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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丘之永生全文阅读

作者:世外花果香     九丘之永生txt下载     九丘之永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8 陈婉晴

    卜应天的话让我内心大震,浑浑噩噩登机而不自知。

    待到飞机起飞时,巨大的翁鸣声才让我彻底清醒过来。

    卜应天的意思很明显,一旬内暴毙!也就只有一月可活了。

    若是任何一个人说这话,恐怕都会被我大骂,绝壁是狗日的骗子!

    可偏偏这人是卜道老祖,人称铁口直断的卜应天。

    这就好比古之帝王下的圣旨,其分量之重世人无出其右。

    在飞机上想了很多,终于把那一丝绝望压下。

    坐飞机先到了成都,本想约若雪妹子出来聚一聚。可是她却被她爷爷训回了家中,电话中各种抱怨委屈,还说什么要赶紧给她找个婆家嫁出去。

    还叫我千万别去找她,万一被他爷爷误会了事小,可以后被丙奇知道那可不成!说她若雪亏不起这个名声,我要是敢上门,她就敢放狗咬我。

    听到这里不禁觉得好笑,若雪的性格还真不是一般人压得住的,谁若是不幸娶了若雪,非得倒上八辈子霉、受尽委屈不可,当然了小师弟是个例外。

    心中虽然这样想,不过还是出言安慰,然后聊了几分钟便挂断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打完,心中愈发释然,去他妈的卜应天,你这个老小子咒我死,先记你一笔,这都什么年代了,岂能相信这些封建迷信,这他娘的不是误人子弟吗?

    在心中大骂了卜应天一顿,莫名心情大好。

    接下来就是回家了,先不说悄无声息失这么多天得给家里人一个交代,最主要的是关于三爷爷的事,还有很多疑问要向爷爷求证。

    不过刚进家门几分钟,和爷爷奶奶说上几句话,酝酿了一番措辞终究没有说出口。

    内心挣扎了一阵,想问几个问题试探一下老爷子,这时家里电话却突然响了,爷爷接了电话聊了几句把电话递给我,看样子是找我的。

    一接才发现竟是老家村支书的电话,说村子里来了一个漂亮妹子,指名点姓的要找我,另外还有一事要我帮忙,只是电话中不便多说,就挂了。

    跟两老打过招呼后,骑着山地摩托车,一路极其狂野地飙行在山路上。

    由于自上次蛟龙出山,引下大雨之后,张家梁子这方圆数十米已是滴水不降,所以沿途上尘灰飘扬,倒也潇洒。

    自下百阁仙山后,心中从未如此放松,轻松归轻松,但心中却在暗自猜测这人究竟是谁。

    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若雪,也曾以为莫不是若雪又从家里逃了出来?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老家的地址在厄舍府前后从未透露过半句。

    以老玄外表粗狂,内心谨慎的性子就更不可能多说,那这指名道姓要找我的女子又是谁?

    到了老宅子车还没停稳,突然从自家里走出来十来个人,男女各占一半,个个衣冠整洁,浑身一股商业范儿,齐刷刷的看着我,那种感觉就如同我才是客人一样。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扎着马尾穿着束脚迷彩裤的女子却几步来到身前,一把将我的胳膊搂住,口中叫道:“寻秋哥哥,17年没见了,你倒是愈发帅气了。”

    我此刻一脸懵逼,在脑海中搜刮一圈后,对这人也没有半点印象,不由皱起眉来。

    那女子一甩我胳膊,嗔道:“寻秋哥哥果然记不得,亏我还大老远跑来找你…”

    她见提示到如此地步,我都没有想起来,那女子俏脸一红,低声道:“我是你的小晴晴呀,你不记得了吗?再想想?”

    我心中默念了两遍“小晴晴”后才突然想起,这小晴晴究竟是谁。

    这还真就说来话长了,这“小晴晴”不过是两人小时候过家家的时候我叫过的名字。

    她的本名应该叫陈婉晴,是爷爷战友的孙女。

    当时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她大概才四岁,想不到记忆力竟然如此之好。

    提到陈婉晴,说起来我同她还有一段姻缘!

    当时爷爷去参军打越南战争,两个老战友被编入炮兵连,算战友又相互有些恩情。

    回来之后这位陈老爷子几十年后,倒是带着他孙女来我们家小住过几天,也就是那一段时间我同这陈婉晴玩过家家,互相赠予爱称。

    我大她两岁,她叫我寻秋哥哥,我叫她晴妹妹、小晴晴。

    因为当时还小,也不懂男欢女爱,就是单纯的喜欢,说什么要一辈子在一起,可这话却让两老爷子听见了,当即定了个娃娃亲。

    但是两老爷子也是明事理的人,说是有机会就让在一起试试,如果彼此有意就结成亲家,不愿意就不勉强。

    只是这些年再没有走动过,俩老爷子又爱以书信联系,互送些小玩意儿,爷爷字认不得几个,从小到大,我这个当孙子的还带写过不少书信。

    而且听说这小女子越长大越叛逆,倒也从未有过这方面的念头。却不想这丫头今日竟然还自个寻来了,这也确实出人意料。

    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笑道:“原来是婉晴妹子,寻秋哥哥还真是虚长了你两岁,竟然还真没认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倒像变了个人,变得我一点都认不得了。”

    她双手一叉腰,气鼓鼓道:“真让人伤心,我可是问了好多人才找到这里来的,寻秋哥哥竟然说不认得我!”

    我一看这趋势就不太对,再让她说下去非得哭鼻子不可,于是转移话题低声道:“晴妹妹你来就来呗,还带上这么多人一路相送,还怕寻秋哥哥欺负你啊?”

    婉晴佯怒道:“寻秋哥哥说什么呢,你的人品我信得过,我爷爷还经常夸你呢。”

    “实话跟你说吧,这些人比我还先来,说是搞旅游开发的。我当时还以为这些人里面有一个是你呢,闹了好多尴尬,羞死个人了。”

    听婉晴说完这一茬,这才回想起村支书在电话中确实有事需要我帮忙,看来这忙还真就和这些旅游开发的有点关系。

    想到这里我便猜测了个大概,当即停好车,对众人笑道:“实在是对不住,这车噪音太吵,扰了各位的午间美梦实在抱歉。”

059 林深怪事多

    双方商业性搭了一些话,算是大致有了写解。

    好不容易将气氛缓和下来,这个时候村支书却来了,他拉着我到一旁,经过了解这才明白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原来真如同婉晴所说一般,她要早到一日,这些个“领导”是今早才到。

    村支书拉着我一边走一边对我说:“为了响应国家对贫困村的扶贫开发工作,这不上头说看我们这山清水秀,想直接搞个旅游业推动经济的发展呢。”

    “所以这些人是来具体落实和来实施方案的,这个事我已经跟你爷爷打过招呼佬,你也晓得我们村里的招待所失修多年,现在水电不通压根儿住不了人,所以就安排住进了你家这个楼房里。当然了,他们也愿意支付居住的费用,这个价格你去和他们私自协商就行了。”

    这个楼房是前些年建的,当时花了不少功夫,是爸妈准备养老时候住的。

    这个支书名叫张顺武,按照辈分来算,是我大爷,不过关系不怎么熟络就是了。

    支书的话说得简明扼要,我笑道:“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宅子修来就是让人住的,你这知道我们一家老小没在这住,所以家中没点人味儿,早该正正气。”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让他们住,只要别嫌弃才好,还有您也别提什么钱不钱的,这也是为了咱们村好,作为晚辈我自然该积极配合。”

    村支书闻言一笑,递过一份文件。接过一看才知道这是政府特批的旅游规划文件,圈了个范围下来,看来这传了几年的旅游业开发如今终于落了实。

    村支书拍了拍我的肩膀,感叹道:“还是读书人明事理、思想成熟、有上进心。并具极丰富的人际关系技巧、精力旺盛又思想新潮…”

    我一听这话就不对,明摆着话里有话,所谓人不求人一般高,谁有事没事愿意自降身份抬举他人?只有求别人办事了,才会说这些个客套话。

    于是打断道:“您老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方山水养育了我,你虽然是村支书,但论辈分,两家还是同宗同源的,谁不是从张家梁子走出去的人物?所以你也不用拐弯抹角了,咱就开门见山的直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事,必然不会拒绝。”

    村支书尴尬一笑,讪笑道:“眼下确实有一事需要你帮忙,而且只有你能帮忙。你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在家,村子中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残。”

    “可这不巧的就是,这旅游公司又将发展的重点项目之一放在了以前的矿洞里。说是想搞一个新潮的旅游环节,好吸引来大众的眼光。但是这个矿洞呢,废弃好些年头了,道上不好走,我就想委托你给他们带个路。”

    我听这支书一番话眉头不由一皱,反问道:“您是说处在望月岭那个明清年头的铜矿?”

    村支书点了点头道:“正是。”

    我心道敢情是个体力活,难怪之前夸我精力旺盛,当真是人越老越精,当真每句话都有用途。

    我心中默念了两遍拜月岭,才想起指的是何处。

    这拜月岭乃是座邪山,占地辽阔自不必多说,邪在常年云遮雾绕,毒虫猛兽异邪横行。

    拜月岭一天之中只有短短几个小时的光照,所以较之寻常山峰更添几分阴邪。

    再加上林深茂密即便是大白日,岭子里依旧射不进阳光,一走近就让人觉得压抑的慌、相当的不舒服。

    但在天气晴朗的夜晚又云雾尽散、明月直照,所以望月岭由此得名。

    而且这个名字不是后世之人取来的,而是亘古有之。从前山前一面石碑早有记载,只是现在早已不可辨认,这在族谱录也是有所提及的。

    而且而且拜月岭山腰靠下的矿洞也不是一般的矿洞,以前盛产过铜矿,而且自家族迁徙过来的时候就已存在。

    当然这些都没什么,最可怕的是这个矿洞还很邪门!

    这件事还得从八几年说起,那个时候我根本没出生,所以也是后来从长辈那里听来的。

    说的是当时稻子不高产,又加上地处深山,气候端的是变化无常,所以能种粮食的地方都种上了,就连有些地方原本没水也修建了堰沟渠道,用以浇灌稻田。

    可即便如此也不够一年裹腹,所以又在离村子极远的拜月岭山下开劈了荒田。

    也就隔着几座山,可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这样曲曲折折下来也有几十里的路程。

    不过当时劳动力多,辟路开地倒也没花多少时日。

    而那稻田就正好开在铜矿洞所在山的下方处,因为那山脚下常年有水淌出,虽然水温偏寒了些,有些影响稻子的收成,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而这怪事就接二连三的出现了!

    先是一人到了季节去看稻子成熟了没有,可这一去就不复返,到了太阳下山也没有回来,村子中的人虽然担心被野兽叼了去,不过大半夜的确实不敢涉险。

    大伙就决定天一亮再出发寻他,天亮之后众人结队出去,搜寻一番之后发现他倒在一颗树旁。

    只看见那个青壮小伙,身上衣衫破烂肮脏,又鼻青脸肿的,树上满是鲜血和抓痕,不过所幸没有大碍。

    村里的人将他抬回村中待他醒来之后,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说,似乎什么都记不得了,反倒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反问自己怎么回来的。

    又过了一两个时辰,似乎想起了什么,说是林子里有个人无缘无故找他打架还没有打完……

    众人一听皆是脸色一变,用我们这里的话讲叫被寐了,若要问被什么寐了,自然是鬼!

    也就是说这人被鬼迷了心,让他同那树搏斗。

    众人经此一事虽然害怕,可是种下的稻子也不能不收,就任它烂在地里,那个时候可是没有选择的。

    所以大伙就论此事商量出了一个办法来,那就是所有的劳动力全部出动,早上把稻子全部收了,按照体力分配负重,然后再集体的搬运回来。

    可这怪事还是出现了,这稻子确确实实是收完了,该坨的也坨了,可是回到村子里的时候一点人数,却又少了仨。

    一日下来奔波七八十里地,再加上其他辛劳琐事,所以到村时天已经黑尽了。

    众人一开始以为是掉了队,所以也并不担心,所以大伙就耐着性子等,可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来,这个时候细心的领队却发现了问题的不简单。

    原来这人多羹少,所以那三人身上也在没有任何负重的行列之中,这就完全没有掉队的理由了,毕竟都是在大山里长大的,再怎么也有几分耐力,断然不会如此不济。

    虽然担心又出了什么乱子,可是这眼下众人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也就同样商定明日一早再出去寻他们三位,只祈求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不过为了让它们尽最大的可能回来,晚上彻夜点了篝火,只希望能起到些作用。

    不过这众人一天劳累下来,实在是累了便早早睡去,当第一个妇人起床担水的时候却吓破了胆,连忙回家把自己男人给拖了起来,又把离自己家近的叫了起来壮胆。

    原来这个天未亮便起床挑水的大妈,与那失踪的三人撞了个正着!

    张家梁子就那麽大哥地方,外面一吵,顿时出来七八人,可是众人却被当场镇住了。

    只见那失踪的三人排成一小队,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行走姿势围着房子不停的转。

    本应高兴的村民,却被他们诡异的行径惊得头皮发麻。

    众人是又惊又惧不敢上前,远远的唤了几声又不起作用,于是只好在一旁围观。

    而陆陆续续围观的村中人渐渐多了起来,虽然仍然被吓得不轻,不过众人倒也不似先前那般害怕,反而开始商量起对策来。

    有的人建议把他们叫醒,但又有人说这样不妥,容易把魂喊破,这样就永远也醒不来了……

    众人你一句他一言争论不休,可谁也没有一个万全的办法。

    就这样一直捱到破晓时分,那三人才身子一颤,晕在了地上。

    待得醒过来却同样是一问三不知,说是在一个矿洞中沿着道一路走,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来,眼睛再一睁却又到了村子里。

    这是第二件怪事,当时也曾请瞎子爷爷推算过。

    瞎子爷爷就是以前那位殓师,后来突然有一天坏了一双眼睛。

    瞎子爷爷说是这三人的八字比较偏向阴邪,所以导致被些小鬼近了身,戏耍了一番。

    不过好在对方没有恶意,不然后果可真是难以想象,还有若是家中有凶犬,解来倒也容易。

    当然最离奇的是第三事,这件事最是不可思议,就是吃了这些稻米的人家,晚上集体出来梦游!

    晚上在上床睡得好好的,一觉起来就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了。

    有的在树林中,有的在荒坟上,还有的出现在了十里外的荒山里。

    半梦半醒间还能看见影影绰绰的冤魂,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村子都笼罩在异常诡异的气氛之中。

    不过后来大家也意识到是稻子的问题,因为把这些稻子给牲口吃下去,这些畜生一连几天都萎靡不振,而且非常畏光,众人见状也不敢再食用,所以那些好不容易开辟出来的稻田就此荒废。

    因此这件事后,将近三四十年张家梁子的人极少踏足拜月山。

    来除了采药人,几乎没人愿意去那个地方。

    因此现如今道路更是闭塞,而我我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去过那个地方。

    小时候过于顽劣,虽然听闻种种怪事,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几人伙同一起去探险,倒也去过那矿洞处,只是往那洞口一站,就生不起进去的念头,几人犹豫再三纷纷掉头跑了回来。

    不过村支书眼下将重担交在我的手上,我反而不知如何选择。

    这表面上一份不大凶险的工作,其实内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毕竟当年的事现在上了岁数的人也是争论不休的。

    村支书见我犹豫了良久仍不做答,竟然使起苦情戏来。

    叹息道:“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是不中用咯,当年像这样的路程一天下来走个来回也不算多的,现在却时常腰酸背痛走不了路,实在是身体不允许喽!”

    我见他话说到这模样,到嘴的话更是不好说,当即咬了口牙答应下来。

    支书见我答应自是少不了一番客套,再和他聊了几句他便去招待了哪些个“领导”。

    村支书表面工作做下来又走了,说是要去动员群众。

    毕竟现在张家梁子没人住了,但这个项目毕竟关系到全村人的福祉,因此早早通知了村里人,这不张家梁子好些熟面孔又齐聚在村子里!

    在脑中仔细规划了一条最稳妥的路线,虽然得绕行很远,不过却是最安全的路线,几乎避过了所有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饶是如此还是觉得不妥,因为我有一种此行不会太过顺利的感觉。

    不过已经答应下来自是反悔不得,只是万事恐怕都得小心一些了。

    毕竟小时候盛传深山幽谷有豺狼虎豹等猛兽出没,这也并非全是大人编造出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的,因为这种血腥恐怖的事,当年也确确实实的发生过,遇害者被吃得只剩下一双脚掌。

    我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害怕,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又再没听闻过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当下胡思乱想也没有用处。

060 老当家有话要讲

    胡思乱想了一阵,突然想起自家好久没有收拾,各种杂物乱成一团,虽说山中老宅荒废多年,邋遢一些没什么,可终究不太好。

    特别是上次同老玄逃出来后,衣物上尽是鲜血,还没来得及处理。

    想到这里就径直向室内走去,一进门却是眼前一亮。

    原来所有的房间都已经清扫整理过了,被套换得崭新,就连积累多年的尘灰都被尽数除去,空气中还弥漫着少许尘灰,和一股清新淡雅的气味儿。

    难怪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在外面呆着,敢情是室内灰尘太重。

    另外他们一行人的包裹实在多,双肩大长包,登山绳,护腕护腰护膝军靴,以及各种罐头补给探测仪器、医药箱,将一间偏房都堆满了。

    在房间内找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上次清理伤口使用过的医疗箱,以及其他使用过的医护用品,想来也是被一并清理掉了,心中只祈祷他们别有所怀疑才好。

    正当思索间,门口进来一女人,手中拎着一个塑料口袋,大概三十多岁左右,体态丰腴饱满。

    她把包裹以一种极度妖娆的姿势递给我,伸手接过发现正是我要找的东西,眉头不由得一皱,看来是有些麻烦了。

    她噙着笑意打趣道:“想不到弟弟还有这种特殊爱好,两个男人竟也下得去手。我看你长得不挺好,怎么是个断袖?真是可惜了。不然这方面的需求,你找我呀,姐给你介绍对象,或者咋两试试?!”

    她一边说一边靠近我的耳朵,话到最后轻轻在我耳边呼了一口气。

    我条件反射缩了缩脖子,向后退出一步开始打量起这个女人来。

    这人虽然三十来岁的模样,却保养的极好,较之常人多了几分金贵,较之富人又少了几分距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眉目含笑,穿着一件极透的纱衣,衣衫下隐隐可见小麦肌、马甲线,像是个健身爱好者。

    我想不到她这样的体面的人,竟然也会开得出如此玩笑,这误会不算小了。

    不过眼下也不愿申辩,也没有心思同她玩笑,当即将口袋丢进点燃火的炉子里直接烧掉。

    那女人笑道:“我还以为你要留着做个纪念呢,不然姐姐们一老早就代劳了,只是可惜了这一罐子的汤,等下炖出来该有血腥味了……”

    她见我不说话,大概是觉得无趣,以手扶额抱怨道:“我说小弟弟,你家可真够脏的,可把你姐姐们给累坏了。”

    话虽如此,不过语气中却没有半分嫌弃,不过是有几分抱怨。

    我见这人倒也好相处,一番交谈下来倒是对这她有所了解。

    原来她叫萱灵,性子活了些,全然没有表面这般轻浮放纵,不过是爱开些玩笑,之前见面自认长我几岁,有意打趣罢了。

    萱灵突然问道:“听说你就是这次的向导?”

    我无奈点头。

    萱灵突然摆出惊恐脸,问道:“我听说这偏远山区,向导可贼滑,净干那杀人越货的勾当,不知是也不是?”

