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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石全文阅读

作者:南觉     阴阳石txt下载     阴阳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挂檀族——反击开始

    当下的局势泾渭分明,挂檀族主族人与虎子几人之间隔着一道傀儡屏障。铃铛善攻,是短时间内甚至强于木子云的爆发性最高的“矛”,她或许能够伺机冲开个缺口,但很快就会被傀儡吞没,纵使能够保的自身周全,也近不了主族人的身。

    想要冲破防线,或许有一个法子。在他们之中,足以同时击毁所有傀儡的,并且效果最佳的人就是望乡,他的能力不属于意识和精神,也不似能量,傀儡和主族人都没有对付“生机”的手段。

    若是望乡与风筝配合,再次击垮所有傀儡,紧接着方天慕唤出黑洞,几息时间里早就出一个方圆一里范围内的能量平衡域,也许能够使傀儡无法复生。

    但望乡不可能与任何人合作,除了风筝。

    挂檀族主族人里,檀西祠被团团围住。长辈们对这家族难得一见的接近于老祖的少年天才很是尊敬,语气里更像是把檀西祠当做了类似于族长地位的核心人物。

    某位老者对檀西祠说道:“西祠,那木子云在于我们交手之前,便弃了同伴逃了,今日你是杀不了他了。”

    檀西祠皱起眉头,低声自语道:“孬种.....不过这样也好,我把他的同伴做成傀儡,然而让傀儡去取他的命,逃吧,尽管逃吧。”接着又冷喝道:“把他们打成残废,小心那个拿刀的。”

    话音刚落,檀西祠身旁便飞出去了三道身影,却留了两人在身边,一人是黑赤,另一人则是善用结界的活死人傀儡管仲。(由于黑赤是尸体傀儡,没有独立的意识,所以当他主子疯掉之时,他无法做出任何行为。)

    “公子,你终于恢复了。”管仲双手背后,点头说道。

    檀西祠哼笑一声,回道:“你似乎很担心我?”

    “公子是我的主人,我自然会担心主人的安危。”

    檀西祠甩走头,超前走了一步,背对着管仲说道:“你是无法摆脱自己傀儡的身份,不必装的如此忠诚,因为你没有选择忠诚或者不忠诚的权利。”

    管仲双手抬起,朝着檀西祠躬身下拜,却在中途停住,他嘴角隐隐一笑,接着挺直了身子,盯着檀西祠的后脑勺看了两息,不再言语。

    那飞出去的三位活死人傀儡,原不是檀西祠的最强战力(最强的活死人傀儡,之前被木子云、方天慕和风筝合力瞬杀了),但也是海域里曾经有名望的人物,如今死心塌地的做傀儡,只盼望自己能碰见个可以救赎自己的敌人,送自己和檀西祠下地狱。

    这三人冲刺之时,号动了荒草原中央所有的尸体傀儡,迅速分成了三道推动的阵线。

    眼看着傀儡们就要杀到眼前,众人急了,铃铛对吕邦喊道:“快些施行你的计划。”

    阿豆王子却对着铃铛耳朵里喊道:“巨人姐姐,就是那个人,那个拿着银盘子的家伙,他就是把我做成傀儡的挂檀族巨人。”

    铃铛转头眺望,不多时便找到了那个家伙,他不仅单手端着个银色的椭圆盘子,另一只手还借着丝线提着个木偶脑袋。

    阿豆王子说道:“这个巨人在家族里有点地位,他的实力也很高,至少同时控制着二十名傀儡。”

    “二十名。”铃铛吸了口凉气,“高手。”

    傀儡已经杀来,风筝双手触地,在众人面前五丈外升起了一道木之屏障。虎子将所剩无几的能量尽皆附在那木桩之上,出最后一份力气,借着便蹲坐到了地上,喘起了粗气。吕邦一直在低沉地念着咒语。

    轰!木之屏障在剧烈的颤抖下被推动了五尺,那三名活死人傀儡引导着尸体傀儡分别从屏障上空和两次杀出。

    “切”虎子啐了口说道:“有脑子了。”

    方天慕飞上了天,铃铛带着烙齿魔虎左右开弓,十几息时间内没有放一个傀儡的路。

    风筝催促道:“吕邦,吕城主?你好了没?”

    吕邦手势作罢,接着左掌侧立在胸前,指头冲着上方,右掌指头冲着前方,与左掌呈十字的方式轻轻地拍了上去。

    啪....第一声十分清脆,吕邦接着连拍了四下,第一下喊:“窥!”

    第四下后喊:“鹭!”

    作罢后,吕邦闷声喊道:“成了,秘术已解!”

    正此时,木之屏障被猛然烧毁,原来傀儡中有用火的高手,正值双方近战交锋之际,突然,所有的傀儡一致的进入了种停滞状态,有些甚至直接倒在了杜小月的脚边。

    而一部分傀儡竟然开始腐朽,众人往荒草原边缘望去,发现那边黄烟漫天,而在那浓烟之内,闪烁着无数双眼睛。

    “那是?”虎子踢开了倒在身前的傀儡,对吕邦问道:“你的计划开始了?”

    “已经快要结束了。”吕邦说道:“秘法会干扰黑赤脑海里的所有意识,那段被封印的记忆不会存在很久,就在方才,黑赤苏醒过来,并且立即采取了行动,‘霞’!该你们出马了!傀儡已经无用,此时不屠挂檀族,更待何时!”

    方天慕单人拦住了那三名活死人傀儡,铃铛冲向了荒草原边缘的那股弥天黄烟,飞行的同时,草原被切出来一道深深的伤疤。

    黄烟之内,黑赤浪费不得一息时间,不断地朝自己的身体打着封印,他清楚自己已经死了,而秘法还给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消散,他要用自己的手段把自己的封印在术中,即便变回傀儡后依然能够解开,却可以为吕邦争取时间。

    挂檀族主族人疯了,他们毫无防备,那虚无的伴随着癔能而来的黄鼠妖狼,肆无忌惮地穿过了他们的身体。主族人哭天抢地,甚至互相撕咬。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檀西祠吓得不轻,他正处于黑暗之中,身体被烟笼罩,他看不见只能听到族人声嘶力竭的哭嚎。接着他听见了撞击声,虎啸,刀刃划破喉咙后的溅血声....

    “你们怎么了!”檀西祠恐慌地大叫,不知往哪里跑,却开始在黑暗中逃了起来。却猛然装上了结界,檀西祠捂住了出血的鼻子,这时,他耳边传来了道声音,那声音不慌不忙,平静中甚至还带着丝笑意,那声音说道:“公子,别急啊,我已经做好了结界,公子不会死,呵呵...”

    “管仲?你在哪?这是怎么回事?”檀西祠辨别不出管仲声音的方向,而管仲却再没有讲话。

挂檀族—— 分族

    挂檀族主族之下有六大分族,多年来先是化分成了两派,其中二三四分族为护主派,他们对主族不可谓不忠心耿耿,家族利益心很重,宁愿牺牲分族的利益来促进挂檀族的大局发展,但近些年来,与这三个分族原本相交甚好的主族人,因为檀独鹤的出现而产生了忌惮之心,檀独鹤直逼主族顶层的实力水平,使主分族之间出现了隔阂。

    檀独鹤也因手中隐藏的两道杀手锏而滋生野心,渐渐脱离了护主派的队伍,独立一方。

    而另一派则是以一分族为首的一五六分族共同组成的自主派,当年挂檀族发展太快,不得不分化出主分族来以致平衡,这对于无辜被踢出纯正血统的挂檀族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噩耗。而为了尽快完成家族平衡,当年分化之时,领导者特意将家族内一位名高望重的核心人物推出了主族门外,也就成了最先立旗的一分族。

    那位核心人物可不是心甘情愿放弃血统地位的,实在是因为除了选择他,家族里再找不出另一个人有资格担任这个角色了。重重施压下,那位核心人物不得不退让,可他这一走,自己一脉的后人就成了‘掺杂’血统,即使家族许诺了多少年的承诺和好处,都改变不了他这一脉势必会被淘汰的命运。

    因此当年他含恨成立了一分族,由此,也做了榜样,仰慕这位核心人物的追随者纷纷退出了主族,而剩下的人也无法可说,即便委屈也只能服从家族安排。

    这位核心人物在成立一分族当天,便秘密召集家人,宣布了一条需传承不变的家训,家训可总结为一句:“自立门户。”

    多年来,一分族的野心没有丝毫减弱,还聚拢了五六分族为盟友,表面上接受主族人的调派,背地里却谋求独立。对此,主族人当然心知肚明,但分族势力不可小觑,主族人不可能打着任何旗号去灭掉或者削弱一个分族,这是当年挂檀族分化出主分族时定下的规矩,而事实上如果主族人真这么做了,即使是护主派分族也会寒心。

    所以主族人不能亲自动手,那就需要特殊因素,比如....战争。

    当世界重组之后,挂檀族主族与分族纷纷嗅到了时机,挂檀族的能力让他们即便没有称霸世界的野心,也不得不去争取,而主族和分族刚好又想要抓住这一时机完成净户或者独立。

    可怜那二三分族,依旧忠心耿耿地听从主族的指派,候在天机关前,等着“霞”和起义军的到来,却背地里被自主派分族捅了一刀,精英几乎丧尽,而主族人也压根没有担忧过他们的死活。

    此时,隐匿在天机关内的挂檀族分族人,对忽然安静下来的气氛了无头绪,他们不清楚主族人又要搞什么名堂,先后派出去三名探子去探查情况。

    分族大族长隐隐有些不安,他心想这天机关内地势险要,岂不是剿灭‘霞’与起义反叛军的最佳位置,主族人不趁机狠下死手,却又无端后退,难不成是被分族的行为惹怒,想要采取某些措施来试行打压,甚至要让他分族付出更大的代价?

    一盏茶工夫,派出的探子陆续飞奔了回来,并带给众分族人一个惊天消息——荒草原上的主族人全军覆没。

    “这不可能!”一向最冷静的分族大族长檀祸,此刻也惊变了音,他对那探子问道:“那帮主族人不是有檀钰坐镇吗?”

    探子回道:“檀钰已死,被‘霞’中那最妖邪的女子趁乱所杀。”

    “趁乱?趁什么乱。”一旁的五分族族长问道。

    那探子回道:“我去时战局已经明了,主族人横尸遍野,傀儡却离得他们有些距离,应该是没有来得及救主,族长,我判断是主族人之中出了奸细,或者有人能够完美隐遁偷渡到主族人身旁,瞬间造成了致命一击。”

    “都死了?”大族长声音发颤。

    “是的,都死了。”探子点了头,退去了。

    五分族族长檀上官思量了一阵后,对大族长说道:“那上千人可是主族能调动过来的大部分精英,每个人手上都有‘好尸体’,‘霞’成员的特殊能力还不至于能做到这种地步,主族人...如何能全军覆没啊。”

    大族长眼望着前方,忽的呵笑了出来,又闭上了嘴点了点自己左手背,眼珠子左右一个抖擞,接着开口道:“主族人不会拿自己的命耍计谋,这种情况我料想他们从没想过,呵呵呵,全死了,这些主族精英们啊,饶是我们三族的高手聚集到了这里,也难以冲破那道傀儡防线,主族人这回的损失,太大了。”

    “这正是我们的好机会。”六分族族长檀蓉从背后走来,她虽为妇人,不仅心思缜密,手段也雷厉果断,极受各族长的尊重,她说道:“此时不杀伐果断,还待何时?”

    檀上官回道:“我看不必,这上千精英一没,主族可谓是断了四肢,我们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可以与他们平起平坐了,瞧目前的形势,檀座这老家伙一定还在温银山里,他想要自保,呵,没准还要求我们帮忙呢。”

    “大族长,你有什么看法?”

    “不动,计划不变。”檀祸冷静回道。

    “为什么?”檀蓉不解道:“原计划是要趁战乱毁掉二三四分族,放过‘霞’去削弱主族的实力,以此我们能够有资格脱离出挂檀族去海外自立门户,可现在主族人伤亡惨重,我们根本就不需要逃了,大可以划地分国。”

    檀祸打断道:“我说不动,原因有三:第一,挂檀族经历的岁月,沉淀下来的东西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个家族从尸体中诞生,就算是人都死光了,命也还能活着。我们要与他抗衡,必须跳出去,拥有自己的立场,拥有真正独立的势力。第二,我恍恍惚觉得主族背后,有人在指点,海域重组,我们搬到这个国家后,主族人对我们分族包括护主派的那两条狗莫名的开始冷淡,我们之间不和这不假,但连面子上的虚礼也不再做了,显然,他们认为我们已经无用,甚至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我也有此感觉”檀上官说道:“尤其是对二三分族的态度,主族人素来要借助这两族来维持分族平衡,可如今却丝毫不在意两族的死活,主族要么与其他人达成了新联盟,要么是打算否认所有分族,抬高自己的身份。”

    “第三点呢?”檀蓉却问道。

    檀祸沉了沉眼皮,语气凝重起来,他幽幽说道:“檀座这老不死的在温银山,他的儿子岂能不在,这老废物生下的崽却全是.....”

    檀蓉低头一想,忽的打了个哆嗦,连说了三个对,回道:“是啊,差点忘了,那老大檀古道虽然已经没落,但那老三....”

    “檀长明啊”檀上官长叹了口气,“有他在啊,若当主族人有两千精英,一千刚刚全军覆没,而檀长明一人,正是那剩下的所谓一千精英啊。此一人,可敌军十万。”

挂檀族——檀长明

    话说荒草原上,挂檀族主族人全军覆灭。

    而铃铛手中正捧着两个小人儿,一个是阿豆王子,另一个则是被阿豆用巫术成功欺骗了的主子,那主子浑浑噩噩,全然没了往日的神采,反而成了阿豆王子忠心的仆人。

    铃铛问阿豆王子道:“小阿豆,你只用了一遭巫术,他一辈子都会被你骗?”

    “欺骗的时效往往就是一生”阿豆王子对着铃铛耳朵大喊道:“只要不被点醒,或者多次欺骗,假的就会成真。”

    众人站在挂檀族主族人尸体间,巡视了三四遭也没有找到檀西祠的尸体,虎子忿道:“又让他给跑了。”

    吕邦却站在具腐烂的骸骨旁朝着众人招了招手,他指着那骸骨说道:“这是黑赤,他原本就站在檀西祠身旁,术一发动,也应最先施展到檀西祠身上,我想,檀西祠已经死了。”

    “可尸体呢?”风筝疑道。

    吕邦又说道:“就算他没死,也起码重伤,温银山里剩余的主族人定然没有想过这种结局,当务之急是赶紧解决躲在后方的主族人核心人物,即便挂檀族不灭,今后在海域里也举步维艰了。”

    众人当然明白这道理,他们在此地等了足够久,即使主族人遭到如此悲惨的变故,也还是没有见到挂檀族分族人赶来,料想分族与主族之间出现了不小的隔阂,温银山中的主族人着实成了瓮中之鳖,当然乘胜追击了。

    而此时温银山内,檀座发指眦裂、勃然大怒,他坐在张铺在地面上的红毯上,而面前却跪着个挂檀族人,只是那个挂檀族人的神情十分诡异,脸上五官仿佛不同时属于一个人。

    檀座怒道:“你们怎么跟我说的,‘霞’不足为惧?这就是你们确认无误的结果?我主族精英亡了大半,你们最好给我个交代,否则就鱼死网破!”

