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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觉     阴阳石txt下载     阴阳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挂檀族——铃铛诡异的进化能力

    “聒噪”铃铛横眉冷瞪了眼那七具傀儡。

    风筝平淡笑道:“我们不必与他们纠缠,相信方兄快要将他们的主子擒服了。”

    “小娘皮休要猖狂!”一具傀儡跃到空中,霎时“昏天黑地”,黄沙风卷而死,那傀儡叫嚷道:“先受我一招盲目飞沙。”

    那黄沙可不简单,离眼一尺便能使人双目失明。

    “雕虫小技!”既然是飞沙,就用草木来遮,风筝在众人身前眨眼造就出一片灌木林,那飞舞的黄沙,连第一层枝叶都没有穿透,拍打上去,跌落下来。

    傀儡不由得惊道:“我黄袍老妖纵横南北山几十年,也算见多识广,却从没见着有人之术,能够控制天地草木,小丫头,你报上名来。”

    木子云抬手冷道:“已死之人,无须多问。”指头点中白色光球,一道雷射线打出,这些傀儡实力不弱,只是身法一般,还未动身,雷射线就穿过其身躯,木子云仍旧无法控住雷能的大小,所以动则夺命,而对于尸体傀儡来说,死,更像是一种蜕变。

    四煞与三妖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其术不仅诡邪,而且难防。三妖的手段,声势夸张,风筝用藤蔓与荆棘砌成一座椭圆堡垒,将邪术挡在其外。

    可四煞的手段竟然是四种截然不同地剧毒,毒这种东西,更类似于自然之物,虽然凝聚之时耗费了能量,但起作用时,是其本身所带的毒性在奏效,所以雀背甲并不能挡住四煞的毒术。

    而草木有隙,更可况毒可腐蚀枝叶,其效果甚至比火焰还强。

    木子云遇到的印象最深的毒,是在湖州的天奴奴墓穴,若不是李牧的心神关键时候倒戈,反手相助,木子云怕是早就死了。对于毒气来说,即便木子云化成虚体,也逃避不了,虚体也是需要呼吸的。

    虎子遮住杜小月的口鼻,对众人说道:“先想办法解决这四个毒物,小月修行太弱,万一吸了进去,就糟了。”

    “话虽如此,我们外面现在都是毒气,我的雷电挡不住毒啊。”木子云回道:“这样,婆子,你开个口子,我脱了雀背甲,化成火体出去试试。”

    “木头”风筝没好气的说道:“哪里能开口,毒气顷刻就能涌进来,我们没有解毒的良药,我们根本没有药!”

    “我真的要再感叹一下我湖州的炼药本事”木子云恼道:“出来这么久,到了这么多地方,就没有一个势力会炼药,或者会用药,这与我湖州天河门差到十万八千里。”

    “哎呀,少废话了!”铃铛嗔道:“瞧,这些藤枝扛不住了,毒气马上就渗进来了。”

    虎子捂住了胸口,大骂一声:“可恶!”

    铃铛说道:“虎子你别再用能量了,再用你真就死了,风筝姐,你稍微打开个口子,小木你配合我,让我奖魔虎放出去。”

    “对啊,你的小黑虎不怕毒啊,你早不放?”木子云怪道。

    铃铛白了他一眼,蓄力与手指之间,木子云保持着不动雷王体的同时,单手比划在嘴前,风筝适时的开了个小口。

    当毒气涌进之时,木子云喷出火柱,在草木壁垒上穿出个缺口,火气将毒气推开,铃铛打出了那道魔能。

    火柱渐渐缩小,风筝用新藤蔓将火柱拦腰截断,重新补好了缺口。

    众人处在草木之中,听到外面虎啸震天,蓦的耳边一片冷气切过,护住众人的草木壁垒被一分为二。

    而切开壁垒的不是四煞,竟是那烙齿魔虎。

    铃铛食指在鼓起的脸腮上画了画圈圈,嘿嘿了两声,羞道:“刚才一瞬间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来着,谁知道小虎这么快就执行了我的心意,啊...接下来怎么办。”

    “快闭气!”虎子大叫道。

    “桀桀桀...没用的!”四煞藏在毒气之中,与烙齿魔虎一阵周旋,“我四煞的毒气连生铁都可腐蚀,更何况你们的皮肤...额....”

    那声音戛然而止,而渐渐压降过来的毒气也一下子变成了轻盈的朵云,风一吹,便散了。

    众人看见四煞和三妖姿势怪异的倒在地面,身体已然腐朽,连飘出来的恶臭都带着股陈年气息。

    木子云缓了口气,说道:“那小子总算成功了。”

    果不其然,几息时间后,方天慕从关内飞回,看来是解决了那两个老者,但面目有些急切,未落地便冲着众人喝道:“上天!”说罢,便蹬腿飞上了天空。

    关内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像是在赶闹集,细细听,又绝不对,好像有数不尽的铜铁片在噔噔作响。

    说时迟那时快,关内猛地冲出来一阵黑烟,黑烟里接着跳出百八十个修行者来,最弱的也是珑人(珑人与钟黎之境的差距可大可小,因为每一个修行者的术都是不同的,珑人依靠自己独特的珑术,未必不能斩杀钟黎之人。)

    虎子当即扛起了杜小月飞上了天,烙齿魔虎的手长到了膝盖,铃铛直接坐到了烙齿魔虎的手臂上,而木子云则一把抓来了风筝,揽住她后,也上了天,珑人一般是不能够飞行的,所以这样一来,他们暂时就少了大半的敌人。

    可坚持了没多久,虎子就恼道一声:“不好!”说罢,便将杜小月扔向了方天慕,自己则落了下去,如今他竟连飞行这样基本的能力都做不出来了,而且用尽了能力,他背上背着的三棱天石锤也愈加的重,逐渐就承受不住了。

    风筝手中长出根藤蔓,像鞭子一般甩出去,缠住了虎子的身子。

    “好重!”风筝咬紧牙关,奋力拽住,藤条哪里能承受住这比自己重千倍以上的东西,顷刻就断了。

    “我来!”木子云喝了一声,手指点中个最大的白色光球,“不动雷王体,第二式——镇魂!”喇叭状的光柱削划在大地之上,被光柱笼罩其内的尸体傀儡们,毫不反抗,死了便死了,转眼就又活了。

    而这回,傀儡的主子们便精明多了,把派的上用场的傀儡都唤了出来,自己隐蔽好,绝不露面。

    木子云一起一落,两手搂着风筝和虎子,虎子心绞痛的厉害,低声呼道:“特娘的,没这么疼过,还很虚!”

    “喂!小子你行了没啊!”木子云朝着头顶喊道。

    方天慕不答话,手中画了一半符文,看来是没好。

    “我去战斗啦!”烙齿魔虎单臂托着铃铛,冲了下去。

    “你回来!”木子云没叫住她。十几息后,他嘴抽了两下,叹道:“啧啧,这小黑虎真厉害啊。”

    天机关本就窄如羊肠,多了这么多尸体傀儡后,又出现了数百只水晶虎,这些水晶虎最终叼携着黑色影子,只要将影子甩出去,便会自主的打出一套烙齿魔虎的攻击手段,杀伤力不弱于本体。

    忽的,底下黑烟中出现了几道转瞬即逝的闪光,那应该是刀一类的物什,众人仔细去看,那是铃铛。

    可铃铛现在的模样十分怪异,木子云知道,铃铛还有个螳螂模样的魂兽,而现在,那魂兽似乎与铃铛合二为一。铃铛披着件类似于轻便盔甲的由气体形成的半透明外衣,身后是四只半透明的短翅,蒙着面,只漏出一半鼻梁,双手握着两把模样奇特的类似于镰刀一般的怪刃。她与那烙齿魔虎一起,在尸体傀儡中大杀四方。

    “这丫头本事又大了?”木子云刚说完,面前突然出现一张脸,蒙着面的铃铛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闷,用手背点了点木子云的脑袋,那镰刀刃就在木子云的眼前晃悠,铃铛说道:“小木,我好像又提升了?”

    “啥?你说啥?”

    铃铛扒开自己的半透明面纱,缓缓地舒了口气,说道:“我感觉魔丸又进化了,能量涨了不少呢。”

    “你怪物啊!”木子云瞪大眼珠,叫道,“你怎么做的?”

    “不知道,我一落下去,刚使出力气,就觉得自己变强了,而且强了很多!脑海中一下子就多了很多本事,你看,我能跟小螳螂合体了呢!不说了,我下去玩啦!”底下的战场完全围绕着铃铛转了。

    铃铛实力是钟黎之境,但因为烙齿魔虎的能量已经抵达彧弃之境,所以铃铛的魔丸本应当是入魔弃人的水准,好嘛,它又进化了。

    木子云低骂了一句:“马户的,我还是个珑人,这丫头一路上就没在修行上费过力气,实力涨的用飙升来形容简直恰当不过!这什么世道!”

    虎子也低迷道:“而且她修得明明是入魔路,也没怎么用寒石,照样上天入地,什么都不耽误,我倒好,修得还是稳定的入神路,如今差不多废了!”

    轰!噼里啪啦的一阵碎冰声,底下撒出了无数的冰晶碎片,铃铛,不...螳螂化的铃铛在碎片之间来回穿梭,进入了一块晶片,竟能从另一片中快速飞出,这恐怕是一场铃铛的专属屠杀秀。

    木子云脸皮直抽抽,自语道:“我的火和雷,哦还有那个原本好像是属于我的邪风,这是我的能力,方天慕是吞噬和控制能量,臭婆娘是控制草木,那个一直跟在臭婆娘后的家伙是吸噬生机,铃铛呢?铃铛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上次在她昏迷之时,与魔虎对话中,看见的铃铛身后的八道身影究竟是什么?难道铃铛的能力是八重人格?所以修行速度是常人八倍?不不,这丫头性子就没变过...”

挂檀族——进关

    铃铛一定有自己独特的天生能力,木子云这样想着,她的能力应该不是能够具象化的,比如黑刀“大灭”和火珠,也不是能够表现出的形式,如吞噬能量或者吸收生机,但可以确定的是,铃铛一定是靠着自己的天生能力,才可以无视规律的进阶,并且能够不受修行规则的限制。铃铛的戾气是几人当中最让人觉到邪恶的,偏偏这小妮子一副自己什么也不清楚的样子。

    “好了!”方天慕冷道,他已经画好了符文阵法,在空中做成了一面维持能量平衡奥义的能量罩子。

    木子云朝下吼道:“铃铛,回来!”

    “哦!”铃铛螳螂化后,轻轻一跃时,背后的四只短翅会轻幅震荡,明明用的是几寸距离的力气,却一脚登上了天。竟然踩着木子云的肩膀来了招后空翻,坐到了烙齿魔虎的肩膀上,螳螂化盔甲随即便消散了。

    方天慕用黑刀“大灭”引着那能量罩扣了下去,虽有落网之鱼,但大半的尸体傀儡都被罩在了里面。期内的强制性能量平衡,使得尸体傀儡的身体达到一种暂时的低迷稳定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莫说动用自己的术,他们甚至连挪动手脚都变得十分吃力。

    而因为尸体傀儡体内的能量循环已经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虽然他们有着本体的能量,并且可以自我产生,但却是不能离开操尸者的术能量支持,因此,能量罩内外会产生一种能量“不公平交易”,操尸者要消耗几倍甚至十几倍于先前的能量,来保持自己与尸体傀儡的联系,这不是他们愿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一旦傀儡失去了操尸者的联系,便会毁坏,彼时再用操尸术就没有用处了。

    众人落了下去,站到了能量罩边缘,忽的一根长枪刺了出来 ,木子云勉强躲过,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说道:“傀儡里高手众多啊,小子,你能坚持多久。”

    方天慕冷道:“足够!”

    “那就好。”

    吕邦带着队人马赶了过来,其中有两人气息不俗,他听得天机关内的激烈打斗声,想立即过来瞧一瞧情况,他现在的局势,必须要倚靠着“霞”来对付挂檀族,所以能帮忙就得帮。

    “不愧是‘霞’,看样子是我多虑了。”吕邦骑在马背上说道:“时不我待,将这些人杀了,让大军过关吧,黎老...”

    吕邦身后那匹枣红马上,做这个带着斗笠的人,听到吕邦唤他,他微微抬头,只漏出个下巴,声音老迈,回道:“主公,挂檀族人不可留,即便是分族,留下也是祸患,不如多费些心思,将他们赶尽杀绝吧。”

    “嗯?”吕邦微皱起眉头,低声疑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道,这挂檀族是个传承千年以上的修行家族,即便我举全国兵力,也很难将其斩草除根,我们的目的是给他个血的教训,以便天下换主之后...”

    “主公”那人漏出了眼睛,原来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模样平凡的很,也没有什么修行气息,他策马靠近了吕邦几步,悄悄说道:“檀西祠被逼疯,是我们没有料到的,这么一来,黑赤这枚棋子可就...无用了,对付不了挂檀族主族人,我们只能拿分族人开刀,杀尽了分族人,主族人就必须分化出新的分族,这会大大削减挂檀族的实力,主公日后称帝,也有资本与挂檀族谈判。”

    “言之有理”吕邦点了点头,对木子云几人说道:“诸位少侠,我看咱不急着进攻温银山,不如将聚集在这里的挂檀族分族人屠戮干净,分族不比主族,可到底是主族的臂膀,没了他们,挂檀族可就举步维艰了。”

    虎子摇头否道:“不可,这种规模的战争,讲究兵贵神速,给敌人越多的时间准备,打赢的机会就越少,‘霞’的意思,是立即打入温银山!”咳咳...干咳了两声,虎子胸腔中发闷,又问道:“吕城主,你身上带有寒石吗?”

    “哦?我身上没有,看少侠这般模样,想必是许久没有用寒石,导致神魔丸能量紊乱了。”转头问向身边两位修行高人,“两位前辈可有?”

    一人下了马,走到虎子身前,从腰间紫带中取出三四片寒石,石面上冒着寒气,摸起来却温热舒适。

    “你是入神之人,用了这些寒石,能略微有恢复。”那人说道。

    虎子结果寒石,道:“此刻我空虚无力,没有气息和能量,你是如何知晓我修行的是入神路。”

    “哈哈哈,你能活着,正是修入神路的好处,没有寒石,你顶多成了废人,若是入魔,你此刻至少应该疯疯癫癫,六亲不识了,我修炼的也是入神路,瞧,我身后那位韩仙人,修得就是入魔路,他才不会给你寒石呢。”

    “多谢,实在多谢,不知这寒石该如何用。”

    “你且就放在手里,感应它便好。”

    虎子将那三四片寒石握在手心,闭目凝神,不久后,体内神丸自主地去吸收寒石内的能量,寒石的数量明显不够,不到十息时间,寒石蕴含的宝气便被吸了干净,变成了黑漆漆的碳石,而虎子也仅仅是不再心绞痛,稍稍能凝聚出一点点能量出来,勉强能撑住背着的三棱天石锤。

    虎子讪讪的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笑道:“我也就能拿出这么多,解了你燃眉之急便好了。”

    “足够了,多谢。”虎子点了点头,转身对吕邦说道:“吕城主,事不宜迟,赶紧让起义军通关,杀向温银山吧。”

    “这.....大军不能过去。”吕邦回道:“分族人还在,诸位控制住的这些恐怕都是傀儡,天机关地势险恶,一旦中埋伏,我大军绝无生还之路。”

    “那城主的意思是...”木子云脸色不悦,吕邦抬掌说道:“我会和诸位一同过关,随性的,会有一千名将士,对付修行者,去多了士兵也无用。”

    “那就好,上路吧!”木子云打头飞进了关内,方天慕后冲到了他前头,冷道:“能感知到他们的位置。”

    “找到那些家伙?把他们杀了?”木子云心想着,能多杀一些分族人也好。

    方天慕冷回道:“不必,他们的能量在消耗,足够了。”

    “好吧。”

    吕邦回去点了一千将士,自己和那两位修行高人带领他们奔进了关,外面的大军,吕邦全权交给了那位老头,那老头是吕邦多年家臣,拥有吕邦绝对的信任,之前,也是一直用这老头去监视黑赤和白鲸。(这里有一个小插曲,吕邦的手下中,有一个“寡妇”,也就是先前幻化成小馨儿,骗得木子云几人与吕邦合作的那位,本是吕邦的忠实奴仆,结果起义的前一天晚上,带着宝贝和氏璧消失了。)

    “黎老,军队交给你了,我去去便回,挂檀族不好惹,我给他个教训,日后好为自己多挣一些谈判的资本。”

    吕邦策马要走,那老头拦住了吕邦,劝道:“主公去了便是,老朽在此等候主公,只是还劝主公,最好多杀些挂檀族人,分族人屠灭才好。”

    吕邦侧着脸,幽幽地看着老头,那老头怔了一下,低下了头,用斗笠遮住了脸,缓缓回道:“不是老朽今日话多,老朽随着主公隐忍多年,只想成功,不想失败。”

    吕邦背过身去,走之前说了句:“这不像是你说的话,不过...我信你....”