    我闻言一愣,又笑着点头。

    萱灵说话直来直去,倒是和若雪一样,这个性子好相处,最烦那些生意人话里有话的不实诚,打交道忒累。

    我一边同她聊,一边同她上二楼铺床点檀香,去去霉味儿。

    各自弄好手机的工作,这时候萱灵也刚好铺上被子。

    然后两人现在阳台上,她指着下面的人开始一一介绍起来。

    她指着最右边的人对我说:“这个有点胖的五十来岁的男人,是我丈夫,叫冯世华,也是这个项目的负者人,你可以叫他冯叔,至于我叫我萱姐就行。”

    “挨着冯叔那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是冯叔的干儿子,叫星海,是个苦命人,认识冯叔之前可吃了不少苦,他亲爹都不要他。”

    “第三个看起来十分消瘦的家伙,是别人介绍的风水先生,叫什么休…一路上最是聒噪,也没有见他有几分真本事,我看八成是骗吃骗喝来了。”

    第四个女孩子叫岐月湫,是公司请来的医护人员,小姑娘人美心善,我瞅着和你倒是般配,假如你也瞅对了眼,你萱姐愿意给你搭个桥…”

    我见这萱姐话锋突转,想来是要打趣我了,于是我连忙打断道:“萱姐,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了,这姻缘命中自有定数,如同命运一样不可强求,缘分到了自是水到渠成,无需他人牵线搭桥,况且我如今一事无成,也没有多的心思琢磨这方面的事。”

    萱姐闻声掩嘴轻笑,“我看你十有**是放不下你那个小晴晴吧。”

    我摇头道:“这倒不是,我同她十七八年没见面,再次见面也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萱姐你也别取笑我了,您还是把人给我介绍完吧,免得相处下来觉得生分。”

    萱姐点头道:“另一个人叫单鹿,是我们的助手,负责大家的野外生存指导和紧急救援工作,是个退伍老兵。”

    “其他几人是后勤,负责在信息对接工作,冯叔和我负责绘制实地地图和经费计算。”

    听萱姐介绍完才对这群人刮目相看起来,看来这些人比我想象中的要规整许多,这样一来我倒也不是太过担心。

    同萱姐下楼先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一一打过招呼。

    感觉这些人倒也实在,只是那萱姐口中一文不值的休岳,倒是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其他先不必多说,光这一张脸就让我觉得有几分心惊,因为这人的眉宇,竟让我觉得和自己有几分相识。

    再同他们聊了些别的,虽说不是知根知底,但对每个人的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

    冯叔是生意人,上来自然是商人那一套,表面工作做得极好,只是这些话听听就好,万万是当不得真的。

    星海人高马大,皮肤有黑,看起来像是常年在外奔波那种,不过性格有些腼腆,不善言辞。

    虽然和我岁数相差不大,可一双手生满了水纹老茧,像是在水里泡过十多年似的。

    岐月湫如萱灵所说,秋画如水方成湫,湫更甚秋也。整个人模样好,气质更好,只是不知为何只感觉无形中与人疏远,甚至为我有些许敌意。

    关于休岳那真是我的同辈众人,三言两语就能称兄道弟了,简直是相见恨晚,恨不得马上剁鸡头拜把子,只是聊到最后,也没探出这人的本事,不是不敢摸底,而是忘记去试探。

    休岳浑身散发着一种特别的磁性,说话有一种“韵味”,总之是个妙人。

    至于单鹿,退伍军人,很好。说话直来直去,那就更好了。

    给这些一个个人讲了好些地方风俗是、传闻,这时候支书又来了,说是咱老当家大想见我。

    只好跟大伙打过招呼,便赶去老当家的宅子。

    说起老当家,还得说一下这个家族。

    我爷爷家族中排行老四,前面三个哥哥,后面一个弟弟,家中排行老四。

    相对于其他家族来说,几人算是比较长寿,老当家也就是大爷爷,已经九十好几岁了。

    时至今日依旧目能视物,耳能辩声,说话逻辑尚且清晰、有条理。

    即便老了依旧身形魁梧,我的身高178,只能在他耳边左右,可以想象大爷爷年轻的时候何等威严霸气。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这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不知惹上了什么邪秽,每逢春风一到,便开始遍发毒疮。

    好在此疮虽让人受罪,但却并不致命,并且春天过后便会不治而愈,虽药石无医但也没有到非治不可得地步。

    这些年来,伯伯婶婶能心疼老爷子受罪,多次就医,但各大医院的检查报告上始终没有查明这是什么疾病。

    开的药吃了也没有什么效果,再加上老爷子脾气犟,每次后辈说带他去大医院诊病时,他都会以年老体弱、不宜长途奔波作为说辞,又以是药三分毒搪塞了诸多药物。

    他常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所以这医与不医也与什么大区别。

    不过这老爷子对我那是没话说,读书那会儿每次放假回来,都亲自给我送些好吃的过来。

    但是后来他年纪大了,走路受累,我也开始懂得感恩,每次回家必去探望他一回,陪他说说话。

    可是这次回来之后却忙这忙那,倒把这多年的习惯忘了。

    这老爷子现在要见我,虽然不会责怪我,不过想来他心里也不会好受,因此一时之间还有些踌躇。

    想着想着却不知不觉到了老爷子家门口,抬起头来却发现这老爷子右手杵着一根罗汉竹拐杖,左手背在身后,佝偻着身子竟然自己溜了出来。

    我连忙上前扶着他,招呼道:大爷爷您怎么出来了,这外边风大,我扶着您回去。”

    老爷子伸过手让我扶住,示意我往外面走走,我看他脸色不太好看,连忙笑道:“说来也是寻秋的错,回来这么久了也没来看您,不过我确实是有些急事脱不了身,还请您老别往心里去。”

    老爷子摆了摆手,朗声笑道道:“不碍事儿,我这身体还算硬朗,正好出来吹吹小风,顺便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见老爷子这个神神秘秘的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原来是有些事想单独跟我聊,我就说怎么没人扶着他,看来是自个儿的意思。

    扶着老爷子一步一步走在青石路上,老爷子开口道:“听蒋三妹说你被支书安排给那些人作向导,带路去望月岭半山腰的铜矿处,可有这回事?”

    我嗯了一声,答道:“我已经答应了,这两天就会出发。”

    只见老爷子身子一哆嗦,用拐杖掷地,摇头叹气道:“我跟顺武说了那个地方去不得去不得,他始终没当回事,哪个地方邪门得很喽,不干净。”

    老爷子说道这里,反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嘱咐道:“好孩子,你信喔滴话,哪个地方莫切,真滴切不得,喔不得害你各。”

    大爷爷从小就爱看书,当年吃大锅饭那会儿,不光是年龄大,能干活就能当家的,毕竟几十张嘴每天要吃饭,肚子里没点墨水那就跟妇人没有米一样,怎么能维持大家庭运转?

    所以这老爷子一心急,竟然连方言都整出来了。

    我对这份工作本就心怀芥蒂,现在看老爷子这个反应,心知不秒。

    连忙问道:“老太爷您是不是晓得些啥子?你跟我说嘛,我也好去劝劝他们,让他们消了这个念头,这样一来岂不更好?”

    老爷子略显浑浊的双眼和我对视了数秒,一声重重的叹息后,点了点头。

    老当家神色中闪过一抹挣扎,更多的是恐惧,“这件事几十年过去了,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本来也不该告诉你,但是又怕误了你的性命。”

    “我这么跟你说各,那矿洞里面有妖怪!要吃人咧!我这身毒疮怪病根儿就是当年在里头落下的各。”

    我想不到这老爷子竟然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五兄弟除了我爷爷都有见不得光的事逐渐浮出水面,不知道自家那位老爷子是否也有些秘密。”

    “这奇怪念头一闪而过,心中却暗自下了决心,等此事了去,定要同爷爷交谈一番了。

    我追问道:“老爷子你可否仔细说说,您老当真见过妖怪?”

    老爷子点了点头,目露追忆之色。

    “1965年那会儿,我们家还是个大家庭,我当家做主,除你爷爷不在之外(越南战场),几十口人同锅舀食,可是那个年代就算日夜不停的劳作,也难以糊口,这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各处饥荒可死了不少人,你知道老二屋头捡回来那个孩子吧?他那一大家子都是饿死的,只剩他这个独苗苗。”

    “人饿起来可什么都吃,一开始吃野菜山果子,吃尽了开始啃树皮吃稻康,再后来连白泥都吃,不过我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我就寻思着身为一家之主,便要想出个不然家人挨饿的法子。”

    老爷子叹了口气继续道:“这思来想去发现我们这边有一个前朝留下的铜矿洞嘛,所以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觅得些碎末铜矿。”

    “方面我年轻力盛,腿脚不算慢,寻常三五个人也奈何不得我,所以就仗着一身腱子肉,孤身一人进了那矿坑。”

    “那时候手电筒没有,掌着防风罩的煤油灯,站在矿洞外就知道这地方邪门,因为里面阴风四起,可是既然来都来了就这么空手而归,这叫什么事儿?”

    “所以就大着胆子,沿着螺旋状的矿坑向下走了几十米的深度,铜矿星子没找着半点,反倒险些丢了命!”

    老当家脸色惊恐,肃穆道:“当我在地上凿东西,放在高处的灯光却映出一个怪物的伦廓,余光中径直向我扑来。”

    “我给那来势汹汹的怪物吓得不轻,也没多想反手一镐子给它定在了地上,但它在地上不停的挣扎咆哮,这个时候我开始听见矿洞身处传来的声音,并且哪些声音行动的速度极快。”

    “我心知不妙当即取下镐子就跑,晃眼看见那是一种有着人的轮廓模样的怪物,只是浑身半石质化,不人不鬼,你说这不是妖怪是啥子?”

061 停在时间轴上的川东

    老当家幽幽道:“当年被七八只那妖怪围困在一处,凭借几分蛮力和侥幸,几经生死方才逃了出来。”

    “可肩膀还是被咬了一口,肉都被撕下来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虽然回来后治好了,可还是落下了病根儿,我猜想这和他们体内的毒素有直接的关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东西见不得光,不然我老早就死掉了,哪里会有下半辈子可言?所以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怕你进去?那妖怪真会吃人咧!”

    尽管老爷子对当年之事大多轻描淡写带过,不过其中的凶险自是不难想象。

    不过关于川东这边莽荒深山,无形中又敬畏了几分。

    山下遇到的猴子,地下世界里的千百只蜥蜴,恶灵龙,三尸虫,鬼脖子,化蛟大蛇,不知这地下深处还隐藏着多少地宫和凶猛的生物。

    川东这一块地,似乎如同停在了某个时间轴上,物种保持在泛滥的巅峰,是进化论不能触及到的地方。

    想到这里无形中似有一股震慑,心中再没有涉险的念头。

    这哪里是去帮忙?分明是去送死!

    一番寒暄下来便辞别了老爷子,一边埋头往回走,一边沉思如何开口劝萱姐等人绝了这个念头。

    回到家已经到了吃饭的时辰,大伙已经准备好午餐,只是摆在八仙桌上谁也没有吃,看来是在等我。

    我刚准备开口劝他们各位,村支书却是不由分说,举着酒杯敬我,说这叫苦差事就交给我了。

    言外之意,就是说铜矿那处项目非常重要,直接关系到整个旅游区对外的吸引力,和村子里的经济发展直接挂钩,委托这个事情一定要完成。

    看见村支书的一腔热情,只好把嘴里的话又吞进肚子里。

    眼下看来,这个事还得缓一缓再告诉他们,不然众人恐怕再没有吃饭的胃口。

    心中有事潦草吃完午饭,便上楼睡午觉,也没有在意众人对这个旅游项目的规划,以及发展前景的宏图抱负。

    睡梦中感觉有只蚊子在脸上来回爬动,怎么赶也赶不走,又加上天气酷热、心中烦闷,一下子就从床上腾了起来。

    睁开眼只觉得无比尴尬。

    只见婉晴坐在床沿,秀手中拈着一根狗尾草,眉眼还擒着没有完全敛去的笑意,不过似乎被我突然的举动给吓傻了,两人就这样愣了一两秒。

    我正想打个哈哈化解尴尬,婉晴却十分羞涩的转过头,轻声道:“寻秋哥哥你...裤子没穿…”

    在她说话的同时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睡午觉我是习惯穿着裤子的,可是这天气实在酷热,辗转难眠之时半梦半醒之间已经只剩下了个裤衩…实在是万分尴尬。

    我一边穿上短裤一边开口:“晴妹子你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是只烦人的苍蝇,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些天实在嗜睡烦躁,你别生气…”

    虽然平时和任何人都能唠嗑几句,唯独这种尴尬不知如何化解。

    婉晴闻声竟不再害羞,面色一沉,一双眼睛直视着我,瞳孔之中似有怒火涌动,一声冷哼后摔门而去。

    我此时方才清醒几分,这数日下来越发嗜睡,精神也不胜以往。

    此刻睡意敛去,方才意识到是何缘由惹得婉晴如此怒火。

    有些担心婉晴这姑奶奶脾气干出些别的事,所以连忙穿好衣服出去。

    婉晴从小收到家族的影响,骨子里自有一派作风,她本人毕业于军校。

    危险之说倒也说不上,只是在这大山深处比不得城里,特别是在这炎炎夏日之际毒虫肆虐,若是没有防备恐怕会吃不少苦头。

    一开门却发现婉晴并未离去,而是坐在阳台上双腿悬在空中,因为阳台外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只瞅了一眼心中猛然一紧。

    我还未开口,婉晴听见我开门的声音,偏过头笑笑吟吟地说道:“好啦好啦,寻秋哥哥,对不起,我误会你的意思了。你的本意绝对不是说我是个讨人厌的苍蝇,对吧?”

    我心道世间女子果真喜怒无常,情感善变,而这婉晴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这谁受得住?

    心中虽然叫苦,不过也深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况且婉晴千里迢迢来找我,少说也有一两分真情义。

    于是只好陪着笑脸、正经道:“婉晴妹子可别生气,这些天实在是没有休息好,方才言语中无意伤害了你,实非本意。当哥哥的,下次一定谨言慎行,三思择言,婉晴妹子可别生气了。”

    婉晴闻言这才眉角一舒,指着天边的云朵感叹道:“好漂亮的晚霞,真好看!”

    言语中尽是惊奇与欢喜,之前的不快似已抛之脑后。

    原来此时已是落日十分,绯红的晚霞,载满浓郁的风景映入眼帘。

    凉爽的清风自群山深处滚滚而来,晚风拨乱了婉晴的秀发,发丝随长风起舞,落日余晖洒在她的身上幻起异彩,如同穿上了淡彩色的外衣,其气质之出尘不隶人间。

    我一时之间看出了神,而婉晴亦远眺美如画卷的群山之外愣愣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出神一分有余,突然婉晴身子一颤,整个人笼罩着一种极度压抑的悲伤氛围之中,秀手掩面似在拭泪。

    她从兜中摸出一支细烟偏过头问我要火,我平时是不抽烟的,但是一直将那个上了岁数的zippo打火机带在身上。

    由于自上次和表哥经历了一番生死遭遇,早在北京的时候就将里面的点火装置换成了新的,唯独外壳没有改变。

    我不知婉晴为何事落泪,将打火机递给她,她点燃上烟吸了一口,说是想一个人静静,我点点头,提醒她注意安全之后就下了楼。

    下楼后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不知道萱姐几人去了何处。

    不过桌子上搁着一张卫星地图,将方圆数十里之地都包括在内,其中内容倒也详尽。

    每条河流、公路、山峰、寨子都包括在内,其中自然也包括此行要去的望月岭断头峰。

    虽然我自小在此地生活了十来年,不过如此详细的地图确为第一次所见,所以在对这片土地的好奇心的驱使下,看得无比认真。

    正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此间得以俯瞰,虽然只是平面图,不过群山突兀而出、沟壑纵横捭阖之象依旧不难想象。

    只见群山势如巨大的波浪,一起一伏如同重峦叠嶂,将望月岭那处独峰重重围住。

    从望月岭往外看,其势如龙从高处而下,又山环水绕。

    从风水的角度来看,确为一处好山,不似藏邪聚秽所在,却不知当年的种种灵异之事何以发生?

    不过光看卫星地图下此定论还是过于片面,合格的风水师还得结合实地考察,所以想到此处我便打住了思考的念头。

    除了望月岭断头峰被群山簇拥,初有帝王之峰相外,这卫星地图上的另外几座山峰,竟给我一种异常奇特的感觉。

    总觉得它们之间存在某种特别的联系,不过再怎么想也不得头绪,心中已然有些烦躁,就是那种心中某一刻抓住的东西,转瞬之间又忘的一干二净、无处可寻,实在难受。

    此刻婉晴也下了楼来,将打火机递给我,轻声道:“这上面的梅花花纹都快磨灭了,你怎还舍不得丢掉?莫不是你哪位初恋女友赠与你的定情信物?”

    我深知有些事不可轻易与人输心,便趁机转移话题。

    我磨蹭着打火机对婉晴说:“它的主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机缘巧合之下才流落我手,还有世人皆是喜新厌旧之相,我也绝不例外。”

    “若是于我没有意义,也不会长留身边,正所谓世间好物不坚牢,彩虹易逝琉璃碎,正是这些不太完美的东西,也许才是最好的。”

    我不知为何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婉晴显然也是如此,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所以连忙转移话题,问婉晴:“不知萱姐冯叔几人去了何处?”

    婉晴此刻一边扎起头发,一边开口道:“他们出去了,说是先在周围实地考察一番,最后再确定一番我们此行要出去的目的地方位……”

    婉晴话音未落,我心一沉开口打断她:“什么叫我们此行的目的地?难道你也要去躺浑水?”

    婉晴撅嘴道:“萱姐和月湫妹妹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而且我从小都生活在城市里,这样的森林我做梦都想去,说不定还可以遇上精灵,我怎会错过这个机会?”

    听婉晴这番言论,想来她们在我睡觉的时候已经商量过了,这其中的凶险婉晴等人一概不知,我怎能拿他们的生命冒险?看来这盆冷水是时候浇在他们的头上了。

    婉晴看我面色不对,问我可有心事。

    我知道一个人劝他们必定人微言轻,恐怕不足以劝服冯叔萱姐等人,所以此刻计上心来,不若先将婉晴镇住,等下再让她劝劝另外几人。

    所以关于昔年之事,都添油加醋地给她叙述了一遍。

    谁知婉晴听完之后竟不害怕,反而掩嘴轻笑道:“虽然我自小在城市中长大,关于你说得种种灵异之事,我倒觉得是你为了吓唬我,故意说给我听的。”

    “还有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这世间人文传承多年,关于鬼神之说大多不过是臆想,如若真有这般容易所遇,为何不见正史上有过记载?所以世上有无鬼神之说还得另说。”

    婉晴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还有一点最是可疑,当年之事并非你亲身经历,既然有些事亲眼所见都并非为真,道听途说之言,你又何必深信不疑?”

    我想不到婉晴竟如此巧言善辩,竟被她几个问题问得一阵语塞。

    虽然她说得亦有几分道理,不过心中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

    试想若当年之事不实,即便一人说谎,断然没有全村人一同附和的道理,还有大爷爷昨日与我的对话,更是斩钉截铁。

    通常一个人的遭遇,决定了他对世界的态度。所以婉晴不信是她自己的选择,若是强行将个人观点灌输给她,只会适得其反。

    此刻我见婉晴一人我,都未曾劝服,心中实在觉得有些无所谓了,心中一沉便改变了对此事的态度。

    只消将此事告诉众人,去与不去留给他们自行选择,毕竟路都是自己选的,腿长在别人身上,又关我何事?

