话放当年来说确实不假,那时他年龄尚小,受点罪吃点苦是理所应当的,但时过境迁,今非昔比,现在的他已经来到日落山脉,是个要独当一面的大小伙子,这时候应该做的就不能再是吃苦受罪,而是要时时刻刻准备着放手一搏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灵隐步配摘星翼(上)

    之前布在树洞里的传送阵已经在他刚回来时因为害怕那边的古兽借着传送阵追到这儿来而被完全毁去,估摸着那边的传送阵也已经被破坏掉,但他依旧没有撤去树洞周围的匿影藏息阵,不但如此,他还重新又布了个新的传送阵,狡兔三窟,有备无患,这一次的体验让他受益匪浅,所以他认为非常有必要做这样的准备。

    只是可惜了他当时花了足足三个时辰布下的法阵“画皮”,现在怕也是已经不复存在了。

    大约是巳时,萧聪回到了他昨日冲关进阶的老树桩前,传送阵和法阵“画皮”确实是已经被毁去,但不知为何匿影藏息阵却还在,他就是凭借着对法阵气息的感知才顺利找回到这儿来的。

    这一次萧聪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回到老树近前,而是猫在另外一棵古树的枝叶里,透过叶子的间隙审视着这一切,看着散落一地的断肢残骸和被各色血液染透的的土地,昨日大战之惨烈可想而知,从这片林子里被破坏的痕迹来看,他断定昨日与盗仙猊实力不相上下的古兽至少得有七头,而且之中还有一头实力佼佼者,道行不俗,看上去颇有碾压群雄之势,这指的自然是那头欲要渔翁得利的褐色大鳄了。

    躲在树丛里的萧聪不禁打了个哆嗦,惊惧之余颇有几分庆幸,

    “幸亏小爷早有准备,要不非得被这些畜生生撕了不可!”

    但最后他还是没有回树洞,因为匿影藏息阵没有被毁去,鬼知道里面是否藏着什么,小心使得万年船,好奇心害死猫,一座破法阵而已,大不了就是浪费几十块灵石再建一座,所以他想都没想,干脆利落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

    大约又向北走了半个多时辰,萧聪停下脚步,找了棵与之前粗细差不多的古树又挖了个树洞,在外边布上匿影藏息阵,在里面布上“画皮”和传送阵,待布置完这一切,天已经又擦黑了。

    他静静地坐在树洞里,享受这因步入天境还未散去的欣慰,感慨之余突然想起,当年离开天道轩时师父天道翁曾交给他一个锦囊,嘱咐他修为达到天境之后打开,师父的教诲他不敢遗忘,但因为自觉短时间内到达不了天境害怕将其丢失,那锦囊现在还被他藏在萧家的密室里,他心中不禁黯然,

    “坏了,锦囊忘带了。”

    想来只好等回到萧家再来完成师父他老人家的遗愿了。

    关于这件事,他也没想太多,

    总觉着师父他老人家做事一向稳当如斯,不敢说他早已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出,但留点多余的时间总是会有的,所以当即也不再多做它想,舒舒服服地安心睡下。

    翌日凌晨,萧聪于树顶作完早课,顺手在附近打了只银耳兔狼吞虎咽下,然后又以兔皮为引,将银耳兔的气息转嫁到自己身上,这才小心翼翼的向森林西北方向行去,纵然修为已至天境,但在这片林子里走动他还是小心一些好,因为据昨天战场的观察,这附近与盗仙猊实力差不多的古兽最少有七头之众,所以遇上他们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虽然他现在很想与那盗仙猊大战一场,但知道自己天境的修为虽已稳固,但还做不到运用自如,所以他还是得继续按耐住心里的冲动,找一些修为比盗仙猊低上那么一个半个档次的古兽来练练手,待将这股子力量完全掌握,他就可以去找那心中憧憬已久的家伙大战一场了。

    今天倒是运气不错,走了没多长时间,就遇到了一头一尺半来长的驭电豺,个头比半大的牛犊子还稍微大一些,道行应该比上次遇到那头高上一个大台阶,在萧聪的灵识感应中,大概在合翼境左右,也就是相当于人类修为的天境中期。