    几十息后,那个挂檀族人战战兢兢地说道:“老族长,他们说,出现这种情况令他们也十分震惊,没想到这世上还存在不被天命左右的人,可怕的是‘霞’中几乎都是这种存在,看来这是一个与天命相悖的组织,他们可以判断出‘霞’行动的趋势,却看不见‘霞’命运的变化。”

    “现在说这个!”檀座怒火中烧,“我早说了该灭就灭,我们完全可以利用颛王旭那两兄弟,留下的祸患越多,将来的麻烦就越大,我族下了几次死手,却都被你们拦了下来..现在好了!好了!”檀座脑子热涨,气得浑身发抖。

    几十息后,那挂檀族人又小心翼翼说道:“老族长,他们说,我们两势力已经合盟共生,贵族的损失当是他们的损失,颛王旭两兄弟同样也是不受天命掌控之人,当初引他们去灭小人国失败,我们便意识到天命发生了更改。”

    “那为什么不重新算?”檀座吼道。

    十几息后,那人又回道:“老族长,他们说知晓天命的代价是无法挽回的东西,短时间内,他们没有重来的能力。”

    “可恶”檀座老牙发狠,“我主族此番损失几乎致命,分族已经指望不上,檀独鹤一死,天平毁坏,我猜二三族已被歼灭,如今温银山内尽是我主族传承精粹,若毁则族亡。”

    几十息后,那人忐忑回道:“老族长,他们....说....檀族长不必谦虚,温银山有一人坐镇足够,况且主族精英被杀并不是‘霞’的功劳,而是吕邦所为,‘霞’仍无灭族之能,贵族最擅长的便是死而复生,没有亡族的天命。”

    “嘁”檀座回道:“你们就没有别的话说了吗?”

    “老族长,他们说,已经有成员往这里赶来。”

    檀座仰头一叹,起了身,颤颤巍巍地挪动到木椅旁,坐下来,胸中积怨,重重唉了声气,自语道:“天宫斗不容我生啊。”

    虎子已经来到温银山旁,山上红墙黄瓦金碧辉煌,群楼之间古树参天,几座琉璃宫殿矗立其中,人间皇宫怕是也不过如此,虎子不由叹道:“天宫斗会享受啊。”

    吕邦恨恨道:“这里原是我吕氏皇族的宗园,挂檀族抢去后,毁了吕氏祠堂,霸占了所有奇珍异宝,今天,便让我吕邦为皇族雪耻!”

    众人随着吕邦上山,整座山都被改建成了建筑群的一部分,其间路杂而隐,若无人领路几时也走不出去。

    行到半山腰,铃铛疑道:“偌大的温银山,难道就没有个人吗?难道所有主族人都被派到草原上了?”

    吕邦也心生异感,他回道:“总不至于一人不剩吧。”

    话音刚落,方天慕与望乡同时绷紧了面容,几息后,铃铛指着侧方阁楼道:“那有个人,我竟现在才察觉到。”

    “是谁?”众人飞跃过去,只见到那阁楼木窗里坐着个男人,这男人面容干净,头发绑在身后,不留一丝在前,捏着条白绢仔细擦拭着指缝,忽又瞧见鞋角沾了点脏,赶紧拿出条黑手绢来抹了抹鞋子,顺便把另一只也抹了一遭。

    “喂!”铃铛对那人喊道:“你是挂檀族的人?可知道我们是谁?”

    那人转过头,手套上白绢推开了窗,众人仔细一看,这男人虽动作扭捏作怪,却也不妖媚,年纪至少四十**,双目漠然无情,他缓缓起身,先是用手中两条手绢擦了自己衣裤,接着在椅座上抹了一圈,然后才点着步子飞了出来。

    方天慕皱眉冷道:“此人身上有多种能量,不像是一个人类。”

    望乡却冷笑一声,不作言语,风筝问他道:“乡,你可探得到他的底细?”

    望乡回道:“凡人而已。”

    只见那男子落到众人面前,却是脚尖先着地,一股清气扫净了地上尘土,脚跟才落了下来,紧接着便开口轻道:“你们是‘霞’。”

    “你是主族人?”吕邦问道:“我没有见过你。”

    “你不配”那人面目无情,一切事物在其眼中都平淡如云。

    “就凭你一个,拦得住我们吗?”虎子喝道。

    那男人用手绢不停地擦拭手指,清淡回道:“不止一个。”说罢他身后出现了十道身影。

    铃铛不屑道:“又是什么傀儡?”

    那的确是傀儡,不过却是不凡的尸体,众目之下,那十具尸体傀儡一齐活动起手指,几息之后,后方出现了一百道人影,一百道人影接着活动手指,后方再次出现了一千道身影,那一千道身影再次活动了手指...

挂檀族——木子云驾到

    “这人的手段好生奇怪!”虎子大骇道,“莫非他手中的傀儡尽是自家族人?”

    那男人身边围着最早出现的十名傀儡,那十名傀儡面带雪白面具,而十名傀儡外围站着百位幽蓝面具傀儡。这阵仗之外,是由上千名傀儡组成的铜墙铁壁。

    这男人正是挂檀族族长檀座之三子,挂檀族目前最强实力,号称一人可抵上十万大军的檀长明。

    檀长明的傀儡的确都是挂檀族人,挂檀族祖训中有明文规定,不可以操控本族之人,这条祖训最早是由创立操尸术的挂檀族老祖宗设立的,但数百年后,便有族人挑战族规暗自残害同胞,结果操尸术下再控制操尸术时,其效果大打折扣,因此操控族人的尸体多以失败告终,但千年岁月依然会出现意外,譬如这位檀长明,十岁便控制了族人尸体,并成功利用尸体施放出二段操尸术。

    这突然出现并压降过来的精英傀儡军,瞬间将众人吞没,吕邦身旁仅存的士兵呜呼丧命,连两位修行高人都没入邪术之中,不能自拔。吕邦见之当悔,想逃也晚了。

    铃铛甚至还没套上混螳螂之魔能,便被数十人将其与魔虎剥离,失去了魔虎的铃铛,八面受敌。站在铃铛耳垂中的阿豆王子使用巫术挡下了几次傀儡的进攻,几番过后,力不从心,眼睁睁看着铃铛被踹翻在地。

    铃铛一口苦血喷出,雪齿被浸透染红,趴在地上还没待起身,身上都被砸落下来四柄流星锤,那流星锤头各自盆口大小,重量不足以震地,力道却将那铃铛直接砸晕过去。

    再说方天慕,眼见那傀儡扑来,头顶却突然多了个锅盖似的金壳,那金壳骤然一缩,方天慕眼呲欲裂,连手中黑刀“大灭”都把持不住,扔落下去。

    望乡没得生机可吸,只可与傀儡肉搏,一人若能敌上百具尸体,就立即又有两百傀儡后攻而上。

    虎子和杜小月只被一击,便带着血痕滑飞出去五十丈远,小月被虎子护住只受了震荡而晕厥,然而虎子却因缺少寒石补体,导致神丸内能量空虚,接此重击险些丧命。

    此刻还能攻守兼备的只是风筝,若是靠着“木”护体,未准能且战且退,可她谁都想救,左右奔波,反而使自身漏出破绽,一个小缺漏,上千傀儡岂能抓它不住,闪目之间,风筝便被“剥皮露骨”,硬生生地从“木”中被抓了出来,接着是一顿锤击,也不省人事了。

    匆匆忙忙里,吕邦跌跌撞撞滚来滚去,傀儡有意没有向他进攻,几十息时间后,上千傀儡将吕邦围在中央,吕邦身前,除了望乡被重重金刚链锁住,而方天慕又被脑上金壳治的鼻血恒流外,其他人早已是一滩“昏肉”。

    吕邦手中握剑,双腿发抖,重压之下,他拔出腰间匕首,一寸寸刺入大腿,以便使自己的心弦不会崩溃。

    傀儡中让出条细缝,现有蓝面傀儡弯下身去,用扇子扇飞地上尘土与脏污,再有白面傀儡双臂开路,而后,那檀长明才走了出来。

    檀长明目无神情,一切凡事如水淡云,他也不想多问,也不愿多答,只轻言轻语道:“遣散军队,而后回来领死,全尸。”

    说罢,便有傀儡扛起倒地的“霞”与望乡、杜小月。

    有白面傀儡感知到杜小月实乃凡人,并将此意上报给了檀长明,那檀长明头也不回,只说道:“做尸无用,当人无能,化她入土便是。”

    有一傀儡走来,单手抓住杜小月的头,指甲嵌入肉中,再将其提起。杜小月方才就苏醒过来,本想暂时稳住,等大伙醒来便好,结果听到了檀长明的话。

    她头痛欲裂,发丝都落下几缕,睁开眼睛,望着面前群面百态,悲愤而又不甘,欲哭不能,欲反抗而力不足。她从地下暗窟中爬出,活下去的信念谁能匹及,她不想死,可这无情世界哪里给她这蝼蚁之人留下活路。

    “啊!”杜小月双腿蹬地,想要站起,却被那傀儡死死按住了头顶,她使出浑身力气,双腿蹬直,臀部撅着,头却仍然被按在远处。她忽的一声泣,跪下来,一口咬上傀儡的右腿,那血红眼神像极了一头濒临死境的母狼,可傀儡,本就是尸体,没有痛感,更没有怜悯。

    她咬下来块肉,吐掉后,接着挣扎起身,可那只手从来都没有被推动过分毫,她没有放弃,她嚎哭抓狂,仿佛从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她在“活下去”这信念面前精疲力尽。

    傀儡早就渗出了毒气,杜小月头皮发麻,意识却还清醒,原来是那痛苦不堪的方天慕伸出一只手来,吸走了傀儡手上的能量。

    傀儡使用的能量越多,方天慕就越疲弱,他眼前一黑,侧倒在地上。那只手上的能量流动却没有停过。

    杜小月感受到头皮中的麻感渐渐消失,取代而来的是让她缓缓焦痛的烧灼感,那毒气已经开始腐化她的头颅。

    杜小月嗷嚎一声,她又不知从哪偷来了无限的力气,她打滚,头却被擎拿着,她蹬腿,脖子险些直接折断,如此,她不放弃,她不想死。

    天机关外,众将士眼望苍天,蓝幕之中飘来几片火云,定睛望去,惶惶然似是一艘航行在云海之中的火船,而后,一道流星划落,像火,它炽烈刮天,像雷,它劈云盖耳,它像一把无柄的利剑,从云霄插入了温银山的心脏。

    那流星正从傀儡腰间落下,将傀儡劈成两半,落定之后,才显露出其间人形。

    木子云站在杜小月身旁,那飞腾着的傀儡的碎裂身躯,一半没入雷光而碎为尘烟,一半沉于烈焰而灭为尘土。

    木子云冲冠眦裂,怒目而视,他低头一望地上半死之人,抬头一见上千傀儡林立,他忽的丧失了人之理性,切齿愤道:“入土算罢,我这便把此地化为炼狱!”

    接着揎拳掳袖,他振开臂膀,火珠、雷魂飞腾而出,其中各自传出木子云之呼声:“火啊(雷啊)!焰上生,焰下亡(瞬生,瞬死)!烈焰将做太阳与我(请作为我手中圣光)!于灰色天际间(打开地狱之门)!”

    木子云开口怒呼道:“毁灭众生!”

    那一刻,即使是十里外的生灵也能看到一座“魔山”,那座山烧体透红,火光冲上三千云霄,而火山中爬满了无数了紫光魔爪,其电花之中鬼哭神嚎...

祝融之子——罪人即圣人,圣人即罪人

    一日半后,鞑阳国吕氏皇宫遭受到了各势力的强攻,失去民心的皇族手中兵将孱弱,只坚持不到半日,便被大开皇门,鞑阳国一时风云变幻。

    再说那温银山里,已是焦土一片,山脚旁四五里处,吕邦带着众将士安营扎寨,挂檀族该如何他不再去管,现在军图之上尽是当下国之战局,也不怕挂檀族半路杀回,因为他絶然没有料到,木子云这小子竟然请来了“祝融之子”。

    天空阴霾不定,许久后开始飘落小雨,雨水滴打在人身,发出咯咯颤声。一黑袍人脚踩泥泞,辗转来到一树下,而树下女子已等候多时。

    乌云中打出几道干脆的雷,银光闪过芸芸众生。

    女子靠近那黑袍人,低声问道:“稚族长还好吗?”

    那黑袍人回出话来,也是个女人声音,她低声说道:“我们先你半日来到鞑阳国,一切安好,不过计划有变,你不要再暗中与挂檀族联系了,挂檀族背后有人,与其交易甚是危险,稚族长已想通与‘霞’合作的势力是谁,正在与其交涉,不出意料的话,我们会达成共识。”

    “是‘幸运’?”

    “不,刚好相反,稚族长认为‘幸运’很可能在与挂檀族合作。”黑袍人靠近女人的耳朵,小心翼翼地说道:“昨日,六芒星四座势力被毁,鞑阳国国乱之时,海域内众国易主。”

    “什么!”女人吃了一惊,失声说道:“四座天宫斗....被毁?谁....谁干的。”

    “‘幸运’”黑袍人平静回道,此时,一道雷光炸落,惊醒沉睡生灵。“还有....挂檀族。”

    “挂檀族?”女人狐疑道:“昨日那瘟神把温银山变成了炼狱,山内尸体数不胜出,却多是傀儡,而之前,挂檀族千名精英被杀,纵使温银山内核心人物成功逃脱,也应是末路之豺,绝路之鹤,怎会还有实力去和幸运合作击毁....四座天宫斗!”

    “我们都小看了挂檀族”黑袍人说道,“它本来就是这海域中势力,海域重组之后,隐藏至深难以探其究竟,稚族长推测挂檀族应该早在几月前,就将家族主族势力一分为二,一半在鞑阳国搅动风云,一半则暗自与‘幸运’秘密合作。不过其目的,还不甚明朗。”

    “原来如此”女人接着问道:“那‘霞’后是?”

    “不能说。”

    “什么?”女人诧异道:“怎么回事。”

    “这是稚族长的意思,不要忘了,那瘟神的能力对我们是灭顶之灾,任何让他起疑的行为都会导致计划的失败,他杀我们只需要一个念头。”

    “明白了。”女人点点头,“在此期间,我会与其周旋,请告诉我些关于‘霞’的更详尽的信息,以便我行动。”

    “我们素日对外界了解甚少,但探路的本事不弱,先于你半日入鞑阳国,已经收集大量有关‘霞’的消息,再结合我们之前搜集到的信息,便得出了些有用的结论,‘霞’海域重组之后并未立刻崭露头角,或许并不是因为海域重组而来到了这里,成员本就有五人,你也多少了解。其中那瘟神,还有控制‘木’元素之女子,以及其首领手段都偏向大范围杀招,其首领实力钟黎之境,中等水平。而论进攻性,‘霞’中那名作铃铛的女子当属爆发最强,是短期战斗内最难应付的对手,不过她多于依赖那头魔虎,找准方法未准又极好对付。”

    黑袍人接着说道:“你最应该注意的是另一个人,除了那瘟神外,手持黑刀的男子能力极为特殊....”

