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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石全文阅读

作者:南觉     阴阳石txt下载     阴阳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鬼之国——真正的地狱

    “九千年...”木子云笑的苍白,他心中想道:“只需百年,人间便是一代,照这婆娘的说法,鬼国应当是区别于冥界和阴间之外独立的存在,也就是说,进入此国,我将无法再入轮回,永生永世要被禁锢于此,呵呵,我木子云虽是恶人,但总不该沦落至此,就算受罚,也总得有个期限吧。”

    婆子和女孩自然听得到木子云心中所想,那婆子说道:“你放心便好。活人入鬼国,半天也待不下去,可亡魂若进了来,几万年恐怕都不想走了,进去吧,你会找到让你留下来的理由的,更何况,你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你阳间的身体已经身首异处,没有人给你修复好身体,你一旦回去,立即就会重新经历一次真正的死亡,到那时,阴间或是冥界便认定了已死的事实,你无论如何也要从阳间消失了。”

    “若是修复了呢。”木子云心中不甘道。

    “不可能的”丑女孩说道:“你想想看,谁会去给一具被砍了头的尸体缝好脖子,然后接好断骨呢?更可况阳间有这种本事的人很少,你现在是魂魄的状态,与阴间爬到阳间的厉鬼不同,怨念给了厉鬼显形的机会,可你到了阳间就是一缕气,谁也不会觉察到你,你无法寻得任何人的帮忙,而且孟婆也说了,你去了阳间就会立即死去。”

    “孟婆!”木子云心中一惊,接着惊骇道:“这是奈何桥!”

    女孩也吃了一惊,狐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座桥的名字?这名字可大有来历,你从哪得知的?”

    “我知道了,我懂了!”木子云心中激动道:“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每个地方的人都有关于死亡的传说,而大多数人都相信有‘地狱’的存在,人们描绘出了孟婆、孟婆汤,渡过奈何桥,了却前生。还有牛头马面,说的就是你这小姑娘,因为相貌太丑,所以传说里用牛马之类的言辞来形容你。”

    “什么?”女孩哼了一声,“你才丑呢!”

    “是了!”木子云心中茅塞顿开,“原来地狱并不是阴间或是冥界的别称,而是另一个地方。我曾经很想不通,如果亡魂真的会去往地狱轮回转世,那为什么世人会知道地狱的存在,从对阴间的接触,我已经了解到,人死后魂魄很快就会被阳间去除,绝无长存的可能。果真是这样,那难道阎王爷自己将地狱的消息传给阳间之人?”

    又接着想到:“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的通了,地狱并不负责转世投胎。而来到鬼之国的亡魂,并没有在阳间真正意义的死去,即便**已经腐烂甚至消失,却依然在阳间保存着自己‘生’的意义,所以他们依然能够回到阳间。那么成千上万年来,一定有许多亡魂从鬼之国逃离,再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将自己所经历的故事告知天下。”

    可亡魂回到阳间也不会被活物察觉,既然如此,他们是用了什么方式呢?木子云突然想起了儿时,在“八两山关”里,他爹给他讲的一个故事:七千年前,有一老僧坠落深谷而死,其弟子们并未将他立即下葬,而是在七百七十七息时间时,用一颗神丹将其救活。传说那老僧醒后,痛哭流涕,自说知晓了死后大事,原来人死之后,亡魂会被牛头马面牵引,见孟婆,渡过奈何桥而进入地狱,接着方可轮回转世。后来,老僧靠此说法,收服了大片的信众,从此将本不闻名“佛说”发扬光大。

    并且,在多年“佛说”的演变中,“地狱”的形象越来越丰满,先是出现了一种复活说,指的是人死后七百七十七息时间内,活人有可能将亡人的魂魄从牛头马面的手中抢回,但过了七百七十七息时间,亡人魂魄已经走远,没有再救活的可能了。之后渐渐演化成了“头七”之说,讲的是人死后七天,亡魂会回归一次阳间。接着又演变出了大恶之人会在地狱遭受无尽折磨等等之类的事情,木子云也是听过许多十八层地狱的传闻。

    而这个故事,也是“地狱”出现的来历之一。

    木子云恍然大悟,心想道:“应该是那老僧死去之时,亡魂被阳间剔除之前,遇到了从鬼之国逃出的魂魄,魂魄不能为活人所见,却应当可以与另一亡魂见面,那魂魄说出了自己的故事,恰巧那老僧的亡魂又被勾了回去,记忆并没有消失,老僧帮那魂魄将鬼国的故事传扬了出去。”

    孟婆沉思了阵,说道:“我执掌此代孟婆之职仅仅三十年,你说的事情,我并不知晓,这丫头刚满十三,当萨瑜也才两年,更不可能知道那些事情。”

    “什么?”木子云心惊道:“你们是......活人!”转而又想到,没错啊,海域里的确存在着鬼之国这个天宫斗,说明这个地方能够被活人所知,甚至活人也能来到这里。又想到方才孟婆说过,活人来此见到的模样与死人不同,那自己.....他彻底又混乱了起来。

    “大恶贼,你快过桥吧,哼,便宜你了!”女孩催促木子云过桥。

    木子云反应很激烈,他心中反驳道:“不去,横竖都是死了,我为何不去冥界转世投胎,难道要去地狱里面受罪?回到阳间,我会死,但也解脱了。”

    “休想!”孟婆一掌拍在了木子云右肩之上,那黑色的樱花状印记发出暗光,木子云并没有感觉出什么异样,疑虑地望着孟婆。

    只听孟婆笑道:“我已打开了我主千世契约,契约即刻生效,你逃走也没关系。回到阳间也无济于事了,不信你可以去试试。你始终会保持着魂魄的状态,千年,你慢慢偿还吧。呵呵,我劝你过桥去,鬼国里,会让你找到留下来的理由。”

    “孤魂野鬼吗?”木子云苦苦一笑,“那些怪异录里记载的,也是真实存在的啊。好好好,我过桥便是。”

    木子云绝望地踏上了奈何桥,女孩在身后喊道:“你若真想走,就赶紧把承诺我主的事情做完吧,一千年后,你还是有机会求得我主宽恕的。”

的重要通知

    首先,大年初一你吃饺子吃到钱了吗?哈,南觉吃到了很多!

    然后,这两天因为过年,所以更新很成问题,先介绍一下之后的故事流程,经过挂檀族长篇幅的铺垫和抛砖引玉,天宫斗的重头戏就要来了。

    南觉要特殊说明,鬼之国对应木子云,而方天慕等人都会分别对应一类天宫斗或者同等水平的势力,他们的故事暂时不会有交集。

    鬼之国不同于小人国,南觉会在鬼之国的故事中,彻底颠覆大伙的某种世界观,如同现在《阴阳石》已经表明,地狱、阴间和冥界完全是不同的概念,此类认知领域的构建之后只会多不会少。

    《阴阳石》越来越复杂了,为了避免它成为群像剧,所以南觉做了一个决定——起新书。

    南觉将会以鬼之国的背景故事写一个东方玄幻题材的作品,名字暂定为《山鬼·九歌》,南觉偶然兴起的灵感,并受到了屈原的《九歌·山鬼》的启发,为鬼之国创建了一丰满有趣的大故事,故事类似于单元剧,,篇幅或许在一百万字到二百五十万字以内。

    其中也会详细写到《阴阳石》中棘乐小惠儿的故事,但是这一次是从棘乐小惠儿的角度叙述,而《阴阳石》的主角木子云在只是一个配角,戏份着实不多。

    南觉很激动,南觉想开新书很久了,受了朋友的建议,终于下定决心。

    听人说,好的作者,能够穿插于不同的作品之内,当然,“一生一部好作品”对于一位作者来讲,也是一种奢望。

    南觉想,南觉的脑洞随机性太强,灵感来了,南觉会变得异常兴奋,写文章下笔如飞,五千字或许还不能满足南觉叙述新奇事态的**,处于混沌中时,南觉常常想立即跳出《阴阳石》,在另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畅游,疯狂,亦或者奔跑。

    决定了,那就去做吧。

    南觉保证,新作品不会干扰《阴阳石》的更新,希望可爱读者和书友们支持南觉新作。

    下一站,我们在《山鬼·九歌》再见。

鬼之国——醉生梦死乡

    奈何桥上,人间烦恼从此别过。

    ——鬼之国

    每迈出一步,木子云的魂魄便会脱离一层尘世恩怨。走到中段时,刚好是桥的高点,他仿佛被两条钩爪锁住,再往前,阳间从此与其无缘,若退后,阴冥之外,只得为孤荡游魂。

    木子云终于向前踏出了脚,霎时,一道黯魅悠远,又哀恨兮兮的古曲传来,而后,有惊神泣鬼之妖歌遏雾绕桥而起。一缕黑烟在桥旁模化成了个青衣女子的形象后迅速消散,接着便听到鬼歌,青衣女声:“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片刻都未停留,又一缕黑烟凝出个人影接着再消散,而后,苍老浑厚的男声响起:“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此举过后,两股声音同时歌道:“思公子兮徒离忧。”这期间,那黯魅古曲从没停断,而这歌声连魂魄的七情六欲似都能勾走。

    木子云回过神时,已然站在了一条长街里。

    他往前看,长街绵长辗转不可尽头一见,他往后瞧,亦是万里无尾无底无念路,他往上看,花街自在天上开,从此鬼间是人间。

    这里没有时间的秩序,所以漫长岁月里,所有时代的姿态各异的建筑、雕刻、玩物,亦或是“人影”都嵌合到了一起。上不封顶,前后无头,十几万年前的街道已经被顶到了空中千丈高,然而所有的“街”无缝隙地组合在一起,即便诡异,也似乎“合情合理”。

    身边薄雾袅袅,也不知“谁”敲了一声锣,整条街“活”了起来。

    无数的光亮出现,原本死气的街道突然出现了数不清的模糊的身影,十几息时间内,所有身影显出了模样,他们样貌各具特色,衣着也千奇百怪。

    木子云昏懵不定,痴神的脑袋一时间难以将眼前所见化透。

    醉生梦死时,身边跨过了两根柱子,原来是个身高十丈的青皮巨人,那巨人乌黑眼圈,身子佝偻,双手捧着个黒木盒,仔细一看,那盒子像极了缩小了数倍的棺材,不同的是,棺材上为盖,而此木盒前为空,且盒中有暗红光芒,光芒中盘腿坐着个无手无目的娃娃。

    转眼又看见四五个衣着秀丽的姑娘,摇着轻盈纨扇,扇面各有山河秋水、花鸟良人。姑娘们走姿当有大家闺秀之风,一颦一笑都颇具仪礼。经过木子云身边时,姑娘们只轻扫一眼,便立即用手中小扇遮住半面,匆匆羞涩而过。

    木子云不动身子,几息后,又见一农夫模样的中年男人,挑着扁担,经过之时停步下来,从箩筐中取出个热气腾腾的面饼,递到木子云眼前,笑问道:“乡客可吃么。”

    木子云摇头,心中回道:“不吃,请问这是何处?”

    那男人回道:“是米粮之州——江汴,我正是此地人。”

    木子云皱紧眉头,摇头不再理会,男人挑起扁担离了他去。

    过了半会儿,木子云迈开了步子,纵使他卖力去看,也难以将所遇之人之景观遍。他见到古楼中,说书人前了无人影,而那说书人正飞眉色舞,说得酐畅淋漓,又见到逗鸟人手持金丝笼,而笼中只有三片鸟羽。再见到一男一女,一俊一秀两位“红颜知己”,站到某一店前,如隔千年再次相遇,相拥而泣后,二人跑到了别处,忽一转身,便又像重新相遇了一般,激动不已。

    木子云心知肚明,想道:“大概这便是地狱,也就是鬼国,这些人,看来都是魂魄。我进了此地,也成了此地人,连断开的脖子都舒坦了几分,已经能轻易扭转,只是还不能讲话,憋得我好难受。”

    他急于打听棘乐小惠儿的消息,又找了个同为断头鬼的女子问道:“大姐,此地为何处。”

    那女鬼心中所想,果真被木子云听到,只听她说道:“这是常丕城,是我的故乡。”

    又问了许多“人”,他们回答的都不同,但似乎都是他们最中意的地方。再问了棘乐小惠儿的事情,却无人知晓。

    木子云坐到地上,惆怅不已,摸了摸自己肩膀,心道:“这所谓千世契约,不是已经开启?那为何小惠儿还不来找我。”

    渐渐地,他发现街上之人越来越显得诡异,亦或是疯癫,他们手舞足蹈,甚至面前无人,却仿佛正与人高声阔谈。更有人攥紧拳头,似乎手中有刀,左劈右砍,却从来没劈砍到人。

    木子云心中哀叹道:“我莫非也要像他们一般,成了个疯子。”

    他只觉自己命运惨悲,此时已经心生厌倦,如何还能在此地待上千年,他为何要出海,为何要进青山峰,唉!

    正此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他转身去看,见到个有些熟悉的面孔,这小子才刚五六岁,喊了他一声大哥,接着领路般朝着街中走去。

    木子云赶忙跟上,此次走的路穿插在各鬼店建筑之间,也不知拐了多久,终于跟着那小子进了个两尺宽的窄道里。木子云只能侧身一步步去挪,挪动了几百步,好在是到了头。尽头外,他蓦的站到了骗贫瘠的土地上,他面前,矗立着一道人影。

    木子云瞪大了眼睛,惊道:“婉敏!”

    婉敏一怔,轻蹙眉头又问了一遍:“还没回来吗?”

    木子云木讷住了精神,他环顾四周,见到了身后的虎子,他蓦的打了个冷颤,脑海中的记忆仿佛被清洗了一番,他无法不相信眼前所见,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向木子云做出了肯定,他从浑噩中清醒,而记忆则转回了那年这天。

    他恍然大悟,原来方才我做了个梦,又觉得诡异,这梦怎地这么长,我梦到自己和虎子出了海,梦到自己遇到了不少朋友,梦到自己掌控了雷电,甚至遇到了许许多多只有传说中才会出现的东西,太可笑了,梦中觉得真实,醒来想想,真是荒谬,还差点以为自己真被砍了头。不过梦中,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悔恨,他不该离开湖州!

    当然,这只是梦,他出海之后再怎么历险,也不可能如梦中那般凄惨,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只是....只是....他忘不了那种感觉,那种再也见不到她的感觉。

    婉敏生气了,恼道:“不愿回来就别回来,你走过,莫要在我叱淼谷再停留。”

    木子云忽然冲了过去,在婉敏还未反应过来时,吻上了婉敏的嘴唇。

    婉敏推开他身子,扇了他一巴掌,半咬着嘴唇,脸上一轮晕红乍现,她羞气道:“你做什么!”

    木子云不管不顾,拼命扑过来,抓住她的脸,便往嘴唇上“咬”。连身后的虎子都看傻了,手足无措地看着木子云耍流氓。

    婉敏气的流泪,被堵着嘴,双手扔了剑,奋力朝着木子云背上打。

    许久过后,木子云才直起了身子。眼见婉敏泪眼摩挲,又委屈愤赧地样子,又低头啜了一口。他抬头道:“我不走了。打死我也不走了。我要娶你!”

    虎子在后喊道:“啥?你耍老子呢!刚跟大姐道了别,说回来娶她,你现在又不走了!你什么毛病?”

    “就当我错了。”木子云双手抓着婉敏的胳膊,说道:“我不管,就算我要出海,我也得娶了这丫头。”

    婉敏又羞又气,挣脱不开木子云地手,愤而回道:“你算什么人物?你说娶我,难道我就得嫁给你,你放开手,我要杀了你!”

    “对!”木子云自语道:“你现在都是掌门了,我配不上你,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做掌门!你必须得做我的娘子!”

    “我呸!”婉敏正要发怒。

    木子云却一手将她打晕,扛到了肩上,对虎子说道:“回青山峰,小爷我今天一定得娶了她!”

    “啥?”虎子张大了嘴,一脸惊愕,眼见得木子云飞远,慌忙跟了上去,背后喊道:“你就这样绑了人家掌门?”

    几个时辰后,叱淼谷里炸了锅,原来是掌门被木子云那狗贼劫走了,弟子们整装待发,这便要对青山峰开战。

朵皿拉克海贼团——登船

    闻到了海腥味,就代表你噩梦的开始。海洋啊,你的帝王永生不死!

    ——红帽女鬼海贼船·旗文

    那一叶扁舟随波而下,而船中之人已睡了一天一夜。

    杜小月醒来后只听得耳边流水淙淙,低头望见了怀中揽住的方天慕,她手脚忙乱,起身轻唤了方天慕几声,却并未得到回应。仔细一看,方天慕面色苍白脱力,额上如炉中烧烫的厉害,眉头大皱,几乎能听见磨牙声音,想来是方天慕被那金壳折磨地生死不如。

    杜小月探出身子,从江中抓了把水轻轻拍抹在方天慕脸上。五六息时间便又干燥成了原样。只好拿出手绢,又撕了自己衣裳,做成三五块湿布条,贴在方天慕脸上,期望能给他退烧。

    一江水,何处是尽头。

    杜小月痴痴坐在船中,看不尽河岸花落多少,数不清云中几座峰头,她黯然念道:“漂吧,漂到我该去的地方,这世界如此大,莫非还容不下我这么个无用的小女子”

    江川东流入海,那刚一触及便令人难忘的潮湿的海腥味,把人的秀发吹拂,把漂泊的可怜心撕扯地更加无根可寻。杜小月又苦苦念道:“进了大海,我又能怎样,没有木桨,我划不上岸,瞧....江水嫌弃我,把我推开,大海蔑视我,将我当做一沙粒,谁都不会为我伸手。漂吧,我还活着就好。”

    深蓝色的海水涌起滚滚浪花,而浪花将那小舟当做了风筝,抛起来扔下去,船上的人不甘于命运的安排。

    在那海天一色之处,出现了一头黑鲨,它咬着黑气,将大海染成黑天墨地,它将原本透亮的日光吞噬,浩浩荡荡卷起了一弯海啸。这道海浪足有四百丈高,那黑鲨就游在浪顶,俯瞰着整片海洋,无论谁见之,都会讲它认作海中之王。

    杜小月抱紧方天慕,却将头钻进了方天慕怀中。方天慕紧闭双眼,或许是感知危险的本能,他无意识地伸出胳膊,一手护住了自己和杜小月,一手举着黑刀抬到了空中。

    海浪从天而降,击垮了海面,将海底的古物掀出、搅碎。那一叶扁舟早已不见,化成了海中一块碎屑。

    两个时辰后,一只海鸥踩到了漂浮在海水里的“尸体”之上,那“尸体”忽的翻了个身子,原来还没死。仔细一看,是杜小月,这种情况下,她竟然又活了下来。

    杜小月总算清醒过来,四下里转动找方天慕,谁料背后传来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声音说道:“小幺妹,你是来寻快活的嘛?”

