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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本为尊全文阅读

作者:野问     魔本为尊txt下载     魔本为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四章 压轴戏(上)

    妖娆女人开口,声音脆如银铃,

    “有哪位客人想将这对角拍下吗?”

    一位老者站了起来,他一袭白袍,手拄木杖,老态龙钟,但看起来却精神矍铄,只见他缓缓开口道:

    “十万低阶灵石。”

    这出手倒也算阔绰,台下开始有人偷笑,

    “臭老头是不是人老糊涂了?”

    “十五万低阶灵石。”

    又有人叫价,是一位身材魁梧,面相沉稳的中年男人,如果说方才那位老者是人老糊涂,那此时的这位中年男人又作何解释?难不成他出门时头被门挤了?

    接着又有人叫价,看样子渐有接连不断之势,

    “二十万低阶灵石。”

    “二十五万低阶灵石。”

    “三十万低阶灵石。”

    ……

    台下不再传出偷笑,大部分人都紧紧盯着展台上的牛角,欲窥其端倪,还有人盯着妖娆女人的脸,似欲能从其上看出些什么,叫价还在继续,最后却以五十万低阶灵石的价格被一和尚斩获。

    这和尚生的肥头大耳,疯疯癫癫,袒胸露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在拍得牛角后他嘟囔了一句,

    “打造一对戒刀正合适。”

    说罢,未等拍卖会结束,便径直走上展台,肆无忌惮的摸了摸上身的破旧袈裟,将五颗高阶灵石扔在沉香木桌上,然后抱起牛角,头也不回的向厅外走去了。

    但在其转首之时萧聪却分明看见,这家伙的咸猪手竟无耻的摸了妖娆女人的*臀一把!

    此时萧聪也更加确信,这恶心的家伙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说他曾欺师灭祖,祸乱师门也不是不可能,因为在天道轩所看到的故事上一般都是这么写的。

    妖娆女人脸上的笑容灿烂迷人依旧,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看这模样,怕是对此情况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吧。

    拍卖继续进行,兵器、丹药、宝书古兽遗骸等尽数而出,而且品阶皆不低,着实让在座的各位大开了眼界,萧聪虽对此诸等未有多加青睐在天道

    轩那会儿,老头子藏宝阁里的好东西可不比这儿少!却倍感煎熬,自己虽然贵为蛮荒世家中一族之少,但与坐在这里的达官显贵们相比,实在是囊中羞涩,相形见拙,他可没有这么多灵石拿出来去拍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落入他人之手,怎么着都感到有点痛惜,爱宝之心人皆有之,而他只不过是想让这些至宝能有个好归宿罢。

    倒是欧阳寻这家伙,虽外相愚拙,但其实内里鬼精的很,他为了不让自己老子发现,花大价钱买通身旁一位无名散修,用其身份用六十万低阶灵石的价钱,拍了一把名为“落渊”的匕首。星流云为此大骂其是败家子,小凤儿亦是对其冷嘲热讽,但萧聪却是知道,欧阳寻所拍的那件名为“落渊”的匕首并非凡品,因为他用武道灵瞳观察时,发现那匕首周围的空间竟有细微的黑色裂缝若隐若现,然后他又开启灵识感应发觉匕首所在之处的空间波动比其他地方的空间波动要强很多,所以他怀疑这把匕首可能为虚空兽骨祭炼而成,是一件用于割裂空间之用的秘宝,身上携带一把这样的匕首,要比学一门逃命的手段高明的多,所以以六十万低阶灵石的价钱拍下这么一件宝贝,不仅是物超所值,简直是赚大发了。

    “据传慕容家的拍卖会,每次只拍二十一件物品,接下来这一件应该是最后压轴的一件了吧,不知这一次又会弄出什么波澜。”

    “我记得上一次群英会慕容家拍出的是一只上古凶兽的遗骸,想不到其内还存有精血,之后才成就了杀神晏浮到无上圣迹。”

    “是啊,我猜之前慕容家肯定知道遗骸精血的事,只是没说罢了,为的就是成就他慕容家拍卖场的权威。”

    ……

    萧聪听得旁边修士的议论,好奇的向东北角望了望,果然发现东北角那几人,此时已是坐直了身体,且面色略微沉重了几分,在之前那几人未拍过一件物品,以他们的财力,之前任何一件物品几乎都是唾手可得,看来,他们都是奔着最后一件物品来的。

    然后他又偷偷瞄了眼秦管家,发现秦管家此时也是目光炙热,满脸尽是希

    冀之色,像秦管家那样稳重的人都如此,看来这最后一件物品还真是非同小可了,他在心中暗自斟酌,但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各路大人物抛头露脸聚集一堂。不过这说来也是正常,玄真界内宝物那么多,倘若连他都想得出是哪件物品,那才是咄咄怪事哩。

    一个身材壮硕的黑衣男子小心翼翼的将一个手掌大小的木盒端了上来,静静放在沉香木桌上,妖娆女人娇颜含笑,一手轻轻伸向木盒,这一刻,全场人都屏住了呼吸,木盒被轻轻打开,其内却空无一物,这着实令人大跌眼镜。

    台下嘘声四起,议论纷纷,难道是拍卖的宝物被盗了?

    萧聪打开武道灵瞳,用力窥视,结果却在心里猛然翻起了一阵惊涛骇浪,他张着小嘴儿,面容微微呆滞,

    “这难道是……短短半天时间,竟能遇见两次,这……”

    仔细观察木盒内,其实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有一个约莫比米粒稍小一点的东西,静静的躺在那里,米粒大小的东西还能让各位大人物群聚于此并以至宝视之,除了哪堪如凤毛麟角的弥芥之外,还能有什么!

    妖娆女人再次开口,

    “各位,此并非空无一物,但即使我不说,想必各位也应知道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请开价吧。”

    妖娆女人话音刚落,台下便有人喊道:

    “三百万低阶灵石!”

    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孙子先开的口,更不知是哪个识货的爷发出一阵嗤笑,

    “呵,蠢货!”

    “六百万低阶灵石!”

    “八百万低阶灵石!”

    ……

    价格持续增长,每一次出价皆不低于前一次百万,仅几个呼吸之间,便飙到了一千五百万低阶灵石的高度,一千五百万低阶灵石,相当于一千五百颗高阶灵石,这可不是笔小数目。但萧聪却忍不住冷笑,这价钱怎么能可能拍得到展台上那微不可见的东西,这些人明显是不清楚青红皂白,在任着好奇心浑水摸鱼跟风造势而已,草包,绝对是一群草包!

第七十五章 压轴戏(下)

    价格已飙升到了七千万低阶灵石的高度,但萧聪却注意到,在此期间,真正的大人物们并未喊过价。

    竞价飙到一万颗高阶灵石的高度时,终于,坐于东北角的中年人举手喊出一个足以令在场大多数人倒吸凉气的价格,

    “两万颗高阶灵石。”

    “什么!一开口就要提高了一倍,这也太急了!”

    “这才是有钱的主儿啊,不知又是哪一路大人物驾临了,看来此次拍卖的宝物又足以惊世骇俗了。”

    …………

    众人本以为这么高的价格,这么高调的行事风格,本次拍卖已是板上定钉尘埃落定,不料,仅是片刻之后,又有人叫出了一个更高的价格,

    “四万颗高阶灵石!”

    叫价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面相粗犷,眉宇间散发出一种常人难有的霸气,一看便是顶天立地之人,

    “东方老头!怎么他也对这东西感兴趣。”

    星流云阴阳怪气的说道,这家伙整天似乎没一个正形。

    萧聪小声问道:

    “他是谁?”

    “东方世家的现任家主,这老家伙不是一向对剑痴迷不悟吗,怎么今儿个也看上这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了。”

    星流云磨砂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他翘着二郎腿,一副冥思苦想之色。

    冷筱凤急不可耐道:

    “小聪,你不是眼力好吗,快看看那是什么!”

    几人将目光一同看向萧聪,满眼的尽是火热的期待,萧聪面露为难之色,因为那玩意儿实在不想说出来。

    “这……”

    “快啊!”

    “我不确定啊……”

    冷筱凤撅嘴,长辫一甩,气嘟嘟道:

    “哼,姐姐平日里白对你那么好了!”

    见到冷筱凤这般模样,萧聪无奈,轻轻将头凑到四人中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那可能是只弥芥。”

    宇文峰都面露凝重,欧阳时不以为然,冷筱凤倒吸口凉气儿,而星流云………

    他震惊了,他呆滞了,他失控了,他惊呼出声了,

    “啥?那是只弥芥!”

    这小子肯定是故

    意的!

    萧聪眼中饱含幽怨,心中将星流云这个唯恐不乱的家伙骂了千万遍,这是分明是**裸的寻生挑事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嘛!毋庸置疑,这一次对弥芥势在必得的一些大人物肯定要大出血一回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展台下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许多人突然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而另有一些人则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当然还有一些人将愤怒的目光投向萧聪这边,那一道道目光似一把把利剑,意欲剖开他们的心脏,生食其肉,渴饮其血,五人反应倒也迅速,赶紧低下头,欧阳寻甚至还钻到了椅子底下,但这么大的块头,强挤下去倒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妖娆女子嘴角泛出一丝狐笑,可能她也乐得看得这幅景象,拍卖品的信息不得透露,这是慕容家早已定下来的规矩,因为如此一来,慕容拍卖场便变成了一个类似于淘金类的场合,众多修士慕名而来,大多数都是想赌一把,而宝物信息一旦公布,往往价格能飙到一个令人发指的高度,而长此以往,便会降低修者对拍卖场的好奇心,这是慕容家族不愿看到的,但偶尔勾一下他们的馋,倒是无伤大雅。

    “五万颗高阶灵石!”

    “六万颗高阶灵石!”

    “六万五千颗高阶灵石!”

    “七万颗高阶灵石!”

    ……

    拍卖再一次进入**,在场的人们竞相出价,状若癫狂,为了这一只弥芥,恐怕让他们倾尽半个家族,他们也会在所不惜,因为这玩意儿实在是太珍贵了,多少年都出不了一个,今日在此拍卖会上遇到,他们怎能放弃这次千载难寻的大好时机。

    还有一些人呆坐在场中,垂头丧气,今日见得如此至宝却不能将其收入囊中,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虽然家世还可以,但此时实在只能望洋兴叹,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让她们遇见的好。

    叫价声越来越少,叹息声越来越多,一些人开始黯然离席,可能他们认为这场拍卖会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气氛压抑的让人感觉有点受不了,甚至连看热闹都成了一种自我伤害。

    “二十万高阶灵石!”

    浑厚的声音响起,全场鸦雀无声,似乎这个价格已将他们吓得连

    惊呼的反应都忘了,萧聪沿声望去,发现叫价的竟然就是欧阳寻的老子欧阳傲天。

    星流云剑眉轻挑对着欧阳寻调侃道:

    “你老子倒是很有钱嘛。”

    欧阳寻自然听得出星流云话中的反义,但还未得等他说话,星流云接着补充道:

    “怪不得你这么败家。“

    “他家富可敌国不是更好吗?等过几年你姐姐嫁过去,你不也跟着沾光嘛。“

    冷筱凤笑得像只小狐狸,星流云只是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这小妮子若是真吵起来定又是不分场合没完没了,萧聪与星流云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星流云再次翘起二郎腿,显出一副悠然自得漫不经心之色,冷筱凤面露不满刮了他一眼,然后才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展台之上。

    “三十万高阶灵石!”

    又有人喊出高价,众人再次屏住呼吸,一同向东北角望去,此人身材瘦削面色苍白,但面相却柔美得却像个女子,尤其是那鲜红的嘴唇,挺翘的鼻子,明亮而又清澈的眼睛,若不是颌下凸显分明的喉结,恐怕真会让人误以为是个女人。

    “普丘国的王,竟然是他!”

    宇文丰都目光湛湛,开口说道,似乎那个如女子般柔美的男人在他眼里是个很特别的人。

    “不就是从玄真皇族走出来的一个王者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恐怕东北角那几个人,呵呵。”

    星流云欲言又止意犹未尽,但几个人都知道他的意思,萧聪没想到的是,自己看出的东西,星流云静也猜出了个大概。

    宇文风度笃定道:

    “他不一样。”

    星流云挑眉反问,

    “为何?”