    黑袍人还说到了望乡以及杜小月,末了,还神秘地说了些别的有关‘霞’的信息,这些信息则是从另一条途径得来的。

    雨水不停,女人未撑伞,也未披袍子,徒步走出甚远,来到了一处帐篷之内,雨落在帐篷上,声音滴滴哒哒。

    帐篷内有一张床,床边散落坐着“霞”众人,而床上躺着的是方天慕。

    木子云原本蹲在角落,见稚琪儿走进来,站起身走过去,见她全身淋在雨中,不由皱了眉,让她进来。

    稚琪儿走到床边,看了眼方天慕,问道:“他怎么样?”

    虎子哀叹了声,说道:“这金壳太邪乎,许是什么厉害宝贝,就扎在方兄头上,稍碰之,方兄便剧痛不已,甚至能痛坏脑袋,可不取下来,金壳又似乎在摧毁方兄的意识。”

    外面又闪了一声雷,风推动着雨斜斜落下,在土面上留下一道道沟洼。

    杜小月头上卷上白布,抱紧双腿,孤零零坐在帐篷口旁,那是最冷的地方,雨水不时会打到她身上。风筝和铃铛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折磨,劝她无用,只好给她披上了件厚实衣裳。

    望乡一脸疲惫,身上有几条明显伤痕,原来锁住他的金刚链也是件宝贝,他靠在帐篷边缘,倚着支架眯缝着眼,狭窄的目光里只能看到风筝。

    雨声大了,外面也响起了拍打声,‘祝融之子’与起义军都开始起灶做饭,那凡稚之火可以顶着风雨而不灭。

    木子云走到床边,看着方天慕,对稚琪儿说道:“你族人来过两三个,都说拿这金壳没办法,此是实话?”

    “大人以为我们在说谎?”

    木子云冷道:“并不是这个意思,也有人说能救,正准备法子,‘祝融之子’救不得人,我不会有怪罪之心,本来就怨不得你们,可倘若你们暗自伤他分毫,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大人别忘了找我们来的目的,温银山虽毁,可人未亡。”稚琪儿面不改色,淡淡回道:“檀座已逃,檀长明也未死,当下之急,可要立刻趁胜追击,挂檀族遭此重创,已是苟喘之势,追则可灭。”

    木子云沉寂许久,再望了眼方天慕,平静回道:“挂檀族全族性命比不过他的命....”停顿了一会儿,问道:“对了,天机关内的挂檀族分族人?”

    “已经打散了,而我族人,也有伤亡。”稚琪儿面目冰冷,转身走出账外,在雨中消失。

    傍晚时分,云不见日,雨渐渐停了,但世界仍旧一片灰暗,所有人出了帐篷,围着火堆开锅吃饭。

    有人端着些食物送进了“霞”的帐篷,一言不发便冷冷走了,那人是“祝融之子”之人。气氛一阵沉闷,铃铛踢了踢木凳,撅着嘴,藏着哼了一声,却又咬了咬唇,似觉得帐外有凉风吹进,冷得她打了个激灵。

    木子云走出帐外,茫茫然走到了“祝融之子”的火堆旁,看到稚琪儿坐在火堆旁,痴痴望着火苗,手中还拿着块木头。木子云走过去,坐到了她身旁,一边的黎殊恨恨地将稚琪儿拉了过去,瞪了眼木子云,其目光里不掩杀心。

    “小殊过来!”黎袁明招手叫黎殊过去,原来是有族人重伤,需要人帮忙。

    黎殊再瞪了木子云一眼,起身跑了过去。火堆旁其他人都走了,大多愤恨或鄙夷地望着木子云。只剩下稚琪儿不时地用木块挑一下火堆。

    “你们伤亡如何?”沉静之后,木子云开口问道。

    稚琪儿沉默了阵,说道:“死了四十多个族人,也伤了百十个.....”

    木子云望着眼前火苗,伸手触碰了那火焰,嘴中轻轻说道:“怪我,是我的错。”

    听闻此言,稚琪儿蓦的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眼木子云,目光里一丝愕然转瞬即逝,她呵了声,低下头去看火焰,嘴中回道:“大人何出此言。”

    木子云痴笑了一声,叹道:“我知道你们在想无数种法子来杀我,我不怪你们,换做是我也恨不得将这种人杀死。当看到他们倒在地上,生死未明,我的脑袋几乎没了理智,我想,这就是我所在乎的,也是每一个人都会在乎的。人为了心里在乎的东西,可以犯任何的错,可以做任何的事,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完美之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是罪人,罪孽深重了,世间会将其唾骂为魔鬼,而魔鬼所做一切只是为了他在乎的东西,那些东西会将魔鬼当做神,或者英雄,所以,这世上最正确的东西,也都是错误的。”

    稚琪儿再次转过头来,此时目光里不仅疑虑还有惊异,这瘟神所言并不令人震撼,却缠在人心头迟迟不退。

    木子云接着说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仍旧会要挟你们出海,在你们眼里,我或许就是个给你们带来灾难的畜生,可在我的眼里,你们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为了研究火体,可以随意抓我回族,你们在乎自己所在乎的东西,所以看不到别人眼里倒映出来的过错,我在乎我所在乎的东西,所以,你们的仇恨和苦恼,我选择视而不见,这世上,我是天大的罪人,也是天大的圣人,有多大罪,就有多大善,我杀人或许救了别人,杀无数人或许救了自己,我认为自己是对的,你们认为是错的,可是,你们的感受不是我最在乎的,所以,即使我心生怜悯,此刻,我也不会为你们回头。”

    南觉的话:如果有人读了这本书,便慢慢会发现,“性本恶”便是故事想要表述的一个核心观念。

    第一卷已经更改了三章,之后也会继续更改,与最新章节的上传会交错进行。

挂檀族——背叛

    起义军账内,吕邦与众将士正在那铺平的鞑阳国地图上添画陈词。

    国局动荡不安,吕氏皇宫已被攻陷,各方势力果然纷纷划地位居,成了军阀之势,半日之内大小战役几十场,谁都打不出来个响亮旗号,要么是“大赦天下”,要么是“新天命”,最后干脆连旗号也不需要了,只为了争地盘,夺金银和粮草。这种局面看似混乱,实则张合之势脆弱不堪,只要有一股“正道”势力横扫而来,便如秋风扫落叶般可迅速刮平各军阀棱角,再给天下人心里安上个正统说法,新的政权就能扎根稳固了。

    如此良机,吕邦岂能不狠狠抓住,违背祖制废除奴隶制又如何,当了新朝太祖,他立下的规矩才是吕氏后辈新的祖训。

    “吴丽城与北德镇依旧握在我军手中,这乱局之内,我军仍有一争之力。”吕邦放下手中铜尺,用手指点了点吕氏皇宫所在地,说道:“这群叛军围着皇城割地称王,哼,燕雀之志,以他们那浅陋目光,的确难以发现战局的命根在何处。”

    吕邦双手按在了地图上的畧平城,他笑道:“叛军只顾争抢钱粮,不屑去夺这弹丸之地,却不知此乃鞑阳国未来走向之必争之地,往北为烧炭六城,虽说粮少人稀,可善出精兵利器,也能烧炉造瓷,改换金银;往南是北江野原,同样粮少人稀,却能产战马,牧牛羊;往东是齐鲁丘陵,麦稻少却多瓜果蔬菜,更多出壮汉,往西便是断魂山崖,此崖鬼斧神工,为天作之极险之地。”

    一旁的老头,也就是被吕邦换做黎老的人开口接道:“有断魂山崖在,畧平城西处便多了一道天险高墙,且畧平城位于鞑阳国中部偏东,素日无乱之时,往路的商客要过畧平城至少得多绕行百里,因此畧平城成了个孤家寡人,三面少粮,西面不通,谁都不愿去此地为官,可一旦国战,此地北产利器金银,南产战马牛羊,东产家畜蔬菜且多好汉,无疑是一种隐形的大军,占据此地,我们至少在乱军之中可立一时于不败。”

    “对”吕邦接着说道:“占了畧平城后,我们要迅速南下。”

    “南下?”黎老疑道:“主公,皇宫处在畧平城正西,且粮草富饶之地多在鞑阳国西侧,主公莫非是想暗渡作战,打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黎老你看地图,几乎所有叛军都围在皇城之外,若天下只有一股,或是两股起义军,那么谁先攻占旧皇城,或许就成了得到新天下的最大契机,可若是三股或三股起义军之上?皇城就不再显得那么有意义了,攻占了皇城又如何,一家做大,其余各家岂能不联手,久了,便成了多足鼎立之势,也就是现在的局势,庆幸的是,这群杂七杂八的叛军心里还挂念着谁能夺下皇城,却没有想到要赶紧南征北伐,多足鼎立下,谁占得地盘多,谁在百姓的心里就更像是天下真主。”

    “原来如此,主公要以迅雷之势攻下南部,再留下一到两路虎狼之师守在畧平城,时刻骚扰众叛军,让他们只能天天厮杀,没有心思去将眼光放远,待到大半国家入手,这些原本就心智不坚的叛军,岂能不溃败成一盘散沙,彼时逐个击破也好,一锅端也罢,大局已定。”

    黎老又思虑了阵,说道:“又怕挂檀族....”

    吕邦阴笑了一声,说道:“‘霞’竟然请来‘祝融之子’,事情比想象中发展的要好太多了,如此一来,挂檀族不亡,也难以复兴了。我复国之后,定当掘地三尺,把挂檀族所有余孽都清扫干净,包括那些远族人,一个不留!”

    黎老凑近了身子,低沉说道:“主公,‘霞’与‘祝融之子’....”

    吕邦又邪笑一声,说道:“不用咱们考虑,没准‘祝融之子’已经想了百十种法子要置‘霞’于死地呢,你难道没发现,‘祝融之子’明显不是自愿来的,我不知道‘霞’用了什么法子,不过可以肯定,挂檀族一灭,这两个势力绝不会善终,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扶弱制强或是渔翁得利,于我们都没有坏处。”

    “主公深谋远虑,老朽佩服。时不我待,我军还是尽早南下才好。”

    “好!”吕邦手按在宝剑柄上,迈八步走出帐外,喝令全军整顿,即刻出发收复国土。

    顿时尘土飞扬,马蹄声起,半个时辰后,草原上帐篷数少了大半,地上扔下了不少碎裂的锅碗瓢盆。

    这几日天怪的很,打了个哈欠的功夫,木子云走出帐外,而云空之上,又飘落下丝丝细雨,滴打在肩头,压得木子云的心莫名的沉闷。他刚好望见了那支身着重装而气势猛烈的军队,吕邦正骑着宝马,挥着宝剑,对着自己的将士又一次喊完了慷慨激昂的口号。

    雨下的大了,不时闪出了几道白色的雷光,风匆匆把地上残留着的火星吹灭,木子云揉了揉眼睛,朝军队走了五六步,忽的又停了下来。

    吕邦气势勃发地回头问道:“黎老,怎么不见天机关后剩余的军队。”

    “回主公的话,他们早早地供向了畧平城。”

    “哦?谁下的命令?”吕邦怪异道。

    “是老朽。”

    吕邦皱了下眉头,刚好有雨落进了他的眼睛,他呵笑了声,说道:“这么多年了,还是黎老了解我啊。咱们隐忍了这么些年,是时候了,黎老!随我复辟江山!”

    吕邦兴致高昂的举起宝剑,几息时间里,没有迎来黎老的附和,也没有听到众将士的高呼,他低下头来,看到将士们一张张脸上刻画着种陌生的神情,那种陌生很特别,就像多年前他被发配贬谪时,那无数官员脸上所呈现的那样。

    吕邦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也许是今日的雨水太频繁,太有凉意,他尴尬一笑,回头看了眼黎老,说道:“走吧!军情要紧,快些上路。”他策马走出十几步,耳边除了雨声再无其他,他回头奇怪地喊了声黎老,风雨俱来,染湿了他的眼睛。

    吕邦双手揉着眼睛,嘴里又喊了几句,勉强睁开后,他看到了黎老模糊的身影,黎老始终面向着军队,而将士始终面向着黎老。

    蓦的,乌云中落下了一道雷光....

    “黎....黎老?”吕邦的马儿缓缓走回,仿佛回来的路跨山隔水绵长无尽,吕邦还未走到时候,就向前倾探出了身子,伸长了脖子,把自己的脸挡在黎老的目光前。

    黎老不得不看向了吕邦,又一声雷,瓢泼大雨随即而下,黎老的目光不知何时已是这般冷漠,一瞬间,吕邦心头的燥热被风雨浇灭...

    “黎老?黎....老!”吕邦的脖子不住地转动,他憔悴、惊愕而似乎又带些哽咽的声音被雨声掩盖,“黎老,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呐。”他指着地面,难抑制自己的震撼,“你?也想要这天下?”

    黎老张开嘴似是叹了口气,说道:“主公,这支军队会过畧平城,南下,北上,会复辟江山,完成主公计划好的一切。”

    “然后呢....”吕邦的头盔被劲风掀飞,发丝被雨水打乱。

    几处马蹄声响起,一行人骑着骏马,踩水而来,他们停到了军队之前,吕邦转过头去,他看到一行威风凛然的将军,他们个个雄姿壮硕,冷厉地望着自己....

    吕邦又看向了黎老,黎老开口平静道:“王斌贵族,一个千年前被驱逐的皇族,是他们....他们回来了,听从主公调配的将士,已在天机关外随着老朽杀向了畧平城,留在这里的将士,只认老朽。”

    吕邦指着黎老,手指发颤,忽的恍然大悟,骂喝道:“狗贼!你不是黎老,我知道了,你是寡妇!你个贱人,你敢....”突然又怔住了..

    黎老望着吕邦,冷冷说道:“主公与老朽之间有特殊的识别法子,此处的人是真人,相信主公能够辨别,只是天机关外带领军队的,的确是寡妇,她变成了老朽的模样,再用和氏璧改变了气息,除了主公,不会再有人发现她是假的。”

    “为什么....”吕邦忽然大吼道:“为什么!”他瞪向了黎老,瞪向了王斌贵族,他愤恨而不甘道:“我们一同隐忍,一同计划,多少年了啊!我们之前已经无视生死了吧!”

    黎老叹了口气,说道:“主公,这世上还有比生死,比多年积攒的怨仇,比多年的心血,比多年的报复还要可贵的东西,老朽惭愧,老朽得到的报酬让我无法拒绝他们,主公,你安心吧,鞑阳国的变化始终在你的计划之中,只是最后一步是由别人替你走完罢了,当新国成立之时,老朽会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你说...什么。”吕邦探着头,脸上不知是泪还是雨,他精神恍惚,转而又狂笑,又狰狞。

    王斌贵族的将士一枪刺来把吕邦挑下了马,吕邦狼狈地在水洼中翻滚,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黎老,他不敢相信,不能相信这世界上竟有能让黎老放弃几十年心血和怨恨的报酬,是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雷声敲打在山头,山上的顽石裂了,滚落下来砸开了不少帐篷,雨越来越大...