    吕邦在“寡妇”消失之后,一直认为她会是个叛徒,多半是被挂檀族控制了,一定幻化成了谁的模样,藏在了自己的身边,他首先想到的是白鲸,所以...白鲸已经死了,最后想到的是黎老,不过黎老是个特殊,吕邦与黎老之间,一直有种隐秘的识别法子,只有二人知晓,这是“寡妇”绝对模仿不来的,吕邦当下能够确定,现在的黎老是真的黎老,也许真的是隐忍多年,得以抒发后,才会性情稍变。

    天机关过后的路,越发的窄,个别地只能插过单人,木子云几人能飞过去,可那一千将士却只能弃马而去,这些将士很多原本也是修行者,但是经过统一训练后,过度的去提升自己的对战实力,而忽略了自己的术,因此修行水平再没有太大的进步,这也是为什么海域重组之后,原本强盛的鞑阳国无法招架住修行家族的入侵。

    “怪了,刚刚那种地势,若是要偷袭,我们定是要栽了,那群分族人明明就在附近,为什么不采取任何行动,怪了...”木子云心生不安,随即说道:“不行,我要去杀一半的分族人,不然我不放心...”

    方天慕一言未发,只身朝着别处飞去,木子云跟了过去,回头对虎子说道:“你们在这守着,别让漏网之鱼逃了。”

    任何能量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方天慕的眼睛,他带着木子云没多久就找到了挂檀族分族人。未料到,这些分族人正平淡地站在一处,见着方天慕和木子云后,为首地一位老者,摇了摇头,叹道:“放你们过去不好吗?非要来送死?”

挂檀族——搬救兵

    主族人期望通过这一场战争,来筛选淘汰出分族的弱者,而分族对此心知肚明,也只有之前的二分族与三分族族长会如此“听话”的去阻击攻来的起义大军。

    木子云朝着那位老者喊道:“还有比这里更加的伏击地点吗?”

    老者冷哼一声,木子云与方天慕身边突然出现了百十道人影,二人同时深感不妙,此队尸体傀儡,比之前的那些强劲不少,甚至平均水平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更遭的是,已经有三人将术锁定向了方天慕,那三人使得是钟黎之境的幻术。

    那老者双手背后,摇头叹道:“你们方才杀了我挂檀族二三分族族长,还不知足,难道真的觉的我挂檀族可欺吗?”老者的目光一瞬阴冷,他又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走吧,去温银山吧。”

    方天慕剑眉冷竖,将黑刀“大灭”横在手中,他才不会惧怕老者的威胁,木子云却忽然将其拉住,靠近其耳边,低声说道:“情况不对,这前后两帮人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别说是我们两个,就算虎子他们一齐来了,恐怕也对付不了这些家伙,有些怪,我们快走!”

    木子云低头望了眼老者,那老者眉宇间透出一股杀气,却把握的很好,既不张狂,也不孱弱,檀独鹤曾自道为挂檀族四分族族长,若是分族都有那般实力,主族人又该如何呢?木子云蓦的想明白了些事情,拉着方天慕快些的逃了。

    那老者身旁出现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说道:“大族长,二三族的人已经解决了。”

    老者挺了挺背,舒缓了口气,说道:“解决了他们,主族人总不能找我们的麻烦吧。”

    “可是...死的全是那两分族之人,会不会被怀疑?”

    “哼,主族不过是见着我们分族壮大,想要打压一下我们的气势和规模罢了,檀独鹤那家伙这些年愈发的狂妄,已然不将主族放在眼里,分族得到的大部分资源,也都被四分族独占,导致这四分族的总体实力要拉下他族太多,即便是‘霞’不动手,檀独鹤早晚也会被主族人抹杀掉,只是,哼....别人不知,我却清楚,檀独鹤这家伙,实力早早地不弱于那个人了,否则,他也不敢那般嚣张自大。”

    老者盯着空中那百十具傀儡,又叹了一声,说道:“咱们分族的家底,可都在这了,‘霞’太小瞧一个天宫斗势力了,殊不知,即便是现存的天宫斗,一旦产生战争,也极少能打得彻底,灭的干净。”

    虎子几人正在天机关出口等待着木子云和方天慕,吕邦虽然心急,但没有“霞”的帮忙,他也不敢独自攻入主族,温银山离得天机关很近,驾马不足半个时辰便到了,而险象环生的天机关后,是一片荒凉的草原,凉风凛冽地从众人耳旁吹过,冷了大半的热血,这风,怎地如此之冷。

    在这荒草原上,等的越久,就越让人变得恍惚不安。

    木子云和方天慕赶来了,虎子急切切问道:“怎么样,解决了。”

    吕邦想上前问事,木子云直接抬手制止了他,拉着虎子几人退后了十多步,说起了“悄悄话”。

    也许是荒凉的寒风,让众人都冷静了下来。

    木子云说道:“我们方才碰见了挂檀族的人,不清楚那些人究竟是分族还是主族,我讲实话,如果是分族,那我们连消灭挂檀族分族的本领都没有。”

    “他们很强吗?”铃铛问道。

    “那些傀儡单个的实力不足为惧,我们‘霞’每一个人都能以一当十,但打起架来,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般简单,想想看,我们从前只跟檀西祠领来的主族大军接触过,实质上当时并没有如何的打,檀西祠出事后,那些人便也就退了,我现在怀疑当初来的那队人,根本就是些泛泛之辈,无法与真正的挂檀族实力挂钩,也许我们都太自负了,这天宫斗哪里像我们想得那么容易消灭。”

    风筝敲了敲木子云的脑壳,笑道:“又不是没交过手,怎么一下子就丧失了信心,你这木头,大敌当前别乱了阵脚。”

    “哎,灭一个国容易,灭一个族难啊,即便我们今天赢了,估摸着,挂檀族也消灭不了,王斌贵族想要重夺鞑阳国皇权,一定不肯像吕氏一般被挂檀族操控,看来是想借我们的手,削弱他们的实力”木子云一拍手,恍然大悟道:“也趁机打压我们,甚至消灭我们,是啊,是啊,哪有战争不死人的,我想....吕邦也是这个意思吧。”

    木子云抬头看向了吕邦,吕邦朝他点了点头,木子云笑了笑,说道:“不保险,我们的目标应该是让挂檀族付出代价,而不是被几股势力推进了旋涡,导致我们必须要灭了挂檀族,天宫斗被选出来一定各有特点,祝融之子不仅因为强,也是因为拥有第八火,‘幸运’的特色是赌命从不败阵,道人则是以己之道救济天下,挂檀族得名的不应该是操尸术,而是操尸术后,他们所拥有的修行高人军团,而这日益庞大的军团,早晚会打破海域间的平衡。”

    风筝随即悟道:“如果我们是挂檀族,拥有这样的手段,一定会被所有势力忌惮,那么我们不得不将征服整片海域作为自己的目标,因为这是操尸术早晚会造成的结果,被做成傀儡的高人越多,新的傀儡就会越快出现,挂檀族或许现在不是最强的,但一定会是未来最强的,强到其他势力无法生存。”

    “因此...”虎子忽的一怔,“挂檀族必须被灭,而我们只是最先被抛出的一颗棋子。”

    铃铛恍然说道:“记不记得我们从前遇到过的那个无边道长,他曾经隐晦地说过,‘一切,不过是幸运的一个圈套’,莫非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幸运’推动的?”

    木子云闭目深思,嘴中嘀咕道:“我们与挂檀族斗了这么久,其他的天宫斗却没有任何动作,看戏也好,太安分了些,我偏不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你们等着,我去搬救兵。”

    “哪有什么救兵啊,小木?”

    “嘿嘿”木子云邪笑道:“对付家族式天宫斗,当然要用同样是家族式的天宫斗来对付了,不论这战争是否被人操控, 我都要保证挂檀族必被灭!”说罢,他飞向了天空,抛下一句话道:“挂檀族实力深不可测,不能冒进,我尽快回来,你们小心!”

    “喂!小木!”铃铛连叫了三声,跺着脚,喊道:“这家伙认识谁啊?”

    “我记起来了”杜小月说道:“‘祝融之子’的族长黎生,好像是...是他的奴隶。”

    世道有轮回因果,当初昊罕所种的因,终于要开花结果了,命运的天轮早已变更,如今不过是将其展现给窥天之人罢了。

    吕邦见木子云走了,慌忙上前问道:“木少侠这是?”

    “他去请援兵了,莫急。”

    “援兵!”吕邦心中一惊,心想难道“霞”并不仅仅是这几个人,而是一个大帮派?那他将来岂不是有挂檀族和“霞”两个对手。

    正此时,荒草原边上出现了大量人影,吕邦低声说道:“主族人出现了。”

    这些挂檀族主族人,排列成一横队,包围了草原的边缘,所有人同时使用起操尸术,乌压压一片尸体傀儡占据了草原那边的天空与地平线。

    方天慕冷道:“他们隔得太远,我无法近身,但我切断傀儡与他们的联系,不过需要可控制住傀儡。”

    “方兄,我来帮你。”风筝说道,我给你控制,你解决能量。

    呼....所有的尸体傀儡冲了过来,风筝双手拍地,荒草原这边,大地被无数树根翻起,它们推平了草原上所有的凸面,朝着傀儡大军扑去。

    忽的众人心中一阵冷颤,“跳!”虎子大叫道,抱起杜小月就飞上了天。十多人从脚下地面钻出,一根棍式的利器刚好插进了风筝大腿。

    “啊!”风筝倒不下去,那棍子另一头还在地下,强撑着她的身子。

    方天慕劈刀而来,不料,风筝竟然从视线中消失了,他真真切切的能感受到风筝和大伙的能量,但就是无法去劝服自己:“这是假的,是幻觉,不能上当。”正片草原“活了”,像被风鼓起的面皮一般动了起来,方天慕身旁出现了大量的“妖怪”,什么能量都骗不了方天慕,即使他能感觉到这个妖怪身上带着虎子或者风筝的能量气息,当妖怪杀来时,他依旧持刀劈了过去。

    看来挂檀族对“霞”的能力和弱点,了解的很透彻。

    “风筝姐!”“方兄住手!”

    嘭!嘶...嘶....

    方天慕的眼睛里,看见的依然是妖怪,不过在众人眼中,方天慕持刀劈向了风筝,而刀鞘正被一只冒着灰气的胳膊抵住了。

    “是他!”虎子松了口气。

    风筝将插在腿中的利器拔出,血流不止,却喜急地叫道:“乡!”

    祝融之子”在衡山,木子云接触了一次第八火凡稚,就忘不了那种气息了,他贴天独飞,感到那凡稚火气很近,本以为能快去快回,未料足足飞了大半日,这太糟糕了,说不准虎子他们已经与挂檀族交上了手。

祝融之子——你们族长是我的奴隶

    衡山其实相当于海中的一座孤岛,也不尽是山,山中有湖,也不知是哪来的水源,这湖打从“祝融之子”入驻衡山开始,就没有干涸过,山内有林,林中花果野物数不胜数,都是沾上了湖水的福泽,一年三季全丰产,供养一个传承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大族果真是绰绰有余。

    木子云岸边停落,这延绵不绝的海岸线上竟见不到一处港口,也找不到一艘木船,想来是这“祝融之子”偏爱隐世,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再者,像黎生那般的修行高人,自然也不需要船。

    “来了。”木子云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轻呼道:“这岛上几乎被凡稚的火气覆盖全了,真猜不出这个家族待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若是在这,几日功夫便把山头海尾,湖里林外的光景转了个精光,再把人问遍,故事听全,算上娶妻纳妾、生儿养女也不过是五六年功夫,那时再待在此地,就索然无味极了,没多久就该找个理由逃了或者疯了。”

    “来者何人!”凭空出现了道火影,落下来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动作却刻意“老态”,只见他剑眉星目,拿捏得一幅呵斥脸面,左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微测出角度,右肩与右手齐平,右手购着三指,唯有食指中指并拢,侧立着指冲着木子云的鼻梁。

    木子云不禁笑呵了一声,他当年在青山峰忽悠新来的小弟子时,也几乎是这般模样,清了清嗓子,寻摸着先自夸一番,后突然想到自己已经赶了大半日路,虎子几人未免已经开战,有方天慕那小子在,木子云心里放心,那小子疯起来木子云心里都怕得慌,起码带着虎子他们逃跑,不成问题吧,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再耽搁时间。

    遂决定立刻表明来意,哪知那小少年郎嘁了一声,右手也背了回去,换了副冷峻面容,说道:“罢了,问你是谁也没甚用处,这便送你上路吧。”说罢,朝着木子云飘闪过来,右手顺势弹出,只见他手指之上凝出了一道火云剑,隐约还能传出龙凤鹤鸣声,木子云心里一紧,看出这家伙手段的厉害,不敢大意,先是鹞子翻身侧过火剑,接着化成虚体穿过少年上身,于他头顶凝聚,一巴掌拍在他脑壳上。

    木子云没下死力,留了他条命,未料这小子手上起了变化,手指顶住的火云剑,缩了体型,向外轻轻一挪,离开手指三寸,少年拍了下自己的手腕,从那手腕的火符里,用处了高精度的凡稚之火,如流体一般淌游在少年手中,少年身子向后下方一蹲,接着一抬,凡稚火霎时变成硬棍,衔接上了上前方悬着的缩小后的火云剑,两手反向一扭,只听得一声干脆的敲击声后,少年手中便多了一支火云枪。

    “好手段!”木子云赞道,他看那少年手中火枪上,纹路繁杂,入眼处,更有百般图案叠列,若非是对火焰有着极深的操控能力,决不能几息止做成这样。

    “哼,拍马屁不会改变你的结局!”少年持枪刺去,他巴不得有个人闯进来呢,他是在这衡山里闲出了病,明明不必他看守海岸,却时不时要来绕上几番,有幸碰见个倒霉的家伙,少年不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干净是不会停手的。

    “可惜啊。”木子云笑着,眼光一冷,伸手往前一抓,手掌在拍散火云枪的同时,抓住了少年的喉咙,“可惜啊,你爷爷我是玩火的祖宗,你方才使出来的,都是爷爷几年前玩剩下的!”

    “你...”少年被掐着喉咙抬离了地面,憋得脸通红,声音变得尖磁,用一双乍然惊现的眼睛来看着木子云,“你怎么...”

    木子云一抖身子,朝着少年腹部打出了一道重拳,拳上带着灵魂火气,一击触皮,全身爆火,这少年身上仿佛缠满了正在炸裂的鞭炮,足足炸响了十五六息时间,木子云中途就松开了手,若掐着他喉咙,他定然会憋死。

    少年身上的火焰炸裂完后,全身表面完好如初,只是周身红得厉害,衣裳碎裂不堪,头发还冒着缕缕青烟。精神气尽失,软趴趴地跪倒了地上,好似要陷进地面去了。

    木子云一弯腰,单手捧起了少年的下巴,邪笑了声后,问道:“我向你打听个人,今个爷就是来找他的,他是我的奴隶,趁我分心跑了,应该逃进了这里。”

    少年虽然变成了待宰的羔羊,全身疲乏,却丝毫不示弱,狠命地挤出了丝威胁的眼神,说道:“任何外人都进不了衡山,你丢了奴隶,去哪找不好,偏偏来这里送死!”

    “你还敢嘴硬!”木子云直起身来,一脚踩上了少年的肩膀,冷喝道:“我那奴隶对于你们来说,不应该是外人,他叫做黎生,你可认得?”

    “你混蛋!你竟敢对我族长不敬!”少年情绪变得极为愤慨,他咒骂了十多句,最后呵笑着冷道:“你别妄想能舒服的死去了。”

    “他还真是族长啊,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不管你信不信,他的确是我收服的奴隶,多日前,我的仇人昊罕,他是个天生水体的家伙,也不知找了什么法子叫来了黎生帮忙,说是要擒住我,带回族里研究,我觉得那家伙会有大用,就破例收了他做奴隶,怎么?他没跟你们说吗?”

    “什么?是你...你撒谎,你不是...”少年惶恐道:“你不是早就被我族长杀了?”

    黎生在那日趁机逃走之后,果然去追上了昊罕,把他烧的干干净净,回到宗门后,他当然不能说自己被个十七八岁的小鬼轻易打败,甚至还被当做了奴隶使唤,只得编造说,自己随那昊罕去看了,那小鬼不过是个普通凡人,自己一恼之下把两人都烧成了灰,他的族人怎么可能不相信。

    “额哈哈哈哈!”木子云踩着少年的肩膀,仰头大笑,接着低头,加足了脚力,俯视他道:“看来我的奴隶很要面子啊,也罢,你若是不信,我便带你去亲眼见识见识他的下作模样好了。”

    “你再敢侮辱...”少年没说完,就被木子云扛到了肩头。

    木子云的出现,并不是只有少年一个人发觉,本职守护海岸的“祝融之子”族人也察觉了,不过他已经习惯了那少年的“多管闲事”,也对少年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

    这几位守护海岸之人,正闲散地靠坐在张方桌前,平日里的玩乐也只有摇骰子。

    正玩得起兴,忽的有一人砸落到了方桌上,那几人跳起了身,一看骰子都碎了,赫然大怒道:“黎殊!你这小子又攒了什么鸟气,撒在外人身上还不够,惹我们作甚!”