    不过经此一事,倒改变了对婉晴的看法。

    传闻中这人嚣张跋扈,蛮不讲理,不过短暂的相处下来倒觉得这人说话有凭有据,皆是以理服人。

    思考间外面众人谈笑的声音传回,看来是萱姐等人回来了。

    我同婉晴出门迎接,只见众人脸上挂着笑颜、仆仆而归,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喜讯,因为冯叔的脸都快笑烂了。

    我心中好奇询问其中缘由,冯叔咧着一口大白牙,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呼吸,与我娓娓道来。

062 休岳

    原来在我睡午觉之时,村中个别之人觉得良心有亏。

    毕竟当年的邪乎事很多人记得,所以得知众人要去断头峰,还是背着支书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众人。

    众人听罢有些心惊,于是决定攀上附近高山,先远远眺望一番这座“邪山”。

    沿着后山的山路一路攀至顶峰,再沿着古道行至龙潭小溪,此时已可远观望月岭,只是云遮雾绕实难看清其中面貌,众人坐在山崖之上,期待云雾散尽,以窥断头峰貌相。

    萱姐等人耐着性子杵在原地,由于长时间跋涉,困意来袭谁也没有说话,如此过去了数个小时,可云雾依旧没有散去的意思,所以众人的一腔热情亦渐渐消去。

    众人回还之际,却见溪见一鹿闲庭若步,摇头晃脑之际灵光乍现,其目之有神,不似凡俗之物,其身犹披绫罗彩缎,一进一退之间皆有法度。

    此刻众人心中各有千秋,特别是庄叔萱姐夫妇二人,最是要打着灵鹿的招牌在此大干一番,所以摸索着前进想拍下照片,可是灵鹿有灵,林中稍有异动,鹿便化作一抹绿光飞也似的扎进了深山之中。

    唯独休岳见此鹿眉头紧锁,见鹿消失逃跑,对众人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踏木而行,奋起直追。

    众人见休岳竟有这般本领自是惊骇,不知不觉间已经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众人见一鹿一人消失在绿林之中,又见休岳身影飘逸,心中最后的不安也就放下了,所以只好遵循休岳的嘱咐先行撤回。

    众人一路上喜笑颜开,说是能将此鹿拍下,何愁不能赚钱?

    听完冯叔的话,此刻才发现休岳果真未回,不由开始担心起来。

    不过我自小在此地生活了十来年,别说灵鹿,就连野猪都未曾有数面之缘,所以当下开始怀疑起冯叔所言的真实性起来。

    不过也听出了冯叔话里的意思,若是真有灵鹿,恐怕会成立野生动物保护区,而居于此地的人也会迁走。

    这样一来,即便是没有旅游区这一项目,依然可以达到村支书想要得目的,所以此刻也动了恻隐之心,并未将林中数十年不见鹿的消息告诉他们。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免去冒险,反有异曲同工之妙,岂不正好?

    所以准备了一下午规劝众人的良言,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而眼下夕阳已经彻底落了山,清风袅袅,气温开始下降到一个凉爽舒适的地方,但这个长得和我有几分相似的人,还未归还,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众人见我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又见休岳未归,开始低声讨论起来。

    此刻外面传来异响,休岳推门而入。

    休岳略显狼狈身上染了许多污泥,特别是面色十分阴沉,眉头紧锁,一看就是有心事。

    众人轻声询问,休岳却不答。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压抑,休岳沉默半响突然开口道:“诸位可知三讲?”

    休岳见众人面面相觑,眉头一皱道:“夫龙忌孤单,人所共知,然亦但知看到头数节耳,不知龙有起有止有行度,起处必要聚讲。如层云叠雾,合气运形,大以数百里,小以数十里,横亘绵延,或五星聚而不分,谓之聚讲。”

    “如都会之地,万食所聚,万民所止,乃枢要之会,既之后,则分枝劈脉而去,条分缕析,正干从中,徐支分左分右而行。以渡峡,或以定闪,两边夹护,各带峰峦,带印、带笔、带旗、带鼓、带仓、带库,各各不一,总之丛聚拱护,不孤不露,谓之行讲。”

    “龙之行度既历剥换,必有归宿,譬则行者之赴家,其一家骨肉必为团聚,又譬则贵人之登堂,其所属僚佐必为拱护,决无孤立独坐之理,谓之坐讲。”

    休岳一口气说完这些,见除我之外的几人皆不知所云。

    并指一挥指着桌上的卫星地图说:“我从龙潭起追至深山云涧中,但见断头峰同图中所绘一般,群山合围,此处虽然亦被云雾若阻,不过其山川走势隐约可辨,其形实在诡异莫名。”

    休岳双手一点,指着断头峰道:“各位且看,此山虽然高嵩,不过其根却起于深涧之中,群山簇拥本是神山,可山尖齐断,又无其余众山相隔甚远,其势已压不住其形,故而水雾腾化,形成云雾,日日封山。”

    “而且此山之中必有邪物,否则绝不可能有如此异境,所以各位还是休要靠近的好。”

    我想不到萱姐口中骗吃骗喝的休岳,竟然仅凭一眼便能推断至如此境界,其境界之高已经不是我所能想象的。

    不过经他一提倒有醍醐灌顶之感,眼下再看这张图也越发明朗起来。

    冯叔闻言面色有些不自在,轻声问道:“小老弟,你的意思是说今日村中之人所言非虚,这望月岭确有古怪?”

    休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轻声道:“吉凶我也不敢过早决断,不过这山实在有些阴沉邪门,若是当时天光再亮几分,也许我就能断出来。”

    冯叔闻言释然一笑对休岳说:“小兄弟有所不知,这望月岭一事已无关轻重,我当下有了更好的打算……”

    当下冯叔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果然同我所想出入不大。

    即将此处纳入野生动物保护区,然后在不大面积伤及地貌环境的前提下简易开发一番,供游人旅游观光。

    不但如此每年还可以得到国家拨下的巨款……不过前提便是先寻到鹿群,否则口空无凭,实在难办。

    众人无不沉浸在冯叔那巧舌如簧构造的大好前程之中,而休岳见众人有了其他打算,似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此刻最先反应回来的反倒是从未吱声了岐月湫,她轻声问道:“想不到休岳哥哥竟然有如此功夫,只是不知你与那鹿谁跑得快?”

    这个问题显然比冯叔那边的话题更有吸引力,所以众人都停下了言语,等着休岳回答。

    休岳眼中神光一黯,叹道:“那东西有灵性,行至深涧飞身而过,消失在了更深的深山之中。还有我要纠正一下各位,那东西不是鹿,是狍子。”

    “什么!狍子?”短暂寂静,冯叔惊叹道。

    冯叔略显激动,面色已经有些潮红,平复了一下剧烈的呼吸叹道:“在如此靠南的地方竟然有狍子生存,看来这个发现恐怕得刷新人们对野生动物的深知了,若真是狍子此事定然妥了。”

    冯叔说完之后说了一些莫名奇妙的话,关于一些祖宗保佑什么,我没有听清。因为此刻我在休岳的示意下来到书房之中。

    休岳从桌上拿起那面爷爷从祠堂里捡回来的罗盘递给我,又从腰间取下自己的罗盘,郑重地放在我的手上,问道:“你可知这两个罗盘的区别?”

    我有些莫名其妙,若是常人如此问,肯定会骂他神经病。因为这同为三元盘,哪里会有不同?

    不过此话出自休岳口中,我想其中必有深意,先不说对这人生不起气来,光是他在风水上的造诣,便更加让我敬重。

    不过仔细核对之后,任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同,实在不知休岳所言究竟何意。

    休岳见我这般模样,拍了拍我的肩膀,目光复杂的看着我,这目光中五味杂陈,有羡慕、有嫉妒、还有一些别样的情感。

    休岳见我看他,目光中的各种情感迅速敛去,轻声道:“别害怕,只是今日闲来无事,在此处翻阅了一些书籍,并且私自用了你的罗盘,我觉得同我使用的不太一样,所以才有此一问,还有未经允许私自动用了你的东西,所以便赠你此书当做赔偿吧。”

    休岳说完从怀中摸出一本羊皮纸扎成的书递给我,出于礼貌我并未接手。

    我摇头婉拒道:“休岳兄这是哪里话?世间奇物能者居之,此处书室皆是祖祠中物,做为这些老前辈的后人,只能勉强算得上老祖宗的半个传人。”

    “至于我那就是个半吊子而已,从小也没有拜过师,再者也没人教我任何风水上的知识,所以所学实在有限,就拿这其中的个别书籍来说,看了几十遍还是不得要领,所以这书要与不要又有何区别?”

    “倒是你风水造诣极高,有看上的书尽管拿去,只是在祖祠里蒙尘纳垢多年,其中难免有几角残缺,或是被书虫给偷吃了,只希望休岳兄弟不要嫌弃才好。”

    休岳闻言皱眉道:“世间大多传承都是子承父业,敢问小兄弟祖上可有传人,比如你爷爷那一辈往上走?”

    我闻言笑道:“这你可就想多了,我爷爷可不认识字,这些东西他也从来没有兴趣翻看。至于再往上嘛,那可就久远了,据说只有最初那几代老祖宗有些手段,后来都给荒废了。一是那些年不太平,吃不饱穿不暖的,哪有闲功夫专研此道?求个每天不饿肚子也就是了。再有深山中学这些没意思,糊口都难,这些年我倒是把些个关系想明白了,其实把时间线拉通了看也不难理解。”

    “因此就连祠堂里这些孤本,相传都是某位念旧人亲笔抄下的一份。毕竟年头久了,什么东西都容易坏,必须得不定时翻新。”

    “就拿这山中楼房来说,只要没人住,是抗不了多少岁月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书,我倒是经常翻看,学得些微末道行,只是有些缺乏实际勘探,理论大多铭记于心。”

    休岳闻言却是一笑,安慰道:“虽然经验难得,不过想来你基础不错,运用起来也不会太过生疏。此篇名《辨星》,分上下两篇,希望对你日后有所帮助。”

    休岳说完也不待我有所反应,反手就塞在我的手中。

    刚欲上前归还,只见休岳头也不回,开口道:“此篇我已烂熟于心,于我不再有益,若是你嫌它过于破烂丢掉便是。今日我累了,先回房休息,晚饭记得给我送过来。”

    虽然不知休岳为何赠书于我,但也知道在风水界中,书籍外传乃是第一禁忌。

    杵在原地翻了翻书籍,才发现这乃是本神书,其中内容详尽,全是关于天文的风水知识,有图解并加以文字批注,旁边空白处还有休岳的所学感悟,正好补足对天文的劣势。

    一时之间看得有些痴了,肚子却有些不乐意,因为中午有心事,所以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将书郑重收好,便去厨房帮忙做饭。

    出于礼数,今日便尽了地主之谊,为众人烧了几个拿手菜,晚饭之时自是少不得一番吹捧,按照约定我将休岳的饭菜送到他的床前,犹如照顾祖宗一般。

    饭桌上冯叔等人已经商量好各项细节,说是明天一早进山寻狍子,只要抓拍到几张图片即可。

    因为我是土生土长的人,所以诚邀我前去带个路,见众人已经不去断头峰,心中虽然依旧忐忑,不过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晚饭之后,其他众人睡去,我把婉晴约出来,想让她绝了冒险的想法,一旦讨价还价后,她还是不肯,我也不再强求。

    不过婉晴似乎知道些什么,叫我提防住冯叔和萱姐二人,我想深究,可婉晴也不再说下去。

    经婉晴提醒我将今日之事前后联系起来,确实发现有所不妥,其中有几个关节似乎总是衔接不到一处,思来想去不得要领也不再深想。

    不知是白日睡得太久,还是体内阴寒之气作怪,夜已深竟感受不到丝毫的睡意。

    所以便拿出休岳赠书彻夜研读起来。

063 亡蝶

    奋斗到后半夜,堪堪将《辨星》上篇看完。

    光上篇的内容便已博大精深,使我受益匪浅。

    怕就怕贪多嚼不烂,非但没有学到精髓,反而愈发好高骛远,也就少了那一两分自律。

    这一点对不分行业,对天下自学者都是极为重要的。

    况且此刻天色将明,接下来几天便是体力活,所以便合上书本伏案而眠。

    谁知原本的精神抖擞,一闭眼直接睡成了个死猪,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十二点,室内除另外无关紧要的二人外,便只剩我同婉晴二人。

    而婉晴此刻正与我对案而坐,正在仔细的看书。书是一本老书,没有封面,讲的是些山水之态。

    屋中不见冯叔、萱姐、星海、单鹿、休岳、岐月湫六人。地上包裹又减去一大半,这个情况已经不满猜测,因此脸上有些挂不住,问明婉晴缘由。

    原来众人皆起了个大早,唯独我怎么叫也叫不起来,所以休岳便自行请缨揽下了领路的活,留下婉晴陪我,说是等我醒来后,让二人按照他们的路线前进即可。

    看过休岳定下的路线后,当下对其越发佩服起来。

    因其对山川走势掌握更加有天赋,所以规划出来的路线并无不妥。

    草草吃过午饭,便同婉晴二人换好衣服准备进山。

    婉晴身穿工装裤、军用作战靴、紧身背心、迷彩服,头上扎了个马尾辫,打扮得干练利落。

    当然还有夜里使用的防寒服,只是现在用不上。

    短暂走神后,二人背上冯叔留下的装备,便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行,作为土著自然熟知地形,所以便将卫星地图交由婉晴保管。

    只是不知这背包中装有何物,只觉得沉重异常,本有心查看,只是装得非常整齐有序,所以随便翻动几下便再也翻不下去,所以只得作罢。

    婉晴到底是军人出身,走起山路来面不红气不喘,如此走出几里地倒是我先败下阵来。

    婉晴倒也不急,一路上还有闲情逸致,追追蝴蝶采些野花,对万事万物都充满好奇,似乎从未见过一般。

    遇见不知的虫蚁草木,也会轻声询问,凡我所知皆一一告知。

    如此一来速度倒是慢了下来,不过并非什么急事,所以自个儿倒是没有任何罪恶感。

    一路上走走停停耗去诸多时光,婉晴沉醉于沿途风景背着个大包又蹦又跳,丝毫没有考虑过我的颜面。

    可再美的风景见得多了难免会腻,此刻婉晴已经没了起初的热情,反倒开始请教一些风水上的知识。

    简单交流几句,便知道她对风水之学一概不知,我见她满腔热情,也没想将打击她的话说出口。

    因为风水精义非一朝一夕可以得来,就算知其所言所义,将局面呈于眼前也不一定识得出来。

    所以接下来便以沿途山川地貌为例,开始为她逐一讲解。

    一路上直讲得口干舌燥,不过婉晴听得倒是认真,只是不知她究竟学到了几成。

    婉晴偶尔也会提出几个疑问,我虽然本领不如休岳,不过应付婉晴这样的小白倒是错错有余。

    沿途走走停停,耽搁了许多时间,已经错过了同休岳约好的时间内在既定的位置碰面。

    看了看对讲机已经快六点了,这个对讲机是冯叔等人提前准备好的,人手一个,有限范围在一公里内,不过在这样的复杂的地形中,恐怕效果会大打折扣。

    由于林深加上树枝繁茂,虽才开始落日,不过林中已然笼罩着一层黑幕。

    两人越往深处走越是心惊,二人也不再说话,一如渐渐消散的蝉鸣声,气氛变得十分微妙起来,而越往里走周遭愈发压抑,夜色如同粘稠的江水将我同婉晴团团围住。

    虽然两人早已将手电拿出来,不过行走在这悬崖峭壁之间仍然快不起来。

    因为这条路很多年前,曾是灌溉良田用的堰渠,凭着蛮力而生生开凿,一面靠山一面临崖。

    由于废弃多年路基早已不稳,有些地方早已坍塌,稍有不慎一如脚下无意碰到的落石,免不了粉身碎骨的下场。

    两人一前一后缄默而行,走到一处树木稍少的之地才见星光,原来此时此刻天色已然黑尽了,唯独一轮圆月高挂苍穹,明星点缀,清辉倾洒而下,将无尽的黑暗逼退了几分。

    此刻婉晴似乎有所发现,上前将我手电筒关掉。

    强光消散,只见杂草间荧光闪动,夏日萤火流转间,成百上千的萤火虫漫天飞舞。

    而我此刻却无心欣赏如此美景,因为不经意回头一瞥后,原本放松的神经便又绷直了,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只见来路在光线的作用下勾勒出一抹深邃的黑暗,犹如来自九霄地狱,清幽、孤远而又死寂。

    心中莫名不安,本想招呼婉晴速速退走,可是这丫头在月光下瞪着眼珠子,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一动不动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我心道不妙,以为婉晴在这荒山野岭中着了道。

    可这前面什么也没有,婉晴又在看什么?

    当下取出阴阳镜正准备看看有何不妥,婉晴却一把将我的手腕抓住,声音略带颤抖,低声对我说:“寻秋哥哥,前面有光。”

    婉晴言语中不太寻常,此刻定目细看,只见荧光闪烁的七八米之外,果然有一抹不同寻常的光彩。

    杂草间一抹如同幽灵一般的火焰时明时黯,而这绿油油的魅影哪里是什么光,分明是鬼火!

    定了定心神,拉着婉晴低下身子。

    低声对婉晴说道:“荒山野岭中,什么动物没有?就是一个发光的瓢虫而已,不用太过担心。就算鬼火拦路又如何?灭掉就是,身为祖国的花朵,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岂能害怕这些邪祟?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先上去瞧个仔细,你留在这里不要乱走。”

    婉晴虽然平时伶牙俐齿,不过此刻似乎被吓住了,硬是一个字没说出来,虽然还是害怕,不过终究是松开了抓紧我的手,点了点头。

    拍了拍婉晴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直起身向前走,步子尽量不发出声响。

    越往前走心中越发没底,因为他娘的还真是鬼火!

    看清后也有些害怕,只是婉晴已经被镇住了,若是我也不济,那不是乱上加乱吗?

    心中却是暗自诽腹:“真是奇了怪哉,最近也没干什么缺德事啊,怎么每次出门都这般倒霉?”

    不过又是转念一想,不过是尸骨中的磷自燃而已,这世间哪有真正意义上的鬼火?

    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在暗自思忖怎么让这鬼火消散。

    思索间已经离得近了,此时不过距那团鬼火一两米的距离。

    待我看清它的面貌,先是松了一口气,后是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怖惊悚感瞬间弥漫至全身,脚底生出一股寒意,鸡皮疙瘩随之布满全身。

    眼前之物再简单不过,一座迷你山神土地庙,供着一尊二十公分左右高的石雕像,庙里点着一支雕花白烛,但是这蜡烛燃烧发出的光竟是幽光!

    随着燃烧发出的噗嗤声不停跳动,显得格外的妖异。

    更加可怕的是那尊有着弥勒佛一样笑脸的土地神,双目紧闭的脸颊上挂着两行血泪,在绿色的幽光照射下更显奇邪阴诡。

    看清情形虽然不似先前一般害怕,不过仍然觉得人,因为正常蜡烛燃烧绝不会发出这样的诡异的光彩!

    菩萨闭眼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本想将蜡烛灭掉,可想了想也没有下手,因为这蜡烛本是供奉山神的,同山神过不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回过头正想让婉晴跟上,可是婉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被吓得头皮一紧,婉晴靠近我的耳朵压低声音,轻声对我说道:“寻秋哥哥,树上好像有东西,我一个人在后面害怕…”

    我闻言开始警觉起来,可四周除了微风沙沙的声音之外,什么也没有。

    当下也不敢再胡思乱想,大概是婉晴心理作祟,自己吓自己罢了,一如之前的我将烛光错认为鬼火一样。

    心中虽然有些打鼓,可还是出言安慰婉晴,并让婉晴走前面,走之前还瞥了一眼山神庙。

    只一眼我就发现了不对劲,这庙中似乎有了什么潜移默化的改变!给了我一种相当怪异的感觉。

    定睛细看,才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原来是烂树皮遮挡的土地庙下,原本揉作几团的破纸团竟悄无声息的舒张开了,而且还在不停的颤动,似乎有生命一般。

    此刻再也顾不得任何禁忌,一下就把强光手电开到了最大,因为任何没有生命的东西绝不会这般异动。

    这种手电也是庄叔事先准备好的,人人标配,可防水。有三种状态,常见光,光柱式照射,以及爆闪光。

    亮度极大,特别是光柱式照射,百米内亮如白昼,只是消耗太大,每人只配有一节备用电池,正常使用可以用上二十来个小时。

    看清那“纸团”后,心中猛然一沉,因为这竟然是一种长相极度怪异的蝴蝶。

    在灯光的作用下,即便是翅膀中的纹路也能看个一清二楚。

    这蝴蝶双翼展开也不过拳头大小,浑身如同白纸般通体无暇,但却与普通蝴蝶有极大的区别。

    它没有固定身体的触肢,而是拥有如同人一样的双腿,只是脚趾未彻底分化开,一双腿如同穿着白色长袜的女子。

    它受我灯光牵引,扑闪两下翅膀稳稳落在土地菩萨的头顶上。

    婉晴见我这边强光一闪,走出数米之远又折了回来,她看着蝴蝶,脸色一变惊呼道:“快走!是亡蝶,也叫引灵之蝶,传闻中能带走万物灵魂!”