    杜小月愕然转身,面前忽然变出一艘漆黑的大帆船,那船可自生海风,吹在每一块船板都发出着鬼哭狼嚎般的恐怖荡音。

    船上站着许多个鬼影,他们通体灰黑,模样可怕,也不知是用了什么邪术,有些鬼影断了胳膊,少了半块脑壳照样活动自如,他们的身上有着浓浓的海腥味,与大海不同,他们的更容易令人产生噩梦。

    这些鬼影姿态各异,船板被他们敲得吱吱作响,其中有一鬼人单手提着方天慕的脑袋,将他在空中甩了几个来回。

    有一个年轻女鬼看着方天慕,兴奋地喊道:“好俊的眼珠子,我要了,谁都别抢。”

    但大多数鬼影的目光都集中在杜小月身上,有鬼人喊了句:“小猫咪。”立马从船上跳下来个物什,原来是条狗,只是这狗也如鬼人一般,身子前后断成了五截,每一截中间都留有不小的空隙。可这狗除了模样外,与活狗无异,每截肉身也都能悬浮在准确的位置。

    那鬼狗吊起了杜小月,将她拉上了船。

    杜小月摊倒在船板上,跪趴着姿势,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有鬼人当场扯碎了她裤子,船上鬼人随即哈哈大笑,个个目光猥亵。杜小月下半身一丝不挂,苦苦抓着自己衣角,使力下拉期望能遮住下身。

    她胆怯怯抬头,这才看清了这些鬼人的模样,加上那条狗,这船上总共有十个鬼东西,可真是“鬼东西”!他们每一个都模样骇人,最先入眼帘的是一个长长的鬼人,手臂、脑袋、大腿,他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似被拉长了一般变形的厉害,这鬼人看着杜小月光着的难以遮挡的屁股,目光最是淫邪,却不时透露出些许羞涩。

    另一个怪鬼,说来都不算是鬼人了,浑身只剩下了七块不大不小的残体,包括半只发黑的眼睛,勉勉强强勾勒出了一个人形,那些残体同样漂浮在空中,奇特的是,那仿佛是一个活人,仿佛他其余的身体只是隐去了形体,实际还是存在的。

    这些家伙中有两个女鬼人,一个身上披着块碎布,颜色实在难认,太肮脏了,但最脏的就是那女鬼的嘴,实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另一个女鬼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的眼睛,像是后来安上去的一半,与她的身体显得格格不入,动作也疯疯癫癫,实在可怕。

    还没看完,有一鬼人走了出来,就是那长长的鬼人,那鬼人眼睛始终盯着杜小月的屁股,痴痴发笑,他对其他鬼人讲话倒是又显得羞涩,他说道:“咱...咱们直接....做事吧,还磨叽什么。”

    旁边有鬼人高呼笑道:“这羞雏又忍不住了!”众鬼人笑的厉害,再有一鬼附和喊道:“他是又瞅见了那两瓣白皮球,喂!你这回可得排最后,上回那个可被你抓爆了!”众鬼又是一阵大笑。

    杜小月听到这些污言秽语,羞愤地淌出了泪,求助地望向方天慕,可方天慕依旧昏迷,哪里管的上她。她咬紧嘴唇,蹲下来仔细遮好自己的身子,可衣服太短,试了几遭无用,她索性缩在了角落,捂住了耳朵,心想着,如果他们扑上来,就立即投海自尽,又怕来不及,再准备好咬断自己的舌头。

    有一男鬼人却没有望杜小月,径直走到了方天慕身旁,眼睛怪异的女鬼正准备扣下方天慕的眼珠子。

    男鬼拍了拍她,说道:“等等,这好像是个宝贝。”试着取下方天慕脑上金壳,却失败了。

    男鬼没有泄气,取下了绑在腰上的石拷,那石拷全然是用石头做成,外表却附有星光之气,男鬼用石拷缠住了方天慕的脑袋,向上轻轻一拨,竟把那金壳抽离了下来。一股闷气在方天慕脑袋上炸开,几近死亡的方天慕忽然被卸掉了枷锁,原本疲乏的身体,却因为能量的反哺而立即恢复了三分,只是脑袋里收到的波动太大,他的精神依旧痛苦。

    犹然如此,方天慕还是奋力一跃冲到了杜小月身旁,可动作太剧烈,他脑袋发了一阵闷痛,几个趔趄便摔倒在地。

    杜小月如见了救星,扑在了方天慕背后,双手发颤的抓着他的胳膊。

    方天慕抬起头来,冷面而蕴含杀气,他脱掉了上衣,光起了上身,再将衣服扔给了小月。杜小月用他给的衣服缠在了腰上,勉强挡住了下身。

    方天慕之前虽然被金壳折磨的生死不能,却对外界之事依然能够了解,他自然听到了众鬼对杜小月的羞辱,心中愤怒难忍,身上戾气愈发的深邃。

    有一鬼人走了出来,似乎是头目,他声音低沉,说道:“我只问一件事,你有足够长的时间来考虑。”

    方天慕冷冷打断他的话,说道:“将死之人,无需多言。”

    “人?哈哈哈...”众鬼又嚎笑了起来。

    那鬼头目却无声无色,接着说道:“如果你能让我们死,求之不得。”

    方天慕微蹙眉头,冷道:“你们是什么?”

    鬼头目幽幽回道:“我们是朵皿拉克海贼团,你会让我们死吗?”

朵皿拉克海贼团——方天慕暴走

    杜小月躲在方天慕背后,颤声说道:“是天宫斗,其它天宫斗不扩张,似乎多是因为大海中有他们的存在。他们...他们很可怕...”

    方天慕面无惧色,他感知到这些鬼人的能量并不巨大,反而与他们的身体情况相辅相成,例如那个周身只剩下七块残体的鬼人,所蕴含的能量甚至不如珑人的一半,更别说哪条狗了,直接忽略不计便好,如此可以推断,这些人能够成为天宫斗,应该是靠着某种邪术,并不是自身实力有多强。

    清楚了此点,方天慕先发制人,做拔刀姿势甩出**道白刃光影以作掩护,脚下凝聚能量施展能量平衡奥义,范围就掌控在这艘船上。

    未料那个肮脏至极的女鬼人最先扑了出来,她没有任何身法,如凡人一般跳起了身子,那些白刃打在她身上,足够要了她性命。只见那女鬼被豁开了几道深痕,扭扭捏捏地挪动着身体。她那难以言喻的脏嘴巴向外流着口水,她疯魔作样地说道:“忍不住了,我得先咬上一口。”

    说罢,那女鬼人拼命冲了过来,方天慕打退她几十次,换做别人,早就死的干干净净,可这女鬼人纵使身体被打碎了架子,照样能爬动起身子,而且每次撕咬过来的速度都在提升。渐渐地,本就没有恢复的方天慕开始支撑不住。

    女鬼人终于咬在了方天慕的手臂上,方天慕瞬间后撤,却还是被咬下了块血肉。

    那女鬼人嘴里嚼着嚼着,忽的捧起了头,仰起了身子,她几乎声泪俱下道:“太难吃了!这不是人肉!”

    其他鬼人蓦的一愣,这食尸鬼吃人无数,多久也不曾说过人肉难吃了,莫非这小子是什么妖物,模样像人罢了,却实际不是人。

    方天慕忍住痛意,平衡已成,他抬手抛出黑洞,所有鬼人都该被牢牢禁锢,可意外的是,船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方天慕不由得一惊,他的平衡的确是构建完成了,这些鬼人也都处在平衡之中,成了组成平衡的一份子,但诡异的是,鬼人们竟可以无视平衡的局限,自由地在其中活动,反而方天慕那本应恒定不变的平衡,被干扰的总在变化。

    “停手!”鬼人头目低沉说道:“我要问你们两人一个问题,你们足够长的时间考虑。”其他鬼人只好退而居后,眼睛怪异的女鬼说道:“茨木大人马上就要睡了,还不死心。”

    “闭嘴,婊子!”鬼人头目眼睛闪过一瞬愤怒,接着又低沉下来,对二人说道:“每一次发现猎物,我都要为这些猎物说上这艘船的故事,然后让他们选择,很可惜,他们最终的选择都是死亡。”

    鬼头目还没有说完,就见到船上炸开了几道白光,原来方天慕借光刃掩护,带着杜小月飞离了海贼船。这艘海贼船自生海风,又有邪能辅助,所以在海洋中航行的速度是正常船只最快速度的百倍,因此早已离开海面甚远。

    一个鬼人走到鬼头目身边,滋滋发笑,说道:“你看到了,他们不愿意。”

    鬼头目的眼睛里涌现出了怒火和愤恨,他狰狞道:“撕碎他们!”

    女鬼人喊道:“我要他的眼睛!”另有鬼人喊道:“我们还没快活!”

    谁料那鬼头目一脚踏中船板,将整艘船都震到了天空,他怒吼道:“撕碎他们!”

    那海贼船上飞出来了一颗炮弹,模样如此普通,可当它落下之后,方圆五十里的海面瞬间被轰炸掀翻。逃离着的方天慕与杜小月方才还在空中,即刻被压在了海底。二人根本没有来得及吸气,连吞了几口水。此时爆炸后海水的第二次激荡更好返回,他们随着海底之物被硬生生挤出了海面,没有一息时间,再被海浪拍了出去。方天慕抓不紧黑刀,却死死抱住杜小月,然而海中激流涌动,终究是被拍散了。

    大海平静不下来,如此大的震荡足够激起一次海啸,然而这些奔腾的海浪,无论有多高,只要到了海岸线,便会马上消散,它们始终越不过土壤这条坎。

    女鬼人惋惜道:“多好的眼睛,哎...”话音刚落,便见到那如沸水一般的大海中出现了三面阴森森的光阵。

    光阵分为红、白、紫三种颜色,几息时间便叠加到了一起。又十息时间后,叠加而成的白色光阵扩张了十倍,那一刹那间,一把可怕至极又霸气无比的,宛如死神短刀一般模样的光刃,豁开了大海。

    大海一分为二,露出了方天慕的身影,他情急之下,借助能量门面奥义,使出了“大刀秘——第七鬼神大骇风”,光阵正在海底,向外吐露着阴间寒气。海水竟结出了冰块。

    接着一声巨响,有似是怒嚎,响彻天海。一只恶魔般的手从光阵中伸出,那手掌若立起来比山还要宽厚,它抓住了那把短刀,怔了一息时间。一道足以令百鬼哭嚎的声音响起:“小鬼——宰了你啊——”它持着短刀朝着方天慕插去,半途便消散成了云烟。

    方天慕此次出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反噬,只见他胸口发光,体内阴阳丸显现,竟然将阴间泄漏而出的寒气与怨气尽数吸收,虽不能转化为能量,却成为驱使其它厉鬼的重要手段。方天慕当即施展了阴阳丸的作用,背后能量开面出现,他冷道一句:“出来。”立即飞出来四五只厉鬼,这些厉鬼受了方天慕的命令,钻进海中,找回了已被冲出去十里之远的杜小月。

    可惜太晚了,杜小月已无生命迹象。方天慕勃然大怒,他身上戾气完成了一次陡然的爆发,天变了,海暗了,那些个厉鬼靠的太近,竟然被那戾气撕地魂飞魄散。

    许久后,方天慕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那味道就在杜小月身上,却与他身后的气味相同,那是怨气。生灵带极深怨念而死,不得入冥界,而要堕入阴间。方天慕背后的阴间开面,已经在招揽杜小月的亡魂。

    方天慕当即使用能量平衡奥义,将附带着杜小月魂魄的能量牢牢锁进她的尸体之内,也不敢关闭背后的开面,若关闭,那杜小月势必要从另外的途径进入阴间,彼时,方天慕根本拦截不了。现在的情况,阴间、杜小月之间,由方天慕做媒系构建了平衡,并暂时僵持住了。

    方天慕阴冷地盯着那艘海贼船,他单臂震开,黑刀打出黑洞,人、刀、黑洞相互配合,对两半大海展开了能量的吞噬。

    无数的生灵漂浮到了海面,他们并没有死,只是被吸走了能量。

朵皿拉克海贼团——海洋是金色的“月季”

    半柱香时间,那黑洞胀大了两倍有余,并在表面转化出了黑刺,每一根气态的刺都向外连接着成百上千条纯粹的能量线,海中所有生灵的能量正是通过这些线,聚集到了黑洞里,而黑洞再将小部分的能量输送到方天慕体内。

    一片汪洋的能量,即使是小部分,也几乎要撑爆方天慕的身体,他体内的阴阳丸自从吸收了阴间的寒气与怨气之后,竟大大减弱了自身对能量的储存量,好在方天慕还拥有黑刀“大灭”,也因此减缓了些压力。

    海贼船上那个取下方天慕头上金壳的鬼人呦呵了一声,叹道:“许久也没见到这样的人物了,可惜,船上留不下空地,没有机会让他加入。”

    鬼头目喉咙里闷声低鸣,沉沉说道:“他要做什么?”

    方天慕对撑满身体的能量渐渐失去了把控力,他必须尽快施展出术,来减缓自己的压力。阴间开面已完成,他不可再次使用“百鬼夜行”,而“第七鬼神大骇风”以及“大鬼罗刹”无法触及相距甚远的敌人。

    情急之下,方天慕想到了自己的“百刀行”,借助自己“能量平衡奥义”与所精通的符文阵法,他立即将此术完成进化。

    只见他低声冷喝道:“大刀秘——真·百刀行之南——屠戮镖!”话音刚落,他费力舞刀,黑刀“大灭”顷刻间以凝聚白光的形式蜕变成一把柄长约两丈半的流星光锤。

    方天慕握住光柄,几息时间内,通过自身绕转积攒了强劲的力道在那光锤之上,刹那间,那光锤断开了光链,宛如一把巨大光化的飞镖,旋转飞向了朵皿拉克海贼团。

    那位刚刚投出炮弹的鬼人单手将那光镖接住,一握拳,差点将它捏爆,若换做他人,怕是要被这光镖削成薄片。

    未料,这只是方天慕此刀术的第一段。方天慕甩出光镖之后,将光柄变化成了弯弓形状,朝着天空射出了一道刀气,若仔细看,便能察觉到那剑气中十之有七都是符文。

    在完成张弓射气后的瞬间,白光蹦碎,原本的光柄散化缩减了一半,显露出了光刀的模样。方天慕接着一掌拍在了剩余的光刀上,再次打出了一道剑气,同样也布满符文。

    这招过后,光芒尽失,黑刀“大灭”重新出现,方天慕手摸黑刀柄,朝着前方打出最后一道剑气。

    大海之上有了一阵短暂的寂静,但片刻之后,三股暴风声划过空海,与此同时,被一切为二的海面开始崩塌回了原样。海贼船落回了海平线,而那位手拿金壳的鬼人突然抬头一笑,说道:“不太妙啊。”

    只见天空斜上方出现了上万道光刃,而船的右方又有近五千道光刃贴紧海面飞来,再往前一看,方天慕打出的最后一道剑气,凝结成了三千光刃,三股光刃长河实可谓是铺天盖地,各自活如巨蟒,头尾灵活激昂摇摆而进来,但它们的目标可是一致,原来那先前投出的光镖之内,有着经过能量平衡奥义淬炼的符文,它相当于迷雾中的灯塔,给这些没有生命的光刃提供了方向。

    海贼船上,鬼头目朝后大喊了一声:“英雄!”

