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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野问     魔本为尊txt下载     魔本为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初到火圣宫

    十二日后鸿翔不再与古兽打斗,多行无益,因为这里的古兽已经不再值得地境初期大瓶颈的鸿翔出手,二人得以加快脚程,于三日后终于到达火圣塔附近。

    火圣塔地处濒阳荒漠中部,虽也是常年风沙不断的不毛之地,但远远看上去却明显有别于大漠深处那些被尘沙掩埋的断壁颓垣。红砖绿瓦,楼阁林立,高墙壁垒,固若金汤,毒阳之下的气势恢弘使得他宛如不久前刚刚被翻修过一般。

    萧聪站在三十里地外的沙梁上看着那高高的雕砌精致的塔顶檐沿,嘴角泛着冷笑,以他现在的阵法造诣打眼一看就知道,这火圣塔之所以能在大漠之上屹立万年不倒且规整如新,全是因为有法阵加持,他摸着鼻子,心中不禁思忖道:

    “怪不得都说萧家是玄真之楔呢,恩德都布到这茫茫大漠里的火圣塔里来了,哼,萧家人,一介凡躯?那又怎样!”

    虽然看到敌我不明的火圣塔也有与萧家不可忽视的渊源,但萧聪却初心不改,依旧不愿到那火圣塔里去触一干牛鼻子老道的霉头,无论到那里,人心总是参差不齐,鬼知道那火圣塔里有没有见利忘本的人,萧家对他们的功德他们不一定能够记得,但这眼前的不世机遇,他们看得定是真真儿的,老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正想着,却见从火圣塔中行出个行踪可疑的青袍道士,萧聪心生狐疑,开启紫目,见那青袍道士生的歪瓜裂枣贼眉鼠相,他面色匆忙,步伐急促,出了火圣塔的宫门后不停地左顾右盼,三步一回头,直到往西行出数十里,拐过了宫墙走到一个高约十丈的沙梁后,骑着也不知从哪儿搞来的四脚异兽,伴着纷扬而起的尘沙,向着南方急速远去了。

    萧聪稍作迟疑,丢给鸿翔一个用来增加视力的小玩意儿,安嘱几句后,然后便祭出摘星翼,向着青袍道士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百丈高空之上,萧聪甚是小心,紫目全力施展,却并未将摘星翼发挥到极致,只是远远地跟着,只要还能看见青袍道士的行踪就行,这青袍道士从哪儿搞出来的四脚异兽萧聪虽不认得,但若是火圣塔之属,就该直接从火圣塔里被骑出,大漠里的凶兽一向桀骜不驯,能藏在沙梁后而被青袍道士骑在胯下的,必有猫腻!

    虽不知道这猫腻究竟是什么,但有可疑就该查,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那就得找机会斩草除根,再不济也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反正肯定比无动于衷强。

    果不其然,在跟出近百里地后,青袍道士前方竟隐隐出现了一支由几十名黑衣人组成的队伍,隔着太远看不清这群黑衣人的形貌特征,自然也分辨不出系出自于何方势力,靠得太近又怕隐匿在其中高手发现,无奈,萧聪只好放慢速度升上高天,打了个弯绕到队伍后方,悬停在空中小心观察。

    但见那青袍道士骑着四脚异兽于队伍前停下,没有任何繁文缛节,便急急将一包袱交到队伍为首一人的手里,而后再次跨回到四脚异兽背上,如来时那样急急归返。

    “这牛鼻

    子老道倒是很赶时间啊,丫的肯定是偷跑出来的!小爷我才刚到就让我看到这么一出儿,这火圣塔果然不是善地,得亏没进去!”

    他摸着鼻子思忖着,脸上表情丰富,时而皱眉,时而咧嘴,时而矛盾,

    “那群黑衣人是来干嘛的,难不成是孤独家派来的人?这也太巧了吧……”

    他倒希望这是独孤家派来寻找火之灵的先遣队,如此一来,可是省了他好些功夫呢,但至于到底是不是独孤家派来寻找火之灵的先遣队,那可不是凭他的一厢情愿就可以决定的。

    “估计盯着这黑衣部队也没什么意思,我还是去盯那牛鼻子老道比较好些。”

    他又在高空中打了个弯,全力催动摘星翼,沿着来时的路线,急速向回飞去。

    回到沙梁,远远便见鸿翔还在东张西望,这小子贼不溜秋地趴在沙梁上,撩起黄色麻衣抱在投上,不时抬头,环视一周后边将头再次深深埋下,不知道的乍一看还真轻易发现不了他。

    再一次抬头张望,大概是看见了正向他这边飞来的萧聪,于是撩下包在头上的“套子”,站起身来,低头打扑了几下麻衣短衫,再抬头正好看见萧聪已经站在身侧。

    “哥哥,怎么样,是又发现什么了吗?”鸿翔看上去饶有兴致地问道。

    萧聪一脸贱笑,面色轻浮勾馋道:

    “你猜。”

    鸿翔撇嘴轻哼一声,别过脸去,道:

    “这个还用猜,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

    萧聪脸上贱气依旧,不满道:

    “你这小子怎么越来越不谙风情了,配合我演一下就这么难吗?”

    鸿翔转过脸来,仰着小脸煞有介事道:

    “哥哥,刚才那里又出来一个人,往那边去了。”

    说着,伸手往东边指了指,并补充道:

    “是从侧门出去的。”

    “真的?”

    “恩恩”鸿翔贝齿咬着下唇,分外认真地点了点头。

    萧聪有点不高兴了,

    “那怎么你不早说!”

    鸿翔撅撅小嘴,

    “现在说也不晚啊,不过哥哥是决不能追上去的。”

    “为什么!”

    “那人没骑坐骑,是像哥哥一样飞过去的,论修为,肯定比哥哥只高不低。”鸿翔老实回答道。

    萧聪闻言,转眼间便换了副脸色,焦急不复存在,色厉内荏取而代之,

    “谁说的!不就摘星境嘛,像你哥哥我这样的旷世奇才可从来都是越境挑战的,我不追上去,那是不想打草惊蛇而已,等你在我的悉心调教下到达我这个层次,就知道什么叫无往不利了。”

    鸿翔对此嗤之以鼻,满脸尽是毫不掩饰的鄙视,

    “噫~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我信了你的鬼啊!”

    萧聪抬手便要打,却被鸿翔这条小泥鳅巧妙躲开了,无奈只好笑骂道:

    “你这臭小子,再不学着尊师重道,我就把你丢在这大

    漠里!”

    “略略略”鸿翔回头对着萧聪做着一系列的鬼脸,蹬鼻子上脸道:

    “放心吧,你肯定甩不掉我的。”

    说完回过头,蹦跳着跑开了。

    萧聪摇着头会心一笑,抬腿向前走,姑且算是原谅了鸿翔的童言无忌吧。

    虽然已经到了火圣塔门前,可对于火之灵之事,萧聪依旧是一筹莫展,据他所知,火之灵虽名目上是火圣塔第一至宝,但却不一定是藏在火圣塔里的,与其说火之灵是因为火圣塔才出现在这濒阳荒漠上,倒不如说是火圣塔因为火之灵才扎根于此,要不,谁愿意在这鸟不拉屎的千里赤地上开山立教并延续至今?

    但既然古籍上能把火圣塔与火之灵扯在一起,那便自有其中的道理,前贤之口,轻易不胡诌,尤其是像这种无关于道德风骨的隐秘事,这火圣塔里一定有能够找到火之灵的方法,只是外人不得而知罢了。

    “这等高级机密,应该不能被轻易带出来吧,可若那被青袍道士带出来的包袱里装的真是关于寻找火之灵的妙法,那倒真是省了我不少事哩,毕竟处理掉一个十几人组成的队伍可比混进一个矗立十几万年而不倒的无上大教容易得多了,可若那包袱里装的不是关于寻找火之灵的妙法,又会是什么呢?”

    “莫不是这火圣塔里还藏着其他秘密……”

    他猛地晃了晃脑袋,

    “多想无益,这五行塔的水实在太深,我现在还轻易趟不得,抢夺火之灵才是当务之急!”

    为此,萧聪与鸿翔连夜制定了三步走计划,第一步,在火圣塔附近多建几座寻灵阵和传送阵,寻灵阵自然是为寻找火之灵所建,至于传送阵,那是为了他俩万一被发现而跑路用的,这一次萧聪特意将传送阵改成需驭阵师入主才能发动的布置,如此一来,这传送阵不但只能为他俩所用,因道力隐去后不被人发现才是关键!

    第二步,找机会把青袍道士偷送给黑衣人队伍的包袱搞过来,能智取则智取,不能智取就硬夺,反正鸿翔现在已经是地境初期大瓶颈的实力,自保肯定没有问题,再说沿途萧聪还布下了那么多的高阶传送阵,大不了用建在火圣塔附近的传送阵逃到百万里之外再回来,怎么,论速度,他们还能胜过玄真界仅存的驭阵师萧聪不成?

    第三步,想方设法混进火圣塔,最好是能直接混进他们的藏经阁里,以萧聪对机关暗格以及法阵的侵淫,若那妙法真的被藏在里面,找出来应该不成问题,就怕它不在里面或是内里被设置下结界和机关,那可就真的难办了。不过众所周知,萧家和诸葛家向来不和,火圣塔已经在宫外布下萧家的法阵,就没理由在藏经阁里使用诸葛家的机关,这种脚踏两只船的蝙蝠行径,向来都是被玄真大势力所不齿的就算用,也不能这么冠冕堂皇得用!

    当然,萧聪心里还有第四步若火之灵真的被独孤家人先一步找到,那就截了他们的胡!灭了他们的口!

    饭一口口吃,事儿一步步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两个牛鼻子

    自此之后,萧聪和鸿翔两人每天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用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在火圣塔周围秘密建立了足有六十多座寻灵阵,可算是如愿以偿地将火圣塔围了个“水泄不通”,他相信,只要火之灵在火圣塔周围出没,则必逃不过他布下的寻灵阵的敏锐感应,到时寻灵阵会将信息以一种特殊的灵觉波动传给他,除非有大人物坐镇,否则一定是神不知鬼不觉。

    在此期间,萧聪也在一直密切关注着那群黑衣人的动向,可令人倍感纳闷的是,这群怪家伙不知怎么的,自始至终还一直没向这边靠近过半步,虽然敌明我暗,但萧聪对此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可整整两个月过去了,这群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沉得住气,这不但让萧聪百思不得其解,更让他感到有些窝火,感觉自己倒像是赶在前边替这群狗杂碎们排雷的。

    至于火圣塔那边,萧聪趁着夜黑风高倒也混进去过几次,没办法,身为一个萧家人,那建在外边所谓的护宫大阵对他来说差不多就是个摆设,他萧聪虽然还没能力给破了它,但费些心思使点小伎俩干扰它的正常运行还不好办?可宫门易进,布局难测,这些牛鼻子老道们个个奉公职守,整个火圣塔戒备森严,即使像萧聪这般身怀绝技的摘星境高手,也是足足花了好几次才将里面的布局搞清楚,可对于居高位者修为几何,却还是不得全知,但像这样一个矗立十几万年的大道统,里面若没有几个离阳境高手的坐镇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萧聪有好几次蠢蠢欲动想要潜到那灯火通明的藏经阁里去,但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被他一次次忍了下去,成大事者一定要沉得住气,小不忍则乱大谋,既然那寻找火之灵的妙法有可能在黑衣人身上,那他何必还要冒此风险?说到底,还是侥幸心理在作怪罢。

    完成了第一步,紧接着便是第二步。

    时至于此,那群黑衣人到底还是没动过,看样子也没有打算有所行动的意思,既然他们不来火圣塔找萧聪,那萧聪便要到百里地外的大漠荒滩处去找他们了,说起来这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一来一回间依旧主动的事儿,在火圣塔这边萧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们下套,在百里地外的那片大漠荒滩上,萧聪照样能!

    就这样,在布完寻灵阵和传送阵后的第三天,萧聪带着鸿翔来到了这离火圣塔仅有百里之遥的大漠荒滩上,准备与这群黑衣人见上一见。

    于是乎,心思玲珑小有点坏水的鸿翔又给萧聪出了一计挑拨离间!

    这计划说起来倒也算简单,从火圣塔里偷跑出来的青袍道士不是送给黑衣人一只不知名的包袱吗,那他俩就从这只不知名的包袱入手,乔装成火圣塔的人午夜秘密潜入到黑衣人的落账群里,说点隐隐约约的胡话故意让他们听见,泼点脏水到那青袍道士身上,到时黑衣人若起疑心,必将再次联系青袍道士问个究竟,萧聪只需顺水推舟,找个巧妙的方法向火圣塔里的牛鼻子老道们通风报信,到时人赃并获,最好能打起来让萧聪他们两个浑水摸鱼,就算不打起来,也能乱了黑衣人队伍和火圣塔的阵脚,好

    让萧聪下一次行动时有空子可钻,保不齐火圣塔为保无失画蛇添足,还能把火之灵给引出来,那可就真地省了他盗取寻觅火之灵妙法的功夫了。

    这鬼精的小家伙,这一次到真的是让萧聪刮目相看了。

    入夜,萧聪和鸿翔换上从火圣塔里偷出来的道袍来到黑衣人的落账附近,一直等到午夜子时,约莫大多数人都睡熟了,才打昏持兵而立在落账群外的守夜人,悄悄进到落账里一通翻找,被翻找的帐子故意避开了中心帐,翻找无果后两人来到中心帐前,开始窃窃私语。

    萧聪语气满是诧异,

    “咦,没理由啊,师兄该不会是骗咱俩吧,明明说好那东西就在这里的,怎么没有呢?”

    鸿翔微微压低声音,配合道:

    “师兄,这就气馁了?中心帐里还没找呢,急什么,再说了,师兄当时说了,将东西偷回来由他再交给另外一拨人,好处分咱一半,他还拿着一半呢!为这事儿骗咱俩,没那个必要。”

    萧聪点点头,释然道:

    “嗯,你说得对,想来是因为这一拨给了他不少好处他才想到这一出的,不过他自己怎么不来,分咱俩一半,他就这么甘心?”

    鸿翔嘿嘿几声傻笑,压着声音继续道:

    “甘不甘心咱不知道,反正名利危中取,富贵险中求,咱哥俩都走到这儿了,就别磨磨蹭蹭的,索性一杆子捅到底,成败与否听天由命,师兄不是说了吗,这拨人修为不是多高,就算被发现了,以咱俩的修为也一定能逃得了,喏,不是还有这个嘛。”

    鸿翔右手轻轻晃了晃,手里攥着的,是萧聪从弥芥里翻找出来的迷烟弹。

    “好,就这最后一个帐子了,我去去就来,你在这儿给我放风,出事别他么自己跑了!”萧聪嘱咐道,颇有点一不做二不休的味道。

    鸿翔点头如小鸡啄米,怂恿道:

    “师兄快去,小弟在此静候佳音。”

    萧聪转过头,一溜烟钻进了中心帐子里。

    事情办得相当顺利,不多时,萧聪便提着个包袱从中心帐子里钻了出来,二话不说,弹指间放了把火,掖起鸿翔便极速远遁而去了。

    回到沙梁,萧聪气急败坏地将包袱一把丢在地上,黑这张小脸骂骂咧咧道:

    “仙人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丫的竟然还想拿小爷当枪使,想的倒挺美!”

    这可当真是出师不利,表面看上去顺利无虞,但实则是被人阴了招将计就计,之前在中心帐子里搞出那么大动静,那黑衣人首领竟然还能鼾声依旧,很明显是要顺了萧聪的意,让他将东西给带回去嘛!

    “看来,说不定还真有另一拨人啊。”

    萧聪右手抚上鼻尖,转脸望向方才被他甩在地上的包袱,思忖出声道:

    “那这包袱里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呢?”

    事情能发展到这一步,自然是出乎意料之外,原计划定然是不能再如序执行了,这高手之间的过招一向是见招拆招最重要,所以他现在也得想一条妙计将黑

    人们拖回到这摊浑水中。

    他斜睨着被丢在地上的包袱,面色阴晴不定,

    “这包袱里面包的到底是不是那件东西,我也不知道,保不齐还是个套,所以还是不要打开的好,我虽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真是假,但有人知道啊,小不忍则乱大谋,这里面的东西小爷我也不看了,那就帮你一把将东西物归原主,好随了你的意!”

    萧聪咬牙切齿,恨恨地道。

    于是当夜,萧聪便将包袱送回到了火圣塔中。

    东西顺利送回,萧聪静观其变,至于下一步该怎么走,他也不知道,只能耐着性子盼着火圣塔里面能出什么乱子,好让他洞察形势有机可乘。

    一天、两天、三天……七天过去了,火圣塔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萧聪不禁纳闷,那包袱他是冒着老大的风险丢在正殿大堂上的,被发现后一定会被送到火圣塔宫主哪儿,除非是里面的东西真的无关紧要,要不就是恰巧被那青袍道士捡到,前一种不太可能,后一种又显得太巧,再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事儿被火圣塔里的大人物给压了下来,可一点行动都没有,就让人有点看不懂了,难不成是自己错了,那黑衣人与火圣塔本就是一伙的?

    自从将包袱送回火圣塔之后,萧聪再未潜进火圣塔一趟,能在玄真界排得上名的势力自然有些底蕴,纵然萧聪艺高人胆大也再不敢贸然行事,他知道,以火圣塔的底蕴,想抓住他其实一点都不难,之前他只是钻了宫外守护大阵的空子,才侥幸生那一两事端,现在的火圣塔一定是比之前更密不透风的戒严状态,如果不知道潜入之人是他萧聪,那洒下的天罗地网定能够擒下有越阵奇法的高能之辈,像他这种摘星境的所谓高手进去,百分之百的有去无回。

    不过饶是如此,萧聪心里抱着的还是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念头,只要那群黑衣人是冲着火之灵来的,那就是火圣塔的敌人,如果另一拨人也是冲着火之灵来的,那就更好了,到时最好将三方势力一块牵扯起来,他就这样一直当个局外人,局势越乱,他便是越喜欢,狗咬狗一撮毛,能打在一块最好,反正火之灵他是志在必得的,一切阻碍他取得火之灵的事物,对他来说都是要被消灭的!

    终于,第九日,沉寂已久的火圣塔里终于有了动静。

    这一次是两个牛鼻子老道于凌晨时分一块出来的,正巧是萧聪盘坐在沙梁上修习早课的时间,自打进入天道轩开始修炼这武道灵瞳,萧聪的早课轻易不间断,但这一次他决定再次牺牲一下,因为他看到那其中一名牛鼻子老道的背上背的那枚包袱,与他丢在正殿大堂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这个点鸿翔还躲在有匿影藏息阵保护的羊皮帐篷里呼呼大睡,萧聪长身而起,催动摘星翼,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这两个牛鼻子老道不同于之前那个青袍道士,明显是有些修为的两个家伙,阶境与萧聪差不多,都在摘星境中期上下,不过这俩货是徒步走出近三里地后才催动摘星翼飞上高天,得亏萧聪有紫目的优势一路跟得小心,否则非撞上不可!