    虽然不知婉晴为何识得此物,而且如此笃信,不过她言语中已然十分迫切,忍住追问的心思同婉晴抬脚就走。

    可刚走出数步,二人又双双停了下来!

    只见四下里原本开满野花的树上,白色花朵如同片刻间凋零一般纷扬而下,成千上万只引灵之蝶翩翩而起,如同下了一场纸片雨。

    敢情这林间哪里来的山花,树上竟全是附满的亡蝶!

    我同婉晴二人不知如何应对,恰巧此时后方林中传来异响,惊起树上的数只夜枭。

    一只十分肥硕的灰色野兔,从二人之间一穿而过,由于两人的注意力都在树上,所以并没有来得及有任何的防御措施。

    野兔一穿而过,黑暗中却依旧传来的声响,不过似乎对我二人有所畏惧,藏在黑暗之中未曾现身,不过听着厚重的喘息声想来也一定是头猛兽。

    此刻这些亡蝶终于一改常态,似受惊一般汇成一条白色长龙,绕过树枝消失不见了。

    这些蝴蝶一走庙里的蜡烛却火光一闪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焰火,不过此刻已是灯枯油尽,随即扑闪了两下终是灭了。

    二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惊骇,此刻回想起婉晴的话愈发惴惴不安,看来这亡蝶确为不详,不过眼下绝非刨根问底之时。

    两人商量好对策,婉晴负责前面引路,我负责后方提防猛兽。

    两人蹑手蹑脚步步为营走出一百来米,见前后方不曾有任何异常,也渐渐放下心来。

    因为是倒着走,所以并不知婉晴因何时而停下来,所以猝不及防之下与婉晴撞了个前胸贴后背。

    婉晴也不在意,示意我关掉所有灯光,说完几句话后,婉晴三下五除二爬上了一棵长得歪七扭八的树,示意我上去。

064 阴兵vs缺失的天心

    最后一丝落日余晖散去,群山中陷入了与世隔绝的黑暗。

    我见婉晴竟有这般本事,深感佩服,虽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不过也没有多问。因为自小生活在山里,这爬树对我来说也并非难事。

    两人先后爬上树并排而站,但见前方一切如常,刚想询问却听见前方杂草中传来异动。

    原来此刻已经行至双子山,所谓双子山,即是一山双峰。

    前方便是山坳处,似被生生开凿出一般,凭空开出一条鸿沟来。

    两人本就身在高处,站在横向的树枝上,便得以俯瞰下方全景。

    这山本不高,堪堪与紧靠着它的另一座山的山腰一样高而已。

    此刻婉晴从背包里拿出夜视仪,对准前方杂草。

    屏幕上立马显现出一只动物的伦廓,正是之前逃走的野兔,只是这兔子似乎相当的害怕,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瘫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人对视一眼,双方眼中尽是不解,婉晴用夜视仪扫了扫其他何处,林中并无异常。

    两人正准备下树继续赶路,可是那野兔所在的方向竟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叽叽”声。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痛苦悲吓得够呛,若不是扶着树干恐怕会直接掉下去,因为这声音异常凄厉,似乎经历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

    婉晴也被吓得不轻,转过身子调好夜视仪,只见那兔子竟四脚朝天,瞪着眼珠死了!

    我心中发怵,今晚怪事接踵而至,眼下又不知这野兔为何暴毙,对于这潜在的未知“敌人”,心中越发没底。

    婉晴面色有些难看,咽了口唾沫,轻声问我:“寻秋哥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亡蝶会带走万物的灵魂。你说自引灵之蝶经过的兔子突然就死了,我们会不会…也像它一样?“

    此刻才想起来婉晴确实说过此话,按照婉晴的推理,兔子死了,接下来自然就该我们。

    虽然不知其中究竟,不过眼下胡思乱想无疑是自己吓自己。

    所以出言安慰婉晴:“自古命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兔子的死定是另有原因,作为祖国的花朵,无神论要时刻铭记在心中,身藏正气,鬼神不侵……”

    说话间林中突然涌出一层雾气,林间突然传来战马的嘶鸣声,更多则是马蹄声和马铃声,还有链条、铁器之类的响声,叮叮当当扰过林间丝丝入耳。

    林中腾腾雾气转瞬又消失不见,只见两边山坳处各自列出两排甲兵,身穿护甲,手持戈矛,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将士?

    只是不再给人一种刚正威武之感,反而无比的阴森恐怖!

    同婉晴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各有惊骇,因为这本是古代才有的战士,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此地?

    见此情形心中不由一沉,脑袋中冷不丁出现一种想法,这莫不是过阴兵?

    所谓过阴兵即是古代征战的将士,至今一直保持着生前的执念,因为其过于团结,相信自己依旧存于人世,所以保留着生前战斗的执念,四处征战。

    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眼下又没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

    思索间二人只得噤若寒蝉,一丁点的声响都不敢发出。

    此刻山坳处看不见的一端,渐渐传来马蹄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只见为首身披盔甲的骏马拖着一张木制板车,车上尽是随意堆积的尸体。

    初一看便敢断定死尸不下十数具,妇女老幼各有,其中也不乏其他装束的敌人尸首,虽死状不一,不过无一例外都死相奇惨。

    然而更加让我心惊肉跳的却是后面一辆紧接一辆的板车,上面同样堆满了尸体!

    它们的身上隐约散发着绿光,由于数量实在庞大,此刻即使不使用夜视仪已然可见。

    转瞬间原本空无一人的山岗里热闹了起来,马蹄声、交谈声、金属摩擦的声音乱此起彼伏。

    而此时第一辆马车已经行到了山坳尽头,再往前便是笔落的悬崖。

    正思索这马车会不会凌空踏过去,毕竟千载以前此处的山脉未必同眼前一样,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颠覆了我的想象。

    那些将士竟然将尸首整车整车的抛下!

    军队竟然在抛尸!

    原本以为这是战后清理战场的队伍,此刻却觉得问题并没有这般简单,因为古来处理战场尸体的方法就那么几种。

    而这深山抛尸无疑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徒耗人力罢了。

    而且若是两君相战,死者必然以军人居多,而这些尸体竟大部分是平民的装扮,思索到这里,心中猛然一颤,这是屠杀!

    此刻已然想起羽陵遗书上记载关于阴兵的种种,其中最是这种枉死之人,怨念最为深重。

    心中“咯噔”一下再也顾不得其他禁忌,拉着婉晴就要逃走。

    然后还不待我们有所动作,前方一匹马如受惊一般长嘶后人立而起。

    虽然没有将尸体倒在地上,不过一个七八岁被削去半个脑袋的女童尸体,突然头朝下倒挂在板车的边缘!

    而她的眼睛竟然不偏不倚地盯着我们所在的方位,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原因,她的嘴角竟然微微弯曲,似乎在对着我们狞笑。

    同时白色的脑浆混合着殷红的鲜血,以及破碎的脑花倾倒而出,不偏不倚砸在石头上,“啪嗒”一声霎那间化作一片浆糊。

    然而更加可怕的是地上那死去多时的野兔,竟然四肢不可思议的扭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悬崖边,毫无预兆的纵身跃下。

    婉晴此刻终于被镇住了,眼神呆滞,面色一僵,手中的夜视仪便脱手掉了下去!

    我心知若是任其落下非得立马招来杀身之祸不可。

    本能伸手去抓,怎知此时夜深露重,非但没有抓住,反而脚底一滑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因为是头朝下,再加上距离地面不够高,根本来不及调整身体,就当以为自己会落得同那女童一样的下场时,脚踝却被挂在树枝上的青滕一带,生生扭转了这非死即残的局面。

    转瞬后,重重摔在乱石之上,虽然躲过了必杀一击,不过膝盖和肘关节各处传来剧烈疼痛仍然难以忍受。

    不过这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眼下来不及检查伤势,因为原本十分嘈杂的场面已经彻底寂静了下来,只剩下我连滚带爬的声音,还有婉晴焦急的惊呼声。

    只见后方短暂寂静,然后便是马蹄声和列甲兵整齐划一的前进声。

    此刻见躲不过去便挣扎着爬了起来,只见数十个甲兵手持长矛便从两侧包抄了上来了!

    见此景一颗心终于沉入了谷底。

    心中一横,将逆来顺受的无力感压在心底,将手电筒开到最大希望它们能有所畏惧。

    不过显然是徒劳无功的,它们竟丝毫不受影响!

    不过却借着灯光看清了它们的面貌。

    只见它们盔甲各有破损,身上各有伤痕,兵器上尽是作战时留下的痕迹,一张脸木然得没有一丝感情,双唇禁闭眼睛却摄人心神。

    虽被它们的气势压迫,不过也并不甘心坐以待毙,就此沦为待在的羔羊。

    慌乱间抄起地上的石头,对准其中一人,奋力一掷,只见石头连穿两人身体而过,而那两人均是浑若不觉。

    见状心中一阵绝望,旋即又释然了。

    对付这等妖灵寻常之物丝毫没有作用,非得用特殊方法提炼的铜、银制成的法器,或是其他术法才有奇效。

    此刻猛然想起在首都机场,那算命老爷子卜应天的嘱托,看来这回果真应验了。

    婉晴倒也仗义,见我一人在下方没有对它们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从树上退下和我并排站在一起。

    我用眼神示意询问,她洒然一笑轻声叹道:“也许都是命,只是无辜害你陪我死在这里。”

    婉晴的话虽然有些奇怪,不过我并没有深想。

    当即伸手理了理她的乱发,安慰道:“别怕,还有寻秋哥哥呢,是我害了你,明知山有邪偏向邪山行,还带你涉险……”

    说话间甲兵收缩将我同婉晴二人团团围住,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可真算是插翅难逃了。

    不过此刻它们却没有任何动作,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不对劲。

    它们所有人的眼睛竟然都死死盯着婉晴,而我如同被忽略了一般。

    而婉晴此刻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看向我的眼睛中尽是疑惑,同时还多出了一丝忌惮。

    我脑中此刻各种假设推断,心闪电转间已经有了答案,原来是沉寂在体内的半颗南海纹阴气作怪。

    在这晚间成就阴盛阳衰,再加上体内堆积的阴寒之气,我此刻本就是个半死的之人!

    所以这些阴兵把我当做它们的同类,可婉晴却不同,她可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常人!

    她此刻估计以为我的灵魂也被不知不觉间带走了,所以看向我的眼神中才会有几分恐惧忌惮。

    瞬间想明白这些问题,回过身一把将婉晴扑在身下,并让她不要乱动。

    只祈求利用身上的阴寒气息,盖住婉晴身上的三盏明灯,以达到蒙混过关的目的。

    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那些阴兵略微犹豫,举着长矛就对着两人靠了上来,看这架势似乎要把我同婉晴一并解决了。

    我心中一冷,知道已经了结局。

    婉晴见那些阴兵依旧不肯放过我们,便知道我绝不是它们的同伙,随之也放下了对我的戒备。

    婉晴似不甘命运,拼命挣扎,我哪里肯让她起来,只得死死摁住。

    挣扎间婉晴脖子上露出一块用细绳作笼的扁圆吊坠,形状类似棋子状,却比棋子稍小,在灯光的照射下极为不凡。

    只看了一眼心中便断定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此刻灯光闪烁只见师祖传下的阴阳镜倒扣在地上,脑中灵光一闪,一手自婉晴头上取下吊坠,一手抓起地上的阴阳罗盘,在千钧一发之际,铁戈穿身之前将二者合二为一。

    只听见机括极速运转的声音响起,罗盘上似乎覆盖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朱华!

    阴阳镜不知是吸收了月光,还是手电的光芒,原本就锃光瓦亮的罗盘光芒向着中间的天心一聚。

    “天心”瞬间透若明镜,一束光比耀日的发散光柱只冲天际,就连林间的茂密枝叶都无法遮挡。

    其亮度远超我手中的探险手电,因此下意识偏过头回避。

    只见林间山坳处的阴兵、尸体、马车,在那一缕炽光现世后,如同点燃的纸张一般,扭曲着化作了虚无。

    危机转眼间便被解除了,林间又恢复了静谧,二人却被双双镇住了,无一回过神来。

    良久过去,那冲天光柱方才缓缓消散,我与婉晴才彻底接受现实。

    在《羽陵遗书》上,对缺失的天心只有八字描述。

    天心归位,诸邪避易!

065 变故

    移开灯光后,黑龙攀附的阴阳镜终于不再光芒大作。

    天心归位后,阴阳镜如同画龙点睛一般,一层浅金色光华萦绕,因此即便在没有关照的情况下也能使用。

    不但如此,阴阳罗盘似乎因为天心复位后被赋予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灵气,只见罗盘随着手掌不经意的抖动,自个儿微末运转。

    此外天心被阴阳镜内部伸出的五只尖刺扣住,宛若天成,细看之下会发现,这爪和镜身上的黑龙爪子极像。

    四周终于恢复了常态,与之消散的还有山坳间聚来的成百上千的亡蝶。

    只是见原本属于婉晴的吊坠,根本无法取出来,除非以蛮力生生破开。

    只好对婉晴抱以歉意一笑。

    婉晴惊魂未定,被吓得俏脸雪白,只说这吊坠是祖传的,对她很重要。

    用灯光试了试,见阴阳镜不再发出冲天光柱,这才敢仔细看。

    可左看右看,翻来覆去也终究研究不出是何种材质。

    不过唯一可以断定的便是,这块天心并不完整,确切来说是从什么地方生生凿下来的,因为它的周遭断口均不平整,灯光打在上面偶尔散发出极其刺目的光芒,所以其内部有何乾坤也无法看清。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天心”密度极大!

    自师祖那里得到阴阳镜后,没少研究,但在这小小天心归位后,能感受到阴阳罗盘确实重了几分。

    将罗盘一并递给婉晴,婉晴似乎知道我心中的疑问,婉晴翻来覆去想办法将天心抠出来研,一边解释道:“这是父亲送给我的,从不知道它竟有这般用法,对我而言的意义很重很重。”

    婉晴的话让我深有同感,因为重来没有想过缺失的天心会有找到的一天。

    很明显罗盘缺失的天心,就是婉晴父亲送给她的吊坠。

    只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之后,婉晴摇头不语,因此关于师祖、婉晴父母以及阴阳镜的关系就难以理清。

    心中胡思乱想了一些,心中越发对师祖他老人家佩服起来。

    便是传入手中的阴阳罗盘,如今也是看之不透,毕竟这已经颠覆了我对传统罗盘的认知。

    同婉晴难得有些意见分歧,自然是关于阴阳镜的归属,婉晴似有自己的苦衷,我则是碍于师门传承。

    毕竟“九丘”传承多年,即便我这个半吊子传人,不去寻找所谓的永生,总该要遵循几千年的规矩,得先收个徒弟才行,毕竟师门都要有信物才成。

    不然空口无凭,这个事就不算成。

    婉晴的苦衷我无心知道,所以就讲了自己师门这一套繁文缛节。

    婉晴听完之后倒是好说话,捧着手机的阴阳镜试探道:“寻秋哥哥,东西可以让我先保管吗?回去之后我找个师傅将天心和罗盘重新分离开就成,你取你的罗盘,我要我的天心,两不耽误。”

    这样一想还算成,不过却是无脑地问了一句:“假若分不开?”

    婉晴收起笑容,权衡一番后,一脸认真道:“那我就拜你为师,你把天心和罗盘都给我。”

    我闻言一愣,还真是个好办法?不如代师收徒,收个师妹也挺好?

    同婉晴捋了捋目前的情况,竟然出奇一致的同意汇合其余几人后尽早退回。

    看来婉晴也被今晚接二连三的怪事吓懵了,已然没有了起初的热情和对深山的向往。

    二人整理好行囊,夜视仪已经摔成了碎渣不能再用,婉晴有些惋惜的叹了叹气,装进了回收袋中便继续赶路。

    行至山坳处却见那刚刚死去的野兔尸体还留在原地,不由心中一紧,可刚才明明看见野兔已经跳下了山崖。

    婉晴有些胆怯,扯着我的衣角皱眉问道:“莫非世间真有灵魂?”

    我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晓,因为这个话题也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始终是千古谜题。

    婉晴指着悬崖外边问我:“那你可知这山下是什么?假若我们刚才所见非虚,那么这山下怎么着也是一个万人坑,按照常理来说,即便过去几千年,随便动动泥土也能看见些零星的骨头残片。”

    婉晴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对婉晴说:“山下全是乱石,大小皆有,我曾经白日下去过一次,并没有看见任何骨骸。”

    “还有虽地处沟壑之中却光线充足,并没有任何的阴森之感。不过听村里的人说过,在很久之前,下方有一个干涸已久,深不见底的深穴,只是早已塌了。”

    说到这里同婉晴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了答案。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唯一可能性了,那便是当年从此处抛下的尸体都被填入了洞中。

    可如此一来又有几个地方解释不通。

    其一,古往今来何处不可当做万人坑?非得集中填在这里?

    其二,此地地处深山,如此不惜代价的将尸体运来这里,若是单单图一个现成的深坑,恐怕再怎么也解释不通,这尸体运来此处定有其他原因。

    思来想去终是得不到合理的解释,便不再胡思乱想,只是可怜那些无辜惨死的民众罢了。

    同婉晴二人快速离开了这个邪门的地方,因为此刻月色不知何时已被黑云吞没,林间也弥漫出越来越多的雾障。

    林间能见度已经降低了不少,同婉晴尽力做到乱中求稳,此刻婉晴兴许是累了,有气无力的抱怨道:“寻秋哥哥,不如找个安全的地方扎好帐篷,明日再赶路吧。”

    我眉头皱了皱安慰道:“此事万万不可,这林间常有猛兽出没,没有一处是安全的地方,再往前翻过山腰便是同休岳约好的扎营地点了,想来他们已经等我们许久了。”

    “再有这林间地势险峻,常年没有信号,所以没办法联系他们,若是我们不尽快与之汇合恐怕他们也该担心了,而且在野外扎营,还是抱团比较稳妥。”

    婉晴闻之有理这才又打起几分精神来,我同婉晴经过刚才的事,对所视之物都有所不解,心中也各有疑惑,所以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

    两人翻过前面的山沟,远处向外突出山岩下突然有强光一闪而逝。

    由于此刻四周黑尽了,所以这突匹的强光一瞬间就引起了我同婉晴二人的注意。

    婉晴早已不想再走,见前方有光便迈着步子快速靠近。

    可心中却略有不安,因为这并非是休岳确定好的扎营地点。

    心有疑惑,不过还是提速跟上婉晴。

    可越靠近越觉得不对,下意识和婉晴都把速度降了下来,因为前方也太安静了些,安静到诡异的程度。

    休岳一行六个大活人,再怎么也得发出点声响不是?

    虽然有疑问,不过还是向前走了走。

    只见山岩下用一张模拟保护色的厚布挡住,隐蔽性极好,几乎同山岩色融为一体,若不是林间的劲风掀开一角,定是发现不了。

    两人禁声靠近,从缝隙之中看进去。

    只见其中空间有十来平,顶上挂着着一只一闪一闪的白炽灯,想来是驱逐野兽的。

    灯下支起两个巨大的帐篷,可是其中竟然空无一人,心中有些发凉,顾不得其他直接就钻了进去。

    一进“门”里面便弥漫着一种刺鼻的药味,想来是防虫蚁的。

    偌大的山洞中空无一人,显得格外清冷,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详之感。

    婉晴看出我的疑虑,安慰道:“寻秋哥哥不用太过担心,他们兴许是出去生火做饭了,又或是见我们久久没有跟上,出去找我们了,我们再等等,兴许他们就回来了。”

    我摇了摇头道:“不会的,背包里的罐头饮水够我们吃上几天的了,生火做饭完全没有必要,就算做饭也不会所有人都出去;还有此处进山就这一条路,我们并未遇见说明他们根本就没往回走!”