    只见一魁梧鬼人冲到天空,他左手举着面纯金“圣盾”,右手握着一把如烈阳一般耀眼的“圣剑”,他举高“圣盾”定向了头顶落下的光刃瀑布,再将“圣剑”指向右方,剑尖处现了一股椭圆形的能够刺瞎生灵双目的金色冲击浪。那两条光刃长河没入“金色圣光”之中,原本浩浩荡荡的声势在进入圣光后忽然偃旗息鼓,只听见无数碎裂声音,其中甚至夹杂了诸如数万将士怒嚎一般的声响。

    第三条三千光刃长河正打在了那鬼人的胸膛,可那鬼人身上似乎披着如同雀背甲一般效用的盔甲,同样在能发出耀光,同样完全抵挡了方天慕的招数。

    方天慕冷冷抬手,作了个按住黑刀柄的动作,眨眼之际,三股光刃长河在一瞬间完成了合拢,那耀光再强,也不可能抵挡住这样的攻势。那时,大海之上圣光碎开,如春花绽放,每一寸海面,甚至每一寸天空都开满了金色的“月季”,它们由无数金色光芒凝聚而成,在外人看来,那仿佛是天神洒落下的福音,若是能站在、淹没在亦或是死在那圣光之内,便一定能够去往传说中的天国。

    几息时间后,“金色月季”海洋中心,飘散出纯白色的“柳絮”,那是方天慕光刃碎裂后的残片,而残片之内,便是那鬼人残缺不堪的身体。腿没了,头颅只剩下了一个下巴,一张嘴。

    然而,那残体竟像完好无损一般在空中“走动”,是的,即使没有腿,他也像有腿一般行走着。这鬼人走回了船上,将盾牌扔了,连“圣剑”也随意丢了,重新蹲回了角落。

    这招刀术消耗的能量巨大,但并没有让方天慕太过吃力,他讲杜小月用衣带绑在身上,不敢背在后背,怕身后的阴间开面吸走杜小月的亡魂。

    “汪!”一声狗吠响在耳旁,方天慕转过头去,见到了那条被叫做“小猫咪”的鬼犬。

    这鬼犬的能量与正常的狗几乎没有区别,但可下海冲天,速度也达到了修行者钟黎之境。

    黑洞的存在下,这条鬼犬的能量一直在被吞噬,已经吞噬到了方天慕完全将其忽略不计的地步,所以这条鬼犬来到身边是方天慕始料未及的。但一条狗,对方天慕来说也早不成什么威胁。

    方天慕瞬间甩出了道足够强力的光刃,那条鬼犬从脸的中缝一分为二,然而这半身体分开一丈之远,却仍然能够活动自如,且行动状态如与一条完整的活狗无异。

    那狗依旧咬了上来,两半身体咬着不同的地方,但动作都是一致的,方天慕随即将它切成了二三十片,可这些散碎的躯体,落进海面后,剩余的飘在空中的残体,就像海贼船上那个只剩下七块残体的鬼人一般,如同一个完整的个体般活着。

朵皿拉克海贼团——恐怖的船,恐怖的灵魂

    方天慕一脚将那鬼犬残体踹进了海中,身子向下一落,似乎踩在了硬物之上,可他应当正处于高空。向下一看,双足站在了层金光闪闪的金币之上,那层金币悬空在方天慕的脚底,虽是实物,也仍有能量,却给人以虚物的气息。

    将黑刀“大灭”插进那层金币中,奋力向下一按,刀鞘向周围溅射出光刃,震开了金币后,方天慕抬头向上一窜,结果头顶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层金币。几息时间内,方天慕“八面楚歌”,被层层金币包裹其中,一座由于金币堆垒而成的金山在高中之中乍然出现。

    方天慕似乎掉入了流沙之内,身子渐渐向下陷落,黑洞无法吸收金币所含的能量,也因此帮不上忙。方天慕越使力气就陷得越深,当他抓着杜小月陷进金币流沙的最底部时,忽然落到了那艘海贼船上。原来那金币组成的变化莫测的金山,带着他们飞了两里距离。

    落到甲板上,方天慕立即要跃起身来,谁知那手脚沾着的木板都变成了金币流沙,他一动不动则好,但凡要向外爬,就会往金币里面陷,金币互相击打,发出了铛铛铛的清脆声响。

    有一鬼人蹲在方天慕身前,离着方天慕只有一尺距离,他捡起了方天慕的黑刀,仔细端量了番。黑刀只认一主,外人触之,立即会被吞干能量,可那鬼人的能量被吞噬到了足可以忽略不计的极限后,仍然可以自由活动。

    那鬼人说道:“那金壳级别低,算是劣等宝贝,可这刀算得上特级。”又抓来了方天慕身上的雀背甲,端量了一阵儿,摇头说道:“也只是一般的宝物,不过都可用来打发时间,说罢便把三个宝贝收为己用了。”

    方天慕趴在甲板上的金币流沙里,目光如炬,他阴冷地盯着那鬼人,几息之后,黑刀“大灭”穿透了鬼人身体,落回了方天慕身前,鬼人身子缺了一块,却并不在意,嘴上说道:“还是认主的宝贝,不错,我永久收藏了。”

    方天慕正待发作,却忽道不好,原来他的身体移动到了这里,但阴间开面却仍旧留在原先的高空,距离拉远后,开面已经徐徐关闭,岂不是杜小月的亡魂就要从另外途径堕落如阴间。

    方天慕回头去看身边杜小月的尸体,却愕然发现那尸体旁边,鬼人头目正单手扼住了杜小月亡魂的咽喉。

    杜小月的亡魂面色苍白且虚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全身附带着黑色的怨气,看来她死在海中激流之时,心中有万般不甘,此等怨念她如何会不堕入阴间。但纵使她有怨气,也不应该具象化魂魄,方天慕很清楚,他召唤出来的阴间厉鬼,都是因为受到了阴间怨气的侵染,才得以显现出形态的,杜小月的怨念再大,也不可能大到那个程度。看来,这鬼头目拥有着诡异的术。

    正在此时,甲板上出现了些湿漉漉的腐肉,它们似乎刚刚从大海中爬出,一些爬回了那条鬼犬身上,一些绕过了桅杆,回到了那位被称为“英雄”的鬼人身上,那鬼人失神的靠坐在船栏边,方天慕看到那鬼人身旁的脏水桶里,插着那把方才耀光四射的“圣剑”,与几根发黑的拖把靠在一起,而那面“圣盾”,被当做了踮脚的台阶。

    全身器官拉长的鬼人色心不改,偷偷摸向了杜小月尸体,鬼头目转头恶狠一瞪,长长的鬼人立即缩回了角落。

    鬼头目坐到甲板上,在杜小月的亡魂头顶拍了一下,那亡魂似乎有了神智。

    可杜小月也仅仅是扬了次头,却立即地垂下来,她知道自己死了,她好冤、好怨,她什么都不在意了,也不需要在意了,她死了。

    鬼头目低沉地说道:“三个时辰后,我将再次沉睡,又是一千年,我不得不抓住任何一次机会,我会给你们两个一次选择的权利,当然,我左右不了你们的意愿。”

    那金币流沙可算是将方天慕困入了绝境,他无论如何也爬不出来,纵使全身储存的能量巨大,也无济于事,只得停止反抗,他冷道:“你们是死人?”

    鬼头目回道:“不是,我们....是恶灵。”

    方天慕皱起眉头,冷道:“那是什么。”

    鬼头目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他仰头叹道:“这艘船,叫红衣女鬼,我并不知道这艘船在这世上存在了多久,即使是我,也在这船上待了六千年了。”

    方天慕愕然一惊,冷道:“这不可能。”

    鬼头目指向了头顶,方天慕朝那方向放去,只见鬼犬爬上了桅杆顶部,那飘着面已看不出颜色的旗帜,鬼犬咬着旗,将旗的背面拉开,只见上面刻画这些符号,似乎是文字,却古老至极,方天慕一字也不识。

    那个嚷嚷着要挖掉方天慕眼珠子的女鬼人,举手说道:“闻到了海腥味,就代表你噩梦的开始,海洋啊,你的帝王永生不死。”接着神经疯癫的大笑,喊道:“朵拉皿克海贼王,你们的王,大海的王。”接着竟疯疯癫癫的哭泣起来。

    鬼头目接着说道:“这个世界中,有一种生灵,叫做‘妖’,它们掌握着所有‘界’中最强的巫术,而那之中,又以‘诅咒’的能力威慑天下。这个世界很大,大到我经历了六千年,也没有遇到过任何一只‘妖’。而曾经,某个生灵,我不能确定那是否是个人类,他在海上漂泊之时,遇到了一只名为朵皿拉克的海狐狸,没错,那是一只‘妖’,古老生灵之间所做的交易,我们无从得知,只是知晓了,那只‘妖’完成了一个诅咒,从此,大海有了帝王,而那个生灵成为了朵皿拉克海贼团的第一人,也是第一个船长。”

    方天慕眉头稍稍皱起,冷道:“什么诅咒。”

    “恶灵诅咒”鬼头目抬手掰断了自己的脖子,接着将头放在了双腿之间,他的嘴张合间,接着说道:“我们不是死人,而是成为了恶灵,永生无法上岸,永世不能消灭,这就是赌咒。”

    “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方天慕冷道。

    鬼头目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接着说起海贼团的秘密:“这艘船,据说是那只妖蜕落的皮所化,因为外皮像一件红袍,所以当年那位生灵称朵皿拉克为红衣女鬼,而这艘船必须以灵魂支撑,当年那个生灵刚做完交易,便心生悔意,可为时已晚,他不想将自己的灵魂送出,所以他骗来一个人类,让船吞噬了那人的灵魂,由此分担了种在他身上的诅咒。”

    “显然,‘妖’也欺骗了他,一个灵魂无法满足船的**,在被吞掉自己的灵魂之前,他又抓来了许多人类,船在吞噬掉第八个灵魂之后,终于停止了。那便是最初的朵皿拉克海贼团,十个恶灵,海上永生不灭。”

    鬼头目接着说道:“当年那位船长完成愿望之后,立刻想摆脱诅咒,却搜遍了整片大海,也没有再找到那只‘妖’,那船长带着九个没有灵魂的恶灵,在大海上漂泊了无数岁月,终于又遇到了一只‘妖’,那只‘妖’是什么,从没人知道,但它心地善良,在船长苦苦央求之下,愿意出手相助,但那只‘妖’的实力远远弱于朵皿拉克,所以它只能在诅咒的基础上稍稍做些变动,船长必须找到三个心甘情愿代替他的生灵,而任何违背生灵意愿的行为都会导致救赎的失败,只有找到那三个生灵,船长就有机会解放灵魂,重新进入轮回。”

    “他找到了”杜小月的亡魂忽然开口道。

    鬼头目将头重新安到了脖子上,说道:“没错,万年,十万年,他终究是找到了,三个生灵因为自己的原因,愿意代替他成为恶灵,那船长得到了救赎,重新轮回去了。而三个生灵则成了新的船长,那只善良的‘妖’的力量没有消失,新的船长也可以通过找到心甘情愿代替自己的生灵,从而得到救赎。只是,这场变动,惊醒了这艘船上朵皿拉克诅咒的力量,那力量勃然大怒,却最终无法将逃走的船长抓回,只好作罢。它将那三个生灵中的两个做成了装饰品,并保持他们灵魂的清醒,以作为对它们的惩罚。另一个生灵以船长的身份,继续带领九个恶灵船员在海上飘荡。”

    “你就是当初那三个生灵之一。”杜小月的亡魂问道。

    “不,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角肠茨木,被称为鬼奴仆,六千年前替代了一位船长,解救了那人的灵魂,呵呵,我早就忘了自己当初的理由,我甚至悔恨了几千年,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警惕地看向了杜小月亡魂和方天慕的面色,他的目的天下皆知,他想找到替代自己的人,但他终究释然的笑了笑,他叹息道:“没关系,有多惨我会让你们知道,因为那位善良的‘妖’留下的力量至今没有削弱,想要代替我,必须心甘情愿,任何干扰生灵意愿的行为,都会使救赎失败。”

    鬼奴仆角肠茨木接着说道:“三个生灵每过一千年便会交替,再过几个时辰,我就会成为船内的一件装饰物,我的灵魂会很清醒,你不知道那种感觉,那种在一个位置,无法闭眼,只能看着一幅画面,一天,一年,可惜啊,是一千年,两千年,你疯不了,无论你在船上如何的疯癫,一旦变成了件小小的装饰品,你就会彻底清醒,那种折磨,呵呵..呵呵呵...一千年,我也找不到一个愿意替代我的人,下一个一千年,也许还找不到!”

    角肠茨木的精神几度崩溃,他黑漆漆的脸上出现了几道泪痕。

    方天慕望向其它的鬼人,冷道:“那他们呢。”

    “他们?”角肠茨木忽的笑了一声,声音很是轻蔑,“他们没彻底疯之前,我不会把它们扔到陆地上。”

    所有鬼人耷拉下了头,连那位嘴巴肮脏,疯癫的女鬼人也显露出了常人无法理解的绝望,角肠茨木说道:“我方才说过了,这艘船是需要灵魂支撑的,他们的灵魂早就没了,所以没有救赎的机会,他们完全不必在乎时间,如果他们愿意,他们可以在海上存在亿万年,直到世界末日,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应该会疯,船长都讨厌疯子,疯了的话,就把它们扔到陆地上,他们沾着土壤就会消灭,从世界中抹去,没有灵魂,就像是,过去从来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他们一样。缺了一个灵魂,我只要在一定时间里,随意抓来一个生灵,人或者畜生,都可以,就能够填补空缺,他们不愿意?有何用,他们又不会死,跳陆自杀?无妨?我再抓一个就好了。”

    方天慕阴冷地瞪着角肠茨木,角肠茨木抖着肩膀笑道:“你如果是我,你也会这么做,不抓他们,船就会吞噬你的灵魂,你逃不了这艘船,这艘船是活的,朵皿拉克海贼团不算那两件装饰品,一共恒有十一位成员,两个有灵魂,一个是我,一个是船,而船才是老大,作为船长,我到了陆地上也会消灭,却因为有灵魂的缘故,会提前变成一件装饰品回到船中,我逃不出了的。”

    角肠茨木兴冲冲的跳起来,全然没了悲伤的模样,他像是个精神病,蹦蹦跳跳抓住了一个鬼人,他欢笑道:“你知道吗,在无限的时间里,我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他们一个个,从充满希望,到绝望,再到崩溃,再到疯癫,许多年前,曾经有船长安慰船员,说诅咒被打破之日,他们也能够获得救赎,我却告诉他们,那是假的,是骗人的,哈哈哈哈....”

    角肠茨木指着方天慕大笑道:“你知道当年那群船员听到后是什么表情吗?即便是渺茫的希望,也是他们保持清醒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疯了,全疯了,怎么样,我把它们全扔到了陆地上,又抓来了新的船员,下面,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在方天慕愠怒的目光里,角肠茨木拍了拍身旁的鬼人,也就是那个取下了方天慕头上金壳的鬼人,角肠茨木说道:“泽海升,朵皿拉克海贼团的舵手,曾经的传奇探险家,在作为人的一生中,他踏遍了无数海域,搜集了无数宝贝,他,把红衣女鬼这艘船当做了探险地..”角肠茨木笑的弯下了腰。

    转身又抓来了一个鬼人,那鬼人衣领中露出了一块金币,角肠茨木搂着他的脖子说道:“我们的掠夺手,吝啬鬼——铛铛铛,他喜欢金币,甚至将名字改成了金币撞击的声音,他会点金术,能把整片海洋,空气以及所有东西变成金币。”

    又抓住了那个身体器官全部拉长的鬼人,角肠茨木笑道:“扬帆手,羞雏——长长,我起的名字,死的时候被磨盘压得又扁又长,上船成了恶灵后,是个羞羞答答的男孩,现在他依旧害羞,不过不会拒绝强奸一个女人。”

    “现在隆重跟你们介绍”角肠茨木拉过那个嘴巴极度肮脏的女鬼人,“白蝶公主,一个美丽的,哦不,美丽一词根本无法形容我们的白蝶公主,她是上百个国家男人的梦中女神,她高贵的气质,可以...”角肠茨木绷紧了脸,夸张地喊道:“与天上的明星相比。我把她请上了船,请她做了我们的厨师,她当年做得小甜点,咂咂....可真是令人难忘,可惜啊,我们敬爱的白蝶公主仅仅在船上漂了五百年,就完全忘了自己高贵的身份,她接受了自己恶灵厨师的身份,她吃遍了这海上能见到的所有东西,吃了一次人后,她成为了食尸鬼,哈哈哈哈...”

    白蝶肮脏的嘴令人作呕,她眼神中飘过了一丝悲伤,却迅速的释然了。

    角肠茨木双手指向那剩了七块残体的鬼人,说道“水手,钢块——巴谱,被鲨鱼群咬碎,我把他的灵魂请上了船。”

    又拉来一鬼人说道:“攻船手,大炮——阿金,一位训练有素的炮兵。”

    角肠茨木一蹬腿,跳到天空,抓住那条鬼犬,将它揉成了一团,当做皮球在地上拍来拍去,嘴中说道:“船医——小猫咪,我们当然不会生病,但它欢快的叫声听得我们很舒服。”

    踢开了“皮球”后,角肠茨木假装小心翼翼地,做着浮夸的动作,声若蚊音地喊道:“英雄?英——雄——”他蹑手蹑脚来到那蹲坐着的鬼人身旁,贴紧他的耳朵小声喊道:“英——雄?”接着突然大笑道:“这是我们朵拉皿克海贼团,伟大的——清洁工!”

    角肠茨木夸张的比划着,像唱戏一般说道:“那日,伟大的帝王之子,耀光家族的英雄——诺达·光亚皇子,领百万大军出海伐贼,他右手持住圣光剑,左手握紧日不落光盾,踏耀光而来,立指贼船道‘呔!贼人休走!’。”

    角肠茨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而这位伟大的英雄早已经麻木。

    角肠茨木拉过最后一个眼睛怪异的女鬼人,说道:“我们的小甜甜,哨兵,缺眼女——辣妹。不论是今天还是当年,她的脾气依旧火辣不变,当年抓上船来,被长长玩死,白蝶公主没忍住,在她死前挖了人家的眼珠子,哎,这不成了恶灵后,变成了无眼女,只能抓生人的眼珠子安上,一次能用上好些年。”

    方天慕一拳砸进了金币流沙,巨大的力量震得整艘船倾斜了不小角度,方天慕眼中冒火,他眦裂怫然道:“闭嘴,杂碎!”

生活

    刘亮程说:“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

    孤独地在人来人往的地铁里,不顾形象地大哭。

    孤独地在一米平方的厨房中,认真的炒菜,认真地哭泣。

    孤独地脱掉了高跟鞋,在夜幕中去追最后一辆公车。

    孤独地躲在玩偶服里,在车辆中间,赚取那少的可怜的钱。

    孤独地开着卡车,哭骂“油耗子”。

    孤独地坐在台阶,坐在雨中,坐在石砖旁,坐在木椅上,坐在驾驶座,坐在——我们的生活里。

    我也曾憧憬过十九岁的大学,憧憬过二十三岁的第一份工作。曾幻想过二十岁的第一个女友,曾幻想过二十四岁的婚礼该如何的过,然而生活——并不会遵照任何人的剧本。

    哭着奔跑的人,孤独——

    哭着奔跑的人,美丽——

    哭着奔跑的人,坚强——

    生活的四季,从盛夏的结尾开始,渡过漫长的寒秋,再开始无尽的冬夜。传说中的“春”,并不在那辆不待人的公交车上,也不因我们光阴流逝,而心软来到。

    生活,让每个人开始渐渐沉坠了自己最初的野心,它看不见所有人付出的汗水,所以辜负了太多人曾经遭受过的苦难,它让我们孤独,它让我们无助。

    生活,让每个人学会了孤独地将泪水藏心,将嘴角上扬,它并不赋予所有人望见希望的机会,却仍然容纳了无数不甘命运之人在其中奔跑,哭着奔跑,孤独地哭着奔跑。

朵皿拉克海贼团——最丑恶的船,最美的天籁

    “你很气?”角肠茨木蹲下身来,抓起一把金币,洒落在方天慕头顶,那金币当然是实物,打在方天慕脑壳咚咚作响,几块金币还落在了方天慕的裸着的后背上,“你觉得很不公?”