    刚说完立即就觉察到不对,看那黎殊无力地躺在碎木屑中,全身涨红,脑子蹭的转动起来。不料,未及反应,几人脖颈上就多了条火流,木子云在其背后冷道:“耍花招,会死的,都给爷老实点。”

    说罢后,木子云嘁了一声,原来他的脖子上也出现了一把火刀,一个苍迈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你也要老实点,不然你会死的更快。”

    “哦——是吗?”木子云转过身去,抬起手来,背后的老者眉头一皱,直接划刀而下,干脆利落,此一刀足够翻出木子云的五脏六腑。

    然而,现实却不似老者心中所想。

    木子云完好无缺地站在他面前,而老者手中火刀已残缺不堪。

    老者疑道:“好硬的身体。”接着抛去了火刀,点出了一指,万千火能聚于一芒点之上,可穿山河铁峰,木子云挺直胸膛,任凭那老者点来。

    老者冷吸了口气,被引起了兴致,怪问道:“你是哪门?师从何处,学的是什么手段,身体为何硬到了此等地步,哦?莫非你就是前些时日在海域里的新起之秀,那个唤作...唤作颛王....什么的新人?”

    “颛王旭、颛王东?”木子云心中说道:“好久没见到那两兄弟了,以他们的手段,应该在别处也闹腾出了一番名堂吧。”

    木子云笑了一声,说道:“我实在没有功夫跟你们废话,这样吧,你们随我去找到你们的族长黎生,像你这种实力的,可以一用,都跟我出海去吧。”

    “莫说你是外人,踩了衡山地就该死,就算是我族内之人,也不知是说见族长便能见的,罢了,我且快些夺了你性命,免得扰了族内人的休息。”那老者又开始使出手段。

    木子云脸上一片阴暗,几息时间后,衡山响起了一道撼山动地的爆炸声,连此刻正在房中休憩的黎生与妻子稚卿也被惊醒过来。

    海岸边上,烧成了火海,木子云从三四个遍体鳞伤的人中走过,一把抓起了黎殊,扛到了肩上,朝着衡山内走去,侧头忘了一眼那不省人事,重伤着的老者,阴沉道:“我且留你们性命,还有用处。”

祝融之子—— 闹族

    “族长,两位族长大人!”门外一阵骚乱

    被打扰了休息的黎生和妻子稚卿脸上带着愠气推门而出,黎生语气有些恼:“这个时辰,为何要在我院中大呼小叫!”

    “族长”那跪在地上的小子一身狼狈,头发散发着浓浓的焦裂味道。“不好了!”

    稚卿认出了这孩子,随即心生疑虑,黎殊这孩子在新一代后辈中资质拔尖,平日里又被他舅父也就是族内核心长老黎袁明宠护惯了,自是骄纵狂傲,向来也是个不安分,好惹事的主,却也有疯闹地资本,打架可没输过,此番这幅邋遢颓废的模样,莫非是族内出了什么恶事。这便开口询问道:“黎殊,别急,慢慢道来。”

    黎殊磕了两个头,声音不安地发着抖,方才他亲眼所见的画面,直悬在他心头,他说道:“有...有一个外人闯进了衡山。”

    稚卿闻后,轻蹙了眉,面容冷了三分,问责般蔑了黎殊一眼,黎生则怒斥道:“混账,区区小事,难道还要我‘祝融之子’两位族长亲自陪你们去解决吗?”

    黎殊头点地,喉咙嘶哑道:“拦不住啊!那人...方才....”

    稚卿威视道:“仔细讲话,不必慌乱。”

    “那人方才....已经攻到了我族内殿。”黎殊咬牙切齿,愤恨地握紧了拳头,忽又松懈了气,无力道:“他说,要找黎族长。”

    “外人岂能放进我族内殿!”稚卿怫然不悦,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黎殊抬起头来,回道:“族长亲自去看看便知,那入侵之人所到之处,如蹈汤火,但凡去拦他的长老,尽皆落败!”

    “何人!”稚卿顿了顿,音调低了很多,接着说道:“竟然有这本事,这海域里的情况我掌握地差不许多,从未听过有这号人物,竟然能单人闯入我族,却还能攻至内殿。如此,夫君,我们是得去看看。”

    黎生叹了口气,扶了扶袖子,回道:“好,去瞧瞧。”他抬脚走向了内殿,边问向黎殊道:“不会连此人姓甚名甚都不清楚吧。”

    “清...清楚,他说...说族长您识得他。”

    黎生往前走了几步,蓦的立在了原地,一股恶感尤然心生,忽的明白了来人是谁,顿时冰了半截身子。这也算是一代枭雄的人物,竟然不知该如何进退,去了,少不了让族人听见些疯言疯语,而族人也当然会将它当做疯话,可多日前自己编造的谎言怕是要被揭穿了,任何触及自己威严形象的事情,他都无法接受。

    而黎生当真没有想到木子云会来,这是一个修行大家族,他想着木子云即使能够吸收自己的凡稚之火,总不能把全族人都控制得住吧,大不了他随意找个缘由,几年之内让族人不出衡山,反正这对于他们来讲,百年不出也是正常现象。

    稚卿见夫君如此模样,心下里狐疑地很,瞧夫君的表现,黎殊说的应该对了,可夫君认识的能人我都认识,甚至我识的人比他还要多,怎么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强人?

    稚卿问向黎殊,说道:“那人是谁?”

    黎生急忙道:“罢了,管他作甚,你我何曾认识这种敢擅闯我族内大殿的蠢物,让长老们收拾了就好。”

    稚卿瞪了黎生一眼,转头对黎殊厉声呵斥道:“还不快讲!”

    黎殊扫了眼黎生,又赶紧低下头来,族人都知道,这个谋士大族长虽然不曾修行,却要比黎生族长厉害多了。只好回道:“这人叫木子云,是‘霞’组织的一位成员,多..多日前,他的一位拥有天生水体的仇人,领着...额,请去黎族长来帮自己对付木子云,结果...结果...”

    “结果被他逃了。”黎生接话道:“我没了兴致,也就放他跑了,回来也就随口一说,且当做他死了。”

    稚卿紧紧盯着夫君许久,缓了口气。她是个极为聪慧的女谋士,谋略之间需要依靠很多恒定的规则,比如,夫君不会败,所以,这个女人勉强接受了他的言语。

    “他能从夫君手里逃了,也算是有能耐,可以闯进我族内殿,也总归是说得过去了,夫君,既然如此,你就快去将他收拾了吧。”

    “额...”黎生面露难色,哪里能拒绝,难道要告诉自己的夫人,自己曾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后辈瞬间击败吗。“夫人回去休息便好,用不了多少时间。”

    “这等人物,卿儿怎能不去看。”稚卿先抬脚走向了内殿。

    木子云并没有进入内殿,只是站在门口,面前这些愤怒着的“火毛鼠”,一个个吞吐着凡稚之火恨不得把他烤的外焦里嫩。

    优哉游哉地等,哪里是办法,木子云心里着急,向着他们大吼道:“我再等半盏茶功夫,我那奴隶再不来,‘祝融之子’今天就算亡了!”

    “小鬼!你休再侮辱我族长, 受死吧!”那黎袁明长老卷着三重凡稚扑面而来。

    木子云纹丝未动,只轻轻哼了一声,众人便见到那黎袁明长老跌落在地,浑身火气尽失。旁边有一老头,敲着自己的拐杖,苦叫道:“这是高阶级的火焰,不要受他挑衅,等族长来了便好。”

    “族长来了!”人群中劈开一条宽路,黎生迈着沉重的步伐,铁青着脸快步走来。

    “族长,他...”老头还未说完,便被黎生抬手打断。

    黎生瞪着木子云,嗓音浑厚有力,他喝道:“放你一命不知足?还敢来送死?”

    “黎生,我的奴隶...”木子云歪头邪声说道:“你竟然敢这么跟自己的主人讲话,怎么?半个多月不见,你忘了当初是如何跪在我面前了?”

    众族人齐呼道:“你放肆!”“无耻小儿...”之类。

    “哈哈哈...”木子云讥笑道:“你还要点脸,看来没有对族人说实话啊。”

    “你就是木子云,‘霞’的成员?”稚卿走上前来问道。

    “哦?看你的模样也算是个头目吧,美女大姐,我今个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不跟你唠嗑”转而对黎生喝道:“奴隶,叫上你的族人,随我出海,助我屠灭挂檀族人!”

    稚卿摆首冷笑,柳眉踢竖,说道:“难道没有人告诉‘霞’,这片海域里什么惹得?什么惹不得?”

    “夫人何须多言...”黎生冲了上去。

    将时间回调半日,话说鞑阳国温银山前 ,荒草原上正是一幅激斗的好风景。

    “木——空舞式——绿蔓花葬!”风筝拖着淌血的腿,将血液与脚下树根结合,荒草原中,万根树蔓缠成一棵一百五十丈高的参天大树,只是因为刻意地去寻求高度,因此树干细窄多缝。树顶开枝散叶,枝头延伸出去两里多长,仿佛是一根竹竿顶起了整片竹林的竹叶。

    风筝双手合而分,那树叶中洒落下漫天飞舞的绿色细种,落到一般距离时,绿种在天空绽放成花,花瓣展开后,落得不仅慢了十倍,还可随风飘摇,说那场景如暖风吹过蒲公英,子叶飞落人间路毫不过分。

    花沾到了尸体傀儡身上,在凋零的同时生出藤蔓,那藤蔓可直接插进尸体傀儡的胸腔,在其五脏六腑内穿插成串,于此同时,傀儡的脑袋上会长出一朵花蕾,花蕾会随着藤蔓的生长而绽开,等到花朵形成,藤蔓已经插遍了傀儡身体的所有部位,死的不能够再死了。

    风会将空中的飘摇的花朵带向荒草原最边缘上的挂檀族主族人,主族人从傀儡身上见识到了风筝此术的厉害,哪里敢不采取保命的措施。

    终于,一具尸体傀儡站到了主族人身前,他舞了一套怪异的姿势,接着身前出现了一道竖立在草原上的透明的结界屏障,花朵无论飞的多高,都只会拍在那结界上。

    “又是他。”铃铛认出了此人,在之前与檀西祠的交战中,这个使用结界术的人,就挡住过木子云的火秘焚天并地莲。

    此人叫做管仲,是檀西祠的活死人傀儡,一手结界术,堪称天下无双,却将一世英名毁在了个十四五岁的小鬼手里。

    那片尸体傀儡死透之后便等来了重生,望乡守在风筝身旁,左掌翻开,也无须念叨什么,荒草原上仿佛灰天黑地,草,树,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凋零,那棵一百五十丈高的树腐朽的拦腰折断,万物都在鲜艳——枯黄——灰暗中快速转换。

    吸噬了如此多生机的望乡,发丝向上漂浮,双脚离开了地面,将能力触手抓向了尸体傀儡。

    尸体傀儡虽然行动自如,但不带一丝生机,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驱壳,望乡把方才吸噬的所有生机灌入到尸体傀儡体内,瞬间撑爆了他们,且碎裂的躯体仍然会接着爆炸。

    而另一边,虎子和铃铛以及烙齿魔虎,正奋力压制着方天慕,在幻觉中,方天慕听到的同伴声音被转换成了妖怪的吼声,他无法不相信眼前的“现实”,因此誓要掀翻压住自己的妖物。

    只是众人实在找不到那使用幻术的人的踪影,地里被翻起了三尺深,身后一里之内也没有尸体傀儡,而前方的傀儡仍在爆炸。不仅如此,方天慕所受的幻术程度却愈发的严重。

挂檀族——木子云大悟

    这偌大的富丽堂皇的“祝融之子”内殿,也不知陪伴着这个家族,度过了多少灿烂辉煌的岁月,大殿里只有一处高点,只有一个宽约五尺的座位。

    此刻,殿中跪着一个皓齿朱唇、仙姿佚貌的女人,那女人姿势恭恭敬敬,表情也贴切般陪衬着微微笑意。她所伪装的这幅模样毫无破绽,若是不知她原来身份,谁都要被她骗得深苦。

    “大人”女人原本威厉的态度荡然无存,用攀附讨好的语气,向那轻歪着身子,闲坐在内殿高座上的男人说道:“请大人再稍等片刻。”

    而那坐在宝座上的男人,是木子云,大殿中除了那女人,再无一人,而那女人,是“祝融之子”的谋士族长,黎生的妻子——稚卿。

    木子云左胳膊肘压住宝座的扶手边,由于座位很宽(平日里都是黎生和稚卿一起坐),他的身子只占着左侧一半。

    木子云睁开了眼睛,盯着底下跪着的女人,他轻轻笑了一声,用渐渐绵长加重的语气,说道:“美人族长,我提醒你一句,你应该称我为,主人。”

    稚卿的眼角一丝不适稍瞬而过,却立即恢复常态,神情少了几分恭敬,却多了几分谄媚,她眸子黯光一闪,朱唇张未半而合,想必那句“主人”还是无法说出口,稚卿语气圆滑,低头道:“小人有一建议,希望说与大人听试。小人夫君已经去族内点兵,可这场战争毕竟牵扯到了两个家族,‘祝融之子’听候大人差遣,只为赢不许败。赢,便需筹备完全,快则五日,慢则一月。大人不如屈驾先回,免得大人的朋友抵抗不住挂檀族的...”

    木子云站起了身,走下了高台,悠悠哉哉,一踏到平地便急走了五六步,来到了稚卿身旁。

    稚卿虽跪着,身子却不曾弯佝。木子云快步来到她身边时,一双柳眉不曾浮动,端的果真是一副好定力。她不看木子云,眼睛仍旧盯着台上宝座,继续说道:“小人担忧大人的朋友,会被挂檀族的邪门歪道牵制,而不能脱身,甚至负伤。当然,大人一人回去不妥,且就让我夫君和多位长老一同随大人回去,小人会带领全族随后追随而至。”

    木子云绕着稚卿缓慢地走了起来,神情中带着笑意,语气中却带着试探的味道,他说道:“何必带这么些人,我只需带着稚族长一人就好。”

    “大人说笑了,小人不会修行,帮不上大人任何忙。”稚卿仍旧看着台上宝座。

    木子云说道:“依我之见,稚族长一人,抵得上十个黎生。”

    “大人谬赞”

    “我没夸大其词,呵”木子云背对着稚卿说道:“方才我仅仅用了十几息时间,便击败了黎生和‘祝融之子’近五十位长老,而就在那瞬息万变的时刻,面上还保持着冷厉面容的稚族长,竟然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喊了我一声‘木大人’,也换上了一副‘听话’的神情,倒是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反应过来。”

    木子云转回身来,俯视着稚卿,接着说道:“又是十几息后,现场本来已经被我瞬间震慑了心魄的人,全都再次被你的举动震心变容,男人们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甚至黎生,都难以置信地望着你,却有不少女人在震惊过后,随着你跪了下来。我从海岸闯到这座大殿的期间,通过那个叫黎殊的家伙,了解到‘祝融之子’不仅仅有黎生一位族长,原来还有一位女族长。我本来很好奇,能力影响地位,这种规则在家族里的表现甚至强于帮派、国家,女人无法修行,却能够与修行的男人平起平坐...”

    木子云呵笑了一声,声音变冷,说道:“直到那时,你前一息还将我当做找死的小鬼,一息后就亲眼见证了自己夫君和长老的溃败,在那甚至无法用息来形容的片刻时间里,你便想好了该怎么做,并立即在所拥有的和所要争取的利益间,完成了取舍,你跪了下来,低下了头颅,抛弃了身为族长的尊严,遭受到族人的怀疑或者唾弃,得到的..是足以让你,让你的族,喘息的时间。”

    稚卿终于肯望向木子云的眼睛,她的眉毛向上平抬了极微的距离,那看似风轻云淡的目光,让木子云心中胆寒,全身发冷。

    木子云盯着她说道:“从我们相见到现在,不足一个时辰,但我不得不说,你是我懂事至今,所遇到的,心机最深的女人!这样厉害的女人,留在我身边很可怕,但若不在我身边,会更可怕。我想,如果稚族长能与我相伴而归,黎生和你们的族人,应该会准时的赶到鞑阳国吧。”

    “大人的确谬赞了”稚卿声音重新多了一分谄媚,说道:“方才跪下来的姑娘并不少,若真如大人所评,那岂不是小人族内女孩,个个是颇具心机之人,不过,若论诡辩、论智慧,小人却当真在族里排不上前列,只是有些治家安家的法子罢了。”

    “啊...是啊,我相信‘祝融之子’中,能人很多,不过我还是带着稚族长一起走,这样我才安心呐。”木子云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若是小人不想呢?”稚卿同样淡笑着。

    木子云面露凶光,冷道:“聪明的女人,你应该多想想现在自己的处境,我的手上拥有毁灭衡山和一个火焰家族的能力。”

    “大人”稚卿仰视着木子云的眼睛,“小人儿时便懂得一个道理,当一个人用筹码来威胁住自己时,那就代表着,自己的手里,也同样拥有威胁着那人的筹码。”

    木子云急促眉头,又快速地缓和下来,他不再盯住稚卿的眼,转过身去,说道:“‘祝融之子’能长盛不衰,那凡稚真是抢走了你们历代女谋士的好名声。我等不了多少时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若还不能出发,我就先毁了你们引以为傲的凡稚之火。”

    “既然如此,小人先退下了,这就去督促各位长老。”稚卿站起身来,没有再给木子云一次目光,缓缓向大殿出口走去。

    气氛十分诡异尴尬,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稚卿就像是一个由寒冰融合铁水铸造而成的假面女人,她的任何一缕关乎自己的气息,或眼神、或语言、或神情都隐秘在旁人无法触及的地方,见过她一面的人,不会发现她的特别之处,可若是见过事经她手,便一定会对这女人产生挥抹不去的忌惮之心。