    吕邦蓦然转头,他看向了不远处,那闪着亮光的帐篷前,站着的,那个人...雨太大,可那人的脸依旧清晰入目。

    木子云侧开了目光,他雨中转回身子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小心地再望了眼远处的军队,远处的人...他叹了口气,叹到一半又浑身发冷,莫名而来的负罪感咬住了他的喉咙...

    吕邦发狂地笑,发狂的哭,在被几杆长枪戳穿之时,他似乎在喊道:“你们都是一样下场,咱们都不得好死!都是命!都是这样,哈哈哈哈!”

挂檀族——反扑

    王斌贵族的胖掌柜又与“霞”见面了,帐篷里的人也明白外面的军队换了主人,吕邦的起义军一路过关斩将,又用妙招给了挂檀族致命一击,当下的结果,怕是连王斌贵族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么称心。

    胖掌柜刚坐下,木子云便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我以为你们会发动兵变,螳螂捕蝉,没想到竟然釜底抽薪,拔掉了吕邦所有的爪牙。这么多人,你们难道都能买通?”

    胖掌柜咧嘴一笑,回道:“我们王斌贵族是生意人,擅做交易,人家付出了多少,我们当然会给出最合适的报酬,做买卖,可不仅讲究诚意,还得公平。”

    “公平?”虎子站起身来,涨红着脸,他喝道:“你看看我弟兄,躺在床上遭着难罪,若不是木子云及时带着‘祝融之子’家族赶来,我们‘霞’怕是要完了,可你如今什么报酬也没有掏出,就算你手里有我们湖州的难民,也不能这么一直吊着我们,总该拿出点有诚意的东西。”

    胖掌柜面色一冷,转而又诙谐笑道:“买卖的公平,外人可看不周全,我手里的那个人,只有一条贱命,可他就是能让诸位少侠心动啊?但凡心动,就算我们涨了价钱,你难道会不要吗?”

    铃铛气的拍了床板,喝道:“少废话,快些帮忙救人!”

    胖掌柜摇头叹气道:“唉,这个金壳在海域里也有些名堂,据说曾经是某个鼎盛家族的至宝,它一旦抓住人脑,非要把里面脑浆搅毁不可,按说方少侠的能力,不至于被金壳禁锢住,因为金壳是靠着能量维持效用的,方少侠完全可以将能量吸收,不过嘛...”

    风筝急忙问道:“不过什么?是否还有邪术?”

    “姑娘说的没错,金壳正是以无穷尽的幻术附在人脑之上,方少侠若不能走出幻术,外界再努力也无甚用处,一旦走出幻术,再吸收掉金壳的能量,那金壳就无用了。”胖掌柜接着说道:“除此之外,我们王斌贵族实在不知道别的法子了。”

    木子云皱紧眉头,走到床边,说道:“这家伙脑子蠢!大小幻术对他都极有用,可恶!”随即取出了身上的雀背甲,改变其大小,围在了方天慕额头上,嘴中说道:“既然有术,用雀背甲未准能完成抵抗。”

    谁料雀背甲的效用竟然立竿见影,刚刚围上,方天慕的面色就松缓下来,几息后就睁开了眼。

    胖掌柜的反应有些奇怪,他吃了一惊,嘴中脱口说出:“怎么可能!”接着语气变缓,佯装顿悟道:“世上真有一物降一物的道理。”

    木子云喜道:“小子,你感觉怎么样?”

    方天慕脸色渐渐红润,他说道:“脑子里没了许多压力,幻术似乎也不见了。”

    胖掌柜呵笑道:“不是不见了,而是减弱了一千四百五十七倍,方少侠莫要松心,金壳幻术不灭,能量不可消,你就永远取不下它来,而等到金壳内无穷尽的幻术推翻了雀背甲的限制,少侠你就又要遭罪了。”

    “总比马上死了好。”木子云说道:“一千多倍的,足够咱想法子了。”

    胖掌柜脸上闪过一丝不甘,接着恢复了面色,说道:“诸位接下来要对付挂檀族了吧。”

    帐篷内的重力突然增加了十倍,虎子威严薄怒走来,气势冲冲地说道:“我们的交易,不包过对付挂檀族吧,我们与挂檀族的恩怨已经了了,他们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我们只要再去吕氏皇宫外,把那些乱军收拾干净,该做的事就完成了,你最好到时立即把那位湖州人请出来,不然,你会和吕邦一个下场!”

    “诸位莫急啊,那点军阀我们自己就对付,不知诸位是否知晓一件事,那挂檀族其实一直在与‘幸运’合作,而诸位至今的所作所为,都在它两族的计划之中。”

    “‘幸运’?”木子云疑道,“你可有依据?”

    胖掌柜回道:“‘幸运’早早布置好了一盘棋,他们与挂檀族联盟,在所有势力都在盯紧鞑阳国战局之时,暗地偷袭,先是攻占了海域众国,再合力击溃了天宫斗六芒星中的四座势力,据我们得来的消息,现在,‘幸运’和挂檀族的那股隐秘势力,正杀向衡山,也就是‘祝融之子’的地盘,不出意料,被诸位击溃的处在鞑阳国内的挂檀族势力马上就要反扑了。在这个局势面前,不知道被‘霞’请来的‘祝融之子’的精英们是选择回家救族,还是继续留在此地被差遣。”

    “‘幸运’....”木子云惊道:“挂檀族还有隐秘的势力,真是个难缠的家族。”

    “可惜了”虎子说道:“让温银山里的人逃了。”

    木子云摇头道:“我当时使出的手段雷厉,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冥冥中我觉察出一丝熟悉气息,应该是鸾凤之火的味道,拓跋皇那家伙真是心甘情愿成为挂檀族的奴仆,用鸾凤火救下了挂檀族人。”

    “原来是他...”胖掌柜目光冷彻,他曾经找过拓跋皇,自以为拿出了这小子无法拒绝的报酬,未料到还是没有招揽成功。思虑了会儿,不知想起了起身,阴冷一笑,说道:“无妨,吕邦早就想好了对付那人的法子,我现在已经替他继续施行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拓跋皇便可以消失了。”

    风筝一脸愁色,她说道:“你刚刚说‘幸运’和挂檀族要攻向衡山,倘若是真的,木头,我们再留着‘祝融之子’的族人在这里,岂不是太过无人性了。他们帮我们击垮挂檀族分族人,击杀了不少逃走的主族人,已经做得足够多了,不如放他们走吧。”

    “也好,就算挂檀族反扑回来,我们也能自保。对了!”木子云对胖掌柜说道:“你就这样走进来,难道不会被‘祝融之子’的人瞧见?”

    “诸位放心,‘祝融之子’就算看见了我们,也不会知道我们属于哪种势力,我没猜错的话,木少侠应该清楚他们每一个的具体位置,木少侠的火焰可是他们的王。再说了,我们王斌贵族只想夺回鞑阳国,可决然不想与另一个天宫斗再周旋。”

    “但愿如此,这些家伙不知道在想什么法子来杀我们。”

    正在此时,帐外传来一声哀嚎,几息后,整座帐篷被掀翻,飞到了天上,众人惊愕地愣在原地,却发现空中地面列着上四五千人影。

    胖掌柜大叫:“不好,这么快就反扑来了!挂檀族是硬要把‘祝融之子’的人留在这里!”

祝融之子—— 铃铛之死?

    那胖掌柜接着冲了出去,嘴上喊道:“你们的恩怨,自己处理吧!”

    木子云心念一起,霎时大量火影飞腾而来,“祝融之子”的精英们挡在了其中。

    黎生来到木子云身边,怨道:“衡山被困,你是打算让我们家破人亡吗?”

    木子云回道:“我们一起冲出去,而后,你们就可以回衡山了,这些挂檀族人杀回来不光是为了‘霞’,也为你们,此时不同心协力,咱们谁都没有好下场!”

    “可恶!”一旁的黎殊咬牙切齿道:“族中无精英,族长也都不在,谁知道衡山能抗住多久,‘幸运’可是接连灭了四个天宫斗势力,剩余的两个六芒星也是岌岌可危,在这里多耽误一息时间,家里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木子云哼笑一声,说道:“怎么,稚卿族长不在衡山?那我们更得加把力气了。”

    黎生面色愠怒,稚琪儿临危之时安抚众族人道:“族人们,在天机关,挂檀族分族人是靠着地势才得以与我们周旋,此处平原地形,敌境一览无遗,谁都不会是‘祝融之子’的对手,快些齐心协力杀出去,赶回衡山!”

    话音刚落,三四具傀儡从地面同时钻出,其中一人手持青白细弯刀,剜向稚琪儿的脚踝。

    稚琪儿没有修行,心里顿然一惊,哪里能躲得过,正此时,黎殊一脚踏来,脚底带起凡稚之火,正踩在那弯刀之上,凡稚火最低的温度都要在世间打铁炼器所用污稚之火之上,所以那弯刀被踩中后,立即熔化。

    不料,那傀儡一把抓住了两人的脚踝,身子贴地一转,自己扭断了自己的胳膊,可又没出现断骨的声音,原来这傀儡的术是无骨与生骨之术,自己去了胳膊的骨头,扭曲之下,毫无痛感。傀儡的胳膊扭动的同时,稚琪儿和黎殊的脚马上就要被掰断。

    情急之下,黎殊双手向下抓去,同时在手上凝聚火焰,垂下削向傀儡的手腕。霎时,傀儡松开双手,右手手肘出生骨,四根白骨穿透皮肤,倾斜地插进黎殊的左腿之中。

    黎殊痛呼一声,左腿骨头断成了五截。

    此一动击,战争全盘开始,而杀回来的檀长明控制住百名自族人傀儡,又唤出了上千具尸体,本意不求斩杀“霞”与“祝融之子”族人,只为了拖住他们,为攻取衡山取得保障。

    “祝融之子”不愧是天宫斗中至强的势力,即便敌众我寡,也能以一当十,檀长明躲在众傀儡组成的铜墙铁壁之内,自认为高枕无忧,却不料周身被一团凭空出现的炙热火气包围,傀儡返救已来不及,他索性抬脚冲过火圈,浑身被烧得鲜血淋漓,然而几息过后,檀长明恢复的完好如初。

    黎生缓缓落在檀长明身前,冷道:“原来如此,你将自己也做成了傀儡,不过巧的是,另一个像你这么做的挂檀族人,也是被我杀的。”

    檀长明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自然不知道除了他以外,挂檀族里还有檀独鹤也完成了自我傀儡化,他漠然垂下眼皮,拿出手绢将自己的脸搽拭干净,接着手掌、手背,甚至鞋面,干干净净一点瑕疵都不能留。与此同时,上千傀儡被召回了五百,檀长明知晓黎生此人的实力,因此必须要全力应对。

    木子云一手揽住稚琪儿,一手抓着黎殊,同时与地面中窜出来的无具尸体傀儡厮斗,黎殊左腿白骨露出,痛得他脸色发白,额上大冒冷汗。

    木子云鼓着腮帮子,嘴中凝聚了浓厚火气,朝后一退接着猛然吐出火焰,那火焰瞬间将傀儡吞噬,停住后留下地面一片焦土,三四息时间,傀儡复原,接着扑杀过来。

    方天慕黑刀“大灭”插在地中,身子半弓着喘着粗气,他一旦动用能量,身子就愈发的疲惫,还会加剧脑上金壳幻术的侵袭速度,没了他的配合,木子云即便将傀儡烧成渣,也只能一次次见证他们的复活。

    望乡不会帮忙,只是守在风筝身旁,况且他的能力对付尸体傀儡简直鸡肋。

    木子云心念一起,火珠雷魂出现,背后出现一只火翅,火翅尾部为三条火蛇,此次却不凝聚出雷电长枪,因为双手正揽住两人。转而在背上另一侧形成了又一只雷流翅膀,而此翅薄如蝉翼,却雷纹清晰,其上电闪激鸣,耀光刺眼,他一跃腾空,环形飞动,火焰与雷电合二为一,在火珠与雷魂的帮助下,天空落下一段长达三十息时间的天罚,熔浆为雨,电光为风,但凡被触之物,无不坦肉露骨凄惨无比。

    大量傀儡因此被困,死而活,活即死,木子云趁机冲出了傀儡群,杀向了远方的挂檀族人。

    稚琪儿一直在询问黎殊的情况,她对木子云说道:“大人,快放我们下去,黎殊他....”

    “死不了!”木子云说道:“不过他的腿是废了!”

    “啊!”黎殊怒吼一声,拍了木子云背后一掌,木子云始料未及,一口鲜血喷出,双手松开,稚琪儿和黎殊从空中跌落,稚琪儿**凡胎,摔得脸色红涨,双唇染血,而黎殊单脚跳立,拖着自己狰狞面目的左腿,一步步朝前挪去,嘴中喊道:“挂檀族!我宰了你们!”

    一匹火马奔腾而出,黎殊跳上马背,却不像是骑坐,倒似是嵌入其中,原来那火马是凡稚之火所化成的实体。黎殊策马而奔,不顾左腿血流不止,在大地上引出了一片火原,直直往挂檀族人处扫荡过去。

    木子云擦了嘴角,说道:“这小子的火术好厉害,普通火焰与凡稚之火的转换速度快到了半息之内,这家伙没准就是下一个黎生,咳咳...”

    而天机关内某地,有一人正望着火原上的天罚犹豫不决,正是拓跋皇。他救下了温银山里的挂檀族主族人,并于最后告诉檀座,他对檀独鹤的主仆之情已经报还,从此不再管挂檀族事。然而他脑子里依然保存着檀独鹤用来控制他的意识,他如何也忘却不了自己是檀独鹤奴仆的事实,虽然他心里清楚,檀独鹤是个令他深恶痛疾的狗贼。

    “唉!”拓跋皇叹了口气,抬头望云天,“死了就死了,为何还要让我活过来,现在活着是为了谁,唉....”

    话音刚落,便听到后方传来一道女子声音,那声音带着哭腔、愁怨、甚至惊喜,“小皇?是你吗?”

    拓跋皇浑身一震,缓缓回过头来,他瞳孔张大,惊愕地望着那女子。“青....青青?”