    方天慕闭紧双目,体下金币漩涡的能量快速被自己与黑刀同时吞噬,但无一例外,所有金币的能量都会被吞噬到一个临界值,几乎与空气无异,却不灭不毁。

    角肠茨木望着方天慕说道:“你好强,如果你成为船长,或许不弱于那个人,只是,像你这种家伙,迟早会站到人类的巅峰,所以成为不死的恶灵,对你的诱惑并不大。不过.....”角肠茨木一脚踩在了方天慕的头顶,湿漉漉的鞋底带着浓浓地海腥臭味,方天慕没有低头,反而将头仰起,角肠茨木的脚踩着他的鼻子、嘴和大半张脸,但唯一留出来的一只右眼,带着作为方天慕独有的沉狱般的杀气,这种杀气不张不显,是木子云学不来的。

    木子云的杀气如同其独特的戾气,干柴野草一点就着,一着就爆,而方天慕大怒之至后的戾气和杀气,反而愈加深沉,会让人慢慢深陷,慢慢恐惧,这种恐惧需要很久才能从心底抹去。

    角肠茨木果然撇开了视线,错开了那只眼睛的目光,落脚后抬高一尺,将方天慕的头踢进了金币之中。

    方天慕浑身在抖,仔细而平缓的抖,连成为怨魂状态的杜小月都感受到了他的愤怒,金币将他的头牢牢地向下禁锢,很快漫到了他的后背,无眼女——辣妹扭到方天慕跪撅着的屁股后,竟拍了一下。

    这对方天慕来说,是奇耻大辱。

    金币流沙忽然像煮沸了的锅水,整艘船每个角落都能被溅射出来的金币弹到,吝啬鬼——铛铛铛打了个响指,所有的金币在空中瞬息停止移动,仿佛时间静止,但宁静很快又被打破,显然方天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是接下来金币溅射出来后的半息时间内,金币本身的速度会减弱数十倍,一个个像攀爬的蜗牛一般,只是金币之间忽然出现了许多风流和漩涡,发出凄凄声响。

    辣妹大咧咧说道:“茨木大人,你刚刚也说了,成为恶灵船长对他的诱惑不大,那他就没用了,不如让给我玩耍玩耍?”

    众鬼人哈哈大笑,大炮——阿金笑道:“以前是辣妹上了船被咱们玩死,今天是辣妹要玩死新上船的小男人了!哈哈哈...”

    谁知嘴巴肮脏的白蝶公主也走了过来,恼道:“他的肉难吃,不过身子也蛮好看,咱们一起用用,我先把他的眼珠子先给你挖下来。”

    角肠茨木沉沉笑着,一脚将方天慕从金币流沙踹高了三尺,方天慕趁机发威,谁料他身体所能接触到的空气随时随地都能变成金币,他的嘴巴里忽然出现了大量金币,撑得他的脸皮鼓地厉害,有不少金币从嘴唇边掉落出来,方天慕振动身子,亦或是用黑刀去拨弄,可无论如何他的身子永远都在抖落金币,仿佛他在用干布擦着身子,而有人源源不断地将热水浇到他的头顶。

    越来越累,方天慕脚底打滑扑到了甲板上,嘴里向外吐着金币,黑刀“大灭”淹没在金币之中,仿佛进入了一个流动的转轮,它想要飞回主子身边,却一直无法前进一寸。

    角肠茨木接着说道:“作为人,你当然能够成为最强,可若是杀了你呢?你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恶灵的身体对你的诱惑不大,但你在现有生命里所得到的一切,在你濒死之际,却可以成为对你最有效的诱惑。怎样?你要死,还是以恶灵的形式继续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你当然可以死入轮回,轮回之后,下一世你或许是个丑女人,是猪是狗,呵呵,没有永世的强者,而所谓的强者,不过是一世轮回的幸运罢了。”

    方天慕身体继续抖落金币,他的嘴被金币堵满,涨的面皮发红,他的眼睛中飘露出一丝轻蔑。

    “你不愿意”角肠茨木阴冷地说道,“果然还是死入轮回有更大的吸引力吗。”接着他忽然面带邪笑,说道:“不,我改主意了,你不必选择了,我要让你,成为船员,桀桀桀,我无法用这个方式来逼迫你接受船长之职,因为那只善良的妖的巫术能够成功救赎我的前提,是顶替之人必须心甘情愿,既然没了这种可能,我就要...桀桀桀,让你感受一下永生的绝望。”

    角肠茨木抓住了方天慕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瞧,多么熟悉的一幕,曾几何时,英雄的眼睛也这般炯炯有神,我马上就要沉睡了,真可惜,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堕落,希望一千年后,我归来之时,你还拥有这样的眼神,就像泽海升一样。”

    大探险家泽海升在角肠茨木身后说道:“茨木大人,船上已经没有位置了。而且您马上就要沉睡了,不如还是争取一下得到救赎的机会吧。”

    “救赎?强者才是最容易产生替代愿望的人类,弱者...”角肠茨木回头望了一眼杜小月,怨恨道:“最为自私丑陋,却也最是精明可恨,罢了,这一千年,我还是失败了,时辰就要到了。”

    角肠茨木浑身散出黑气,他对方天慕说道:“欢迎你加入朵皿拉克海贼团。”

    羞雏——长长战战兢兢地走到角肠茨木身旁,小心翼翼地说道:“茨木大人,呃....船上已经没有位置了。”

    角肠茨木长长地用疑问的语气哦了一声,转头说道:“有谁想去陆地吗?”

    众鬼人一惊,气氛凝固了十息时间,之后钢块——巴谱说道:“我建议把这条狗扔上陆地,它到底不是个人,也从没说过话...所以...”

    那条鬼犬成了恶灵也几千年了,因为没有人类的智力,所以几乎没有疯癫过,在这畜生的眼里,每天都有趣,每天都是新的,但它终归是存活了几千年,也能够懂得人类语言所表达的大致意思了。

    鬼犬立即摇着尾巴跑到角肠茨木身旁,伸出舌头殷勤地舔 起了他的脚,甚至蜷成了一团,随时准备被当做皮球。

    角肠茨木哼哼笑着,摸着鬼犬的头颅,说道:“我很喜欢小猫咪,作为船长,我不能拥有宠物吗?我也很想看看再过几千年,这条狗会不会说出人话来,我就这么些乐趣了,你们还是成全我吧,那么,有谁想要去陆地吗?”

    气氛再次凝固起来,白蝶公主最先动起了身子,她大迈步子冲进了厨房,紧接着从中传出了剁骨头的声音,她或许在用实际行动表示,她有用,她是厨师。

    泽海升拿出了他的宝贝日记,翻开后把住了船舵,佯装着观察航向。角肠茨木朝剩下的人摊了摊手,耸了耸肩。

    鬼人们的怨气越来越多,不安地在甲板上轻轻跺脚,最羞涩的长长讪讪的搓着手笑道:“英...英雄,其实...我们都是普通人,您是英雄。”

    英雄缓缓爬起了身子,从插着“圣剑”的脏水桶里抽出了根拖把,竟然就那样弯起了身子,认认真真地拖起了甲板,路过阿金身旁时,被阿金踹倒在地,英雄便从拖把上抓下来块烂布,跪着拖起地来,他并不是比阿金弱,他成为船员最初的一百年内,甚至船长要带领所有船员才能将其制住,但越伟大的人,在崩溃绝望之后,就越发的不可能“重生”,他大可以起身将阿金拍成肉酱,但那有何用,半柱香后阿金又会完好如初,他早已经无所谓了了,他早已经堕落了。

    巴谱大骂道:“英雄,你他妈的不是英雄吗?不应该这个时候站出来吗?”

    英雄拖的很是认真,任打任骂绝不还手。

    有人推了铛铛铛,铛铛铛急忙缩成一团,手里抓着一枚金币,他说道:“我的命与金币一样尊贵。”

    “放屁,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巴谱骂道。

    长长把自己缩进了小小的酒桶里,辣妹把自己的眼睛扣了出来,与掩耳盗铃同出一辙,躲在角落一声不响,阿金眼望着海面,巴谱则骂着所有船员包括那条摇尾巴的狗。

    角肠茨木感慨般对泽海升说道:“看吧,泽海升,这些弱者们,生来就如此卑贱,他们的心如白蝶公主的嘴巴一样恶心,他们怎么会懂得付出,泥鳅,蠢猪!他们精明的很,他们只喜欢自己,哼哼哼...可笑,看吧,即使成了恶灵,成了强者,他们依旧如此渺小。”

    在众鬼人“销声匿迹”中,角肠茨木站起身子,摊开双手,他愤慨亦或是悲戚,讥讽亦或是咒骂,他大声嚎道:“自私的人类,才是众界中最不该存活的生灵,他们应该做最下贱的奴隶,做最低能的猪羊,强者,不该去乞求弱者的怜悯。”

    他哼笑着,很是不屑,泽海升明白,这是他沉睡前的一番“壮志豪言”。

    当角肠茨木走向方天慕之时,自私而丑恶的船上,响起了一道天籁之声,那声音说道:“我可以代替你。”

    泽海升最先甩回了头,他看见杜小月的怨魂对着角肠茨木的背影说道:“我愿意,替代你。”

    一瞬间,连大海都静止了。

朵皿拉克海贼团——船长——复仇者——小月

    这一声天籁之音,仿佛是对这丑恶世界的,最大的讽刺。

    方天慕震惊的望向杜小月的亡魂,他的嘴巴里灌满了金币。所有躲藏着的鬼人纷纷弹起了身子,连白蝶公主都躲在厨房的阴暗里,目不转睛的盯着甲板上的一切。

    那个方才豪言壮志,自诩不乞求弱者怜悯的强者——角肠茨木,在转回身子的同时,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乞丐”,一头“猪羊”,他的眼睛如此值得同情,他甚至诡异地弯着双腿,跪不像跪,也不敢移动,他害怕自己听错了,害怕发出那天籁声音的人突然对他说上一句:“算了,我说笑的,你还是继续当你的船长吧。”总之,他变成了一条像“小猫咪”一般,摇尾乞巧的狗。

    泽海升出乎意料地在角肠茨木开口前,快步朝前跳了一步,他起先说不出话来,但十分焦急,憋了许久,他愤怒而又似恨铁不成钢地对杜小月的怨魂说道:“姑娘,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我知道你死而带怨。当然,杀了你,我心里并不难过,因为你不了解我们,我们绝望了几千年,早就将人间的生死看透,杀了你,不过是送你进了轮回罢了。你在人世间,或者在众界里,还是存在着的,可我们....”

    泽海升又向前急走了三四步,焦躁道:“我们已经没了灵魂。”

    杜小月平静地露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她对泽海升说道:“可我会成为船长,我是具有灵魂的,不是吗?”

    泽海升忽然骂道:“愚蠢!你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

    角肠茨木却忽然跪在了泽海升旁边,他竟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乞求着泽海升,他说道:“哦——,海升,你别这样对我。”角肠茨木抹着黑色的眼泪,他抱紧了泽海升的双腿。而泽海升盯着杜小月,恼火地拨开角肠茨木的头,这与角肠茨木之前把鬼犬当做皮球玩弄时几乎一个模样,然而角肠茨木一直在苦苦哀求,却不敢大声讲话,亦或是做什么过分的动作,生怕惹恼了眼前那位或许会救赎自己的“天使”。

    泽海升对杜小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有怨气,你进不了冥界,可你别忘了,你的那个朋友,或许是你的男人(他指的是方天慕),他似乎拥有着打通阴间阳间的能力,你心里无非是有怨念,大可以拜托活人将你的心愿完成,如果你的怨念是因为我们,我可以向你下跪请罪,你的心愿若是了了,就能得到解脱,能否入轮回,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可若是你成了恶灵,你要等几万年才能等到一个愿意代替你的人出现呢?无限的时间里,你此世所承受的怨恨将会一直将你折磨。”

    泽海升朝后大喊一声:“铛铛铛!”

    吝啬鬼——铛铛铛蜷缩着身子,犹犹豫豫地盯着角肠茨木和杜小月,渐渐地,方天慕身上的金币越发的少了。

    泽海升对方天慕说道:“你走吧,带她的亡魂走吧,相信我,成为恶灵,比堕落入阴间更为恐怖。”

    所有的鬼人都走了出来,连之前骂骂咧咧的巴谱都变的犹豫不决,身体很是僵硬,不知道自己能做、该做什么。

    泽海升又说道:“放他们走吧,没有人能比我们更能体会永生的绝望了,铛铛铛?放开他!”

    “哦——别这样,别这样——”角肠茨木朝着每一个鬼人磕头,他哭丧道:“我亲爱的白蝶公主,巴谱?阿金?我赐给了你们无限的生命,我们在大海上共生了几千年了,不是吗?我们都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位天使。”

    寂静许久后,最羞涩的长长竟最先爆发,想来他憋了太久,只见他扯着长长的脖子,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不让他走!不让他轮回!我们没有灵魂,他却可以得到救赎,时间?生命?对于我们毫无意义!我们何时被送往陆地,未来、现在、过去?有什么区别!时间一旦成为无穷无尽,那就没有去珍惜它的理由了!反而是他!不让他走!让他的灵魂永远不能得到救赎,哈哈..哈哈哈...再让他等上六千年!六万年!”

    小猫咪不知何时靠在了甲板最里侧的木箱旁,眯着眼睛打着腿,似乎看不到自己的主子在做什么。

    角肠茨木望着杜小月委屈地摇着头,然而他转回头之时,他及其凶恶地瞪了一眼铛铛铛,被瞪到的还有白蝶公主,英雄。而辣妹一直没有将眼睛安上,将自己置身事外。

    角肠茨木的凶狠和威胁并没有在杜小月视线的任何范围内出现,当他回头之时,又换上了一副可怜的,狗的模样。

    铛铛铛继续蜷缩起了身子,而方天慕身上的金币又多了起来,泽海升皱起了眉头,怒而问道:“你想干什么?”

    铛铛铛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了手指捏着的那枚金币上,他细若蚊吟地说道:“铛铛铛只喜欢金币,铛铛铛的命也是金币。”

    “哦——”角肠茨木感慨道:“瞧,海升,我们的感情依然健在,你只是害怕我离开,别担心,老伙计,我们还是会见面的,船长是拥有灵魂的,我不会离你们而去。”

    白蝶公主回到了厨房继续剁骨头去了,英雄则是蹲在了水桶旁成了哑巴,他们方才兴起的一丝血性,都被角肠茨木的那一道目光瞪了回去,他们想到,角肠茨木走了,新的船长会需要他们,可若角肠茨木走不了,恐怕连泽海升都会痛哭流涕地央求船长不要将自己送往陆地,什么都不走,也很好,做的事情一多,就会越显得他们拥有的无限时间是多么枯燥,多么令人绝望。

    巴谱跳进了大海,习惯性地作出了当年他被鲨鱼分食时的姿势,阿金沉默许久后,说道:“要留一起留,我舍不得你,我的船长。”

    “阿——金”角肠茨木面容凄惨,眼神却恶毒的厉害。

    “呜呜.....”方天慕嘴里不断向外吐着金币,全身上下也淹没在一层金币“纱”之中,他不停地朝着杜小月摇头,甚至用警告的眼神告诫杜小月,不可以选择这一步。

    泽海升回头对杜小月说道:“姑娘,你进入阴间吧,那里比红衣女鬼海贼船舒服得多。”

    “我若不成为船长,他就会死是吗?”杜小月望着方天慕说道。

    泽海升一挺眉毛,说道:“原来你是怕他死?原来你不是心甘情愿,茨木大人?”

    角肠茨木的眼睛几乎要撕裂开来,他在一瞬间的爆发力几乎要毁灭一切,谁料在濒界之时,杜小月忽然又开口说道:“不,我就是要代替他,我心甘情愿 成为恶灵。”

    泽海升恨恨道:“成为恶灵比阴间...”

    还没说完,就被杜小月打断质问道:“你凭什么说?你有什么资格?”

    所有人都怔住了身子,杜小月凄惨一笑,她说道:“你成为恶鬼过吗?你站到在,那扇阴间的开面前吗?你没有....你们都没有,而我...我却是一个真真切切的怨魂,在海上漂泊几千年,就代表着最深的绝望吗?不,当我嗅到那一丝阴间的气息时,当我一只脚踏进阴间时,我发现成为恶灵,是多么值得的一件事,我的恨我的怨,只有我自己能够去复仇,任何人的帮忙都不会让我得到解脱...”

    方天慕难以置信地望着杜小月,而杜小月一番苦笑,又一番嘲弄地望着方天慕说道:“你不是废物,你不必为活下去而付出一切,你不必听到‘生而无能,死而无用’,你们都是强者,都那么耀眼....而我...至今都在为活下去而挣扎,我也...也有自己的脾气。”杜小月的怨魂流下来了泪水,其魂魄上的怨气愈加浓重,她握紧拳头身子发抖地哭泣道:“我也是个好姑娘,我的父亲是城主,我,我也是个尊贵的小姐...我从不打骂丫鬟,但我也是有脾气、有自尊的...”

    红衣女鬼海贼船内发出了一丝悲鸣,这道六千年里,角肠茨木再未听到过的声音终于又响了起来,那代表着——救赎的开始。

    在杜小月的哭泣声和船的悲鸣声里,角肠茨木的身体与杜小月的亡魂同时被绿光环绕。

    铛铛铛打了个响指后,方天慕从金币中解脱,他摔落下来后,手脚并用,飞爬到了杜小月面前,一拳砸到了那绿光上,方天慕语气不容置疑地冷喝道:“出来,我会救你!以我的‘大灭’起誓。”

    杜小月缓缓抬起首,将魂魄状态下的那一缕细发推到了耳根后,她浅浅一笑,望着方天慕道:“我不想再做一个无用的人了,下一次,我来保护你,保护你们,好吗?”

    “我说了!”方天慕有些发怒,他冷峻的声音被内心的急切大乱,他喝道:“出来!我可以救你!”