    木子云心中说道:“半个时辰,她,应该做不出什么事来吧,她手上的筹码无论有多少,最强的无非是凡稚与全族精英,可这两种筹码,对我而言,都已经废掉。这好似一场赌局,虽然有用最后一片金叶子完成大翻盘,赢回所有筹码的路,但对于这女人来讲,她无论拿着剩下的筹码怎样去拼凑,都无法凑齐能摆上赌桌的那最后一片‘金叶’,她,已经没有资格跟我谈判了。”

    木子云坐到了宝座上,心里仍旧安宁不下,鞑阳国温银山现在是什么情况他顾不上了,只能尽快行动,但是自打他见识过了这位“祝融之子”女谋士族长的表现后,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选对了一条路。答应与吕邦合作,直接把“霞”推向了一场与挂檀族必须死磕到底的恶战,原本,他们大可以靠着自己灵便的处境,给挂檀族引来或者造成各种各样的麻烦,运气一好,没准会借助其他势力使挂檀族元气大伤,也许过它几十年挂檀族便会消亡。

    他来到了“祝融之子”,即使攻破了他们的不败神话,深重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但是,这群人仍然会有序的听从族长的命令,厨子仍旧会做饭,孩子仍旧在玩乐,这个千年家族的一房一瓦都在原来的位置上,各司其职。打败或者毁灭一个家族,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木子云先从遭遇挂檀族分族开始,到现在站在“祝融之子”内殿,已经想得明白彻底,他的那个“屠灭挂檀族”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就算他屠灭了挂檀族主族人高手,那女人呢?孩子呢?就算他丧心病狂发了疯,把女人、孩子、老人都杀了,那么分族呢?分族杀完了,远族人呢?他要杀,别人就不会跑?他纵使他有三头六臂,难道就不会有漏网之鱼?到那个地步,杀了人家全族人,但凡知道有一个跑的,他这辈子都会受到恐惧的煎熬。

    他猜想稚卿方才面上风平浪静,心里一定是在讥笑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笑他正天方夜谭的做着美梦。

    做得越多,陷得就越深,挂檀族这个泥沼,因其日益膨胀的能力,成为了所有大势力都想除去的猛兽。“霞”被“幸运”算计了也好,自作孽也罢,总之是站到了风口浪尖,此时,已经没有了后路,“霞”身后是万劫不复的悬崖,身前是暗潮涌动的长河,所有势力都想看“霞”这块石头,能敲下猛兽的几颗牙齿。

    “没错!”木子云冷静下来,坚决道:“身后已无路,我便用‘祝融之子’这团火,搭建出我渡劫的桥梁,这场战争绝不能是挂檀族和‘霞’的战争,我要将另一头猛兽,快速拉进这座修罗场里。”

    南觉的话:这一章几乎都是心理描写和语言描写,木子云的想法就是南觉的想法,当我们在做一件事前,往往会“料定了某种事”,或者计划好了某种结果,但真当实践起来时,就复杂多了。这样浅显的道理,放在木子云身上很是恰当。

    南觉当初相出要让“霞”灭掉挂檀族,成为新天宫斗时,并没有想太多,心智也仿佛木子云一般,幼稚、可笑,当我细致的编好了挂檀族的结局,和每一个重要人的死法后,我思虑了阵,果断将所有定好的提纲全部都推翻了,挂檀族不可能亡!“霞”没有这个能力!两个势力决战,就算南觉抛出无数的光环,也不会有灭族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因为,这是一个千年家族,它一定遇到过“刘子云”“王子云”等等如同木子云一般的人物,它能千年长盛不衰,不是靠吹牛。

    如果南觉真的那样写了,我想,这无疑是一部烂到了极致的作品。

    南觉写阴阳石的开始,很青涩。

    南觉这几日一直在修改开头的章节,一章我能修改十多遍,恨不得重头再来,这是一个大问题,一个不能把刚写书当做借口的大问题,修改,还是修改,一切虽然都脱离现实,却都要合情合理,就像金庸先生的武侠,不真实,却真实地存在于每一位读者的幻想里。

祝融之子——真谋士

    “祝融之子”里,但凡有些本事的男丁都躲进了衡山后段,在不到一个时辰里族内发生的变故,实在让这个养尊处优,鹤立海域的荣耀家族遭受了重创,男人一个个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颓废地干坐着,做什么都显得徒劳无力,而与男人们相反的是,女人们都在殚精竭虑地想着救族的法子,但家族这一次所面临的劫难,实乃千年之至,女谋士们的挑战真是艰巨万分。

    黎殊没有藏到长老指定的地点,而是来到了那座云动湖边,靠坐在棵树下,望着那旖旎的水光山色,怅然若失地叹了口长气。

    一芙蓉女孩坐到了他身旁,一双朗若明星的大眼睛,即便是在白日下,也炯炯发光,女孩年仅十五,与黎殊同岁,叫做稚琪儿,是黎殊的未婚妻,也就是黎袁明的女儿。(‘祝融之子’家族里,男人跟自己的舅舅甚至要亲过父亲,且拥有迎娶舅舅女儿的优先权或者义务,之前已经提到过了。)

    女孩推了推黎殊的胳膊,说道:“姐妹们都在想法子,你别太泄气。”

    “怎么不泄气!”黎殊抚了抚稚琪儿的纤手,回道:“咱们的家族仅文献就跨越了约两千年之久,我们也败过,也曾被众多家族联手对付过,千年前甚至被逼至流浪天涯、远走他乡,颠沛流离了几十年才落户到了衡山,再用百年完成了复仇计划,多少次劫难,先辈们都挺了过来,靠的是凡稚仍在,而有志之孙更层不出穷,可如今,凡稚在那人面前已无用,我们纵使有满腔热血,又,又有何用!”

    黎殊懊恼地吹了自己的双腿,稚琪儿抱住他的胳膊,声含忧腔,安抚道:“小殊哥哥,切莫放弃希望,先辈们能拯救家族于水火,我们也能够做到,这人的到来对于我们来讲的确是大祸临头,却也不至于是灭顶之灾。他只有一个人,我们却有上千人,他再厉害又如何,只要我们众志成城,多大的难关都能够渡过。”

    “祝融之子”的家族人数并不多,总人数还不到挂檀族的主族人数的一半,并不是“祝融之子”刻意去控制族内后辈数量,而是因为他们需要保证血液正统,所以从不与外姓联姻,男人大多会迎娶自己的堂姐表妹,往往生下的孩子会过早夭折,要么就是长年不孕。这也是“祝融之子”这个家族几千年也没有解决的问题。

    稚琪儿与黎殊是族内公认的龙男凤女式的组合之一,也是一对很有可能在将来争夺族长之位的后辈,因为“祝融之子”的两位族长必须是一对夫妻,只有这样才能无间隙,才能同心协力。黎殊的火术天资少而大显,而黎琪儿更是以其多谋善断的眼光心智和年方十五的年纪,被两位族长大加赞赏。

    “你们想要怎么做?”黎殊问道。

    “满足他”稚琪儿将头靠在黎殊的肩膀,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他想要什么,暂时都听他的,我们需要时间。”

    “那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还能满足他?”黎殊一下子便恼了,大怒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法子?”

    稚琪儿抬起头,急声回道:“他的能力压得我们喘不过气,姐妹们要想的法子,必须在弃了凡稚和火术之外的路径,我也同意暂时听命于他的想法,你不要以为稚族长屈尊跪在那年轻男人面前是有开心!”

    “我...我又没有怀疑稚族长。”

    “你就是这样认为的,哼!”稚琪儿气愠地转过身去,轻咬住嘴唇,侧着脸,偷摸了湿润的眼角。

    “我...对不起琪儿,我心里太焦躁了,我恨自己没有本事。”

    稚琪儿不搭话,竟开始抽泣。

    “琪儿,我错了。”黎殊掰过稚琪儿的肩膀。

    稚琪儿哭的梨花带雨,一头扑进了黎殊怀中,嘴里啜泣道:“怎么办,我们想了很多法子,可都不能用,怎么会这样,我们该怎么办,呜呜...”

    “琪儿,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用,你别哭了,琪儿你放心,我会保护你,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家。”黎殊抚摸着琪儿的背,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男人的影子,他咬紧牙关,心中愤然发誓,绝不会放过那个男人,若是男人敢伤害自己的琪儿,他就算变成厉鬼,也会从阴间爬出,撕碎男人的魂魄。

    二人正相拥着,旁边跑来个人,焦急地叫了声琪儿,接着叫道:“琪儿快走,族长出来了,她叫女子们快些过去。”

    稚琪儿蹭的从黎殊怀中爬起,甩下一句:“小殊哥哥我先走了。”急忙随着那人跑去了。

    木子云只给了稚卿半个时辰的时间,稚卿没有去找黎生,她与夫君青梅竹马,熟透了夫君的脾性,这个时候她那心性要强的夫君,一定愧疚地跪在宗族祠堂里。

    稚卿立即招来了族内所有女子,找了处隐蔽的屋子,开了次急会。训练有素的谋士们,有条不絮地将自己之前讨论出来的法子,分类精推成了几条,依次报给稚卿。

    稚卿立即推翻了所有的法子,她对众女子说道:“不必完全听命于他,他不得不依靠我们的力量去应对挂檀族,没了我们,‘霞’也就亡了,这就是我们的底气。这个男人看似精深,实则仍旧资历尚浅,他以为这场逼迫‘祝融之子’的赌局,自己稳操胜券,而我们却没有了筹码,他错了,自打他产生来到‘祝融之子’的想法时,就代表着我们拥有着绝对的筹码,‘霞’的存亡会保证我们在这场博弈中处于不败的地位。”

    “族长”一女子说道:“我们也想过这一点,但眼下我们太过被动,男人们都心灰意冷,让他们听从外人,尤其还是一个年轻小辈的命令实在是困难,就算我们在这次赌局中不败,可也没有任何赢的机会,不败,不代表一定会赢,但不赢,就早晚一定会败。我建议暂时不反驳于他的命令,也暂时不提出条件,让男人们出海,挂檀族得知‘祝融之子’站到了对面,一定不得不将战争停止。两个大家族的战争必须需要一个充分彻底的理由,显然我们没有,所以事情的发展会离着‘霞’所计划的路越偏越远。”

    稚琪儿这时说道:“我同意暂时听从那人命令的想法,只要我们陈述利害,相信族内男人能够理解我们。但我们不能将挂檀族放到我们的对立面,以‘霞’现在所面临的局面,他们久战则不利,所以必须要尽快将另一股大势力拉进鞑阳国的战场,如此,他们可以趁机脱身,我想他们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田地,眼下我们没有了选择,只能加入战场,但加入之后,‘霞’反而不能够再左右我们的行动,他没有能够同时动摇两个修行大家族的能力,所以彼时我们可以私下联结挂檀族,提出交易,挂檀族若不交善,我们便以助‘霞’相逼,若‘霞’无理欺压我族,那我们便以无为相挟,鱼死网破虽然是下下之策,但足以作为我们自保的一份筹码。”

    稚卿则说道:“都有理,但我们不可将目光仅仅放在这一场战役里的角色上,挂檀族、‘霞’会如何发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族动了手,且那个男人拥有毁灭我族立足之本的能力。依你们所言,我族只能自保于一时,夺得短暂的主动机会,要明白,即使我们手上有保证不败的筹码,但那男人手中却有保证会赢的底气。一旦战争对他不利,谁都无法担保他亡前不会反手给我们困兽一击,我们素日隐世,不代表虚弱之时不会被豺狼侵扰。”

    稚卿接着说道:“琪儿说的对,‘霞’或许自己都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因此不得不快速拉入另一个势力以求自保,我判断,鞑阳国的战场背后,除了挂檀族、‘霞’、原皇室、起义军,定还有一到两个其他的大势力在暗中操控,并且‘霞’或者挂檀族,或许并没有发觉那些暗势力,或者虽然知晓他们,也知道自己在被利用,却并不知道其中包含的利益关系远超乎自己的想象。”

    “族长的意思是,我们要找到那些躲在暗处里的势力,并与他们合作?”一女子问道。

    “不是合作,而是形成更深层次的交易,我们不能呆在事件的表面,而是要在内里,我方才在内殿与那男人交谈了几次,我发觉他的言语里有许多漏洞,他并不是不能够立即退出战场,吕邦于他无恩,就算有,也不至于帮他到这种地步,一定‘霞’还有其他的筹码被抓在别人的手里,而我猜测那所谓的筹码,并不是完全会置‘霞’于死地,必要时,‘霞’也会抛弃一切,迅速退出战场,只是现在‘霞’想要得到那筹码,所以期望能够拉入其他势力,帮助自己完成目的。我思前想后,觉得事情绝非如此简单,那个男人有心机但还是稚嫩,我认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戏耍了。”

    “什么意思?”稚琪儿问道。

    稚卿回道:“‘霞’自认为必要时可以抛弃一切而退出,实质上他们的后路早就被人切断了,如果我没有猜错,‘霞’正与一暗中势力在进行交易,而挂檀族一定也在与一暗势力在交易,他们或许彼此相知,或许不知,但没有差错的是,‘霞’想要退出,没有可能,至少有两个暗中势力会在‘霞’想要退出之时,出手将其剿灭。我现在想不通的是,挂檀族是在跟谁交易,能与天宫斗谈判的会是谁?”

    众女子经此一提,果真发觉有些不对,也许‘霞’抵达鞑阳国只是巧合,但挂檀族三番四次的挑衅,甚至屡下杀手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贵为天宫斗的挂檀族,真的有必要立即灭杀一个略有看头的小小势力吗?还是说,一切都是计划好的阴谋。

    “‘幸运’!”一女子忽然叫道。

    众女子如醍醐灌顶,稚卿沉下了头,许久之后,她说道:“我最先想到的就是它,并判断‘幸运’就是‘霞’背后的暗势力,但总觉得有些不对,是‘幸运’让‘霞’一时间名声大噪不假,但我想不出‘幸运’想要对付挂檀族的理由。而鞑阳国的国乱究竟是顺势而为,还是阴谋之下所被利用的巧妙手段,这,仍旧让人捉摸不透。”

    之后众女谋士唇枪舌剑,短短半个时辰里,将目前形势的利害关系理透七分,她们眼光之深之远,是木子云絶然比不上的。

创世是否要扬三遮七

    南觉一直有一个拿捏不定的问题,曾经有一位读者与我交流过自己对《阴阳石》的看法,提出了一个关于故事开头是否要营造世界大局观的问题。

    他从读者的角度向我阐述了由“第一章”切入的最佳内容,他认为,作者所在乎的世界观构建,于全书开篇来讲如同鸡肋,读者更想要在阅读之时保持一种探索的神秘感,因此,他更愿意随着主角立即融入故事中的小世界,层次渐进,最终与主角一同揭开大世界的真正面纱。

    而南觉作为一个“创世”以及“述世”的角色,一直在写作中深思反省自己显露出的种种问题,的确,当我们拥有“独裁”世界的权利时,往往会因自己狭隘的视野而导致自己作为的浅薄,甚至无理无知。

    南觉想,作品的创作和传扬需要考虑的角度是方方面面的,也许我们乐以张耀的观念只不过井底之蛙的矜伐,南觉自以为是的持世态度与自己崇尚的真全美的创世观念矛盾重叠,这位读者的建议令南觉如遭醍醐灌顶。

    然而,南觉终归是才短思涩,稽古振今不成,辟地开天又因道路艰阻而一时间难成一派。

    写书至今,更改文章已及四五十次,却一直将自己摆放到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高位,认为自己写的、想的就是对的,就应当为所有角色解惑。

    如今南觉幡然醒悟,创世者不会是治世者,那些所谓的奇思妙想,绝佳无二的巧妙构思,不应当尽凭作者独秀一枝,倘若兀自专行,必然令文思枯竭,其文字定然读之无味。

    既然要“创世”,自然不能将自身安置于世中,犹抱琵琶半遮面,将恶善伦理、纲常诡谋扬三遮七,出托三分初世貌,方有后世十分容。

    不应当害怕自己的想法无法被认知,被乐道,南觉认为,创世正是一个由几缕思绪盘旋而出的无限认知观念的开始,而读者,正是作者所创世界的最终持有者,持世者虽无法逾越创世者规定好的故事界限,却远远地将思想放至海阔天空,那时,才是一部作品, 一个故事真正拥有灵魂的表现,自此,千秋万代而不灭。

    南觉深感荣幸,又倍觉佳运,能够在创世之时遇到一盏指路明灯,倘若迷途而不知返,又该走多少曲折歪路。

    自此,南觉会推翻此前对文章的所有改动方式,将自己赖以自得的“乱世之手”回收,结合作者与读者的对立角度,将《阴阳石》改头换面,也许前后更为两种天下,原本属于“我”,今后属于“我们”。

小人国——突如其来的惊喜?惊吓?

    “祝融之子”内殿中,木子云端坐在高台宝座中央,稚卿和黎生分别领着一众族人,规矩地站在高台之下。

    木子云瞧见黎生的面色已无怒容,观他神情态度又不像心灰意冷,自然明白定是稚卿说服了他,陈述了利害,劝他隐忍一时。心中不免再次对那女人起了忌惮之心。

    木子云走下台来,说道:“我赶来这里,便已经荒废了大量时间,既然你们收拾妥当,就随我出海去吧。”

    “是。”黎生和稚卿同时回答道。

    这样痛快的答复,是木子云全然没有想到的,他自然不信这个高傲的家族会甘心听从他这小鬼的号令。木子云踱步走到稚卿身旁,望都没望黎生一眼,他开口笑问道:“稚族长也去?”