    “是你!”女子急跑过来,于拓跋皇身前数步停住,她不知在害怕什么,不敢上前,只深情脉脉地望着拓跋皇,再说道:“你竟然真的活着。”

    拓跋皇盯着女子,纹丝不动,许久后,眼眶里凝聚了一滩泪珠,他忽的绷紧了脸,散出了个股杀意。他的面容越发的吓人,从脖子到额头涨红的厉害,他猛地打出道火拳,竟削平了身旁山峰,接着背上生翅,一声凤鸣冲飞出去。

    就在那一刻,战场上发生了恐怖的变化,大半的“祝融之子”族人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凡稚之火,他们竟“被迫”倒戈自相残杀。

    木子云站在天空,感受到了战场上火能的变化,感受到身后那丝熟悉的气息,他迅速转身。

    一道淡蓝色光芒覆盖大地,其间黑色烟气盘旋其中,铃铛及时在木子云背后挡住了拓跋皇的冲击,而混螳螂的驱壳被瞬间击碎,魔虎来不及保护,眼睁睁望着铃铛被击穿了身体。

    惊雷乍现,一尊雷兽在雷魂的牵引下震开了拓跋皇,拓跋皇面目狰狞,疯了一般四处杀人,杀挂檀族人,杀“祝融之子”族人,杀“霞”。(起义军已经被黎老领着攻向了南方)

    木子云落到地面,抱着铃铛。铃铛胸部偏下的血窟窿喷血不止,木子云崩溃大喊道:“傻瓜!他杀不了我啊,我是火体啊!”铃铛半眯着眼睛,半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气息渐渐消失。

    终于在那终尽之时,一切化为乌有。

    木子云双眼失神,心中无悲彻、无情愿、无思量,甚至连魂魄都丢了。手按在在那血窟窿上,也融化了。

    风筝捂着嘴,跪到了木子云身边,她颤抖着手摸向了铃铛的脖子,陡然抓紧了地上泥土。她悲泣一声,抓住了铃铛的手大哭起来。

    吼!吼!吼吼!发疯的魔虎,一瞬间击中了木子云和风筝,望乡及时将风筝保护,木子云却被砸出了三百丈远,在地上滑得遍体鳞伤,最终脸贴地趴在地上,浑身无力,无魂。

    魔虎抱起了铃铛已经开始冰冷的尸体,利爪抓进了铃铛的心脏,多股恐怖的黑暗魔能从她心口涌出,堵住了她身体的窟窿,似乎在那一刻,铃铛的眼睛发生了一丝微动。魔虎一声长啸后,带着铃铛别了战场,别了众人,飞向了天际。

    而天机关内,那位女子目不转睛地望着火原上的那个男人,而女子身后不远处,王斌贵族的胖掌柜哈哈一笑,说道:“稚族长好计谋,不偏偏单独杀了拓跋皇了事,而是利用他见到檀青青时的疯狂反应,来成功对付挂檀族和‘霞’,此举实乃一箭三雕。”

    稚卿从他身后走出,冷冷回道:“我原本只是想让拓跋皇搅乱木子云对我族人火能的控制,以便我族人能够脱身,未想到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如此,便除去了‘霞’内一位高手。”

祝融之子——落凤鸣(一)

    排名第八的凡稚之火,在鸾凤面前同样毫无抵抗之力,木子云陷入绝望之际,疯狂的拓跋皇接管了火原上所有的火焰。

    躲在远处的稚卿突然说道:“不妙,木子云竟没有与拓跋皇抗衡,如此一来,我族人岂不是更要遭殃。”话音刚落,便见到混乱之中,黎生被鸾凤之火拉到了拓跋皇的面前。

    失去了凡稚之火,黎生沦为待宰的羔羊,被拓跋皇一道火拳击飞出去。而战场已经以拓跋皇成了中心,挂檀族人反而驱使傀儡护住自己逃离了出去。

    “木头....”风筝搀扶起倒地的木子云,缓缓拍他的后背,嘴中悲伤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铃铛她不会怪你,为了她,我们也要活下去。”

    木子云精神极度萎靡,浑身乏力,此刻对任何言语都提不起兴致。任凭风筝怎样劝慰激励,他都仅仅是麻木的跪坐在那里。

    杜小月、虎子、方天慕纷纷赶来,虎子一到便急问道:“我刚刚见着魔虎跑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铃铛呢?喂,木子云,你小子....怎么跟丢了魂一样。”

    风筝捂住嘴,一声抽泣热泪洒下,她开口回道:“铃铛她....她死了!”

    众人一片沉寂,许久,虎子抽搐着脸,苦笑道:“喂喂...你开玩的吧风筝,木子云!你特娘的说句话,这...”接着他瞪大了眼睛,而后是一脸惶恐,又一脸悲愤。

    方天慕冰冷着脸,眼睛里却涌出了血丝,他头带金壳,双手按住插在地面的黑刀柄,他声音不再冷厉,反而带起一股不沉稳的激荡,他顿顿说道:“谁干的。”

    风筝头一低,嘴唇一紧,苦苦叹了一声,回道:“拓跋皇,或许又成了挂檀族的傀儡。”话音刚落,只听见身前一阵破风声,衣裙被拂拂吹动,抬头一看,方天慕已然飞冲了出去,他不顾脑上金壳,决然杀向了拓跋皇。

    几息过后,火原上被豁开了一个阴森的裂口,数百鬼魂从阴间爬出,方天慕挥剑站在那裂口前方,声音寒而彻骨,他冷道:“杂碎们,我给你们重新站在阳间的机会,听从我的命令,否则,魂飞魄散。”

    “桀桀桀,小鬼,本大爷在怨念中被折磨了上千年,啊...阳间,我既然回来了,那就....”那厉鬼还未说完,周身就被能量壁围住,接着魂魄所带的能量无限制的被抽离出去,眨眼的功夫,厉鬼的魂魄便消失了。

    方天慕朝向拓跋皇举起了黑刀,冷道:“去,啖其肉,饮其血。”十几息后,所有从能量开面跑出来的厉鬼都冲向了拓跋皇。

    鸾凤之火的炙烈不及木子云的强悍,那阴间的寒气只在鸾凤之火面前挣扎几回便反扑过去,那冷到极致温度让拓跋皇快速的从头昏脑涨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而后,数百厉鬼将拓跋皇撕成了碎片,鸾凤于灰烬中重生,再于冰寒中覆灭,如此轮回不止。

    虎子喊道:“方兄,你本就抵不过那寒气,快些收了这术,小心你脑上的金壳!”

    方天慕失了理智,非要杀了这不死的鸾凤才能解恨,脑上金壳侵袭雀背甲的速度陡然提升了数十倍,而最遭殃的便是战场中的“祝融之子”族人,鸾凤每一次重生,都会无意识的吸收四周的火气据为己用,那些“祝融之子”的族人因为无力反抗,而纷纷趴在地上,被一次次的吸收身上的凡稚之火,凡稚终了后,丢失的便是带着自己能量的污稚之火,久而久之,许多人都陷入了半死的状态。

    远方的稚卿对王斌贵族的胖掌柜急道:“是时候动手了!”

    “稚族长别急,瞧这模样,我们之间应该可以再多一笔买卖。”胖掌柜搓着手笑道。

    稚卿冷了脸,回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别忘了,我们当前的目标是一致的。”

    “我们的确达成了许多交易,但眼下时局变动,挂檀族和‘霞’不除,这鞑阳国我们的确难以安心收服,但不对那两个势力动手,王斌贵族大可以隐于市而保得自身周全,可是稚族长的处境就不同了,想必你也得到了消息,‘幸运’和挂檀族正在围攻衡山,两位族长若是赶不回去,那可就..”

    稚卿面色更加阴冷,她冷笑一声,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何况我还是个生意人,我就要一点点贵族的凡稚火星。”胖掌柜平静回道。

    稚卿一怔,接着笑出了声,她说道:“你这玩笑有些趣味,我素来平稳的性子,都被你逗笑了。”接着话锋一转,语气变冷:“你该不会不知道‘祝融之子’在这片海域里当属什么位置吧。”

    胖掌柜身子歪了几分,说道:“稚族长是谋士中的天才,短短时间内,竟然能推断出藏在‘霞’之后的是我王斌贵族,若给别人说你们是海域重组之后才来到这里的,哪里肯有人信。稚族长赐予我们的几招连环计,不仅助我们迅速收服了对吕邦忠心耿耿的黎老臣,还让‘霞’和挂檀族同时受挫,这样的能力,我佩服。仅凭稚族长一人,便能在海域里赢得个足够显赫的地位。不过...稚族长,我是个生意人,赚不赚是小事,赔不赔可就是大事了,我手里的筹码眼下对稚族长应该很重要吧...”

    火原上,厉鬼在杀着拓跋皇,而拓跋皇在夺取自己族人的性命,稚卿皱紧眉头,哼了一声回道:“凡稚之火是我‘祝融之子’立族之本,如若你真想做这笔买卖,那抱歉了,以前的买卖也作废了吧。”

    胖掌柜一笑,“买了,卖了?都已经结束了。”

    “即然你说我是谋士中的天才,那我总得做点什么,以便能够证明自己的水平。”

    “哦?”胖掌柜戏虐道:“难道稚族长还有将吕邦复活,将拓跋皇拉回来的本事吗?”

    “你猜。”稚卿眯着眼睛,似笑非笑般望着胖掌柜。

    胖掌柜心里一惊,接着冷静下来,心中想道:“这稚卿的脾气怎么一会儿缓,一会儿急,此女阴险非常,我要多加小心,要凡稚之火只是试探,再提出些别的要求,她或许就能应允了。”思量到此,开口便要讲话,却发现那稚卿已经走了出去,却是朝着自己族人相反的方向。

    “稚族长?不打算救自己的族人了?”

    稚卿回过头来,脸上哪里还有关切族人的模样,甚至显得有些轻佻,她摆了摆手说道:“做不做这买卖,你仔细掂量吧。”

    胖掌柜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这稚卿只是在装模作样,实则心里早已如锅上蚂蚁,万不得已才使出了这打脸充胖子的招数?罢了,还是先做正事要紧,无论如何,拓跋皇此人不可留,他是挂檀族的傀儡,拥有的能力太过棘手了。

    想到此,他朝着那位叫青青的姑娘念出了段咒文....

挂檀族——落凤鸣(二)——《悲凤》(前)

    序幕

    主人公:拓跋皇二十一岁,鸾凤火体

    檀青青十九岁,檀独鹤之女,庸才,不擅长傀儡术

    檀独鹤,挂檀族四分族族长,分族中实力最强,野心最盛,手中握有妖物——邪风。

    背景:挂檀族是这片海域中赫赫有名的势力,为众盟会中的顶派,占据着数量庞大的资源和广阔的土地,海域人相传一句话:生沦为仆,死沦为奴,勿惹挂檀人。

    然而有一天,海域中出现了一位年轻的男人,他张狂倨傲,俯视众生,因不满众盟会强者势力对弱者的打压,频频对遭受欺凌之人出手相助,短短一个月时间,这位叫拓跋皇的男人凭借着自己独特的火术摧毁了近半的强者势力,海域人称其为救世主。

    檀独鹤偶然从家族文献中了解到了有关“世间九火”的记载,他判定拓跋皇并不是修习了特殊的火术,而是他的火本身就与众不同,细查之下,发现那竟然是传说中的不死鸾凤之火。檀独鹤虽有妖物邪风,却还是想拥有一具完美的尸体傀儡,然而鸾凤以涅槃重生闻名,檀独鹤若是无法将其杀死,就不能施展操尸术。

    如此,他昼思夜想,终于想出来个好妙策,他找来了自己蠢女儿,这女子生在挂檀族却偏偏如何也学不会操尸术,无奈之下,檀独鹤只好送她到了别处修行,如今女儿也一十九岁,亭亭玉立,生得一副好容貌。

    檀独鹤让女儿檀青青接近拓跋皇,并取得他的信任,以便檀独鹤伺机下手。

    而檀青青自幼因无法延习 家族能力而常年对父亲心怀愧疚,因此答应了父亲的要求,以便能为家族做出些贡献。

    第一幕:与子偕臧

    (只见那男子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下巴圆,浑身火气腾腾,散漫朝气。他一脚踩在个黄衣女子身上,那女子面容姣好,平躺在地,双手握着柄银剑,正挡住了男子的脚,两人均是怒气冲冲的模样。)

    拓跋皇:你又是哪门哪户的婆娘,小爷我今日恼火的很,你偏偏要来送死,也罢,就宰了你解气。

    檀青青:你凭什取我性命,我又不曾招惹过你!

    (檀青青用剑拨开男子的脚,却不料又被踩中,原来这男人根本不会怜香惜玉。)

    拓跋皇:休要装得可怜,你一路跟小爷出镇,走了近二十里,若不是想害小爷,哪还有别的缘由!

    (拓跋皇眼睛瞪得更狠,腿脚却渐渐松了力气,只把脚面轻轻贴在那银剑上。)

    檀青青:我或许有事相求。

    (见这男子会心软,檀青青索性松开银剑,直叫那男子踩中自己的小腹,咬紧了嘴唇,面上梨花飘雨,委屈羞涩,侧过脸去以手拭泪)

    拓跋皇:少装模作样,小爷与你又不相识,你求小爷我作甚?

    檀青青:素闻你好打抱不平,我只是来求你相助,救一村百姓于水火。

    拓跋皇:哼,小爷我爱杀人,可杀谁都是由着自己心情,不是你三言两语央求下就能出手的。

    (檀青青长叹了口气,看着男子眼睛,几息后摇了摇头,再叹了口气)

    檀青青:算了,那孽障之事本就与你无关,是我多此一举,想来,你也不是他对手。

    (拓跋皇身子一挺,狠下心去踩了女子身子,勃然大怒)

    拓跋皇:你此话何意!是觉得小爷本事小吗?说出那孽障是谁,小爷先去杀他,然后再宰了你!

    (拓跋皇抓起女子,呵斥着她带路,女子委曲求全,只好默不作声走在前。)

    有诗云:

    邂逅兮,适我愿兮。

    再见君时一回顾,妾已鬓白君仍新。

    第二幕:

    (拓跋皇与檀青青并排同行,二人刚杀了那祸患高村的孽障,道别了村人,收了些感谢的薄礼,不慌不忙往南山走去。)

    拓跋皇:那孽障心肠歹毒,作恶多端,我杀他实为天理使然,如此,我且就饶过你,从此分道而行,你好自为之。

    (檀青青拉住男子)

    檀青青:却还不知你姓名。

    拓跋皇:我叫拓跋皇,怎么?你既然找得到我,怎能还不知我姓名?

    檀青青:世人都称你为救世主,不曾传出过你的名字。

    (拓跋皇哈哈大笑)

    拓跋皇:姑娘是何芳名?

    檀青青:小女无姓,你且叫我青青便好。我家人都被那孽障害了性命,孤苦伶仃,也不知该投奔于谁,若你不嫌弃,我做你伴儿,伴你同行,若是你觉我卑微,我便做你丫鬟,可好?

    拓跋皇:我向来孤人一个,不便收你作伴儿,你走吧,有缘再会。

    (拓跋皇别了檀青青而去,自此半年时间,檀青青默默跟随拓跋皇身后,不招惹,不言语。拓跋皇甩她不掉,起先厌烦,而后担忧,时常放缓步子,待她跟上。若无人跟来,便又要回返探其究竟。又半年光阴匆匆而过,两人已能携手同行。)

    拓跋皇:瓜女子,你可算偷了我心去,自此你便跟紧我,莫要离去。

    檀青青:小皇,不如停下奔波,挑个世外桃源安隐如何?