    杜小月飘起了身子,站到了甲板上,她苦涩地扫了方天慕一眼,自嘲地轻声说道了句:“在你眼里,我也不过是....呵,但是这一次,这个成为强者的机会,是我自己争取的,我...从前依靠自己活下去,如今,也会依靠自己重生。”她不再看向方天慕,而是缓缓向角肠茨木走出。

    所有鬼人都盯紧了这一幕,毕竟,在他们存在的岁月里,从未亲眼见证过“救赎”这一幕。

    “哦——我的天使,我的神!”角肠茨木跪爬着,如同六千年前,那位跪爬向他的船长一样,他声泪俱下,感恩戴德地望着杜小月,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一道光闪过,方天慕握紧了黑刀“大灭”,奋力斩向了角肠茨木周围的绿光,竟然起了效用,原来妖的巫术也是能量的一种形式,方天慕通过黑刀迅猛地吞噬着“救赎仪式”中的能量,但当能量降落到了一个临界点时,便不再变化了。

    顿时,天海乌黑一色,几十息过后,大海被分成了两个“界面”,十分形象,却又相当梦幻。只见世界被分成了两半,一半阴暗无比,一半光芒四射 ,而那艘红衣女鬼海贼船也因此黑了一半,而另一半则沐浴在温暖的光下。

    角肠茨木处在黑暗之中,身上的灰黑色气体不断抽离出去,而这半世界的“黒”正在渐渐变浅,杜小月处在光芒之中,她这半世界的“白”正渐渐地变重。

    泽海升与众鬼人躲在那黑暗世界中,一个个面目呆滞。

    方天慕忽然落到了杜小月身旁,他的头顶悬着一颗一丈宽高的黑洞,无数的能量细线散出后,整个“白”世界流动的能量被吞噬到了一个最低的值,在这种情况下,“仪式”似乎受到了影响,有过半的黑气没有进入杜小月的身体,而是被吸进了黑洞,黑洞转给了黑刀“大灭”,“大灭”对于纯粹的能量来者不拒,而所谓的妖的巫术,妖的诅咒一旦离开了能量载体,就迅速地消散开来。

    如此,“仪式”还是没有被打断,当黑白世界完成了调转,杜小月浑身被罩进了灰黑色的气体之中,浓浓的海腥味险些将方天慕熏晕。

    终于,这边的世界白了,那边的世界黑了,而十几息后,黑白融合,世界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甲板上,跪趴着一个男人,他一身干净的属于古老年代的衣装,他的容貌并不俊美,却清秀的很,他双手虔诚的放在胸膛,缓缓抬起头来,也不知他到底说了句什么,便开始消失了。

    然而,一件石拷锁住了这个即将进入轮回的灵魂,角肠茨木平静地望着泽海升,嘴角安逸地笑着,如此模样的男人,实在让人无法与之前的鬼奴仆相提并论。

    “我要走了,老伙计,你的宝贝留不住我。”角肠茨木感慨道,“没想到沉睡之前,我真的等来了救赎,我要感谢你,是你发现了大海上——他们的船,是你将他们带到了我的面前,感谢你,泽海升。”

    泽海升面无颜色,平静地望着角肠茨木,说道:“我还有话,要对你讲完。”

    “说吧,老伙计,我就要消失了。”角肠茨木的魂魄正在变透明。

    泽海升说道:“你错了,你之前说过的,只有强者才会产生替代的愿望,你真是大错特错了,而实际上,那些个登上船来的新船长,无一例外,都是十足的,自私、丑恶的弱者,瞧,就像你一样,弱者的自私会在某一刻达到顶峰,他们会失去理智,为了自己的一点利益,或是为了出一点小小的怨气,他们会一瞬间抛弃一切。为了赌,可以赔上妻女,为了美酒,可以倾家荡产。”

    泽海升转头看向黑气中的杜小月,接着说道:“为了一时的,所谓的自尊和可笑的脾气,或是所谓的活下去、成为强者的‘机会’,他们可以把地狱说成天堂,把鸩酒说成佳酿,弱者的死不值得怜悯,因为你若在他濒死之际给他一根稻草,哪怕这根稻草会害死所有无辜的人,他也一定会牢牢将其抓住,因为他们,就是你口中的,最下贱的猪羊。”

    “老伙计...”

    泽海升感慨之余,叹了口气,对角肠茨木说道:“也许朵皿拉克那只海狐狸的诅咒,正是对人类的讽刺,只要这世上还存在这样的‘弱者’,‘救赎的悲鸣’便一定会再次响起,这并不是一个天使的出现,而是一个恶魔的诞生。”

    “老伙计”角肠茨木渐渐消失,他已彻底解脱,轮回去了,只是如他所说,下一世或许是个丑女人,或许是猪狗,是野草,但无论如何,轮回就是救赎。

    噗....

    那柄黑刀强行插进了黑气中杜小月的身体,在方才的仪式里,杜小月的灵魂与尸体完成了融合,恶灵体初成,方天慕正竭尽所能要削弱妖巫术所带来的诅咒的力量。那诅咒的能量对黑刀“大灭”展开了猛烈的进攻,不愧是方天慕生来自带的宝物,竟完全不虚于诅咒的威力,甚至反手将妖的诅咒制止在杜小月的体外。

    半炷香后,杜小月恶灵体完成,而未进入她体内的诅咒力量失去了意义,随即消失。此刻的杜小月并没有漆黑的皮肤,与常人无异,而身上的海腥味也相当淡化,不细细去闻,基本察觉不到。方天慕拔出黑刀后,一小块肉慢慢爬过甲板,爬上了杜小月的身体,重新“安置”回了原来的位置。

    大海恢复了平静,海风也不再涌动了。

    杜小月摸着自己的脸,接着抓紧身边方天慕的手,她激动地颤动着嘴唇,说道:“我活过来了,真的活过来了。”

    长长又换上了那副羞答答模样,谄媚地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问道:“船...船长,您...还不知道您的称呼?”

    鬼犬摇着尾巴跑过来,舔 起了杜小月的鞋子,所有鬼人都跑了出来,站到了杜小月身前,泽海升上前一步,问道:“大人,我们该称您?”

    杜小月兴冲冲地望向了方天慕,挑了以下眉毛,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她望不见方天慕平静目光后的担忧和疑惑。杜小月轻轻一点步子,瞬间出现在了船舱顶上,她激动而又兴奋地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忽然,她意气风发地对大伙喊道:“今后,我是你们的船长,我是复仇者——杜小月!”

朵皿拉克海贼团——过去的黑衣,今日的白裙

    杜小月兴致冲冲地在红衣女鬼海贼船上来回的瞬移,她并不具有特殊的术,因为她成为恶灵前完全就是个凡人,所以恶灵的诅咒只是给了她无限的时间,和与船长身份匹配的强过船员相当多的恶灵体。

    譬如辣妹与白蝶公主,至今会的也不过是体术罢了,再如阿金是炮兵,他的炮弹被当做了他的术,一颗炮弹可掀翻五十里海域。

    半炷香后,杜小月终于停了下来,她摸着自己的胳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转头眼睛扫到了泽海升,她急忙问向他道:“我现在很强了吗?我现在算强者了吗?”

    泽海升退了一步,弯下了身子,恭恭敬敬说道:“我尊敬的小月大人,您一直是伟大的强者。”

    杜小月摸上了自己的脸,快步走到方天慕面前,对着他说道:“你快看看我,我很强吗?”

    方天慕微微蹙了眉头,他实在觉不出杜小月有什么大的变化,因为杜小月身体的能量依旧与之前的总量向平,但是她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方天慕的水平,这就很让方天慕不解了。

    见方天慕不说话,杜小月用力掐了自己的手背,痛得她吸了几口凉气,接着狐疑道:“诶?我是能感觉到疼的。”

    众鬼人一惊,巴谱开口道:“小月大人,您怎么会感觉到疼痛?你瞧我的身子,我都碎成了这样,从来没有疼痛的感觉。”

    杜小月问道:“你们难道就没有因为缺失的躯体而痛苦吗?”

    “也不是”阿金说道:“我们成为恶灵之时的躯体,无论残缺多少,都会成为恶灵之身的本体,例如我是人类,那么缺一块肉我们会痛的要命,可若丢了半边脑袋后成了恶灵体,那么残缺的身体就相当于一个完好的恶灵体。”

    “就像我的眼睛”辣妹安上了眼睛,笑呵呵讨好道,“我刚上船的时候是活人,被他们活活玩死了,而成为恶灵之前的短短时间里,白蝶因为嘴馋,挖了我的眼睛去煲汤了,所以我成为恶灵之后一直没有眼睛,需要巧夺活人的眼睛安上。”

    长长谄媚地小心翼翼地说道:“小月大人,我们是感受不到疼痛的,您的恶灵体魄要比我们强太多,您更应该感觉不到疼痛才对,其实没有人能杀掉咱们,咱们平日里与别人打,一是为了讨趣味,二是怕被敌人打碎,我们不是钢筋铁骨,身体碎的越厉害,恢复的就越慢,要是碎成了粉末散在大海里,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变回模样,那种滋味可不好受。”

    “我没有说谎!”杜小月又掐了自己的胳膊,疼痛感真切的很。

    泽海升拍了自己的额头,说道:“难道是他的能力作怪?”他指了指方天慕说道:“他方才将刀插进了您的身体,莫非是把一部分恶灵诅咒給消除了?”

    “我感觉到了风”杜小月忽然闭上了双眼,“我似乎熟悉了这艘船上的每一块木头,船下的水流,大海的声音...”

    巴谱说道:“您成了船长,自然与船的灵魂相融相知,在这艘船上..您....您是无敌的。”

    杜小月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神情变的冰冷可怕,她凝神之时,红衣女鬼海贼船被层层海浪托举到了数百丈的高空,落下来时,碾压出去几十里。

    “这感觉真奇妙,这就是强者的姿态吗?”杜小月缓和了面目,瞬移到了高处,俯视着船上的鬼人,她以上位者的态度和语气问道:“我强吗?”

    长长急忙扯着嗓子喊道:“小月大人,您真强。”

    杜小月接着问道:“我在这天地间,有何用处?”

    阿金说道:“您是王,大海的帝王,我的主人,阿金愿为您效劳!”

    杜小月先是静了几息时间,接着望着底下所有人,轻声自语道:“原来站在这个角度看人,是这种滋味,怪不得那么多人偏要去争个天下第一。”她抖动起肩膀,先是低沉地笑,接着是仰天长笑,笑中带泪。

    方天慕眼睁睁望着这一切,事已至此,他也琢磨不定杜小月此刻到底处于什么样的心理状态,他索性一直保持沉默,等到杜小月压抑已久的情绪释放完毕再考虑其它吧。

    “你们都听我的?”

    泽海升道了一句是,杜小月瞬间落到了鬼人之中,走了两步,皱起眉头对着白蝶和辣妹说道:“脏死了,去,把身体洗干净,衣服也不要有灰尘。”

    辣妹有点懵,白蝶倒是一言不发地当场脱了自己衣裳,她的身体也如此的肮脏,接着,她抬脚跳进了大海,辣妹也只好把眼睛再次挖了下来,交给了泽海升保管,接着也当场脱光了衣服跳进了海中。

    杜小月摇着头,连说了几句太脏了,她命令众人道:“把船打扫干净。”

    众鬼人愣着身子不动弹,杜小月挺了挺胸膛,高昂着下巴,试探般用威严的语气说道:“这,这是命令!”

    英雄又开始拖地了,一直蜷缩着不言语的铛铛铛也开始用自己的衣角来擦甲板了,接着其他鬼人也动了起来,杜小月见自己的命令有效,内心有些激动,但在笑容之中再度将面容变得冷峻,努力让自己快速适应“强者”的身份,她又喊道:“半天时间,这艘船要变得干干净净,还有你们的身体、衣服,我要看到你们一尘不染的模样。”

    临近黄昏之时,这艘船完成了“易容”,虽说没有那么干净,但比起从前真的强太多了。所有人都变了模样,鬼人并不是皮肤一定要是灰黑色,那只是他们的恶灵之气浸入了皮肤罢了,稍加清理便能去除,只是他们早就不在意外表了,所以也懒得洗。

    连只剩了七块残体的巴谱和那条鬼犬都洗的白白净净,而且那条狗竟然还是条白色的斑点狗,恐怕是有上千年没有洗过澡了,而一去掉黑灰色的外皮,鬼人们就显得正常多了,当然,那些缺掉的脑袋或是胳膊看起来很也更加渗人了。

    船四周的海水由于鬼人的沐浴,变得熏臭无比,最后跳上船的,是那两个女人,到底是女人,洗起来最麻烦。

    两个女人一丝不挂的站到了甲板上,白蝶的目光很平淡,双手静静地垂直在身体两侧。辣妹也不会害羞,一只手摸头,一只手抓在自己屁股上瘙痒,她们完全与正常的女人无异,尤其是白蝶,鬼奴仆角肠茨木评价的真贴切,那果真是一个美丽至极的女人,连杜小月看到她后,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太标致了,瞧她的修长的腿,像是能抖落下雪花;瞧她浑圆挺翘的臀,仿佛有人用双手轻轻将其托起,稍一松力气,“水球”就要破了;瞧她那无意遮掩的,精雕玉琢的,一对似是刚出蒸锅的冒着热气般的“白馒头”,而她的脸只见一次便能让人终身难忘,太美了,杜小月嘴中痴痴说了一句:“简直...太美了,像....像铃铛一样...她的美居然不输于铃铛。”白蝶目光依旧平淡,杜小月痴了许久,忽的想起什么事,慌忙回头,发现方天慕早已偏过头去。杜小月一鼓腮帮子,对白蝶和辣妹愠怒道:“不知羞耻,还不快去穿上衣服,以后不许这样!”

    太阳沉进了海平面,阿金在船头船尾点燃了两盏火灯,杜小月站在船头,冷彻透骨地海风能吹寒方天慕,却冷不到穿着单衣的杜小月。

    杜小月找辣妹要了一条亵裤,又找白蝶要了一条白裙子,其实那两人也很久没换过衣服了,但旧衣物之类的东西,她们也没有丢,辣妹的亵裤是过去从抓上船来的姑娘身上扒下来的,而白蝶的裙子却是她自己的,那裙子几千年不坏,说明它算是一件宝贝。

    杜小月眼望着海水显得有些迷茫,方天慕猜测杜小月兴致已过,所以走上前来,冷道:“回去吗?”

    杜小月沉默了半刻,也没有转头,她苦笑了一声,说道:“等一会儿,让我多感受一下这种感觉。”

    方天慕冷道:“你以后有的是时间。”

    “是啊,我已经有些着迷了。”

    铛铛铛走到二人身后,恭恭敬敬说道:“小月大人,您的晚宴准备好了。”

    杜小月转回身子,刚好瞧见方天慕冷冷地目光,她望了他一眼,又望了铛铛铛一眼,只一息功夫,便浅笑着随着铛铛铛进入了船舱。

    说是晚宴,其实不过是两盘菜罢了,一张方桌子还是临时拆了几个木桶做成的,桌子旁边都点了蜡烛,方天慕与杜小月面对面坐着。

    杜小月很久,都没有像一个尊贵的小姐一样吃东西了。她的盘子旁摆着银勺子银筷子,可她手中却还拿着一双用云鲸骨头做成的细筷子。她吃东西的顺序很有讲究,要先准备三杯茶,船上没有茶便只能用温水代替,她先饮第一杯温水,含在嘴里温一温,四五息后便吐到了一旁的瓷壶里,接着是第二杯温水,含在嘴中后,抬起手来,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实则是在轻轻地漱口,再吐到瓷壶里,第三杯水温度更高一些,她依旧没有咽下,而是静静地含在嘴里三息时间,又慢慢地吐掉了。

    接着辣妹端进来杯稍热的水,摆在了杜小月身前,又取走了那三个水杯和瓷壶。杜小月还是没有夹菜,她用细筷子将菜里的“花样”分类,再用银筷子将它们分离,夹菜的时候,左手拿着银勺子,将菜在勺子上垫一下,让菜的汤汁和碎屑落下,原来小姐吃饭用的盘子是需要从头到尾洁白无瑕的,而落下来的汤汁被勺子送到了另一个瓷壶里。

    她终于,把菜送到了自己嘴里,不急着嚼,先把细筷子用手贴近盘面,但不能触碰,不能发出任何声响,做好后,她这才优雅的品味了起来,她的嘴唇动的很轻微,眼睛也自然地望着盘子。

    咽下去的动作也几乎难以被察觉,她忽然吹出了口气,又长长地喘了一声,看来她对找回身份,很是激动。

    “你为什么不吃?”杜小月用手绢擦了擦嘴唇,虽然她的嘴唇明明十分干净,“你不是喜欢吃肉吗?这是新鲜的海兽肉,你可以吃的。”

    方天慕面目冷峻,望着杜小月,片刻后,冷道:“可以回去了吗?”

    杜小月低下头去,细筷子在盘子上轻轻敲着,也不说话,这样持续了很长时间,方天慕再次冷问道:“可以....”

    还没说完,杜小月突然开口道:“我美吗?”

    方天慕微张的嘴唇重新合拢,平淡地望着杜小月。杜小月望着烛火,浅笑着说道:“以前大家都称赞我美,我的姐妹们,我的表兄们都说我是个耐人品味的美丽姑娘,我信以为真,我越发的觉得自己很美,鞑阳城被天火毁了,我们被送到了某座新建的小城,有一天...一位公子来到了小城,他要挑选几位姑娘,名号是帮助落难的同胞,我知道他不过是想选几个‘便宜’的小妾罢了,他不过是某个富家的公子,是絶然配不上我的,我已经做好了回绝他的准备。”

    杜小月笑着低下了头,她的笑容毫无做作,十分真诚,她接着说道:“那是我第一次被人说丑,我觉得他太无礼了,我可是是城主的女儿,更何况我根本不丑。”杜小月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离开了湖州,我来到了这里,来到了鞑阳国,每一天我都在认识自己,我渐渐明白了,我实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啊,我没有惊鸿一色的容貌,也无法让人细细寻味,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园,没有人会再用谎言来取悦我。”

    杜小月看着方天慕,并没有从此得到任何的神情和信息,她不甘地又问道:“你觉得我美吗?”

    方天慕停顿了一息时间,摇了摇头,杜小月脸盖上了一层苍白,她咬了咬嘴唇,又问道:“我丑吗?”方天慕再次摇了摇头。

    杜小月问道:“那你?”

    “我不知道。”方天慕冷冷回道,“可以回去了吗?”

    杜小月一怔,随即笑着站起了身子,走到一旁端起了蜡烛,走过来,放到了方天慕身前桌上,杜小月站在他身旁,声音细小的说道:“如果....给你机会,你....你愿意一直陪着我吗?”她说完后脸上起了两朵红晕,她略带羞赧地偏了头去,细若蚊吟地说道:“愿意吗?”

    方天慕的面容依旧冷峻,沉默不语,杜小月迟疑了阵,似乎下定了决心。她忽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火热了起来,她手指在方天慕的胳膊上滑动,声音变高,问道:“你不喜欢我?你喜欢谁?”