    稚卿侧头看向木子云,回道:“大人不是让小人一起去吗?小人已经准备就绪了。”

    “呵。”木子云瞧见了黎生身后那群士气如归般的男人,又看见稚卿身后那群智珠在握的女人,顿生悔意,让稚卿去,是不对的,这女人虽然没有修行,但一定会比黎生还要棘手,去了鞑阳国,说不得要给他使手段。“不必了。”木子云说道:“稚族长留在族里便好。”

    “大人,男人出征,少了女人便如同少了智囊,无法为大人保证胜利。”稚卿平静道,然而她却早早地料到了木子云会说什么,做什么。

    木子云回道:“‘祝融之子’的女子都是满腹经纶、运筹帷幄的好谋士,随意挑一个便好,怎能劳驾稚族长亲自出马,这样吧,我选一个。”木子云绕着女人们走了一遭,视线落到了站在人群中间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身上,这女孩站在中段,谋略当属于不上不下,可献妙计,也容易被左右掌控,是个绝佳之选。

    木子云穿进人群,走到那女孩身前,细看之后,惊喜发现这女孩那水汪汪的眼睛像极了铃铛,只是容貌虽然美丽却仍旧无法与铃铛相比。

    女孩被看得不自在,微侧了脸旁,发觉那男人目光仍在,眉头一锁,回了他警告般一瞪,又想起自己家族必须隐忍的处境,只好平复了愠色,将头转向了令处。

    木子云越瞧这女子越觉得她像铃铛,不由得痴痴显露出了笑意。女孩羞愤万分,苦于不能出言呵斥,只得挺胸抬头学着族长紧盯着高台上的宝座。不料又想到自己动作旖旎,转头一看,那男人目光果然扫上了她胸脯,遭此凌辱怎能不气,她小腿微颤,恼地差点晕了过去。

    木子云却心中却没想她,倒是再想这女孩一举一动都与铃铛有几分相像,若是神情中再多几分俏皮,耳朵上再挂上个铃铛耳坠,定然要更加靓丽。

    女孩欲哭无泪,强忍着羞辱,紧咬着嘴唇,身边姑娘尽皆目无异色,只是有些忍力浅薄的人已经藏不住眼中怒色,纷纷在心中咒骂起这浪荡泼皮。

    一少年冲了过来,挡在女孩身前,猛地给了木子云胸口一拳,木子云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四五步,起身认出那小子是黎殊。

    黎殊瞠目怒容,指着木子云大喝道:“离着琪儿远点,你若是敢....”

    “黎殊!”黎生将其喝住,摆头给了他个指示。

    黎殊火冒三丈,却还是走回了位置,期间给了木子云不计其数的恶狠眼神。自己男人出来撑腰,黎琪儿同样也挺直了身子,平视着木子云,眼神中威慑之力寸步不让。

    稚卿并没有回头,却开口淡道:“大人,想做何事?”

    木子云揉揉胸口,哈哈一笑,大声道:“放心,我不是什么登徒浪子,不会对‘祝融之子’的姑娘做任何侮辱之事,黎生族长前些时候要抓我来研究,美其言为替我选了个荣幸的死法,如今,黎生族长成了我的奴隶,他的家族,我自然应当多加照料。”

    黎生平视着前方,没有任何反应。

    木子云心中怪异,心道:“那女人究竟给他吃了什么定心丸?黎生的脾性,木子云在几次接触中已经摸索的差不许多,听到此番挑衅言语,他怎么可能还这么安定。”

    稚卿开口说道:“大人着急,就不要再等了,既然大人中意稚琪儿,那就让她陪着大人和我族男人出海去吧。稚琪儿...”

    稚琪儿走到稚卿身前,跪了下去。

    “仔细听大人的命令,这场战争,只能赢,不许败。”

    “是,族长。”稚琪儿回道。

    木子云疑道:“只她一个?”

    稚卿回道:“大人放心,稚琪儿天资聪慧,我对此战的看法已经全数教予她,更何况凭大人本事,足以号令我族男子,何须一个及笄丫头的指教。”

    木子云自是不信这女孩是一般人物,不过也容不得他多想,他索性点了点头,立即带着“祝融之子”的族人,离了衡山而去。

    稚卿甚至都没有去海边相送,她心里究竟准备了什么计划,木子云是如何也猜不出来了。

    鞑阳国温银山前的荒草原中留下了七百具尸体,吕邦所带的一千骑兵溃不成军,“霞”与吕邦一同退到了天机关内。

    奇怪的是,天机关中的挂檀族分族人,依旧没有出手,接连两次放过了伏击“霞”与起义军的最佳机会,连吕邦都觉得诡异。

    烙齿魔虎两条长胳膊锁住了方天慕的身体,方天慕手中黑刀“大灭”被虎子和风筝合力夺过,离开荒草原足够远了,也没见着有谁跟了上来,可方天慕所中的幻术仍旧是解不开,还愈加严重。

    方天慕被困在幻觉里,眼前光怪陆离的景色自然会让他有中了幻术的想法,黑刀能被夺走,也亏得他保存着一丝清醒意识,知道这是同伴在帮助他,可时间久了,方天慕那脆弱的幻术抵抗力就完全不奏效了,黑刀“大灭”只认方天慕一主,自然会朝着主子手中飞去,万幸的是,再次雪中送炭的望乡,凭借自己特殊的能力,成功阻挡住了黑刀“大灭”的骚动。

    可望乡与黑刀的对抗似乎越发的激烈,黑刀正用深邃的戾气来唤起主人的杀戮意识,而望乡不知否出于私心,竟然在暗地尝试将黑刀毁坏,而其实他此刻最想毁的东西是方天慕,野兽没有了獠牙,这又是一个斩杀方天慕得好机会,这种感觉随着方天慕得迷离状态而逐渐在望乡心中加深。

    “呀!你们快过来看!”铃铛大叫了一声,连坐在几十丈外一身狼狈模样得吕邦也赶忙跑了过来。

    风筝捂着受伤的腿,靠过去问道:“怎么了铃铛?有什么发现?”

    铃铛手按着方天慕的胸膛,似乎在拿捏着什么东西,众人将其围成一团,急问她发现了何事。

    铃铛作了个嘘声动作,一手按住方天慕胸膛,一手从他衣领边伸了进去。

    “铃铛你?”风筝狐疑道。

    不一会儿,铃铛便将手抽了回去,可左手中掐住了个肉嘟嘟的老鼠般大小的物什,这“老鼠”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布,两只后脚还穿着小鞋,众人凑近了细看,才发现这“老鼠”竟然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人。

    鼻子、眼睛、耳朵,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缩小了百十倍的小人物,而且能从服饰中看出他是个“小男人”。

    这小男人表情丰富,张牙舞爪在铃铛手心发狂,铃铛欣喜极了,两指掐着小人的屁股,另一只手拨着小人的小脑袋,嘴中喜悦道:“真是个可怜见的小东西,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生灵,呀,这小家伙我要了!”

    吕邦冷吸了口气,退了两步后,说道:“姑娘,这个小物应该来自海域中,**天宫斗之一的小人国。”

    “天宫斗,又是一个天宫斗?”虎子惊道:“对对,我记得天宫斗里是有个小人儿势力。”

    “小人国!难道与挂檀族结盟了!”吕邦刚有这想法,就快速的打消了,他摇头说道:“海域重组不过半年,天宫斗之间不可能这么快就互相联系,再者,小人国这种势力与‘祝融之子’相似,他们都不必与外人合作,‘祝融之子’是不屑,而小人国是不需,这么个小身段,纵使小人国内居民百万,也不需要占用太多的资源,咱人类用一份药物的量,可供他们几百人。”

    “原来这就是小人儿啊。”铃铛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手中小人儿的脸腮,低着语调,生怕把这小家伙吓住了,问道:“小家伙儿,你会不会说话?能听懂我说话吗?”

    那手中小人儿两只小眼珠一瞪,扭了下屁股嗖的脱了身,腾飞起来后,双脚踩在了铃铛的鼻尖上。

    众人听到轻轻地一声,噗...铃铛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虎子大骇道:“人呢?我勒个去,人呢?”

    众人惊魂未定,忽听得脚下传了叽叽喳喳般细小声音,齐齐低头去看。望见地面有两个小人儿,其中一个竟然是铃铛,铃铛显然吓坏了,手舞足蹈的朝大伙喊着,那个小人国的家伙却一下子铺到了铃铛,把她紧紧锁在地面。

    烙齿魔虎怒吼一声,忽的弯身去砸,猛地想到主子已经变小,只能屈尊将冒着黑气的身躯蹲下,滑稽的用自己那锋利的指尖抓住了坏小人儿的脑袋,抬手扔了出去,双手把铃铛捧了起来。烙齿魔虎端着“小铃铛”左瞧右看,铃铛从没见过如此大的虎头,吓得直哆嗦,烙齿魔虎勃然大怒,转身一脚带着魔能踩到了那坏小人儿身上。

小人国——“欺骗”自己的生命

    “咿呀...哇呀呀....”铃铛在烙齿魔虎的手心大呼小叫。可惜她声音实在太小,众人听不出她在讲什么话。

    风筝急忙用树根把被踩在烙齿魔虎脚下的小人儿给救了出来,那可怜的“小物儿”已经扁的稀烂,风筝焦急道:“哎呀,你把他踩死了,可怎么把铃铛变回来啊。”

    “你们快看!”杜小月叫道。

    那烂成一滩的小人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完成恢复,“装”完了五脏六腑,四肢也重新安置归位,仅仅十几息时间,他便完好如初了。

    虎子说道:“这小人儿是尸体傀儡,原来挂檀族已经,诶?方兄你好了?”

    方天慕摸了摸脑袋,此次所中的幻术退去后,脑海里仍有“余温”,使他心神疲惫不堪。站起身后,黑刀“大灭”从望乡手中逃脱,回到方天慕手上。

    方天慕与望乡目光遭遇,二人均眼神雷厉,望乡带着冷蔑,方天慕则格外警戒。二人交锋,最终方天慕夺了气势,几日前的仙湖机遇,的确让他增进太多。

    “哦”虎子拖着长长的语调,说道:“原来方才方兄中的幻术是出自这小人儿之手啊。”

    唰的一道刀影闪过,黑刀“大灭”的刀鞘弹起了小人儿的身子,方天慕左手抓刀身,右手摸刀柄,在三息之内拔出了百道白色刀影,将那小人儿劈成了碎片,方天慕方才已经知道这家伙是具尸体傀儡,所以痛下杀手要一解心头怨气。

    不久后小人儿又复活了,竟然坐到了地面,捂着双眼哭了起来,那一串串眼泪如同缩小了十倍的晶莹细珠。

    虎子嘴上说道有点意思,接着伸手去抓,风筝喊了句:“别欺负他了!”接着拨开了虎子的手,心疼地捧起了小人儿,爱怜的吹了吹他的短短的头发,小声说道:“别怕,你是谁?来自哪里?”

    “风筝,他是个傀儡,现在就是挂檀族的....我勒个娘,风筝呢?”虎子话还没说完,风筝就消失不见了,下意识的往地上一看,风筝果然变成了小人儿,呆滞的站在那坏小人儿面前。

    那坏小人儿想要扑向风筝,被一把黑刀挡在了中间,小人恼火地瞪了眼“高空”之上的方天慕的大眼珠子,双手触碰上了黑刀鞘。黑刀能够吸收纯粹的能量,却无法快速消除或者保存能量的形式,几息后,方天慕也没了影,只剩那黑刀“大灭”横在地面。

    虎子急的焦头烂额,这可如何是好,转头问向吕邦,道:“你可知道怎么将他们变回来?”

    吕邦苦笑道:“我从没有接触过小人国这一势力,只是听说历来去挑衅的人都不见了踪影,这样看来,那些人应当都被变成了小人儿了,诶?连那人也..”

    虎子一回头,望乡也消失不见了,却是望乡主动向小人儿伸出了手,无论如何,他都要陪在风筝身旁。

    烙齿魔虎用爪子点了点虎子的肩膀,又指了指地面,它与铃铛心意相通,铃铛即使说不出话,烙齿魔虎也知道应当做什么。

    虎子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也得?”再低下头去,发现这些小人儿都热盼盼地望着自己,虎子叹了口气,朝下伸出了手,与方天慕不同的是,虎子的三棱天石锤也变小了。

    吕邦和烙齿魔虎成了站岗守卫的角,他们中间放有一块青石,所有的小人儿团团而坐。

    变小了之后,众人才发现这个坏小人儿还是个小孩子,如果以人类的年龄标准来将,它应当是十岁左右。

    而小人儿与人类的语言能够相通,只是平时体型差距太大,即便扯着嗓子拼命喊,人类也听不出他在讲些什么。

    “喂,小鬼头,你真能把我们变回去吗?”虎子黑着脸问道:“要是敢说谎,大爷我先废了你,就不让你死!”

    “嗯嗯...”小人儿怕极了,躲在铃铛和风筝中间。

    铃铛愠道:“你吓他做什么,瞧他可怜的,你快把脸转过去。”又抚摸着小人的头,暖声安慰道:“小东西,别怕,姐姐不会打你的。”

    “我不是小东西,我叫唐诸鞠齐·金·璐璐氏·阿豆,你可以叫我阿豆王子。”小人儿的神情与人类的小男孩无所差异,顽皮古怪的模样谁见了都心生爱怜。

    “小豆啊”虎子问道:“你...是小人国来的?你....是傀儡吧,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阿豆王子将头靠近了风筝的怀里,抽泣道:“我知道自己死了,呜呜呜...”

    风筝和铃铛简直是复苏了骨子里的伟大母性,将那阿豆王子夹在中间,暖声细语的安慰着。方天慕却不吃这套,冷冷说道:“既是傀儡,当是敌人。”

    望乡时刻关注着阿豆王子的举动,随时准备在其伤害风筝之前灭杀他。

    风筝轻声说道:“阿豆,你快说说,你经历了什么事情,怎么做了挂檀族的...”

    阿豆王子抬起头来,泪眼摩挲地说道:“我是哆哆国唐诸鞠齐·金·璐璐氏的小王子,半年前,我们的家园发生了一场地震,我们哆哆国原本是生存在凡盛冰原上的一个独立国家,那里的大部分生灵都是善良而美丽,可是那场地震过后,先是出现了许多好大...好大...好大的鸟飞过了我们头顶,还有许多变大了上百倍的昆虫,我们这才意识到,外面的世界发生了改变,我们哆哆国从不与外界交流,也不掠夺和肆意杀生,我们可是很少吃肉的,可是从那时起家园里出现了巨人,就像你们一样,太高了,比我们家园最高的山还要高。”

    阿豆王子接着说道:“国王和大祭司认为外界遭受了天神的罚难,令生灵变大了身躯,减弱了智慧,他们身上带着脏兮兮恶因,绝不能让他们玷污我们的家园,所以我们一开始用巫术把闯进来的恶灵都赶跑,可是他们却来得越发的频了,我们就..”阿豆王子一低头,眼珠打转,“就用另一种巫术把他们变回了正常的体型,关在牢笼里,教导他们如何恢复理智,国王还派出了许多勇士,去探查外界。”

    “你就是勇士之一?”虎子别扭着望着阿豆王子的小身板。

    “我不是,我是阿豆王子,哆哆国里有六个姓氏,每个姓氏都会有五名王子,所有王子将来都要参与竞选国王的,你们听我讲完,勇士们去了外界之后,几番历险(其实根本没走远)才回到家园,他们带来的消息表明,不是外界出了问题,而是我们小人国的领地发生了移动,这里根本不是凡盛冰原了,与外界的生灵相比,我们才是异类,这个结果更令我们哆哆国恐惧,我们害怕被当做恶灵而消灭,所以禁止了一切外出活动,反正国内的资源足够我们用好些年。”

    “这期间但凡有巨人来侵略,我们就把他们变小,有些巨人变小后,情绪很不稳定,我们就用巫术来控住住他们,再慢慢教给他们生存的智慧。”

    “哦”虎子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那些去找小人国的人都消失不见了呢,你们的巫术...其实就是幻术吧。”

    “幻术?”阿豆王子说道:“有些被变小的巨人也提到过幻术这个词,我们哆哆国一共有二万万人,每个人都会巫术。”

    “每个人!”铃铛不禁叹道:“天啊,你这小家伙的幻术就,就强到这个地步,二万万人岂不是可以征服世界了?”

    阿豆王子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哆哆国是善良的国,从不侵略外界,我们收拾了许多巨人后,巨人来的次数就少很多了,通过巨人们,我们也了解了外界许多情况,这个挂檀族的手段我也是那个时候听说的,我哥哥们告诉我,碰见挂檀族的恶灵,要先对自己施展巫术。本来以为之后就风平浪静了,可是几个月前,又来了两个巨人,我们知道巨人们也有巫术,但似乎他们觉察不到我们,而且我们的巫术很有用,一百个人所聚集起来的巫术威力甚至能直接要了巨人的命,可那两个巨人中,有一个是例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仅能知道我们在哪,还能使用邪术!”