    “你见过二十岁的王者吗?”

    宇文丰都这一问,还真是将星流云给噎住了,要说这二十岁的王者在玄真界的历史中倒还真不多见,不过当世就有一个。

    宇文丰都接着道:

    “这个人足智多谋,心狠手辣,为夺王位结了不少仇家,其中不乏强者,为了一只弥芥,今日他竟亲自来了。”

    萧聪心想,能让一向宠辱不惊的宇文丰都如此,这位年轻的皇者还真不是个简单人物。

第七十六章 秦管家?

    拍卖依在继续,还未等人们从年轻皇者给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有人喊出了更高的价格,

    “三十五万高阶灵石!”

    “四十万高阶灵石!”

    出价人是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发须皆白,身着灰袍,背着一柄长剑,乍一看,还真有一股修道者的仙家气韵,只是还未等他将价报完,年轻皇者便爆出了一个更高的价格,

    “四十五万高级灵石!”

    “五十万高阶灵石!”

    “五十五万高阶灵石!”

    “六十万高阶灵石!”

    ………

    两人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遥首相望,争执不下,他们还好,但台下的其他人却有些受不了了,

    “这明显是在作死的节奏嘛!”

    “那老道八成是个托儿……”

    ……

    他们一个个张口结舌,目瞪口呆,更有甚者开始窃窃私语,不过也是,一个道士能他妈这么有钱,老天,你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终于年轻王者给出了一百万高级灵石的价格,彻底将灰袍道人斩于马下,他脸上泛出一丝迷人的微笑,恍如静静绽放的海棠花,不沾染一丝俗气,只是此时却已无人欣赏,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被这庞大的数额给勒住了咽喉,感觉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萧聪已是无比震撼,

    “这个人的确是够狠,一百万高阶灵石,恐怕足以割裂他一座城池了吧。”

    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这时竟还有人站了起来叫价,

    “愿以九星伏灵阵交换。”

    报价人声音不高,但却足以清楚的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萧聪如惊雷震耳,揉揉眼睛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坐于不远处的秦管家。

    台下陷入短暂的寂静后,又开始喧嚷起来,

    “用九星伏灵阵交换,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九星伏灵阵?我没听错吧!”

    “那个中年人是谁?竟敢夸下如此海口!”

    “若真能用一只弥芥换得九星伏灵阵,慕容家这次倒也值了。”

    ………

    台下讨论激烈,有人兴奋,有人叹息,有人惊疑不定,有人嗤之以鼻,但秦管家面不改色,甚至连头都未有歪一下。

    九星伏灵阵价值连城,这个事儿是毋庸置疑的,这么说吧,玄真界现存的萧家人绝对比现存的弥芥少,但并不是每一个萧家人都能布出九星伏灵阵来。

    对于九星伏灵阵,差不多但凡是个天阶以上的修者便对它有所耳闻,此阵借星象之力进行攻击,不触则已一触即发,其威力足以让绝世高手灰飞烟灭,任你飞天遁地抑或金刚不坏,只要还在阵域之内,便绝对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传言九星伏灵阵之所以在玄真界内名声大噪,原因是一处古地曾以它作为守护而坑杀了不少绝世高手,无数人慕名而来,欲得造化,但几乎全部饮恨而终,最后是一个年轻的驭阵师破解了九星伏灵阵的守护,却未夺其造化,这个年轻的驭阵师就是萧聪的父亲萧天宇!

    萧天宇虽未得其造化,却得到了九星诛灵阵的阵图,年纪轻轻却隐隐有了玄真界驭阵师第一人之称。

    冷筱凤露出惊异之色,他推了推萧聪的肩膀,

    “小聪,那不是你家管家吗?”

    萧聪未答话,他将头转向东北方向,看着一脸阴沉的年轻王者,心里不禁嘀咕,

    “秦叔叔办事一向沉稳老练,他怎么会为了一个弥芥而与整个普丘国为敌呢?难道说他不知道那人是普丘国的王?不可能啊……”

    萧聪觉得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他知道那个面相柔美的男人绝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若真如宇文丰都所讲的心狠手辣,诡计多端,那萧家可是树了一个大敌呀。

    宇文丰都淡淡说道:

    “你不用担心,普丘国应该不会对萧家做什么,玄真界恐怕还没有什么人能动得了萧家。”

    萧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后将脸重新转回到展台上。

    秦管家的报价让妖娆女人变得手足无措,这种情况她还从来没遇见过,虽然在这之前,拍卖会上也曾出现过古阵图之类的东西,但那都是拍卖品,还没见过有人将法阵当钱财

    使用的,她无奈的笑着,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从后台行上一白须老者,身着锦袍,步伐稳健,犹如一只年老却依然壮硕的白胡子山羊。

    “朋友,可否与我到后台一谈?”

    老者面带微笑,拱手说道,丝毫不摆架子。

    秦管家回答干脆,

    “可以。”

    而后离席走上展台,然后与老者相与步入后台。

    不多时,妖娆女人再次回到展台之上,脸上依旧带着如狐狸般迷人的微笑,一锤落定,将弥芥拍给了秦管家。

    拍卖会结束,萧聪一行人穿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混出拍卖场,街上依旧热闹非凡,叫卖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萧聪环顾四望,发现之前跟踪过他们的那几人竟还在,过了那么长时间,这几人倒也真有毅力。

    他在心中揶揄着,

    “一只米粒大小的弥芥,可以换一座可以坑杀无数强者的九星伏灵阵,恐怕让他们等到死,只要能等得到,他们也会心甘情愿吧。”

    “还真是阴魂不散!”

    星流云不知怎的蹦出那么一句话,他双手抱胸,斜倚在拍卖场门前的石柱上,一缕长长的刘海略微遮住了眼睛,衬着一副登徒浪子般的颓废像,在午后依旧灿烂的阳光下,倒是更添了几分酷酷的感觉。

    他故作暧昧地对欧阳寻朝那几人努了努嘴道,

    “喂,这几个人可都是冲你来的,你不向他们展现一下你作为年轻一代最强的实力吗?”

    不得不说,这星流云看起来虽是玩物丧志大大咧咧,但其实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心思缜密,玲珑剔透,萧聪能够发觉的东西,他一般都能发觉,但这家伙却从不像萧聪那样在暗中极力挽救,而是以一种无为而治的理念,任事情自由发展,而后他又会像一个高深莫测的人一般装模作样,更可恶的是,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的行事风格,几乎到了一种令人无语的地步,就像现在他竟然说让欧阳寻去挑战那几个跟踪他们的人,要知道,这几个人中,单是拿出其中一个便够欧阳寻喝一壶的了,更何况几个人一起上!

第七十七章 以一敌五

    欧阳寻缩了缩脑袋,对着星流云破口大骂:

    “星流云你个十恶不赦的骗子,你就那么想让我死啊!”

    对于欧阳寻的怒骂,星流云微微一笑,他叹了口气,幽幽道:

    “唉,还是让小爷给你们耍两手吧。”

    说着,向欧阳寻张开手,

    “把你的匕首借我用一下。”

    欧阳寻将信将疑地把匕首交到星云手中,趾高气扬道:

    “一把匕首算什么,你要是真能解决了他们,小爷我将匕首给你都行!”

    星流云接过匕首,边将其藏于袖中边轻蔑一笑,

    “好,你看着!”

    然后吹着口哨,大摇大摆的向几个人走了过去。

    星流云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几人之中怕是谁也不知道,但偏偏又隐隐感觉十分地相信他,唉,这个令人费解的家伙。

    只见这个令人费解的家伙像个小痞子般若无其事的走到几个人身前,步穷匕现,在空中划出一个美妙的弧度,但这一刀却毫无悬念地落空了,几个跟踪者先是一惊,而后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加掩饰的嘲笑,横挪一步后连动都没动。

    一刀落空,但星云的动作却并未停止,他行云流水般在划一刀后凌空飞起,连续踢出几记神龙摆尾,也就是在刚才星流云用匕首划过的地方,一条黑洞般的裂缝渐渐形成,旁观者皆是目瞪口呆,但局中之人却未有发觉。

    对面一行五人节节后退,戏笑不止,下一刻,其中一条人影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连一声惨叫都未曾发出。

    余下四人相向而望,皆面露惊悚,转而看向星流云,面色霎时狠戾。

    星流云手持匕首,嘴角泛着冷笑,突然发难。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反攥着匕首于几个呼吸间在几人身旁横割竖划,一阵挥舞后刀刀落空,一道道裂缝再次慢慢显现,星流云赶忙往后反跳一步,四人中有一人见状抬脚追赶,后方一人疾声呼道:

    “不可!”

    但为时已晚,那人转眼间便迈入到空间裂缝里消失不见了。

    星流云脸上慢慢浮现出一副微微的失望之色,他抿了下嘴唇,嘴角又渐渐泛出几分玩味,紧接着又冲了上去。

    余下三人

    见星流云奔来,拔仞严肃以对,但星流云却丝毫不惧,奔到近前便是一阵近身搏斗,虽说一寸长一寸强,短仞对长刀,星流云本捞不得什么好处,但是有前车之鉴,余下三人明显有些牵襟掣肘,甚至站在原地连步子都未能挪一下,所以一正一反这么算下来,还是星流云占优势。

    终于,有一人在星流云的挑逗下不禁往前趔趄了两步,身旁那个看似是领头儿的人救之不及,却见那人几步踏出后人还在那儿,脸上表情从悲催霎时转变成狂喜。

    星流云见状满脸的不可置信,低头看着手中的黑色匕首,诧异道:

    “咦?怎么不灵了!”

    这边欧阳寻一拍脑门,闭着双眼怆然道:

    “完了!”

    余下三人紧逼而上,星流云持匕相迎,几个回合下来,中间空地上还是他们四个人。

    他们三个是越来越放得开了,左右移掠,上下腾挪,星流云以一敌三,捉襟见肘,应付不迭。

    宇文丰都往前踏出一步,铿锵道:

    “走,我们去帮他!”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萧聪闻言赶紧拉住宇文丰都,笑笑道:

    “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宇文丰都将信将疑,半晌,退了回来。

    星流云活像个猴子般在三人之间跳来跳去,对面三人未使什么秘法,也为动用什么特殊的武技,可能正乐得戏耍星流云这只猴子。

    包围圈越来越小,三个人配合得的越来越流畅,眼见星流云就要成那瓮中之鳖,板上鱼肉,却不料这家伙竟一个巧越给逃出去了,跳出包围圈后还顺手朝后边划了一记。

    三人脸上愠色漫漫,抬腿便追,可还没走出两三步,便集体消失了。

    星流云停步转身,微微一笑,轻蔑道:

    “小样,给小爷斗,哼!”

    转而,他脸上又恢复到波澜不惊,恍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抑或他只是一个局外人,他重新吹起口哨,收起匕首,一步三晃地从萧聪一行人眼前走过,却未停下脚步,形同陌路到连头都未曾转一下。

    几人回过神来,加快脚步跟上星流云,欧阳寻回头看了眼刚才划出空间裂缝的地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转回头来领先一步跑到星流云身前,咄咄道:

    “星流云,还我匕首!”

    星流云一脸诧异,

    “你刚才不是说要是我一个人能把那几人放倒,就把匕首送给我的吗?”

    “我……”

    “你该不是要反悔了吧。”

    欧阳寻一时语噎,

    “我……我……我说的是给你都行,但没说送给你!”

    星流云笑吟吟的审视着身前的欧阳寻,慢慢道:

    “哦,看来你是真的反悔了。”

    欧阳寻胸膛一挺,色厉内荏道:

    “我那是开玩笑的,对…对!我就是反悔了。”

    星流云带着满满的鄙弃眄了欧阳寻一眼,轻蔑道:

    “一个大男人,出尔反尔抠抠搜搜,一把破匕首,谁稀罕你的!我再给你露一手就还你。”

    星流云说完,就要向前走去,却被冷筱凤一把抓住了袖子,

    “星流云,他们去哪儿了,你是不是把人给杀了!”

    星流云甩开冷筱凤,粲然一笑道:

    “不知道!”