第二百三十九章 黄雀在后

    只见这两个牛鼻子老道飞上高天后几个曲折,故意饶了个大弯,然后才开始一路向大漠深处飞,近半个时辰后于一处平淡无奇的沙坑里落下。

    萧聪降到沙坑边缘,趴在地上只露着半个脑袋往里边张望,但见这两个道士身姿挺得笔直,光看背影倒还有几分浩然正气,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由此萧聪心里便不由生出几分希冀,

    “莫不是被火圣塔派出来寻找火之灵的人,如果是这样,那便太好了。”

    正思忖间,却听得那其中一名牛鼻子老道向另一名牛鼻子老道窃窃私语道:

    “师兄,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清晨时分的大漠荒滩最是寂静,只有一丝微风夹杂着残热对着萧聪迎面拂着,顺便将牛鼻子老道的说话声捎带了过来,所以即使隔着老远,萧聪对那牛鼻子老道的话听得依旧字字清晰。

    看背影,另一名牛鼻子老道应该是慢慢点了点头,并回应道:

    “按照古籍上所写,应该就是这里,不过那群黑衣人看不懂古籍上的文字,所以这里应该还未曾有人踏入过,今日你我也只是一观,此事须从长计议,切不可贸然行动。”

    最先开口的那名牛鼻子老道用力点点头,信誓旦旦道:

    “一切皆听师兄吩咐。”

    整段对话没牵扯到“火圣塔”半个字,看来这俩老货此番前来也是为一己私欲而与火圣塔也没半文钱的关系,都说这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这两个道士生的人高马大一身正气,原来也是俩表里不一的主儿,萧聪心里不禁腹诽,

    “亏小爷刚才还那么高看你俩,没想到竟与那青袍道士一路货色,呸!”

    嘴上刚啐完,灵识感应中几股不明气息时隐时现,自从在完美国度得到老东西的慷慨施舍后,他的灵识又增长了一大截,此时对于自己的灵识感应更是深信不疑,他知道,又有人来了,至少还隔着有点远而已。

    “坏了,看来我也被跟踪了,这两个笨道士,真是蠢到家了!”

    此时再想催动摘星翼逃走肯定是不可能了,就算用土遁术也不见得能发挥什么作用,萧聪左思右想,庆幸自己此生正趴在沙地里,如此还能获得一线生机。

    于是乎,他将气息压制到最低,挖了个坑将自己给埋了起来。

    假死状态下的萧聪躺在沙层下一动不动,任由几个大脚底板子从他脸上的沙子上塌了过去,沙子里的传音效果比趴在沙坑边缘时好太多,此时他就算闭着眼一动不动,凭着敏锐的听觉依旧能判断沙地上的大致情况。

    那几个大脚底板子踏过了萧聪的“脸”,往前没走几步就停住了,紧接着传来的是沙坑中其中一个牛鼻子老道的声音:

    “谁!”

    上方不远处一道阴鹫声音响起,森寒一笑,

    “道长没莫要紧张,都是同道中人。”

    道长一声冷哼,嗤之以鼻道:

    “邪魔外道,谁跟你们是一路人!”

    上方不远处那声音又是几声哂笑,阴阳怪气道:

    “道长行这欺师灭祖的营狗之事,与我等有什么区别吗?

    怕是还不如我等吧。”

    “你……”

    “不如道长到我这边来,事成之后虽然不能让你将火之灵据为己有,但其它好处定少不了你的。”

    “休想!”

    “呵呵,由不得你了,上。”

    话音未落,打斗声紧随而来,听声音不像是单打独斗,因安全起见萧聪已经灵识感应尽数收起,因此外面的打斗如何精彩他也不知道,不过打在沙坑壁上的攻击却是让假死在沙层下他跟着流沙灌进了坑里,压在身体上的沙子越堆越厚,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饶是多年修武身体足够强悍,要换个普通人早就给压死在里面里,萧聪就这么毫无气机流转地撑着,一直到打斗结束,上面隐隐传来胜利者的哂笑声,

    “道长,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呢,只要你帮我破解了关于火之灵的经文,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走!”

    “老大,还有一个人呢。”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着实将埋在沙子里的萧聪给吓得不轻。

    但听得那被称作老大的为首之人不耐烦道:

    “不用找了,有他俩就够了,我等先回去请两位道长将经文破译,剩下的事,等总舵主来了再说。”

    直到快两个时辰后,萧聪才从沙子里爬出来,此时已是毒阳高挂,热力逼人,刺眼的阳光射在脸上,不但让他久不见光的眼睛略有痛感,也让他在沙子里埋了许久的身体感到颇不舒服,他催动摘星翼,有往南飞了好远,落到一道沙梁后脱光全身的衣服,用弥芥里还算富余的水洗净身子,换上身干净衣服,将脏衣服一把火烧点,才再次催动摘星翼,往火圣塔这边赶来。

    回到火圣塔附近的沙梁后,见鸿翔还在羊皮帐子里乖乖地等着,小子搭着二郎腿惬意十足的躺在帐子里,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

    萧聪走进帐子,二话不说就在鸿翔身上踢了一脚,笑骂道:

    “怎么,我就不在这一会儿,你小子就急着偷懒了?不是说让你多留意一下火圣塔的动向吗?没把我话放心上是吧。”

    说着,又踢了一脚。

    挨了两脚的鸿翔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撅着小嘴一脸委屈道:

    “哪有,我也是刚进来而已!”

    “火圣塔那边有什么动静?”

    鸿翔的头摇成了波浪鼓,底气不足道:

    “没有,一点都没有。”

    “臭小子,还跟我打马虎眼。”

    眼看萧聪抬手又要打,鸿翔仰着小脸埋怨道:

    “哥哥一向是个斯文人,怎么这两天老喜欢打人,萧家四公子的风度都让大风吹走了。”

    萧聪一听这话也乐了,这臭小子,倒是数落起他来了!

    “打你是为你好,谁让你那么懒的,想当年哥哥在天道轩偷懒时,那下场可比你惨多了,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说完又没来由补充一句,

    “这打人好像还真有点不对……”

    而后便扭头走出了帐子。

    身后的鸿翔撅着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小声鄙夷道:

    “虚伪!”

    走出帐子的萧聪觉得心情

    大好,这火圣塔一下子丢了两个摘星境的高手,估计过不了几天就得乱套吧,这下有好戏看了,不过那黑衣人首领说还有一个暂时还没到的总舵主,不知道又是个何等人物,但就凭他手底下的人能轻易俘了火圣塔两个摘星境的牛鼻子老道,就知道这个即将到来的总舵主绝不简单!

    “哎”

    萧聪在一声呻吟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幸灾乐祸道:

    “还有一波没露出水面的也不知是个什么水平,不过敢来火圣塔叫板的肯定不是寻常货色,这事儿,是越来越好玩了,哈哈。”

    时已至此,火圣塔这边他也不必再继续盯着了,就算那两个牛鼻子老道是秘密反水,火神塔暂时还没人知道,但一下子无故消失两名摘星境高手对于火圣塔来说绝对是个重大损失,这事儿要不查个水落石出才怪,扯出萝卜带出泥,到时关于火之灵的经文不翼而飞之事定也会跟着暴露无遗,那这事就不甚明了了,至于以后火圣塔作何行动,那是他们的事情,但战场绝对已不在这边,而是两个牛鼻子老道被俘的大沙坑那儿。

    所以,萧聪和鸿翔又该“搬家”了。

    这一次,萧聪和鸿翔再次回到了濒阳荒漠的较深处,过了那两个牛鼻子老道被俘的沙坑还要再往里走近三百里!

    萧聪不敢与那沙坑靠得太近,一来是因为那一波还未浮出水面的不明人和那个暂时还没到的总舵主让他心里有点发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回想两个牛鼻子老道被俘那夜,总觉着事情有点蹊跷,那几个黑衣人是怎么跟到这里来的,难不成是像他一样在火圣塔附近盯梢已久了,可这么些天过去他一点也没发觉,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一个初具灵威的萧家人再加上火圣塔外水泄不通的寻灵阵,他不应该一点感觉都没有,最关键是,他总觉着那两个牛鼻子老道不像是会背叛师门的人,俗话说相由心生,那一身浩然正气和隐隐的道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莫不是我想多了……”

    接连十几天,萧聪和鸿翔天天往沙坑那边跑,一呆就是一整天,晚上回濒阳荒漠较深处这边来过夜,可是几天过去,除了他自己,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直到十七天之后,萧聪期盼已久的黑衣人终于带着那两个被俘的牛鼻子老道回到了沙坑这边来,可怜的是这两个原本仙风道骨的老家伙因为一本经文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被折磨得已经近乎没了人样,本就是皮包骨头,此时苟延残喘着像两头奄奄一息的老山羊,看上去应该是修为被封住了。

    第十八天,萧聪没让鸿翔再跟着,只是自己一个人躲在事先布在沙梁后一个花了大心思并配着高阶传送阵的匿影藏息阵里,耐着性子看那两个牛鼻子老道与黑衣人首领打太极,黑衣人首领坚持认为这两个牛鼻子老道知道那早已被填上的大沙坑秘密,但两个牛鼻子老道就是不承认,诘诎聱牙誓死不从。

    当然,连萧聪都知道这出忠肝厉胆十有**是假的,等他俩在这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首领眼里失去了所有价值,那他俩的死期也就快到了,所以就算真知道,也得嘴硬说不知道,能拖一天是一天,说不定奇迹就出现了呢!

第二百四十章 开荤

    不时,一个身着白色长衫背负长剑,长相甚是斯文的中年人自黑衣人后方走到两个牛鼻子老道跟前,面无表情二话不说,抬手就废了他们其中一人,那个被废掉的老道瘫倒在地,白眼一翻便昏死了过去。剩下的那个老道看得目呲欲裂,忍不住往后倒了个趔趄,行云流水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晌,那老道回过神来,看着好像是嘴唇蠕动了几下,接着便有两个黑衣人将他架起来往前走,看样子应该是答应了。躲在匿影藏息阵里的萧聪亦是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竟不由得有点佩服那中年人的狠辣手段,那他娘的可是个摘星境的强者啊,仙人的竟然说废就给废了!不管那牛鼻子老道是不是叛变于火圣塔,黑衣人队伍与火圣塔的这道梁子今儿都算是结下了,就算牛鼻子老道真的是叛变了火圣塔,但国有国法,帮有帮规,具体怎么个处置法也该由人家自己决定,你来废了人家算是怎么回事,玄真各势力间对妄意干涉最是忌讳,退一万步说,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那个还算清醒的老道被拖到了原来沙坑的位置,一众黑衣人皆跟着身着长衫的中年人往坑边涌,昏死过去的那个还是那样软软地躺在那儿,就像一条脏到懒得再洗的破抹布,看着既让人可怜,又让人嫌弃,终究是要就此注定了要被遗忘在无声却残酷的岁月里,或许,这就是报应吧。隔着黑衣人墙,萧聪看不清里面那仅剩的牛鼻子老道在干什么,反正没过一柱香的时间,一道炙烈热浪便在黑衣人群中炸开,甚至波及到了萧聪这边,那牛鼻子老道首当其冲被炸上了天,一个个黑衣人亦是被炸的人仰马翻,躺在地上痛叫连连,萧聪在一边看着都觉得有点发寒,这无妄之灾来的实在是突然,黑衣人中侥幸躲过这一劫的,不超过一手之数。身着白色长衫的中年人抬臂格挡,在护体罡气的保护下毫发未伤,黑衣人首领在炙波震荡中往后退了几步,环顾四望咬牙切齿,整张脸上的横肉都在微微地颤抖着。原来大坑的位置此时出现的是一个黑漆漆的大洞,直径约有一丈左右,形状很是规则,洞中火舌不时窜起,能够照亮四面沙壁,但以萧聪现在开着紫目的目力,却还是看不见那大洞里究竟有什么。黑衣人首领走到白衫人前说了几句话,至于说了什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萧聪自是听不见的,只是见那白衫人听完后脸色似乎又阴翳了几分。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时辰,萧聪百无聊赖地趴在沙子上,看那长衫人和一应黑衣人还有那两个牛鼻子老道在那儿一动不动,他们或站着或躺着,站着的自然是在炙浪中未受多少影响的修为高超者,躺着的不多,加上两个牛鼻子老道也就四五个,大概已经被炸的昏死过去。忽然,长衫人右

    手一挥,竟留下几个黑衣人后将队伍撤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带走了两个昏死过去的牛鼻子老道,也不知是想找个地方毁尸灭迹还是另有其他用途。满满的希冀散落一地,就像前方不远处散落的一地狼藉,本以为这样出其不意的开场定会引来连连**,谁知竟会是这样惨淡的暂时收场,萧聪觉得无趣,翻过身来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地上,无神的双眸还泛着紫光,抿了抿小嘴,长叹了口气。少顷,再翻过身来,习惯性准备再看几眼便起身离去,谁知这一看之下竟大有发现,只见那大坑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个身着素衣头发半白的中年人,此时正弓着身子,右手轻轻捋着颌下亦是掺着些雪色的小胡子,眉头紧皱,冲那大坑里面仔细观望着,身后的几个黑衣人一个个面色呆滞视若无睹,一副被催眠了的模样。半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首闲庭信步地离开了。“看来这大坑一时半会是进不去了,我在这儿干等着也没什么意思,仙人的,夺个火之灵而已,这么费劲。”正说着,萧聪长身而起,伸了个懒腰,扭头走进旁边的高阶传送阵里,一晃眼便不见了。回到三百里外沙漠较深处,走进布着“广寒宫”的羊皮帐子,却没见着理应还在偷懒磨滑的鸿翔,萧聪不禁思忖,“这臭小子跑哪儿去了?”不过他倒也不担心,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他深知这小子鬼精得很,论耍小聪明这一点上,跟他相比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家伙绝对不会做费力不讨好的事儿,这个点出去,指不定又是去整什么幺蛾子了。午时刚过,鸿翔提剑而回,一如既往的脚步声还是那样拖拉得肆无忌惮,帐子里正在参研阵图的萧聪不动声色地斜瞥一眼,低下头静等鸿翔走进帐子。随着着越来越响脚步声临近,一股异样的香气开始若即若离,萧聪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这久违的香味他确实也是好久没享受过了。“臭小子,我说怎么这么勤快了!”帐帘一下子被掀开,紧接着露出鸿翔那张脏兮兮的小脸,这家伙看见正坐在帐子里认真研读的萧聪,呲牙一笑,道:“咦,哥哥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萧聪依旧不动声色,漫不经心道:“去哪儿了?”“练功去了!”鸿翔底气十足地回答道。“哦。”萧聪轻轻点了点头,继续漫不经心道:“看来今个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不错不错,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鸿翔眼神火热,顿时来了兴致,往前走两步将那布包在萧聪身前一摊,扑鼻而来的香味瞬间又浓重了几分,“哥哥快来尝尝,可香了!”萧聪定睛一看,那布包里装的,分明是一条一尺半来长被烤熟了的蝎子腿。“哪来的?”他抬起头看着鸿翔,幽幽问道。“打斗的时候不小心砍了它一条腿,我

    寻思着反正也接不回去了,就这么丢了有点暴殄天物,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给将它烤了,没想到还挺好吃。”鸿翔腆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老实”回答道。萧聪取出一把匕首,用刀背在蝎子腿上敲了敲,那本来还算坚硬的外壳都被烤酥了,一敲就碎,露出的黄色鲜肉上挂着一层薄汁,挑起一块还拉丝。萧聪将用匕首挑起的蝎子肉送进嘴里,咀嚼一番后砸砸嘴,轻声赞道:“嗯,是不错,能碰上这么好的货色,你小子今天也算是走了狗屎运了。”说着,似有深意地看了鸿翔一眼。鸿翔低头躲过萧聪投来的目光,搔搔后脑勺,言辞闪烁道:“嗯,是挺幸运的。”萧聪看着鸿翔这副做贼心虚的摸样,几声哂笑,换了种轻松点的口气道:“算了,坐下吧,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以后再这么做,可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可以提前准备个大点的口袋将你的战利品先全都收起来,完事回帐子这边烤,慢慢尝。”鸿翔讪讪一笑,转眼间便变回了两年前那个乖巧懂事的小乞丐,他一屁股坐下来,认真回答道:“哥哥说得对,鸿翔记住了。”一根被烤熟了的蝎子腿,落在久不见荤腥的鸿翔和萧聪嘴里着实美味,即使喝着清水就着干馍,但在这濒阳荒漠里也算是公子小姐般的生活,吃罢蝎子腿,萧聪像鸿翔那样搭起二郎腿将胳膊枕在脑袋下,舒服惬意地躺在地上,目光直直向上最终落在帐子顶上,心里自然开始思索起一些略有些含糊不清的事儿,就凭那一柄被背在常山中年人身上的长剑,他就能判定那群黑衣人是出自于孤独家,至于那后来在大坑边观望许久的半白头倒还不知是何名目,而当时他是用何种妙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迷住了在那儿盯梢的黑衣人也是无从得知,重中之重是那家伙凭何种手段躲过了他强大的灵识感应最是令他感到费解,这可真的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存在啊。“连天刑剑都拿出来了,看来孤独家这次还真是志在必得呢……可另一拨人貌似也不是省油的灯,行踪如此诡秘又如此沉得住气,难不成是要做黄雀,可火圣宫那边呢?怎么还是一定动静都没有,这里面的道道可真是越来越乱了……那洞口一时半会怕是也不会被封住,我还是小心点好,这几天就不要再去了。”整整七天,萧聪再未到那大洞处一趟,而是与鸿翔一样,过起了实战修炼的生活,想当年萧聪还是个地境中期小修士时就敢单枪匹马到日落山脉里闯荡,鸿翔身为萧聪亲自调教出来的得意门生,理应延续师门传统,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萧聪也是心大,就这么将那弯弯肠子一坨一坨的鸿翔放养成了脱缰之马,任其奔驰,自己则是去到濒阳荒漠的更深处,殊死搏斗去了。或跃在渊,无咎。

第二百四十一章 齐了

    如此长时间以来刻苦研习阵法,身体里关于战斗的莫名力量早已蠢蠢欲动,与其说是压制,不如说是沉淀,沉淀使它变得更加凝实,所以再次施展起来便是另一番感觉,就像在原来的基础上又生出了什么东西,让他在每一次的战斗中都酣畅淋漓不能自制,偶尔转变一下自身状态,固然是好的。

    萧聪没有鸿翔那么多弯弯肠子,在修炼这件事情上一向是脚踏实地全力以赴,所以每次找的对手都是越阶挑战,侥幸获胜之下结果是近乎全身挂彩,这濒阳荒漠里的古兽异兽个个战斗经验丰富,强悍得辣人眼睛,在无尽岁月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中用进废退,不光是生出了各种坚硬无比的攻击利器,那覆盖全身的铠甲也不是日落山脉里的古兽们能比的,攻必锐,守无伤,端的是难缠得紧。

    虽然论起锋利程度来,这些古兽们的家伙什儿肯定是比不上萧聪手里灌注了天道真气的诛仙剑,但既然是有心试炼,便不能拿这作弊般的手段自欺欺人,一向死心眼的萧聪一般每天都是从清晨战到天黑,天黑时若还分不出胜负便将天道真气灌进诛仙剑里,使出凌厉一击,这大漠里的古首异兽少有像萧聪这般死心眼的主儿,能活到渡河境靠的便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见识,眼见这深藏不露的人儿有意放自己一马,那当然是使出浑身解数赶紧撒丫子快逃了,当然,常在河边走肯定得湿鞋,萧聪也有看走了眼战到一半便落荒而逃的时候。

    鸿翔打回来的“野味”越来越丰盛,而且还从来不重样,其中蕴含的灵性精华足以补充萧聪一天的消耗,想来那遭殃的异兽道行应该不低,但短短一天之内鸿翔不可能连战几头异兽然后将他们一个个烤了挑选,有一次萧聪心血来潮问其原因,这小子得意地说经过长期的钻研他悟出了一个规律,古兽的肉好不好吃关键还是取决于他们生前吃什么,之前在濒阳荒漠南边打的那些猎物,因为有那不详和资源贫瘠的的缘故,古兽们大多吸食沙子里的东西,鲜有自相残杀,所以吃起来肯定是不好吃的,但这边不一样,这边没有不详,古兽异兽们的自相残杀司空见惯,而且与他较量的古兽皆是化神阶上下,所以一般不会吸食沙子里东西,只要再稍加分辨,就可以判断他们肉质好不好吃了。

    萧聪闻言不禁对鸿翔竖起了大拇哥,心想对于一个吃货,美味的诱惑果然是不可小觑的。

    第八日,萧聪带着鸿翔再次借高阶传送阵回到大坑三十里外的沙梁上,趴在沙子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怎的,俩人一致感觉这里的温度似乎较濒阳荒漠其他地方的温度要高一些。

    那几个之前被独孤家留在这里的黑衣人依旧恪尽职守地在这里盯梢,虽然藏得隐秘,但就这么短的距离,萧聪凭借敏锐的灵识感应判断他们的位置一点也不费劲,倒是那天来的那个身着素衣的中年人,总是让他感觉忐忑不安,这隐匿在暗中的敌人最是可怕,但他相信只要他乖乖躲在匿影藏息阵里,对方肯定也发现不了他!