    “什么邪术?”风筝问道。

    “那个巨人什么都没做,我们的脑袋就毁掉了,我们的精神遭受到了控制,有些人哭哑了嗓子,有些人恍然若失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可怕,我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拼命地去跟巨人抵抗,好在另一个巨人对我们巫术的抵抗力很弱,趁他失去了行动力,我们凑到那巨人身前,把他变小了。那个会邪术的巨人好像很在乎自己的同伴,他发了怒,开始控制我们的精神,让我们崩溃,甚至自尽,这恐怕是我哆哆国有史以来面临的最大的劫难了。我...我当时...偷着在外面玩,不小心碰到了巨人,我拼命地跑,然后...然后,好像被一只大鸟咬住了,飞上了天。”

    众人一愣,虎子开口笑道:“你不会告诉我,那鸟带着你飞到了鞑阳国吧。”

    “不是,我用巫术把那只鸟打败了,结果忘了自己在天空,摔了下来,摔死了...”阿豆王子抽泣了几声,又哭了起来。

    “不对啊,你那时候就死了?你怎么来的这里?”虎子问道。

    阿豆王子说道:“我们哆哆国有三种巫术,我只知道两种,一种能把东西变小,一种叫做‘欺骗’。”

    “欺骗?哦,就是幻术吧。”铃铛问道。

    “或许吧,但我们能欺骗很多东西,包括自己的生命,当我跌落到地面之时,我‘欺骗’自己不会死,结果我摔得浑身流血,连心跳也没了,可我还睁着眼睛,能够下意识的喘气,这就是‘欺骗’自己的作用,我知道谎言永远是假的,我就是死了,用不了多久,巫术就不管用了,我就会死去,可巧的是,两天后,我原以为自己坚持到头的时候,一个挂檀族人发现了我,他看见我后很兴奋,见我奄奄一息,拔出了刀子要杀了我,可我早就死了,他却不知道,我无法再次欺骗自己不会死,所以我闭上了眼睛,‘欺骗’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个挂檀族人,结果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什么什么啊”虎子挠头道:“那你到底死没死?”

    “死了,但是...”阿豆王子摸着脸腮,“但是我‘欺骗’自己的生命没有走到尽头,挂檀族人把我做成了傀儡,却不知道我欺骗了自己的意识,让当时的意识认为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他,所以我虽然是傀儡了,但他却控制不了我的脑袋,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一直假装被他控制着,呜呜...我今天才被放了出来,好像是他要让我对付你们,所以才发生了这些事情。”

    众人目瞪口呆,虎子挤了挤眼睛,捂着额头说道:“等等等等...我脑子不够用了,不是你说....你到底死没死,啊到底!”

    “死了!”阿豆王子回道。

    “也被做成了傀儡?”虎子接着问道。

    “对。”阿豆王子点了点头。

    “然后被带回了鞑阳国,为挂檀族做事?”

    “对,我故意胡乱说话,让他们听不懂,他们有一次还让我救人哩,我没有救他,反而还给用了巫术,那个人好像对挂檀族很重要。”

    “然后你今天被派出来干我们?”虎子问道。

    “对”

    哦,虎子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望着众人笑了笑,洒脱的拿出了锤子,猛地跳起来,大吼道:“那你还叨叨个屁啊,受死吧!”

    “我没有被控制!”阿豆王子捂着头大喊道。

    “哎呀”铃铛脑袋也很乱,“我也转不过来了,你欺骗自己没有死,又欺骗自己没遇到过挂檀族人,可是你不是很清楚自己已经死了吗?”

    “我欺骗的是自己的生命,也就是命运,也可以说我欺骗了天神。”阿豆王子说道,“可谎言终究是谎言,我死了就是死了,早晚谎言会被拆穿,但是幸运的是我被挂檀族的人做成了傀儡,求求你们帮帮我,只要帮我把那个将我做成傀儡的人抓住,我把他变小,对他使用巫术,让他永远解除不了对我施展的术,这样一来,只要他不死,我就能一直活着了。再欺骗自己的年龄,我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变老,欺骗自己的身体,我就能够长大,能够成亲,能够生小孩儿。”

    “我勒个去”虎子单手捂住额头,捶着腿说道:“你特娘的成功欺骗了我的人生观。”

    南觉的话:小人国(哆哆国)是十七个天宫斗里最有趣、最神奇的势力,三大巫术堪称神技,其戏份也“哆哆”,敬请期待。

小人国——真·百鬼夜行

    “我们哆哆国的巫术会骗人,可我们心地善良”阿豆王子说道:“我们从不伤害其他生灵,除了了圈养的宠物、肉畜,当然偶尔也打几只鸟,可我们没吃过人,虽然有些巨人被我们不小心‘骗’死了,好像有些巨人还疯了....”

    虎子说道:“小豆子,你的主子虽然控制不了你,但至少能感知到你的存在吧,你被派出来这么久,难道他不会起疑心?”

    “我刚刚死了两次,他会相信我在与你们打架,不过久了他就会把我收回去了。”

    铃铛问道:“阿豆你幻术这么厉害,完全可以控制你的主子啊。”

    “我一开始被他做成傀儡的时候, 身体很虚弱,没有能力控制他,等他回到了家乡,我就没机会动手了,他的伙伴很多,我要是控制了他,就把自己给暴露了。现在可好,他就在刚刚草原边上站着的一排巨人之中,巨人好姐姐你帮帮阿豆吧。”阿豆王子使出了浑身解数,抓着风筝和铃铛不放。

    虎子走过来,抓着他衣领一把将其提了起来,抬他到眼前后,开口问道:“帮你,可有好处?”

    “我可以带你们去哆哆国玩。”

    “嘿,你可别逗了,我们要是去了,你那两万万小人儿不得把我们活吞了。”

    “不会的,不会的”阿豆王子急忙摇手说道:“我们的巫术虽然会怕骗人,但我们自身是诚实可信的。”

    风筝安慰道:“别怕,他跟你说笑的,反正我们也要去与挂檀族打仗,顺带着帮你个忙便是了。”

    “谢谢巨人姐姐。”阿豆王子接着说道:“他们听不懂我的话,我却能听懂他们的,这些挂檀族的坏人好像在筹划着什么坏事情,控制我的坏人在挂檀族里有一些地位,所以我能藏在他身上探知到了他们计划的部分内容。”

    “计划?”虎子说道:“应该是对付我们的计划吧。”

    阿豆王子接着说道:“计划中反复提到了四个词,一个是“霞”,一个是‘他们’,一个是‘那个组织’,还有一个叫‘那两个异类’。”

    虎子指着自己说道:“他们口中的四个词都是指的我们,不过两个异类是指的谁啊?木子云和方兄?”

    “不不不!”阿豆王子急切切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们的计划里包含了除了他们自己外的四个势力,被叫出名字来的只是‘霞’,不过他们口中的那两个异类,我倒是明白了,似乎就是入侵我们哆哆国的那两个巨人。”

    “那两个巨人?是谁?”虎子问道。

    铃铛回道:“还能有谁啊,能控制人精神的,不就是那兄弟俩吗?”

    “颛王旭和颛王东!差点把他们两个给忘了,对啊,这两个异类,到这片海域里这么久了,怎么也没听见他们的传闻,他们去小人国做什么?”

    方天慕站起身来,冷道:“把我变回去。”

    阿豆王子似乎很害怕方天慕,不敢抬头,躲在铃铛胳膊身后。

    铃铛劝道:“慕哥,你别吓他。”

    方天慕冷回道:“傀儡已经逼近,我去挡住。”

    “来了?好长时间没有动静,怎么这时候突然杀来了?”虎子说道:“方兄我跟你一起。”

    阿豆王子走过去,碰了方天慕和虎子的身体,两人瞬间恢复了原型。

    吕邦急忙问道:“他是小人国来的吧,你们谈了什么?”

    虎子回道:“这个不急,傀儡们杀来了。”

    吕邦吸了口冷气,说道:“就剩了几百兵了,马也没了,咱们快出了天机关,去和大军会合。”

    “来不及了”方天慕手握黑刀,向前走步之时,脚踩虚空,一尺尺向上升去,边升边冷道:“躲开,越远越好。”

    虎子赶紧捧起了所有小人儿,交到烙齿魔虎手里,回头说道:“方兄,我来帮忙,我身体恢复了不少。”

    “走开”不料方天慕却冷道:“我会用新招术,无法控制,会杀了你。”

    “那方兄保重了。”虎子不多说边飞到了天空,躲到了远处。吕邦也带着将士躲到了暗处。

    方天慕已经升高了十五丈,当他站定之时,身边虚空凝固而又晃动,仔细看去,原来是身旁出现了大量的符文,符文组成了阵法,方天慕使用新悟的能量门面奥义,将自己从前的术完成了一次质的进化。这术说来也是一波三折之笔,被用出几次,可频频反噬到了方天慕的身体,此次再用,方天慕的确怕自己掌控不住。

    方天慕松开手,双臂振开,黑刀“大灭”竖立飘浮在他身前,方天慕口中不知念叨了何种咒语,空中所有的符文开始熔化,继而产生了青烟,那青烟没有异味,却是凉的非常。

    几息之后,方天慕双手握在悬空的黑刀柄之上,向上一拔,黑刀“大么”被拔出了一道红色刀影,此刀影与彼时大有不同,刀身符文密布,刀柄上缠着白色寒气。

    当红色刀影全部拔出之时,方天慕正对的大地上,出现了一道灰白色的光圈,光圈中开始出现折线,折线最终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大概是一种阵法。

    方天慕弓开步子,聚气凝神后,开始将刀影向下插去。

    正此时,群峰之后飞出无数人影,正式挂檀族的傀儡大军。为首一人竟骑着一匹骷髅火马,手中握着一柄方天画戟。

    在暗处的吕邦惊呼道:“这人是五十年前,我鞑阳国赫赫威名的烈火将军白屠,虽为士将,却修为高深,修得是钟黎之术火元三分冲,五十年前妖道石毒老人为害世间,是白屠将军与其大战于石山,经一天一夜才将石毒老人斩杀,可自己却也身受重伤,归来后三天便驾鹤升天,没想到啊,我鞑阳国一代名将,竟然也做了挂檀族的傀儡。”吕邦悲呼一声,狠狠地锤了自己的胸口。

    傀儡白屠之后,大量傀儡迎面扑来,其术更是千变万化。

    方天慕刀已插下,抬起头闭紧眼睛,先将黑洞唤出悬在自己的脚底,接着凝聚出纯粹的能量来保护自己的身体,紧接着,他轻轻冷道:“大刀秘——真·百鬼夜行。”

    青天白日下,苍茫人间里,阳与阴,打开了一道短暂的,连通两个世界的能量面。

    莫说那迎面扑来的烈火将军白屠,就是正处“开面”当空,悬于阵法之上的,由黑洞与能量同时保护的方天慕,也眨眼间被阴间里那蕴含着极深怨念的寒气击破了所有的防线。

    阴间的真正的寒气,不会使物结冰,但能让其全身上下,甚至精神都感受到一种冷彻入骨的冰冻之意。

    方天慕万万没有想到阴间之物会如此恐怖,大可以让虎子暂时掩护,自己多费心一些,将阵法抬到天空,使自己处于“开面”之后,如今,一息时间不到,他便不省人事了。

    “不好!”眼看着方天慕要落入底下阵法,虎子情急之下将所有气力都使将出来,改变了方天慕的重力方向,千钧一发之际,成功将他拉出了阵法上空。

    原本就没有恢复完全的虎子,也在空中站不住脚了,落下来抱住方天慕,便躲在了山石之后。

    那“开面”中,开始出现阴间鬼影,为首一个,白发苍苍,双眼已无,皮包骨头不假,连牙齿都黑黄丑陋,吕邦一屁股坐到地上,脸上冷汗直流,嘴中颤颤道:“石....石毒老人。”

    与之前的百鬼夜行不同,这一次的出现的不是一些普通的,阴间最弱的,由怨气形成的假鬼,而是真正的厉鬼。而谁出现,也不是方天慕能够决定的了的。

    感应到了白屠将军的气息后,那因白屠而死,怨由白屠而生的石毒老人在阴间苏醒,通过阴阳两界之间形成的短暂“开面”,重新面世。

    “桀桀桀..”石毒老人像一块干枯厉害的朽木,动起来浑身都在咯吱作响,“你还活着....很好,很好....”

    石毒老人蹒跚着朝着傀儡白屠走去,吕邦不禁悲叹道:“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一人堕成厉鬼,一人却想死不能,沦为傀儡,哎!”

    “白屠...白屠...”石毒老人幽怨的叫着,他的身体在行动之中吸收了阳间之气,躯干开始涨大,恢复**,那两个黑窟窿里也找出了眼睛。

    就在石毒老人走出阵法之后,忽的一个巨大无比的物什冲出了“开面”,将石毒老人振飞到了天空。

    那物什发着震动山河的吼声,似乎被卡在了“开面”,正奋力向外钻。

    众人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它竟然仅仅是一颗头颅,像蜥蜴,也像豺狼,有四五个鼻孔,牙齿参差在外,齿缝中向外渗着绿色的浆水。

    “这是什么东西!”虎子摇着方天慕,“方兄,你这是叫出来了什么东西,你快醒醒,这大物就要跑出来了。”

    铃铛、风筝、望乡落到了虎子身旁,铃铛为方天慕灌输能量,却被冻得直哆嗦,风筝说道:“我来吧。”

    她那富有生机的气息,渐渐抵消掉了冷气所含的怨念,方天慕终于睁开了眼睛。

挂檀族——阴间

    “方兄,你这是唤出了什么怪物,它它...这是兽类吧。”眼前的景象看的虎子毛骨悚然,那几层楼一般粗壮的头颅,正一点点从“开面”中挤出,虎子忐忑道:“要是这家伙跑了出来,恐怕就是一场灾难了。”

    方天慕扶着石面勉强立起身子,望着那头怪物头颅,冷道:“能量面即将关闭,我原本是想唤出阴间的东西来对付那些傀儡,却没想到被这大物塞住了出口。”

    风筝低声说道:“阴间的恶鬼据说是由怨念所困,无法入轮回之道,方兄你现在把它们带回了阳间,岂不是...会导致阳间大乱。”

    虎子回道:“从前的兽王乌塔拉已经造成了场人间大难,我们可谓是吃尽了苦头,这一次可别又跑出什么邪物来。”

    方天慕冷道:“我开的能量面有固定的能量限制,不会放厉害的东西出来,而且这是一个连接两界的双向门面,现在是阴盛阳衰,所以厉鬼会往阳间涌动,之后能量面会进入停滞期,我们可以利用厉鬼来对付傀儡,时间到了,门面会转换成阳盛阴衰,阳间的厉鬼会被吸回阴间。”

    “慕哥,这是一种阵法吗?”铃铛惊奇道:“可这毕竟是两个世界,能够打通两个世界大门,到底是需要怎样博大精深的阵法?”

    方天慕冷道:“并不是阵法在起作用,阴间与阳间之间,是通过一种异类的能量隔开,类似于之前海上的能量面,也就是一种规则、法则,然而这些法则均是由无数的能量组成的,我的能力配合特殊的奥义,可以暂时打开一个缺口。”

    “这世间,恐怕只有慕哥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吧,以往的先辈们,穷其一生,推演排算无数岁月,才造就出了一扇连接两个世界的阴间大门,慕哥却拥有这般轻易连通阴阳的能力,慕哥,将来该不会成为主宰阴间的神吧,用重回阳间的条件来要挟,阴间的所有鬼神不都得听从慕哥的号令,”铃铛眼神迷离,双手不由得合到胸前,她不禁叹道:“慕哥将来定是个轰动天下的人物啊。”

    方天慕对于轰动天下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对铃铛的意见却听进了心里,重回阳间,哪怕只有一盏茶或者一炷香的功夫,活着的人不在乎,可对于那些死了的,且因积怨而不能轮回的恶鬼来说,回到阴间,或许能够完成未完的心愿,化解自己的怨气,从此可以轮回转世。

    这样的条件,相信没有一个厉鬼能够拒绝。

    方天慕皱了一下眉,忽的飞了出去,虎子来不及阻止,众人眼睁睁望着方天慕飞到了正激烈挣扎的恐怖头颅之上。

    与那怪物靠的近了,方天慕感受到了一种压抑着的“气息”,或者说是“能量”,暂且称它为“鬼能。”

    这种“鬼能”之所以之前不被方天慕所感知到,是因为它与阴间寒冷的阴之怨能互相完成了抵消。因此方天慕此刻站到阵法之上,并没有像之前那般虚弱。

    方天慕盯着那颗头颅,冷道:“安静,畜生。”

    声音虽小,却极具能量,这种特殊的,无限接近于纯粹的能量,让那颗暴动着的头颅安静了下来。

    蓦的,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怪物的眼睛十分怪异,共有二十多颗,有的小如鸡蛋,有的如整头壮牛一般大小。

    它盯着方天慕十几息时间后,接着出了声,竟然说出了话来,用的明明不是人类的语言,方天慕却能够明白其中意思。

    那怪物惊喜地哼了一声,桀桀桀大笑,说道:“人类小鬼,你竟能连通阴阳界,哦...本尊知道了,你就是夺了驩倮骨刺的小鬼啊,你果然,果然懂得兽的语言。”

    “驩倮?骨刺?”方天慕问道:“你所说的是何物?”

    连方天慕自己也没有发现,此刻他嘴中说出来的话,根本不是人类的语言。

    “在阴间,没有时间,只有怨念。”怪物哼笑之时,山震湖动,它接着说道:“天地初时,万物无界,冥以阳为边...”