    婉晴听完我的分析突然声音一颤,轻声问我:“你说他们不会也遇到亡蝶…阴兵!?”

    婉晴的话让我心中一紧,我打断道:“不要胡思乱想,大多数时候人只是自己吓自己。他们出去一定是有其他原因,先看看他们有没有留下其他线索。”

    婉晴点点头,两人便分别钻进两个帐篷之中。

    只见帐篷内空间奇大,一角堆放着许多箱子。

    箱子里盛着饮水以及各种罐头,中间立着一个火炉以及燃料,炉火上面是一张战术桌,桌上堆着一些杂物以及没有吃完的零食。

    桌边放着座椅,椅子边上便是四个睡袋,帐篷顶上挂着一只小灯,帐篷一侧还挂着几件防寒服。

    我见炉火中再没有感受到一丝热气,心中担忧更甚,而此刻婉晴似乎有所发现,招呼我过去。

    走出帐篷只见婉晴面色十分难看,她将手里的纸递给我,接过只扫了一眼,心中惊恐更甚。

    纸上仅几字:“鹿已疯潜深山,恐遇险速来!”

    字虽潦草不过别有一番力度,几乎可以断定是男人所留,因为走得匆忙所以并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的线索。

    婉晴分析道:“目前来看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此鹿便是休岳发现的狍子,不过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虽说我们此行进山是为了拍照取证,不过也没有必要在深夜冒险的道理,再有即便是真有鹿也没有必要所有人都去追的道理……”

    婉晴说到这里一顿,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婉晴喝了口水,面色严肃道:“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一种可能,疯的不是鹿,是人!一定是单鹿出了问题,所以众人才会不顾一切去寻他。”

    我本心存一线侥幸,不过婉晴的分析竟与我不谋而合,此刻两人均是眉头紧锁。

    经过一番思想挣扎,我开口对婉晴说:“我本打算回合冯叔几人,明日一早便退走,奈何风云多变,计划总赶不上变化。人命关天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如此一来只得涉险了,只是我不放心你。”

    “此山奇邪,不论留你一人在这里,还是一同进山我都不放心,可眼下我实在分身乏术,所以去留你自己决定吧。”

    婉晴开口道:“你不是说在深山中抱团更稳妥一些吗,我认为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我都觉得应当一同进退,毕竟两人再不济也能有所照应,而且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也害怕。”

    婉晴的意思再浅显不过,我开口道:“按照道理来讲,有休岳几人寻找单鹿本就足够,可是这山诡谲,我不过为他们分析分析地形而已。”

    婉晴是个急性子听完我的话转身欲走,我一把将她拉住。

    我安慰道:“此事虽急,不过并不能急于一时,若是休岳几人都没有办法,我们去也是无济于事,赶路大半天了,先修整吧,吃些东西补充些体力。”

    婉晴点点头,二人便将包里的食物拿了出来,由于等下便要进山赶路,所以顺带整理了一番背包,尽量做到轻装上阵。

    包中不过是些食物、饮水、折叠帐篷、睡袋,余下的便是些工具及防护用品。

    最难得的是在背包的最下面,竟然是几节钢管以及一把铲子。

    我心有疑惑婉晴却不含糊,只见婉晴三下五除二之间就已将铲子组合完毕,还顺带使了起来,直舞得呼呼生风,看上去颇为顺手。

    原来是一柄多功能折叠铲,俗称工兵铲,材质像是高硬度航空铝,枪管纹的设计用起来很有手感。

    即便是第一次使用也觉得非常上手,铲头用的不锈钢,单面开锋看上去十分锋利,眼下我同婉晴二人最是缺这样一件利器,心中也稍微有了些底气。

    两人马虎吃了些东西,便收拾好背包,由于进山寻人。

    折叠帐篷还有多余的罐头饮水都取了出来,如此一来便轻松了许多。

    由于刚刚吃完东西,所以我同婉晴商定休息二十分钟再进山。

    一来消化些食物,留存些体力,做好面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二来连续赶路、惊吓,可以说是身心俱疲。所以趁机放松放松肌肉、神经,毕竟出了这个洞穴,外面便是险地,时刻也不能松懈。

    婉晴在一旁活动身姿,我便开始闭目养神。

    不过此刻却无心睡意,闭眼便是无尽的担忧和思虑。

    婉晴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把攥住我的手,我睁开眼来,只见婉晴眉头一皱,眼角间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笑意。

    婉晴盯着我的眼睛,轻声问:“早先你拉我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我以为是林中太冷而导致,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你的手为何如此冰凉?已经没有了一丝活人的热气,莫不是身体有亏?”

    说完之后还向我腰间一瞟,意有所指。

066 两只女鬼

    婉晴的话言浅意深,所谓手凉即是指我体虚。

    不过目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乃是因半壁阴株寒气入体而致。

    眼下时机并不适合解释,所以也只好笑笑。

    不然将有关南海纹的事,给婉晴讲上一遍,那还不得天亮?

    耽搁时间事小,就怕婉晴听了粽子愈发害怕,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虽然婉晴婉晴是个娇妹子,可行走江湖,有个拖油瓶那怎么成?

    婉晴似想不到她以男人的尊严相激,我却这般无所谓。

    婉晴似乎也觉得不太好,解释道:“你这种情况我知道并不非来自自身,而是被外物所影响。”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她的身体与常人有极大的差异,一段时间内同常人与异,一段时间后同死人无疑,总之反复无常。”

    “她的病因不清楚,像是诅咒又像是遗传,当她向活死人转变时,体态如同你方才一般,通体冰凉陷入沉睡,乍一看和死人没两样。”

    “不过你二人却有本质上的差别,至于差在何处,我又说不上来。”

    我闻言疑惑道:“世间竟有如此奇症,恐怕普通的医术对之已然束手无策,我倒是知道一位能人,对世间的疑难杂症有奇解,等此间事了倒可以让你朋友试一试。”

    这能人自然指的厄舍府里的宋仁庄了。

    不过婉晴脸上却满是惋惜哀伤,哀叹道:“她已经死了很久了,这种病没法治的。”

    我心中虽然同样哀叹,不过眼下却知长征再即,不可沉湎于悲痛之中弱了斗志。

    我当即鼓励道:“身而为人,可人间又偏偏多灾多难,意外重重,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某种意外死去,不过是早晚之别、值与不值罢了。”

    “换位思考,若是我日日被这种病痛折磨,倒不如死了来得干净利落。这样看来死亡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逝者已逝,生者该当砥砺前行,过好每一天不是?”

    不知何时婉晴已经落下泪来,她转过身擦了擦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婉晴开口道:“时间比不多了,我们走吧。”

    此刻林间气温低露水重,我担心受冷,便拎了两件防寒服同婉晴穿上之后再出去。

    只见林中果真迷雾云集,将月光都遮挡住了。

    奇异的是唯独望月岭下的断头峰却不见一丝雾霭,似乎连浓雾都远远绕开了一般,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由于我们所在的位置地势略高,所以观得奇景,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各有担忧。

    不过开弓哪有回头箭?断然没有被吓退的道理,所以便大着胆子开始向山下走。

    此刻林间山风越发强劲,即使在林中也能感受到凛冽寒风,不过二人全副武装,倒也不惧。

    树梢上自是雾滚如同云海翻腾一般,树枝随风摇曳“吱吱”作响。

    夜枭山鹰的啼鸣又格外清幽孤远,林中不时还有其他动物活动的声音,二人越发小心谨慎起来,似乎生怕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活动的痕迹,不过下山的路又何止一条?

    虽然没有任何的发现,不过两人还是向着更深处走去。

    此刻突然想到单鹿究竟是为什么而疯?想到这里不禁有些细极思恐,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何突然就疯了?

    林中落叶堆积了千百年,极不好走,动辄一脚踩滑,半个身子都会被腐叶层淹没。

    下山不易,两人走了将近大半个小时,正准备招呼婉晴休整一会儿,却不料婉晴率先停了下来。

    由于担心婉晴掉队,所以让婉晴走的前面,此时婉晴停了下来,观其神情,明显有所发现。

    绕过婉晴去看,只见前方十多米开外一只狍子盯着我们看。

    两人的灯光照在它的身上,它竟然一点不害怕,反而摇头晃脑以示友好。

    那只狍子略微停留便转身缓步向前走,并且一步一回头,似乎在示意我们跟上。

    婉晴似乎被狍子可爱灵动的外面毫无抵抗力,开口道:“听闻万物有灵,其中又以鹿类较为拔尖,我觉得这狍子一定知道我们在寻什么,你看它还给我们领路呢。”

    我自是知道婉晴的意思,眼下并没有别的线索,所以也只好如此了,总比在林中乱窜来得好。

    可心中却有一疑问,在我爷爷那一辈的时候,确实有麂子存在,可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麂没了,可这狍子又出现了,让我有些觉得不对劲。

    最主要的是,这本该怕生的动物,竟然不怕我俩,这就很让人费解。

    二人远远跟在狍子的后面,向着更深处走去。

    如此走出几里地,虽然沿途上都是有惊无险,不过我却是越走越心惊。

    而婉晴虽然表面大大咧咧,可是却心如细发,以至于沿途走的路线都清清楚楚的画了下来。

    结合婉晴画的图已经沿途上的荒坟,终于知道有何不妥了,这他娘的前面是荒村!

    俗语讲“山中荒村不能停,山中白水不能践”的荒村,便指的发生瘟疫或重大灾难,整个村都死绝的绝户村!

    而前面这个村便是在很多年前,一夜之间被大水屠村的村落,名叫苍云坪!

    刚想招呼婉晴停下,婉晴却不知为何迈开腿就冲了进去!

    心中一紧,不知婉晴中了什么邪连忙跟上,而追上婉晴的时候,二人已经身在荒村之中。

    四周都是残垣断壁,荒村之中废弃多年,可是地上却没有多余的杂草。

    地上零星散落着许多动物的骨骸,都已腐成了白骨,新旧大小各有,见此景整个神经都悄然紧绷了起来!

    两人似感受到一抹不寻常的诡异,下意识地背靠背站在一起,用强光手电扫了扫四周。

    见四周没有丝毫异常,才稍稍放下心来。

    婉晴似乎也感觉到了我十成十的紧张,她低声念叨着:“奇怪!怎么不见了?我方才明明看见了火光,怎么一进来就没了呢!”

    婉晴的话让我嘴角有些抽搐,连忙问婉晴:“什么样的火光?”

    婉晴答:“向风一样飘动,一闪而逝。”

    我心中叹了口气,对婉晴说道:“荒山流火早添柴,火大看地才能清!先生火!”

    婉晴虽然不知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开始拾柴火,由于正值夏日,柴薪易寻又干燥易燃,所以片刻间便生起了大火。

    婉晴此刻问:“火大看地才能清,何意?”

    火光渐大,一边注意周遭情形,一边对婉晴解释道:“此本流传于秦岭巴山一带。大意是指在无人居住的荒山里,看到像水流动一样的火光,必须要尽快点起火把,而且要旺,这样才可以看清前方的路。其实是山上有不干净的灵体出现,想遮人眼害人摔死,最后摄人生魂血肉!”

    我苦笑道:“荒村、荒山、地骸三处乃是三大邪地,今天倒好让我们碰齐了。”

    说完之后却不见婉晴回答,我回过头去看,只见婉晴哆嗦着嘴皮子惊叫道:“张寻秋,你看那狍子没有腿!”

    婉晴的话宛若凭空炸雷,下意识沿着婉晴的目光去看。

    只见荒村一角的大树下,不知何时立着一只狍子,而这狍子与领我们来到此处的是同一只!

    诡异的是那狍子竟然没有腿,凭空飘在空中!

    此情此景让人心中发怵,此刻回想起来更觉诡异!

    早先因为林中有杂草腐叶,再加上距离偏远,所以并未注意到它有没有腿。

    但是现在它确确实实没有,想来是因为大火照出了它的真身,这狍子竟然是山间鬼魂精怪所化!

    引我们来此恐怕远不止想吓吓我们这般简单。

    回过头本想留意一番周围,可一回头头差点直接吓个半死!

    只见七八米之外,一个被削去了半个脑袋的女童,满脸鲜血的站在七八米开外。

    她似乎发现了我在看她,对着我咧嘴一笑,只是她这个笑容自是无福消受!

    鲜血布满着她的脸颊,她的笑更显怨毒恐怖,这它娘的就是我同婉晴二人之前看见的那只!

    心知来着不善,拉着婉晴就要逃走。

    可一回头,只见婉晴呆若木鸡,一只白衣女鬼披头散发挂在树上,竟是吊死鬼。

    只见舌头和眼珠都快爆出体外了,死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而此刻的处境极为尴尬,一方紧靠高墙,左右各有恶鬼堵截,已然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而婉晴哪里经过这般阵势,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

    此时也不管婉晴回没回过神来,拉着她就撒丫子飞奔,得空回过头瞥了一眼,只见那两只女鬼飘在空中远远跟来。

    见此景猛然想起猎人捕猎常用的伎俩,先引诱猎物现身,再让猎物无路可走。

    聪明的猎人,此刻不会与之作困兽之争,反而让出一条路来供其逃生,然后远远跟上,而这唯一的一条逃生路线,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此刻回想起这一茬,突然间背脊发凉,因为这与我二人的经历又有何种分别?

    虽心思电转,却还是慢了一步。

    因为实在害怕,所以两人如同满弓之箭一般,几个呼吸间便窜出去几十米。

    当想明白之时已然刹车不及,二人均是一声惊叫后,深深扎进了泥潭之中!

    起初忙于逃跑再加上周围杂草茂密,没有感受到周围越来越深的水泽。

    二人此刻身陷囹圄,一时之间脱身不得。

    更让人惊恐的是,这并非是一个普通的泥潭,而是沼泽里的无底流沙,因为此刻两人已经开始向下不停的陷落。

    此刻那里还用得着互相提醒,在强烈的求生欲下,两人均是抄起铲子便向下挖。

    由于此刻陷落不深,所以三下五除二之间,就已经铲起开了一大堆污泥。

    不过这样一来陷落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不过再快也没有四手两铲快,此刻婉晴已经脱离陷阱,如此一来心中已经镇定了不少。

    因为使力推了推婉晴,所以周围污泥一下子就到了腰间。

    脑中灵机一动,连忙将背包取下横在腋下便开始铲泥土。

    由于婉晴在外面,所以并不能帮上我的忙,不过婉晴倒也聪明,举着工兵铲便去削树枝,是想把我拽上来。

    刚下几铲淤泥,却闻见泥中传来一股酸臭味,如同动物腐烂的味道。

    这味道越来越熟悉,心中一惊便已经确定了下面必定有腐尸!

    小时候在村子里没少见过死人,尤其是实在夏天的尸体,为了一个出门吉日,甚至会放上二十来天。

    而人的尸体又区别于动物的尸体,人的尸体有一种独特的气味,确切的来说每种动物腐烂的气味都不同,而我恰巧又知道。

    一想到下方有人的尸体,心中便顷刻之间慌了神。

    据说淹死的人必定会找一个替死鬼,如此一来他才有机会投胎转世,不然生魂一直会困在原地。

    脑中立马脑补了会被拖进沼泽的场景,想到这里心中愈发慌乱,而此刻因为污泥被除了一些,阻力下降连人带包便一同开始下沉。

    好在此刻婉晴已经削好树枝,我一把攥住,婉晴便向后拉。

    我想不到她那娇弱的身体竟然有如此力量,竟生生将我拔了起来。

    可此时那两只女鬼终于来了,婉晴天不怕地不怕,一看见女鬼一下子就慌了神,手不自觉一松,我便又开始向下陷落。

    为了活命,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拼了命的向上爬。

    可那俩女鬼如同商议好的一般,一只对付婉晴,一只荡过沼泽地便向我飘来!

067 腐尸

    冲我而来的是那吊死鬼,只见她突然一闪便消失不见,再出现的时候就已近在咫尺之间。

    她倒挂在眼前来回晃动,如同一个摆钟。

    血裂的眼睛几乎同我齐平,其面目之狰狞世所罕见,舌头几乎同眼睛齐平,眼珠连同眼腺向外突出。

    因此第一反应并不是恐惧,反而是深深地恶心。

    腐目咧珠越看越觉得恶心,便铲起一铲子污泥,劈头盖脸的砸在她的脸上。

    怎奈何深陷泥潭之中,没有控制好工兵铲的角度,竟一下子将她的头给削了下来!

    内心深处一向对鬼神万分畏惧,慌乱间不过是本能的反击,怎知那女鬼身体如同纸糊的一般,轻而易举便身首异处。

    正疑惑间,她的头和身子便一前一后掉了下来,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刺耳的鬼叫。

    听着这悲惨的声音,心知不妙,因为这并不是寻常鬼怪的手段,眼下她似乎已经被惹恼了,然而最可叹的是眼下并没有任何克制鬼怪的法宝。

    那女鬼果然是来者不善,掉在泥潭你的头颅诡异的转动,对着我发出狰狞恐怖的笑,而她的身子竟然反折着手脚,如同动物爬行一般便向我爬了过来!

    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狗屁修养,恶狠狠的骂了句:“操!”

    此时将希望寄托在阴阳镜上,偏过头去看婉晴,希望她得空能应援一二。

    可一看便彻底死了心,因为婉晴早已被吓懵了,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根本没有反抗的打算,而那只小鬼竟不知何时不见了!

    看清婉晴的状态后,便彻底死了心,关键时候还得看自己,只是早先对付女鬼并未在意自己的险境,如今回过神来,污泥已经淹至了胸腔。

    而这种下陷的速度愈发快了起来,那四肢反折的女鬼也爬上身来,只觉得远超常人的体重压来,片刻间下陷极深。

    然而更加诡异的是,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下拖拽,因为能清楚的感觉到,脚踝处被什么东西给握住了!

    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泥潭里的尸体,是向我索命了。

    心中不免一叹,再难有脱身之术,除非让在顷刻间长出三头六臂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林中灯光晃动,人影一闪,一条登山绳从天而降。

    此刻污泥已经没过喉咙,心知这是唯一的求生希望,伸出手一把攥住,快速的在手腕上绕了几圈。

    随后便传来一股大力,绳子一瞬间便绷直了,整个人如同被拔起萝卜一般,一下子就挂在了空中,而那无头女鬼仍缠在身上。

    只见休岳从天而降一手攥着绳子,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竟然可以如此之帅。

    休岳将绳子一端套在树上,只见其手掌一翻手中便多了一只血红画笔。

    只见其右手持笔,左手握印,面色肃穆爆喝道:“老君降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裂石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八荒,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敕!”

    休岳一边念动口诀,一边用赤笔在黑色印章上画动,似乎在写什么符箓,口诀念罢符篆已成,说完之后左手印章对着我便是隔空一印。

    自个儿并无任何感觉,可是克鬼却有奇效?

    只见那不可一世、嚣张至极的女鬼,竟然如同受了天敌一般,凄惨的叫了起来。

    一下子便松开了四肢掉了下去,只是还未再多做挣扎,那女鬼竟然在落地之前,就已经直接寂灭化作了虚无!

    我被休岳的手段震惊到无以复加,这种昔日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手段,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眼前。

    还未回过神来,只见休岳面色一变,整个人的面色都苍白了起来。

    似乎方才的手段,耗去了他所有的精神一般,他脚下一虚竟然险些栽倒在地上。

    婉晴早已经回过神来,并目睹了休岳这般神通,此刻眼中略有迷茫,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咕噜咕噜”

    只听见声音来自脚下,心中不免一紧,立马低头去看。

    只见身下的泥潭,如同锅中沸腾的水一般,不停的冒出气泡,而且泥浆向外倒腾,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要冲出来!

    与之而来的便是扑面而来的恶臭,此刻我已经断定下面必定是人的尸体!