    “哥哥,这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啊。”

    鸿翔扭头小声问道,估计是呆的太久无聊到极点了。

    萧聪同样压低声音,回答道:

    “有几个人,不过以你现在的修为还发现不了。”

    “哪儿呢?”

    鸿翔紧张兮兮,开始抻着脑袋东张西望。

    萧聪莞尔一笑,

    “别找了,若连你都能发现,那他们藏着还有什么用,不过既然是独孤家留在这里的,就肯定不只是这几人,这几个估计只是明哨,天刑剑都拿出来了,安排几个用玄器隐藏气息的暗哨也不是不可能。”

    鸿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道:

    “哥哥,那咱们……”

    “咱们也就只能这么乖乖地呆着,目前出现妄想取得火之灵的这两方势力,咱们一个也惹不起。”

    “那还等个什么劲,看热闹吗?”鸿翔毫不留情的泼冷水道。

    萧聪闻言,忍不住在鸿翔头上敲了一记,笑骂道:

    “你懂什么,不能硬夺,我还不能智取吗?”

    鸿翔嘟着小嘴揉着脑袋,继续泼冷水道:

    “得了吧,人家也不见得是傻子,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萧聪赧笑几声,也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在龟府时被业图天摆了一道那一出,点点头道:

    “嗯,这话说得倒也在理。”

    鸿翔一脸哑然地看着俊颜含笑的萧聪,可能本以为萧聪会在他的脑壳上再敲一记,萧聪反其道而行,倒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了。

    一连三天毫无发现,直到第四天,那身着长衫背负天刑剑的中年人终于回来了,同行的除了一队十几人的黑衣人外,还有一口大箱子和十一天前那个被炸上天的牛鼻子老道,看来是还有些利用价值被独孤家的人给救了回来。

    这一次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在大洞边上,黑衣人首领打开箱子,从中取出一条乌金铁锁和十几件银白盔甲,将乌金铁锁交给身旁一名黑衣人,将银白盔甲交给身旁另一名黑衣人,拿着乌金铁锁的黑衣人往前走几步将乌金铁锁慢慢顺进大洞里,拿着银白盔甲的黑衣人将盔甲分给其他人,其中竟还包括那牛鼻子老道,看来这银白盔甲竟还是进到大洞里的必备之物。

    一行十几人纷纷将银白盔甲穿在身上,这时萧聪才发现,这盔甲做得连眼睛都不漏,端的是密不透风,那几名之前在这盯梢的黑衣人依旧被指派留在这里盯梢,背负天刑剑的中年人捧着个样式古朴的青铜方鼎打着头阵,带着其他人顺着乌金铁锁下到洞里去了。

    得见此景,鸿翔扭头问道:

    “哥哥,人都下去了,我们还要继续呆在这儿吗?”

    萧聪一瞬不瞬地盯着洞口,眉头微皱,鸿翔见之忍不住撇了撇嘴,乖乖地没再说话。

    少顷,又有一队人在洞口出现,而那几个之前被指派留在这里的黑衣人却还是浑然不觉,他们一个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看上去好似被催眠了一般,而猜测中独孤家用玄器隐藏在这附近的暗哨竟也没有什么动作,不知是根本就没有还是像这些做明哨的黑衣人般已经着了道。

    萧聪见之恍然大悟,惊呼出声,

    “是丹药!”

    这一切总算是说得通了,这队后来出现的黄雀不但用丹药迷惑了独孤家人的感知,连他的灵识感应竟也被骗了过去,他们身上应该是带了掩息丹一类的丹药,当然肯定是不止掩息丹,那半白头之前已经来这里探查过一次,此时带来大部队,应该是已经在真道上寻得破解之法。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对于那修玄的独孤家能炼出轻松抵御洞内厄难的玄器他一点都不意外,但这些修真的也能将此轻松破解,就让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一队黄雀们井然有序地顺着独孤家之前搭好的乌金铁链鱼贯而下一个不留,萧聪和鸿翔躲在匿影藏息阵里静静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出,在萧聪心里,对于修真者的忌惮要比修玄者多少强一点,尤其是此时,这不仅是因为相比于修玄者,修真者数量更少相应地也更为神秘,最重要的是修真者与生俱来对生灵近乎变态的感应是连驭阵师都自愧不如的,没办法,还是那句话,用进废退熟能生巧,人家本就是天天跟这些活物们打交道的,一向与死物打交道的萧家人在生灵感应上比不得人家倒也正常。

    黄雀们进到洞里不多时,萧聪才长舒了口气,玄真界四大修炼体系今儿个算是全了,那独孤家的银甲队伍里全是修武的,而刚才进到洞里的麻雀中一定有修仙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因为修炼法门上的某些共性,修玄的往往跟修武的凑在一起,修真的则往往跟修仙的凑在一起,利益牵扯全是摆设,臭味相投才是真情,在抢夺火之灵这种事情上,自然还是真情相系者更靠谱些。

    萧聪翻过身子,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谋划起他的阴谋诡计,

    “修真的要截修玄的胡,这可不是件容易事啊,且不说这群麻雀实力几何,那长衫人手里可拿着天刑剑呢!就算这群麻雀筹谋已久对独孤家的动向了如指掌,可天刑剑放在那至少渡河境修为的长衫人手里定也不是吃素的,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至于我……现在还不能出手,但究竟进不进去什么时候进去,还是个值得考量的问题,是不是可以借火圣宫之手再在这里边添把柴火,到时三方打起来,那就真的是要难分难解了……”

    鸿翔看着一脸傻笑的萧聪,问道:

    “哥哥,想什么呢?”

    萧聪猛地回过神来,笑笑道:

    “没什么。”

    “那接下来咱们干嘛?”

    萧聪摸了摸鼻子,沉吟道:“再等等。”

    鸿翔:“……”

第二百四十二章 过河拆桥

    半柱香后,正四仰八叉躺在沙地上的萧聪猛然坐起,伸手于刹那间摸向挂在腰间的龙玉,犹记得三年前他不慎被龟府四大掌节使之一的业图天坑进风眠谷底时,就是全靠它才捡回来一条命,如今他想进到那炙烈到能要人命的大洞中,唯一不能保障的就是他的人身安全,因为他既没有独孤家的白银盔甲,也没有麻雀们的灵丹妙药,以一介**凡躯进去,肯定是要有去无回的,要知道,那修为至少在渡河境以上的长衫人还是穿着白银盔甲进去的呢!

    他攥着龙玉,急促地喘息着,嘴里喃喃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仙人的,先不通知火圣宫了,小爷先自己进去看看!”

    言罢长身而起,低头对还躺在沙地上的鸿翔道:

    “你先回羊皮帐子,我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等鸿翔回话,便祭起灵隐步,化作一抹流光往那还在喷薄着火焰的洞口掠去了。

    面色略显呆滞小嘴微张的鸿翔努力伸着脑袋看萧聪掠进洞里,见没出现什么突发情况,翻着白眼缓缓松了口气,而后从地上爬起来,往左挪了几步,一个恍惚,人便不见了。

    话说萧聪这边,在安然无恙地进到大洞之后,一阵突如其来的炙热差点将他给“点”了,得亏龙玉光罩撑开得及时,要不就算他侥幸未死能在这几息之间逃出洞去,估计也得落得个体无完肤不可。

    虽然身上的衣袍尽数化为灰烬,但所幸这点凡火根本伤不了萧聪什么,顶多也就是把毛发燎去了点,至于衣袍,再换上一身就好了,此时的他不禁窃喜,

    “师父当年说这东西日后对我有大用,还真没骗我!这用处简直大了去了,可惜就是被动触发,总要吃点苦头。”

    换上身干净衣服,萧聪祭着灵隐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这大洞其实不深,只是在洞底往里延伸出一条直直的隧道,不知通往何处,隧道四壁被烤成了火炭,隔着龙玉形成的保护罩,萧聪仿佛还能感到一阵阵向他挤压而来灼热,他舔舔嘴唇,继续往里走。

    越往里,温度越高,但一路上确实是没有遇见什么磕绊,想来应该是已经被那走在最前边的独孤家人都趟平了,直到走了近半柱香后,转过一个弯才见到前方模模糊糊有几个白色的影子,萧聪见之心里不禁纳闷,

    “穿白银盔甲的不应该是独孤家的人吗,那些跟在独孤家人后边的麻雀们去哪儿了?”

    于是他开启紫目,定睛一看不禁大跌眼镜,那一片白花花的影子不是出自于独孤家人的白银盔甲,而是一个个被烧光了毛发和衣物的**!

    这现象落在萧聪眼里,一想就透,麻雀们吃下的丹药估计是只能保护得了自己身体的,至于衣服和全身毛发,应该早在刚入洞时就被烧光了,看来在这方面修真的跟修玄的比,还真是差了点。

    萧聪小心翼翼地尾随其后,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直到再转过一个弯,那片白花花的wu毛麻雀停下脚步,他也停下来,靠着紫目站在其身后很远处小心观望着,不多时,那片白花花的wu毛麻雀开始急匆匆地往回走,萧聪见事有不妙,全力祭起灵隐步开始沿着来时的路线撒丫子狂奔,跑到隧道尽头催动摘星翼飞出大洞,再次化作一抹流光掠回到匿影藏息阵里。

    不多

    时,那群白花花的wu毛麻雀也从大洞里钻了出来,顾不上穿好衣服,顺手丢下颗丹药便急匆匆离开了,萧聪在匿影藏息阵里看得分明,那丹药落地不久便如冰雪般消融,紧接着那几个独孤家人安插的明哨眼神中才恢复了些许光彩,再紧接着是身穿白银铠甲的独孤家人们一个个顺着乌金铁链爬出来,为首的还是那背负天刑剑的长衫人,可那天刑剑却已不再是之前寒光凛凛摄人心魄的样子,倒是那样式古朴的方鼎还被紧紧地握在长衫人手中。

    长衫人将方鼎交给身边一名还未脱下白银盔甲的随从,将卷了仞的天刑剑丢在地上,又将身上白银盔甲慢慢脱下,露出他之前所穿的一身白色长衫,和阴翳如冥府厉鬼般的一张脸,转首离去。

    再师未捷,铩羽而归,长衫人的郁闷心情可想而知,但萧聪更想知道的是这一次准备如此充足,又是出了什么岔子。

    他看了看被丢在地上的天刑剑,嘴角不由得抽了两下,那可是小有威名的天刑剑啊,怎么进洞一趟,出来就变成一把破铜烂铁了呢?

    脱下白银盔甲的黑衣人首领看着被丢在地上的天刑剑亦是一副惋惜之色,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冲另一黑衣人扬扬下巴,那被指示的黑衣人俯身将天刑剑小心捡起背在身上,跟着黑衣人队伍一同远去了。

    天刑剑被毁,长衫人看来有点心灰意冷,这不,连之前安插在这里的哨子都叫走了。

    萧聪看着黑衣人走远,不禁纳闷,

    “咦,那牛鼻子老道呢,难不成是死在里面了?”

    萧聪按耐不住心里的蠢蠢欲动,三思过后,再次进到洞中。

    来到之前麻雀们驻足的地方,萧聪停下来一番张望,才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隧道尽头,才在一旁火炭般的岩壁旁发现那副未能出去的白银铠甲,这一定就是那叛出师门的牛鼻子老道了。

    萧聪环顾四望,见这里到处都红彤彤的,看不出半点之前留下的痕迹,尽头是一团封住了整个隧道的腾腾烈焰,兀自燃烧不绝,萧聪看看隧道尽头,又看看倒在一旁的白银铠甲,稍加思忖后走到白银铠甲边,蹲下身来在上面敲了敲,伴随叮叮两声脆响,那铠甲的左臂竟然动了动。

    “哟,还没死透!”

    萧聪满目讶然,几声戏笑,眼珠子转了三转,二话不说,背起白银铠甲就往回走。

    出了洞口,萧聪连铠甲都没来得及给他脱,就直接借布在匿影藏息阵旁边的高阶传送阵将他带来到了三百里外大漠较深处的羊皮帐子里。

    鸿翔见萧聪竟然把独孤家的人给带回,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哥哥,你……怎么把这玩意儿给带回来了!”

    “嘘!”

    萧聪做出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

    “别乱说话!”

    在帐子里安置好牛鼻子老道,萧聪走到帐子外,用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布了个高阶幻阵,紧接着便将牛鼻子老道拖到了幻阵里,趁着这奄奄一息的牛鼻子老道多少还吊着半口气,他得抓紧时间把事情弄完。

    幻境中,他成了一个身着白银盔甲的黑衣人,与牛鼻子老道一起跟着那手持天刑剑的长衫人来到隧道深处,场景是随牛鼻子老道的记忆碎片而变化

    ,虽然肯定与他之前的经历不尽相同,但也肯定也差不多,萧聪想要的,也只不过是将那最后的画面重现罢了。

    长衫人手里捧着方鼎,驻足站定,冲牛鼻子老道扬了扬下巴,牛鼻子老道往前走几步,手中不断结出几个奇怪的法印,嘴里吟唱出古老的咒语,简单几个音节后,自那团腾腾燃烧的烈焰里,一条火龙狂啸而出。

    火龙是直奔长衫人而来,密不透风的头盔下看不清长衫人的面部表情,只是看那只紧握着天刑剑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

    牛鼻子老道大喊道:

    “千万不要动!这是守护在这里的护道灵奴!”

    长衫人这次倒也真听话,与那护道灵奴咫尺之遥却依旧能泰然自若,连看在一旁的萧聪都不禁为之捏了把汗,心想这能提得起天刑剑的果真不是一般人!

    火龙在一行身着白银盔甲的独孤家人间游走一番后便退下了,与之一同消退的,还有堵在隧道尽头的那团腾腾烈焰,一行十几人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出百丈,前方竟没路了。

    萧聪忍不住往前挪了两步,发现此处是一道断崖,断崖下是翻腾不止的岩浆,一株由火焰幻化而成的莲花于岩浆中亭亭而立,花心处黯然无光。

    此时就算不知其中缘由,光凭想像也能猜出那花心处便是火之灵隐匿所在,萧聪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

    “火之灵既然是通灵之物,觉知有人前来,怎么会呆在那花心中不动呢?”

    这时便听见那牛鼻子老道皱着眉头说道:

    “火之灵怕是在涅时遇上什么问题了,趁着它虚弱,现在将他收入囊中是最好的时机,但若是这样,就必须先劈开这火莲才行。”

    长衫人二话不说,抽出背上的天刑剑,自断崖上一跃而起,双手持剑,怒劈而下。但听得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整个山洞似乎都跟着晃了三晃,长衫人被震回到断崖上,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原来那天刑剑就是在这儿被毁的。往下看,火莲依旧,纹丝未动。

    长衫人在断崖上站了良晌,兀自转头往回走去,牛鼻子老道和一众黑衣人跟在起身后,回到之前遇见护道灵奴的地方,牛鼻子老道又是掐诀念咒,护道灵奴去而复返,腾腾烈焰再次封住了去路。

    突然,走在最前边的长衫人扭头一脚踢在牛鼻子老道身上,后者无有先觉,不出所料地被踢飞在火炭般的岩壁上,穿着白银盔甲的身体沿岩壁慢慢滑下,连动都没动就昏死了过去。

    画面到此结束,因为牛鼻子老道虚弱的意识就还记得这些,萧聪拖着牛鼻子老道有些僵直的身子从幻阵里走出,摘掉头盔伸手在脖子一侧摸了摸,忍不住幽幽一叹,痛苦的重现,竟直接将这可怜人给整断了气,本就脆弱无比的神识现在已经消散得差不多,就算大罗神仙下凡,怕是也救不回他的狗命。

    “算了,死了就死了吧,像这种背叛师门的人死有余辜,还是那句话,报应!”

    怀着复杂的心情,萧聪终究还是觉得于心不忍,于是便发了发慈悲,拖着尸体又往大漠深处走了数十里,挖了个坑将其埋葬,虽也没立个碑、做个什么标记,但好歹是让他入土为安,不过对于这种人来说,做不做标记好像也没什么正面意义。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中计了?

    安葬罢牛鼻子老道,萧聪再次躺进布着广寒宫的羊皮帐子,并慢慢在一片难得的清凉中陷入沉思,闲不住的鸿翔估计又出去造孽了,正好没人打搅他。

    “这般容易的法印和咒语,我都能记住,独孤家人肯定也不在话下,要不然也不会杀驴杀得这么痛快,更不会撤得这么干净,天刑剑虽然折了,但独孤家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指不定通风报信回去又要请来什么神兵利器,反正这玩意儿独孤家多的是,那……我的诛仙能不能将那花心破开?”