    冷筱凤询问星流云无果,转而又向萧聪问道:

    “小聪,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萧聪摇摇头,

    “不知道,人应该没死,但不一定会被空间际流送到了什么地方。”

    冷筱凤缓缓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脸上竟有一种淡淡的失望失色。

    只见星流云走出几步之遥,突然掏出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更大的空间裂缝,然后,这家伙竟然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欧阳寻一声嚎啕,向前奔去,嘴里喊着,

    “星流云,还我匕首!”

    奔到裂缝前连亘都没打就跟着跳了进去。

    几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星流云和欧阳寻便也不见了踪影,宇文丰都第一个回过神儿来,

    “趁裂缝还没消失,追!”

    冷筱凤气得跳脚,

    “这个疯子!”

    还在张口结舌的萧聪被冷筱凤一巴掌扇回神儿来,却见两人已经跑出好远,

    “哎,等等我~”

    他祭起灵隐步,跟着一前一后的宇文丰都和冷筱凤奔到裂缝前,然后也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了下去。

第七十八章 几件琐事

    欧阳寻缩了缩脑袋,对着星流云破口大骂:

    “星流云你个十恶不赦的骗子,你就那么想让我死啊!”

    对于欧阳寻的怒骂,星流云微微一笑,他叹了口气,幽幽道:

    “唉,还是让小爷给你们耍两手吧。”

    说着,向欧阳寻张开手,

    “把你的匕首借我用一下。”

    欧阳寻将信将疑地把匕首交到星云手中,趾高气扬道:

    “一把匕首算什么,你要是真能解决了他们,小爷我将匕首给你都行!”

    星流云接过匕首,边将其藏于袖中边轻蔑一笑,

    “好,你看着!”

    然后吹着口哨,大摇大摆的向几个人走了过去。

    星流云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几人之中怕是谁也不知道,但偏偏又隐隐感觉十分地相信他,唉,这个令人费解的家伙。

    只见这个令人费解的家伙像个小痞子般若无其事的走到几个人身前,步穷匕现,在空中划出一个美妙的弧度,但这一刀却毫无悬念地落空了,几个跟踪者先是一惊,而后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加掩饰的嘲笑,横挪一步后连动都没动。

    一刀落空,但星云的动作却并未停止,他行云流水般在划一刀后凌空飞起,连续踢出几记神龙摆尾,也就是在刚才星流云用匕首划过的地方,一条黑洞般的裂缝渐渐形成,旁观者皆是目瞪口呆,但局中之人却未有发觉。

    对面一行五人节节后退,戏笑不止,下一刻,其中一条人影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连一声惨叫都未曾发出。

    余下四人相向而望,皆面露惊悚,转而看向星流云,面色霎时狠戾。

    星流云手持匕首,嘴角泛着冷笑,突然发难。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反攥着匕首于几个呼吸间在几人身旁横割竖划,一阵挥舞后刀刀落空,一道道裂缝再次慢慢显现,星流云赶忙往后反跳一步,四人中有一人见状抬脚追赶,后方一人疾声呼道:

    “不可!”

    但为时已晚,那人转眼间便迈入到空间裂缝里消失不见了。

    星流云脸上慢慢浮现出一副微微的失望之色,他抿了下嘴唇,嘴角又渐渐泛出几分玩味,紧接着又冲了上去。

    余下三人

    见星流云奔来,拔仞严肃以对,但星流云却丝毫不惧,奔到近前便是一阵近身搏斗,虽说一寸长一寸强,短仞对长刀,星流云本捞不得什么好处,但是有前车之鉴,余下三人明显有些牵襟掣肘,甚至站在原地连步子都未能挪一下,所以一正一反这么算下来,还是星流云占优势。

    终于,有一人在星流云的挑逗下不禁往前趔趄了两步,身旁那个看似是领头儿的人救之不及,却见那人几步踏出后人还在那儿,脸上表情从悲催霎时转变成狂喜。

    星流云见状满脸的不可置信,低头看着手中的黑色匕首,诧异道:

    “咦?怎么不灵了!”

    这边欧阳寻一拍脑门,闭着双眼怆然道:

    “完了!”

    余下三人紧逼而上,星流云持匕相迎,几个回合下来,中间空地上还是他们四个人。

    他们三个是越来越放得开了,左右移掠,上下腾挪,星流云以一敌三,捉襟见肘,应付不迭。

    宇文丰都往前踏出一步,铿锵道:

    “走,我们去帮他!”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萧聪闻言赶紧拉住宇文丰都,笑笑道:

    “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宇文丰都将信将疑,半晌,退了回来。

    星流云活像个猴子般在三人之间跳来跳去,对面三人未使什么秘法,也为动用什么特殊的武技,可能正乐得戏耍星流云这只猴子。

    包围圈越来越小,三个人配合得的越来越流畅,眼见星流云就要成那瓮中之鳖,板上鱼肉,却不料这家伙竟一个巧越给逃出去了,跳出包围圈后还顺手朝后边划了一记。

    三人脸上愠色漫漫,抬腿便追,可还没走出两三步,便集体消失了。

    星流云停步转身,微微一笑,轻蔑道:

    “小样,给小爷斗,哼!”

    转而,他脸上又恢复到波澜不惊,恍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抑或他只是一个局外人,他重新吹起口哨,收起匕首,一步三晃地从萧聪一行人眼前走过,却未停下脚步,形同陌路到连头都未曾转一下。

    几人回过神来,加快脚步跟上星流云,欧阳寻回头看了眼刚才划出空间裂缝的地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转回头来领先一步跑到星流云身前,咄咄道:

    “星流云,还我匕首!”

    星流云一脸诧异,

    “你刚才不是说要是我一个人能把那几人放倒,就把匕首送给我的吗?”

    “我……”

    “你该不是要反悔了吧。”

    欧阳寻一时语噎,

    “我……我……我说的是给你都行,但没说送给你!”

    星流云笑吟吟的审视着身前的欧阳寻,慢慢道:

    “哦,看来你是真的反悔了。”

    欧阳寻胸膛一挺,色厉内荏道:

    “我那是开玩笑的,对…对!我就是反悔了。”

    星流云带着满满的鄙弃眄了欧阳寻一眼,轻蔑道:

    “一个大男人,出尔反尔抠抠搜搜,一把破匕首,谁稀罕你的!我再给你露一手就还你。”

    星流云说完,就要向前走去,却被冷筱凤一把抓住了袖子,

    “星流云,他们去哪儿了,你是不是把人给杀了!”

    星流云甩开冷筱凤,粲然一笑道:

    “不知道!”

    冷筱凤询问星流云无果,转而又向萧聪问道:

    “小聪,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萧聪摇摇头,

    “不知道,人应该没死,但不一定会被空间际流送到了什么地方。”

    冷筱凤缓缓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脸上竟有一种淡淡的失望失色。

    只见星流云走出几步之遥,突然掏出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更大的空间裂缝,然后,这家伙竟然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欧阳寻一声嚎啕,向前奔去,嘴里喊着,

    “星流云,还我匕首!”

    奔到裂缝前连亘都没打就跟着跳了进去。

    几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星流云和欧阳寻便也不见了踪影,宇文丰都第一个回过神儿来,

    “趁裂缝还没消失,追!”

    冷筱凤气得跳脚,

    “这个疯子!”

    还在张口结舌的萧聪被冷筱凤一巴掌扇回神儿来,却见两人已经跑出好远,

    “哎,等等我~”

    他祭起灵隐步,跟着一前一后的宇文丰都和冷筱凤奔到裂缝前,然后也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了下去。

第七十九章 开擂

    翌日,简单的洗漱后,萧聪再次来到演武场,因为今日群英会正式开始,算得上是个特殊的日子。

    他和秦管家一前一后登上一座楼阁,与四大家族的人坐在一起,四个老家伙于他又是一阵嘘寒问暖,但是谁也没提昨天慕容家拍卖场的事儿,看来秦管家与他们早就通过气儿了,当然,他也没有自找无趣,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嘛。

    擂台四周人头挤挤,嘈杂喧闹,下至十一二岁的孩童,上至不知道少岁的老翁,当然,更多的还是青年面孔。

    一行人就坐,个个满面红光,侍者端上茶水,然后退下,萧聪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他注视着演武场中间的擂台,期待着谁会是第一个上台的英豪。

    群英会的前期比擂是没有规则可言的,谁爱上谁上,台下的人可以随意挑战,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不管成败与否,一擂过后,双双下台,然后进行下一轮,依序而行。

    一位身体壮硕的修士雄赳赳地走上擂台,他步伐稳健,裸着上身,肌肉如盘虬卧龙,双臂青筋暴露,背负箭筒,右手拿一张巨大的骨弓,上台立定转身,冷漠地审视着台下,像一头冷血凶残的野兽。

    擂台下有人喝彩,有人起哄,萧聪微微一笑,却笑而不语,他知道当人们变得兴奋时,其实对台上之人是不看好的,因为他们只是在期待一场好戏罢了,所谓喝彩,却并不是对比擂者的尊重。

    果然,一个手持双斧,相貌丑陋的矮人,几步跃上擂台,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这名壮汉,整个过程,半刻不到。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矮人持斧弯腰一拜后走下了擂台。

    又有一青年上台,他手持两只巨大流星锤,与他那看似孱弱的身体极不相称,但两只流星锤被他耍起来却虎虎生风,流畅异常,矮人重新上台与之激战,却节节败退,几个回合后,矮人突然后退数十尺,然后双臂交叉,从中竟窜出一只火鼠,火鼠体积不大,温度也不高,但速度极快,刹那间便窜到了青年近前,青年连忙抵锤相挡,奈何火鼠动作太过敏捷,从他巨大的锤头缝隙间穿了过去,转眼间没入了他的嘴里,

    “啊~”

    青年发出一声惨叫,双锤一扔,翻滚在地,然后双目中开始喷火,片刻后便化成了灰烬。

    台下再次响起一片热烈的欢

    呼声,没有惊愕,更没有沉默,似乎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矮人咧嘴一笑,人类的残忍与邪恶在其脸上尽显无疑,萧聪看着一阵愕然,才两场而已,便死了一个修士,一场群英会下来要死多少人?

    星广浩扭头看了看呆滞的萧聪,莞尔一笑道:

    “他这样做,定是要被取消资格的。”

    萧聪不语,

    这算什么事儿,当时在议事楼里还为群英会期间各家族与教派实力之间的争端死伤而烦扰,怎么今个儿却又任由修士在这擂台之上相互屠戮呢?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嘛!

    星广浩继续道:

    “修士的世界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既然选择挑战,那便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群英会只是修士界冷酷与残忍的冰山一角而已,贤侄若想在这玄真界上行走,心里这道坎,总归是要迈过去的。”

    萧聪面色难看,微微点了点头,星广浩再次露出一丝微笑,而后转过头去,将目光重新投在了擂台之上。

    挑战继续进行,杀戮持续不断,用一失足成千古恨来形容台上之人,再好不过,他们也许在一不留神之际便会命丧黄泉,有一年轻修士就因为动作慢了一拍儿,便被箭矢射穿了眉心,另一位年轻修士因为幻化出的防御罩太弱而被击来的剑气穿透心脏,还有一修士因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对手上,最后竟被对手的宠物所杀……

    看着这一切,萧聪感觉眼睛发痛,因为他觉得这之中实在无可学之处,他甚至认为这些所谓的年轻强者纯粹就是来送死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是修为平平之人的勇气,而是这些人的愚蠢,另一方面,这也呈现出这些年轻人的心境太过浮躁,为了一遥不可及的殊荣,竟以生命作为赌注,来打一场没有把握且毫无准备的仗,这……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一种特别的修炼吧。

    他揉了揉肿胀的额头,然后伸了个懒腰,索性闭上双眼,开始冥想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冥想之中被秦管家吵醒,他慢慢睁开眼睛,见已日薄西山。

    秦管家凑到萧聪耳边道:

    “少爷,我们该走了。”

    萧聪长长地松了口气般的回了句,

    “终于完了。”

    四大家族的家主们听了这句话后,皆

    是呵呵一笑,星广浩道:

    “看来贤侄对此很是苦恼啊,放心吧,精彩总会有的,相信贤侄到时也会忍不住上台一试。”

    “唉,那我便拭目以待了,四位伯伯,咱们明天再见。”

    “好,一言为定。”

    萧聪起身,毫无顾忌的伸了个懒腰,然后与四大家族话别,随后转过身与秦管家一起走下了阁楼,向萧家驿馆那边行去了。

    回到驿站,天已擦黑,秦管家刚欲作揖告退,却被萧聪叫住,

    “秦叔叔,我想跟你谈一谈。”

    “不知少爷想与下奴谈些什么?”