    方天慕目光沉冷,杜小月不管不顾,边绕着桌子走,边接着说道:“铃铛?那或许是世间最美的女孩了,可她已经死了,而且...”她转过头看着方天慕说道:“你清楚她爱上的是谁。”

    “你喜欢风筝?她的确比我美,却也只是个普通的美丽罢了,我的出身不输于她,甚至比她高贵,她是个好人,我也是个好姑娘。”杜小月站到了方天慕背后,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低下身子,秀发洒落在他的身上,杜小月贴紧方天慕的耳朵说道:“我如今不比她差,你喜欢强者?我已经是了,你喜欢有气质的女孩,我从来都是,而且...”她又靠近了几分,在方天慕耳旁小声说道:“我还是完整的。”接着朝着方天慕的脸庞轻轻吹了一口热气。

    方天慕身子不动,忽然左手抬起了黑刀,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竟然将黑刀刀鞘硬生生抵在了杜小月的嘴上。接着微微转动脸庞,侧目冷视着杜小月,那毫无情意地目光可使人遁入寒冬,杜小月缓缓放开了手,然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去,擦了擦嘴。

    许久后,杜小月颤了颤肩膀,轻声说道:“我说笑的,我爱的男人,并不是你。”

    方天慕面无异色,冷道:“我们该回去了,把船开向陆地,你的诅咒被我削弱了,或许能够让你登陆。”

    杜小月并没有搭他的话,而是自语说道:“我一个人太久了,我好累,活下去的信念撑着我这副柔弱的身体,做小姐时,我憧憬着未来能嫁给一位诗人,或是嫁给像父亲一样的伟岸的男人,离开湖州,在生死之间颠簸之时,我只是渴望着一个肩膀,属于我,可以分担我的痛苦,渐渐地,我没那么大的心愿了,我想着,能不能给我一只手,哪怕不属于我,也能够让我不再寂寞,不再恐惧。终于,我等到了一个男人——我喜欢木子云,我爱他!”她匆匆低下头去,脸上红的厉害,“尽管,这样说出口,很...很不雅。”

    方天慕侧过头去,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有些疑惑,杜小月鼓起了勇气,接着说道:“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爱,或许不是,我和他早见过了,在那场大火之中,到处都是哀嚎,到处都是焦土,他从我的面前慢慢走过,我清楚地记得他的样子,我们都是那场火灾的幸存者,我们——有缘。也是他,在我绝望之时给我了火光,当我从地下爬出,我再次见到了他,我认为这是上苍对我的怜悯,它知道我活得痛苦,它知道我命运不公,所以,把他再次送到了我身旁,我们都是幸存者,我们不分你我,我们的生命在那场灾难中合二为一了。”

    “只是...”杜小月失望地说道:“他或许无法从那场灾难的阴霾中走出,更不愿意与我多说一句,其实他若不想,我又怎会去提那件事呢,他难道就没发现,我也是个女人吗?我每每想要和他说话,他总是在躲避,呵,铃铛太美了,他不理我是有理由的,何况风筝也....”她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我现在不同了,我可以不再卑微了,他应该能多看我一眼吧,这或许不是爱情吧,只是我觉得,我们不能分开了,我们的生命已经在一起了,而且,一定会成为爱情,我有资格让他爱上我了,他也可以永远陪着我,直到天荒地老。”

    方天慕沉静了片刻,忽的想明白了她话的意思,迅速站起身来,冷厉喝道:“他若不愿,你若强夺,我便灭了你!”

    杜小月吃了一惊,顿时回头,她的双眼变成了灰黑色,浑身散发出强劲的恶灵气息,两人瞬间完成了一次气势上的交锋,显然,杜小月一败涂地,她仓惶转回了头去,握紧了拳头。

    方天慕自知言语不佳,偏了头,冷道:“我不会灭你,我会阻止你,而且,我应该带你回去了。”

    杜小月松了拳头,叹气道:“我不会强行让他陪我,也不会立即杀了他,让他马上成为船员的,我一定会征求他的同意,会取得他的心,让他爱上我的。铃铛已经死了,我,有这个信心,我可以给他永生,陪他永生,即使会疯,我们一起疯便好了。”

    “我们该走了,这是我说的最后一次。”方天慕冰冷地说道:“你不能在这里呆了,你已经开始疯了。”说罢,他走到了杜小月身后,杜小月转过身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方天慕用黑刀刀柄点了点桌面,冷道:“你即然是恶灵体,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如果折了你的腿脚,就能带你离开的话,我会这么做的。”他说得毫无感情,杜小月明白,他真的做得到。

    正当此时,一道嘲弄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听说,你要对我们的船长出手?”

    瞬间,所有的蜡烛都熄灭了,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七八道鬼影,他们躲在阴暗里,身上缠满了恶灵的气息,月光透过高窗射入,刚好洒落在了杜小月的身上,杜小月穿着的那条白裙子,竟在月光之下波光粼粼,原来那是几千年前,由上千颗最宝贵的鲛珠和上千颗最宝贵的雪玉碾压成粉后,经由娃虎丝(那个时代的某个相当珍贵的兽)纺织而成的传国之宝,那是,某位英俊的皇子,冒着送命的危险,从皇宫里偷出来的,送给白蝶公主的十五岁的礼物。

    小月的上衣在月光下呈现黑色,她的白裙子随风飘扬,黑暗中阴影蠢蠢欲动,方天慕冷酷着脸,半眯起了眼睛。

朵皿拉克海贼团——红血——赤君

    杜小月理了理自己正在被风拂动的发丝,望着方天慕的目光渐渐平淡下来,十几息后,她浅浅一笑,说道:“回哪去啊?我到了陆地就会死呀。”

    黑暗中,泽海升又取出了他那副石拷,另一只手拿着金壳,仿佛是在威胁着方天慕。方天慕心中平静地将鬼人的本事思索了一番,觉得最棘手的,就是铛铛铛,连空气都会被他变成金币,一旦交战,方天慕可能又要陷入金币流沙之内。

    方天慕冷道:“你身上的诅咒应该被削弱了,有可能登上陆地。”

    巴谱骂骂咧咧道:“毛小子你懂个屁,妖的巫术从古至今没有失效过,要是我们船长登上了岸,毁了,那就得在‘灵堂’里受一千年的折磨。”

    “灵堂?”杜小月转头问道,“这里还有灵堂?”

    阿金向其解释道:“我的主人,角肠茨木将船里的某间屋子称为灵堂,因为船长们要轮替着做一千年的装饰品,就悬挂在那间屋子里,而那间屋子,无门无孔,更没有人能够将其找到,连船长都不知道那间屋子究竟在船里哪个位置,您若是登上了陆地,便会立即消亡,成为灵堂里的装饰品,受一千年的精神折磨。”

    “一千年”杜小月打了个冷颤,陷入了沉思。

    白蝶在阴影中望着那随风摇曳的白裙,仿佛勾动起了某些美好的记忆,然而那些早已被埋没在时间里的东西,只是昙花一现匆匆而过,很快,她就开始考虑待会儿要吃什么宵夜了。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僵硬,方天慕在寂静之中将身子调整到开弓之态,他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铛铛铛。就在行动的念头即将实施的时刻,泽海升于黑暗中说道:“你要动手?你杀得了谁?”

    小猫咪趴在了方天慕身旁的桌面上,耷拉着头,懒散地用舌头舔着自己的爪子,时而用锋利的眼神瞪向方天慕,泽海升又说道:“你连小猫咪也奈何不了,我知道你很强,但在海上面对我们,你毫无办法。”

    方天慕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冷道:“你可以试试。”

    “哦?”泽海升同样戏虐道:“你难道还有其它了不得的手段?很可惜,除了陆地,我们没有天敌。”

    话音刚落,黑暗地屋子忽然火光通明,众鬼人纷纷盯向了方天慕黑刀,只见黑刀“大灭”的刀鞘渐渐发红,刀的温度也迅速升高,三四息后,竟然有熔浆滴到了地板上,紧接着刀鞘出现了火焰。仅一缕炙热的火气便将所有恶灵的气息完全驱赶了出去,那火焰附带着与方天慕之前表现出的完全不同的戾气,暴躁而又张狂,让所有鬼人的心开始不安和躁动起来。

    巴谱惊道:“这是什么火?”其他人也慌忙后退了几步,小猫咪直接从桌面上跳出了屋子,显然,他们感到了压力,甚至恐惧,这种情绪对他们而言是极难出现的,足可以看出此火的不凡。

    这火的确不是凡火,而是木子云的火焰,方天慕的黑刀只能吸收纯粹的能量,而能量殆尽后的形式(也就是各种各样的术),一般会随即消失,但木子云的火焰是个例外。方天慕与木子云多次将术融合,黑刀“大灭”不止一次地吸收了木子云的火能,二者之间不仅能够暂时共存,反而产生了长期记忆和储存的效果。

    方天慕利用黑刀储存了木子云的火能,并且没有将它们转化为黑刀内的纯粹能量。当他需要使用火焰的时候,将自己的能量输入进黑刀,那能量会通过储存的火能,并将其激活,几乎与木子云本身的火焰无异,但不会进化和成长,并且数量有限,方天慕也无法像木子云一样对其具有灵活的操控性。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这世界的物什没有绝对意义上的最强,而木子云的火看来真有镇压邪祟的作用,连阴间的寒气都无法与其抗衡,更何况是眼前的恶灵之气了。方天慕的右手握住烧红了的“大灭”,面目表情,冷道:“我要带她走,你们,想拦吗?”

    巴谱咽了下口水,转头望向杜小月,见杜小月正迷茫地低着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又看向了泽海升,泽海升犹豫了片刻,呵了一声,说道:“即使是这火焰,也不可能要我们的命,你还是赢不了。”

    啪,铛铛铛打了一个响指,空气中忽然出现了许多悬浮的金币,但离得方天慕的身体有些距离。因为摸不透杜小月的意思,所以铛铛铛不敢对方天慕出手,只是应泽海升的意思,稍稍威吓方天慕一番。

    方天慕将刀抬高了半尺,空中的金币竟然直接熔化了,泽海升皱起了眉头,走到杜小月身前,问道:“小月大人,我们是否可以动手,眼前的,您的这位朋友,似乎真的想伤害您。”

    杜小月被连叫了几声才回过神来,她并没有管当下屋子里的局势,而是匪夷所思地问道:“不是有三个船长吗?若是轮换着来,我至少要等两千年不是吗?怎么一千年就可以再次轮到我了?”

    泽海升怔了一下,沉了沉头,回道:“三个船长里面,有一个比较特殊,正是角肠茨木口中的‘那个人’,他....”蓦然一顿,他忽的急走了几步,再翻动起了衣服,神情似乎有些慌张。方天慕警惕地望着他,不知他要耍什么花样。

    不一会儿,泽海升从身上翻出来一个泛黒的本子,他有两件最好的宝贝,一件是石拷,一件是自己的日记。他焦急地翻开日记,虽说看起来只有百十页纸张,但实质上却有数万页,只是泽海升需要看哪里,哪里才会展现出来,泽海升每天都写日记,坚持了几千年了,这也是他能够一直保持清醒的缘由,为了使自己有的写,他把每天听到的或者说的话,以及鬼人们各种细微的行为都记载的一清二楚,一旦他感觉到绝望的情绪,就立即翻看日记,或者胡乱写些东西来麻醉自己。

    他翻了足够长时间才找到了自己想看的内容,他仔细的读了几段话,接着心算了一下日子,浑身一颤后,愕然说道:“不好,我们似乎忽略一个事情。”

    辣妹瞪着那双怪异地眼睛,探出头往泽海升的日记上瞅,密密麻麻的字,她看一眼就要晕了,忙问道:“什么事情?”

    泽海升看向杜小月,说道:“角肠茨木与小月大人您替换的同时,刚好是船长轮换的时刻,也就是说,两种仪式同时进行了,新上船的船长的灵魂虽与船有了融合,但无法被立即做成装饰品,您看。”他将日记送到杜小月面前,上面的文字是一种古老的字,却也有一些杜小月能看懂的字,泽海升指着字给她解释。其中有件事情讲述着,几千年前,泽海升被角肠茨木做成船员后,与曾经的上一代的某位船员关系甚好(只是后来疯了,被某个船长送到了陆地)。

    那位船员那时已经存活了近三万年,并且经历了两次船长的救赎仪式,所以他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并告知了好奇心重的泽海升。其中有一件事,也是这位船员从更老的“前辈”那里听来的,那位船员之所以能活那么久不疯,也用了自己的方法,也记载了数十万年前至今的事情。历史上,也曾出现过救赎仪式与船长轮换仪式共同进行的时刻,而已经受到一千年精神折磨的船长,并没有再次被送回那间屋子,而新上船的船长,他的时间是从他接替船长一职后开始计算的,并且后者的时间要比前者更有效力,打个比方,当被做成装饰品的船长还有一年就要出来的时候,外面的船长完成了救赎仪式,那么,新船长成立后,被做成装饰品的船长要从头再次等一千年,但当二者同时完成仪式后,就同时生效了。

    也就是说,船上有了两个船长,根据那位老船员的猜测,如果两位船长和睦相处,一同等待轮换时间到来,那么轮换的顺序就会从三份转换为两份,每一次这两个船长都会同时出现。但这几乎不可能实现,因为两个船长只要有一个被送到了陆地,被毁,那么剩下的船长的时间就会重新开始计算,一个船长在一千年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之时,杀了另一个船长,那么,他又可以在外面呆上一千年了,而被杀的船长无论是刚出来,还是刚登上船,都要进入那间屋子,受两千年的折磨。

    所以当年同时出现的两位船长在大海上打的昏天黑地,谁赢了,不了了之。

    “等等!”杜小月打断他道:“这不是记载着要再等两千年吗?”

    泽海升似是有难言之隐,他苦涩一笑,说道:“可是大约六万年前,这个轮换的顺序就被更改了,原因就是‘那个人’,朵皿拉克海贼团有三位船长,一位是您,另一位是医女——紫葉,最后一人被称作红血——赤君,而‘那个人’指的就是赤君。我相信您是心甘情愿成为船长的,也拥有必须这么做的恒心,但我也相信,您也一定会希望时间中的某个时刻,也能得到救赎。无论多么强大的意志,早晚会有崩溃的那天,然而‘那个人——赤君,他与众不同,因为他放弃了获得救赎的心,用角肠茨木的话讲——这个恐怖的家伙,连船的灵魂都为之颤抖,他竟然从内心深处渴望不被救赎,渴望永久在大海飘荡。”

    杜小月并不能感受泽海升的情绪,因为泽海升至少已经在海上飘荡了几千年了,杜小月完全体会不到他们的痛苦,她如今看似意志坚定,未准过不了几百年就要疯了,因为几百年后,她所认识的人都已经入了土,就算她把喜欢的人抓上了船做成了船员,总共也只能抓九个人,这九个人早晚也会疯掉的,船长每隔一千年就会去那间屋子里清醒心神,出来之后,连样貌装饰都会变的与刚上船时一样。而船员是没有机会的,疯了就与死了无异,彼时,杜小月能怎么办呢?就算她舍不得把疯了的爱人扔下船,轮换上来的船长也会毫无留情的踢走他们。之后,时间就像走马观花,她会遇到无数人,却都与她没有联系,那种感觉是多么令人绝望,她早晚会体味到的。

    泽海升意味深长地望了杜小月一眼,接着说道:“因为他的心不再渴望离去,所以与这艘船的灵魂达到了一种更深层次的交融,成为装饰品对他而言发而不是折磨,而是成了一种休憩,他一休息就是一万年,并且他出来的时间只有一百年,且只能是一百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没有经历过他出现的时间,根据那位老船员的回忆,他经历了三次赤君船长的时代,每一个一百年里的每一息时间,他都对赤君恐惧万分,据回忆,赤君时代的一百年里,朵拉皿克海贼团所到达的海域,所有的生灵几乎都会灭绝,他最喜欢看的景色,就是各种各样的活物在鲜血汇流而成的海洋湖泊里飘荡,看着它们流干了血,再被热血熔化。”

    “原来如此”杜小月点了点头,忽然又一怔,急忙问道:“你刚才说我的替代仪式和船长的轮换同时进行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船上现在除了我,还有一位船长?”

    方天慕熄灭了黑刀上的火焰,比起双眼感受起船中的能量,一道扫荡过后,没有发现异样,他开始细细的搜查起来,因为鬼人的能量反应他已经见识过了,他们的能量可以降到让人忽略不计的地步,不仔细找,还真可能找不出人来。

    泽海升点了点头,说道:“按理说,应该是这样,因为当时角肠茨木马上就要沉睡了,与您的替换刚好在一个时间点,所以,两个仪式应该都完成了,船长的轮换仪式是由船的灵魂完成的,不需要船长去做任何事情,自发的就结束了,只是....照这么说来,半天时日了,船上也没见到另一个船长的身影啊。”

    屋子里寂静了一会儿,白蝶公主突然问了一句:“长长呢?”

    众鬼人一愣,辣妹挠了挠头,疑道:“诶?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他去哪了?”

    阿金说道:“打扫的时候,我就没见到他的人影,我也没在意,巴谱,他下海了吗?”

    巴谱回道:“没有,他应该没有离开过船,打扫的时候,他负责哪里?”

    泽海升开口问道:“英雄?你见过他吗?”

    英雄蹲在阴影里,许久后才回道:“他拿了条拖把,去了....最里面的房间。”

    “那个房间!”泽海升失声道。

    杜小月忙问怎么回事,泽海升摇头道:“这件事角肠茨木也不知道,因为他不过也是六千年前登上了船罢了,我好打听事情,老船员知道的事我都记了下来,那个房间原本无主,自从....赤君出现后...其实赤君,也不过是在那里待过几次,每出来的一百年待上一次,时间也不长,出来之后就还是灭世,一息时间都不舍得浪费,一百年也不进船舱休息。船长们因为不会和他同时出现,所以并不在意他待在过哪里,可船员害怕,赤君沉睡之后,船员们从不敢进入那个房间。”

    “不是吧”巴谱说道:“那就是个普通的屋子,没什么不同的。”

    “的确”泽海升说道:“所以后来的船员都不拿此当回事,我也进入住过许多次,也没有什么异样。”

    杜小月有些慌,她低声问道:“出来的,会是赤君吗?”