    皱眉斟酌半晌,他嘟哝出声道:

    “还是算了吧,这是师父留给我的东西,弄坏了就真的没有了。”

    说着,又是怅然一叹。

    “可麻雀们又会用什么办法从独孤家手里将火之力跟你抢过来据为己有呢?”

    “莫非……他们已经在独孤家人身上留了后手?”

    “还有,为什么火圣宫的人还没出手?”

    …………

    疑问三连中,就数火圣宫最让萧聪拿不准,独孤家和麻雀们还好说。独孤家回去请神器,顶上天也就是把独孤九剑请来,麻雀们在独孤家人身上留的后手,除了下药估计也使不出什么别的花样,但火圣宫可就不好说了,撇开火圣宫自身具有的强大实力不讲,事情已经发生这么长时间,就算再迟钝也该有所察觉了吧,况且这火之灵还是牵扯到立教之根本的大事,没了火之灵,它还算什么火圣宫!再者说了,一个在玄真界能排得上号的一流势力,虽被一分为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么着也是出过不止一位仙人的地儿,就算不是高手如云,但找几个专门看护火之灵的长老总不是问题吧,但偌大的地下竟只有一个只识法印和咒语的护道灵奴,好,就算不得不承认那护道灵奴确实是实力恐怖,可从那破法印和烂咒语上看,这心也太大了点吧!总觉着这件事儿有什么被忽略的地方……

    半睡半醒间,萧聪忽地睁开双眼,并猛然坐起身来,面色惶恐,失声惊呼道:

    “坏了,中计了!”

    他的脸色愈加难看,如魔怔般喃喃自语道:

    “反间计,借刀杀人,这是火圣宫做得局!用两个摘星境的高手做棋子,这盘棋下得……可真是……”

    想到这儿,萧聪忽觉一阵毛骨悚然,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一时竟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火圣宫在这场博弈中的阴损狠厉,只是在心有余悸中庆幸着自己及时看破了其中的玄机,算是在走向危险的路上后退了一步。

    “那接下来怎么办?”

    “火之灵还要强求吗?”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火圣宫的苦心孤诣确实是让萧聪心里打起了鼓,两个摘星境的强者,说丢就丢了!下这么大的手笔所为何求呢?反正不会比两个摘星境的

    强者差吧。

    萧聪心里那个纠结郁闷啊。

    野心勃勃跑一趟,妄想空手套白狼,

    谁知各强攸所往,迷雾重重愁空肠,

    待得拨云见明月,方知妄想换心伤,

    一失足成千古恨,纵使英才也凄凉。

    回头想想,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一个玄真界最为出名的丧家之犬,虎口夺食谈何容易!火圣宫如此坐的住,气定神闲下的那明显是胜券在握啊!一下子丢出两个摘星境强者,还会在乎他的死活,这他仙人的可是个大坑啊!虽然心里依有不甘,但萧聪还是忍痛割爱,为了一个火之灵,犯不着把命给搭进去,他可是玄真界最后一个萧家人,他的命可比那火之灵值钱多了!

    但戏还是要看完的,看看火圣宫以两个摘星境强者的筹码最后撬起了多大的杠杆,所求又到底是什么。

    自此之后,萧聪每天回一趟大洞附近的匿影藏息阵,第一天没什么动静,第二天没什么动静,第三天没什么动静……直到第七天,当萧聪再次回来时,第一眼便发现那洞口已经被火圣宫的青袍道士们封禁了,再到后来又来了几个仙风道骨看上去像还真像那么回事儿的牛鼻子老道,修为阶境不知,但一个个韵意绝佳气息凛然,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货色,他们花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施展**力在大洞外炼化了一方结界,约有方圆二十里大小,萧聪在三十里外的沙梁上将这一幕幕看得真切,不禁感叹这火圣宫做事还真是严谨,布个结界还这么较真,意思意思就行了呗,万一将人家孤独家的人吓走了怎么办!

    结界布完后,几个牛鼻子老道就离开了,牛鼻子老道虽然离开,但萧聪还是一天一趟,他知道火圣宫的人一旦离开,孤独家的人就一定会来,他生怕错过一点精彩,所以天天跑的乐此不疲。

    果不其然,到了第三日,独孤家人再次悄然而至,为首的不再是那个长衫人,而是换成了一个身材中等气势逼人的老者,雄赳赳气昂昂,像一只直立而起的白毛斗鸡!老者手里同样拿着一把剑,通体血红,样式古朴,无棱无锋,剑茎上既无剑镗也无剑箍,从上往下一般粗,颇不符合老者的气质。

    萧聪目不转睛地看着老者手里的怪剑,良久,咽了口唾沫,喃喃道:

    “仙人的,还真把独孤九剑给带来了……这摊浑水,小爷我幸亏没趟!”

    那怪剑的样式萧聪在书里看到过,与传说中独孤九剑之一的神忌一般无二!除此之外,他还知道其他八把剑天妒、仙恨、蚀冥、破渊、斩史、饮道、颠轮回和覆苍生的样子。

    “没想到独孤家这么痛快地把神忌剑派出来了,这火之灵难道比传说中还珍贵吗?”

    但见那持剑老者走到离结界约有百尺之距的地方,冷冷一笑间银须雪发无风自动,也不知回头说了句什么,身后一众黑衣人得令后如潮水般退去,一直退到

    十丈开外。

    老人双手握剑,将其慢慢举过头顶,大喝一声,滚滚声浪激荡而去,卷起漫天尘沙,毫无防备之下,连躲在匿影藏息阵里的萧聪闻之都感觉一阵眩晕。

    萧聪紧捂着耳朵,小声骂道:

    “老东西,也不事先说一声,仙人的!”

    嘴上虽是骂骂咧咧,但聚精会神地状态可是一点没减,为此,他甚至开启了紫目,生怕错过三十里开外那儿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在浩荡的声波中,神忌剑怒劈而下,一道在毒辣阳光下依旧显得璀璨无比的剑影蔓延而去,与结界相触,霎时间光芒愈加璀璨,饶是萧聪开启了紫目,却依旧被刺得睁不开眼睛。

    紧接着,整片大地开始摇晃,沙梁塌陷,萧聪被流沙裹挟着埋进地里并越埋越深,只是幸亏是脚朝下头朝上的姿势,使得他在一双眼睛没进沙子之前看见那耸人听闻的一幕剑影缓缓切入进结界里,就像切开了半个西瓜!

    等萧聪凭借他粗劣的土遁术从沙子深处潜回沙地上时,那一众黑衣人和斗鸡老者早已不见踪影,在之前结界裂开的地方,还是那口黑黝黝的大洞。

    萧聪张嘴吐出口沙子,甩甩脑袋,遇难者的摸样非但不使他让人感到可怜,反而略带着点滑稽,这一副灰头土脸,哪还有半点萧四公子的优雅风度。

    匿影藏息阵和高阶传送阵都被毁了,说起来这事儿也怪萧聪,之前布阵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将法阵建在石板上而不是沙子上,这也有点太经不起折腾了。其实说到底还是他技术不到家,不能将法阵布得浑然一体,要不然,就算是刮起沙尘暴,也不能撼动他法阵分毫!

    他长叹一声,“唉,毁了就毁了吧,反正这儿也已经不安全了,独孤家人携九剑之一神忌而来,各路神仙也该粉墨登场了,像我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鼠辈,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免得到时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受着无妄之灾到最后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他萧聪是有热闹不凑的主儿?他只是将偷窥之地移到了百里开外,在这儿重新布下了高阶传送阵和匿影藏息阵,以作观赏结局的看台。

    从百里开外往大洞这儿看,虽然视野有点模糊,但总归不是一点也看不清楚,半柱香的时间里,一切都静悄悄的,茫茫大漠上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也不知那群暗中受修真者帮助的麻雀进洞了没有。

    眸子一片湛紫的萧聪一动不动地趴在沙地上,两条胳膊掂着下巴,百无聊赖一脸衰色。

    突然,他想一只守夜中听见动静支楞起耳朵的老狗般猛地抬起了头,张着小嘴,满眼尽是惊惧之色,来不及四处张望便一头扎进近在咫尺的高阶传送阵里,而就在法阵光华一闪的时候,一道目测直径近有百尺的火柱自地下喷薄而出,直顶苍穹,萧聪这次可真是踩了狗屎运,要是再晚一刻,非得跟着那高阶传送阵被带上天钻进火柱里不可!

第二百四十四章 火灵半仙

    在三百里开外的大漠较深处,火柱依然清晰可见,大难不死并毫发未伤的萧聪与鸿翔并肩而立,仰着脑袋欣赏着这宛如大魔破印重见天日般的奇景,萧聪知道,那火柱定然是从地底的岩浆池里喷出来的,至于原因,应该是手持神忌剑的斗鸡老头妄想破开池中火莲的花心,看这架势,应该是破开了,但至于人是否还活着,那就不好说了。

    萧聪砸砸嘴,感叹道:

    “唉,如此壮丽景象,可惜不能看的真切,那火之灵,怕是与我无缘了……”

    鸿翔转过小脸,人畜无害道:

    “哥哥,你到底是想说前半句还是想说后半句啊,再说,你不是刚从那边回来吗?”

    萧聪扭头白了鸿翔一眼,嫌弃道:

    “多话!”

    鸿翔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可渐渐地,气息就有点不对劲了,一种心悸到让萧聪忍不住要跪地臣服的感觉没来由自心底升起,并越来越强烈,他眉头紧皱,一顺不顺地盯着远方的天空,鸿翔已经跪在地上,表情痛苦地仰着头看着萧聪,眼泪都急出来了却自始至终说不出半句话,当然,此时的萧聪也没注意他。

    萧聪忍着那股子巨大的压力将双腿挺得笔直,这世上能让他下跪的存在不多,因为他不但是身为伏魔者的萧家人,还是谪仙天道翁的弟子,他的骄傲,可不是能随意践踏的!

    破茧而出这一瞬的威压最是浩大,且应是无意之举,故此萧聪也不怪。但这股子威压之大却让他不禁咋舌仙道气息饱满,凝练真实,就算不是仙人,最起码也已进入到半仙之境!

    就这样,在萧聪的眼帘中,那冲天而起的火柱慢慢幻化成了人形,细节一点点显化,最后变成一名身材伟岸长飞扬的男子,萧聪甚至可以看清他的面部轮廓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似刀面骨如削,一副刚正不阿的君子像。

    至于身上所穿由火焰化成的道袍样式,自然是与火圣宫的一般无二了。

    “火之灵蜕变成的火灵仙!”

    萧聪失声道,而后却又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对,这太难了,火之灵本就是受上天眷顾的奇物,本身大道有缺,想成仙,除非有天大的机缘,除非……竟然还能这么弄……今天可算是开眼了……”

    只见那顶天立地的烈焰道人将张开的手掌遥遥对着地面,一个微不可见的白点就那么,慢慢地升了上来,萧聪极目远眺将紫瞳发挥到极致,勉强可以看见那是个手持长剑的人,这个人是谁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当然是那手持神忌剑的斗鸡老头了。

    萧聪不禁咦了一声,

    “这家伙竟然没死,还真是命大,不过落在这半仙手里,不知会被如何处置,毕竟他是助他破开封印的人,也是想要将他占为己有的人。”

    只见那烈焰道人俯首看了斗鸡老头半晌,而后支起身子,歪着脑袋貌似在努力地思考些什么,萧聪看得心惊胆战,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万一这半仙哪根筋搭错了要毁了斗鸡老头,那神忌剑会不会被一块被毁了?要真是那样,玄真界的损失可就大了。所幸烈焰道人只是再次低头看了眼,然后便任那斗鸡老头自高空摔在地上,转过头,一步十里地朝圣火宫的方向离开了。

    萧聪不禁暗暗松了口气,灵机一动,祭起灵隐步玩命

    般往向斗鸡老头那儿掠去。

    身后的鸿翔此时终于得以站起身来,大声唤道:

    “哥哥……”

    可惜话才刚出口,那化作一片残影的人儿早已经在百丈开外了。

    一路玩命般的疾驰,身后一道飞扬的尘沙,之所以选择灵隐步,是因为全力施展的灵隐步确实是比摘星翼快太多,于是仅用了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三百里路程,萧聪呼啸而至。

    停下身形,也顾不得喘息,环视四周目光定在身体西北方某处,加紧几步奔到近前,顺手取出诛仙剑,一抬一劈间便是一记声势浩大的破天戮阳剑。血红色的刀芒过后,一道深达数丈的沟壑自萧聪脚下一直延伸到三十丈开外的地方,沟壑中出现一具尸首,正是那之前子高空坠落的斗鸡老头。

    神忌剑还被紧紧地攥在手上,萧聪冷冷一笑,纵身跃进沟壑,凭借一身蛮力,硬生生扒开斗鸡老头的五指,将神忌剑拿到自己手上,来不及欢喜便丢进了弥芥里,接着分一缕神识进到弥芥中。

    萧聪不是傻子,深知要想将这神忌剑据为己有肯定不是件容易事,这剑上一定有独孤家了留下的印记以防不测,要不也不会这么放心地交由修为高深的斗鸡老头给带出来,所以,他现在就算不能将那印记抹去,也得想个办法让独孤家的密制玄器感应不到它。

    这事儿对身为驭阵师的萧聪来说没那么难,只要在弥芥里摆上一座高阶匿影藏息阵,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这事儿砸在独孤家身上他谁也赖不着,怪只怪命途多舛天意使然,遇上谁不好偏偏遇上了玄真界仅剩的萧家人萧聪!如此巧合的事儿老是发生在独孤家身上,这点儿也真是够背的。

    收好神忌剑,萧聪马不停蹄,犹记得岩浆池子里还有一株火莲,半仙冲破封印之际,也不知被毁了没有,那虽然不是什么至宝,但聊胜于无啊,要是真的被半仙毁了,想想感觉也挺可惜的。

    他立在原地,轻闭上双眼,将强大的灵识完全散开,虽然这附近全是岩浆的气息,但只要那火莲还在,便总有一处气息是与其他地方不同的,那便是火莲所在的位置!

    努力搜索了半柱香的时间,萧聪心里才产生了些许微妙感应,他忽地睁开双眼,全力祭起灵隐步往西北方向横移数百丈,行云流水般以一记破天独龙钻冲天而起,转眼便没入到了沙子中,端的是争分夺秒,没办法,再迟一会,估摸着火圣宫的人就该来打扫战场了。

    借着破天独龙钻的冲劲,这一扎之下便是数百丈深,沙层下的萧聪又凭借土遁术在附近一番寻找,终于在三刻钟后寻到了那被黄沙掩埋却依然散发着神光的火莲,萧聪二话不说,直接将火莲连带着沙子一同收进弥芥里的匿影藏息阵中,做完这一切也没有再潜回到地上,而是借着土遁术直接往北潜了整整一炷香,才径直往上,探出地面。

    此时已是日薄西山之象,萧聪拖着折腾了一天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在地上胡乱摆了个传送阵,借此回到鸿翔所在的羊皮帐子里。帐子里的鸿翔静静地坐在小桌前,低眉垂眼面色甚是黯淡,小桌上摆着一应饮具,中间的布包里放着一只不知出自于何种异兽的前肢。

    萧聪掀开帐帘,鸿翔闻声抬首,不禁喜上眉梢,一脸黯然霎时消褪,他猛地自地上爬起,蹦跳着楼住萧聪的脖子,欢喜道: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萧聪一脸紧张,来不及消遣鸿翔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只是沉声应道:

    “此地不宜久留,收拾一下,快走!”

    鸿翔松开萧聪的脖子,连声诺诺地跑出帐子,萧聪跟在鸿翔身后来到帐子外,右手一挥,将帐子连同帐子里的一应器物尽数收进弥芥,而后取出炸药往地上一丢,掖起鸿翔一头扎进了旁边的高阶传送阵中,不多时,炸药爆炸,漫天尘沙扬起,消尽了一切萧聪和鸿翔曾见到过的痕迹。

    一路上萧聪布下的高阶传送阵终于派上了用场,为了不让火圣宫的高能之辈察觉到他的踪迹,两人在横穿大半个濒阳荒漠回到大漠边缘时,萧聪临走前又取出一袋炸药将布在沙漠边缘的高阶传送阵毁去,然后才一路马不停蹄,沿着一应传送阵直接回到了他当时布下第一座传送阵的地方别隐山附近。

    直到这时,萧聪一直吊着的心才算是真正放下。

    月已移至中天,薄云遮住小半片星海,整片夜空半边晦暗半边璀璨,明暗之间,对比分明。萧聪终于还是撑不住了,在走出传送阵后再往前走了不到百步,便一个趔趄半跪在了地上,头颅低垂摇摇欲坠。

    鸿翔赶忙蹲身相扶,焦急道: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萧聪无力地抬起右手,慢慢摇了摇,声音又轻又细地道:

    “我没事,扶我起来。”

    说着,单手撑地,就要试图站起,却不料已是力不从心,一条小腿还没立起,便忽地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鸿翔见状,面色担忧更甚,用力地晃着萧聪的胳膊,带着哭腔道: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萧聪莞尔一声哭笑,依旧那样又轻又细地道:

    “放心吧,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对了,还没吃饭呢。”

    说着,抽出仅剩不多的力气,右手一挥,羊皮帐子再次凭空而现。

    “以我现在的状态,爬进帐子实在不雅,你进去把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吧,今晚我们在外面吃。”

    鸿翔看着萧聪似笑非笑的脸,半晌,重重点了点头,慢慢松开抓在萧聪胳膊上的小手,扭头钻进了帐子。

    萧聪就这样看着鸿翔钻进了帐子,而后两眼一黑,昏了过去。他太累了,大量的真气消耗以及之前透支灵识式的玩命寻找已经将他掏成了空壳子,从濒阳荒漠撑到现在也全凭那股子两获奇宝的亢奋,现在尘埃落定,亢奋不在,疲惫如海浪般扑来,瞬间就将它淹没了。

    搬着小方桌从帐子里走出来的鸿翔见萧聪已昏倒在地,忙不迭丢下方桌跑到近前试了试萧聪的鼻息,半晌,一张惨白小脸终于是恢复了些血色,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月光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依旧满是不忍。他慢慢挪到萧聪身侧,将萧聪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双臂搂着萧聪的脖子抬头仰望这那半片璀璨的星空,恬静的小脸上无喜无悲,无可避免的睡意慢慢袭来,然后,他的额头遍这样慢慢地落在了萧聪的额头上。

    午夜子时左右,一声兽吼响起,将睡梦中的鸿翔惊醒,他抬头警觉地左右环望,而后猛甩了甩脑袋,将萧聪的头小心翼翼地从自己腿上移开,慢慢爬起来,轻轻揉着已经几乎要麻木的大腿,最后抱着萧聪的两条胳膊将其拖进了帐子里。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月下小谈

    翌日,一向雷打不动天不亮就要起来修炼武道灵瞳的萧聪却未能如时苏醒,鸿翔照例于申时左右醒来,见萧聪还在熟睡,不忍打扰,便小心翼翼地爬出帐子,走到山谷河溪里,好好洗漱了一番。

    再回来时,却见萧聪已然醒来立于帐外,正大张着手臂伸懒腰,一脸贱样,貌似还呻吟了一声。

    鸿翔忍不住大喊一声,

    “哥哥!”