    秦管家古井无波,跟平时一般无二地询问道。

    “请秦叔叔一会儿到竹林小屋来吧,我会在那静候秦叔叔的。”

    “好的,少爷。”

    秦管家刚欲转身,却又听得萧聪叫道:

    “随便让下人准备几个小菜,咱们爷俩喝点。”

    秦管家身子微微一顿,斜背着萧聪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愉之色,但他还是应了一声,

    “知道了,少爷。”

    而后缓步离开了。

    萧聪并未察觉到秦管家的异样,他像昨天一样来到竹林小屋中,不知为何,心里如同揣着只不安分的兔子般难以平静,他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两只腿相叠搭在桌子上,心里想的尽是之前擂台上那些血腥的画面,奇怪的是,那些厌恶的感觉,此时已经烟消云散,相反,这些血腥的画面让此时的他竟觉有些兴奋。

    过了一会儿,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听得“咯吱”一声,小屋的门被推开,一阵微风掠过,烛光一阵颤动,影影绰绰中木屋里多了一个人,是手提着食盒的秦管家。

    萧聪自椅子上旋身而起,立于桌前,微微一笑道:

    “秦叔叔,你来了。”

    秦管家弯腰一拜,

    “四少爷。”

    而后走到檀香木桌前,打开食盒,将菜肴一一摆上,还带了一壶酒。

    萧聪满意地笑着,伸出一只手道;

    “秦叔叔,请坐。”

    秦管家略作迟疑,欲言又止,身为一介奴仆虽不应与当主子的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但作为一个长辈此时坐上去倒也无伤大雅,要不萧聪这一声声的叔叔岂不是白叫了。

第八十章 邪祟横生

    萧聪斟满两只酒盅,一杯端给秦管家,秦管家正襟危坐,双手放在大腿上,道:

    “少爷,下奴从来不沾酒,望少爷见谅。”

    萧聪抬头微楞,他轻轻放下了酒壶,稍作回想,觉得自己倒真未见秦管家喝过酒。

    “秦叔叔不喝酒,那小聪便自饮自酌了。”

    说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闭上双眼,感受着那股辛辣和火热漫过喉咙,醇香弥漫,强烈的辛辣刺激着他,使他不得不将舌头伸出来,芳香涌进他的鼻孔,像是感到神经一阵痉挛和恍惚,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羽化登仙之感。

    这是他第一次饮酒,他从未想过喝酒竟然是这种奇妙的感觉,

    “原来酒是这种味道啊。”

    萧聪双眸清澈闪亮,隐隐放光,他抿了抿嘴唇,显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四少爷,这是第一次喝酒?”

    秦管家问道,面色古井无波,语气不急不缓。

    萧聪一边自斟自酌,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

    “嗯嗯。”

    “请问四少爷为何喝酒?”

    秦管家再次开口,样子依然像一尊烛光映照中的雕像,隐约中似乎只有嘴巴在动。

    萧聪放下酒壶,微微一愣,像一个可爱而又困惑的孩子,半晌,答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想喝。”

    还不等萧聪再次拿起酒壶,秦管家再次开口问道:

    “难道少爷就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这不是那些风流雅士一贯的行事风格吗?今天咱爷俩也风流一回。”

    听到萧聪的回答,烛光里的秦管家神色微微一变,一丝不愉之色再次显现,这对一向以古井无波待人处事的秦管家来说,根本就是不正常的,而且这种不愉之色今天在秦管家脸上已经出现了两次,而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萧聪却没有发现。

    秦管家突然伸出手,按在萧聪拿着酒壶的手上,神色略显复杂,是一个老者般的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少爷,听我一句,不能再喝了。”

    萧聪抬起头,心里不由得产生积分恼怒,他强压着心里边那股突然的冲动,疑惑的看着坐于对面的秦管家,

    “秦叔叔,我才喝了几杯而已。”

    秦管家摇摇头道:

    “少爷,作为一个奴才,我本无资格如此与你此番拦阻,但此行家主既然将你交托与我,便不得不逾矩冒犯一次了。”

    秦管家收回手,接着道:

    “少爷,你不觉得你今天有些反常吗?”

    萧聪慢慢放下酒壶,用手搔搔后脑勺,呵呵一笑道:

    “秦管家,

    你这两天是不是太累了。”

    秦管家无视萧聪的嬉皮笑脸,面色郑重,

    “少爷一向清心寡欲,今晚却突然喝起酒来?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不妨与下奴一说,下奴也好为少爷出出主意。”

    萧聪一时感到莫名其妙,歪着头一脸诧异的看着秦管家,答道:

    “没有啊。”

    “那少爷近几天可是见到什么特别的人了?”秦管紧咬不放,追问道。

    “没有啊。”

    “那少爷为何要一反常态,您不觉得您现在心气有些浮躁吗?”

    “秦叔叔,你……”

    秦管家直了直身子,正色道:

    “方才我在拦阻少爷斟酒之时,顺便为少爷切了切脉,发现少爷脉象紊乱生息异常,下奴之冒犯实属迫不得已,还望少爷见谅。”

    说着,秦管家起身,冲萧聪拱手作揖一拜

    萧聪强压着心里那股子越来越烈的无名之火,淡淡道:

    “秦叔叔有心了,还是快坐下吧。”

    “少爷不检查一下吗?”

    “人在红尘中行走,难免会有心潮起落,我以后多加注意就是了。”

    “少爷还是检查一下吧,时常自省终究是好的。”

    闻听此言,萧聪霍然抬头,双目圆睁,错愕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秦管家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嘴唇微微蠕动,

    “时常自省终究是好的。”

    这是天道翁经常对说的话。

    秦管家见状,急声关切道:

    “少爷,您怎么啦?”

    长长的睫毛微抖,萧聪回过神来,抿抿嘴唇后咽了口唾沫,躲闪道:

    “没……没什么。”

    相比而言,这还真不是小事,身体气机的修炼一向是修士修为提高的重中之重,身体气机完好是修炼每一种法门的基础,倘若连身体气机都未能修炼好,便如地基里钻进了白蚁,上层建筑修的再高再好,终究还是要垮台的。

    于是,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神识沉入念海,似乎连灵魂都进入到了一种内敛的状态,时间在这一瞬间停止,万物皆化为虚无,自身便是永恒,又似乎身体于在这喧嚣尘世上被剥离开去,这是一种唯我的状态,又是一种无我的状态,在这一刻身体的一切都化于眼前,银白的骨骼,细腻复杂的脉络,纯净的念海,甚至是游走于周身的灵气,这些都变得那么真实,毫无虚掩。

    他细查己身,注视着脉搏的跳动真气流通诸等,虽然外相异于平常显得有些紊乱,但仔细感受却发现自己的脉搏正以一种特殊的节奏进行跳动着,他微微一惊,一股不安渐渐涌上心头。

    随后他又仔细审视了游走于周身的灵气,灵气运转依然,像一

    条细线在经脉中匀速行进着,他禁锢己身,灵气刹那间停止流动,此时已是非常时期,容不得他有丝毫的分心大意,他开启尚未修成的武道灵瞳,用力观察每一寸灵气,发现自身周身游走的灵气中竟有一丝沉重的黑色参杂其中,那黑色虽不太明显,但却让他心里的不安更强烈了几分,随后他又检查了血肉骨骼,发现在自身的骨骼关节处竟生出了细微的黑色骨刺,在血液中也出现了尘粉般的黑色物质!

    用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后,萧聪才收回心神,睁开眼睛,眉开眼笑道:

    “秦叔叔,小聪这次怕是真的出了什么状况,不过及时发现,无有大碍,小聪在此谢过秦叔叔了。”

    萧聪起身,冲秦管家拱手作揖一拜,秦管家受宠若惊,

    “四少爷这是作甚,此乃下奴之责所在罢了。”

    说着赶忙起身,托起正在弯腰作揖的萧聪。

    二人相对而坐,一段不愉的插曲之后,倒是在两者之间拉近了些许关系,一种类似是朋友般的气氛在竹林小屋中蔓延开来,既然是朋友相聚,那便应像朋友般交心而谈了。

    秦管家随手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咀嚼一番后,轻轻放下竹筷,而后轻声问道:

    “不知少爷这几天可见过什么特别的人没有。”

    萧聪将嘴中的东西用力咽下,而后放下竹筷,回答道:

    “特别的人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这几天陪星老大他们在演武场附近逛了一圈,这圣城鱼龙混杂,恐怕我也说不清楚。”

    秦管家微微颔首,

    “我曾听闻玄真界中某些门派善于用蛊,手法隐秘诡异,受者全然不觉,但时间一长受者便会完全受控于施蛊者手中,少爷莫不是……”

    萧聪轻轻摆了摆手,打断秦管家的话道:

    “唉,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秦叔叔只管将心放在肚里,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但在监督这方面,还要劳秦叔叔多多费心了。”

    秦管家微微颔首,道:

    “嗯,既然少爷如此自信,那下奴便也不再多说了,少爷所交代之事,下奴会尽力办到。”

    两人边吃边聊,从群英会聊到整个玄真界,萧聪像个天真的孩子般问东问西,秦管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彼此之间突然有一种相知恨晚之感,人的心一旦舒畅了,胃口也会随之打开,檀香木桌上的几碟小菜,随着时间的推移被两人吃得所剩无几,而那个之前被萧聪一直抓着不放的酒壶,早已被他请到了桌下,因为他越看越觉得这东西摆在桌子上太碍眼了。

    直到时过午夜秦管家才提着只剩下空碟子的食盒从竹林小屋缓步离开,一盏灯光伴着轻轻的脚步声飘荡着,越飘越远。

第八十一章 静心行(上)

    目送秦管家离开,萧聪重新坐回到檀香木椅上,桌上烛火轻轻摇晃,映在墙上的影子像被石子打破的湖面般一阵阵荡漾开去。

    伴着这孤独的烛光,萧聪毫无睡意,他仰面斜视着房顶,在一阵恍惚中,静静感受着悲伤与绝望的蔓延,一丝似有若无的苦笑极不相称地出现在他稚气未得全消的小脸上,他怅然一叹,自言自语道:

    “唉,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就这样,他像是一只折了中心竹骨的纸鸢,软软的身子慢慢地摊在椅子上,两只手自然的垂在身体的两侧,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股悲伤与绝望继续蔓延着,他突然觉得前路迷茫,甚至说已经没有了前路,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否已经误入歧途,但师父留在自己身上的神念已去,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到时能下得去手吗?

    “可就算我能够狠下心来自绝,留得了天下苍生,却又怎对得起那些爱我的人,我该怎么办……”

    两行热泪溢出眼眶,萧聪抬起手臂在脸上乱抹一通,用衣袖擦去眼中不断溢出的泪水,然后用手掌用力地在脸上猛搓了几遍,却又觉整张脸上此时火烫烫地,泪腺似乎已不受控制,眼泪一直在流,他从未想过自己原来竟是这样的脆弱。

    于是他索性趴在桌子上小声抽噎,将脸埋在两臂之间,任如决堤洪水般的眼泪尽数流出眼眶,然后渗进宽松的袍袖里,

    “或许放肆的哭一场,我便可以变得好受些了吧。”

    他如是想,然后,他开始哭出声来,声音是那样的小心,似乎生怕别人听到自己的无助。

    轻轻的啜泣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着,听起来是那样的清晰,而这份痛苦却只有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自己承担着。

    一夜无眠。

    月已落下,朝阳即将升起,黎明前的黑夜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伸手不见五指,风声掠过,竹林小屋的房门被轻轻推开,萧聪从中走出,一脸憔悴之色。

    既然未选择放弃,那么生活便要继续进行,如果选择让生活继续,那么无论任何事情

    都应认真对待的。

    他爬上最高的亭台,面朝东方,盘腿而坐,这一刻他用尽全身的精气神努力使心神归于宁静,无论怎样他都不应该浪费这一次修炼的机会,而这次修炼的更大意义在于,他必须学会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做到临危不乱安之若素,倘若连小小的专心致志都不能做到,日后怎么能圆满师父的期望!