    方天慕脑海中嗡的一声颤,他思来想去,就是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对怪物说的话有这么大的反响,明明脑袋里没有任何关于天地初时的记忆。他苍白着脸,问道:“接着说。”

    “小鬼,你身上的气味不像是普通的腐肉(人类)”怪物那四五个鼻孔一阵嗅,它呼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的气味更像是一头兽,却更不像个普通的兽,小鬼,你既然有能力支配驩倮的骨刺,你究竟是何来历,是神?还是妖?魔?桀桀桀....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本尊俾睨天下之时,也早就没有了妖魔,你究竟是谁?”

    方天慕思虑一阵,嘴中脱口自语道:“大刀秘——第七鬼神大骇风,之前没有参悟能量门面奥义,只是尝试的利用阵法找到了乌塔拉乱世之时,残留在阳间的几处裂缝,当是引出来了一个怪物,在我看来,它更像是一个神。”

    “神?”巨大头颅因嚎笑而抖动的厉害,“嚯嚯嚯...当妖、鬼、魔、神消失之后,六界无主,世间进入了一场秩序的空白时间,任何东西都能够成为这个世界的神,本尊就诞生在那段时间的末尾,没错,小鬼,你喊的名字是对的,驩倮当初与本尊属于一个时代,那家伙自称为第七鬼神,自诩为六界之主后的新神,可笑,本尊都不曾以神自居,当然,本尊也不配。桀桀桀...哦..阳间的味道,本尊仅仅一闻,就知道这个世界再次发生了格局变化,六界之主后,世界上果真出现了新的神吗?”

    方天慕听不懂怪物的意思,他猜测这怪物应该死于一个相当久远的时间之前。

    “喂,小鬼,你放本尊出去可好!”

    方天慕冷道:“已死之物,何必眷恋尘世。”

    “你害怕本尊的怨气?桀桀桀....你打开这道能量面,不就是因为想要借助阴间的力量来为自己办事吗?本尊一个,毁天灭地也能做到,本尊可以帮你。”

    方天慕冷哼一声,回道:“这个念头,很无趣,我们之间,不会有交易。”

    “桀桀桀,放心,这道能量面本来就无法让本尊通过,你也大可放心,本尊是有怨气,却不是针对阳间,本尊并不知道当今的世界是一种以何种格局存在的世界,也不想了解当今世界的神是谁,本尊也不会愚蠢到闯入阳间,惹怒了神而被毁灭。阴间本来是最初的六界之一,不过后来妖、魔、鬼打破世界格局,重新划分了六界,致使阴间成了六界之外的暗界之一,无数岁月后,本尊在阴间诞生,身上的怨气是与生俱来的,那些后来的家伙,到了阴间所受的折磨是本尊不能体会的,因为阴间的怨能是本尊的能量之源。”

    “那我就更不能放你出来了。”方天慕冷道,“你,很可怕,你所经历的那个时代,不是我想去了解的,现在,你最好钻回去,放其他的恶鬼出来。”

    “桀桀桀,小鬼,本尊可以帮你,放心,本尊说了,像本尊这样的存在,虽然离着神距离遥远,可一旦出现,就一定会被神抹杀,本尊不会做这种愚蠢之事,本尊只想与你做个交易,本尊可以在你十分必要之时,将力量借给你,不过作为交换....”

    “关!”方天慕没有听完怪物的话,一掌落下,大地上的能量“开面”发出了耀眼光芒,阴阳两界之间的能量面进入了停滞期。

    怪物接着说了什么话,方天慕已经听不到了。

    “开面”停滞期相当于关闭,怪物只能退回了阴间之中。

    方天慕松了口气,他这样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无数年前的鬼神交易的,他所认知的得失,或许对于鬼神来说,完全是另一种价值。做得越多,接触的越多,那恶鬼的阴谋就越容易得逞。

    太大意了,阴间到底是吸收了从世界最初到现在的,所有怨念极深的恶鬼,并且,依据那怪物所言,阴间甚至能自我诞生恶鬼,方天慕之前所想的用条件来使唤厉鬼的法子,估计只能对最弱的厉鬼有效了。

    缓缓回过头来,方天慕看到了石毒老人,而石毒老人也正望着方天慕。

    可惜了,费了半天劲,就唤出了一个厉鬼,将就着用吧。

    方天慕侧回着脸,对那石毒老人冷道:“‘开面’不久就会关闭,我想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石毒老人狰狞地笑了起来,他沙哑着声音,回道:“你掌控不了我,我也不会听你号令,因为我....有必须去做的...”

    石毒老人回过头来,盯着白屠,阴笑道:“杀了你,我被无休止的怨气折磨的生死不如,还记得吧,桀桀桀,我闭眼之时,诅咒过你,即使我成为厉鬼,我也要爬回阳间,把你吞灭!”

挂檀族—— 白屠将军与石毒老人

    厉鬼存在的形式,类似于虚体。此状态下带给恶灵最大的好处是,他们很难被击中,或者被术控制。迄今为止木子云几人所遇到过的虚体高手屈指可数,几乎都因天生元素所致,而虚体是一种所有修行者都梦寐以求的能力,

    但此等状态下带给恶灵们,尤其是那些相对较弱,怨气不够深远的厉鬼来说,最大的坏处是,一旦被手段击中,他们便彻底无法恢复,因为他们被伤损的是魂魄,魂魄没有重生的法子,至少当下时代里,并没有。

    石毒老人与烈火将军白屠的战斗,不过十个回合就分出了结果,成为厉鬼的石毒老人狠厉地将白屠碎尸万段。

    但片刻之后,白屠再次复活。

    石毒老人漠然一惊,接着恍然大笑,言语里充满讥讽,他嘲笑道:“大名鼎鼎的白屠将军,原来终究也是小丑的傀儡角(色),你死了,证明了我最后的痨毒术还是成功了,好笑,呵,可笑死我了!”

    白屠神情木讷,对比在阴间饱尝五十年怨念折磨的石毒老人,他的下场或许更加的凄惨。

    世界重组之前,海域里的人就知道这么一个件事,挂檀族与掘墓者势同水火,两个势力积怨已久,甚至能够追溯到千年之前。

    以掘墓者的世界观或者信仰为正的话,那么挂檀族的行为无疑是残害整个世界规则的毒瘤。掘墓者认为,人死后魂魄仍在,却无法在阳间存留,掘墓者通过引导魂魄进入黄泉,来使他们进入冥界(怨气重的魂魄会堕入阴间),使魂魄进入轮回之道,令部分魂魄以新的形式重回阳间,完成了世界规则中的一次生死循环。

    然而挂檀族所施行的操尸术,不仅强行的将本应该离体的魂魄困在了躯体之内,还令其不断做活人之事。掘墓者认为,但凡在阳间存在的生灵,无论是以何种形式做“活人之事”,都必须要以适应阳间规则的方式来进行,这就表明,原本已经消耗完阳能的魂魄被迫继续维持“体态”,而这个时候,生灵所消耗的就是自己的三魂七魄了,久而久之,魂魄便会消失。

    循环,讲究的是出入相平,如此才能保证规则世界稳定不变。

    可挂檀族将魂魄毁灭,无疑是破坏了世界的循环平衡,也许千年时间里被挂檀族消灭的魂魄数量并不能打破世界平衡,可若是任由挂檀族繁衍下去,总有一天,世界会因此而亡。

    可惜的是,掘墓者恨归恨,他们的信仰决不允许他们去干扰阳间之事,他们尊重世界的变化趋势,尊重每一个魂魄,即使这些人的魂魄丑恶不堪、作恶多端,他们依然不会去剥夺魂魄存在于世的权利。

    石毒老人纵然被折磨了五十年,甚至时间对于石毒老人来讲,已经毫无意义,但他总有重回阳间的一缕机会,从理智上讲,这机会相当于从大海里选出一颗做了标记的水滴一般渺茫,但总归有希望。

    而且,石毒老人等到了这丝机会,他从方天慕造出的“开面”重新回到了阳间,可白屠就凄惨极了,五十年来,他的魂魄早已灰飞烟灭,如今只剩下一副呆滞的驱壳,纵然石毒老人怎样挑衅,他也无动于衷。

    吕邦躲在暗处,愤恨地捶上了石面,久了,又叹了口气,悲呼道:“传闻石毒老人在江湖崭露头角之时,打着的是花贼名号,专挑些稚嫩女子抓来练毒,当年正值外族入侵,朝廷举全国之力阻敌侵略,却无暇顾及江湖之事,石毒老贼借此契机,竟搅动的江湖民不聊生,迫害了无数良家。传闻当年有一女,受尽石毒老人欺辱,侥幸逃脱,褴褛衣衫,拄着根拐杖,拿着个破碗,边乞讨边赶路,用一年时间赶到了鞑阳国皇城,擂鼓鸣冤却无人去理,纵然最终烦来了官吏,却被告知将士在外征战,着实无力为其做主。”

    “那女子气不过,又辗转一路奔到了鞑阳国边境,费尽周折跪到了烈火将军白屠帐前,正值我军与外族拼死一战,谁还能分心去管这女子,可那女子扔了拐杖,摔碎了饭碗,一头磕在地上,从此长跪不起,只说了句‘妇,命薄而贱,贱而死,天经地义,当缩骨入地,避染刀马贵帐。’白屠将军听后羞愧难当,出帐扶起女子,对众将士说道‘擎天龙马草上踏,卷泥勾土吞人家,今有悲冤腹中恸,安敢剜心恩作假’自此,白屠将军亲自为女子驱车,陪她回归故里,找到那食人害人的石毒老贼,并为民除害,可白屠将军亦身受重伤,回到军营,未待殊死战开启,便仓惶而终。”

    “哎....”风筝听后长叹了声气,说道:“善人不得善终,真是天下最无理之事。”

    “风筝姐,你或许也不能这般想。”铃铛叹道:“世间哪有善恶之分,恶人自以为善,将军兵戎一生,或杀敌无数,对鞑阳国子民来说是善,可对侵略之人便是恶,‘恶人’也是善世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虎子笑道:“你这个想法很有道理,而我和木子云在当初湖州的宗门大战里就曾有所感悟,我二人均手刃无数恶敌,可木子云却说,他实为大恶之人,罪孽深重,杀人,或许就是杀人,并不应该为其赋予报仇或者护理的外壳,我想,冥冥之中,所有人的命运都早已安排妥当,或者是非因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哎....只希望我这粘上太多献血的灵魂,不会落了个如同白屠将军一般的凄惨下场。”

    破风声陡然划过,方天慕的黑刀“大灭”斩断了突然出现在虎子身后的傀儡身躯。铃铛将阿豆王子放在了自己的左耳,阿豆王子刚好可以站在那挂在她那铃铛耳坠之上。

    阿豆王子对着铃铛的耳朵喊了几句话,铃铛对大伙说道:“控制阿豆的主族人靠近了很多,但迟迟不肯进入天机关内。大概是所有的主族人都没有进来。”

    “他们还是害怕被近身斩杀,这帮精明胆小的家伙,却偏偏有这么些厉害的傀儡,杀又杀不死,可如何是好。”虎子持住三棱天石锤快速砸向地面,每砸一下,他周边一定区域内的重力方向便会完成一次逆转,傀儡们一直在“落”,却没了上下之分,他们虽然是死物,却仍然有支撑他们行动的一点意识,但这些意识对重力的干扰似乎不太关注,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只是进攻的速度大大减弱,所用出的术也常常因为身体所受的干扰而错打向了自方阵营。

    方天慕冷道:“分族的人,开始行动了,之前被困住的傀儡已经不见,这次来的分族,是后一拨。”

    “是你和木子云发现的那拨人吧。”虎子回道:“奇怪,需要他们动手的时候,他们安静得很,这回儿主族亲自下死手了,分族人反而还行动了起来,多此一举吧。”

    “虎子哥小心!”杜小月失声叫道。

    却为时已晚,虎子背后早有两把镰刀划来,由于虎子之前换过位置,此刻望乡正站在他身后一侧,众人下意识以为望乡会出手相助,可等到那镰刀就要切到虎子脖子之时,望乡甚至都没有眨过眼睛。

    “啊!乡!挡住啊”风筝惊呼道。

    千钧一发之际,望乡与方天慕同时出手,分别击飞了一把镰刀。虎子一身冷汗,回头望了眼方天慕,与他打了个眼神,又转头看向了望乡,良久才意味深长地道了句谢谢。

    望乡冰冷着脸,没有望虎子一眼。他的眼里只有风筝。

    “我去了!”铃铛唤出魂螳螂,并立即与其合体,接着在体表覆盖上魔能,与烙齿魔虎一起杀向了敌阵。

    战争打响之后,死的最快的就是吕邦所剩的三百骑兵,将士们成片倒下,吕邦的心如针扎一般疼痛。他不禁心痛道:“可惜了,我原本布置好了一盘好棋,却无奈使心血付诸东流,若是檀西祠那小子还好,我定有法子解决挂檀族主族人。”

    “你有什么法子。”虎子在大战中抽闲问道。

    吕邦叹了一声,说道:“檀西祠已经疯了,法子无用,不问也罢。”说完,他提剑扑向了一具尸体傀儡。

    半柱香后,“霞”与将士明显招架不住敌方的攻势,这等狭窄的地界原本很适合方天慕施展平衡奥义,但敌人攻势太猛,方天慕又不得不时刻照顾虎子和杜小月,所以有心无力。

    铃铛战斗之时,身上暴露出的邪恶戾气吓坏了阿豆王子,他战战兢兢地蹲到了铃铛的耳朵里面,霎时,他想到了些事情,朝着铃铛耳朵里面又喊了集聚。

    铃铛突破重重傀儡,杀回了吕邦身边,她说道:“檀西祠还有办法恢复,你真的有法子对付主族人吗?”

    “他不是疯了?”吕邦狐疑道:“难道不是疯?你真的有办法恢复他?我保证,只要他恢复,我一定能解决主族人。”

挂檀族——檀西祠苏醒

    铃铛低声对阿豆王子说道:“小阿豆,你说你给檀西祠种下了巫术,可檀西祠应该在温银山内,天机关虽然在温银山前,可我们与檀西祠仍旧相隔甚远,你有办法收回自己的巫术?”

    阿豆王子揉了揉铃铛的耳垂,大声对着她耳朵里喊道:“我当然可以,每一个巫术都是一个‘谎言’,它们会永远在我心里种下痕迹,我哥哥们告诉我,‘欺骗’是最丑恶,也是最令人痛恨的一种伤害,‘欺骗’不仅会误导别人,也会让自己走向迷途,我们的心神其实也正在受到每一次巫术的反噬,这种欺骗与被欺骗之前的联系,是跨越生死或者时间也无法抹除的。”

    “那你把用在檀西祠身上的巫术快些收回吧。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铃铛低声回道。

    “好,不过巨人姐姐,谎言往往只在第一次使用时最有效,生灵被欺骗一次后,相同的谎言之后对它就很难生效了,我用巫术‘欺骗’了那个檀什么祠的脑袋,让他以为自己还是没有康复,还处在浑噩之中,一旦解除巫术,他会比从前的意识更加的清醒,身体也会变得更强壮。”

    “没有关系”铃铛回道:“你快些把他恢复吧。”

    阿豆王子道了句好,接着闭紧双目,摸着自己的胸口,细声埋怨道:“哼,不知道谎言被拆穿后,骗人的人更要遭罪吗?何况都骗了这么久了,我会很‘心痛的’。”接着就念叨了些咒语,双手一拍,对着铃铛耳朵里大声喊道:“巨人姐姐,我解除巫术了。”忽的又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和脑袋,痛呼道:“哎呦,哎呦呦....我脑袋好闷,胸口也发慌。”

    “你解除完了?怎么什么都没有发生?”铃铛转而朝着吕邦喊道:“檀西祠已经好了,你不是说有办法对付主族人吗?”

    “好了?”吕邦愣住了,这前前后后不过一会儿工夫,铃铛这就告诉他檀西祠好了,她怎么能有这个能力?

    “说话啊”铃铛冲出了傀儡的又一轮进攻,两柄镰刀怪刃在吕邦面前晃了晃,她急声问道:“檀西祠已经好了,你要怎么做?”

    “这...”吕邦回道:“就算真的好了...也....也是需要时间的,檀西祠至少要来这里,站在他们挂檀族主族人当中才行。”

    “啊?你这不是蠢话吗?檀西祠在温银山里,仅凭这里的主族和分族人就足以把我们困得毫无退路,他大病初愈,怎么可能亲临战场,你这不是救己不成,反而送了挂檀族一个大礼?”

    “这这这....我也没有想到....但愿檀西祠能立即赶来这里。”吕邦忧道。

    温银山内,檀座许是看舞女烦了,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都下去吧,换些瓜果点心上来。叫两个丫头,给西祠擦洗身子,送他去睡吧。”

    不料耳旁传来了道久违的声音:“族长,我不想睡。”

    檀座打了个激灵,急忙偏过头来,只见檀西祠瞪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意气风发地望着他。

    “西祠?你....这是...”