    萧聪闻声转首,展颜一笑,眉宇间是还未消尽惺忪睡意,看来是刚刚醒来不久。

    与鸿翔打了声招呼,萧聪也来到山谷河溪,三下五除二脱了个光溜溜,凌空跃起后一个猛子扎进溪水里,溪水被嘭起一朵巨大的晶莹水花,水花落下好半晌,他才像一尾游鱼般才从水面上探出头来。

    他如凫水后的长毛狗般用力甩了甩头发,双手沿额前发际将头发慢慢撸到脑后,面部俊美的轮廓更加分明,一脸享受,看上去爽意至极。

    连续在溪水里游了几个来回,将身上的之前在濒阳荒漠里带出的尘沙仔仔细细搓巴干净,萧聪才**登岸,换了身干净衣裳,回到帐子这边。

    方桌前,鸿翔早已将昨晚没吃的异兽前肢又仔细烤了一遍,前肢旁边是一堆叫不全名字的什锦野果,光看着就让已经几个月没尝过酸甜滋味的萧聪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微微一笑,感叹道:

    “唉,还是山里好啊。”

    本来萧聪还想去一趟那之前被独孤家阴谋策反的古城,看一看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但思索再三,觉着这事说到底其实没什么意思,曾将沧海难为水,修士间的争斗他都已经司空见惯,凡界争斗在他看来实在是没有多少彩头,就算那凤歧国国主皇甫陵真的能出奇制胜,那也没必要特意走一趟,胜负出分之时,自然会有好事者将事情经过带到玄真界凡人居住的各个角落里,有那闲功夫去做无用功,还不如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一觉。

    “唉,还是去找星流云吧,几个月的时间过去,玄真界一定又发生了很多事,找他一问,就全知道了。”

    沿着去时的路线,回到有星家戏子据点的古城,寻到城外那口甚是隐秘的枯井,萧聪与鸿翔一跃而下,却在井底密道中碰见一身着紧身黑衣头包墨巾只留着一双眼睛的人。

    萧聪知道,这衣服的样式属星家细子,所以也不慌乱,静静看着那细子拱手作揖一拜,道:

    “拜见萧四公子,小的已经在此恭候公子多时了。”

    萧聪点点头,波澜不惊道:

    “义士恭候于此所为何事?”

    那细子恭敬回答道:

    “大少爷知道公子一定会来此与他晤面,所以派小的在此等候。”

    “哦?那就是说你们家大少爷现在不在这儿喽。”

    萧聪微微诧异道。

    细子重重点头,道:

    “大少爷说了,请公子先在外面小住几日,他得信后一定会去找公子的。”

    萧聪微微颔首,心中领意,冲那细子抱拳道:

    “那便有劳义士了。”

    细子受宠若惊,冲萧聪躬身作揖回礼,

    “萧四公子言重了,此乃小的分内之事罢。”

    “那萧某就先行告辞了。”

    “恭送萧四公子。”

    细子还未将深埋的头抬起,萧聪已经带着鸿翔跃出了枯井。

    本来还想着与星流云小聚后便去往下一程险地,好借此机会让鸿翔以最稳妥的节奏破入地境中期,却不曾想这家伙竟然正好不在,如此恐怕又要耽搁时日。

    不过话说回来,星流云这也是为他好,至少还留了个自家细子等在这儿喂他吃个定心丸,没让他到外边乱跑。确实,在这件事情上,由星流云来找萧聪要比让萧聪去找星流云好得多,在如今玄真界,星流云多少也算个公众人物,整天无有忌惮地跑来跑去倒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萧聪可就不同了,短短半年的时间,关于抓捕萧家余孽的风声,表面上看似已然平息,但表象之下的暗流涌动,可不见得会小多少。

    耽搁些时日就耽搁些时日吧,正好借着这空挡去拜访一下落仙府和灭天教,无论出于恩德还是仇怨,大家毕竟是相识一场,许久不见思之甚切,怎么能不打声招呼就走呢,那可就太不地道了。

    当夜,借着法阵“另生”,二人换上另一副皮囊,横穿三城来到落仙府和灭天教合并起来的据点,越墙而入,也不再玩什么套路,大杀四方。可惜的是这座据点里连个坐镇的摘星境高手都没有,只是让鸿翔玩了个尽兴,萧聪一身本事愣是没能施展开来,大概是因为萧聪隐匿已久,落仙府和灭天教狗改不了吃屎地又放松了警惕,或者说上次十三位天境高手的损失已经将两个势力整没了脾气,七教八院比不得四宫五塔,火圣宫为了一个火灵半仙可以将两个摘星境的高手作为弃子,别说手抖,恐怕连眼睫毛都不会抖一下,但落仙府和灭天教不一样,他们的底蕴,是决不允许拿摘星境高手的死活来做抓捕萧聪的赌注的,毕竟若抓住萧聪,好处最终还是得落在独孤家身上,他们才不愿做这冤

    大头!

    萧聪连夜再次灭掉落仙府和灭天教的事儿并没有在玄真界引起多大波澜,好像萧聪的形象在人们心中已经上升到了一个高不可攀的程度,能灭掉一个落仙府和灭天教的分舵,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曾将沧海难为水,有之前那一夜废掉十三名天境高手的事儿摆着,区区一个分舵,实在是已经勾不起人们茶余饭后的兴致。

    一连三天,萧聪和鸿翔连踏三城,三城之中落仙府和灭天教的分舵无一幸免,可依旧是一个高手都没遇到,势力布置松松散散,没有一点严阵以待的意思。

    这么玩感觉也没什么意思,萧聪便就此罢了手,过惯了濒阳荒漠里的整日跌宕起伏精彩纷呈,这突然一闲下来,反倒有点不适应了。

    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在几个古城间瞎逛荡了几天,吃喝玩乐游山玩水,看上去自由自在好不快活,但其实内心里总觉着缺了点什么。

    山野密林中,有一堆不大不小的篝火,篝火上架着一只已经被烤得金黄流油的野味,篝火旁是一顶一人半来高的羊皮帐篷,帐篷前有两个人,一个半躺着倚在树干,一个双臂抱腿将下巴抵在膝盖,这两人正是游荡一天后不愿意回城里而留宿于荒野的萧聪和鸿翔。

    大概鸿翔也还挂念着在濒阳荒漠里时的快乐日子,所以在今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时,话题就不由自主的扯到了那火灵半仙身上。

    “哥哥,那天下午你去干嘛了?”鸿翔问道。

    萧聪直眉轻挑,

    “哪天?”

    “就是在逃离濒阳荒漠那天啊。”

    鸿翔圆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略带天真之色提醒道。

    萧聪得意一笑,轻慢道:

    “那天下午去大洞那边替火圣宫打扫了一下战场。”

    “看哥哥这一副得意的摸样,看来收获颇丰啊,怪不得那天溜得那么快!”

    萧聪淡然眄了饶有兴趣的鸿翔一眼,眉间笑意不减,

    “那是自然,我萧聪出手,哪有空手而回的道理?拿了东西不赶紧跑,呆在那儿等着被人家人赃并获吗?”

    鸿翔闻言轻蔑一笑,

    “可不,老话说得好,贼不走空嘛!”

    萧聪闻言几声轻笑,

    “小小年纪懂什么,哥哥这哪叫贼不走空,哥哥这叫顺手牵羊,有便宜不占,乌龟王八蛋嘛。”

    “那哥哥牵来了什么?”

    萧聪笑笑,还在端着,

    “一把剑和一块石头。”

    鸿翔琼鼻轻皱,不满道:

    “哼,最讨厌说话拖拖拉拉的人了。”

    萧聪再次笑笑,柔声妥协道:

    “说了你也不懂,对你来说,那就是一把剑和一块石头而已。”

    “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不懂!”鸿翔转回脸来,忿然道。

    “好,那你知道独孤九剑吗?”

    鸿翔认真点点头,贝齿轻咬着下唇,轻声道:

    “知道啊,是独孤家从圣山中拔出来的嘛。”

    萧聪看着鸿翔一下子安定下来的摸样,似笑非笑道:

    “怎么,怕了?”

    鸿翔挺起胸膛,

    “我才不怕!”

    萧聪扭动身体,再次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惬意道:

    “既然你知道独孤九剑,就该知道它在独孤家的地位,现在我告诉你,那独孤九剑之一的神忌剑现在就在我手上!”

    “啊!”

    鸿翔不可思议地看着萧聪,小嘴喔成o状。

    “哥哥……是怎么做到的,那独孤九剑貌似是独孤家的ming根子吧,哥哥这样做,不怕被追杀吗?”

    萧聪蔑然一笑,

    “他们怎会知道是我做的!”

    “可依独孤九剑在独孤家的地位,其上一定有独孤家独有的炼器印记吧。”

    鸿翔不无担忧道。

    萧聪仰头望向星空,幽幽道:

    “放心吧,进了我萧聪的口袋,就别想轻易拿回去!”

    鸿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片刻,启言道:

    “那石头呢?石头是什么?”

    萧聪转回脸来,咂咂嘴,

    “那石头是什么来路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它之前生在火灵半仙被封印的地方,独孤家派来的老家伙用神忌剑破开了火灵半仙的封印却未能伤得它分毫,由此看来,这东西也不简单。”

    鸿翔歪着脑袋思索半晌,道:

    “哥哥不是说那是块石头吗?怎么能说是生在那地方。”

    萧聪莞尔一笑,

    “那是一块莲花样的石头,花心处就是那火灵半仙的封印,或许我的说法也不对,你姑且就当是个形象的比喻吧。”

    鸿翔低头沉思片刻,复又抬头问道:

    “那火灵半仙是什么来路,哥哥应该知道吧。”

    萧聪扁扁嘴,轻轻叹了口气,

    “知道实在是说不上,猜测倒是有几分。”

    “说来听听呗。”

    萧聪目光上移,再次望向夜空,喃喃道:

    “那大概是火圣宫筹谋依旧了吧,火之灵变成火灵半仙,与真仙仅有一步之遥,却也够了,但到底是火圣宫人成全了火之灵还是火之灵成全了火圣宫人,又有谁能说得清呢?是福是祸,且看今后之事吧。”

    “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没听懂。”

    萧聪闻言,忍俊不禁,

    “我说呀,可能是某一位即将步入仙境的火圣宫人将自己与那火之灵融合了,但这事儿是福是祸,却是很难说得清楚。”

    “为什么?”

    “异火通灵,各有因果,因果纠缠之下,谁还能把事情说得清。”

    鸿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若有所思道:

    “火之灵毕竟是天地衍物,本属天地所有,火圣宫人将它强行占为己有,本就已是大不敬之举,现在又妄想能够与之融合,怕是要玩火**啊,怪不得那天看着那火灵半仙,总感觉怪怪的。”

    萧聪闻言呵呵一笑,故作高深道:

    “你这话说得虽然不错,但终归只是说对了一半,你怎知不是那火之灵自己找上火圣宫人想要与之融合的?据我所知,自火圣宫立教以来,就一直将火之灵奉若神明,虽说妄想独占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仔细一想,还是后一种情况可能性大一些。”

    鸿翔缓缓点头,

    “还是哥哥说得有道理,那既然火圣宫有此奇举,那其他四宫是不是也已经有所动作?”

    萧聪目色若有深意地看着鸿翔,嘴角慢慢翘起一个分外好看的弧度,

    “你小子这次又说到点子上了,五塔同气连枝情深义重,端的是铁板一块,此时火圣宫里成功出了个火灵半仙,要说其他四宫没什么动作,恐怕连鬼都不信,来来,继续想,看看你小子还能想到什么?”

    鸿翔翻着白眼蔑然一笑,

    “哥哥太小看我了,这个还用得着想吗?火圣宫出了个火灵半仙,其他四宫日后怕也会相继出现水灵半仙、土灵半仙、金灵半仙、土灵半仙,某些大势力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所以火圣宫一定会压紧风声,也就轻易不会找哥哥的麻烦!”

    谁之萧聪却是缓缓摇了摇头,慢慢道:

    “不对。”

    鸿翔蹙眉,

    “那是什么?”

    萧聪坐起身来,眼神略带着些迷离道:

    “火圣宫里出了火灵半仙,独孤家丢了神忌剑,两家可能都不想让这件事败露,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恐怕风声未起,独孤剑便要向火圣宫兴师问罪,为息事宁人,火圣宫或许也想将神忌剑交还给独孤家,但神忌剑现在在我手上,火圣宫百口莫辩,不知道会不会从了独孤家……”

    “火神宫出了火灵半仙,还怕他独孤家?”

    萧聪几声讥笑,

    “独孤九剑现在只是丢了一把神忌剑而已,其他八把剑还在,别说火圣宫只是出了个半仙,就算是出了真仙,独孤家也不见得会怕他!”

    “为什么?”

    “神忌剑只是独孤九剑中威力最弱的一把,其他八把剑任意拿出一把都比他强得多,万一独孤家狗急跳墙,找个修为高超的外族人,单靠一把仙恨,就能把整个火圣宫给灭喽!火圣宫与独孤家交恶,定是讨不得好果子吃。”

    “可这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哥哥看火圣宫遭殃,是于心不忍了吗?”鸿翔搔着脑袋问道。

    萧聪摇摇头,

    “我敢拿了他们的火莲,就没想与他们搞好关系,这事儿虽然跟我们没多大关系,但跟星流云有啊,玄真皇家若是趁着这个空当向火圣宫伸橄榄枝,必定是一伸一个准!”

    鸿翔还在搔着脑袋,皱眉道:

    “哥哥,我还是不懂,你不是不掺和玄真皇家和独孤家的事情吗?”

    萧聪打了个哈哈,

    “玄真皇家是玄真皇家,星流云是星流云!”

    “可就算玄真皇家真的能把火圣宫纳入麾下又能怎样,独孤九剑那么厉害,玄真皇家怕是也难以撄锋吧。”

    萧聪冷冷一笑,

    “且不说独孤家能不能找到肯放心交付独孤九剑的人,单就说玄真皇家,一个统治了玄真凡界数十上百万年的家族,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拔得动的,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你我想要将其摸清,怕是还得要好些日子。”

    “那现在……”

    “现在我们的力量还太小,尽量哪边都不要得罪,让他们耗去吧,咱修炼咱的。”

    “可是哥哥还是拿了人家的神忌剑啊。”

    萧聪小脸一黑,厚颜无耻道:

    “我这是为了星流云!”

    鸿翔:“……”

第二百四十六章 活祭

    人无信不立,既然向那替星流云传话的细子答应了要等他,萧聪就得信守承诺,星流云一直不出现,他就得这么一直等着,可星流云果真是迟迟不出现,这可让萧聪有点搞不懂了,以星流云那个急性子,听说他萧聪出现,还不得紧麻溜地来见上一见,更何况消息还是出自于他星家细子之口。

    不过萧聪也没往这方面多想,星流云古灵精怪诡计多端,脑子转的比他快,又一向是个不吃亏的主儿,想在他身上占点便宜都难,更何况是伤他性命害他安全?对于这家伙,萧聪放心得很。

    眼见星流云迟迟不来,百无聊赖的萧聪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了之前去往濒阳荒漠时路过的那座古城,那是被独孤家诡计策反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那是凤歧国的地界,凤歧国国主是怎样处理这件事他还不知道,这个比星流云还无良的人,萧聪对他一直念念不忘。

    反正借着传送阵去一趟花不了一天时间,就算星流云此时就要出现,那他还等不了这一天?他萧家四少爷可是已经等了这家伙好几天了。

    说干就干,正与鸿翔在一方小池边以薄石片打水漂的萧聪索性就地布了座高阶传送阵,步入阵中一晃眼,人便不见了。

    再出现时已到达目的地凤歧国那座被独孤家策反的古城附近,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宽阔的官道上,抬头看,城门已在目光所及之处。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萧聪懒得开启紫目,只是远远看上去,城门上下竟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一杆直挺挺的黑底金狼纹大旗在城头上随风飘着,城墙沿子上站着几只正不断叫嚣的红眼乌鸦,城门紧闭。

    萧聪与鸿翔走到护城河边停下脚步,鸿翔轻揪了揪萧聪的衣角,仰着小脸小声说道:

    “哥哥,不对劲……”

    萧聪嘴角微微翘起,眯缝着眼仰头看着那在城头上被清风吹得摇坠不息的黑底金狼纹大旗,半晌,波澜不惊道:

    “走吧,这儿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转首离去。鸿翔扭头看着慢慢向回走的萧聪,又回过脸来煞有介事地看了眼黑底金狼纹的大旗,小脸微皱,一副不解之色,再看一眼大旗,才豁然转首,向着已经走出好远的萧聪快步追去。

    凭借着强大的灵识感应,萧聪已经将城内的境况了解的七七八八,里面一个活人都没有,整个古城已经被笼罩在一团怨气当中,就凭这团怨气,也能想象到此时城里面是一副怎样惨不忍睹人神共愤的景象,萧聪念及鸿翔年龄尚小,不忍让他受到如此大的刺激,故而转身离开。

    与其进去亲自查看,倒不如去邻城找个人问问好些。两人徒步前往另一座城池,见杂草丛生枯寂萧索的城门上是与方才差不多的景象,笼罩在城内的怨气与方才相比半斤八两,萧聪的腮边被咬出了清晰地条状轮廓,拳骨也被攥的煞白,鸿

    翔在一旁仰头看着萧聪突如其来的无声愤懑,一时噤若寒蝉。

    一座城里至少有几十万条人命,两座城池加起来就是近百万条人命,他们招谁惹谁了,偏偏要遭受如此毒手!萧聪感觉怒不可遏,作为一个心系天下苍生的修者,这实在是不能忍受。

    静静地在城门前站了一会,萧聪再次转首离去,前往邻近的下一城。

    走近城墙,见城门大开,索桥静卧,城头上没有大旗,城墙沿子上也没有红眼乌鸦,灵识感应中更没有那种滔天的怨气,萧聪不由得松了口气,头也不转地对鸿翔道:

    “走,进去看看。”

    踏过索桥走进城里,见街上空空荡荡门户紧闭,沿着街道一直往里走,萧聪左看右看,他当然知道这里已经没有生人,或许他是想从中看出些别的东西。走了一会,萧聪停下脚步,鸿翔也跟着驻足,两人稍作停顿,并肩走进一家杂货铺子里。

    一楼货架上什物摆置略有杂乱,萧聪看了一圈,转而登上二楼。

    二楼房间里亦是杂乱无章,床第饰物散落一地,金银首饰等贵重物品一件也没有。

    萧聪微微点头,转身行下楼去。如此这般又走了几家铺子,见情况差不多,眼下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邻城遭遇不幸,此城闻讯,大概是将城中百姓尽数紧急撤离了。

    可关于另外两城遇难的原因,其中隐情还有待推敲,可无论怎么推敲,定是与独孤家与玄真皇家之争脱不了干系的。

    在接下来半天的时间里,萧聪和鸿翔又陆续走访了另外几座古城,城内皆是如出一辙的空空如也,终于在夜幕降临之时,得以在一家生意兴隆的客栈留宿入住,此城看上去并未受得多少影响,霓虹张彩下的物欲横流,与记忆里的没什么两样。

    午夜子时,鸿翔早已经安然睡下,萧聪从床上坐起,沉吟片刻下床走向窗户,凌空一跃,张开摘星翼便飞了出去。萧聪此行之目的无用多想,除了搞清楚那两座古城遭难的原因,还会是什么?白天因为带着尚未成年心智欠佳的鸿翔,入城探查着实不便,可这件事情反反复复地出现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搞得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虽然知道就算得见惨状也不一定就能得知真相,但他还是想来看一看,因为看一看,能心安。

    萧聪潜进离他最近的那座古城里,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清楚地看见街上的景况,那一摊摊在月光下发黑发紫的血迹,那一具具横七竖八奇形怪状死不瞑目的尸体,萧聪甚至可以感受到徘徊在古城上空低声凄唱的亡灵,还有那月圆之际愈加浑厚的怨气,这一切,都让他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为了避免不小心踏在尸体上还开启了紫目,他像一个幽灵般在古城里沿着一条条主街一圈一圈地游荡着,被那一具具死状凄惨的尸身衬着,愈加显

    得诡异而恐怖。

    街上的死人看似很多,但实际上是远远不够的,就算加上那些死在屋里的,估计也不足十之四五,倒是看着那身着铠甲的死尸,让萧聪心里略觉欣慰。

    沿一条条主街一直走到位于古城正中的城主府,见朱门大敞,随即踏进府去,偌大的院子里,入眼是一座约有几丈高的小山,小山周围是一支支形式怪异的幡旗,紧靠着小山的是一张长三尺有余的方桌,方桌上摆着一应祭品,萧聪定睛一看,那堆积成小山的,竟然是一具具重力挤压下已不成样子的尸体!