    当第一缕晨曦划破黑暗,破晓来临,萧聪心生感应,豁然睁开双眼,一瞬间金光万道阴阳逆乱,一缕不易察觉的紫气自他眼中一闪而逝,然后一切归于平静,却又是刚刚开始。

    鸟叫声响起,萦绕不绝,他面朝东方,露出一丝微微的浅笑,他忽然觉得,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开端。

    从高台上跃下,回到驿站房间,一番仔细的打理之后,他再次来到竹间小屋里,流了半夜泪水的眼睛微微发痛发涨,他私下找来几株药草,将其捣碎了敷在眼上,一边用手轻轻按摩,一边感受着那一丝丝的清凉与惬意透过皮肤摄入眼皮周围的肿胀之处,他知道他这副模样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看见的,尤其是秦管家,否则这个一向精明强干的秦叔叔又要起疑心了。

    几株药草的疗效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不过片刻工夫,他便感觉眼睛舒服多了,他俯身以水为镜,细细端详,发现自己与平日里已无异样后,这才缓缓走进大厅中。

    大厅中秦管家恭恭敬敬立于桌前,见萧聪进来,转首一笑道:

    “四少爷,您来了,饭菜已经准备妥当,不知您何时享用。”

    萧聪歪头冲秦管家咧嘴一笑,这笑容虽看似如往常一般阳光清澈,但却从中隐隐透着几分勉强来,甚至是一次心酸掺杂其中,

    “秦叔叔,我们这就去吧。”

    秦管家一瞬间便听出了声音里的的异样,他浓眉轻簇,关切道:

    “少爷,您……”

    直到此时开口,萧聪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因昨晚的哭泣而变得有些沙哑了,他连忙打了个哈哈道:

    “没事没事,可能是昨晚的酒太辣呛到嗓子了。“

    他将事情

    一语带过,边往前走边道:

    “我们去吃饭吧,时间也不早了。”

    秦管家在其身后若有所思地慢慢摇了摇头,而后抬腿跟了上来,

    吃完早饭后,萧聪与秦管家一前一后步入演武场,四大家族的家主们早已坐在看台木椅上,萧聪双手作揖,向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后,坐在昨天他所坐的位置,他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微笑,一边观看一边与四大家族的家主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别人大笑,他也跟着笑,别人对下面的修者指手画脚,他装出一副认认真真若有所悟的模样,不住点头,似乎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均是在迎合别人的节奏,其实他心里已经乱了,他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心里的苦楚,察觉出他的异样罢了。

    擂台上的场面血腥依旧,断肢残骸铺地,鲜红妖艳的血液在砖面上流淌,然后渗进砖缝,有些修者掌握噬魂秘术,可以让对手在死后也难得安宁,他们祭出幡旗,将对手的魂魄生生抽离而出,萧聪不解,堂堂玄真界的一大盛会,怎会容忍这种惨绝人寰的的手段出现,他斜视着身旁的几人,发现他们除了面色有略微的阴沉之外,并未其他表示。

    而擂台下的人,他们欢呼,他们雀跃,他们为占得上风者摇旗呐喊,挥手助威,活像一群疯子,疯狂吞噬着空气中游动的邪恶,以满足内心深处那象征着残忍的**,却无视被杀者死前那张狰狞却又惶恐的脸,那是比死不名目更加沉重的悲哀。

    萧聪闭上双眼,因为他实在无法抑制心海中溢满的纠结,也无法解释玄真修士此时所表现出的病态的疯狂,想拯救却无可奈何,因为他连自己都挽救不了,更遑论天下苍生,他终于明白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残酷和丑陋,不,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仰躺在木椅上,一边用手轻揉着发胀的额头,一边注意着自己内在的变化,不知为何,每当看见这些残忍血腥的景象,他的反应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异常的躁动,并越发地感觉浑身不自在,骨头在发痒,让他坐立不安。

    “又来了。”

第八十二章 静心行(下)

    萧聪心里微微一叹,万万没想到这几个血腥的画面竟可让自己的性情发生如此变化,他认为昨天自己一系列的反常,也定是因为这个。

    他收敛心神,进入到那个无我而有唯我的状态中,全身的脉络骨骼等再次清晰地展现在他的武道灵瞳里,他发现黑色的灵气和骨刺以及血液中的黑色物质似乎又增加了一些,

    “难道说,邪恶可以与功法相共鸣?”他在心里想道。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上一直潜伏着一个在师父眼中足以颠覆苍生的隐患,无论是在天道轩最后的三年,还是回到萧家的这几年,他一直都克制自己不要想这件事,就像师父所说,万事皆由心动而动,他甚至已经淡忘了这件事,直到昨天晚上与秦管家一叙,才猛然想起来。

    现在看来,这部功法实在诡异,只要与它稍微有所接触,它便可以在无形中影响修者,不管你是心动、铭记还是遗忘,只要影响因素一出现,它便可以与之共鸣,随之运转,从某一方面来看,可以说,这部功法不为修者所控制,它可以控制修者。

    怪不得当年天道翁始知此事时动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杀了萧聪。

    不过话说回来,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天地万物,皆有生生相克之律,善与恶相抗衡,阴与阳相对,这世界一定存在破解此功法之法!

    萧聪在心中思忖着,

    “但关键还是如何才能将这种功法找到,师父曾说让我多加休习天道宝典背诵冰心诀,这是否就是我的解药?“

    回想起天道翁刚知道自己修习邪法的那一幕,他如此想道。

    天道翁在玄真界中威望不可谓不小,无论哪个家族势力都要怵他三分,传说他是仙人谪落,而现在已重新位列仙班。那既然为仙人,自然是见多识广,虽然这老头有时确实是不靠谱,但萧聪是他唯一的弟子,他对萧聪说的话,应该不会是信口胡诌吧。

    “天道宝典属于道法,冰心诀归于佛法,难道我的自救之法与佛道两家有关?”

    他继续向下联想

    着,被天道翁称为书呆子的他武道双修,饱读经书,对玄真界的各种法门套路均有涉猎,虽然大部分是些皮毛和外家功夫,但其中也不乏失传已久、堪称禁忌的经典。

    说起来天道轩的藏经阁道的确是个好地方,这是天道轩的不传之秘,只有萧聪和天道翁师徒俩知道,萧聪从小就被其师父严加告诫,天道轩藏经阁之事,万不可将之公诸于众。

    此观点在他心中早已根深蒂固,所以直到现在对其依然是守口如瓶,他也曾询问过自己的糊涂师父这么多宝贝,他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但一提这个天道翁便会显得有些躲躲闪闪,久而久之萧聪也就不屑于询问了谁知道这老小子从哪偷来的!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佛学道义为净化,洗涤己身,褪去尘污滥垢,以求超脱世事,做得千丈红尘之外的自在人,但这佛经实在是卷帙浩繁学说不一,还各有道理,

    “看来我欲寻求脱救之法,势必要将佛法好好研究一番了。”

    萧聪恢复心神,睁开双眼,运转起天道宝典,并在心中默念起了冰心诀来。

    时间如水般流淌,不急不缓,周围的环境似是离自己越来越远,声音渐渐归于飘渺,气息渐渐归于虚无,天灵盖中涌出一股清凉,像流动轻泻的光一般将全身笼罩,心旁似是出现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抚摸着,轻拍着不安而又躁动的心,一下,两下……他再感不到时间的流逝,他的身心终于归于沉静,舒适而安逸。这一刻,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片安谧的空间,他沉静如水,他与众不同,他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空气中一些莫名的东西逐渐凝结成一条条游丝,像自由的鱼,不紧不慢的向这片安逸的空间游来,然后没入其中,接着便进入到了之中人儿的身体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使他的身体更加晶莹而凝实,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圣人般的光辉,显出一种无法言喻的道义。

    奇妙的游丝肉眼虽不可见,但修士却是可以感觉到周围气机变化的,坐在萧聪身边的星

    广浩和冷亦空稍稍侧目,目光正对在一起,两人面色平静古井无波,外人从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星广浩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忽然泛出一丝莫名的微笑,冷亦空顿了顿下巴,同样在嘴角慢慢钩出一丝诡异的弧度,两人心照不宣,同时转过头,将目光再次投向擂台上。

    时复一时,日复一日,萧聪每天来回于萧家驿站与演武场之间,白天在看台上闭目养神做做样子,偶尔出现一两场精彩的比试时,也会细细观摩,从中吸取些许经验,晚上回到驿站,他就会来到竹林小屋,为自己沏上一壶清茶,借着不时闪动微颤的米黄色烛光,或重新研究一下《天道宝典》,或啄摸一个新的法阵,再就是取出那夜在蛇谷中无名前辈赠予的《破天式》阅览一下。

    在来回于萧家驿栈和圣城演武场的路上,每当看到有人需要帮助时,他都会义不容辞,或施之钱财,或替人消灾,这让秦管家颇为赞赏,也让他自己得到了一种难得的享受,他从来没有想过,世间竟还有这样一种生活,可以平淡如水,亦可以炙热如火,作为一个修士,之前的他几乎每一天都在枯燥乏味的修行中度过,以大乘为目标,希望以后可以效仿前贤,以己之力平动乱、灭妖孽,去创造一个太平盛世,一代代人重复着一代代人的错误,但这终究是为了名扬万古,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罢,殊不知善在当下才是最好的,无论你是一名小修士也好,还是一名功高盖世的绝代强者也罢,总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为这个世界做一些善事,善分大小,但无论大善还是小善,都是对天地的回馈,都会使自己快乐,使自己心安理得,至于留名不留名,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随着这半个月来的日日行善,萧聪觉得自己的心境越加的豁达和开朗,甚至觉得自己像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欢快的扑楞着翅膀翱翔在自由的天空下,他每天以一种不急不缓的节奏踱在圣城的日子里,有事便积极的去做事,没事便在竹林小屋里静静地修行,而且他越发觉得,其实最简单的生活,也是修行的一种方式。

第八十三章 圣城之变震玄真

    距离群英会开场已有一个月的时间,期间萧聪除了代替萧天宇在高台上充当每日的看客外,也在演武场上进行了几次比试,不知是有人有意为之,还是天意使然,他的对手似乎并不怎么上得了台面,几个照面下来,皆要败北臣服,萧聪心善,也不伤他们性命,他不是嗜血之辈更非滥杀无辜的人,轻轻摆摆手便放他们去了。

    只有一次比擂者实力不俗,挑战者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多月前同三皇子一驾前来的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孩。

    两人足足在擂台上较量了一百多个回合后才险险分出胜负,萧聪凭借《破天式》里的一记妙招险胜女孩一筹,女孩欠身一拜后下了擂台,自始至终,半点表示也没有。

    群英会到此,参加者已被淘汰了十之**,虽排名前一百的佼佼者还未选出,但毫无疑问,此时还能站在演武场上的年轻俊彦们,他日定有佳绩,能出几个搅起一片玄真风云的人中龙凤也说不定,毕竟乱世将临,每一个大家族都会将出色的年轻族人全力栽培,以求可以在接下来的风雨飘摇中赢得一寸立足之地,未来,总是不确定的。

    “东星西冷中玄皇,南宇文,北欧阳,萧氏偏西坐,慕容东南望,只叹南宫独闭殇,西北诸葛,西南东方。”

    这首民谣中提到的家族,除南宫世家之外,都有几个年轻俊杰位列其中,六大家族中各有一位,分别是星流云、冷筱凤、三皇子、宇文丰都、欧阳寻和萧聪,慕容家有三位,分别是慕容恬、慕容忆、慕容静安,诸葛家族中有两位,分别是诸葛英红和诸葛乘风,东方家族出现了五位,两男三女,分别是东方卓、东方婕、东方一夫、东方孔雀以及东方凤凰。

    除此之外,还有歌谣中没有提到的其他家族,或许是因为其族土不明亦或是其他,反正在萧聪看来,这些家族个个都不容小觑。

    闻人家族

    走出的闻人万川还未有一败;端木家族中的端木童可谓是一路高歌,将上台挑战的每一位修者打得心服口服,从来都是衣不沾血,从容下台;百里家族的百里始,叶家的叶三生,姜家的姜阅飞……此外,一些玄真界有名的教派和古地,亦是群星璀璨,光芒万丈,让人目不暇接地跻身进了这不足十分之一的幸运儿中,怪不得圣城中老一辈人不禁嗟叹,这一届年轻翘楚实在太多了。