    果不其然,泥水翻开,一具被泡得水肿、甚至有些膨胀的男尸赫然出现在眼前,只见他面朝上,不可思议的张开大嘴漂浮在水面上。

    由于长时间被浸泡,他的双眼微微睁开,不巧的是由于角度的关系,他似盯着我看。

    头皮一紧,心中却是暗暗叫苦,同惨死之人对视绝无半点好处。

    因为他第一个见到的人,一定会被记住,想法设法会缠在被盯之人的身上,直到此人遭遇不详为止。

    这也是为什么惨死之人,要将面目遮住的原因。

    而他咧开的大嘴又酷似笑脸,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得一哆嗦,那挽在手中的登山绳竟然在此刻诡异的断了!

    竟然就这样直挺挺的掉了下去。

    我心中大骂,这登山绳少说这能承受三五百斤,怎会凭白无故说断就断!

    不过眼前思考这些已然没有用处,虽设想了一千种同那腐尸碰面的可能,不过终究是小瞧了休岳的本事。

    就在即将落入泥水之时,休岳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身前。

    只见他身在泥潭边缘,一只手拎着我的腰带,腰间猛然向后一弯。

    我一个一百多斤的人,竟然被他生生抛飞了出去,而他也借此力量脱了身,竟然在我落地之前将我托住。

    受他一助自然平稳落地,一颗心却久久不能平息,因为今日休岳给了我太多的震撼,这早已颠覆了我的想象。

    对休岳道完谢,可他却是置若罔闻,休岳深邃的眸子死死盯住泥潭里的腐尸!

    见休岳面色严肃,陡然间就明白了诡异之处。

    按常理来说,淹死数日的尸体会浮出水面,可是在这流沙一样的泥潭里,尸体本该向更深处沉去,而这腐尸竟然自己漂了起来!怎不让人心惊?

    想到此处便警惕起来,生怕那腐尸会突然扑过来。

    婉晴比一般的女子胆大许多,不过连遭惊吓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因为身边有休岳这样神一般的存在,两人竟感觉不到害怕。

    同婉晴交谈之际,只见休岳解下绳索,然后结出一个套,套休那腐尸的脚踝便拖上岸来。

    始一上岸便是一股奇臭,看着这臃肿且半腐烂尸体,我同婉晴二人皆是闭上了口鼻,远远观望。

    先不说气味,光是那一张浮肿的烂脸便让人瘆得慌。

    可休岳却如同闻不见臭味一样,面色不改地检查起尸体来。

    只见他动手将尸体的衣物蜕了下来,他似乎有所发现,惊奇的“咦”了一声。

    我同婉晴二人对视一眼后,便大着胆子走过去。

    只见那腐尸张着大嘴,里面尽是污泥,眼睛因为被水泡了的缘故有几分开阖。

    不过眸子中精气神早已散了,变成了混浊的玻璃状,看这尸体模样也不过三十来岁。

    休岳从包里取出一壶清水,用水冲了冲这尸体的面貌。

    尸体虽然有些浮肿,不过能确定这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

    不过随着淤泥洗尽,渐渐发现了问题的所在,这人身上穿的衣服竟然同我与婉晴二人一样!

    也就是说我与婉晴呆过的帐篷便与此人有关,而这人又没有见过,这便说明这深山之中,除了我们一行人之外,至少还有另外一队人马。

    这也证明疯掉的并不是单鹿,而我与婉晴二人均是被帐篷里的纸条所引下山来。

    那么也就解释了,我们为何没有寻到休岳一行人的原因。

    分析到这里略微松了一口气,因为单鹿好歹是没有出现意外。

    不过既然单鹿没有疯,那么疯掉的必定另有其人。

    想到这里便将目光转移到了尸体身上,脑中冷不丁的冒出一个想法,莫非这“鹿”指得便是他?

    越分析越觉得可能性不小,毕竟我同婉晴二人也着了那两只女鬼的道。

    若是休岳没有及时赶来,恐怕我也比这腐尸的下场好不到哪去。

    正想开口问明休岳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只见休岳似乎早就知道我有事问他。

    他提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等姓冯的赶来自会知道答案,你们且再看看这具尸体!”

    休岳这话明显是说他们后进山,而进山的目的竟是为了我同婉晴,这其中究竟怎么回事?

    越想越觉得乱,索性将心事压下,耐着性子盯着尸体看。

    可这尸体除了满身是密密麻麻的小血点外,并没有其他异常,唯独一双眼睛有些邪性。

    休岳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解释道:“大多惨死之人皆心有不甘,魂魄不散极易化成厉鬼,特别是这种睁眼尸,生人不可与之对视,所以我才会截断绳索让你下来。”

    “不过这具尸体并不知为何,竟丝毫没有煞气,所以不用担心,因此这眼睛并非我想让你看的东西。”

    我本想再打量一番腐尸,可婉晴却突然压低声音问我:“寻秋哥哥,你说尸体变成这个样子后……还有没有机会复活?”

    婉晴声音有些不对,我皱眉安慰道:“傻丫头,是不是被吓着了?”

    “人死不能复生乃是世间法则,人人皆知,都腐烂成这样了别说复活了,就是想喘口气都不可能!即便是大罗金仙,天王老子下凡也不好使!”

    婉晴听闻后突然带着哭腔,指着尸体惊恐道:“那他为什么会动?”

    原本以为婉晴是被接二连三的鬼怪,吓得精神恍惚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可婉晴突然说这腐尸会动,心中冷不丁觉得有些发毛!

    回过头去看,果不其然,只见那整个尸体竟然都在微微晃动!

    它娘的还真会动!

    当即就被吓懵了,噔噔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回过神来。

    休岳似乎也颇为意外,见腐尸异动喝道:“拾柴生火,快!”

    休岳扯下一片布来,将尸体口鼻封住。

    然后便将绳子横跨过树干,将尸体倒挂在空中,休岳的目的很明确,这是要焚尸!

    虽然觉得不妥,不过此时那腐尸异动更加明显,倒挂在空中来回摆动。

    他娘的竟然如同挣扎一般,喉咙中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见状更顾不得其他了,同婉晴二人火速便拾起了一大堆柴火。

    不过唯一有些不解的便是,休岳竟将那尸体挂得足有两米之高!

    如此一来倒不像焚尸,反而像熏腊肉。

    休岳从背包里取出一瓶压缩罐,将里面的助燃物尽数喷在柴火上,然后便点燃了火。

    只见火光一窜便燃起熊熊大火,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臭不可闻的气味。

068 解元保甲

    此时休岳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曲形飞刀,抬手便将刀飞了出去。

    只见飞刀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回到休岳的手中,片刻以后那缠在腐尸口鼻的布才悠然飘落下来。

    受灼热火光一激,那尸体如同有意识一般挣扎得更加剧烈。

    来不及再多想,只听其喉咙里“咕咚”一声,便倾倒出一大片污秽物,闻之更是让人作呕。

    此刻休岳不知发现了什么,不由分说得拉着我同婉晴二人退开数米之远。

    只见污秽落入火中瞬间分散为成千上万,如同蚯蚓一般的虫子,在火光中疯狂扭曲,在不绝于耳的“嗤嗤”声中化成了灰烬!

    原来那腐尸体内的并非是淤泥,竟装满蚂蝗一样的虫子!

    思索间一张人皮掉进火光之中,原来这具尸体早已被虫子给吃光了内腑,唯独剩下了皮囊和骨头而已。

    火光涌动,只见其背上用赤墨画了一道符箓,不知是年头久了还是用料不足,只剩一道浅浅的痕迹。

    这样的符同道士的符有些类似,不过似乎又多了些什么。

    不过休岳似乎认得此物,口中不由自主惊道:“解元保甲门人怎会出现在此处?!”

    我一边清理掉身上的污秽,一边不经意的问:“解元保甲是什么门派?”

    休岳闻声出奇的严肃,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游历群山觅星峰,遍布四海探龙楼!”

    被休岳突然的严肃搞得有些不自然,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不过婉晴倒是心如明镜,惊道:“原来此人是盗墓贼!”

    经婉晴一点我也明悟过来,足涉大川,上合星斗下观山川,这不就是寻龙点穴吗?

    而龙楼便指王候才能拥有的陵墓,探龙楼不就是盗墓?至于遍布四海便指其势力的庞大。

    休岳点了点头,叹道:“解元保甲也叫解元散官,此一脉起源于元末明初的巴蜀,在明朝时期发现到了巅峰,古有曹操设摸金校尉以及发丘天官,而解元散官是明间豪强自发组织而成的门派,专掘一类墓穴。”

    “所以便自己给自己冠了个解元天官,因其无人授与官衔,后觉不妥便更名为散官。”

    “而‘解元’二字亦有讲究,解元共有两说,一是以解体元朝,大破元墓为己任。二是解圆,这圆便指的罗盘,因罗盘由环环相扣的圆环组成,所以这元字便是特指风水,所以解元天官特指懂得风水的盗墓分子。”

    “清初解元因内部分歧,瓦解成两个派别,绝大多数人都金盆洗手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而剩下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分出两派,因为此时天下元墓已经出现十室十空的情况。”

    “一派认为以前的规矩过于迂腐,主张劫富济贫,也就是说将其他朝代的墓一并掘开,取出宝藏均分天下,另外一派则不愿背弃解元录中的规矩,依旧低调行事。”

    “如此一来解元保甲一脉,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主张革新的一派初时便大获全胜,队伍也日益壮大。”

    “可是好景不长。这一派的人因为思想观念转变快,得来的钱财也不再愿分于百姓,这已于他们的初衷背道而驰,再因其不分善恶遇坟便掘,得罪了不少名门望族。”

    “所以这一派别开始受到打压,甚至暗杀,由此开始没落。”

    “正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待得后来甚至连解元保甲术已然失传了,派内如同一盘散沙,此时已彻底沦为民盗一般的货色,再难有所作为。”

    “相反另外故步自封,看起来不怎么明智,甚至有些守旧的少数几人将解元保甲传了下来,因名声大落所以行事更加低调,更懂得如何在乱世之中保护自己。”

    “因其发展时间长,历代积累先贤的经验多,而且近代以来风水界能人辈出,所以便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独特的法门,解元保甲术也越发完善,因而本事也不容小觑,否则也不可能流传至今。”

    休岳幽幽一叹:“这些东西都是自族中古书上得来,在此之前本以为这世上再无解元散官传人,不曾想今日会以这种方式相见。”

    从休岳口中得知这一段秘辛,我同婉晴皆是心惊。

    毕竟这解元保甲一脉,是未有过耳闻,时至今日这解元保甲四字也是第一次接触。

    看婉晴的表情,也已然知晓她也是初闻。

    不过目前担心的并不是这一脉的过往,按照休岳的意思,这解元保甲门人所过之处当有古墓,而他却死在这里,这其中的隐情恐怕是无从知晓了。

    但是结合一些陈年往事,和之前遇到的各类灵异事件,心中忽乎间有了个大胆的假设,这望月岭非同寻常的地理环境,其下莫非有大墓?

    转念头一想又觉得不对,毕竟这铜矿已然存在几百年的历史了。

    此处若有古墓早该让人发现了,而我也该有所耳闻才对!

    但这样一来又无法解释解元保甲门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脑中闪过各种念头,却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给吓住了。

    此刻那张人皮已然快燃尽了,直冒起阵阵浓烟,而此刻远处若有若无闪起光线,看来是其余几人循着火光赶来了。

    休岳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他叹道:“传闻解元保甲一脉共有四条分支,各自拥有不同的领域,很少有人能精通多种绝技。”

    “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死去的人绝对不是厉害的人物,真正的解元保甲门人绝不会把保甲符刻在身上,这无疑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虽然不知休岳如何得知这些秘密,但终究忍住没有追问。

    因为两人接触有限,现在也顶多算认识而已,况且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问多了反而容易画蛇添足。

    思考间冯叔几人已经到了,我见到单鹿毫发未损的出现在此处,心中大定。

    众人终于汇合在了一起,不过却出奇的默契,谁也没有多问,不过从冯叔几人茫然的眼色中,我已经猜出了十之七八。

    不过碍于此地并非说话的地方,所以众人最先商量的竟是如何安顿下来。

    见众人谈到这个话题,我才不经意的看看看时间,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众人赶路一天实在是累了,即便是单鹿这样的铁汉也面露疲惫,更别说其他几个女子了。

    而休岳实在看不出他的底子,他的面色时好时坏难以捉摸,对于众人的提议似乎也并未觉得不妥,所以大家便商定在某处扎帐篷。

    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不过既然休岳都默认了,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至于在何处扎营地,这倒难不住我。

    小时候这深山老林中还有一户人家,是护林员,世代都在这里守林子。

    爷爷叫苍千里,孙子叫苍槐北,有小道消息称,两人是当年苍云坪遭难后的幸存者后裔,不过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后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爷孙俩便搬走了,而我也没再见过他们。

    算一算时间将近十年了。

    两人住过的木房子早已经塌了,我自然是知道不能领着众人住荒宅的。

    不过爷孙俩得从我们村子里买米,他爷爷年纪大了便让他孙子来,久而久之我便认识了。

    这苍槐北年纪比我稍小,胆子却极大,十来岁便能扛着一二十斤米走夜路,灯都不用提的。

    关系熟络之后,一般我都叫他小苍。

    小苍每次来易米,家里总是会多做些菜,米也会多给一些,所以在那一段时间里不知不觉成了很好的朋友。

    所以便约定有机会要去他家,而他也给我绘制了详细的地图。

    因为小时候大人都不会涉足这个地方,更不允许我们去。

    可孩子的天性,便是越是禁止的东西越想尝试。

    有次隔了一两月没有见他来,便偷偷的跑了出来,然而却走岔了道寻到了那处铜矿洞。

    当时并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相对于我的平凡生活,我更喜欢他口中的各种鬼神禁忌,以及这深山老林中一些独特的见闻。

    而我们即将要去的地方,正是小苍曾经给我提过的涯岩洞。

    这处涯岩洞据说是因为一年下大雪,他们的木屋被雪压垮了,两人避风雪时发现的。

    又因为小木房修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便住在哪里。

    小苍怕我寻不见,便用棍子在地上画了张地图送我,想不到今日会已这样的方式履行当年的约定。

    确认好方位,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果然寻到了那出涯岩。

    只见树遮藤拦,几乎与山壁融为一体,若没有任何指示,即使打眼前经过也定是发现不了。

    拨开青藤,只见洞中二十来平,容下我们几人已是绰绰有余。

    洞内还算平整干燥,难得可贵的是洞内还有一处滴泉,其下还有一个大坑,坑中盛满了清泉,想来是苍木爷孙俩的杰作。

    众人见此处竟别有洞天,皆是啧啧称奇。

    不过由于超负荷的跋涉,皆是累得不想多说一句话,所以便十分默契的各司其职。

    萱姐,冯叔,星海三人负责搭帐篷。

    单鹿,休岳和我负责拾柴生火。

    婉晴同月湫二人负责分配伙食。

    几多分钟过去,众人都围火而坐,而至于饭菜则是用锡纸打包好的,只需要放在火上烤一烤便能吃了。

    众人个个吃得狼吞虎咽,这可比如同嚼树皮一般的牛肉干强多了,一边吃一边交代了一番各自的遭遇。

    冯叔几人简单一提,我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早先我同婉晴发现的营地,并非是休岳几人的,而他们自始自终都在约定好的地方等我们而已。

    因休岳几人白日进山,所以并没有看见灯光。

    众人扎好营地见我同婉晴二人久久不来,担心我二人出意外所以便折回来寻找。

    却发现藏在山壁间的营地,进而发现帐篷内的纸条。

    同时也误以为是我同婉晴二人的帐篷,误以为我同婉晴进山是为了寻狍子,虽责备冒失,不过出于安危考虑,还是向深山寻来。

    众人一路寻来,休岳远远看见我同婉晴二人生起的大火,担心有什么变故,所以便一个人先赶来了。

    我们两队人马,均是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

    心中都暗示自己,这深山老林中定无他人,不曾想这林中确实还有旁人。

    我和婉晴二人心中再无疑虑,便将两人一路上的遭遇简单的捋了一遍,一旁还有婉晴查漏补缺。

    不过关于天心和罗盘的事,我与婉晴均极有默契的没有提及。

    相对于我与婉晴的离奇经历,休岳六人倒是要顺利得多了。

    当听到亡蝶的时候众人还啧啧称奇,不过当听到阴兵时众人都是愣了一愣,脸色有些难看。

    讲到后来所遇到的种种怪事,气氛愈发紧张,特别是萱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其余几人也面面相觑、各抒己见,唯独休岳脸色平静。

    那表情似乎在说:“这些算个什么?我自三岁起就游历天下,捉鬼无数,你看过我显摆?”

069 师祖留下的线索

    两方人马各自说了遭遇,合计完后却是让我与婉晴哭笑不得。

    原来那山神庙里的蜡烛是冯叔点的,说是进山求财路不容易,想着让山神照拂一二。

    不过为什么蜡烛颜色不正常,分析来分析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无心之举吓到了我与婉晴,却是一个天大的意外。

    此时揭过以后,又说到了那死尸身上。

    一直捋到此处,方才想起那尸体中为何会有如此让人作呕的虫子!

    刚想请教休岳是否知晓一二,突然脑中一激灵便挽起裤角看,只一眼心已寒了大半!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腿上已经同那腐尸一样密布着血点了!

    早先看见腐尸身上的血点后便有些担忧,不过当时事态紧急并未处理,事后便忘记了,现在方才想起已然有些迟了!

    腐尸身体内的虫子,必然是人还活着的时候就钻进去的,不然皮肤表面必定会留下明显的孔。

    想通这一层关系,心中又惊其另一个念头,这可恶的虫子莫非是依靠活物的身体而繁衍?

    否则何以解释堆积在腐尸体内成千上万的虫子?

    于是连忙让婉晴将裤子挽起来,不出所料她也在不知不觉间,就被虫子钻进了血肉里,不过她因为在水里的时间稍短,所以情况要好上很多。

    此刻想起那腐尸的凄惨模样,心中一横便从婉晴的包里摸出驱蚊除臭用的熏香,由于香细所以用来点这些血印倒是极好。

    虽然觉得不是极妥,不过眼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点上香要紧牙关一连点了三个血点,此后再也忍不住灼痛,不由得哀嚎出声。

    此刻休岳已然回头神来,看清状况后便是一顿奚落。

    只见他从包中摸出盒子,又从盒子里取出褐色药丸分与我同婉晴。

    他解释道:“这种虫名为蚕蝗,喜以动物尸体结巢成蚕,因而得名。”

    “此虫喜阴畏火,若是你以此法应对,恐怕会适得其反,若是将其烧死,尸体存于体内恐怕有感染之嫌,若是没有烧死,受外界影响便会向血肉更深处钻去。”

    休岳捏着药丸,似乎有意得瑟:“这药丸便是克制此类虫物的奇药,吃完之后过一段时间内,血液之中会有一种独特的药性,虫子受到药力驱赶便会自己爬出体外。”

    “不过自我行走大川以来,倒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这药我带在身上有些年头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效果…”

    如此一比较,我的办法便有些相形见拙了。

    同婉晴接过药丸便吞入腹中,毕竟怎么着也得一试,况且内心深处竟觉得这个休岳出奇的可靠,。

    药丸一入口,便觉得有一种中草药特有的回甘。

    休岳此刻脸色一黑,吐槽道:“这药必须使用特殊的服用方法,方才可以起到应有的效果,且半月内只可服用一颗!”

    说完也不顾及我同婉晴的眼神,转身就拖着我俩窜了出去。

    一出洞外拖着我俩掠出数十米远,便将我俩直接扔进了溪水之中。

    受冰冷刺骨的寒泉一激,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心中有些怒火中烧正要爆发,可那含在口中的药丸竟在顷刻之间化开!随之而来的便是万虫在体内爬行的极度疼痛。

    原来那蚕蝗在入体之时,便分泌一些麻痹神经的毒素。

    再加上当时恶鬼挡道,浑身上下神经紧绷完全忽略了疼痛。

    现在放松下来,再被冰水一激,神经也在瞬息之间敏感了起来,敏感到已经能清晰的感觉到虫子在体内横冲直撞。

    转眼间就已痛得满头大汗,差点便哀嚎了。

    不过余光却瞧见婉晴这小妮子默不作声,便只好握紧拳头苦苦支撑。

    因为婉晴虽然也牙关紧闭强忍着疼痛,不过却有莫大的毅力,始终没有叫出声来。

    不过好在疼痛只维系了数息之间,半个身子便被冻得麻木了。

    只见身体里涌出密密麻麻的线状肉丝,一颗心才总算落到了实处,毕竟眼下小命总算是保下了。

    此刻已然明白休岳的意图,当真是又羞又愧。

    原来休岳将我们推去水中,不过是想借冷泉让二人体内的种子爬出来。

    试问那虫子一样的无脊椎动物,又怎会自己脱离宿主的**?