    萧聪目眦欲裂,这惨绝人寰的杀戮之举,不仅令他愤怒,更让他胆寒,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从城池外围被驱赶至此,因为青石地板上没有一点血,想来应还是活祭,这种将生魂从身体里生生抽出时的痛苦,比在圣城时独孤家用以控制门徒的邪火焚魂好受不了多少,可这些人毕竟都是些与世无争的寻常百姓,对他们下如此毒手,于心何忍呢!

    他绕着小山慢慢走了一圈,不由怅然一叹,

    “能够顺利举行这般仪式的势力,整个玄真界怕是已经不多了,所欲何求呢……”

    话毕,振“翅”而去,来到另一座遭难的古城,见到的景象一般无二,随即飞回了客栈。

    如此看来,那个比星流云还无良的人并没能顺利化解危机,可萧聪却隐隐觉得这之中似乎还藏着某些其他事情,按理说,对于行此活祭的人,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多多益善,可既然已经冒了天下之大不韪,又怎会止步于这两座城池?而且,以此方式进行报复,未免太过极端了些,这不是为君者的作风……

    此事必有猫腻!

    翌日午时,萧聪带鸿翔来到城里最大的酒楼,习惯性在二楼大厅找了个靠窗的桌子上坐下,单手托腮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将点菜的重要任务直接交给了鸿翔。在城里最繁华的酒楼吃顿饭,是萧聪用来打听消息的一贯手段,但这次貌似有点不太好使,两人在酒楼里足足做了近一个时辰,却愣是没听见周围人讨论两座城池遇难的事情,如此坐着实在无趣,萧聪又望了会儿川流不息的街道,便带着鸿翔结账离开了。

    整整一个上午,萧聪都没怎么跟鸿翔说话,郁闷全写在脸上,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倦怠至极。

    鸿翔看着虽心有不忍,但也不敢多问,以他的聪明劲,自然知道萧聪在郁闷什么,只是可能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已有些时日,故而人们早已失去了消遣的兴趣,在酒楼里走一遭,当然不能打听到什么。

    但萧聪对此无计可施,可并不代表他也没有办法,他知道,他的萧聪哥哥只是在这件事上懒得跟人打交道,但就这件事情,不跟人打交道怎么能行呢?

    于是这小子在与萧聪一同回到客栈后换了身比较讲究的衣服又单独走了出来。

二百四十八章 故技重施

    走在摩肩擦踵热闹非凡的集市上,鸿翔在一贩卖古玩字画的小摊旁停下脚步,不经意般打量了小摊商贩一眼,微微一笑,装得跟个纨绔子弟一般于小摊上随手拿起一件看上去做工还算精致却打眼一看就知实是赝品的九彩琉璃香鼎,放在眼前仔细观摩,一幅人傻钱多不懂行情的模样。

    小摊商贩见状赶忙招呼道:

    “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力,这可是从玉漱山下的古地遗址挖出来的藏品,是小的从高人手里花大价钱淘过来的,把这东西摆在您家里,有不有面是小事,保家护园,祈福安康,那可是灵验的紧呐,您若喜欢,我就给你打个对折,十个高阶灵石,回头再找个得道高人给您去去这上面之前从土里带出来的晦气,包您做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鸿翔转脸看向一脸市侩的摊贩,装模作样篾然一笑道:

    “小哥不是本地人吧。”

    摊贩小哥闻言一愣,诧异道:

    “公子何出此言?”

    鸿翔笑笑,故作高深,

    “这么好的东西本应摆在店铺的货架上,摆在贩摊上,岂不是掉了价,小哥是从别的地方逃难过来的吧。”

    摊贩小哥闻之色变,眼睛往左右各瞄了瞄,冷着一张脸将东西从鸿翔手里夺回来,道:

    “这东西我不卖给你了,你走吧!”

    鸿翔诧异地看了摊贩小哥俩眼,可人家愣是摆弄着贩摊上的物件,压根就不正眼看他,故而他也看不见人家脸上的表情,自觉无趣,便移步离开了。

    可让他倍感纳闷的是,接连转了几个小摊,碰上却是同一幅场景,那一些摊贩们一听见他要将话题往那几个空城上引,便会在眨眼间换上另一幅脸色,几次失败后,他也就不在这集市上抱希望了。

    沿着长街左拐右拐,最后走进一家青楼,萧聪在完美国度里用过的技俩,竟然在这儿被他故技重施。可话说回来,自古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有利可图就行,所以钱这种东西,在青楼里肯定比在酒楼里好使。

    这家青楼比之前呆的那家酒楼热闹得多,装饰华美,气氛热烈,穿着暴漏花枝招展的美人儿在楼梯上挑逗招徕,在各个红色的房间里进进出出,将一个个前来找乐的公子少爷们迷得神魂颠倒不知南北,放浪的笑声,酥麻的的呻吟充斥着这里的每一个空间,**的气息强行灌进他的鼻腔,使他觉得昏昏欲呕。

    纵然对这里的一切皆感到恶寒,可为了他的萧聪哥哥,他还是难得地摆出了一副好脸色,迎合着老鸨的阿谀奉承和露骨挑逗,慢慢走上楼去。

    他点了这里最贵的女子!

    在老鸨的带领下,来到一间装饰甚是精致的房间,左右环望,见垂花拱门下的珠帘后,隐约有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孩儿坐于床上,外间布置自不必多说,鸿翔大大方方地往前走几步,伸手掀开垂花拱门下的珠帘,走进里间,见那女孩儿正背对着他坐在一张铺着白狐绒毯的木床上,木床两边各设一只兰花式的精致小几,左边小几上放着一应茶具与糕点,右边小几上放着香炉盆景,床后边放着只高脚木架,兰花蔓菁垂到地上,以至于看不清木架的样式。

    那坐于床上的人儿转过脸来嫣然一笑,雪白藕臂缓缓伸出,兰花细指轻摇,娇滴滴道:

    “来,公子这边坐。”

    鹅蛋脸,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嘴,年纪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左右,怪不得单靠一副皮囊,便可稳稳坐得这青楼里卖艺不卖身的头牌。

    鸿翔移步坐到床上,笑了笑道:

    “姑娘天生丽质,不可方物,能一亲姑娘之方泽,实乃在下之荣幸也。”

    那头牌倌人佛袖掩面轻笑,嗲道:

    “公子的嘴可真甜哩,如此妙赞,可真是让奴家受宠若惊呢。”

    说着,青葱细指轻轻夹起一块花形点心,送进鸿翔的嘴里。鸿翔一瞬不瞬地看着头牌倌人那张精致的小脸,慢条斯理细嚼慢咽,笑道:

    “在下的嘴再甜,也比不上姑娘这儿的糕点,是否?”

    说着,就要去亲那头牌倌人的樱桃小嘴。

    头牌倌人一手遮面一手用力将鸿翔推开,娇嗔道:

    “公子,奴家卖艺不卖身,公子这般要让妈妈看见,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鸿翔躲开头牌倌人的莹白小手,继续欺近,

    “怎么,有钱也不行吗?”

    头牌倌人还在躲闪,

    “公子不要这样,公子要再如此放肆,我可要喊人了。”

    鸿翔咧嘴一笑,扳回身来,整理了下衣衫,佯作无趣道:

    “既然姑娘不肯,那就算了,可惜了我口袋里这数百颗花不出去的高阶灵石,唉……”

    头牌倌人闻言微微抬首,偷偷地看了靠在椅背上一脸多情的鸿翔一眼,

    “公子莫要这样,我这里虽不能行那切肤美事,但其他好玩的事情还是有的,来,公子先喝杯茶。”

    说着,斟了一杯清茶双手送到鸿翔嘴边,接着笑道:

    “我给公子跳支舞怎样?”

    鸿翔伸手接过茶碗,将其中茶水一饮而尽,砸咂嘴,摇头道:

    “不好。”

    “那我给公子弹个曲儿?”

    鸿翔再次摇头,

    “不好?”

    “那公子想要怎样?”

    鸿翔歪头看着天花板,沉吟半晌,道:

    “要不你陪我聊聊天吧,这几天碰见几件烦心事,心里堵得慌。”

    那头牌倌人再次佛袖掩齿一笑,带着点挑逗道:

    “公子碰上了哪门子烦心事啊,与奴家一说,兴许能好受些呢。”

    鸿翔努努嘴,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叹道:

    “半年前我出门游历,一路沿各城游山玩水寻欢作乐,三天前途径离此不远的锦云城,见城门萧索,就忍不住进去看了一眼,谁之……”

    鸿翔低下头来,见那头牌倌人以袖掩面,一双丹凤大眼里满是惊惧,于是欲言又止,缓声问道:

    “姑娘怎么了?”

    头牌倌人半晌回个魂来,喃喃问道:

    “锦云城……公子看见什么了……”

    鸿翔幽幽一叹,摆手道:

    “不说也罢,不说也罢,怕说多了吓着姑娘。”

    头牌倌人放下手,咽了口唾沫,余惊未定道:

    “不说也好……不说也好……”

    鸿翔复又道:

    “但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总觉得提心吊胆的,怎么,姑娘知道那锦云城中所生祸事?”

    头牌倌人闻声猛然抬首,小脸惨白,花容失色,摇头道:

    “不……知!”

    鸿翔微微颔首,一脸苦闷道:

    “姑娘既然不知道这件事就算了,可怜我这满脑子的混乱,怕是要遭难一阵了。”

    说着,长叹一声间盘起一条腿,有意无意地掂了掂系在腰上的双龙玉佩和沉甸甸的钱袋子。

    头牌倌人的眼睛瞄着鸿翔腰间的袋子看了好一阵,又抬眼看了正靠在椅背上一脸痛苦之色的鸿翔半晌,丁香小舌舔过一圈如火红唇,小心翼翼问道:

    “公子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现在官家已经下了明令,严禁任何人在城里讨论此事,让人捉见,可是要杀头的!”

    鸿翔耷拉着一张小脸,满不在乎道:

    “怎么,官府有千里眼顺风耳吗?什么都能知道!”

    头牌倌人嗫嚅良久,轻声问道:

    “公子就那么想知道?”

    鸿翔支起身来,淡淡地眄了头牌倌人一眼,伸手摸向腰间袋子,从中抓出一把灵石,手慢慢松,让一颗颗灵石清脆有声的落在小方桌上。

    “只要你能让我高兴,这些都是你的。”

    头牌倌人目光火热地看着桌上零零散散的几十颗灵石,终于没能抵挡得住,嘴角抽了抽道:

    “那今日就由奴家来为公子解解惑,还望公子听后出去不要说这事是从我这听去的。”

    鸿翔一扫萎靡,顿时来了兴致,猴急道:

    “姑娘快说,我一向守口如瓶,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再说,我若说出去,不得一样遭殃嘛。”

    头牌倌人拾杯轻抿了一口茶,冲鸿翔招招手,鸿翔会意,往前倾探着身子,听那头牌倌人附耳轻语道:

    “这事是二十天之前发生的,起因是锦云城听信胡言揭竿造反,以至带动周边各城纷纷起义,王上无计可施,便找了一群修界术士侵入城中,谎称是独孤家的敌袭,手段残忍人神共愤,同时遭难的还有与锦云城相邻的姚襄城,此计果然有效,锦云城和姚襄城遭难后,周边几城人心惶惶,起义兵迅速解除了武装,并与城中居民合并到了其他城中,官家派重兵把守,民心总归是平复了些。事情败露是在几天前,有胆大不怕死的回了那锦云城一趟,回来说城主府大院里摆设的祭祀与之前皇家拿百姓来祭天的一模一样,一句话在周边几座城里引起轩然大波,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就传到了官家耳朵里,于是便有了之前说的一纸禁令,跟风造谣者,格杀勿论!”

    鸿翔听完,挑了挑眉,

    “就这样?”

    头牌倌人咬着红唇点点头,

    “就是这样。”

    “这事儿你信吗?”

    头牌倌人闻言微怔,

    “公子……什么意思……”

    鸿翔见那头牌倌人起了戒心,随即莞尔一笑,打了个哈哈道:

    “姑娘莫要多心,随便说说而已,不过你说的这些我虽然不知道,但对我心里的郁闷实在是无济于事,我想知道的是,那祭祀会不会带着什么邪性,在那儿转了一圈,总觉着身上沾了点什么东西,估计这些你也不知道,不过还是谢谢你。”

    说着,将桌子上散落的灵石尽数往头牌倌人那边推了推。那头牌倌人一脸谄媚地将灵石尽数拾起,阿谀道:

    “看公子这红光满面的,定是没什么事了,一切都是心理作祟罢。”

    冷冷地看着头牌倌人一脸财迷的样子,鸿翔蔑然一笑,

    “唉,或许吧,等玩到下一城,还是得找个高人给我驱驱邪,不然老是感觉浑身不自在。”

    “要说这驱邪啊,奴家听说城外寒山寺里的道士颇有几分能耐,公子可以去试一试。”

    “嗨,什么狗屁寒山寺道士,坑蒙拐骗欺世盗名,小爷早去过了,他娘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要不还能来你这儿?”

    ……

第二百四十九章 终于等到你

    跟那头牌倌人扯完皮,鸿翔带着一身脂粉气出了青楼回到客栈,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急匆匆奔到萧聪的房间里,推门就道:

    “哥哥,我打听到了!”

    萧聪正捧着一本阵法手扎细细研读,闻声抬首,鼻子不自觉地翕了翕,直眉微微一蹙,

    “去哪了?”

    鸿翔闻言一怔,老实回答道:

    “哥哥想知道的事情不太好打听,我去了趟青楼才打听到的。”

    萧聪看了站在门前蹑手蹑脚的鸿翔一二刻,道:

    “进来吧,把门关上。”

    鸿翔依言转身关上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桌前,一阵香风拂过,萧聪皱起眉头,一脸嫌恶道:

    “打听到什么赶紧说,说完赶紧去洗个澡,这味儿,我的天。”

    鸿翔轻轻“奥”了一声,随即坐下来,一脸认真道:

    “我听青楼里的姐姐说,锦云城和姚襄城里的惨象是皇甫陵派人弄得,本来是想杀鸡敬猴,一劳永逸,谁之却因为城主府里的祭祀让事情败露,现在城里都下禁令了,跟风造谣者,格杀勿论!”

    萧聪闻言放下手扎,右手中指轻轻敲着木制桌面,若有所思道:

    “以两城之灾改几城之志,虽然手段残忍,但的确是个好主意,也的确像一个冷血王者做出来的事情,但是以皇甫陵的诡谲心思,怎么会这么容易让事情败露,还有城主府里的祭祀,屠城已是足够残忍,就算要搞得人心惶惶也不自如此大费周章,如此大的民愤,这……恐怕是独孤家给皇甫凌下的连环套啊。”

    鸿翔在一旁插言道:

    “是啊,哥哥,我也是这么觉得,普丘国经此一劫,皇甫陵在百姓心中再无威信,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甫陵一再压制,正中独孤家下怀!”

    萧聪缓缓点头,

    “可这里边还有一个问题,独孤家将脏水泼给皇甫陵,靠的全是个皇家以百姓祭祀的噱头,可要破除这个谣言也太容易了,只要找几个死士伪装成独孤家人认罪伏法,皇甫陵有之前巧破独孤家阴谋的口碑,百姓信他终归是比信独孤家多一点,就算仅是将事情直接翻到明面上,将此系独孤家与玄真皇家之争的消息撒出去,就独孤家在凡界的臭名声,也定不会失了民心,可这家伙一再愚蠢行事,意欲何为呢?”

    “难不成,这之中还牵扯到别的事情……”

    萧聪以手扶额,轻揉慢捻间瞥见还在桌子旁坐着的鸿翔,白了一眼道:

    “还在这儿干吗?赶紧去洗澡!”