    这几天是群英会的长辈们给晚辈们放假的时间,让修士们稍作调整,以面对接下来的选拔和挑战,而那些老家伙们也可以借机放松一下,同时将愈加精彩的群英会进一步布置布置,但在这期间却发生了一件足以惊动整个玄真界的大事件圣山裂了。

    四大家族的人再无心对群英会进行布置,圣山开裂,这可是千万年来从未有过的事,可要比六年一届的群英会重要的多。

    远远望去,几条大裂缝清晰可见,从圣山山顶顺势蔓延而下,整座山峰向两侧倾斜,像是被人从中间以神兵利刃乱劈了几下一般,匪夷所思,触目惊心。

    众人不尽发问,怎么好端端的圣山突然就裂开了呢?在此之前,也未曾出现过什么征兆啊。

    这让各路人士百思不得其解,若说是被通天高手用绝世神兵所斩,那纯属放屁,圣山高耸入云,且整体是一块巨大的圣岩所成,比演武场上的玄武岩还坚硬,是修玄者炼器的无上之选,但圣山在此屹立了不知多少岁月,可曾见过它少过一块这么说虽然有些夸张,但就这样的至宝,但凡能撬得动,估计早就被人搬空了,不要说找不到那样的绝世神兵,但就是有那样功参造化的人,就得追溯到远古神话时代去,此谣言不攻自破。

    还有人说这是乱世将临的预兆,但乱世怎会来得那么快,半点感应都没有,合着老古董们全成废物了吗?就这样,乱世降临说

    也被打破了。

    紧接着,圣山封印说不径而走,传言称圣山本是一位先贤大能布下的封印,下面镇压着一个有着灭世之能的通天大妖,若将他放出来,足以让整个玄真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圣山封印说就是无事生非空穴来风,但还是有一些不怕死的歪门邪道们打着认祖归宗的旗号前来圣山虔诚拜谒,名义上说是前来认祖归宗,但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路人皆知,他们无非是想以此为借口强登圣山,以望获取先贤藏有的至宝而已。不少正道人士对此嗤之以鼻,蠢蠢欲动,但暗中却有德高望重之辈抚平了众人心中的怨气,一是为了避免大战爆发,波及圣城中的凡人伤害无辜,二来正好让这些不怕死的孙子们去探探路,试水趟雷这差事交给他们是再合适不过了,所以姑且先静观其变,若没有危险,定当代替先贤将这帮孙子一网打尽,若有危险,那只能怪这些孙子不小心了。

    一时间圣山崩裂,外邪入侵,圣城内外修士界沸沸扬扬,凡人界惶惶不可终日,他们本就弱小,平日祭拜圣山,求其庇护,此山在他们心中早已是信仰之神圣存在,圣山开裂,他们顿时感觉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不几日,圣城便成了整个玄真界关注的中心……

    凉风猎猎,衣袂飘飘,星广浩、冷亦空、宇文乾、欧阳傲天,三皇子还有萧聪,一个个站在圣城最高的亭台上,发丝飞扬。他们遥望着圣山,神色凝重,四个老匹夫负手而立,三皇子身着紧身皮甲,抱着胸,萧聪白衣猎猎垂着手,远远一看,倒颇有几分登高望远,去国怀乡,满目肃然的味道。

    半晌,星广浩微微一叹,在风中几不可闻,他轻声呢喃道:

    “怎么会出这种事……”

    又沉吟了一会儿,便率先下了台,回到屋中,其他人尾随而至。

第八十四章 来者

    要说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星广浩定然是不会相信的,活了大半辈子,他的人生告诉他,人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任何无根据的猜想,在事实未真相大白之前,都是随风而逝并没有气味儿的狗屁,甚至连狗屁都不如。

    几人围坐在中厅的龙吟木桌前,一阵沉默,星广浩双臂放在鎏金椅的扶手上,神色凝重;冷亦空斜着身子,托着下巴,眉头都快拧成一个疙瘩;欧阳傲天低着头,一只手放在腿上,一只手放在扶手上,指头轻叩着龙吟木,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语文乾正襟危坐,面色淡然,似是一种漠不不关心的态度,但在坐的谁都知道,这可是一条在玄真界中出了名的老狐狸,喜怒不形于色,万事只系于心,外人难透其深浅。

    三皇子的酌了一口茶水,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歪邪将至,我倒认为这是后辈门成长的好机会。”

    他信誓旦旦,虽极力掩饰,但语气中还是微微含着几分傲气,

    “我辈若想成贤成圣,必要经历无数生死洗礼才行,眼下正是群英会期间,不如将斩邪灭魔作为对争冠战的考核,谁杀的人多,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几人看着三皇子,皆有几分惊愕之色。

    “你这法子不行,让你们这群毛头小子去猎杀它们,且不说你们性命难保,单就是主动出手,那不就等于宣告开战了吗?到时候祸及百姓,你来负责?”

    冷亦空幽幽道来,责备之意毫不掩饰,老头儿行事风格向来直来直去,光明磊落,看不惯的就说出来,这一点,三皇子怕是早就多有领教了吧。

    “成仙路上多尸骨,这世上令我等追寻之辈,哪一个不是踏着尸山血海成长起来的。”

    听到冷亦空的责怪,三皇子并不生气,相反他,他双目熠熠,看上去似乎更加平稳的几分。

    几个人再次陷入沉默,星广浩面色微冷,扭头看向三皇子道:

    “此话说得不无道理,但凡成贤成圣者都是在无数次厮杀中淬炼出来的一把利刃,但他们的尸山血海可不是由凡人的性命拼出来的。”

    星广浩言辞里的责备之意更甚,作为玄真皇界凡人的守护者,站在人族

    的利益角度与皇三这般说话,没毛病。

    三皇子一时语噎,可能意识到在这件事情上自己说的实在是有些过了,他人是修士不假,但更是人皇后裔,身为人皇后裔,怎能不将百姓之生死放在心上呢?保护子民,这是家族赋予的责任,也是家族赋予的荣耀啊!

    他轻轻起身,面向星广浩作揖一拜,道:

    “王爷所言极是,晚辈受教了。”

    言辞恳切,态度谦逊。

    星广浩微微颔首,语重心长道:

    “殿下既是皇室一员,最不可缺少的便是仁慈之心呀。”

    “当、当、当”

    轻轻的叩门声传来,小心翼翼且节奏分明,星广浩在龙吟木桌前按了一下,房门自动打开。

    脚步声传来,长长的走廊外,走进一人,萧聪应声望去,见来人身材中等,衣着朴素,一身粗布麻衣,头上别着根木簪,看起来简单却干净。

    待走近一看,见他神态自然,面目端正,却是甚是平常,看这打扮和相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一隅的乡野村夫呢。

    “这定是个与秦管家一般的人。”

    萧聪在心里道,他觉得此人身上有一种与秦管家一样“田野藏麒麟,大隐隐于市”的气韵,那种人在红尘走心如琉璃净的气质和心境,甚至当看见他的那一刻,竟感觉自己收敛了不少,也平静了不少,有一种幽远空灵油然而生,一种欲与其倾心相谈的错觉。

    “返璞归真,这或许才是修心的最高表现吧。”

    男人走进中厅,静默站立,缄口不言,杵在那儿似是一块逼真的木雕,

    “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星广浩淡淡开口,指示道。

    来人面色平静,甚至是有些木讷,进入中厅后,既不屈身行礼,脸上亦无恭敬之色,只是那抹和熙而又朴素的微笑从未消失过,此时的他还是这般模样,微微开口道:

    “进入圣山的人全部覆灭,无一生还。”

    在座的人闻言皆是一惊,虽然对此结果早有预测,但当亲耳听见还是不禁感到一些惊讶。

    星广浩问道:

    “是何人所为?”

    “无

    人出手,去者皆在圣山内莫名暴毙。”

    “莫名暴毙……”

    三皇子皱眉,轻声呢喃,然后道:

    “是谁将这消息带出来的?”

    来者不答,如农夫般木讷,脸上的朴素微笑依旧,这让萧聪甚是疑惑,一个大家族的下人而已,竟也敢与三皇子不敬,恐怕就算是他的主子也不敢轻易如此吧。

    那三皇子向前微微倾探着身子,刚想发作,却又生生止了下来,他低下头,稍作沉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摇了摇头,再未说话。

    这倒让我萧聪更加迷惑了,来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让高高在上狂傲不羁的三皇子都没了脾气,如此看来,这人身份定然不低,四大家族的水还真是深呢。

    星广浩双手扶着椅肋,身子倚在椅背上,若有所思。来人不动,静静的杵在原地,其余人不语,除冷亦空之外皆是正襟危坐,一动不动,整个场面配合着来者脸上那依旧丝毫不减的朴实微笑,形成了一种有些诡异的气氛。

    片刻后,星广浩再次开口道:

    “他们是如何暴毙的?”

    “无人知道他们是如何暴毙的,他们自己走出圣山,然后便全无了气息。”

    来者平静的回答道。

    “竟有这种异事!”

    欧阳傲天惊呼出声,在座的其他人心中何尝已不是翻起了万丈波澜,所有人都想知道,进入圣山的邪派人士究竟是如何被夺去生命的,是走出圣山后才被剥离了生气?还是在圣山中时便已经死了。但无论哪种结果,对于在座的众人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邪派人士无一生还,正派人士定会举杯欢庆,而这般无声无息莫名其妙的死,那圣山到底有多么诡异,多么可怕呢?

    星广浩再次沉默,待近一个时辰后,不等星广浩开口来,来者兀自言道:

    “屠灵府和落仙府的人再次派了一些高手进入了圣山,在他们派出的人中有葬星阁的人藏匿。”

    来者说完,星广浩还未指示,其余人还未放出哗然之声,他便轻轻转过头,面带微笑踏着如方才进来时那样沉稳的步子离开了,是如此的洒脱,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八十五章 再胡诌一次(上)

    看着眼前这一幕,萧聪张了张小嘴儿,一阵无言,他不知玄真界中何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这才是真正的目中无人啊,另外同在大家族中生活,在大家族中做事,相比之下,来者的生活可要比他的生活自由洒脱多了,这让他心中好生羡慕,如果哪一天他也告别了繁文缛节,拥有一种如来者般人在红尘走,心如琉璃净的心态,无拘无束,返璞归真,那该多好!像凡夫人那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似乎也不失为一种美好的生活吧。

    对于来者的离开,除萧聪有些意外之外,其他人似乎并不在意,准确的说他们都装没看见,这一刻连萧聪都有些恍惚了,他感觉自己产生了一些错觉,一切仿佛都变得不太真实,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他们疯了?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或许此时的萧聪才是真的疯了,当他开始真正的接触到这片奇异的天地,他感觉自己似乎重新回到了纯真时代,又变回了一个懵懂的孩子,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他不知从前是真的还是虚幻的,他也不知现在是虚幻的还是真是的,他记忆中的世界里有他敬爱的师父,有他慈爱的父亲,有形形色色的可以接受可以理解的人和事,还有只在典籍中出现的那些被描述的法力通天却终遥不可及的盖世英雄和代表着最高信仰的东胜仙都,纵然童年的自己陪在如神话时代走出的天道翁身边,但曾经的那个老头依然是曾经的那个老头,在萧聪心中天道翁不曾改变,别人口中神乎其神通天彻地听起来似乎更加真实的天道翁,反倒让他觉得是个陌生人。

    在他心中,玄真界简单清澈,虽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但还都可以理解;在他心中,玄真界阶级分明,但人们互相礼敬……这或许只是他一个十四岁少年心中的乌托邦吧,但当他在见到来者之后,他才意识到真正的高手竟会离自己那么近,玄真界原来是这样的复杂。

    “或许是我还不够成熟吧。”他在心中自语道。

    星广浩支起身子,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已凉透的茶水,神色凝重。

    “屠灵府和落仙府已沉

    寂多年,而葬星阁更是有一段岁月未出世了,这次怎会如此兴师动众。”