    拓跋皇:不行!众盟会势力欺压百姓,我虽不是善人,可见着弱者被辱心里难安,非要杀光这些恶贼不可,尤其是那挂檀族,恶迹斑斑不止,他家族能力更是伤天害理,若不除尽,我誓不罢手。

    (檀青青目露哀情,似是犹豫不定,转而侧过身去,心中百感交集。一年之久,她允诺父亲取得拓跋皇的信任,未料到拓跋皇竟动了儿女之情,更未想到自己软柔的心肠也被这木讷男人打动,这可如何是好。)

    檀青青:你若要惩恶扬善,我随着你便是,只求你多考虑我,你是鸾凤之身,死而涅槃,生生不息,我却是**凡胎,若一命呜呼,便再也不能伴在你左右。

    (拓跋皇陡然一惊,扑过来抓紧檀青青肩膀,仔细把爱人打量,这才想起青青只是凡人一个,并不会重生的本事,自己风里来雨里去,潇洒惯了,可青青却要跟着劳碌一生,免不得要吃多些苦,甚至丢了命去。)

    拓跋皇:罢了罢了,你若不跟我,我寝食难安,也好,我也闹腾了这么久,就选个偏落的宝地,咱们过日子吧。

    (二人相伴而去,檀青青一脸忧虑。)

    有诗云: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取自五代·韦庄)

挂檀族——落凤鸣(三)——《悲凤》(后)

    第三幕    花成蜜就

    (拓跋皇与檀青青隐居在海域中某偏落小国。茅舍槿篱溪曲,鸡犬自南自北,闲儿奏琴,忙则织声鸣梭穿屋。君挑水来,妾浇园,好不风流得意。)

    (这日,有一红斑鹧鸪落到了舍前槿篱边上,檀青青悄悄取下鹧鸪腿上的细锦,晌午过后,找了个琐碎理由告知拓跋皇,便只身往山南桑树林走去。行了一个时辰路程,站到了林中,再次确认得身后无人跟寻,这才松下心弦,朝着林子深处,学了几声鹧鸪鸣。片刻后,一男子走出,原来是她父亲檀独鹤。)

    檀独鹤:好闺女,躲得好深,为父可谓是费尽周折才寻得你的下落。

    檀青青:爹,女儿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檀独鹤眉头一扬,嘴角隐隐勾动,接着摆上一副恼怒模样。)

    檀独鹤:逆子,你竟动了儿女私情,忘了为父交代与你的事情?这拓跋皇一天不除,迟早就是搅翻挂檀族的最大祸患。你与他相处一年之久,难道还不清楚他的能力?

    檀青青:女儿已经劝服他归隐山林,他也不会再去找家族的麻烦。他虽是不死之身,可仍有生老病痛,女儿可伴他在深山中蹉跎几十年,如此一来,爹也不必担忧了。

    (檀独鹤心中想到,这样好的傀儡归隐山林实在可惜,好在青青已经与其相爱,自己的计划得以实施,只是不知道他两人的感情是否难舍难分。)

    檀独鹤:那小子....真的对你死心塌地?

    檀青青:他性格倨傲,可一旦入情便真心真意,女儿对他之心也如碧海青天,我俩心心相印,共立海誓山盟,从此就做一对桃园鸳鸯,别了这俗世。还请爹爹成全。

    (檀独鹤摸了摸女儿额头,唉声叹了口气。)

    檀独鹤:你竟痴情到如此地步,哎,罢了罢了,为父追寻你的下落,就是怕那混小子欺你辱你,而今知你心意,也好似解脱,你生来不擅操尸术,呆在族里多受欺凌,归隐了也好,也好。

    (檀独鹤取出一粒丹药,送到女儿嘴边。)

    檀独鹤:吃下去,可藏你体息,我族人再不能寻觅你下落。

    檀青青:谢谢爹爹

    (檀青青将那丹药吃下,全然不知那药的厉害。)

    有诗云:

    得成比目何辞死

    愿作鸳鸯不羡仙

    ——选自唐·卢照邻·《长安古意》

    终幕  断雨残云

    (大雨蹉跎,拓跋皇苦苦追寻娘子身影,跨过山川北河,终在半月崖处相遇。)

    拓跋皇:青青,你为何?为何要离我而去。

    (檀青青转回身来,其腹已隆起,然而面上冷峻,毫无温热之情,许是这雨太过冰凉,能断裂那碧海青天。)

    檀青青:我与君着实已无意,此刻便回家去了。

    拓跋皇:家?何家?

    檀青青:青青姓檀,家在挂檀族。

    (拓跋皇猛然一惊,连连退后三四步,似是如雷贯耳,接着便云雾不明)

    拓跋皇:你为何从来没说?难道是怕我害你?

    檀青青:是的,你张狂成性,又杀人如麻,我原先是看着那高村之人遭遇可怜,便央求你出手相助。本想随你游历凡俗世事,谁料你内心顽劣不堪又善恶不分,偏偏以为我挂檀族是大恶之子,非要铲除不可,我无奈之局只好出下下之策,引你归山入林,教你平心静气。唉,谁料你这人好生无趣,伴你左右实乃索然无味,青青着实是忍耐到头了。

    (拓跋皇惊愕着脸,许久之后,天上**徐徐变少,汇聚成他脸上泪痕。)

    拓跋皇:青青,你骗我?一切都是假的?

    檀青青:没错

    拓跋皇:你对我可曾有真意?

    檀青青:不曾有

    (拓跋皇身子抽搐不定,他蓦的瘫坐在地,嘴唇发冷,心口发凉)

    拓跋皇:你骗我!我能感知到你对我有真意,想你腹中已有胎儿,正是我俩真心实意之证明。

    (檀青青单手摸到腹上,面上仍旧毫无温情)

    檀青青:有这孽种也实在令人厌恶,也罢,这便要他的命。

    (檀青青取出一乌瓶,将其中粉末倒入嘴中,片刻,檀青青口吐鲜血,腿间染红。)

    拓跋皇:青青,你吃了什么!

    檀青青:寡毒粉,食之少许便能杀死腹中胎儿,此时我腹下生血,证明腹中已无活物。

    (拓跋皇悲恸长嚎,哭天抢地,大喊为何,身上消寂一年之久的鸾凤火焰再次涌出,他脑中动荡难安,失了欢乐,失了情愁,失了妄念。高昂过后,再见那青青冷面冰清,又失了怨恨,失了恋意,失了神情。他原来是将七魂六窍都分在了那胎儿和娘子身上,如今胎儿已死,娘子离去,只剩下他个空壳,飘零在风雨之中。)

    拓跋皇:青.....青....

    (拓跋皇无神看去,檀青青早已了无踪影,原来这女子当真在欺他骗他,他推心置腹送出心肝,却实被厌恶唾骂,不得善终。可怜这些年风雨同舟,他早已离不开这狠心女子,如今,这女子弃他而去,也掳走了他活的意义。)

    (拓跋皇身上的鸾凤之火渐渐微弱,却不似涅槃,更像是堕入了无底深渊,从此再无翻身的可能。他无需爬到崖边坠下,也无需持刀自刎了事,他的心慢慢冻结,似一种毒药,将原本炙热的心脏剥开煎熬,终于,他舒坦了腿脚,索性放弃了生命。)

    有人云:

    生离苦

    死别痛

    一生难见是生离

    来日再遇是死别

    死别可伤人

    生离可杀人

    后序:

    檀青青原是被父亲檀独鹤用诡丹所控,此丹是偶檀独鹤然得手的宝物,可令食之者陷入浑噩之中,极易被改换心神。

    但此效用只可坚持五日,檀青青清醒之后,依稀记起自己所作所为,悲苦交加,频频寻死,终被檀独鹤禁锢在屋。

    而檀青青并不知道拓跋皇被做成了傀儡,因为她知道拓跋皇是不死之身,却不知道自己杀死了夫君的心,夫君早已成了爹爹的奴仆。她咱三询问,终被告知拓跋皇已经离开这片海域,并扬言再不归返。

    自己檀青青退出挂檀族,与爹爹再无亲情。

    南觉的话:本来想写的好点的,但是失败了;本来想写六幕的,但是失败了。南觉道歉,实在是我的错,南觉果真没有写戏剧的能力,应该量力而行,南觉会深刻反思,再次道歉,对不起大家。

挂檀族——亡凤与稚族长

    方天慕终于挨不住,快速关上了能量开面,将释放出来的厉鬼押回了阴间。只觉脑上金壳更加绷紧,雀背甲可敌一时猛攻,却无法阻拦外部能量的缓缓渗透,而且雀背甲上的符文脉络相互联结,若隔断一条或许能牵动全身。这也是为什么雀背甲虽为至宝,却不能算其为神具的原因。

    虎子身体不佳,不能飞而是跑到了方天慕身旁,将他搀扶了回去。

    被阴间寒气侵染的拓跋皇凭借一点鸾凤火星,令自己再度复活。虎子愤愤说道:“天理不公,这么个身躯,可算得上是神仙了。”

    拓跋皇清醒过来,心中怒火也因寒气而褪去了九分,反而改换成了一副哀伤的神情。也因阴间寒气怨念极深,重生后的鸾凤之火仍处于虚弱的状态。

    正此时,只听见背后传来道声音,那声音说道:“小皇。”

    拓跋皇浑身一震,攥紧拳头发颤,几息后叹了口气,转回身来,似是酝酿许久,然后才开口苦苦说道:“青青,好久不见。”

    檀青青三步一停,犹犹豫豫走到拓跋皇身前,猛然拉住他双手,哭道:“十年前,是我那狠心的爹爹骗我吃下诡丹,换了我的心神,这才...这才会离你而去,十年了,我早已不求你原谅,青青心已死,只希望小皇不再受世事煎熬。”

    拓跋皇面带忧伤,他又叹一声,说道:“我做了十年傀儡,无心无神,一朝复活,十年记忆灌入脑中,跟着你那爹爹也看尽了天下事,我也早就不怨你了,只是现在迷茫的很,不知道自己生而为谁,再重生后,只觉活着有幸,细思之后,又是索然无味。”

    “小皇,你还愿相信我吗?”檀青青愧疚说道。

    拓跋皇苦笑一番,回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你若信我”檀青青坚定了眼神,“我愿与你共赴黄泉,生有何欢?这薄情世界早已令我厌烦,不如我们一同了断俗生,魂归冥界,饮一碗孟婆汤后,携手轮回,彼时,什么鸾凤挂檀,什么苦伤往事都会烟消云散,我们从头开始,做一对朝生夕死的虫儿也好,做一对穷苦夫妇也罢,也尝尝那天伦之乐,也过过那平凡之年。若大限将至,我们再轮回作罢,这一世,且弃了,一同弃了,可好?”

    檀青青声泪俱下,用腰间抽出一把银装匕首,她苦苦说道:“你若不愿,无妨,我便先走了,你重生之后,该当自在干净活着,我是你从前的腌臜记忆,我把自己抹去,你也好从头开始。”

    说罢,就抹向了自己的脖子,拓跋皇一把抓住其手腕,适然痛哭流涕,摊手揽住檀青青,长嚎不止,许久过后,他松缓开来,望着檀青青的双眼说道:“死有何惧?我愿与你再度七生七世,此生弃了,下辈子,我们一日日仔细过,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拓跋皇与檀青青紧紧相拥,霎时从拓跋皇后背 飞出了一头幽蓝火凤,那凤凰先缠绕二人周旋不定,接着直冲云霄,向人间声嘶力竭地发出一道悲鸣,此声过后,火凤化成云雾消散,而天空落下七片火羽,徐徐落在那两人身上。

    拓跋皇与檀青青的身躯一同燃烧,那火焰太美丽,连失了魂魄的木子云,都被其引去了目光,在场之人,无缘由的纷纷落泪,只见着一对鸳鸯在火光中化为凡尘。

    风筝痴痴说道:“那女子是谁?他们做了什么?”

    方天慕冷道:“鸾凤气息已无,他死了。”

    虎子蹲下身来,扇了两下木子云的脸,大喝道:“你想这样呆到何时?混账东西!”

    木子云猛然一抖,开口便道:“铃铛呢?”

    众人沉默,风筝攥紧木子云胳膊,伤心道:“铃铛走了。”

    “是魔虎”木子云点着头,嘀咕道:“魔虎把她救走了,对的,是这样。”

    风筝流泪道:“魔虎带走的是铃铛的尸体。”

    木子云怔了一下,抬手推开了风筝,自语道:“胡说,我身体里的魔丸是铃铛造就的,它只是缩减了大小,却一直没有消失,他还活着。”

    方天慕冷道:“是因为神丸控住了一部分魔能,而魔丸已无灵性。”

    “你闭嘴!”木子云怒吼道。

    谁料方天慕一脚喘翻木子云,接着踩中他的胸膛,用黑刀“大灭”指着木子云的鼻尖,冷道:“你坐在这里,是想让未死之人,陪你赴死吗。”

    木子云躺在地上,眼望着天上云雾,许久之后,他似是认命,幽幽说道:“我知道了,知道了。”

    方天慕挪开脚,木子云缓缓起身,沉寂片刻后,给了方天慕一记重拳,方天慕转了半圈身子,嘴角渗血,却也不见恼,抬手轻拭血痕,也不言语。

    木子云对虎子说道:“虎子,这一战之后,我们该去找王斌贵族算算总账了,想我们当初打着成名的念头,与挂檀族斗来斗去,却终于成了人家的棋子,咱们找王斌贵族要到那位湖州人,然后去找到铃铛,接着便回家去吧。”

    “好啊”虎子叹了口气,又说道:“挂檀族死的人够多了,如今杀害铃铛的拓跋皇也死了,我们也再无仇怨,快些退出这片海域吧。”

    “祝融之子”的族人摆脱了鸾凤之火的控制之后,逐渐将战势把控住,黎生带领全部火人快速解决了挂檀族的主族人,只是那檀长明太快厉害,上千傀儡可死而复生,且一一身手不凡,对付起来极为麻烦。

    远方的王斌贵族胖掌柜,一阵小跑追上了稚卿,他赔笑道:“稚族长,檀青青这枚棋子已经出手,拓跋皇已除,而挂檀族又受损极重,我想,这鞑阳国我王斌贵族可以安心收复了,多谢稚族长的妙计啊。”

    稚卿未回头,回道:“既然如此,王斌掌柜可否立即对‘霞’动手,衡山被围,我族人可不能在此久待。”

    “稚族长别急啊,我们的买卖还要好商量。”

    稚卿回过头来,冰冷着脸,喝道:“我已助你轻易取得了吕邦兵马,又助你灭了‘霞’中一员,你怎能背信弃义,再提条件!”

    胖掌柜冷呵一声,说道:“灭了‘霞’中一员实为意外,我早已备好了对付‘霞’的万全之策,而吕邦的兵马?只是因为稚族长的计谋而改动了一下计划罢了,其结果与我们之前预料的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你!”稚卿怒目圆睁,几息后,忽而掩嘴大笑。

    胖掌柜一愣,问道:“稚族长笑什么?”话还未说完,忽然惊愕住了脸,他看见稚卿的样貌竟缓缓发生了变化,连气息身材都作了改变。

    胖掌柜惊骇地指着那女子,说道:“你...你是谁?”忽而脑中一闪灵光,他又惊道:“你是‘寡妇’,你不是与黎老臣一起被我族收买了?此刻,你不是应该变化成了黎老臣的样貌带领军队去攻那...”

    那中年女子正是先前变化成小馨儿,来助吕邦骗取“霞”同情的“寡妇”,女子邪笑道:“稚族长让我告诉你,王斌贵族有收买人的本事,她‘祝融之子’自然也有,掌柜的,你先前说的戏言还真的能成真,稚族长的确有本事复活吕邦,你可会信?”

    胖掌柜心中发凉,越想越怕,猛然喝问道:“怎么回事,那女人做了什么!”