    泽海升平静地望了她许久,说道:“如果是,对您并不是最大的灾难,您当然会被立即斩杀,因为他只有一百年,没有闲心跟您耗,您可能要在灵堂里待上一千一百年了,可我们...”泽海升呼了几口冷气,看出来了他很不安,很害怕,“可我们若是不合他的心意,我们就彻底完了,那是个...是个要灭掉全世界的人,他的手下只能是符合他要求的同样可怕的存在。”

    “你会不会记错了啊”杜小月额头上流下了冷汗,她说道:“或许两个仪式没有同时完成,或许出来的不是赤君而是医女呢?那个医女是个姐姐吧,我们或许能够和平相处一阵时间。”

    众鬼人没来由的哄笑了起来,只有泽海升面容凝重,他叹了口气,说道:“医女紫葉,的确曾是个救苦救难的,被人们传颂为‘神女’的人,她十分善良,我们曾经到过许多国家地域,几千年来,依旧有势力将往日的医女尊为医祖,或者供奉为菩萨,并为之谱写了一篇篇传说,就像曾经的英雄,在那些人眼里,医女就是下凡救济众生的神。”

    英雄蹲在阴影里,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

    泽海升又叹了口气说道:“医女当年动了恻隐之心,她怜悯那位苦苦哀求的船长,决心要以自己之力拯救整个海贼团,因此替代了前一任船长,没想到...哎,在海上游荡了千年之后,医女彻底绝望堕落了,她如今已是个无恶不作的魔鬼了。”

    泽海升失神的说道:“我并不在她时代的第一个一千年里,所以我并不能亲眼见到神女的堕落,我上船后,也与她在海上共度了两千年左右,恕我直言,我实在无法将她的做法和状态,与传说中的神女相提并论,那就是个....是个恶魔,的确是这样,如果另一个船长是她,对我们而言有点好处,我们了解她的脾气了,总能争取自己在船上的位置,可对您来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您不是她的对手,即使加上您的这位朋友,医女和赤君都有自己特殊的术,而您现在只会体术。”

    杜小月忧心忡忡地低下头,又抬头看向了方天慕,方天慕睁开眼睛,冷冷说道:“没事。”

    杜小月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又对泽海升说道:“都半天了,也没见到那个船长,也许你真的记错了。”

    “我...从不记错,记错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会错的越来越离谱,我就越可能会疯。”泽海升摇头道:“小月大人,不如我们去那间屋子瞧瞧吧。”

    杜小月点了点头,众鬼人一齐往那间屋子的方向走去,杜小月靠在方天慕身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船并不大,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那间屋子,关着门,从门底的缝隙可看出屋里有光。鬼人们都感到有些不妙,纷纷退后了几步,泽海升站在前面,手刚抬起要去开门,似乎迅速经过了一场思想斗争,结果也狼狈地退到了后面,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小月大人您...您请...”

    方天慕冷蔑地盯了他一眼,伸手将杜小月拨到自己身后,径直的抓住了把手,干脆利索地将门拉开,屋子的确是间普通的屋子,一张桌子,一张床。桌子边,背对着门口坐着一个人,这让穿着紧身的服饰,但袖口和裤口都较为宽肥,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头披散开来的长长的白发,但那白发也十分诡异,不断有发丝以一缕缕的形式变红,然后变白,再变红,而变红的时候,发丝会滴落下来一滴或者两滴血。

    桌子的另一边是长长,但准确的说,那是长长的“皮囊”,众人这才想起,屋子里除了桌子和床也没有其它东西了,那么椅子呢?这人坐着的椅子从哪来的,仔细一看,杜小月吓得躲到了方天慕身后,那人坐着的椅子,是用人骨临时造成的,那是长长的骨头。

    巴谱没忍住,一时脱口说道:“不是医女!”

    方天慕向前走了一步,与此同时,杜小月忽的一声尖叫,她的心脏被一个物什直接贯穿,由于是心脏,那血液喷的快而剧烈,方天慕迅速将其抱住,好在她是恶灵体,直流血,却不死。

    仔细一看,那个物什原来是只鸟,有蝙蝠的翅膀,也有猫咪的爪子和鹦鹉的头颅,但全身比较小。

    方才杜小月心脏喷出的献血刚好有一些溅落在桌子上,那个由骨头制成的砚台里,那人伸手一抓,竟把那只怪异的鸟抓成了一根长着羽毛的毛笔,他蘸着砚台里的献血,写起画起了什么东西。

    方天慕心里一恼,不动作,身边气场自成刀刃,瞬间将桌子和床都切成了两半,却切不开那人坐着的骨椅,杜小月丢失的血肉爬了回来,只是衣服上的血迹依旧新鲜。

    那人终于转回了身子,二十六七的男子,皮肤极白,面容不说俊美,但算是标正,他的眼黒里有两个环,里面的小环是红色,外面的环是白色,都罩在瞳孔之外,他的声音却相当动人,任何一个女人听之都会深深入迷,仿佛是春日里一声羌笛,悠远而又不乏深沉,又如冬雪中的一团火花,给人以温暖和希冀,他歪坐在骨椅上,望着杜小月说道:“你果真有血,也有船的气味(恶灵是不会有血液的),你身上的诅咒,怎会减弱如此之多。”

    杜小月站起身来,靠在方天慕身边,心里发慌,她嗅到了与她相同的恶灵气息,却比她要恐怖的多,她鼓起勇气问道:“你是谁?”

    那人将手指送到嘴边,用自己的牙齿咬破了手指,竟然也有献血涌了出来,他将出血的指头伸进嘴里,着迷的吮 了几口,末了舒坦地长舒了口气,正待他回味,一把黑刀直截了当地放在了他的脖子上,方天慕没有说话,半眯着眼睛,彻骨的杀气从冰冷的目光中投出,那男人一惊,他先前并未注意到这样一个人物的存在,然而这人身上只有血液的味道,却没有恶灵之气。

    他是人类!男人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番方天慕,并立即觉出这个人类的强大。他笑了,笑起来好看得多,说道:“不错,若我还是人,你可以与我一战。”

    方天慕在他说完的同时,冷冷回道:“现在,也,可以送你上路。”

    那男人站起了身,错开了方天慕,但他的身体直接穿过了黑刀,黑刀传给方天慕的讯息表明方才那只不过是一股流动的液体罢了,而且能量已经被黑刀瞬间吞噬到了最低极限,这无疑又令男人感到了意外,他从灵堂出来,只感觉到另一个船长的存在,人类什么的,再强,进了大海,也入不了他的眼。

    泽海升和众鬼人是跪爬着进入屋子里的,他们大气不敢喘,甚至也不敢说话,就那么一直跪爬进来,末了成了一个个雕塑。

    杜小月再度问道:“你是赤君?”

    男人扶起自己的一缕时白时红的头发,魅邪地说道:“是啊,我是红血主人——赤君。”

朵皿拉克海贼团——久违了,人间。

    杜小月深吸一口气,未待她说话,赤君便过了她的身子。他一根长指头挑起跪趴着的泽海升,像扔石子一般,投到了身后。

    赤君忽然看到了鬼犬,面色忽然变黑,低沉道:“为何会有这畜生。”

    泽海升被扔后,一直不敢变换姿势,他忙回道:“赤君大人,那是上一任船长角肠茨木招上来的船员。”

    鬼犬害怕地缩成了团皮球,但这取悦角肠茨木的法子,对赤君如何能有效。赤君语气寒冷,说道:“都是新面孔,老的船员为何都没了?一万年而已,难道都疯了?”

    “是的。”泽海升回道:“角肠茨木击垮了老船员们的希望,所以他们都疯了,现在所有的船员,都是角肠茨木招上船来的。”

    赤君捻了捻手指,自语道:“时间不多了。”

    几十息时间后,阿金、泽海升、英雄、白蝶和辣妹五个人并排靠在一起,靠的很紧,然而他们的衣服全都扒光了,腿笔直的站着,上身向前躬,刚好与腿垂直,他们的嘴都大张着,赤君变红的发丝滴落下来的血,流进了他们每个人的嘴里。

    然后,赤君拿着那根由怪异的鸟变成的笔,蘸着他们嘴里的血汁,开始在由他们裸背拼成的桌面画起了画。他只有一百年的时间,毁灭整个世界是做不到的,他每次出来都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来做一下计划,当然,他变成装饰品期间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的,而他的计划也不是标志着要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而是自己在这一百年里要完成什么目标,譬如,杀五百万人,亦或是制造一座由凝固的血液堆砌而成的直插云霄的山峰。

    画到了白蝶雪白的背上,由于肤色差别太明显,赤君低头望了她一眼,将笔头伸进她的嘴里,接着嘁了一声,说道:“你的嘴巴真臭,不过面容格外姣好,就允许你留下了。”白蝶嘴中含着血汁,呜噜噜回道:“多谢赤君大人。”

    赤君作画时又感觉蘸笔的角度有些麻烦,竟硬生生将白蝶面朝下方的脑袋掰了一个圈,扭曲到了上面,这样一来白蝶的背部朝上,嘴巴也朝上了,蘸起血来就方便的多了。其他人见之后,阿金最先表态,他自己将头掰了一圈,泽海升却迟迟下不了手,虽然不会有疼痛感,但他还是有人性的,这种事情他还是有些心理压力。

    “血不够了。”赤君抬头看向了杜小月,随即鬼魅一笑。他以一道幻影的形式穿过了鬼人们,滑向了杜小月。方天慕一个点步冲了上来,持刀瞬斩。幻影活化出身形,赤君的苍白的手抓住了方天慕的一只手腕,黑刀脱落,方天慕握刀的手忽然“缩水”,原来是其内血液被抽去了八分。

    方天慕后跳回去,忽的倒在了地上,他身体不断发抖,脸上苍白可怕,额头汗珠豆大,想来是正遭受着剜心的痛苦,他终于忍受不过,将黑刀吸飞过来,想要立即断手自保。

    赤君眼望着方天慕,手却轻盈地伸向了杜小月,在他转头瞬间,一只手锁住了他的喉咙。

    杜小月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恶灵气息,她双眼灰黑,皮肤也渐渐变暗,狰狞着脸,她的气质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她对赤君一字一句说道:“别对他出手,恶獠!”

    赤君的身上迅速爆发出恶灵气息,二人的交锋剑拔弩张,杜小月毫无示弱之意,反而咄咄相逼,同样船长,同样死不了,她没有软弱的理由。

    赤君呵了一声,摆了一下手,飘散在空气中的血气重新回到了方天慕的手中,但这些时间里,方天慕的手中无血,肌体已经收缩甚至开始坏死,当血液回流,原有血管已经变的相当窄,所以这时间他所遭受的痛苦更加的猛烈。方天慕将黑刀一横,咬在了嘴里,痛的全身发麻,脑袋发懵。

    赤君清淡一笑,杜小月的心脏忽然被贯穿,又是那只鸟,鲜血分流,被赤君操控着流进了每一个鬼人的嘴里,由于诅咒被减弱,杜小月依然能感受到疼痛,心脏被穿透,她痛的趴在了地商。

    赤君边走边望着方天慕说道:“留着你的全身也好,将你做成船员后,可以保证你的完整。”说罢他在鬼人的背上又开始作画了,半个时辰后,他扔掉了笔,笔在空中变回鸟钻进了赤君的袖口。

    赤君摊手说道:“杰作!”

    只见这幅画是以一个“小人”开始,衍生出大量的血线,被血线连接到的人起先是好的,接着下一部分画中发生了变异或者爆炸,这之后更多的线散发了出来,赤君欣赏着说道:“这一百年,我不大张旗鼓的来了,时间太短了,一百年最多能杀三百万人,他们会跑,跑进了陆地,就麻烦多了,不如玩些花样来解解乏。”

    他走出屋子,众人随他走到了甲板上,杜小月跑到方天慕身边,将他扶了起来。方天慕的手还是紫色,几乎像安置的一块木头。

    赤君刚站到甲板上,瞬间性情大变,他双手在空气里不断的抓,宛如一个疯子,他在船上瞬间移动许久,终于他停了下来,双手按在口鼻上,眼睛布满了血丝,他拖长着声音说道:“血的味道,久违了,人间。”随即发狂的吼叫,时而抱住头颅,时而全身发抖,整艘红衣女鬼海贼船像闪电一般在大海上穿梭,几十息时间跨越了上百里,忽的来到了岸边。

    赤君双手抓着船栏,脖子向前伸着,他看到了陆地上的人类。他的喉咙在发声,嘴巴在流口水,笑的时候全身都在发颤。忽的他眼珠罩在瞳孔外的两个环发生了互换,白环成了小环,红环成了大环,随即而来的是,他的白发尽皆染红,大量模糊的血气冲上了陆地,附在了那些人类的身上。

    赤君高仰起头,双手向头顶乱抓,一瞬间停住,阴沉地说到了一字:“嘣!”

    陆地上的一个人类忽然爆炸,血液溅射出了十几丈远,他身边的伙伴当即蒙了,木讷地站在原地,身上挂满了“东西”。紧接着,那人的身子也爆炸了,在第七个人爆炸之后,人群终于沸腾了,他们哭嚎的往家的方向奔去。

    赤君开始“跳舞”,他扭动身子,双脚有节奏的蹬着地面,舞步动感十足,双手用打响指的方式为自己打拍子,只是每一声响指,陆地上就会有一个人类爆炸。收尾的时候,他弓着腰,扭着肩膀和屁股后退,双手猛地连打了十多下,头还应声的摇晃着,最后直起了身子,摊开了双手。这是一个码头,码头上已经死了两百人,却还剩了一人,站在数不尽的内脏肠子和鲜血之中,整个人都傻了。

    血气带动风,将那个活着的人类带飞到了海上,落到船上后,赤君一根手指挑着他的肚子,拖长了声音,恶魔般沉沉说道:“你好啊,人类。”接着把那人放到了船上,那人也不会求饶了,他至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脑子里完全空白,什么都不会了。

    赤君扭着身子,又打起了拍子。白蝶双腿发抖,她咽了几次口水,喉咙发声,她支支吾吾道:“人.....肉,大人...我...我可以咬上一口吗?”

    “你喜欢吃人?”

    “是...是的大人。”

    “哇....哦....”赤君双手叉腰,扭腰的时候,屁股在扭,接着横着小跳来到白蝶身旁,歪着脖子在白蝶耳边轻轻说道:“让我欣赏一下。”

    白蝶瞬间冲了出去,一口咬在那人的喉咙上,接着疯狂地撕咬,那个人类也没有出声,他真的已经傻了。鲜血溅射的到处都是,白蝶刚洗好的身子又脏了,咀嚼的声音与皮开肉绽的声音同时在发生,如果不看这个画面,定会让人想象到一群狮子分食猎物的场景,她甚至...连内脏也不放过。

    白蝶哼唧着,她肚子饱了,那人被吃了三分之一,她沾满鲜血的手按在脸上,变态地发抖,嘴中由低到高喊道:“肉...肉...好吃啊!太——好——吃——了!”

    赤君扬天大笑,他真像一个疯子,傻子。他后仰着上身,双臂展开,上身与腿几乎要垂直,然后下半身子往前移动,扭动全身来到白蝶身边,他夸张地声泪俱下,拖长声音大叫道:“精——彩——”,接着猛地翻过来身子,凑在白蝶的脸旁,低声说道:“完美的表演。”伸出舌头,像狗一样贴紧白蝶的脸哈气,接着向上一舔,但舌头与她的脸之间仍有缝隙,所以他舔的是空气,也可以说是气味。

    接着赤君时而低沉又时而刺耳的笑了起来,他笑的声音很有特点,先是喉咙发声,声音像打嗝,接着仿佛喉咙里有水,声音是咳咳咳,接着像舌头在嘴巴里打转,发出桀桀桀,呲呲呲的音调。

朵皿拉克海贼团——挣扎

    方天慕与杜小月这才从船舱中走了出来,甲板上一片狼藉,白蝶张腿坐在地上意犹未尽地品味着食物的鲜美气味。赤君一见到二人,便直起了身子,扭着脖子语气诙谐地唱道:“那条狗呢?”

    小猫咪摇着尾巴殷勤地跑了过来,赤君望着它双手在空中做了个环形动作,小猫咪将自己蜷缩成了一个黑球,赤君点头赞道:“懂事的狗。”接着抬脚颠起了球,他脚上功夫的确不错,玩的兴致也很高,只是末了,他笑道一句:“走你!”一脚将黑球踢上了陆地。

    小猫咪飞了半程就恍然大悟了,它踩着恶灵之气,在空中停滞,吃惊而又不甘地望着红衣女鬼海贼船,似乎流露出了一丝不舍,接着就沿着海岸线狂奔起来。见小猫咪逃跑,赤君剔了剔牙,优哉游哉说道:“有谁愿意帮它上岸吗?”

    短暂的寂静后,有人打了个响指,奔跑的鬼犬身上出现了大量金币,金币撑爆了鬼犬的身体,接着将它推向岸上,鬼犬猛摇着头,可怜它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就这样被送到了陆地。所有人都望着鬼犬,铛铛铛的金币跨过海岸线就完全失效了,而鬼犬也刚好在推力的作用飞到了陆地的上空。鬼犬像着火的纸张一般,浑身起烟,也不知道它痛不痛苦,因为没有鬼人能登上陆地再回来的,而船长也不会去尝试。

    鬼犬似乎在最后时刻嚎叫了几声,但没人听到声音,也不愿听到,船员们全神贯注地看着鬼犬的消亡,他们知道,时间的某个点,那也是他们的结局。

    船的内部发出了一道低鸣——缺人了。

    赤君踱着步子走向方天慕,方天慕手已经恢复,转而爆发出深邃的戾气,他左手抓紧黑刀,右手拔出了一道红色刀影。红刀向后一劈,便在他背后开了一道阴间开面,两只厉鬼受到方天慕体内阴阳丸的控制,单膝跪在他身后两侧。

    只听一道敲石声,泽海升的石拷便锁住了方天慕的一条腿,那石拷有日月星光之气,原石天石中的上乘宝物制成,但巧的是,它的功效类似于方天慕的能力,不仅能锁住能量,还能够自主吸收部分能量,这也是为什么石拷轻而易举就能取下方天慕脑袋上金壳的依据。谁还能锁住方天慕的能量?能量平衡奥义一启用,石拷的表面便形成了一道平衡,它吸收或者锁住的能量已经被方天慕制定好了额度,任凭它周旋,总之是暂时无用了。

    金币在空气中出现,方天慕微微蹙眉,谁料杜小月猛一跺脚,整艘船被震飞到了天上,落下来后,船自生风,高速向海中深处游去。杜小月浑身散发浓厚的恶灵气息,她怒瞪着所有船员,冷道:“莫非这船上只剩了他一位船长?你们不敢忤逆他,竟敢忤逆我吗!”