    一直未开口的宇文乾言道,他终于还对此事露出了几分惊讶,这也难怪,关于来者所提及的这三股势力,屠灵府和落仙府在玄真界虽有些势力和名气,却终不在危围之内,但要论起这葬星阁,却不是单靠四大家族的实力,就可以招惹的,一楼三阁百花深处,四宫五姑塔寻荒末宿,葬星阁便是谚谣中说起的三阁之一,也是传说中玄真界顶级势力之一,这些顶级势力向来神秘莫测,深入简出,此次葬星阁师进圣山,不但让人费解,更让人恐惧。

    “葬星阁与祭苍阁向来以狼狈为奸,已与拜龙阁抗衡了不知多少万年,还未分出胜负,此次葬星阁重出水面,怕是祭苍阁近日也会有所行动。”

    冷亦空言道,他双目微冷,字字铿锵有力,几乎咬牙切齿,可见这两个势力在他心中处于怎样的地位。

    “恐怕圣山中真的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我等不知道罢了。”

    星广浩沉吟道,他目光深邃且熠熠发光,神色出现了对某些往事的些许向往,似欲将众人的心神带回到曾经那段峥嵘岁月,但毕竟曾经已是不可回,他们也只剩下单纯的憧憬和向往,望眼欲穿却终是看不到分毫。

    “连我们族藏的典籍中都不能找到半点蛛丝马迹,想来圣山中的秘密也定是鲜为人知人,葬星阁与祭苍阁两个老牌势力,底蕴丰富,渊源流长,以他们对圣山的了解,这不无可能,倒是屠灵府和落仙府这两条走狗,此次充当的定是替死狗和炮灰。”

    宇文乾分析道,

    “看来这次连他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抚了抚颌下的小胡子,狭长的眸子里是闪着精光,镶嵌在他如白面般的脸上,是一幅典型的老狐狸的模样,他虽腰缠万贯,却总是一身简朴的蓝衣,身上不挂配饰,头上也不别玉簪,是个人就难免将他与到处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联想起来,而现在,众人竟点头对他的看法表示赞同。

    萧聪思忖,关于玄真

    界的教派势力,他与星流云一行人还专门讨论过这个问题,正如谚谣所唱:

    一楼三阁百花深处,四宫五塔寻荒末宿,七教八院菩提古树,十门九府不死坟孤。

    除了十门之外,听说还有十洞,不过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分别是火炎洞、无底洞、黎远洞、青木洞、源雕洞、月岚巢、百足窟、石卫洞、千云洞和衍圣窟。

    这些实力有大有小,有强有弱,有的正直鼎盛,也有的气运殆尽,光怪陆离,各不相同,而且这些势力之间常年纷争不断,关系复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声东击西,围魏救赵……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玩命火拼,暗杀偷袭,纵断胳膊断腿,甚至殒命也毫不在乎,今天我烧你个据点全军覆没,明天你灭我个分堂大获全胜,这些皆如过家家的游戏般在各个势力间接连上演,好不精彩,反正除了其中极少数的势力之间真的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外,其他争端合作皆奉行着同一条原则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或许这真的能为无聊枯燥的修行生涯平添几分乐趣吧。

    有人说,个人成长要以史为鉴,其实光研读一下当下各势力之间的纷争,就能让人增长很多见识,玄真界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太平,那些隐藏在繁荣假象背后的罪恶只是下阶修士与寻常人等不知道罢了。

    天道翁还在时,只对萧聪说教,对玄真界的势力只字未提,况且天道轩的藏经阁中大多数都是对功法记载的书籍,所以在十二岁以前萧聪对这些事情可谓是一无所知,直到回到萧家,他才在家族当中寻到了关于这些势力的一鳞半爪,而且真实与否还不能肯定,因为萧家为阵法世家,对古阵记载的手札和典籍浩如烟海,汗牛充栋,但对于功法和其他家族势力记载的书籍就少得可怜了,故此他除了心中有五分之一部《玄真宝录》外,便与寻常人一般无二了。

    “看来这些事还得请秦叔叔帮忙啊,他能为我搞来蛮荒世家的资料,肯定也能给我弄来玄真各势力的信息。”

第八十六章 再胡诌一次(下)

    星广浩见萧聪怔怔出神,道:

    “贤侄,对于此事你可有看法?”

    他本来就面相粗犷,不怒而威,而且纵在平常时也是声如洪钟,在此时这种场合中是一副肃穆之像,这突然的一嗓子,一下子就把将萧聪从太虚中给唤回来了。

    很明显,这老儿加大了说话的力度,大概是因为他认为萧聪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中走神是对各位长辈们的不尊重吧。

    “额,我认为……”

    萧聪从恍惚中被惊醒,一时无从接起,他空灵而清澈的眼睛,呆望着星广浩的脸,有几分惶恐,也有几分如野兔般的狡黠。

    “但说无妨。”

    星广浩道,语气稍稍平缓,勉强算是给了萧聪一个台阶。

    萧聪咽了口唾沫,胆子大了几分,他又开始准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胡吹滥侃一番了,虽然自来到圣城之后也没怎么跟四位王爷好好说过话,但嘴里跑一下马车,勉强应付一下紧急情况的本事还是有的,不然在天道轩时对天道翁拍的那些马屁岂不是白拍了吗!

    “兵书上说知己知彼方则百战不殆,我们对那些歪邪之辈的动机和势力范围尚不得知,所以我认为现在还不宜轻举妄动,但不动并不代表我们要坐以待毙,在此期间,我们一方面要搜集关于圣山与葬星阁的情报,另一方面我们应派人去邪徒大军中偶尔干扰一番,使他们的军心不稳,圣山内外的邪徒驻兵必有响应,外面的乱了,想必里面的也不会沉得住气,这样便可以增加他们失败的可能。”

    冷亦空斜着身子靠在椅子上,手指摆弄着颔下那稀疏的胡子,犹豫道:

    “办法虽好,但实行起来可不是太容易,且不说搜集葬星阁这庞然大物的情报之难,单就是派人去他们内部捣乱,一不小心就要酿成一番大祸。”

    萧聪眼珠子乱转,正所谓话得说全谎得说圆,他接着道:

    “搜集情报,得需要各个正派人士的携手努力才行,想必一些散修的手中有关于圣山或葬星阁的秘闻,至于去扰乱他们,我们并不一定要以正派人士的身份出手,若以葬星阁门徒的身份,说不定会有不错的结果。”

    冷亦空思忖片刻,嘟囔道:

    “葬心阁门徒的身份哪有那么容易伪装!”

    “我这里有几式残手,之前听师父说,是属于葬心阁的。”

    冷亦空眼睛一亮,笑道:

    “唔,我倒忘了,你可是那老头子的徒弟啊,呵呵,好小子,你够狠。”

    欧阳傲天抚掌大笑,赞道:

    “既可扰了对方的军心,又离间了葬星阁与屠灵落仙两府之间的关系,一石二鸟,此计甚好。”

    “实行此计之前,我们务必要把圣城中的百姓全部迁走,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宇文乾依旧半塌着身子,但细看也可发现他脸上的微笑和赞许,三皇子什么也没说,他就坐在萧聪旁边,只是扭过头对萧聪报以一个赞许和肯定的微笑。

    萧聪笑了笑,算是回礼,虽然表面上美滋滋的,但他知道这个计划实行起来并不容易,光有葬星阁的功法和残手还不够,一个矗立玄真千万年而不倒的庞然大物,绝非功法上特别那么简单,其阁众一定是有某些辨识的,要想真正做到伪装,还需要更多的关于葬星阁的秘文才行。

    星广浩站起身来,对三皇子双手作揖道:

    “皇子殿下,圣山有变以至群英会中断,臣下不胜惭愧,但圣山之变关乎圣城百姓之危难,臣不得不以之为重,还望皇子殿下尽快返回皇城,向陛下表明这里的事况,并发动皇族之力共度难关。”

    其他人除了三皇子外纷纷下榻作揖,三皇子见状起身笑道:

    “星王爷何需行此大礼,我虽生于皇族,但说白了不过一介武夫,以绵薄之力已敬玄真是我的荣幸,也是对家族的尊重,放心吧,我会将话带到的。”

    三皇子转身,踏着如众多武修者那样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大厅,靴子击打龙吟木发出的轻声脆响一遍遍的在走廊里回荡,其中夹杂着从后方众人口中传出的恭辞,

    “恭送皇子殿下。”

    送三皇子离开,几人再次回到各自的座位上,萧聪看得出星广浩方才对三皇子并非真正的恭敬和委托,他只是在以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方式向三皇子下逐客令而已,接下来的讨论才是最隐秘的,也才刚入正题而已,

    “这只狡猾的老狐狸,恐怕下一个被逐客的便是我了吧。”

    他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做心理准备。

    “咕咕、咕咕”

    肚子里突然发出了另类的声音,与此时的气氛毫不相符,他尴尬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不敢往上直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该吃饭,其

    实他早就饿了,只是一直忍着没说而已。

    他心想,

    “与其被动放逐,不如主动进攻。”

    于是他慢慢抬起头,看着四个老匹夫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讪讪一笑道:

    “四位伯伯,要不,你们先聊着,我就……”

    星广浩笑道:

    “人非土石金钢,免不了五谷杂粮,你先去吧,我们在此等你。”

    听到这话,萧聪一下子懵了,

    “等我?”

    本以为自己主动提出离开正合四个老家伙的心意,却不想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这四个老家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但看到星广浩那张笑着比哭还难看的脸,又生生止住了,然后,他抽椅而出,作揖一拜后,像方才三皇子那样走出中厅,穿过长长的走廊,离开了。

    待萧聪走后,欧阳傲天微微一叹道:

    “唉,好好的一棵苗子,差点就毁在那糟老头的手里,幸亏他走的早,要不这得是玄真界多大的损失啊!”

    “萧家小子根骨极佳,又具慧根,是万年不遇的奇才,天道翁功参造化,怎会不识?”

    冷亦空冷晒,话说一半却未出下篇。

    宇文乾薄薄的嘴唇微弯,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笑道:

    “纵度英豪千万载,莫如凡尘一百年。”

    他的话更加隐晦,但这与他一向的行事风格倒是极为相符,模模糊糊,朦朦胧胧,使人摸不着头脑,猜不透意思,痛人神经。

    星广浩轻抚了抚颌下美髯,似有几分感伤般道:

    “天道翁对萧聪的疼爱非我等所能感受,他或许并不想让萧聪成为一代强者,接受永无止境的厮杀,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成为一代强者的艰辛和苦痛,他或许更向往一个平凡人的生活。“

    他顿了顿,换了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接着道:

    “但乱世将临,我们要抓住一切机会以保玄真太平,尽量使凡间少受苦难,所以我们要让萧家小子成为强者,多一个强者才能多一份力量。”

    四人默然,再未说话,虽然萧聪的天资大家有目共睹,且生于古阵世家却可以修炼,这本就是一个异数,但任意改变他人的人生方向,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第八十七章 酒肆野闻

    星广浩见萧聪怔怔出神,道:

    “贤侄,对于此事你可有看法?”

    他本来就面相粗犷,不怒而威,而且纵在平常时也是声如洪钟,在此时这种场合中是一副肃穆之像,这突然的一嗓子,一下子就把将萧聪从太虚中给唤回来了。

    很明显,这老儿加大了说话的力度,大概是因为他认为萧聪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中走神是对各位长辈们的不尊重吧。

    “额,我认为……”

    萧聪从恍惚中被惊醒,一时无从接起,他空灵而清澈的眼睛,呆望着星广浩的脸,有几分惶恐,也有几分如野兔般的狡黠。

    “但说无妨。”

    星广浩道,语气稍稍平缓,勉强算是给了萧聪一个台阶。

    萧聪咽了口唾沫,胆子大了几分,他又开始准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胡吹滥侃一番了,虽然自来到圣城之后也没怎么跟四位王爷好好说过话,但嘴里跑一下马车,勉强应付一下紧急情况的本事还是有的,不然在天道轩时对天道翁拍的那些马屁岂不是白拍了吗!