    正想开口给休岳道歉,休岳却轻“咦”了一声,跳下水来。

    只将水溅得满身都是,但一旁的婉晴却丝毫没受任何殃及。

    见此心中的愧疚和感激之情,顿时荡然无存,这休岳摆明了是对我不满!

    也顾不得冷与不冷,反手就想将他按进水中。

    虽然行径不怎么光明磊落,毕竟谁也不是爱吃亏的主。

    不过这休岳脚底似乎踩着弹簧一样,一下子蹦上了岸。

    可我却没有他的反应快,再加上又被寒水冻僵了身体,所以便毫无悬念的摔进了水中,还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口进去,直引得婉晴在一旁哈哈大笑。

    一想到这水中尽是那恶心虫子的尸体,便强迫自己吐了出来,只是水已入腹想吐尽已是不易,直弄得自己阵阵恶心。

    “放心,方才入水时已撒过药粉,水里的虫子触之即死,即使吞入腹中也不过闹两天肚子而已……”休岳安慰的声音适时传来。

    休岳话锋一转严肃道:“不过这水不干净!太阴沉!太重!这竟然和我曾经遭遇过的浸尸河极其相似!”

    听见休岳口中说出“浸尸河”三字,心中一紧,不由得收起了嬉笑。

    原本以为休岳不过是有一些神通的风水先生,如今看来倒像个十成十的走地仙!(走地仙即盗墓贼)

    所谓浸尸河是一种护陵机关,如同殉葬坑一样,因人含冤而死极易养成厉鬼,通常作为守护墓主人的一种手段。

    休岳嘱咐我与婉晴再泡上三五分钟便可回去,而他自己却摸黑沿着小溪向上游探去,看来是想摸清浸尸河的源头。

    虽有心提醒他不可走远,可休岳却如同长着一双夜眼,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片刻之后与婉晴起身往回走,山风袅袅越显清幽。

    婉晴用手电筒环顾四周地貌,突然惊道:“这小溪的源头似乎是阴兵抛尸的山谷!”

    婉晴受伤颇轻,警觉性同观察能力都极强。

    显然在部队中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此时此刻竟然先我一步察觉出异常!

    借着月色模糊瞧了瞧附近的山貌,发现婉晴的推算果真是正确的,我看着休岳离去的方向,一颗心不免有些不安!

    虽然休岳本事不小可终究是个人,面对阴气极重的阴兵,怕是讨不得半分好处。

    而且不知为何,休岳给我的感觉异乎寻常的亲近,似乎我与他之间存在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抛开这些不说,回想起那阴兵异乎常人的手段更是后怕。

    想到这里便让婉晴先回去,婉晴哆嗦着身子似乎担心我的安危也想跟去。

    只好连连保证不会走远,去去便回,婉晴这才点头同意。

    目测婉晴平安回到营地,当下也顾不得浑身被寒流浸湿的冰冷,沿着休岳离去的方向向上游走。

    一路上跌跌撞撞走了十多分钟,除了一些生活在溪水里的小动物外,休岳的半个影子都没见着。

    而此时此刻也为自己的冒失后悔了。

    这夜里本就林深露重,这个时候又是深夜,温度只有寥寥几度。

    撸起袖子一看,皮肤都冻紫了,浑身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在原地犹豫了几秒钟,咬牙再沿着河道爬了两百来米,估摸着那抛尸地就在附近,方才停了下来。

    可四周只有笔直的山崖,半个人影子都没瞅见,就连小动物活动的声音都消失了。

    感受着四周微妙的变化,回头一看便被彻底震住了!

    此刻正站在河流源头,地势略高。

    透过茂密的树叶眺望远山,只见一轮圆月排雾破云,浓浓的月色自天上洒下,如同天光乍现一般。

    奇异的是万层云涛又裹在明月周围,让月光直直照射在远处的断头峰上,甚是奇异。

    这种格局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一时之间又死活想不起来。

    为了更好的观看,只好强忍着寒冷,爬上了一块斜立在溪中的巨石,关掉手电冷静地思索起来。

    大概是因为太冷,思想已然有些迟钝。

    半响过去了方才想起,在羽陵遗书最后一页,留了一幅简笔图,是师祖留下关于永生的最后线索。

    其图之神韵,正如群山合围之下的此情此景,如同作画之人当年便是站在此地所摩。

    唯一不同的是羽陵遗书上的简笔图,图中峰峦入云,大有一柱擎天之感,绝非如同当今断头峰这般惨淡愁云的光景。

    相反其山势有大俊美,浑身散发着祥瑞气息,如同仙灵居所,钟灵毓秀。

    因此即便是图,也能涤人心灵,故而有“神韵”之说。

    到这个地方与羽陵遗书上记载的“永生线索”,实在太过相似,又不由发人深思。

    师祖当年在百阁仙上生活了将近二十年,而这里其实距离百阁仙并不远,只是山重水复,两地有青山阻隔而已。

    如果当年师祖来过这个地方,他所绘的图就不该那般仙气缥缈,毕竟断头峰数百年就这个鬼样子,族谱上记载得明明白白,作不了假。

    因此师祖在决定赶来川东,收我这个徒孙之前,就已经从别的地方收集到了关于“永生的最新线索”,于是才有那残图传下。

    而之所以认定这便是那残图指引所在之地,是因为世界上可连两片相同的树叶都找不到,更遑论希冀有两地山势相同?

    即便有,其内在的神韵也做不得假。

    好比双胞胎姐妹,姐妹俩外貌出入无几,可举手投足间的“韵”是截然不同的。

    只是师祖在进山修行后,究竟有没有亲自来看过这个地方,这还得两说。

    另外关于永生的线索,究竟是什么?

    虽然师祖他老人家是佛门中人,可这线索也太佛系了,连一点旁白都不留。

    用丙奇的话说:“传道授业不详尽,那怎么成?”

    想到这里莫名想起之前,惨死在沼泽里的解元散官传人。

    于是突然又有了一个荒诞的假设:“莫非这断头峰里埋了某位元代诸侯?!”

    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结合之前萱灵萱姐,给我看过的卫星地图,他娘的,是风水中有名的九仙朝凤格局!

    所谓“九仙朝凤”,是风水里一等一的福地,不过只能葬女人。

    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这才想起自己此行是为寻找休岳,回过神后,只觉得四周更冷了几分,估摸着休岳指不定已经独自回去了,当下也准备起身往回走。

    “砰!砰!砰!”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一个哆嗦,手电都差点脱手而出。

    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伏下身体回过头去看,只一眼就把我吓个半死!

    只见休岳不知何时已经现身,跪在溪水旁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上。

    休岳跪对着我所在的方向一直磕头,这样说应该不恰当,应该是断头峰所在的方向。

    那磕头的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头都磕破了一般,可诡异的是休岳面无表情不知痛觉不说,就连额头上一丁点伤口都没有!

    更加可怖的是,幽绿色的水光映在他的脸上,甚是妖邪,整个人都散发着诡异!

    见到休岳的反常,我暗自狐疑,此处乃是抛尸地,休岳指不定被脏东西上身了。

    当下也顾不得那麽多,不管他是人是鬼,总不能让他一直这样磕下去。

    休岳本身就是练家子,额头没破指不定练了铁头功,若是再这样磕下去,即便是合金头功也得废了。”

    想到此处也顾不得害怕,当下就准备上前招呼他。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休岳以一种极度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腰肢扭动间像个女人。

    最离奇的是休岳竟然赤着脚,穿着一件血迹斑斑的褶花裙子。

    看款式竟然与之前在沼泽缠着婉晴,那被削去半个脑袋的女鬼的裙子一模一样!

070 摊牌

    看见休岳的反常不由心中一惊,只好悄无声息地躲在石头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此刻想起休岳之前制服女鬼的手段,暗骂他禽兽,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而且这休岳显然是有异装癖,指不定这裙子就是从那女孩身上扒拉下来的…

    “想不到这样一个表面男子气概侧漏无疑的人,内心竟然如此阴暗龌鹾!无耻下流!”心中大骂!

    无意间偷窥到休岳的**,当下进退两难,犹豫了几番,还是准备溜走。

    以休岳的手段杀人灭口再简单不过,荒山野岭的找谁哭去?

    当下想到保命要紧,就轻手轻脚地往回走,刚蹑手蹑脚走出两步,我脑袋猛然一个激灵,这事他娘的不符合逻辑!

    且不说这休岳为人如何,光是想到他穿裙子就觉得难以接受。

    抛开个人直觉不说,便有几处异常值得怀疑。

    第一、休岳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丁点声音都没有,而且是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

    即便休岳功夫再好,也得用脚走路,踩在河边的碎石上怎么也得发出点声音!

    其二,为什么要对着月亮或者说断头峰的方向磕头?这让我想到了妖魅吸收月华之事联系在了一起。

    其三、那小女孩还没有休岳肩膀高,现在休岳穿着她的裙子竟然毫无违和感!光是这一点便有些吓人了。

    除非休岳未卜先知,提前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裙子,可这个概率几乎不存在!

    想通这几点心中更是发紧,猜测之前见到的“休岳”并不是真正的休岳!于是赶紧躲在岩石后面,斜着半个脑袋看。

    这一看面色就更加古怪了起来,只见休岳磕完头后竟是下河洗澡。

    洗澡竟如此虔诚,若是再焚香祷告,礼拜一番天地岂不是更夸张了。

    只见休岳一个大老爷们,褪去衣物,浑身上下肌白胜雪,应当是女儿身才对。

    心中狐疑不已,余光中却瞥见那河岸上放着一双染血的绣花鞋!

    就在这时感觉身后有些异响,回过头来才发现,不知何时休岳已经来到了身边。

    休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此时回过神来,再去看河中,哪有什么休岳?分明是之前缠着婉晴的那只小女鬼!

    那女童在溪水边来回游荡,时时咧嘴而笑,只是笑而无声,不知不觉间,浑身早已激起一身冷汗。

    而休岳此时面色亦是变了又变,招呼我向后退走,可一回头,竟然又看见一个面色惨白的休岳盯着我。

    而此时在这两个休岳身上,都没有感受到一丝温度,相反都是不可思议的冰冷,因此一时之间分辨不出谁是真正的休岳。

    可旁边这个休岳,不知何时幻成了那只小女鬼童,大嘴猛开,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满嘴都是细密的牙齿,甚是恐怖。

    我心思电转,陡然间明白了眼前的两人绝不是休岳!

    可这一跑却见林中大雾弥漫,千百只面目狰狞的女鬼在迷雾中时隐时现,皆是那女童模样。

    只可叹阴阳罗盘交与了婉晴保管,否则也不至于被这区区小鬼逼成这般模样。

    无奈之下在林中四处逃窜,跑着跑着但觉林间极度阴寒。

    细看才发现竟然大雪飘飞,跑出密林,但见四周天寒地冻,大地银装素裹,化作了一片苍茫雪域。

    月辉映在大雪之上,勾勒出群山轮廓,举目长望,视野可传播十数里。

    但见极远处有一抹光亮,只好深一脚浅一脚靠近。

    可却是望山跑死马,沿途中身上衣物尽湿,浑身上下结成冰渣,似变成了一尊冰雕,只觉得手脚僵硬,意识开始恍惚起来。

    强提着一口心气,走到近处却是一愣,只见被冰封的河岸边有一小木楼,房间内灯火通明。

    休岳站在屋檐下,似静观雪景,身穿貂裘大衣,手中捏着一卷古书放在身后。

    似乎感受到我的到来,休岳微微转过身,望着我所在的方向轻轻一笑,念道:“人间有正气,从来塞苍冥。地维赖以立,天维赖以尊。三维实系命,道义为之根。顾此耿耿在,悠悠我心悲……”

    不待休岳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倒入雪中。

    ————————————

    再睁眼时只见休岳就在身旁,起身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原来正躺在刚才那处青石上,似乎从未离开过一样。

    什么女鬼、雪夜、木楼从未出现过,而刚才经历的一切似一场黄梁大梦,最恐怖的是就连何时入梦都未曾发觉。

    不等我验证眼前这个休岳的真假,休岳已经起身,皱眉道:“你身体的情况很糟糕!天地八气,以正气最不易修养。”

    “夫正气仗公正廉洁而生,风标倚党纪国法而存。犹泰山之伟岸,比杯水之清明,如芙蓉之不染,似松柏之节劲。泽法雨而正纲常,擎大纛而定乾坤。”

    “言者不善辞令,听着请善领会,自个儿多去琢磨。”

    休岳说完大步离去,我只好跟上。

    关于那个女鬼的事想多问,可休岳却不给这个机会。

    所以就只好琢磨休岳那几句话的意思,莫不是他也看出我体内的隐患?

    按照休岳的意思,体内的阴寒之气才是招引邪祟的根本?

    比如进山接连遇到的亡蝶、阴兵以及女鬼,都和自个的体魄有关系?

    经此一事,关于休岳的跟脚愈发云遮雾绕,这个事即便问了,休岳也不可能回答,所以两人一路缄默无言。

    走出不远,只见单鹿和婉晴又寻了出来,见着了我与休岳都松了口气。

    单鹿这人没什么架子,为人也很实在,退伍老兵一个。

    早年间与妻子有个龙凤胎,只是世事无常,夫妻俩为人都很硬气,本来就是因为一个不大不小的事,闹到了离异的结局。

    离异后夫妻俩各抚养一人,都没有再婚。

    单鹿老婆家底很殷实,所以单鹿让儿子跟着自己吃苦,这和穷养子,富养女差不多一个道理。

    不过这两年听说夫妻俩关系缓和了下来,又有了破镜重圆的征兆。

    单鹿跟着冯叔已经十来年了,这些家常难免会酒后吐真言,因此萱姐也知道得不少,倒不是有意调侃嘲讽,而是有那么几分可惜。

    不过看平日里的相处,冯叔对单鹿那也是真不错。

    不过有次萱姐说漏了嘴,说是姓冯的为什么对单鹿照顾?是因为单鹿的遭遇触动到了姓冯的。

    这就牵扯到冯叔的家事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悲欢离合,人情冷暖。

    不过听说单鹿的儿子单麟经,父子俩关系不太好。

    一是因为自身经济确实不太好,二是单鹿这个当爹的嘴笨,一张嘴说不出心里话,行事都是爷们那一套,教出来的儿子同样硬气得不行。

    针尖对麦芒,日子如何能消停?

    不过单鹿对他儿女都寄予厚望,这作不了假。

    儿子取名叫单麟经,女儿叫单凤翥。

    “麟经第一,凤翥无双!”

    因此在拿到那一张记录着“鹿疯”的纸条后,便义无反顾的想要找到单鹿,在看到他平安后,才会不自觉松上一口气。

    单鹿的事,让我莫名想起了二爷爷的一家。

    日子不好过也要过下去,可人出了个什么好歹,那就好比天塌了,单鹿的儿子还小,如何顶得住?

    忍着彻骨冷寒回到扎营地,换好衣服啰嗦着在火边取暖。

    冯叔几人已经通过婉晴了解到,这林间并没有狍子,至于之前看到的,都是山野鬼怪幻化而成。

    因此冯叔几人兴致不高,即便不知道我为什么这麽久才回来,也没有追问的想法。

    不过很明显冯叔犹不死心,想明天再找找看。

    众人商量了一阵也就依了冯叔。

    众人又闲谈了一阵,终于扯到了那具被休岳烧得干干净净的尸体上,于是意见又发生分歧。

    因牵涉命案,打算回去之后报警,冯叔闻之色变,自有他那一套说辞。

    冯叔到底是个生意人,眼中唯有利益至上。

    因此建议暂时压下,又与众人分析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一是尸体都烧得干干净净了,再去报警难免会惹一身骚,到时候好人没做成,还会被怀疑成嫌疑人。

    另外出了命案,这块工程就得耽搁下来。即便没有狍子,可终究是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再把那铜矿处好好勘探一下,发展成旅游点也不难。

    此时见冯世华又开始打起铜矿洞的主意来,难免觉得心中发紧。

    心中权衡一番后,终究还是将那一桩桩诡异的往事告诉了大家。

    讲完之后气氛有些压抑,于是无奈解释道:“这些事当年确实发生过,不然不可能流传几十年,上了年纪的人说出来还会心有余悸。你认为村民的好心提醒是什么?真以为他们会害你们这些外乡人?见不得你们好?”

    “我之所以答应下来,是因为你们临时改变了主意,不会去那铜矿坑。一方面我也承认自己有私心,想让村子里的人过得更好。因此我半信半疑,甚至连林中几十年不见鹿的消息给压了下来,我张寻秋也是个人,我在赌,赌那一两分财源。如果不是这样,即便你再怎么劝我,给再多钱,我也不会答应进山。”

    “其实在进山之前,一位年岁极高的老当家也找过我,劝过我,因为他当年确实在那矿坑里吃过亏,至今还留有病根。”

    冯叔别看是个知识分子,可还是下意思挪了挪屁股,面色不自然问道:“我说寻秋小兄弟,这大半夜的你可别吓唬你冯叔。这林中几十年不见鹿,你为何不早说?现在事到临头变卦,一口咬定这山去不得,那不是让大家伙白跑一趟吗?”

    闻言不禁冷笑道:“提前说了你就会信?那村里人的好言好语都让狗听了去?”

    姓冯的似气得牙痒痒,面色漠然,眼中似有凶光一闪而逝。

    我看在眼里却神色不动,心中却是凛凛然,果然如同婉晴提醒一样,要提防住萱灵与冯世华。

    这一瞬间的言语试探,就让我对婉晴心生钦佩。

    因为姓冯的那一瞬间的目光,和当初绑架我与崇河那群歹徒,极为相似。

    是随时随地都想要杀人灭口的货色,一个商人大都是以和为贵,断然不会有如此杀心,一看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没少干。

    两两沉默无言,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休岳却是大手一挥,严肃道:“有件事要通知大家。”

071 失踪两人

    众人下意识安静下来,休岳顿了一顿笑道:“这位寻秋道友其实说得没错,那处山确实不是常人能进的地方,我今夜借着月色已经能确定下来,这便是只留存于典籍上的九天玄光映金冠格局!”

    听休岳一提瞬间醍醐灌顶,同时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结合之前萱灵萱姐给我看过的卫星地图,本认为不过是简单的九仙朝凤的格局,如今看来真是大错特错了。

    玄光普照,一格双局,可葬男可葬女。

    有山尖的只能葬女,无尖的只可葬男!

    葬女需要要在山顶往下三丈三尺处,埋上一尊玉鼎,用以连通天地,格局叫做九天玄光罩玉鼎。

    葬男同样要在山巅往下九丈处,倒扣着埋上一件金属器件,其中钟鼎为多,格局叫做九天玄光映金冠!

    除此之外,葬男葬女周围的九座山峰亦是大有讲究。

    葬女其余九山便是丫鬟,千百年后山势秀丽,郁郁葱葱,特别是雨过天晴之后会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这就好比女子出浴是一个道理。

    葬男其余九山便是将军,将军主杀伐镇守,九将战八方,乃是帝王之局,常人无福消受。

    千百年后山虽小可气势雄浑,只是大多地方林不遮地,倒和荒山有些相似!

    可这一日下来的所见所闻,倒是不能判断出到底是何种格局,说葱郁有些不足,说荒芜又极不恰当。

    只是这山名为断头峰,山峰拦腰折断,便绝对是葬男格局!