    寡妇冷笑一声,回道:“那日被斩于马下的其实是我,我幻化成吕邦的模样,再利用和氏璧,我自然可以伪装成死亡的模样,这一点当场的黎老臣可是心知肚明,别忘了,你收买的是我,而收买黎老臣的是稚卿。真正伪装成黎老臣模样,并带领军队奔走的是吕邦。”

    胖掌柜闻后如雷贯耳,他顿了几息后,连骂了两句贱人。寡妇又笑道:“如你所见,我如今已成了稚族长手下,而稚族长早已启程回衡山,此刻或许已经到了,你放心,稚族长说了,她是个守信的人,只要贵族能除掉‘霞’,尤其是除掉木子云,你该得到的,一定会得到。”

    胖掌柜冷面道:“吕邦一旦入关,自是不败之地,我王斌贵族如何再与他争夺天下!”

    寡妇回道:“黎老臣的确被收服了,他背叛了吕邦,只不过现在是双面奸细,实质上还听稚族长的命令,若你做到了该做的事,黎老臣会再次杀掉吕邦。”

    “贱人”胖掌柜惊出一身冷汗,心中自语道:“这贱人太厉害,从找到我王斌贵族到现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把计谋做的如此深远,天上没有馅饼可掉,老祖宗说的真对啊。”许久后,胖掌柜点头说道:“我马上就除掉‘霞’,我想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来找我了。”

    寡妇一咧嘴叫,忽然消失了身影。

    而后数道身影落到了胖掌柜身后,正是木子云几人,方天慕通过感知能量找到了胖掌柜,却因为和氏璧的缘故,没有感知到寡妇。

    木子云冷道:“我们要的人呢?”

    胖掌柜阴邪一笑,转回身来,回道:“诸位稍等,我早已把他带来了。”

    而“祝融之子”的族人被木子云操控着围在四周,一边抵御挂檀族的傀儡,一边保护着“霞”。

霞——绝境

    众人落下身来,虎子开口便道:“王斌掌柜,我们要的人呢。”

    胖掌柜笑而点头,回道:“一早就带他来了。”接着拍了拍手,从山石之后走出了一行人,这行人走到胖掌柜身后停住,几息时间里分开了队形,推出来个头戴毡帽,身着灰布衣裳的老男人,约莫五十有六,腰间别着三四个干葫芦。

    胖掌柜说道:“这边是你们要的人。”接着朝着那老男人做了个手势,便退回了三四步。

    祝融之子的族人围在四周,而挂檀族的人站在更外围,他们被打的支离破碎,只剩下些残余势力,由檀长明带领着,他们不再出手,祝融之子不动,他们便不动,只需要在祝融之子的族人想要离开之时,出手干扰便好。

    虎子急匆匆走到那老男人面前,拜道:“老大爷,你可是来自湖州。”

    老男人似乎比较怕事,胆怯怯地点了点头。

    虎子接着问道:“可是那有十大宗门的湖州?”

    老男人摇了摇头,虎子心中顿时一片灰霾,接着开始发怒。只听那老男人接着说道:“那是之前,后来的大战,让宗门势力有了变化,我就是寻常百姓,宗门的消息我打听不得,只听说叱渺峰,百炼兵道都被人屠灭了全门,后来,听说叱渺峰又在某地重建了。”

    虎子闻之大喜,回头对木子云喊道:“是家乡之人!”

    木子云缓缓上前,问道:“您是湖州哪里人?”

    老男人回道:“青山峰域,石城夼人。”

    “石城夼!”虎子大笑道:“可不就在咱家台儿村北边,老乡,我们两个是台儿村的,也是青山峰弟子,我是上任青山峰地门掌门杜虎,这位是青山峰羽门准掌门木子云。”

    木子云摆手黯然道:“是弟子。”只是心里一直挂念着铃铛,也不知这丫头被魔虎带去了哪里。

    老男人显然是激动万分,抓紧了虎子双手,颤颤巍巍道:“老乡,咱是老乡。”

    虎子赶紧问道:“老乡,我俩离开湖州时间早,之后的事都不清楚,你快给我们说说,湖州到底起了什么灾难。”

    老男人忽的打了个冷颤,似是想起了家乡的惨状,他悲切道:“是沅江小道的天奴奴墓地发出来的灾祸,如同一场瘟疫,所有宗门都出手了,可还是制止不了瘟疫的蔓延,人啊,成片成片的死,一个村子不到两日功夫就没有活物了。”

    “台儿村呢!”木子云急道:“我村子有没有出事。”

    老男人叹了口气,说道:“莫说青山峰域,咱湖州没有一块好地了,台儿村虽离得石城夼近,但那时我的确不曾去看过,想来也受到了些波折。”

    虎子叹了口气,说道:“就没有人能对付得过那瘟疫吗?天河门呢?我与木子云出来游历许久,也见过不少英杰,可从来没有势力的药物水平能比得过湖州天河门。”

    “没错”老男人苦涩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听一位逃难的青山峰弟子说过,天河门与临麓峰共同找出了对付瘟疫的法子,可是...要救治病人所要耗费的资源巨大,非各宗门核心人物不能负担的起,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有命去享受,只好出海逃难了。”

    木子云心苦道:“也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

    虎子苦回道:“吉人自有天相,咱爹娘都是老实人,待人和善,不会出事的。”

    老男人顿了会儿,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你是青山峰的?”

    “哦,老乡,我是青山峰地门掌门杜虎,这是羽门木子云。”虎子说完之后,见那老乡不知在想些什么,又问道:“老乡,你听说过我们?”

    “杜虎的名字没听过,似乎是听过木子云这个名字,那时连村里都传遍了,说是咱青山峰出了个怪物,叫木子云,厉害得很呐。”老男人对木子云一番打量,却也根本认不出是真是假。

    虎子回道:“正是他。”

    老男人松了口气,微微皱眉,说道:“连你们都逃了吗?”

    虎子回道:“我们早就出海了,没赶上瘟疫。”

    “原来如此,走得好,不然难免遭罪。”

    木子云急问道:“青山峰还好吗?我两位师傅,一位大师傅是羽门掌门李自问,一位叫杨清,是青山峰长老。”

    “李掌门”老男人怔了一下,悲叹道:“李老掌门在瘟疫开始便仙逝了。”

    两人闻之惊愕非常,木子云瞪大眼睛,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他支吾道:“怎....怎么可能,我...我大师傅外号‘李无敌’,他老人家虽然年迈,但身体绝对硬朗,区区瘟疫....”木子云无法相信李自问会死去,不自主的摇头,“对了,就算就天河门的法子需要耗费大量资源,可一宗掌门总能负担的起吧,为何我大师傅还会....”

    老男人回道:“那时候还没有治愈的法子,李老掌门没有挨过来,哎,李老掌门善待域里百姓多年,闻之他仙逝,大家都哭了好些日。”

    木子云脑子里发懵,他刚经历了铃铛的死亡,虽然他自我劝慰着“铃铛没死”,而此刻又被告知大师傅死去,那是湖州李无敌,虽然年纪大了,但木子云从未想过他老人家会这样快离去,他不由得心痛万分,扑通一声,朝南跪倒在地。

    憋了许久,脸涨的红,心中苦水打翻,一声悲嚎道:“大师傅啊!”头抢地,磕的额头出血,起身又喊道:“徒儿不孝,临别之时您送徒儿的那半块玉佩也被徒儿烧毁了,徒儿错了,徒儿不该离开湖州,不该弃宗门不顾,徒儿...徒儿...”俯下身去,说不出话来。

    虎子叹了口气,拍了拍木子云的肩膀,对天说道:“李掌门好走,您请放心,我与木子云会立即返回青山峰,无论宗门的担子会有多重,我二人誓要将其扛起。”

    风筝几人也明白了发生了何事,也不便多言,纷纷叹了口气,杜小月原本就家破人亡,因此对湖州是否起了瘟疫也并不在乎,她很久没有开口讲话,她的心神还停留在温银山里,那句形容她的话上——做尸无用,当人无能,化她入土便是。她感激方天慕救她,但她不想永远被救。

    半柱香后,黎生族长恼道:“行了没有,快放开我们的禁锢,我们要立即赶回衡山!”

    木子云跪在地上,轻缓说道:“你们走吧。”接着释放出了自己控制的所有凡稚之火,恢复力量后的“祝融之子”的族人,迅速冲开了挂檀族尸体傀儡的防线,让长老黎袁明和稚琪儿,带着一队人继续抵挡挂檀族,其余人在黎生的带领下朝着衡山方向奔去。

    木子云站起身来,面色苍白,对老男人点了头,说道:“多谢老乡,给我们带来了消息,请您带我们回家吧。”

    “家?”老男人怔了一下,忽的觉到背后一阵冷气,他搪塞道:“哦哦,是啊,我可以带你们回家。”

    胖掌柜在其背后阴冷一刻脸,接着恢复平常,只是这一变化被方天慕观察了去。

    老男人不合时宜的取了腰间一葫芦,打开盖后,其间飘出了酒香,虎子嗅到后,激动道:“可是咱家乡的粟谷酒。”

    “正是”老男人对嘴饮了一口,递到虎子手上,虎子一口下肚,顿觉清妙,大呼:“是那个滋味,还是家乡的酒美啊,木子云,快来喝一口。”

    木子云无力地接过葫芦,小饮了一口,本来死寂沉沉的心,也被那酒味勾活了三分,不由地再大口吞了一口下去。

    老男人走到了方天慕几人面前,取下葫芦道:“你们也是湖州的老乡吧,来来,快尝尝咱家里的酒。”

    风筝没有回绝,接过葫芦来,说道:“谢谢您,我们不是湖州人。”

    “那也没关系,今个都高兴,快喝吧。”老男人看着风筝说道。

    风筝犹豫一阵,也只好打开盖子,小抿了口酒,回道:“好喝,只是有些辣。”

    老男人又看向方天慕,却被方天慕的冰冷目光惊得止住了笑,低眉退缩了几步,再看望乡,更觉害怕,尴尬的呵笑了一声后,便转回身去,回头时刻,正好与胖掌柜目光相对,胖掌柜不动声色的半眯了下眼睛,老男人赶忙低头跑了回来,躲到了胖掌柜身后。

    正品着酒味的虎子,狐疑道:“诶?老乡,你怎么站到那里,快来这,今后你不必再跟着王斌贵族,跟着我们,咱们一起回家。”

    木子云望着那老乡面上神情,再望那胖掌柜的脸色,顿觉不妙,低呼:“不好!”迅速扔了手里葫芦,并一把将虎子和风筝手里的打掉。

    木子云瞪着老男人,喝问道:“你不是湖州人?”

    胖掌柜笑了一声,说道:“我是生意人,讲究诚信,拿出来的货自然是真货,他当然是湖州人,而且刚才所言句句为真。”

    “你什么意思,这酒里,有毒吧。”木子云心觉悔意,太大意了,可是酒已入肚,有毒无毒都来不及了。

    “的确有毒,剧毒哦。”胖掌柜直言道。

    风筝连呸了三四次,胖掌柜见之说道:“姑娘,没用的,这酒毒不在水,而在气,只要闻见这酒香,就必定中毒。”

    “你也闻到了,不是吗?”木子云冷道。

    “的确,但我没有说完,酒气之毒不足以致命,还需要一种术语,只需我念出便可,就能针对性的让某些人毒发身亡。”

    “为什么!生意人!”虎子恶狠狠说道。

    “无奸不商嘛,你难道今天才懂这道理?”

    “我问你为什么!”虎子大怒道:“你要我们做的,我们可都做了!”

    “哎呀,没办法,你们活着,我不放心啊,胆儿小,见谅。”说罢,他便念起了术语,与此同时,虎子、木子云、风筝的身体一起发出绿光。

    “是能量!”木子云叫道,“怪不得。”

    方天慕轻轻抬手,眨眼间吞噬掉了三人身体里所有邪能,场面再度平缓。

    木子云冷哼一声,说道:“就这点本事?”

    胖掌柜拍手叫好,接着说道:“我刚才说了段假话,其实有毒的不是酒气,而是酒水,酒水入肚,本身没有能量,在我念出术语过后,便会生成能量,能量会将毒素最大化,我猜测方少侠不会有兴致喝酒,因此出此一计。你吸收能量过后,是无法将能量所带的毒素消化的,因此,方少侠可谓中毒最深呢。”

    “什么!”木子云回头看向方天慕,方天慕冰冷着脸,嘴角缓缓流出黑色血痕。

    木子云一动怒,忽的气喘不定,心跳的厉害,连虎子和风筝都摇摆起了身躯,胖掌柜见之笑道:“酒水里原本自带的毒,就已经足够了。”

    “为什么!”木子云恨恨说道。

    胖掌柜刚要回话,谁知木子云等着那老男人怒问道:“你既然是湖州人,为何要帮着他们!”

    老男人抖颤着声音,不敢抬头,小声说道:“我是和闺女一起逃得,我闺女在他们手里,我不得不听话,我...我是一早来这里的,大海变样之前来这的,回家的路,我....我也不知道。”

    虎子双手插进土中,手臂上青筋暴露,脸色发青。

    胖掌柜划了划自己的下巴,说道:“哦,你闺女啊,早就被玩死了,你要见她吗?”

    老男人猛地抬起头,像一尊石雕一般立在了那里。

    胖掌柜回手切开了老男人的脖子,那男人血流不止,胖掌柜擦了擦手,笑道:“我就喜欢卸磨杀驴,每次玩都这么过瘾,哈哈哈!”

    “可恶!”木子云吃力站起身来,心念一起,要控制“祝融之子”的族人来保护他们,谁料两道火拳同时击中了木子云的胸脯和后背。

    木子云喷了口黑血,抬头望向了冷看着他的黎琪儿,恍然大悟后,他抖动着肩膀笑了起来,说道:“你们竟然...这是那个女人的计谋吧,稚卿!”

霞——木子云之死?

    稚琪儿横眉冷凝,轻漠地望着木子云,说道:“你曾经说过,你知道我们在想着各种法子要杀你,不过你并不认为这是错的,不是吗?感谢你,这让我的心轻松了很多,我并不想杀人,对不起,但为了‘祝融之子’,你还是早早投胎去吧。”

    “就算我中毒了又如何。”木子云刚挺起的身子又弯了下去,“区区凡稚火,能耐我何!”

    胖掌柜笑道:“你所中之毒,是为寒性恶毒,最克阳气,你体内雷火交融,几乎容不下一点阴气,因此你中毒程度会愈来愈重,而那雷火阳气则会被毒能瓦解,你若不信,可以化成火体试试。”

    木子云皱紧眉头,心念一起,身体却并没有发生虚化,反而双腿更加难以支撑身躯,看来那胖掌柜没有说谎,木子云体内的雷火之能怕是暂时无法使用了。

    胖掌柜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出了雷火手段,自身武法修为也很高,不过此毒对人体肌肉也有作用,哈哈哈,多说无用,你且须明白,今日‘霞’会终了,就好了。”

    方天慕双眼模糊不堪,他把持着黑刀“大灭”撑住自己,动用能量尝试去除体内的毒素,不料脑上的雀背甲,终于被逼压到了最后一层薄膜,再使力气,怕是要被金壳之能捅破了。

    胖掌柜对其说道:“方少侠莫动,那金壳厉害得很,可是我王斌贵族的传世宝贝。”

    “什么!”木子云瞪了过去。

    “呵呵,千年前吕氏攻破我王斌皇城,也夺去了我族无数宝物,没想到这宝贝到了挂檀族手里,还阴差阳错用到了方少侠身上,真是天助我也啊。”胖掌柜指着四周说道:“木子云,你看看这些人,第一圈站着的是‘祝融之子’的族人,他们每一个都希望你死,而再往外,则是挂檀族的主族人,我相信他们对你们不会出手相助,一来他们已经精疲力尽,所作所为只是想把‘祝融之子’这些留住罢了,二来,你们杀了人家上千人,他们未准还要帮着我们呢,就算你有三头六臂,我看你今天如何能活命!”