    “兵书上说知己知彼方则百战不殆,我们对那些歪邪之辈的动机和势力范围尚不得知,所以我认为现在还不宜轻举妄动,但不动并不代表我们要坐以待毙,在此期间,我们一方面要搜集关于圣山与葬星阁的情报,另一方面我们应派人去邪徒大军中偶尔干扰一番,使他们的军心不稳,圣山内外的邪徒驻兵必有响应,外面的乱了,想必里面的也不会沉得住气,这样便可以增加他们失败的可能。”

    冷亦空斜着身子靠在椅子上,手指摆弄着颔下那稀疏的胡子,犹豫道:

    “办法虽好,但实行起来可不是太容易,且不说搜集葬星阁这庞然大物的情报之难,单就是派人去他们内部捣乱,一不小心就要酿成一番大祸。”

    萧聪眼珠子乱转,正所谓话得说全谎得说圆,他接着道:

    “搜集情报,得需要各个正派人士的携手努力才行,想必一些散修的手中有关于圣山或葬星阁的秘闻,至于去扰乱他们,我们并不一定要以正派人士的身份出手,若以葬星阁门徒的身份,说不定会有不错的结果。”

    冷亦空思忖片刻,嘟囔道:

    “葬心阁门徒的身份哪有那么容易伪装!”

    “我这里有几式残手,之前听师父说,是属于葬心阁的。”

    冷亦空眼睛一亮,笑道:

    “唔,我倒忘了,你可是那老头子的徒弟啊,呵呵,好小子,你够狠。”

    欧阳傲天抚掌大笑,赞道:

    “既可扰了对方的军心,又离间了葬星阁与屠灵落仙两府之间的关系,一石二鸟,此计甚好。”

    “实行此计之前,我们务必要把圣城中的百姓全部迁走,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宇文乾依旧半塌着身子,但细看也可发现他脸上的微笑和赞许,三皇子什么也没说,他就坐在萧聪旁边,只是扭过头对萧聪报以一个赞许和肯定的微笑。

    萧聪笑了笑,算是回礼,虽然表面上美滋滋的,但他知道这个计划实行起来并不容易,光有葬星阁的功法和残手还不够,一个矗立玄真千万年而不倒的庞然大物,绝非功法上特别那么简单,其阁众一定是有某些辨识的,要想真正做到伪装,还需要更多的关于葬星阁的秘文才行。

    星广浩站起身来,对三皇子双手作揖道:

    “皇子殿下,圣山有变以至群英会中断,臣下不胜惭愧,但圣山之变关乎圣城百姓之危难,臣不得不以之为重,还望皇子殿下尽快返回皇城,向陛下表明这里的事况,并发动皇族之力共度难关。”

    其他人除了三皇子外纷纷下榻作揖,三皇子见状起身笑道:

    “星王爷何需行此大礼,我虽生于皇族,但说白了不过一介武夫,以绵薄之力已敬玄真是我的荣幸,也是对家族的尊重,放心吧,我会将话带到的。”

    三皇子转身,踏着如众多武修者那样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大厅,靴子击打龙吟木发出的轻声脆响一遍遍的在走廊里回荡,其中夹杂着从后方众人口中传出的恭辞,

    “恭送皇子殿下。”

    送三皇子离开,几人再次回到各自的座位上,萧聪看得出星广浩方才对三皇子并非真正的恭敬和委托,他只是在以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方式向三皇子下逐客令而已,接下来的讨论才是最隐秘的,也才刚入正题而已,

    “这只狡猾的老狐狸,恐怕下一个被逐客的便是我了吧。”

    他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做心理准备。

    “咕咕、咕咕”

    肚子里突然发出了另类的声音,与此时的气氛毫不相符,他尴尬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不敢往上直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该吃饭,其

    实他早就饿了,只是一直忍着没说而已。

    他心想,

    “与其被动放逐,不如主动进攻。”

    于是他慢慢抬起头,看着四个老匹夫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讪讪一笑道:

    “四位伯伯,要不,你们先聊着,我就……”

    星广浩笑道:

    “人非土石金钢,免不了五谷杂粮,你先去吧,我们在此等你。”

    听到这话,萧聪一下子懵了,

    “等我?”

    本以为自己主动提出离开正合四个老家伙的心意,却不想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这四个老家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但看到星广浩那张笑着比哭还难看的脸,又生生止住了,然后,他抽椅而出,作揖一拜后,像方才三皇子那样走出中厅,穿过长长的走廊,离开了。

    待萧聪走后,欧阳傲天微微一叹道:

    “唉,好好的一棵苗子,差点就毁在那糟老头的手里,幸亏他走的早,要不这得是玄真界多大的损失啊!”

    “萧家小子根骨极佳,又具慧根,是万年不遇的奇才,天道翁功参造化,怎会不识?”

    冷亦空冷晒,话说一半却未出下篇。

    宇文乾薄薄的嘴唇微弯,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笑道:

    “纵度英豪千万载,莫如凡尘一百年。”

    他的话更加隐晦,但这与他一向的行事风格倒是极为相符,模模糊糊,朦朦胧胧,使人摸不着头脑,猜不透意思,痛人神经。

    星广浩轻抚了抚颌下美髯,似有几分感伤般道:

    “天道翁对萧聪的疼爱非我等所能感受,他或许并不想让萧聪成为一代强者,接受永无止境的厮杀,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成为一代强者的艰辛和苦痛,他或许更向往一个平凡人的生活。“

    他顿了顿,换了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接着道:

    “但乱世将临,我们要抓住一切机会以保玄真太平,尽量使凡间少受苦难,所以我们要让萧家小子成为强者,多一个强者才能多一份力量。”

    四人默然,再未说话,虽然萧聪的天资大家有目共睹,且生于古阵世家却可以修炼,这本就是一个异数,但任意改变他人的人生方向,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第八十八章 欧阳寻的过去

    短暂的沉默之后,厅中有人打破安静,一身蓝衣正襟危坐的宇文乾似笑非笑道:

    “何必如此麻烦,我们之中便有一人可解燃眉之急。”

    几人纷纷侧目等待,也不知道这家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我听说三哥与龟府略有渊源,不知三哥可否让寻儿往龟府走一趟?”

    听到这话,欧阳傲天发出了几声苦笑,然后哭丧着脸对宇文乾说道:

    “四弟,你可别戏弄为兄了,上一次我儿子进龟府差点就出不来,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听到这话,其他几个顿时来了兴致,方才略显压抑的气氛稍减,星广浩微微一笑,道

    “此话怎讲,说来听听。”

    欧阳傲天叹道:

    “当年寻儿才出生时,我还在北疆,一日遇见一只遍体鳞伤的老龟,都快断气儿了,我本想将它炖了,给寻儿的身子骨打底子的,但他娘说杀生有损天德,况且是在寻儿刚出生之时,我一想这么大的龟一定活了不少年岁,要真杀了他,说不定真会扯上什么因果,于是便救了他,心想这算是为寻儿积点儿福祚,哪知道那老货竟然出自龟府,而且还是个长老,我心头一喜,于是每年都会携重礼去拜访一次,但每次我询问他有关玄真界的一些事的时候,这老货总是三缄其口,还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直到寻儿五岁那年,我带他去龟府拜访那一次,一开始倒还像往常一样,这老货什么都不跟我说,但后来一个下人与他说了几句话,这老货竟然主动向我透露其消息来。”

    “你小子定是靠这些消息赚了不少吧。”

    冷亦空斜着眼睛看着欧阳傲天,眼中尽是轻蔑和不屑,欧阳傲天发窘,这些年倒也早已习惯了二哥的快言快语,所以当即也只是打了个哈哈道:

    “二哥,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是那老货主动告诉我的,况且咱这是正经营生,不伤天害理,这是你兄弟的福分,你该来为我高兴才对呀!”

    “哼哼,幸亏你没伤天害理,否则我早就替天行道了,不过这些年你小子的功力倒是没什么长进呀。”

    欧阳傲天态毕露老脸通红,看得一旁的萧聪直想发笑。

    欧阳傲天跟冷亦空,这两个家伙都这么大岁数了,却还跟两个老小孩儿似的,或许这

    才是他们之间真正的感情吧,不加掩饰,甚至是有些露骨,但句句皆为肺腑之言,虽然听起来不是那么好听,但却要比虚情假意强太多了。

    “好了,人各有志,发家敛财不是错事,但莫要忘了作为御王你肩上所担负的责任,继续说吧。“

    星广浩声如洪钟,一句话解了欧阳傲天的围。

    欧阳傲天略微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后来不用我去登门造访,这老家伙竟主动找上门来,而且每次对寻儿都是格外关照,功法秘籍,灵丹妙药皆倾囊相授,而且无论寻儿向他问什么,他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觉得好奇问其原因,这老货也不加掩饰,说什么寻儿与他龟府有缘,想带寻儿回龟府教导一番,“

    “你允许了?”

    宇文乾眯着双眼,一副神棍之色,估计这老货已经猜出了下文。

    “我当时也没多想什么,便让他带去了,谁知那老货竟让寻儿休习了他龟府之法,一睡就是睡了大半年啊,我想,这第一次睡,就睡了那么长时间,以后修为越强岂不睡的越多,那以后我见我儿子岂不是得等到猴年马月啊!于是我将寻儿带回家,再未让他踏进龟府半步。”

    几人哄堂大笑,尤其是冷亦空,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制,这欧阳傲天在四人中是出了名的护短,也是出了名的教子无方,他对欧阳寻的承诺便是,只要有我在,天塌下来,老子也替你顶着!这几年他对欧阳寻娇生惯养,使得欧阳寻的修为已远远弱于其他几个同龄,虽然挂着个年轻一代至强者的称号,但谁都知道,那不过是旁人对他这个当老子的奉承和讽刺罢了。

    萧聪心中暗道:

    “怪不得欧阳寻知道的这么多,原来他在龟府呆过。”

    他一直对欧阳家的族藏感到好奇,疑惑于神经大条的欧阳寻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多东西,如今算是终于有了答案。

    “你就这样把你儿子领回来了,那些老乌龟就这样放手了?”

    冷亦空皮笑肉不笑地道,神色诡异,看得欧阳傲天有些得慌,

    “哈哈哈,”

    星广浩和宇文乾同时发生一声朗笑,欧阳傲天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大哥,二哥,四弟,你们笑甚?”

    冷亦空最是心直口快,

    “你怎么不想想,门派秘术如此重要,那老乌龟让你儿子修习之后会那么轻易放了他?你儿子虽然人还在你身边,但心里恐怕早就归属人家龟府了。“

    “什么!”

    听到这话,欧阳傲天拍桌而起,怒气汹汹,破口大骂,

    “好你个老王八,老子好心好意救你,你他妈竟然坑我!”

    说着便要推门而出。

    “三弟稍安勿躁,坐下。”

    星广浩洪钟般的声音响起,欧阳傲天停下脚步,扭过头看着围桌而坐的四人,眼中一抹幽怨一闪而逝,然后他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坐了回来。

    “三哥息怒。”

    宇文乾脸上依旧挂着笑,欧阳傲天狠狠的刮了他一眼,意思似乎在说,感情不是你儿子。

    星广浩亦是出言劝道:

    “你儿子如今不是还在你身边嘛,多学些东西,那是阿寻的福分,何必管他出自于何门何派,想必阿寻所学并非龟府之法,人妖殊途,难以逾越,龟府向来属玄真典藏之最,他们教阿寻的,定是别的法门。”

    欧阳傲天情绪这才稍稍平复,这时冷亦空拍了拍欧阳傲天的肩膀道:

    “放心吧,龟府向来崇信因果之说,你欧阳傲天的因果,他们是万万不敢染指的,再说,你儿子不也没再长睡过嘛!”

    众人闻言,又是哄堂而笑。

    星广浩清了清嗓子,

    “好了,看来龟府的人对阿寻并无恶意,到时便让贤侄陪阿寻往龟府走一趟吧。”

    “什么!”

    萧聪闻言豁然抬头,他看着星广浩的脸,一阵诧异。

    “各位可有异议。”

    几人不语。

    “贤侄可有异议?”

    萧聪起身,目光湛湛,拱手作揖一拜道,

    “此乃小侄的荣幸,小侄愿意前往。”

    四位家主满意地点了点头,眉开眼笑,或许现在的萧聪让他们忽然间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吧,那些朝气蓬勃、无知无畏、天真烂漫的青葱岁月,那些让他们铭记于心,没齿难忘的年少征程,这让他们的信念愈加的坚定,或许曾经的自己是失败的,那就让后来的这群年轻人,成为自己信念的延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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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九大禁地传世教派,我萧聪这一世就是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魔本为尊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魔本为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魔本为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