    他一个刚刚步入天境的人族修士强者对抗一个天境中期的古兽,听起来倒真有一些得意忘形自不量力的感觉,可名利危中来,富贵险中求,若能够做到常作不死,那便是他的本事,因为他是从天道轩里走出来的人,为了谪仙的威名,他力求自己无论在哪一方面都要快人一步,否则就对不起师父这么多年对他的惴惴教诲,换句话说,当年师父教的那么好,,给他打下了这么坚实的底子,他要是再不好好修炼,那就太对不起师父了,但话说回来,什么样的修炼才算是好好修炼?在他看来,只要炼不死,就往死里炼!

    萧聪慢慢地往前走,在驭电豺身前几十步之局外立地站定,他俊颜含笑,微仰着小脸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目露凶光地也在看着他的黑毛大狗,脸上寻不到半点波澜。

    驭电豺微微俯身,呲着长长的獠牙做出攻击的姿势,四脚末端的锋利指爪已经尽数伸出,在略有晦暗的光线里反射着森森寒光,他的指爪比上一次遇到那头足足长出两尺,像一把把弯刀镶嵌在四只脚上,想来应是血脉有些不太一般,不然,寻常的驭电豺是长不出这么长的指爪的。

    萧聪缓缓抬起右手,诛仙凭空显化进而被其紧紧握

    在手中,这一次的战斗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他要一开始就全力以赴才行。

    突然,萧聪动了,被发挥到极致的灵隐步使他的身体沿着弧形轨迹带着一道道残影向驭电豺疾掠而去,驭电豺眼中凶光更甚,张口吐出一道婴儿手臂般粗细的闪电,打在萧聪疾掠中留下的残影上,但听得“砰”的一声,土石飞溅,近旁一棵一人环抱粗细的干杨应声而断。

    萧聪速度不减,冲到驭电豺身前双手握剑,挥臂间一记“翁樵荡枣”斜挑而上,诛仙剑尖蹭到驭电豺的脖根处,却未能对他造成任何损伤,而萧聪却毫无停顿,一击过后迅速向远处疾掠而去,突然,一股子不祥的预感在疾掠中的萧聪心中陡然升起,他赶紧转了个弯,下一刻,一道电芒降落,在他原来轨迹的前方诈开一个深达十数尺的大坑。

    见此情景,他不禁长舒了口气,心中一边庆幸一边感叹,

    “幸亏我灵识足够敏锐,要不,非得被这道电芒电得七窍冒烟不可,不过,这头驭电豺的战斗经验倒是十分丰富呢!”

    嘴角快速勾起一丝邪邪的微笑,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又遇上了个难缠的家伙,不过不知为何,心里没有半点苦恼,反而有几分兴奋不能自制,他甚至不想错过了这次大好的机会,有一种要上前与之近身搏斗的冲动在心里越演越烈,虽然说以更快的速度可以锻炼出更快的见招拆招的反应,但驭电豺的速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樱锋的!

    终于,他终究还是没有按耐住那股子冲动的勾引而又发动了新一轮的近身搏击,灵隐步超常发挥,萧聪冲到近前便是一阵如雨点般的狂攻暴击,步入天境后带来的好处开始被快速发掘,他感觉无形中又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力量,在指引着他将一招一式做得更好,并将攻击速度提到更快,这已经变成了一种专属于修者如诗如画的意境,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他感觉舒服极了。

    可来自驭电豺猝不及防的凌厉一击却打断了这种意境的延续,萧聪没想到的是,这家伙不仅嘴里能够突出电芒,指爪上竟也能以电为介进行攻击,而且颇有几分壮士断腕伤身求全的劲头。

    一个西瓜般大小的球形电芒在驭电豺张开的两只前爪间迅速聚合,萧聪见之赶忙横起诛仙以剑体相挡,球形电芒砰然炸裂,二者被各自炸飞出十几步之远,萧聪诛仙格挡及时,所以无有大碍,驭电豺皮糙肉厚,亦是毫发不伤。

第一百九十一章 灵隐步配摘星翼(下)

    修出了两记神通的驭电豺,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撞见的,而且这家伙皮这么厚,他自己的电芒都炸不开,估计寻常攻击也伤不了它,讶然之余,萧聪感觉心里的那份兴奋又加剧了几分,

    “是时候该拿出点干货出来了!”