    鸿翔小脸上尽是不满,拍桌而起,吐了吐舌头,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入夜,还在桌旁秉烛苦读的萧聪猛地抬起头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伸出头去四处望,眉头微皱。

    从客栈二楼的房间里往下望,见万家灯火依在,只是街道上比记忆里清冷萧索了些,他叹了口气,关上窗户回到屋里坐到原先坐着的圆凳上,右手轻抚上鼻梁,面色阴晴不定。

    在他的灵识感应中,近百股不明气息正在城里游曳着,修为不算很强,但很平均,都在天镜中期上下,行动也不快,范围覆盖了整座古城。

    “这么些人,应该不是来作恶的,是……官家请来的……”

    思及于此,稍稍定心,

    “官家请来这么些高手,还真是下了血本啊,看来是皇甫陵亲自下令了,他要干什么呢?保护城中百姓安全?若真是这样的话,那锦云城和姚襄城里的事倒还真不像是他做的。”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可以他那性子,这等好事会舍得不让人知道。”

    思来想去,终究无果。

    第三日,让萧聪朝思暮想已久的星流云终于出现了。

    偶遇发生在午饭时间,萧聪与鸿翔坐在昨天酒楼靠窗的座位上,萧聪背对着楼梯口,坐在桌子对面的鸿翔用手捣了捣萧聪的胳膊,萧聪抬起头,见鸿翔眼神古怪地朝自己身后扬了扬下巴,小声嘀咕道:

    “星流云来了。”

    萧聪带着满脸的诧异转过头来,见身穿龙纹轻甲的星流云带着几个重甲随从步上楼梯正往这边走来,眉宇间竟没有半点记忆里的跋扈之色。

    萧聪一转头,星流云的目光就刷地一下定在了他身上,星流云瞳孔微缩,萧聪微微一笑。

    不时片刻,星流云收回目光,步伐稳健目不斜视地从萧聪身边走过,萧聪笑意依旧,转过脸来对鸿翔道:

    “丫的应该是碰上什么难事了,赶紧吃,吃完有正事儿。”

    鸿翔点点头,夹几片精肉放进碗里,用力扒拉了几口。

    星流云那边虽来得晚,却是草草了事,萧聪小心翼翼地尾随星流云几人出了酒楼,跟过一条街,星流云很明智地遣退了左右,转而一人走进一条用以作街区标志的死胡同里。

    萧聪几声轻笑,

    “又是老套路!”

    胡同尽头,星流云转过身来,萧聪也不躲藏,于胡同口抱肩而立,嘴角噙着与方才殊无二致的笑意,语气里带着些调侃道:

    “星老大,别来无恙啊。”

    星流云脸上露出一个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苦笑,加快几步走回到萧聪身边,沉声关切道:

    “你怎么也在这儿!”

    萧聪直眉轻挑,

    “怎么,我不能在这儿吗?”

    星流云答非所问,

    “你也是为锦云城和姚襄城的事儿来到这儿的吧。”

    萧聪点点头,敛起满脸笑意,认真道:

    “在细子那边等不到你,就到这边来了,本想只是来看看,谁知竟碰上这等灾事?”

    星流云闻言诧异道:

    “怎么,你之前就来过这儿?”

    萧聪如实答道:

    “之前在去濒阳荒漠的路上在锦云城歇过脚,时间正值独孤家将锦云城控制之内,故此留了个心思,想看看皇甫陵怎么做。”

    星流云闻言面色诧异更甚,

    “你去过濒阳荒漠?”

    萧聪点点头。

    星流云塞给萧聪一只锦囊,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照着地图上面走,到指定的地点回合,你再跟我慢慢说。”

    话毕,径直离去。

    萧聪打开锦囊,将里面的地图取出翻开细细观看,少倾,将地图塞回锦囊并将锦囊收紧弥芥,拍拍身旁鸿翔的

    肩膀,道:

    “走吧。”

    沿着地图指示一直走,最后来到一庄户人家的柴门前,萧聪扁扁嘴,兀自嘟囔道:

    “上次是城外枯井,这次换到人家家里来了?”

    说着,推门而入。

    站在空旷的院子里,萧聪复又将地图取出,之前只记了个大概,于这院子里的细节问题,还需再细看一遍。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抬头将目光投向偏房,再看一眼地图所指,确认无误后向前走去。

    这偏房中无有他物,只有几件破旧炊具和一个泥巴砌成的灶台。

    萧聪嘴角不由得抽了两抽,啐道:

    “这星流云,还真会找地方!”

    挪开灶台上的大铁锅,萧聪与鸿翔一前一后从炉口进入,将铁锅放回到炉口后沿木梯一直往下,依地图所示走过几个叉口,最后来到一处简陋的地下据点里。

    这里照例还是一个人也没有,两人大大方方地走进正堂主屋,于一张木桌旁坐下,萧聪伸手拾壶晃了晃,闻听水声,随手掀开两只倒扣的瓷碗,为自己和鸿翔各倒满一碗。

    一碗水还没下肚,星流云匆匆而来,屁股还没在长凳上坐稳,便疾声问道:

    “你真的去过濒阳荒漠?”

    萧聪放下手中的瓷碗,点点头,开门见山道:

    “火圣宫出了火灵半仙,这事儿你可知道?”

    星流云摇摇头,

    “不知道。”

    萧聪闻言一声冷笑,

    “风声藏得可够紧的。”

    星流云刚想说什么,却见萧聪摆摆手道:

    “火圣宫出了火灵半仙这事儿,老大先不要声张,但老大可以通知皇族,抓紧派人前去火圣宫与其达成盟约,只要条件合适,事情想来应该会很顺利。”

    “为何?”星流云蹙眉道。

    萧聪微微一笑,“因为火灵半仙这件事,火圣宫已经跟独孤家结下了轻易不可化解又避无可避的梁子,玄真皇族这时候派人去,正合适。”

    “你再把话说清楚些,什么梁子!”星流云猴急道。

    萧聪几声讥笑,

    “火圣宫诱使独孤家破开了火灵半仙的封印,独孤家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光火之灵没得到,连神忌剑也丢了,这口气他们怎么能轻易咽得下,老大要再不去,说不定那火圣宫扛不住独孤家的重压,就归附了。”

    星流云右手抚着下巴,带着一脸上幸灾乐祸问道:

    “神忌剑丢了……怎么丢的?”

    萧聪笑意粲然,得意道:

    “侥幸被我给顺手牵来了。”

    星流云闻言拍案而起,一副不可置信之色,

    “啥?你小子在逗我吧!”

    萧聪笑意不减,淡淡道:

    “没骗你,神忌剑现在就在我的弥芥里,被我用匿影藏息阵封起来了。”

    星流云慢慢将屁股移回到长凳上,拄着大拇哥赞道:

    “你小子可真行!”

    萧聪置之一笑,道:

    “我的事儿说完了,该说你的事儿了,你怎么在这儿?”

第二百五十章 信仰之力

    星流云闻言一声长叹,

    “唉,还不是因为锦云城和姚襄城遇害那事儿,不仅把皇甫陵害苦了,还把本少爷给拉了进来。”

    “哦,此话怎讲?说来听听呗。”萧聪诧异道,看上去倒有几分兴致。

    但听得星流云垂头丧气道:

    “独孤家这次也够狠,用两城近百万条人命给皇甫陵下了个连环套,看来是想让皇甫陵彻底身败名裂,皇甫陵一看没招,就找我爹借了三百细子,这不,本少爷就亲自到这普丘国来挂帅亲征了。”

    “皇甫陵怎么就身败名裂了?要想证明这件事不是他干的,不是挺容易的吗!只要找几个死士伪装成独孤家人伏法认罪或直接将事情翻到明面上来,有之前几次智斗独孤家保一方百姓的功绩撑着,普丘国百姓终归还是会信他多一些的。”

    星流云闻言又是一声长叹,

    “容易是容易,但你说的都是下策,无论是找几个死士伪装成独孤家人伏法认罪还是直接将事情翻到明面上来,都不能将罪名确凿地落在独孤家的头上,到时候民心就该摇摆不定了,再说,他也不敢,他怕独孤家恼羞成怒狗急跳墙报复他,要再活祭他几座城池,他这普丘国国主也就名存实亡了。”

    “所以……”

    “所以他想找出帮独孤家进行活祭的势力来,直接铲除,到时再自证清白,这不就用得上我星家细子了。”

    萧聪了然,微微颔首,

    “他这样做倒也有道理,看来他自己也知道,独孤家选择在他普丘国下手是有原因的,就是不知道这位国主在经此一难后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付独孤家。”

    星流云闻言一拍桌子,信誓旦旦道:

    “这个你放心,皇甫陵这家伙一向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独孤家今日如此对他,日后他指不定以什么方式加倍讨回来。”

    “可有一件事我还是不明白。”星流云右手再次抚上下巴,皱眉思索道:“这一次独孤家算是结结实实地扳回了一筹,怎么就没有趁热打铁乘胜追击呢,要再活祭他两座城池,就不该是民怨民愤,该是全民造反了!”

    萧聪想了想,回答道:

    “大概是怕事情败露,覆水难收吧。”

    星流云剑眉轻挑,

    “此话怎讲?”

    萧聪一脸正色道:

    “独孤家之所以要与玄真皇家争这玄真界的至尊之位,无非是为了玄真凡界那点民心所向的造化,倘若将事情做得太过失了民心,那他再争下去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什么造化?”

    “信仰之力。”

    “你直接把话说清楚,我一个武修者,听不懂你这信仰之力里边含的道道。”星流云略显浮躁道。

    萧聪扁扁嘴,

    “这信仰之力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只能将其理解为生灵的虔诚信奉在冥冥之中也是一种力量,虽然微乎其微,但积土成山集腋成裘,玄真凡界凡人无尽,同心所向聚合成的能量可是不得小觑的。”

    “就跟东胜仙都的神仙汲取凡间之力似的?”星流云挑眉问道。

    萧聪点点头,

    “差不多。”

    “那这信仰之力有什么用处?”

    萧聪稍作思索,一板一眼答道:

    “对于那些仙人来说,应该是用于自身修炼,而对于玄真皇家来说,大概是为了维持其在玄真界的统治吧。”

    知道这样说星流云肯定听不懂,他顿了顿进一步解释道:

    “呃,怎么说呢,你可以认为玄真皇家之所以人才辈出长盛不衰,就是拜此所赐。”

    “你说,信仰之力可以影响族运?”星流云豁然开朗道。

    萧聪摸着鼻子点点头,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那凡人们岂不都是韭菜?”

    萧聪闻言微微一怔,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尔,随即笑笑道:

    “甘心做一个凡人,心里本就是脆弱的,他们要找一个心理上的依托,就要贡献他们的信仰之力,或者说,不是玄真皇家在索取他们的信仰之

    力,而是因为他们的心理需要而自然而然的形成了这样一个交换。”

    看着星流云那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还没说到点子上,于是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

    “以我的理解,这世间,生灵心意与冥冥之中的某些东西是存在有一定的联系的,所谓信仰,放在某个生灵身上就是其心中所想,心中所想又不会对自身产生什么损害,同心一处就更不会有什么伤害了,毕竟老话说得好,法不责众嘛,再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说定会这信仰之力对万千生灵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好处哩。”

    星流云点点头,喃喃道:

    “这从天道轩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同是修道者,我姐姐就不一定能比你知道得多。”

    萧聪腼腆一笑,

    “老大过谦了,幽女姐姐只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罢,凭姐姐的聪明,稍微一想也会明透的。”

    星流云闻言不耐地摆摆手,

    “咱俩之间就别那整这些虚的了,继续说正事,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萧聪几声哂笑,

    “怎么,星老大有何指教吗?”

    星流云搔搔脑袋,一脸赧色,

    “你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能不能留下来帮我一阵儿,这件事儿……着实有点棘手啊。”

    萧聪莞尔一笑,

    “这个没问题啊,星老大都亲自发话了,我萧聪焉有不从之理?”

    星流云抬起头,嘿嘿笑道:

    “这不会误你什么事儿吧。”

    萧聪脸上笑意依旧,但看着总觉着多了点冷,

    “老大,你这么客气,让我很心慌啊。”

    星流云定定地看了萧聪半晌,用力拍了拍后者的肩膀,爽快道:

    “行,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知道,依你萧家四少爷的脾性,事无结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有你在,我放心。”

    萧聪白了星流云一眼,轻哼一声道:

    “萧家都没了,哪儿还有什么萧家四少爷。”

    星流云微微一愣,随即笑道:

    “有你萧聪在,萧家就在,一个萧聪,顶得上整个萧家。”

    看着星流云那张盈满笑意的脸,萧聪点点头,转而将目光投向门外,定定道:

    “对啊,我萧聪在,萧家就在,一个萧聪,就可以撑起整个萧家!”

    ……

    之后萧聪简略向星流云讲述了自己与鸿翔濒阳荒漠一行的经过,当然,内容肯定是经过加工的,关于云镜泊和完美国度的事他只字未提,倒是将火圣宫利用独孤家释放火灵半仙那一段着重渲染了一番,星流云听得心驰神往,最后死缠烂打,非要让萧聪将神忌剑拿出来让他开开眼界,萧聪拗不过这家伙的软磨硬泡,无奈之下,只好就地摆了个匿影藏息阵,在匿影藏息阵里取出神忌剑交予星流云,可算是让星流云好好过了把瘾。

    二人最后商定,为保彼此安全,暂时不再见面,活动范围限制在周围几座城池之间,一有消息,马上相互通知,临行时星流云还送给萧聪一枚令牌,说这是他们星家细子之间用以识别身份的信物,还说将这玩意儿戴在身上,日后一定会有所帮助,萧聪见星流云一副信誓旦旦的摸样,也就信了他的鬼,将令牌收进了弥芥里,才带着鸿翔沿原路离开。

    既然应了星流云之邀,原本要去凛原修炼一遭的计划便不得不先行搁置,不过话说回来,对于鸿翔来说,在哪修炼不是修炼,调查锦云城和姚襄城遭难这档子事儿,可比去凛原修行危险得多,再说,也是时候该让这家伙直面一下人心的可怕了。

    可这事儿该从何查起呢?关于那惨绝人寰的祭祀,他也没在哪儿见过啊!可貌似除了这一个突破点,也没有其他能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的地方,现在也只能期待星家神出鬼没的细子们能够查到点有用的东西了。

    期间,因为闲着无聊,萧聪又带着鸿翔去灭天教和落仙府的合舵光顾了一趟,却是一无所获,秘密追踪的几个无名散修,最后也都排除了嫌疑,萧聪那个气啊,感觉自己此时就像只无头苍蝇,徒有力气却总也撞不到

    点上,当然,比萧聪还着急的是身为此次调查行动负责人的星流云,这丫的现在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整天围着城里的各个街道团团转。

    于是又过了几天,欧阳寻来了。

    萧聪接到星流云秘密通知,带着鸿翔来到星家细子的据点里,见星流云和欧阳寻已在正堂主屋里等候,欧阳寻身边还坐着个银须长髯的老者,走近一看,其着装倒像是龟府里的人。

    相比于星流云的愁眉不展,欧阳寻还是记忆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厮敲着二郎腿,坐在长凳上,见萧聪进来,呲牙一笑,萧聪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得这厮疯言疯语道:

    “好你个萧聪,这么长时间不出现,我还以为你被哪个势力给活捉了呢。”

    萧聪白了一向口无遮拦的欧阳寻一眼,先是冲那龟府前辈拱手作揖一拜,然后在长凳上坐下,道:

    “你怎么也搅进来了。”

    欧阳寻来不及回答,一旁的星流云接过话把道:

    “是我让他来的。”

    欧阳寻轻哼一声,一副趾高气扬的二五百模样,带着一副浮佻之色向萧聪挑了挑眉毛。

    萧聪一边掀开两只倒扣的茶碗,一边漫不经心道:

    “说吧,查到什么了。”

    伸手提壶将两只茶碗里倒满水,将其中一只推到鸿翔近前。

    星流云正了正身子,沉声道:

    “据我插进独孤家的细子回报,近段时间,独孤家一直老实得紧,没见什么大动作,更没见什么奇怪的修炼异士进出独孤家内,按说这样古老的祭祀,总应该料理一些因果上的后事吧,可据我散布在玄真各地的细子回报,皆说没留意到这样的事情。”

    星流云越说越郁闷,眉头渐渐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那你把欧阳寻叫来做什么?”

    萧聪将茶碗移到嘴边,喝了口水。

    “现在我是什么法都试了一遍,真没办法了,都说龟府的前辈博古通今学识斐然,所以就找欧阳寻搭个线,找龟府的前辈来看一看,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萧聪点点头,

    “我在暗中查了那么长时间,也是一无所获,这件事太蹊跷了,恐怕单靠你我之人,查不出什么结果。”

    欧阳寻在一旁冷嘲热讽道:

    “唉,连星家大少爷都没招了,这独孤家……啧啧。”

    星流云抬起头来,目光刷的一下扫在欧阳寻脸上,

    “怎么,欧阳少爷有什么妙招吗?”

    欧阳寻摇摇头,

    “没有。”

    “那就闭嘴!”星流云说完,别过脸去。

    一旁的鸿翔懦懦道:

    “哥哥,我看……还是没有去的必要吧……”

    “为什么?”星流云与萧聪异口同声道。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对方也没有毁尸灭迹,会不会……会不会故意留下了什么陷阱,等着我们去咬钩呢。”

    星流云和萧聪对视一眼,星流云道:

    “这话说得没错,这本来就是一个漏洞啊,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语气里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萧聪想了想,道:

    “去看看也无妨,今晚我去锦云城那里修个传送阵,明天由我带龟府前辈走一趟。”

    欧阳寻几声哂笑,表情丰富地竖着大拇指马屁道:

    “高,实在是高。”

    萧聪自然听得出欧阳寻话里的讽意,黑起一张小脸,冷冷道:

    “有话就说,就屁就放,不要拐弯抹角。”

    欧阳寻语气蔑然依旧,阴阳怪气道:

    “我说你仨是不是想的太多了,锦云城没被毁去这事儿虽然可疑,但对方在那儿设陷阱这事是绝对不可能滴,你萧聪跟星流云关系那么好,他们就想不到防你一手?放心吧,这地儿我们都去得,但看到的东西,就不要相信了。”

    萧聪和星流云都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欧阳寻话里的意思,星流云站起身来,道:

    “好,我们现在就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巫马

    五人在凤歧国铁甲军队的护送下乘坐锦帘马车来到锦云城,一路走到城主府中。

    星流云、萧聪、鸿翔和欧阳寻在门前一字排开,只有龟府前辈上前查看,小老头围着尸山走了一圈,又仔细端详了每一个幡旗和灶台,最后带着一脸惊惧颤巍巍地回到门口。

    几人围上前来,星流云迫不及待道:

    “前辈,怎么样,看出如何了吗?”