    黎袁明大喝一声:“先杀这瘟神!”

    三四道身影应声而落,不用火焰,纷纷手持尖刀,专往木子云胸口捅去,火珠和雷魂受到了木子云本体的影响,各自被削弱了大量能量,相互依偎在木子云身旁为其挡住攻势。

    木子云脸色越来越青黑,膝盖骨往下麻意涌来,很快就如同被截肢了般,瘫了一般身子。依靠着火珠和雷魂的残余能量,木子云勉强浮到空中,对众人大呼道:“不能都死在这!能跑一个是一个!”

    虎子闷沉地趴在了地上,连心跳声都难以被捕捉到,想来是喝的酒水太多,中毒深,而身子又因长期缺少寒石而变得脆弱不堪,这才会不省人事。

    “想走!”黎袁明猛扑上来,两把匕首同时插进木子云后背,将木子云从空中压了下来,用膝盖顶着木子云地脊梁,紧紧将他锁住。

    木子云大呼道:“还等什么!风筝,带虎子走,告诉他,不必给我报仇,让他快回湖州!”

    “木头!”风筝悲切嚎了一声,用三根藤蔓拉起了虎子,奋力往外一冲,“祝融之子”的族人心思都在木子云身上,并没有将其拦住。反倒是更外围的挂檀族主族人驱使傀儡啥了上来。

    望乡挡在风筝身前,无奈檀长明的傀儡太多,根本抵挡不住,几息时间两人便被强行分开。望乡拼了命要回到风筝身边,刚好将破绽留给了敌人,身上被击中了几百次。

    风筝见到望乡的模样,心疼的厉害,哭喊道:“乡!我保证自己不会死,你现在不必过来,你快走吧,答应我,你要活下来!”

    望乡似是听见了风筝的呼喊,他的内心从来都是因为风筝才拥有了情感,拥有了色彩,如今,他竟无法保护自己的女神。他第一次痛恨自己不够坏,不够恶,不够强!

    望乡在傀儡群中奋力喊道:“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杀光....天下...人!”接着他拼命冲到了檀长明面前,身上被贯穿十多道伤口,他逼得檀长明西逃,而大量傀儡被迫离开了风筝身旁,朝着望乡咬去。

    方天慕想救木子云,他动用能量的一瞬间,雀背甲失效,金壳再度霸占了他的脑海,他晕了下来。而杜小月抓狂的推开方天慕身边的敌人,虽然她的力道微乎其微,她背起了方天慕,拼命跑,拼命逃,逃着逃着,竟然离开了地面,原来是火珠在其周围造就了一层火膜,带着她二人飞出了两百丈远。

    火珠不想离主,自然飞了回去。两百丈后,杜小月背着方天慕跑,身后“祝融之子”与挂檀族同时追杀。

    风筝在丛林之间速度极快,她喝的酒水很少,却也中了毒,只可勉强逃生,她不敢回头,她知道一旦回头,若见着木子云死了,她或许会疯掉,像上次一样,不知不觉里,她内心深处那想让“木子云死”的本能,变得越来越弱,终于,又几十步后,她泪流满面,转回身来,自语道:“你这天杀的木头,只能死在我手里!休想提早解脱!”

    刚想回去,揽住的虎子痛的支吾一声,即刻将风筝惊醒,风筝悲苦地望了眼虎子,咬着嘴唇,转回身去,往深山处逃了。

    也不知跑出了多久,或许四五里路,风筝体内毒发,失去了所有知觉,倒在地面。而后,一路追来的傀儡们,朝着地上的两人乱刀砍下。

    回看木子云,十几个人将其围住,他依旧趴在地上,背上插着两柄匕首,不知有多少双脚,再狠命地踹着他的脑袋、他的肩膀、他的后背。

    有一年轻人边踢着木子云地脑壳,边咬牙切齿道:“都是因为你!你算什么东西!不是你,我哥就不会死!凭什么要听你指派!凭什么!”

    木子云的脸沉进了土层里,身上软趴趴的,也不知到底死没死。

    稚琪儿卖力推着众人,喊道:“杀了他便了事,何苦再羞辱他!”可族人不发泄干净心中怒火,怎能停手。

    有人抓着木子云头发,将其举了起来,木子云像一块被铁钩勾起来的死肉一般,虚软无力。

    有人道:“瞧!他还在喘气!”便又有人上来拳脚相向。

    胖掌柜拉过来稚琪儿,问道:“我该做之事已经做完,那吕邦...”

    稚琪儿回道:“王斌掌柜放心,吕邦攻入畧平城之时,便是他归土之日。”

    “那就好,那就好”胖掌柜转身便走,不想再与这稚姓的女人们再有瓜葛。

    可怜的吕邦,果真在攻入畧平城后,被自己最信任的黎老亲斩马下,而王斌贵族借势收买人心,得了军队,即便天下百姓不服,也大势已成,当然,这都是后话。

    那木子云被打得凄惨无比,有人撑开其眼珠,发现他还有知觉,黎袁明将其摆成跪地的姿势,取来一把白刀,要做最后的斩绝。

    木子云嘴唇张合,稚琪儿心生恻隐之心,凑过身去,听他遗言,只听他微微弱弱说道:“我若.....不死...定..定...将‘祝融之子’..生,生吞..活剥。”

    稚琪儿直起身来,紧蹙眉头,叹了口气说道:“下一世,莫再与我们相遇了。”

    木子云眼望着苍天,他的眼皮肿的厉害,看什么都模糊,他心中不断说道:“不想死...真不想死....救我....救...”

    呼...很干脆的一道风声落下,一颗人头滚落在地,身躯倒在地上,也不再动弹了。

    黎袁明握紧白刀,松了口气,低声道:“死了吧。”

    有人道:“头都掉了,哪能不死。”

    黎袁明还是不放心,俯身去摸了摸那日渐冰凉的尸体,点头说道:“不是分身,真死了。”边直起身,边疑道:“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终于有人说道:“诶?咋没血啊?”

    “对啊!”众人拍着额头道:“这头都被砍下来了,咋也不见得脖子冒血。”

    众人仔细把木子云的尸体打量,确认那是尸体无疑,可怎么会没有血呢。几十息后,尸体终于流出血来,却竟然是黑色的血。

    众人吓了一跳,稚琪儿遮住双眼害怕道:“这人,这人莫非是邪物。”

    “好臭啊!”那黑色血液散发着刺鼻的味道,而尸首渐渐开始开始变化,竟开始渐渐分解成了碎末,如同黑色的雪朝着天空飘去。

    “邪物...邪物...”族人们都吓坏了,害怕自己粘上了邪气。

    稚琪儿问道:“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黎袁明冷汗直流,沉思许久,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颗火珠子和一个雷电小妖精。”

    众人摇了摇头,黎袁明说道:“奇怪,那是这瘟神的物什,应该有认主的灵性,也不知从何时就消失不见了。”

    稚琪儿再问道:“爹?有什么不对吗?”

    “两种可能”黎袁明说道:“第一种,他死了,而且是邪物,快些离开他,某要沾惹到邪祟;第二种,他没死,有人救了他,这只是一具假的躯壳。”

    “不可能”有人道:“任何人都不能做到。”

    黎袁明点了点头,回道:“的确,他不可能逃,好了!瘟神已死,咱们回衡山!谁若敢拦,格杀勿论!”

    十里之外,杜小月背着方天慕,精疲力竭,她双腿发抖,却永远不停下脚步,她知道后面有敌人,停下来就会死。她渴望活下去的信念不输于任何人。

    她碰到了一条河,那河边正绑着一条小舟,许是被遗弃了很久,破烂不堪。她将方天慕背上去,接着把小舟一寸寸推进了河,自己也跳了上去。

    杜小月抱着方天慕,眼一黑,累晕了过去。

    那一叶扁舟,随波逐流,也不知终点会是哪里。

    南觉的话:从本章之后,将会逐条叙述每个人的故事,每个人或者每一队人的题名都不同,敬请期待。

鬼之国——孤荡游魂

    十里长街挂幡旗,孤魂游鬼哭烦冤。

    自木子云恢复意识之时,便走在了一条雾街之上。两边灰石墙凹凸不平、高低有错,他也瞧得不怎清楚。

    他低不下头去,脖子像是断了,无法扭动一分一毫,也似乎没了双腿,身子应当是漂浮在空中。

    他并不是在无目的飘荡,理她五六步远处,有一提灯女孩正为他引路。从背面看,这姑娘衣着怪异, 偏阴沉之色,其步伐恒定不变,许久也不曾变过速度。

    木子云想跟她说话,开口时觉到脖子发凉,似有献血涌出。他自然发不出声音,但那女孩似乎听见了他的呼唤。

    女孩回过头来,原来是豆蔻年华,只是样貌十分丑陋,令人见之犯呕,实在不愿多见其一眼。

    可木子云扭不动脖子,自然只能看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女孩歪嘴一笑,倒无恶意,转回头去,继续为木子云引路,同时嘴上说道:“你是刚来的鬼魂吧,别怕,跟着我便是。”

    “鬼魂?”木子云心想道:“我竟然死了,也不知这里 是阴间还是冥界,我应该是带着怨恨而死,莫非是堕入了阴间,要受无尽的怨气折磨?”

    女孩背对着他又说道:“你是被砍头的鬼,可怜的家伙,从此你就不能讲话了,但你心中所想依然能为人所知。你若是想讨点好处,就做一个好鬼,或许能够得到再说话的机会。”女孩回过头来,继续说道:“哦对了,你莫要动的厉害,你的头现在只是放在脖子上,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呢。”

    雾街到头了,那是一座长拱桥,桥头安置着一张灰黑色木桌,木桌的材质用的是人间帝王棺木材质——蛊铁木,它并不是世间中最宝贵的木材,但却是人类能够找寻到的最好的一种,传说蛊铁木无根无叶,埋于地下可万年不腐,天生异香,可驱逐人间任何虫兽,传闻中它最妙的效用,就是能够安抚魂魄,隔断往生沉怨。

    木子云刚站在那桌旁,便自觉生出了双脚,三魂七魄仿佛回归本体,一下子自在清爽了许多。再瞧那桌子,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个阴沉婆子,手中握着薄皮本子。

    婆子问向那女孩,说道:“小萨瑜,你又引来个鬼魂。”

    女孩走到桌旁,接过那婆子手中的本子,取来旁边长笔,沾了墨,在本子上写了些东西,忽而转身问向木子云道:“断头鬼,你可有名字?”

    木子云心中说道:“我叫木子云,湖州人氏。”

    女孩听见木子云心中所想,利索地在本子上写下了:某某年某月某日,由哪位萨瑜引来了一位名叫木子云的断头鬼。

    木子云心里难受,他想道:“这是哪里,可是阴间?亦或是冥界地狱?我是否要去轮回转世了,还是说我生前罪孽极深,要在此受几百年的刑罚?”

    那婆子听见了木子云心中所想,说道:“这里叫做鬼之国,是独立于阴间冥界之外的国度,只有鬼魂才能进入到这里,你活着的时候,若来此地,见到的便不是现在的模样了。”

    “鬼之国...天宫斗!”木子云心惊道:“这个势力竟然有招魂的本事吗?岂不是和挂檀族一样,我莫非成了任他宰割的傀儡。”

    “人间烦恼从此别过,世事恩怨停步桥前,来来来...”婆子拉住了木子云的胳膊,说道:“待我去除你身上怨气,你便可以过桥去了,从此做一个无忧鬼吧。”

    婆子在木子云臂膀上摸摸擦擦,扫下来一大片污气,婆子沉闷说道:“呦,这断头鬼被杀得好,他作恶多端,身上血气浓厚,不知是屠戮了多少生灵。”

    “啊?”女孩难以置信又恼气地指着木子云,说道:“我看你面容端正,还道你是个苦命人,原来是个大恶贼,哼,杀得好,死得好!”

    木子云沉下眼皮,心中悲苦交加,那婆子摸上了木子云的右肩膀,几息过后蓦的一怔,慌忙拉开了木子云的衣裳,顿时目瞪口呆,抖抖颤颤说道:“这..这这...是...”

    女孩狐疑地走上前,往木子云肩膀看去,忽的也震惊万分,捂住了嘴怔了好一阵,许久后才道:“这是千世契约,啊....怪不得,今日本来应当无鬼入街,结果你凭空而来,我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日子,原来如此。”

    木子云不知道自己肩膀上有什么,也低不下头,只能心里赶忙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婆子回道:“那是我主与你订下的契约,你难道忘了?”

    木子云心道:“你主人是谁?”

    “我主为鬼国之神主,是创造这个国度的神,曾去阴间游玩了六百多年,我主名为棘乐小惠儿。”

    “小惠?”木子云心想道:“怎么如此熟悉。”忽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女子模样,那女子十五六岁,穿着花色袍子,朱红唇白皙面,手中拿着把外粉内白的破烂伞,他起来了,那是在与兽王乌塔拉大战之时,他在阴间大门处遇到的一个姑娘,那姑娘浑身没有一点怨气,也没有一丝生气,正是凭着那姑娘借给他的力量,他才得以打破那道大门,他清楚记得,那种力量强大无比,若说神强,也不过是如此吧。

    木子云心说道:“竟然是她,哎,因果有缘,你帮了我一次,我死后,成了你的傀儡,也好。”

    “大恶人,你或许能活!”女孩突然说道。

    木子云听后一愣,急忙问道:“怎么回事?我不是鬼魂吗?”

    婆子说道:“你已经死了,被砍了头,不过你与我主签订了契约,在你死亡之时,便是你回到我主身边之日。当然,如果你能完成我主与你的约定,你或许有机会求得我主的宽恕。毕竟,刚来此地的鬼魂其实都不是真鬼魂,我主在他们死之前一息时间强夺了他们的二魂六魄,让他们既能在阳间死去,又能不被冥界或者阴间察觉,所以,你实则是一个未死的孤荡游魂,若是把你的魂魄送回你的身体....”

    “我就能活!对吗”木子云急切问道。

    婆子阴沉一笑,回道:“很可惜...你不能,因为...你定下的是千世契约,想要完成约定,你至少要在我主身边耗尽一千年。彼时,阳间已沧海桑田,你的尸骨早已消失,你最好的结局便是重新能够回归轮回秩序,不过....你多半会留在这鬼国之内,唉,这里的鬼,最老的,已经在此呆了九千年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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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石介绍:
如果世界的最初,是一道法则,那么新生的、淘汰的, 都会回到轮回的起点。三千年一次轮回战争,活下来的却永远只能是一个。这个关于轮回的故事共有十八位主角,为了方便陈述,本部作品通过其中一位主角的故事线,将各个主线串联到了一起。阴阳石——世界法则的起点,轮回战…阴阳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阳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阳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