    他一声暴喝,身体凌空飞起,

    “天道轮伐!”

    一道光轮在挥出的诛仙剑刃上幻化而出,无声无息间向着驭电豺急速旋去。

    光轮速度飞快,但驭电豺的速度更快,在光轮瞬息而至的电光火石之间,它蓄力一跃,虽险险躲过杀势,却还是被斩掉了一小截尾巴。

    驭电豺在不远处着地,断尾处流血不止,这家伙倒也狠戾,竟张口对着断尾处吐了一口茶杯粗细的电芒,血流倒是在这一灼之下瞬间结了珈,但却有一股子焦糊味弥散而出,让萧聪无论是视觉上还是嗅觉上都感到很不是滋味。

    而这就是**裸的丛林法则,尽一切可能保留实力止损减创,以求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够活下来,残忍、血腥,却也现实!

    萧聪不给驭电豺丝毫喘息的机会,转而欺身又至,驭电豺这边似乎也已经打出了真火,速度提高了好几个档次不说,在萧聪在向它急速掠来的时候大招不断,两只前爪和嘴里轮换着向萧聪打出好几记电芒攻击,萧聪将灵隐步发挥到极致,慌乱中左闪又闪终归是没有被电芒直接打中,但却被溅起来的土石搞得灰头土脸狼狈之极,而且有好几记电芒是被从嘴里和爪间同时发出并在空中碰在一起炸开的,虽然诈开的地方离他还算远,劲波不至于直接打在他身上,但这电芒相碰所发出来的声音实在尖锐刺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并隐隐生疼。

    驭电豺经历断尾之痛后虽是被激怒了不少,但也学精了不少,他不再与萧聪正面硬刚,而是不断地游走挑逗,萧聪的灵隐步虽快,但在短距移速上还是落后驭电豺少许,这家伙的移动是触发性的,不动则已,动一下就要拉开好大距离,而且在小范围腾挪间比萧聪的灵隐步更占优势。

    萧聪哪个气啊,他咬牙切齿却终究无计可施,本来想要借着驭电豺的力量磨合一下自己的天境修为的,可就现在这样断断续续憋里憋屈的战斗节奏,打到猴年马月怕是也不能完全发挥出天境高手一般的水平来。

    心思百转间又陡生一计,

    “对啊,我现在已经是天境高手了,怎么还用这种老套的方式打斗,我的摘星翼还没使出来呢!灵隐步配上摘星翼,嘿嘿,不知道

    会是怎样的效果。”

    光说不练假把式,光想不做没把式,萧聪突然止住身形,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呼出,再抬头时,身子飞升而起。

    地下的驭电豺见到这一幕微微一怔,狭长而深黑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惊愕之色,毕竟已经是早已步入通灵境多年的古兽了,此时对此惊变没半点反应那才是咄咄怪事。

    但仅是微微一怔后,这家伙就恢复到了刚才的狠戾之色,他呲着长长的牙,喉咙里呜呜作响,抬起前肢故技重施,两道电芒分别自其嘴里和爪间聚合并向着空中激射而去,其轨迹和交叉的位置计算得恰到好处。

    但他明显是低估了萧聪摘星翼的速度,心念一动间便是横移几十丈之遥,而空中又不比陆地,在地上既有障碍且还只是在一平面上躲避,位置判断多少还算是容易些,但空中不一样,那可是想往哪儿躲就往哪儿躲,除非真能做到未卜先知,否则真的是无迹可寻,再加上它聚合电芒的时间,等它将电芒打出,空中之人早就横移到十几丈开外了。