    龟府前辈点点头,面色更加难看。

    “那你快说啊!”星流云已经不能自制了。

    龟府前辈抬头看了星流云一眼,眼中尽是怆然之色,缓缓摇了摇头,拱手作揖,声音颤抖道:

    “此事关系甚大,请恕老夫不能如实相告。”

    “连我也不行吗?”欧阳寻在一旁冷冷道。

    龟府前辈嗫嚅良久,刚想拱手作揖致歉,但听得欧阳寻轻哼一声,带着一副凉飕飕的表情幽幽道:

    “唉,看来我堂堂龟府少节使,在林书令眼里,终究还是个摆设啊,咦,临行前我师父说什么来着?对!一切皆听少节使指示,林书令,您不把我欧阳寻放在眼里不要紧,但您不把我师父放在眼里,这事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那个被欧阳寻称为林书令的小老头佝偻的身躯开始颤抖,接上之前的动作作揖道:

    “少节使在上,属下不敢。”

    “那就说说呗。”欧阳寻不怒自威。

    大概这林书令本就是个胆小的书呆子,又与欧阳寻没什么交情,此时扛不住欧阳寻的淫威,只好吞吞吐吐道:

    “这……这……是太古……巫族七大祭祀的一种,名叫……盘仙祭,具体用途,不可……考证。”

    萧聪一听变了脸色,而欧阳寻的脸色却愈加显得满不在乎,他继续施压道:

    “哦?不过一个祭祀而已,你干嘛这般忌讳,看来是真的没把我这少节使放在眼里啊。”

    萧聪实在看不惯欧阳寻这副不学无术又自以为是的愚蠢作态,但又想知道这传说中太古巫族七大祭祀的具体情况,所以只是刮了欧阳寻一眼,任由这丫的继续欺负那可怜的林书令。

    林书令咽了口唾沫,继续吞吐道:

    “能够行这盘仙祭的人,这世上,恐怕早就没有了,若是有,那就……那就……”

    “那就什么,说。”

    “巫马!”林书令越来越激动,说完巫马两字,便扑通一声摊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星流云和欧阳寻面面相觑,萧聪赶紧蹲下身来,将林书令托在怀里试其脉搏,得知只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而昏厥,右手一番取出一枚护心丹为其服下,而后唤来两名士兵,将其背回到了辕驾里。

    萧聪站起身来,看了星流云和欧阳寻一眼,丢了句“走吧”,带着鸿翔转首离去。

    一路上谁也不说话,一直回到城主府,依照星流云的安排,几人并没有回星家细子的据点,萧聪也早已经厌倦了这种偷偷摸摸,于是跟着星流云直接来到了城主府里。

    城主府星流云暂住的别院中,花草丰茂,佳树摇曳生姿,正堂主室内,四人围桌而坐。

    一阵长长的沉默后,星流云率先打开话匣子,

    “你们知道巫马和太古巫族之间的关系吗?”

    萧聪和欧阳寻摇摇头。

    星流云接着问道:

    “那,林书令说的话,我们到底相不相信?”

    欧阳寻叹了口气,道:

    “此话为时尚早,等他醒过来,问清楚再说吧。”

    萧聪沉吟片刻,

    “这巫马,会不会是个氏族?”

    “你又想到什么了?”星流云探着身子疾声问道。

    萧聪轻揉着额头,眉头微皱,

    “好像从哪儿看到过,具体是什么,忘记了……”

    星流云坐直身子,手指轻敲着桌面,斟酌道:

    “如果说所谓巫马是个氏族的话,那

    会不会是太古巫族之后?可这与独孤家与玄真皇家之间的争斗又有什么联系呢?”

    欧阳寻吊儿郎当地趴在桌子上,拉着长长的调子半死不活道:

    “别瞎想了,没用,林老头肯定还知道其他的事情,等他醒了,本少爷一定要他全吐出来,不全吐出来,他就别想回龟府!”

    “那咱们就这样干等着?”星流云挑着眉毛道。

    话音未落,一名小厮急匆匆跑进屋来,气喘吁吁道:

    “少爷,那老头醒了!”

    四人闻言而起,心照不宣移凳往外走去。

    跟着小厮一路沿红木长廊来到安置林书令的房间,见林书令正半躺在床上,一副大病初愈的萎靡之色,星流云第一个踏进门来走到床前,关切道:

    “前辈可感觉已好些?”

    林书令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劳星少爷挂念,感觉好多了。”

    欧阳寻这时走到床前,连一句问候也没有,直接问道:

    “林书令,这巫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还没说清楚呢。”

    林书令闻言摇手一叹,

    “唉,少节使莫要再问了,此事干系甚大,你们几个娃娃,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还是不要冒险的好,巫马重现,玄真界又要遭殃了。”

    欧阳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赖道:

    “林书令,你要是现在不告诉我,我就回龟府自己查典籍去,以我少节使的身份,这事儿一点都不难,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好让我省点麻烦!”

    林书令抬起头来,一双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无奈,他看了星流云半晌,怅然一叹,缓缓开口道:

    “你们找个地方坐下,我告诉你们。”

    四人赶紧搬来房间中央桌子旁的圆凳于床前坐下,听林书令开口道:

    “巫马氏这个家族在玄真界除名已久,已经没多少人记得了吧,但在历史上,确实是有过浓墨重彩的一笔,当年三大帝族争锋,皇甫正是因为有巫马相助,才打败了轩辕和独孤,稳坐皇椅,一统千秋。可惜成也皇甫败也皇甫,因为巫马的残忍暴虐,最后被皇甫所灭,据龟府古籍记载,巫马全族上下确实是无一幸免,可今日这盘仙祭重现人间,就真的有点让人看不透了。”

    “这巫马氏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可以帮助皇甫家打败独孤和轩辕两家!”萧聪问道。

    “论巫术,巫马氏在玄真界是首屈一指的,七大祭祀之一的盘仙祭是最弱的一个,但即使是最差劲的盘仙祭,只要出自高人之手,一次坑杀数百万人也不成问题。”

    “可这盘仙祭是如何杀人的呢?”萧聪又问道。

    林书令打了个寒噤,才开口回答道:

    “巫马氏的每一位巫师身上都带着数量不等的巫灵,所谓祭祀,不过是将巫灵释放出来的一个仪式或是过程,巫灵为巫师豢养,自然听巫师指示,而巫师豢养巫灵的饲料,就是生魂!巫灵吞噬的生魂越多,就越强大,成长到一定程度,就会蜕变成巫仙,巫仙一旦度过了天劫,那可就不是人界的灾难了。”

    星流云闻言不由哂笑道:

    “那这所谓的巫仙从古至今肯定一个也没出现过吧。”

    林书令点点头,

    “巫灵成长不易,据龟府所记,曾有一名巫灵企图进阶巫仙,渡劫之时引得多名金仙临世,合力将其抹杀,巫马氏的巫灵想要进阶成巫仙,除非有天大机缘,否则不可能成功,于是后来巫马氏想了另一个主意,要同时让多名巫仙同时渡劫,不过夙愿还未达成,便被皇甫灭了族。”

    “那后来呢?”星流云追问道。

    “后来,轩辕家与独孤家相继沉寂,独孤家更是在几十万年前封山避世杳无音讯,巫马氏行迹诡异,在玄真界的知名度本来就不高,被灭之后也没什么人追究这些琐事,恐怕就算是今天的皇族,大多数人也已经记不得了吧。”

    星流云右手再次扶上下巴,微微皱眉

    道:

    “那依前辈所见,巫马氏此时重现人间,是为了什么?”

    “复仇!”林书令斩钉截铁道。

    欧阳寻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讥笑道:

    “不过是个死灰复燃的没落家族,还复仇?皇甫家能灭他第一次,难道就不能灭他第二次?”

    林书令摇摇头,道:

    “少节使有所不知,巫马氏自古人丁稀少,当年投靠皇甫,为避免独孤家和轩辕家的追杀,举族迁入,所有族人皆被皇甫备录在案,后来更是以一国陪葬的代价,才得以将巫马氏全族灭杀,时代不同了,如今巫马氏人神出鬼没,再想抓他们,难呐~”

    “怕就怕当年巫马氏以帮皇甫家打天下为借口饲养起来的巫灵还存留于世。”

    林书令闻言豁然将脸转向萧聪,点头赞同道:

    “公子所言甚是,这正是老夫所担心的。”

    “那这件事是不是就算是清楚了?”星流云看看萧聪,又看看欧阳寻道。

    萧聪直眉轻挑,问道:

    “什么就算是清楚了?”

    星流云用手比划着道:

    “你看啊,这事儿看来真跟独孤家没什么关系,独孤家这段时间那么老实,明显是有所察觉,要静观其变,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儿是巫马家做的,就等着皇家跟巫马家狗咬狗一撮毛呢,反正水落石出之时什么罪名也落不到他头上,此时推居三线,是再明智不过的了。”

    欧阳寻思忖半晌,接过话把道:

    “照你这么说,皇家应该也已经知道了,之所以派你星流云来,其实就是使了个障眼法,暗地里对这件事情的调查,从来就没想让你知道,不过,以大局为重,这戏你还得继续演下去。”

    “可回过头来想想,这事儿巫马氏做的也太不隐晦了,直接用盘仙祭,是要向皇家挑衅吗?”鸿翔诧异道。

    欧阳寻咧嘴轻笑道:

    “你说得不错,就是挑衅!现在独孤家与皇家相争整个玄真人尽皆知,而所谓的巫马家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了,这就是巫马家的优势,就算皇家知道又能怎样?他能将屎盆子扣给巫马家吗?就算皇家将屎盆子扣给巫马家,有人信吗?说到底,明面上皇家终究还是拿巫马家无计于施,但暗地里,哼哼,可惜我们看不见。”

    萧聪随声附和道: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皇家毕竟与巫马家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通晓什么克敌之法也说不定,或许,这就是巫马家只活祭了凤歧国两座城池的原因罢。”

    正在沉思的林书令豁然抬头,疾声问道:

    “萧四公子可还记得与令尊在圣山脚下修建的绝魇噬灵阵?”

    萧聪回道:

    “记得,怎么,独孤九剑出世,绝魇噬灵阵还能安然无恙么?”

    林书令半坐在床上,作揖拜了拜道:

    “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前辈但说无妨。”

    “如有机会,萧四公子可否将那绝魇噬灵阵毁掉!”

    萧聪了然,巫马家若是将那巫灵放进绝魇噬灵阵中,七万修者生魂,那就是虎入羊群啊,但那绝魇噬灵阵是父亲的夙愿所在,岂是说毁就毁的!再说,他进的去,还出得来么?

    萧聪稍作沉吟,道:

    “前辈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林书令点点头,复又言道:

    “萧家有一奇阵,名唤拘魂,不知公子是否记得?”

    萧聪点点头,

    “记得。”

    “为了天下苍生,还望公子能将这拘神阵尽快掌握,若能习成再参透萧凤哲以石刻阵之法锦上添花,当是玄真日后一大幸事。”

    萧聪再次点点头,

    “前辈的话,晚辈记住了。”

    又寒暄了几句,萧聪几人一一与林书令行礼作别,小厮服侍林书令安然睡下,几人行出门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 推敲推敲

    回到正堂主室,几人围桌而坐,侍奉在府里的小厮为三人换了一壶新茶,茶香弥漫中,三人的面色看上去好像较之前倒是舒展了许多。

    关于巫马家的话题继续进行,三人各抒己见,聊不亦乐乎,可到最后却发现连个毛线都没聊出来,不过是在原地打转罢了,当话题从巫马氏上越过,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萧聪近几年的经历上,对此最感兴趣的,自然是已近四年未与萧聪相见的欧阳寻了,此时萧聪的修为在摘星境中期左右,这与他所记忆的四年前相比,可是整整跨越了两大境呐,四年,从地境到摘星境,光想想就够让人感到害怕的。

    听过萧聪一番惊险的奇遇,欧阳寻张着大嘴,一时不能接受,或许在他看来,幻雪森林一行就够匪夷所思的了,此时听萧聪娓娓道来,感觉像是在听古老的神话传说。

    “我去,你小子能活下来还真是老天开眼呐。”欧阳寻还是一如既往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萧聪撇撇嘴,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问道:

    “龟府那边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儿吧。”

    欧阳寻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骚着脑袋道:

    “龟府能有什么事?”

    当着星流云的面,萧聪也不避讳,坦然道:

    “业图天,那老家伙真没再出现过?”

    欧阳寻玩味儿一叹,哂笑道:

    “那老东西奸诈的很,你设了那么大一个套让他钻,他都能给侥幸逃脱了,也真是够了,不过话说回来,你那计划也不咋样,业图天一记将计就计,反倒把你利用了。”

    “什么意思?”萧聪挑眉问道。

    “你既然都死在龟府禁地了,那在圣城帮萧叔叔修建绝魇噬灵阵的人是谁?圣城一战,萧家四公子大名天下皆知,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个套嘛,不瞒你说,据我调查,老家伙还真不是在你修建绝魇噬灵阵之前坑必季入杀阵的,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值得推敲推敲?”

    萧聪黑着张小脸,气急败坏道:

    “还推敲个毛啊,萧家都灭了,我萧聪现在就是个玄真界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虱子多了不怕咬,一个业图天而已,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非也,非也。”欧阳寻摇了摇头,故作高深,老气横秋道:“按理说,必季败逃蛇谷来龟府找业图天,这说明俩货关系不错啊,那业图天干嘛要害死必季?另外,除了必季和业图天之外,这之中是否还有什么其他人?这难道不值得推敲么?”

    星流云在一旁满头雾水地听着,不时看看萧聪,不时又看看欧阳寻,此时终于按耐不住,问道:

    “你俩到底在说啥?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萧聪将脸转向星流云,缓声道:

    “在龟府时树了道梁子,现在看来,貌似是结下大仇了。”

    “怎么结的,说来听听。”星流云皱眉道。

    萧聪还没来的及说话,便听得欧阳寻这厮又口无遮拦地扯开了皮,

    “这小子因为我手下的小杂役跟龟府四大掌

    节使之一的业图天结了仇,先是被业图天摆了一道差点死掉,后来又不惜拼个九死一生给业图天设了个套,没想到最后还是全毁在了自己手上,唉,可惜啊。”

    萧聪闻言扭头瞪了欧阳寻一眼,啐道:

    “还不都是为了你!”

    欧阳寻讪讪一笑,

    “你说这话也不全对,依我看来,就算你不去找业图天的麻烦,他也肯定会来找你的,谁让你是堂堂萧家四公子呢!”

    星流云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一双桃花美目在萧聪和欧阳寻身上来回移转,貌似是在听一件了不得的事。

    萧聪右手手指轻敲着桌面,沉吟道:

    “你说的不错,自打你告诉他我身份的那一刻起,他估计就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利用我了,我追查鸿生的事,不过是给他行了个欲擒故纵的方便罢,不过,堂堂龟府掌节使胳膊肘子往外拐,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他忽而抬起头来,斜挑着问道。

    欧阳寻莞尔一笑,

    “业图天这老东西一向目中无人倚老卖老,连我师父都不放在眼里,他就算不把胳膊肘子往外拐,留在龟府里也早晚是个祸害,五十步无以笑百步,都一样,反正都是对龟府有害的,不过我师父一直在防着他,从他害你这件事上看,他的目的应该在风眠谷地,不过那地方的神秘你是见识过的,一个连我师父都轻易去不得的地方,我倒希望他真能找到那里,有去无回,就省事儿多了。”

    顿了顿,他换了副嘴脸一本正色地继续道:

    “不过,这件事怕是没有表面上看来这么简单。”

    萧聪点了点头,凝重道:

    “龟府的业图天,蛇皇一族的必季,如果将必昆一事与龟府这边联系起来,那这之后还真有可能存在着某个神秘莫测的主导者。”

    欧阳寻缓缓摇头,一脸正色道:

    “不,应该是某个神秘古老的组织。”

    “归师父说的?”萧聪问道。

    欧阳寻面色依旧是少有的一本正经:

    “不,是我猜的。”

    闻言,不只是萧聪,连星流云都忍不住白了欧阳寻一眼,这丫的,正常不了半刻钟就要破坏气氛瞎带节奏!

    “那欧阳少爷还猜到什么了?一起说来听听呗。”星流云满面桃花嬉笑道。

    欧阳寻干咳两声清清嗓子,道:

    “依本少爷之高见呢,这个组织肯定是绸缪已久的,神秘古老是肯定的,要不绝对不敢打蛇皇必昆和我龟府风眠谷地的主意,这事儿单靠必季和业图天这种鼠辈绝对办不起来,而且他俩在这个组织里应该还是不入流的小角色,同级不同级,关系好不好不知道,估摸着是因为必季将蛇谷那事办砸了,所以业图天就把他给杀了。”

    萧聪颔首赞同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以必季在蛇皇一族的位置,不会是颗无关紧要的棋子,若业图天和必季真的同属于一个组织的话,业图天杀必季肯定是受人指使的,不然,他不敢!”

    星流云不解

    道:

    “既然必季的作用那么重要,怎么说弃就弃了呢?”

    “就必季那个大傻叉,指不定是又惹了什么麻烦,走投无路才投奔业图天的,而且吧,必季逃亡龟府这事实在是太过蹊跷,必然引起某些存在的猜忌,连咱仨都能推出来的事儿,他们能推不出来?组织上面的家伙看来是怕计划败露,就让业图天行了个方便,将必季给了结了!”欧阳寻冷笑道。

    萧聪眉头紧皱,微微摇头道:

    “你们说,让必季死在风眠谷地,是不是还有别的作用?”

    欧阳寻轻咬着手指,用力思索,道:

    “别的作用,就是暴露业图天和必季的关系呗。”

    萧聪亦是一副冥思苦想之色,欧阳寻的话明显是扯淡,他觉着这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

    这时,但听得一直没说几句话的星流云冷不丁道:

    “会不会,跟蛇皇一族有关?”

    “怎么讲?”欧阳寻问道。

    星流云歪着脑袋,

    “你想啊,我们知道业图天跟必季有关系,但别人不知道啊,蛇皇一族位高权重的必季死在龟府里,不会让某些大势力怀疑龟府跟蛇皇一族有勾结?”

    萧聪与欧阳寻对视一眼,欧阳寻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冷笑道:

    “在理,在理,必季死在龟府里,撇开业图天,外人就会认为蛇谷必昆一事是龟府指使的,好一招金蝉脱壳!”

    萧聪咬咬嘴唇,补充道:

    “蛇皇一族实力不可小觑,对面在龟府和蛇皇一族之上都有目的,若要让两方打起来,说不定都有突破,此乃一石二鸟也。”

    星流云幽幽一叹,

    “唉,凡界有皇家、巫马和独孤,修界又多出来这么个神秘古老的组织,这玄真界,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欧阳寻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才哪儿到哪儿,看着吧,以后冒出来的牛鬼蛇神会更多,大劫将至,老牌势力想明哲保身,新生势力又想借机上位,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更是想大捞一笔,树欲静而风不止,这玄真界,恐怕又得洗牌喽。”

    ……

    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一会,萧聪转头看看门外,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星流云和欧阳寻也没多挽留,相与送出门外,看萧聪带着鸿翔远去。

    负手站在城主府巨大的匾额下,欧阳寻幽幽一叹,道:

    “他变了,变得有点让我不认识了。”

    星流云闻声转首,平静道:

    “换做是你,你也会变的。”

    欧阳寻莞尔一笑,眉宇间戚然隐约,

    “是啊,换做是我,做得不一定能比他好,心里压抑着那么多东西,偶尔有一点泄露出来,倒也情有可原,经历灭族之殇后还能这么正常,不容易啊。”

    “他只不过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星流云语气依旧。

    “可我们依旧还是好朋友,不是吗?”欧阳寻愉悦道,说完,转首踏进了府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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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九大禁地传世教派,我萧聪这一世就是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魔本为尊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魔本为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魔本为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