    泽海升和铛铛铛浑身一抖,立马收了自己的石拷和点金术,却也不敢当着赤君的面向杜小月认错。杜小月站定之后,身后穿梭出了两个厉鬼,眨眼之际,方天慕持双刀滑出,厉鬼各展手段,目标就是赤君,方天慕要强行将他送上陆地。

    然而赤君的诅咒也削弱了相当多,能不能登上陆地真不一定,因为他的血术已经可以在陆地上施展了,而铛铛铛的金币或者阿金的炮弹只要穿过了海岸线就什么都不是了。

    厉鬼的手段同时打中赤君的身体,在甲板上溅射上大量的鲜血,此刻赤君的血温度极高,血液不仅在沸腾,还将甲板烧出了青烟,他这两种状态似乎差异颇多,起先瞳孔外红环在里,白环在外,血液与人类无异,头发也大范围是白色,然而状态交替之后,头发全红,其血液的躁动能力也大幅度提升,那些个身体爆炸的人类,就是因为沾上了他的血气,才导致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也开始沸腾,从而发生涨裂。

    但那些血液并没有爬回赤君的身体,而是一个个在沸腾中聚形成了缩小化的赤君模样,它们移动的方式也很特殊,全身向下落,落成了一滩怪异的血,如黑夜的血影一般贴在甲板上移动,到了那两个厉鬼身边后,立即从血影中钻出,转向厉鬼的躯体。

    然而厉鬼是虚体,而且是带着极深怨念的怨魂,赤君的血气显然不及阴间的寒气,即使一个个小赤君发生了血爆,依旧未对厉鬼造成伤害。

    而此时,方天慕已经来到赤君身边,在移动的过程中,他已经做好了能量平衡,但也知道恶灵并不能完全被平衡左右,只是将赤君身体的能量压制到了一个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极限,果然,赤君血术的施展速度大幅度减缓,被方天慕持双刀瞬间连斩了几百刀,末了,才散出血气来回击,只是方天慕适时退去,不给他留任何机会。

    方天慕现在有些明白恶灵的本事了,他们不仅仅拥有无限的生命,还拥有无限的能量,但这个能量的无限其实是有固定的整体额度的,这个额度代表着无限的恶灵能量不可能一下子就出现,它只是使恶灵的躯体一直保持在最完美的状态,却并没有加强恶灵的总体能量储量,譬如杜小月,她的能量总数仍然是一个凡人的量,因此她很难瞬间爆发出一个大规模的术,但是她每消耗一点能量的同时,就会立即完成补充,这也就是为什么方天慕一直感知到鬼人们的能量水平很弱,却一个个又那么强了。

    至于最低的能量极限,估计是妖的巫术的底线,类似于能量形式,但不依存能量存在了,所以方天慕拿它也没有办法。至于恶灵的身体达到能量最低极限之时,他们的行动依然能够进行,正是因为即便是他们身体能量的总额度被方天慕的平衡奥义大大降低到可忽略不计,可假设为一,但填补这个“一”能量的速度几乎达到了光速。

    但构建能量平衡的作用还是很明显的,赤君的闪移速度不仅成倍减弱,其血气也大幅度削弱,从而显形(强大的血气如空气一般,透明无色,能嗅到味道时,说明自己已经被血气包围了),方天慕也得以成功闪躲开赤君的攻击。

    杜小月瞬移到赤君身前,凝聚能量于黑色的手掌,奋力一击,但她这一举动刚好解救了赤君,有血的生灵触碰到赤君的下场是极惨的,赤君化成了一道飘荡的血影,如一涓江水打落在杜小月身上。

    杜小月哀呼长嚎间,全身血液沸腾,皮肤大面积烫化开来,露出鲜色的血肉,回头转身,一只眼睛被烧成发光的炭另一只眼睛瞳孔外多了两个环。她歪曲扭动身子,朝方天慕杀来。方天慕处事果断雷厉,知道杜小月是不死之身,所以根本不手下留情,红色刀影秋月一斩,便将其从中央切成左右两半。血液喷出后,仿佛有了生命般扑向了方天慕,方天慕后撤瞬间,发现身后也有热血,当即将红刀影插回黑刀,顺势向下一插一按,简洁地打出了道“鬼罗刹”,红衣女鬼海贼船被切除了个深口,刚好通了底下海水,方天慕趁势钻了进去。

    沸腾的血落进海水后,带起滚滚白烟。

    杜小月碎开的身体恢复之时,赤君退花出身子,望着甲板上的窟窿说道:“自寻死路。”他的双眼盖上了一层灰色,船底的海水出现了漩涡,几十息后漩涡达到了十四里的覆盖面。

    船恢复了原状,而杜小月也复原了身体,她同样发威,将海水静止,两位船长用海水又一次进行了较量,方天慕在海底转得头晕目眩,考着杜小月为其争取的缓流冲出了大海,飞到了天空。

    赤君怒道:“帮助人类,朵皿拉克海贼团的耻辱!”他转身单手锁住杜小月的喉咙,接着身上脱离出了一层血影,仿佛大量的蝙蝠推着杜小月飞行了一段距离,再将杜小月按到了甲板高处。

    长长刚刚走出船舱,被赤君见到后,立即被抓了过去。

    赤君将长长活活剥皮抓骨,将最长的两根骨头剔离出来,分成四个尖刺,纵身一跃,血气缠上骨刺,凶狠的将杜小月的右胳膊插进了甲板,杜小月痛呼之时,其余三肢也接连受难,最后,赤君将长长那七尺长短的脊梁骨用热血泡软,单手抓住,猛烈地抽起了杜小月,每抽一下就是皮开肉绽,发狠之时,一鞭下来连下面的肚皮都被豁了开来。

    方天慕空中开启黑洞,已经无数能量黑线,再次吸收大海之能,黑刀大灭再次凝聚成流行光锤,天空中白光耀眼。

    哒——哒——哒...英雄缓缓走出船,踏上空气,他手中肮脏的剑和盾再次激发出刺眼的黄金圣光,英雄木讷地抬头,等着方天慕招数的落下。

    方天慕当即停止了大刀秘,但同时想用其它的方式来进攻,他的背后出现了大量的符文块,符文块上银光凝聚,但三四息后,符文块开始崩塌碎裂,想来是新想的手段还欠火候,本身的实力还不足以将其支撑。

    方天慕下落的速度宛若流星,在达到海面上十丈处,震开了空气,朝英雄奔来,与此同时,黑刀上出现了火焰。

    轰然一声,圣盾挡住了烧的炙红的黑刀,二人脚下升起了一道大火莲,同时,方天慕成了半个火人,拿刀的右胳膊全部火焰化,连火爪子都与木子云有几分像,渐渐地一半脸开始附上烈火,成了暴躁而又阴邪地一面,而方天慕的左手握住了一道红色刀影,双刀合力,华丽地打出了三百一十八道极限斩击,期间可以听到鞭子的甩击声,那是火焰的嘶鸣。

    英雄被那火焰散发的恐怖气息搅得乱了心神,但本身实力高强,同样用淬炼的技艺打出了一百零八道双击技,再凭借身上的圣光盔甲和强劲的身体硬生生扛方天慕之后的斩击。火焰将圣光盔甲烧软,方天慕在斩击中渐渐切透前进,在倒数第三道斩击之时,那件陪伴英雄无数岁月的盔甲,象征着他曾经光之荣耀的身份的宝物之一终于碎了,又一道斩击切开了英雄的身子,最后一道斩击是由火焰收尾,横向切出的瞬间,烧化了英雄的身子,圣剑与圣盾跌落进了大海。

    但英雄依旧会复生,只是这次恢复的速度恐怕要很长时间,至少要一个月之久。方天慕打完之后,赶紧将火焰褪去,但身上还是有火,他赶紧钻进海中,足足十息时间才将火熄灭,木子云的火焰他实在难以控制,几乎消耗了他大半能量。而且这些火焰中,有些是具有灵魂意识的,虽然无法与木子云亲自造就的相比,但也十分可怕,且这些火只服木子云,怎么肯被方天慕驱使,所以一齐对方天慕的身体展开了反噬。

    方天慕右手还是焦色,僵硬得很,他低头看了下海,心中一个念头闪过,他想道:“这人根本没有斗志,若有,不败。”

    啪啪啪...赤君拍掌点头,拿着脊骨做成的鞭子吹着口哨,朝方天慕竖起了拇指,杜小月大腿根以上到脖子下,已经碎成了一滩肉酱,她可实实在在有疼痛感的,然而她就是不死,可谓是悲惨,然而这等剧痛之下,她依然咬牙坚持,竟然没有晕厥,她一脸苍白,嘴唇被牙齿咬的出血,双目坚定地望着方天慕,毫不示弱,就像她作为弱者时,每次面对死亡之时的,绝不放弃的姿态。

    赤君倚靠着船栏,摸着脊骨鞭,歪着头,说道:“做我的手下吧,有你帮忙,我能杀更多人,诶——我可是诚心的。”

    方天慕冲向赤君,赤君迈着舞步,打着拍子,边笑边躲。方天慕一定身子,身后又出现了大量符文块,银光凝聚,然而又失败了。在这间隙之中,赤君瞬移到了方天慕身边,一手拦住他的肩膀,歪头说道:“死亡会给你新生,欢迎加入我们。”

    那脊骨刚巧从背后插来....

朵皿拉克海贼团——开花阵

    方天慕此刻右手握着刀,他手腕一扭,奋力将黑刀向下一旋,接着右脚后蹬,踢中了黑刀鞘,黑刀猛地旋转贴飞向了方天慕的背后,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索,刚好击中了那根脊骨。不料赤君扭动身子,用一根手指点中了方天慕的胸膛。方天慕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

    方天慕全身涨红,赤君手上凝聚出了一团恶灵气,眼看着方天慕跪地即将死去之时,他缓缓抬手 ,说道:“看来一百年之内你不会服我,不过没关系,瞧你的心志应该能再挺过一万年,彼时,你会做一条好狗的。”说罢,他将那团恶灵气投了出去,此气便是船长的“邀约”,中了此气之人,灵魂可与躯体剥离,成为恶灵船员。

    方天慕全身动弹不得,七窍流血,早已经不省人事。正当那团恶灵之气飞来之时,忽然,海面冲上了一个物什,挡住了恶灵气,那物什落到甲板上,还在翻身跳跃,竟是条鱼。原来,杜小月急中生智,从海中抓上条鱼来接受船长的“邀约”。那鱼儿崽甲板上跳动的力气越来越小,紧接着石化般全身僵硬,十几息后,鱼儿全身成为灰黑色,散发出了弱化的恶灵气息。鱼儿成了新船员,船员数再次满额,方天慕就算再被“邀约”,也成不了船员了。

    赤君愤怒一嚎,回头朝杜小月吼道:“你也去陆地吧!”但船却在一时间剧烈的颤抖起来,赤君和杜小月同为船长,海水和红衣女鬼海贼船两个人的命令都会执行,一个在进一个在退。赤君退了一步,啐了一口,先回头把方天慕体内的血液安定了下来,他真看中了这个家伙,所以必须要把他做成船员。接着他张扬着红发,要将杜小月的意志击毁。

    杜小月大嚎一声,插进四肢的骨刺震飞到了天上,躯体也完成了恢复,不会别的,只会体术,所以瞬闪到了赤君身前。赤君最喜欢近战,尤其是对手体内有血的时候,他最是自在。只要触碰到杜小月的身子,杜小月全身的血液就会爆炸。杜小月速度上是不输于赤君的,几乎分化成了许多个杜小月,全方位的对赤君展开进攻。

    赤君扑空几次后,有些发恼,他腹部出现一个血洞漩涡,空气中的血气被快速吸入,吸得越多,血洞的血光就越耀眼,终于,血洞完成了血爆,爆炸的范围并不大,约有三十丈范围,但整艘船已经散了架,船上的物什都已被震飞了出去。

    海水中飘着许多块木板,杜小月无力地趴在块板子上,身边躺着方天慕,她挡住了血爆,但身体里的血液在爆炸中被凝固,甚至不间断的发生倒流和混流,她如今浑身都在痛,时而脑袋肿大,时而双腿萎蔫儿。

    赤君站在一块漂浮的木板上,以他为中心,散碎的木板开始重新拼凑,从视觉上来看画面比较奇幻,像梦境一样,沉入海底的木块漂浮上来,或竖直,或横入地渐渐拼合到一起。杜小月、方天慕两人所在的木板直接浮到了上空,与众多碎木一起飞向了赤君。

    四十几息过后,红衣女鬼海贼船再次完好,赤君单手拖着杜小月,将她身体里的血液达到极度沸腾,甚至连脑袋里的血都在燃烧。虽说杜小月早晚会恢复, 但此刻的血液已经让杜小月彻底废了,由于诅咒力量减弱,杜小月的生理机能还正常,脑子一毁,不光是大小便失禁,连面目表情或是身体反应都开始紊乱了,两只手飘在胸前,扭曲着手指,舌头伸出,口水直流,模样实在太惨了。

    船自生风,又迅速冲过了百十里距离,来到了另一处岸边,却不是个码头,只是条普通的海岸线,当然,还是零星有几个人影。

    赤君一看见人类,就将杜小月扔到了一旁,杜小月一落地,活脱脱就是一个手脚麻痹的傻子,歪扭着到处碰壁,只要脑袋里的血液不停止沸腾,她总得不到恢复。

    陆地上一股风吹起,一个女人忽然飞上了天,被吸到了赤君的手中。女人吓得哭嚎,双腿直蹬地,岸上的男子大叫一声:“孩儿他娘!”接着借来了绑船的绳子,划着小舟朝着红衣女鬼海贼船奔来,到了船底,赤君阴邪一笑,将女人扔进海里,几息后海水中爆炸出鲜血,男人在痛嚎中被抓到了赤君手中,紧接着,岸上的男人大叫道:“快叫人来,宝儿他爹被贼人抓住了。”

    几十息时间后,一大群男人,拿着家伙推着船划了出来,男人们死了一半,剩下的人被吊在海水上面,赤君放了一男人回去,那男人跑到了管事的人面前求救,管事的人又带了百十号人来,下了海。等到百十号人又被杀的剩了一半,再放一人回去,这回领来的就是修行者了。那修行者是钟黎之境,哪里会想到这艘船便是**天宫斗之一的朵皿拉克海贼团,浩浩荡荡地杀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一持剑女子飞奔到岸边,望着被打成残废的男人,痛呼道:“师哥!我来救你!”

    那男人舌头被血液爆毁,说不出话,眼睁睁望着师妹入了海,然后男人就死了,女人被打成了残废,割掉了舌头,挂在了船头。又一波修行者到来,有男有女,女的喊道:“蓉姑娘,郭师兄在哪?你还好吗?”男的喊道:“蓉妹妹,别急,我这就来救你!”

    待到这群人死的差不许多,一个老头架云儿来,是彧弃之境,赤君眉头一皱,恼道:“这么快就到头了吗?没趣!”老头被打的哭爹喊娘,说着夸张,实则不过,赤君就烧他脑子里的血,把老头的脑浆几乎都毁掉了。

    “诶呀呀”赤君倚靠着船栏,说道:“刚来了兴致,就结束了,这一百年可怎么过啊。”一个转眼,发现海岸上趴着一个活人,原来这人随着大伙拿着家伙赶来,却没有胆子进海,眼看着大伙被杀被宰,他当即吓得趴躲了起来,赤君一手将其抓来,那人双腿腾空,哭嚎着饶命。赤君刚想杀他,忽的转了转眼珠,手指一点,一股血气钻进了男人的身体。

    赤君对他说道:“算了,我今天杀够了,你走吧。”说罢,便把男人抛回了岸上,男人尿了裤裆,连磕了几个头,疯狂往内陆跑。

    赤君怪笑一声,一脚踹开挡路的杜小月,双腿盘起浮到空中,红发大散,并向下流下血流,血流在甲板上画了一个图案,看似是一个阵法,赤君将全身心都投入了这个阵法之内,片刻候,无数可见或者不可见的血气流如箭雨一般飞向了那奔跑的男人,男人身上聚集了大量血气,而男人却并不知道。

    男人拼命地跑,往家里跑,约莫四五里后,他看到了家门,渔家小院,五岁的儿子正在趴着篱笆攀爬,发妻正坐在院中补渔,男人终于送了口气,双腿发飘的走向了自己的家。

    “爹,你咋回来了?”“当家的?今儿的话这么快就完了?”

    “诶....别说了,今儿,今儿我碰见....”嘭!一声巨大的爆炸,无数血水浇在了孩子和女人的身上,许久之后,女人的瞳孔渐渐瞪大,她的面皮从松弛到紧绷,从紧绷到崩塌,她忽然疯了,大呼大叫地朝着外面跑,孩子已经懵了,低头往外走,撞上了篱笆,他木讷的翻了过去,摔得浑身是泥也没反应。

    女人冲出去几十丈,几个婆娘碰见了她,有女人惊道:“哎呀弟妹!你咋浑身是血!”婆娘们冲了过来,只听见嘭的一声,血水又溅射到婆娘们的身上。

    “啊!”“妈呀!”婆娘们带着血一齐往家里冲去了。

    话说那孩子傻了,懵懵地低头走,也不知在往哪里走,几个孩子追了过来,一下子呆住了,隔着好几丈问道:“豆儿,你身上咋这么些血?你妈打你了?”女娃子跑了过来,拿出手绢往豆儿的脸上擦,嘭的一声,豆儿在孩子面前爆炸了。

    女娃身上挂着血水和肠子之类的东西,哭嚎地往哥哥那里跑,男娃子们被吓坏了,被女娃追着跑,哥哥大喊道:“啊血,你别过来!”

    女娃谁都追不上,蹲在地上哭。一个老汉走了过来,吃了一惊,忙上来问.....

    赤君浮坐在阵法之上,这是他在那间屋子里草草想得招数,以往的他,定然是控制血气大范围的杀人,但这次他想玩的更有趣些,不在乎最后杀得数量够不够三百万了,他想亲眼看到一朵血花的开启,带动一片世界血花的绽放,所以他给血阵起了个通俗的名字,叫做——开花阵。

    “壮观壮观!哼哼哼...哼哼哼...”赤君越笑越发疯,他闭紧双目,感受着陆地中每一朵血花,他恍然大悟道:“如此杀人,原来更快,这一百年,我能杀够五百万人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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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石介绍:
如果世界的最初,是一道法则,那么新生的、淘汰的, 都会回到轮回的起点。三千年一次轮回战争,活下来的却永远只能是一个。这个关于轮回的故事共有十八位主角,为了方便陈述,本部作品通过其中一位主角的故事线,将各个主线串联到了一起。阴阳石——世界法则的起点,轮回战…阴阳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阳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阳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