    这次换驭电豺窝火了,现在的它要是想打到萧聪,除非发起攻击的速度足够快,要不将萧聪在空中所有的逃离方向都给封死,要不然,恐怕就算累死,也摸不到萧聪的一片衣角。

    在萧聪不断地挑逗游戏之下,这家伙是真的怒了,只见它凌空跃起一个旋身,半个呼吸间竟有五道电芒自其嘴里和四爪处激射而出,一改之前让电芒在空中相撞进而引爆的战术,而是让五道电芒斜射而去,分别在五个方向上封住萧聪,只要萧聪躲避横移之时碰上电芒,定是免不了一番皮肉之苦。

    萧聪冷冷一笑,

    “这才使出看家本领,早干嘛了!”

    正当萧聪要见招拆招时,那驭电豺的大招经还没完,只见它仰起头,一声长嗥蜿蜒而出,萧聪竟发现伴随着这一声长嗥,周围空气中竟隐隐出现了异场的波动!

    他失声道:

    “仙人的,怎么会这样,他是成精了吗?这是要一招致命啊!”

    刚才被驭电豺打出的那些电芒,还为散去的雷电之力此时竟又开始迅速凝聚,封锁萧聪的不再只是驭电豺打出的五道电芒,还有周围空间里正迅速凝聚起来的这些!

    萧聪见之一时头大,这该怎么破。

    心思百转间又陡生一计,虽然战斗经验尚且不足,但萧四少爷这急中生智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要不怎么连阅人无数的天道翁都直夸他聪明呢!

    他心想着

    “不知那破天毒龙钻在空中可不可以直接施展……”

    电光火石之间,当下立断,他将诛仙剑持于身侧,并在空中飞速旋转起来,一只巨大的黑纹陀螺在空中显化并向着地面直冲而下,陀螺碰到电芒上,火花四溅却速度不减,连方向都未偏离半分。

    长嗥止声后的驭电豺眼中满是疲色,想必施展这记足以媲美人类修式玄妙功法的神通已经让他渐觉力竭,它看起来分外壮硕的四肢支撑着无力的身体,眼神中饱含着幽怨与绝望看着越来越近的黑纹陀螺,站在那一动不动,可能感受到那陀螺中蕴含着的强大劲力,觉得自己这一次定是必死无疑了吧。

    当然,这一切萧聪定然是看不见的。

    黑纹陀螺携带着还未完全消散的雷电之力旋冲而下,进而准确无误地打在怵怔中的驭电豺身上,后者拖着一声长长的惨叫被弹出十数米,轰然落地后蹬了两下腿便不动了。

    黑纹陀螺停止旋转,持剑倒立着的萧聪赶紧翻身站起,立地后看着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驭电豺,不由得微微一叹,

    “唉,这《破天式》果然不同凡响,没想到以天境修为施展竟是这等威力。”

    他向前走几步,走到驭电豺身前三米开外处,一时矛盾丛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家伙身上一处新的伤口也没有,就他那皮糙肉厚的程度,连他自己的电芒都不能奈之于何,诛仙这把钝剑也定是伤不了它,可身上没有伤口并不代表一点伤也没受,破天独龙钻中蕴含的强大劲气已经将它全身大部分经脉都震断了,现在的它恐怕连哼唧出声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那双狭长而漆黑的眸子滴溜溜地望着萧聪,其中隐隐有泪光闪动,是乞求吗?萧聪不知道,但当他望向这双眼睛时,心里却莫名出现几分难受的感觉。

    这既不是悲伤,也不是怜悯,这是一种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慌乱,彷佛无形中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欲要将他的精神分裂开来,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就这样又踌躇僵持了片刻,他无神的双眼里突然焕发出了清亮的神采,用力晃晃脑袋,深吸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呼出,他又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拉着驭电豺的两条后肢将其拉到林子西边的灌木丛,在外边做好掩饰,掏出十几颗灵石摆了个简易的修元阵,完事后轻拍了拍手,嘟哝道:

    “算你走运!不过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日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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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九大禁地传世教派,我萧聪这一世就是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魔本为尊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魔本为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魔本为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