    檀西祠站起身来,跪倒下去,回道:“族长,我已经好了。”

    “真的?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檀座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一时间难以接受,他倾全族之力,在檀西祠身上用了无数珍奇药材,想尽一切法子都不曾出现过成效,而今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带着檀西祠休憩玩乐,居然就发生了奇迹。

    “西祠,你是怎么好的?还记得吗?还是说,你现在仍旧是疯的?”檀座试探问道。

    檀西祠回道:“族长,我并没有疯,只是中了一种幻术。”

    “幻术?不可能,我也找过些精通幻术的钟黎高手,他们都判断是你自己的意识出了问题,而并非受到幻术的影响。”

    “我所中的幻术,十分诡异,幻术未解之时,我总是自发的认为自己的脑子很乱,很恐惧,可就是不清楚我到底在恐惧什么,我也记起了自己所遭遇的事情,我清楚自己是受到了那个叫木子云的家伙的意识影响,从而使自己心神不宁,可我明明已经想清楚了,脑子也恢复了灵光,可就是无法劝服自己‘我好了’、‘已经没事了’,我总是会控制不住的认为,我好不了了,我就该一直恐惧下去。”

    “这是什么幻术?”檀座对此幻术闻所未闻,甚至那就不应该是种幻术,要知道,就目前他们所了解的幻术领域里,直接针对人的意识所用的幻术是不受施术者的操控的,它是施术者一瞬间造出来的,针对人脑中意识的一次突发性的刺激。这种幻术最强的时候就是人脑意识最清醒的时候,因为思考能力过高,往往会接受并沿着幻术为他铺造的邪路来走向死亡,然而这种幻术最薄弱的时候,也正是人脑意识最清醒的时候,当这次突发的刺激没有成功杀死被施术者时,人的意识就会发现自己被骗,从而回归征途,所以檀西祠疯了这么久,一定不会是幻术的作用。

    “我不清楚”檀西祠回道:“但我知道,对我使用幻术的人,是曾经接触过我的人,也就是族长请来救我的人。”

    “什么?”檀座惊道,“不可能,救你的人全是我们信任之人,稍有嫌隙,我便杀了他,直接做成了傀儡,死人是没有邪心思的,这你应该清楚。”

    “是”檀西祠回道。

    檀座叹了口气,笑道:“无妨,总之你好了,这是我挂檀族大幸,你....”

    “族长,我请求去往战场,亲自击杀‘霞’。”檀西祠忽然说道。

    “你知道我们在打仗?”

    “族长,我说过了,我的意识很清醒,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我在您身旁都听到了。”

    “可你刚刚康复...就不必趟这浑水了,‘霞’已经是瓮中之鳖,这就快要被亡了。”

    檀西祠再次求道:“族长,我说不清楚为什么我现在会这么想去战前,我感觉自己现在有浑身的活力,我甚至很愤怒,但这种愤怒却不是针对‘霞’,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背叛,被人欺骗,我现在恨不得立即去杀了某个人,或者毁了某个物,若不去做,我浑身难受,请族长成全。”

    檀座迟疑地望着檀西祠,他至今觉得怪异,仿佛是他自己中了幻术,看到的都是假的,他老了,不想多动用脑子去多想事情,那会令他十分疲惫,索性躺到了椅子上,说道:“去吧,小心点,‘霞’虽然已定败局,但垂死的野兽,最后一击往往最为致命,你不可靠前,须保得住自己周全。”

    “多谢族长。”檀西祠冲出了大门,他跳动间,十多道身影出现在旁,其中唯一一具尸体傀儡(其他的全是活死人傀儡)叫做黑赤。

    苍茫无尽的大海上,浮动着些方形影子。它倒映着的,是滑行在天空中的火船。

    木子云对黎生说道:“这样的速度,有些慢吧。”

    黎生回道:“族里男人并不是都会腾架火云,何况火船的速度并不慢,一般的钟黎之人也不过是这个速度。”

    “或许吧,只是我心里焦躁,这样一来,已不是又要耽搁时间,夜幕已经降临,希望明早黎明升起之时,我们已经灭了挂檀族。”木子云说道。

    黎生冷哼了一声,言语里带着讥讽,他说道:“你真的,把灭掉挂檀族当做自己目标吗?”

    “不,首先你应该叫我主人,其次,这不是我的目标,而是....”木子云靠近了黎生,并贴紧他身侧,继续说道:“是我们的目标。”

    黎生面露恼色,而一旁的稚琪儿却接话道:“大人说的对,这是大人与我们共同的目标。”

    黎生听后偏了些头,没有再望木子云。

    木子云眼睛微微一眯,嘴角一咧,却又立即恢复,转过头去,看着稚琪儿,说道:“你今年多大。”

    “回大人的话,小人今年刚好实物。”稚琪儿没有漏出任何异样,躬身拜道。

    “十五...”木子云呵了一声,“那个年纪的我,还是个稚嫩的小子,成日里做些骗人的小勾当,与姑娘你差的太远了。”

    “大人说笑了,小人岂能与大人相比。”稚琪儿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平淡无常,越是这样,木子云就越觉得她不得不防。

    倒是站在船栏边的黎殊从没变过自己恶狠狠地目光。

    “啊,我突然有了个想法。”木子云说道,“我们不妨兵分三路,一路由我与姑娘带领,一路由黎生带领,一路则由黎殊带领,如何?你们可有异议?”

    火船上一阵沉寂,所有人的脑袋里都在迅速转动过诡谋,久了,稚琪儿倒先忍不住,先开口道:“一切,都听大人的。”

    木子云先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转回身去,背对着众人漏出邪魅一笑,他心中说道:“如此可见,稚琪儿这女子比那稚卿要差太远了。稚卿若在的话,的确也会是这个意思,但....这句话,绝不会是从她口中说出。”

    南觉的话:

    家人住院了,明天我就要去医院里住下了,照顾家人是最重要的,南觉会尽量找机会码字。

挂檀族——黑赤重生?

    “刀秘——百刀行。”

    方天慕身前画出光阵,右手在黑刀柄上轻轻一拨,拨出来道红色刀影。由于学会了两种能量奥义,因此这刀术相比从前也完成了多个阶段的进化。

    他左手抓住黑刀“大灭”的刀身中段,手腕一扭将刀甩飞出去,期间击碎了身前光阵,那光阵碎成几十块,盘旋在黑刀“大灭”四周,各自相隔数丈,方天慕跳入这光影阵法之内,绕着那浮空的黑刀走了三两步后,手持红刀影打出了几道光刃。

    那光刃引来众多尸体傀儡的目光,他们纷纷铺上天空,朝着方天慕打来。

    “百刀行”这个刀术,是之前方天慕第一次将阵法运用到术中时,所参悟出来的手段,无论其所含奥义,还是其施展的方式都过于浅陋,它最致命的缺陷是,敌人必须进入刀阵之内才可凑效。

    若恰逢一个首次交战的敌人,则成功率很高,尤其是手段主为近战术的敌人,他们一旦进入刀阵之内,便会被大量由光阵碎裂而成的符文碎片利用能量压制来困住身躯。

    可不能小看这些符文碎片,它们自身所含能量的确不高,但阵法之内,能量是通过交点而完成倍数叠加,也就是说,一块符文碎片的能量若为“十”,那么两块就是“一百”,当然,几十块符文碎片不可能全部相交,但其所造成的能量压制力完全可以困住高于方天慕实力水平的强者。

    眼前的这些尸体傀儡,虽然保持了身体活性,但由于意识被剥脱,甚至强加了挂檀族人的操控意识,所以本身的智力大打折扣,面对方天慕的挑衅,他们甚至都没有停顿,大部分近战为主的傀儡眨眼就闯进了阵法之中。

    方天慕沉下头去,犀利眼光一扫,红色刀影先是向下一落,接着在其右手腕转了几圈,转动的同时方天慕身体向后退去,约莫两步,他整个身躯便消失无影,原来是能量门面奥义下,交叠在他身上的符文碎片能量各自打开了扇“门”,他本身并没有移动,却因为“门面”的效用,令各个方向的人看不见他的身影。

    傀儡们进入阵法之后,被能量压制而无法挪动,方天慕没有急于使出刀斩,而是迅速用能量平衡奥义对每一个傀儡完成了能量“内”平衡构建,傀儡身体内的能量达到了一种饱和平衡状态,出等于入,他们身体的能量不仅仅包括自己产生的,还包括控制他们的挂檀族人所灌输的能量。当能量平衡构建完成,除非方天慕自主解除,或者敌人实力阶级高出方天慕太多,否则平衡无法终结,那也就是说,傀儡们若是一直在疯狂消耗能量,那么挂檀族人的能量不仅必须会朝着傀儡们流动,而且他们自己还无法切断能量联系。

    十几息时间后,方天慕终于开始动了,他速度快过风,在不同的符文随便中瞬移,每次移动都会产生一次斩击,看似排布杂乱的符文碎片,实则相互衔接成了一个完美排列阵法,方天慕的每一次斩击都能够同时击中所有的敌人,只是不同的位置,敌人所遭受的斩击力道不同。

    十息时间内,方天慕完成了三百一十八道斩击。

    傀儡虽为尸体,但拥有生存的本能,他们在遭受重创之时,会自发的聚集能量和精神来抵抗,这个时候,他们所消耗的能量比正常水平要高出数十倍。

    远在荒草原上的一些挂檀族主族人,忽然感觉到自己控制的傀儡所消耗的能量大幅提高,饶是他们能量底子富足,且控制傀儡所需的能量不大,也渐渐被这种不降还升的能量流失拖累。

    有些挂檀族人索性要放弃自己的傀儡,却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够切除与傀儡的能量联系,这是一件十分不合常理的事情,傀儡是他们创造的,而傀儡本就是尸体,不存在自我救赎的意识,也没有这个能力。那么作为操尸者,他们应该拥有绝对的“术”的掌控权才对,可现在他们的傀儡显然被第三者利用某种手段夺取了部分的行动和能量权利。

    方天慕没有立即使用黑刀做最后的落幕斩,阵法内的傀儡在先前的斩击下已经丧失了行动了,能量平衡使他们稳定在崩溃的边缘,方天慕打算尽量拖垮这些傀儡背后的挂檀族人的身体,因此小憩片刻后,再次在符文碎片之间瞬移开来。

    铃铛和风筝挡住了刀阵外的尸体傀儡,铃铛与魂螳螂合体之后,与烙齿魔虎在傀儡之中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而风筝则多为防守,傀儡们往往躲避不了她布置好的“木”之陷阱。

    望乡静静地站在风筝身后,他眼中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他当然不会管别人的死活,傀儡怎样他也满不在乎,他会保证风筝四周数丈范围内风平浪静,任何进入这个区域的物或者傀儡,都会被望乡击碎,风筝的“木”带给了望乡无限的生机,他将“生机”注入尸体傀儡的身体,傀儡对此无法防备,只能爆炸后重生,重生后接着爆炸。

    虎子战门之时越发吃力,之前所用的寒石还是少了,他并没有恢复。他和杜小月与吕邦众人围在一起,重域渐渐削弱,他们不得不一退再退。

    虎子忿道:“那些挂檀族分族人先前估摸着不想被主族人白白利用,所以故意放我们出关,结果现在看他们主族人势头过盛,这又出来卖力装模作样了。”

    杜小月躲在虎子身后回道:“虎子哥,那些分族人并没有太卖力,瞧!傀儡们明显分成了两派,一派对我们狠下杀手,势如疯虎,另一派却站在最后,随意的动着身子,连术都没有使用出来。”

    “来了!”吕邦蓦的大叫道。

    “谁来了?”虎子吓了一跳,忙问道:“是木子云吗?他回来了?”

    “是檀西祠!他来了,就在不远处,应该与草原上的挂檀族主族人站在一起。”吕邦激动道。

    “你怎么知道的?”虎子很是狐疑,由于这里聚集了大量的修行者,成百上千种气息混杂,即使荒草原离得他们很近,虎子也无法捕捉到檀西祠的气息。

    “不会错的”吕邦竟然咧开了嘴角,他阴笑了一声,说道:“我的棋子已经到了,他身上那独特的气息,只要一出现我就能立即辨认出来。”

    “我说你到底有什么计划,现在可以说了吧。”虎子刚说完,就望见四周的傀儡停滞了动作,接着猛然一颤,全部的傀儡都往关外退去。

    躲在暗处的挂檀族分族人不明情况,也立即将傀儡们召回。

    天机关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方天慕连续用了五次百刀行才罢了,自己消耗能量巨大,也因此拖死了四五个远在荒草原上的挂檀族主族人,这比例不尽人意,看来要直接吞噬挂檀族人的能量才行,傀儡所消耗的能量对挂檀族人来说占据并不大。

    落到地面,铃铛扶住了方天慕的胳膊,方天慕轻摇了头,表示自己无碍,他可没忘记自己身后大地上还存在着一道“开面”。

    石毒老人在毁掉白屠将军后,并没有得到救赎,白屠虽然沦为了尸体傀儡,灵魂尽失,却依然抵消不了石毒老人的怨气。趁乱之时,石毒老人偷偷往远处奔逃,他自知已成厉鬼,得不到救赎,回到阴间面临的仍旧是无休止的折磨,他要逃,成为孤魂野鬼也好,未准他祸害了足够多的人,就解了怨气,快快活活轮回去了。

    方天慕冷冷回身,他怎不知石毒老人的心思,可若是召唤出来的厉鬼多了,他或许无法全部控制,但这一次的“开面”,就跑出了一个石毒老人,任凭他跑再远,方天慕也抓得住他。

    动用了能量门面奥义,大地上的光阵开始逆行,门面重新开启,阳间的烈风倒灌入了阴间,唤醒了阴间无数厉鬼,可这开面只进不出,他们无法通过。

    随着一声长嚎,石毒老人从天而降,他从极远处被吸附而来,落入开面时仍在哀求,可惜他再出现时,不知道要等上多少岁月,更可怕的是,阴间没有时间。

    众人聚到一起,虎子说道:“不知道他们搞什么名堂,我们趁机原路返回,等木子云带援兵来了,我们再进攻挂檀族也不迟。”

    吕邦说道:“不可,他们应该想把我们引回那草原上,咱们将计就计,跟去便是。”

    “在这狭窄的地界岂不更好对付我们,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铃铛不解道。

    “巨人姐姐”阿豆王子对准她耳朵大喊道:“我用巫术欺骗的那个巨人已经找来了,我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呜呜...我很难受。骗人的滋味....”

    吕邦笑道:“我有一个棋子,正在檀西祠手中,凭此棋子,可以废掉挂檀族!你们勿要多问,跟我来便是。”

    众人一头雾水,仔细思量后,跟着吕邦再出了天机关,站到了那荒草原上。

    荒草原边缘的主族人此刻莫名的纷乱,众人朝着那纷乱的中心望去,果然发现了檀西祠的身影。而他们成百上千的尸体傀儡正站在荒草原中央,形成了一道屏障。

    檀西祠心中的愤恨很足,他逼迫主族人将傀儡们唤回,想要亲手灭掉“霞”,尤其是想杀掉木子云,他甚至都没了将木子云做成傀儡的念头,只想让他饱受生不如死的折磨,而檀西祠身边站着许多傀儡,其中一个被铃铛最先认出,他就是黑赤。

    吕邦放肆大笑,几息后长叹了口气,说道:“做到这地步,实属不易啊。”

    “他竟然就是你的棋子!”风筝惊道,“难道之前那黑疤三频频找我们的麻烦,都是由你指使的!”

    “没错”吕邦坦然道:“为了救国,我什么事情都能做,与人交易需要资本,手中若不握住足够的筹码,我拿什么与大名鼎鼎的‘霞’交易呢?”

    虎子冷道:“我没看见你有什么资本,只看见他屡次对我们下杀手。”

    “若非如此,你们就不会杀了他,檀西祠也不会知道这人是我的部下,并将他做成傀儡。我需要挂檀族对我的信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走到今天。”

    “一切都是你的计划?”虎子恼道:“那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桀桀桀....”吕邦阴笑着,双手握出了个特殊的姿势,他开始念出咒语,那咒语晦涩难懂,连方天慕都听不懂只言片语。

    方天慕将黑刀“大灭”比在了吕邦的脖颈,冷道:“停住,我只说一次,说出你的计划”

    吕邦保持着手中得姿势,他低沉说道:“如果死人能够重获生命,哪怕只是一瞬间,也足够翻天覆地,此刻我们与主族人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通过的鸿沟,这些傀儡或许单人的实力比不上‘霞’,可仅凭数量就能致我们全部人于死地。”

    “你让谁重生?黑疤三?”铃铛惊道。

    “他叫黑赤,是我的部下,我谋划多年而成的一枚击毁挂檀族的棋子,海域重组之前,挂檀族就是众多势力的威胁,我不得不防,机缘巧合下,我得到了一种秘法,这种秘法能够封存人的记忆,却远远不止这样简单,它甚至能干扰人的精神意识。黑赤没有被做成活死人傀儡,檀西祠就只能控制一副尸体,而尸体的记忆却在他死亡之时被秘法封印,因此檀西祠得不到尸体知晓的真正的消息。”

    吕邦接着说道:“这种秘法百年不衰,即使黑赤已经死了,那秘法仍旧在产生效用,我现在就将秘法解除,被封存的记忆会强行进驻到黑赤的脑海,秘法的强大在于,它能够在短暂时间内干扰黑赤的所有意识,包括他脑海中存留的檀西祠的意识,使黑赤变得格外清醒,这个时候,他宛如真正的重生,那么,他的主子就会再次变成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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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石介绍:
如果世界的最初,是一道法则,那么新生的、淘汰的, 都会回到轮回的起点。三千年一次轮回战争,活下来的却永远只能是一个。这个关于轮回的故事共有十八位主角,为了方便陈述,本部作品通过其中一位主角的故事线,将各个主线串联到了一起。阴阳石——世界法则的起点,轮回战…阴阳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阳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阳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