    众人听罢之后皆是脸色不自然,至于姓冯的则是沉默不语,不过萱姐倒是明事理,似乎冷着脸在骂姓冯的,至于骂的什么听不清,不过冯叔明显脸色缓和了下来,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平易近人”。

    冯叔似乎在萱灵的授意下被逼着道歉,姓冯的腆着个笑脸,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咧着一口大白牙,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冯世华伸出一个大拇指,呵呵笑道:“古人云,世上万般皆下品,思量唯有读书高,这话还真是不假。我冯世华这辈子其实对你们读书人并不待见,为何?因为见得多了。究其根本,一个个读书人只知照搬书中圣贤道理,其实除了那些个道理,略会舞文弄墨之外,也就没剩个啥了,就更别在世为人这一茬。你冯叔是个粗人,读的书不多,学问不大,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只知道人敬富、狗咬破这些小道理,最头疼害怕的也就是这种临时变卦。不过思量之后,倒是看清楚了,小兄弟心性那是真的好,事到临头还不忘开诚布公,确实是做人一等一的道理,毕竟挣再多钱也得有命花不是?正所谓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既然两位小兄弟都说这山去不得,那咱不去就是,这些身外之物,思来想去,还是万万比不得项上人头的份量。这回啊,你冯叔我算是认栽了,虽有口吃的,却没有咽的喉。可惜归可惜,不过无妨,古人又说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此处不发财,自有发财处。”

    冯叔言语真切,道歉的神色那叫一个绝,似乎恨不得自罚三杯。

    不过我却是不敢掉以轻心,于是笑着回道:“冯叔您这是什么话?所谓迷途可返转,失语难收回。方才想着万事劝人休瞒昧,毕竟举头三尺有神明。想着人在做天在看,背后有神明撑腰,这才斗胆托了个大,说了好些胡话。冯叔非但不介意,反而还愿意听,也才是让晚辈心生钦佩之处!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宰相的气量,这一个搞不好那可就要担心小命不保,毕竟这荒山野岭的,我找谁哭去?不过听罢冯叔这一番肺腑之言后,这才叫我无地自容啊,咱冯叔大丈夫能屈能伸,视钱财二字如粪土,是这种人?能干出这种勾当?那是万万不能的呀,这一合计完,我算是明白了,都是误会一场。正是应了那句老话,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釉本无心!”

    冯叔表面息却雷霆之怒,罢却虎狼之词,只是不知道心中究竟淡去了几层。

    几人又闲扯了几句就准备休息了,一看时间快凌晨三点了。

    可分配下来又有些尴尬,因为只有三个帐篷。

    于是单鹿和休岳请缨,说是不在乎帐篷不帐篷的,两人决定轮流守夜,一人守两小时。

    于是星海和冯叔一个帐篷,岐月湫和萱灵一个帐篷,我与婉晴一个帐篷。

    并非婉晴不能去和萱灵她们挤一挤,而是婉晴自个儿不愿意。

    冯叔那一行人,只有岐月湫和冯叔有些看不懂,一个若有若无对我有敌意,另一个就是老狐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咬上一口。

    婉晴进帐篷之后问了一番我的遭遇,我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婉晴听过以后也不害怕,反而精神奕奕。

    随后两人又低声聊了几句,然后两人倒头大睡,虽然是夏天不过林深露重,两人都是穿着衣服睡。

    两人奔波一天,累得不轻,所以一躺下只觉得疲惫感立即涌来。

    原本是不打算睡觉的,可休岳给了一个非常安稳的眼神,于是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只觉得睡得正酣时,外面突然十分嘈杂,隐约间听见外面有人说话,说是萱灵和岐月湫二人失踪了!

    此时婉晴也早已被惊醒,我摸出手机一看凌晨五点,也就是刚睡下两个小时而已。

    此时外面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冯叔似乎怒火中烧,骂声极大,只是用上了地方方言,听不太懂,不过听口音像是广州人。

    迷迷糊糊出了帐篷,坐在火边良久才清醒过来,尼玛,失踪了两个人!

    原来是单鹿守前两个小时,休岳守后面。

    根据单鹿的描述,众人睡下不久后,萱灵外出上厕所,可一个人实在害怕,就把岐月湫拉了出去,可这就是一去不回。

    单鹿叫醒休岳,自己一个人在附近找了找,没有看见人影,这才通知大家。

    冯叔叔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面色焦急,在炭火边来回踱步,若不是休岳和单鹿拦着早就出去找人了。

    冯叔见我一言不发,连忙凑过来颤声问道:“寻秋小弟,你说这山中可有猛兽?你那萱灵姐姐别看平时挺激灵,其实最怕那毛茸茸的动物,便是平时去个动物园,也得如芒在背,远远绕着走。”

    冯叔的话,让我想起了当年寨子里确实有小孩子被猛兽叼走,等找到的时候也只剩下一双脚掌的惨祸。

    一想到萱灵和岐月湫两个弱女子,在林中遭遇猛兽的场景便打了个寒颤。

    自个儿心中虽然没底,不过还是打算安慰安慰姓冯的。

    内心深处对冯世华不待见,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过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萱灵和岐月湫心肠却是极好,内心深处也不希望她俩出什么意外。

    正酝酿措辞间,休岳却是摇摇头说道:“这附近我撒了驱赶野兽的药剂,这俩人绝对不可能被猛兽叼走,即便真有意外,两人不可能一丁点求救声都发不出,所以这个事有些蹊跷,先别多想,找人要紧。”

    休岳取出一张地图放在地上,所有人下意识聚集起来。

    休岳蹲在地上,用笔在地图上层层叠叠画了几个圈下来。

    休岳沉声道:“事急从权,本人斗胆拖个大,若大家信得过我休岳就按照我的意思办。”

    无人吭声,休岳不知在其他几人心中是什么地位,反正在我眼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休岳点点头沉声道:“大家没有意见是最好。大家想想,两个女人一去不回,肯定是出了事,因此提醒各位要做好心理准备。当然在没见到两人之前,吉凶不敢妄断,而现在率先找到失踪的二人才是关键,我提议带上必要装备全员出动,以扎营地为中心,每人相隔十米展开地毯式搜索,你们五人一、三、五号同向,二、四反向开始搜索,以五十米为半径向外扩大区域进行搜寻,至于一、三、五具体是谁,你们自己商量就是。”

    休岳顿了一顿,将手指压着望月岭的断山处说道:“这个地方交给我,你们去周边找找就行,如果向外扩开半径三百米后还没有发现二人,就直接来铜矿坑与我汇合。另外天色未明,所有人出动必须小心,万万不能铤而走险,山路险峻过不去的地方就绕一绕,免得自个儿也搭进去。”

    对于休岳的安排,众人没有异议,当下所有人都开始请点装备。

    只是让我面色微颤的是,竟然所有人的背包里都藏着一把兵工铲,他娘的,姓冯的不会是冲着那个墓来的吧?

    念头一起又很快消散,从历史上的盗墓事件来看,盗墓者中既有专业的盗墓贼,又有军阀、探险家、传教士、农民工等客串的非专业盗墓者。

    有普通民众,如河南洛阳、陕西关中、湖南长沙一带有好多盗墓“专业户”,这就是民盗世家。

    又有军阀官员,如汉末的董卓曹操,五代的盗圣温韬,盗清东陵墓的孙殿英,盗斗鸡台的党玉崐,盗辽圣宗陵的林西县县长,这就是官盗。

    此外既有个体零星盗墓,又有群体性规模化盗墓,其中以群体盗墓最严重。

    如寿春盗楚幽王墓、卫辉盗明潞王妃墓、民国三十四年二盗清东陵,都是大家一起挖。

    还别说那场面还挺壮观,小半天就能把一座山给搬空,毕竟群众的力量不容小觑,背后又有万恶之首蒙昧人心。

    干盗墓的就大致分为这三种,其中又属专业盗墓贼行为诡异,神通广大,奇招巧技迭出。

    非专业盗墓盲目跟风,滥挖乱刨,手段五花八门。

    因此后世之人说,群众盗墓明目张胆,遍地开花,最为常见。

    官员盗墓堂而皇之,蒙蔽民众,最为恶劣。

    军阀盗墓无所畏惧,破坏严重,影响最大。

    可一看冯叔这行人的装扮,他娘的又不像,哪有带几个娘们来干盗墓的?还有单鹿军人出身,能背着性子干这种事?

    冯叔面色焦急,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星海紧跟而上,在单鹿的授意下婉晴第三,我第四,单鹿最后。

    表面虽然没有异议,不过心中确实有点不得劲儿,这他娘的明显是信不过我与婉晴二人,硬生生给拆开了。

    回头一扫石窟中,哪还有半个休岳的影子?

    只见林间有一抹光点快速远去,不用说必是休岳无疑了。

072 S701的一片树叶

    一出门发现冯叔并未离去,冯叔挥挥手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让众人将对讲机全部连通上。

    一有情况立马联系附近人员,不管是遭遇危险,还是发现二人踪迹都用得上。

    众人按照休岳的安排开始搜寻,冯叔最是担心,将营地附近查看过之后,直奔六十米之外继续搜寻,后面自有星海和单鹿跟上。

    因为山路不好走,又是夜间,光是那一抹林间的孤寂与死沉,就以让众人的心头平添了几分阴霾。

    众人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才搜寻到半径一百五十米之外。

    此时所有人都知道那失踪的二人凶多吉少,因此谁也没有说话,对讲机中只有林间树枝折断、顽石滚落山涧、寒鸦啼鸣之声。

    唯独冯叔似魔怔一般,口中用方言念叨着萱姐的名字:“阿灵诶…阿灵……”

    搜寻半径扩充到两百米之后,众人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便是庄叔也不再吭声,不知是死心了,还是因为隔得太远,对讲机已经失去了作用。

    就在想着提醒婉晴略作休整之时,对讲机突然发出了一阵老式黑白电视特有的“哧哧”声!

    这声音就如同收音机接受信号时发出的噪音。

    这一段卡频声持续极久,随后终于恢复了正常,只听对讲机里突然传来萱灵和岐月湫的谈话声。

    萱灵似压低着声音抱怨:“怎么还没找到出口?”

    萱灵的声音有些沙哑,仔细听会发现声音有些颤抖。

    过去了半响,终于传开了岐月湫的声音:“萱姐姐,我害怕。”

    萱灵的声音压得极低:“嘘,不要说话,小心被它们听见!”

    随后又寂静无声,似乎有一阵沙哑罡风吹在对讲机上,让声音愈发断断续续,随后两人传来一声尖叫:

    “啊!快跑”

    “师兄,救命!”

    紧接着是混乱声、跑路声、两人的喘息声、疑是恶鬼的咆哮声!

    随后又卡频了将近一分钟,两人带着哭腔似乎在吵架。

    质问声:“为什么要推我?”

    反驳声:“我没有推你,推你的不是我!”

    声音太过沙哑,听不清究竟是谁的声音。

    随后戛然而止,对讲机再无丁点儿动静。

    众人本就隔得不太远,几乎星海的对讲机传出的声音与我听到的一模一样,只有细微的快慢之分而已。

    然而诡异的是萱灵和岐月湫“出门”,并没有带对讲机。

    当时发现两人失踪后,冯叔急得大骂,说萱灵怎滴如此不小心,连通讯设备都不带。

    而那两个属于萱灵和岐月湫的对讲机,已经被冯叔收了起来,而现在对讲机中竟然传出两个失踪人员的交谈声!那二人用的什么通讯设备才能发出这段对话?

    我与星海排在2、4号,两人相隔不过二十米,对讲机的声音彼此可闻。

    因此两人立马汇合起来,正想用对讲机联系其他人,此时三方灯光大炽,原来是婉晴、单鹿、冯叔三人到了。

    冯叔面色阴沉,手持兵工铲沿途劈开荆棘和树枝来得极快,冯叔厉声道:“编号S701对讲机在休岳手中,赶去汇合!”

    听冯叔一提,这才想起刚刚对着讲机屏幕上面,确实有一个S701在闪烁。

    可是这样一来,又有些细极思恐,因为S701对讲机是冯叔刚刚才拿给休岳的,但是刚刚听到的那一系列对话中,都没有休岳的声音。

    而且根据两人的对话,无法推断出两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还有那一声“师兄,救命!”,究竟是谁喊出来的,而“师兄”又是指的谁?小心它们又是指的什么?

    婉晴此时也到了,拿出手中那幅卫星地图放在地上,皱眉道:“对讲机里的声音我也听见了,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婉晴将地图摊开,用战术笔在地图上画了三个圈,分别是望月岭的断山,扎营的营地,以及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

    婉晴用笔端轻轻敲打着地图,说道:“矿洞、营地以及目前我们所在的位置,几乎是在一条直线上。营地在中间,断山山脚到营地莫约二百五十米,此地距离营地莫约两百米整,也就是说矿坑到营地共计450米往上走。”

    “休岳大哥去了矿洞找人,编号S701的对讲机在他手中也不假,不对劲的地方在于对讲机传播的距离。”

    “对讲机使用说明书上,虽然说有效距离在两公里以内,可这是理论数据,需要在毫无障碍,天气极好的情况下使用,才有可能达到极值。”

    婉晴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单鹿,后者点头不语。

    婉晴继续道:“而就在刚才,因为我与单鹿大哥都是军人出身的缘故,所以在搜寻的途中多次测试、已经实时探测出对讲机的在这边区域有效距离最多只有180米,稳定距离在五十米之内。”

    婉晴有些苦笑,“然而诡异的是,刚才在接收到S701传递的信息之后,我与单鹿大哥尝试过反向传递信号,可是发现根本和S701达不成信号连接,也就是说S701在有效信号距离之外,给我们传递了那一段对话。说明白一点,也就是我们的对讲机,似乎在那一段时间内,都被变成了语音播报的工具,变成了一个…喇叭?”

    婉晴说完之后盯着庄叔,庄叔亦是紧皱着脸,摇头道:“所有的对讲机都是同一个型号,而且是同一批次采购拿回,以前也从未出现这种情况。”

    婉晴无奈叹息,安慰道:“此事诡异归诡异,不过目前来看,两位姐姐状况似乎不太好,不如先去汇合了休岳大哥再作其他打算?”

    庄叔点点头:“宜早不宜迟!”

    众人远远绕开沼泽,赶到断头峰山,天地之间终于有了几许明亮。

    断头峰上的树木都不高大,很多地方都是裸岩,即便是在夏日,那三三两两扎堆的树木也没有几片树叶,上下林密,中间地带树木就相对稀疏。

    不过这山似乎有股子邪性,几人往山上走出几步,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有东西!”出声的是不爱说话的星海。

    循着星海的目光一看,还真是。

    莫约斜上方二十米,树枝上挂着一件衣服正随风摆动,看款式像是休岳脱下来的防寒服。

    防寒服的内里是大红色,休岳为了作标记又将衣服反挂在树上,因此那一抹红衣极为醒目。

    众人来到近前,也无需如何就看见一个开口极大的矿洞入口,水平向山中打去。

    看着洞中深邃的黑暗,只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

    以前总记得这处矿洞的入口在半山腰上,怎么如今走出二十来米的高度就到了?不过这矿坑处的布置倒做不了假,确实和小时候见过的相差不大。

    冯叔一马当先,走进矿洞。

    我搜了搜休岳留下的衣服,没有什么发现,内侧衣兜里只有一片再普通不过的树叶。

    婉晴犹不死心,将树叶对着灯光照了照没有任何发现,又归还给我,我想了想还是将树叶放进兜里。

    此时单鹿已经进了矿洞又出来,无奈问道:“姓冯的想知道你二人有何打算?”

    两人没啥纠结,快步跟上单鹿。

    进入矿坑的瞬间,三人身上的对讲机,发出各种嘈杂的声音,打开一看,就是近在咫尺的婉晴都已联系不到。

    打开手机一看,只见手机上的软件自行运行,开始乱拨号,开应用后又闪退,出现卡屏卡顿的情况,正准备关机时,竟然所有的干扰顷刻间又荡然无存,手机与对讲机旋即又恢复正常。

    不过此时确实心中打起了一百二十个小心,这铜矿洞中的脉冲太过耸人听闻,又起伏不定!

    用对讲机尝试这联系S701,可惜没能感知到信号,以矿坑中的复杂地形,效果恐怕又得大打折扣。

    矿洞中没有任何光亮,锋利的石头遍布头部上方,只能靠着强光手电,才能进一步深入。

    入口处常年风吹雨打、苔藓密布,但越往深处去越是干燥。

    矿洞里,处处都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并且大道两边隔三差五开始有分支向下蔓延。

    这条极宽的主巷道很快就就走到尽头,只见星海打着灯光,冯叔蹲在地上,用绘画纸将大小分支矿洞进行编号。

    冯叔递给我几张手稿,和一个海拔测量器,说到:“休岳兄弟不在,肯定是进矿坑寻人了。咱们分成三组,按照一三五、二四六、三六九的顺序开始从内到外去探测这二十七个分支矿道。”

    “以我们目前所在的这个水平面为标准,向下探出200米海拔的落差就行。如果超出这个范围,就不要急于探到底,先把能探到底的探完,尽可能把路线绘画出来。”

    “如果说分支中还有分支的,可以视情况而定,全凭自行决定,至于海拔高低差超过两百米的矿道,就先标注下来。如果其他矿洞中没有找到人,再回过头去找,当然这种情况不出现是最好。”

    “另外古矿坑中,可能有乱七八糟的动物盘踞,要小心再小心。当然要小心的不是什么猛兽,而是地下常年不通风,越往深处走,空气越是稀薄,动物的粪便累积到一定程度,可能会有沼气淤积,千万要小心!”

    众人分成三组,单鹿单独一人,星海和冯叔一组,我依旧与婉晴一组。

    这样一来倒是极为合理,单鹿生存能力强,面对突发状况反应快,最主要是个全能兵,绘图能力也不差。

    庄叔年纪大了,有个人照应也是好的,冯叔原本的打算是单鹿、星海、冯叔三人都分开,只是星海死活不愿意,别看平时不说话,一犟起来冯叔也拿他没办法,说到底还是星海担心冯叔出事,冯叔自然心知肚明。

    至于我和婉晴则是互补长短,婉晴勘察能力强,身手比我好,只是从未进过这种大山,这些偏僻处的精灵古怪也没遇见过,所有有个土生土长的人在旁边,也好照应一二。

    冯叔总算是恢复了一两分真性情,毫不避讳地凑到我与婉晴身边,讪笑道:“俗话说得好,苦乐似猫打哈欠,不久就会轮到。这可不,一下子就让阿叔焦头难额了。我二人是亲不是亲,非亲却是亲。你愿意帮阿叔这个忙,你阿叔念你一辈子的好,只可惜你阿叔家道中落,如今也许不了你什么承诺。”

    此时单鹿在旁黯然不语,取过几张绘图纸就下矿道去了。

    虽然不知道昨晚冯叔的杀气从何而来,不过单鹿愿意跟在他身边,即便是再坏也有一两分可取之处,放下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只还是开口劝道:“黄河尚有澄清日,岂可人无得运时?”

    冯叔悠悠一叹:“枯木逢春犹再发,人无两度再少年呐。你阿叔像你这麽大的时候,也是心气比天高,也相信时来运转,只是如今年纪大了,老了,才开始信命。”

    冯叔递过一摞纸,瞟了一眼是三六九号。

    冯叔转身进矿洞,只听口中幽幽叹道:“百计千方作养生,风吹云散月重明,空中雁影三两只,祖代耕盘在一耕。远树落花三四朵,秋风结子一枝荣,心怀志气天地立,莫把聪明与命敌。”

    和婉晴两人一前一后钻进洞中,矿道呈三十度角向下深入迂回。

    洞里最窄的通道仅容一个人通过,两人起初话还不少,只是越到最后越是无言。

    不过婉晴绘图能力极强,几乎到了极其专业的水平,有些细节处理得让我这个半吊子建模师都眼前一亮。

    很快两人探过几个矿洞,三六九号的矿洞,都是有底的,几乎向下蔓延了几十米就停止了下来,而且下方也没有冯叔口中的动物盘踞。

    和婉晴探完四个矿洞,两人决定先跳过那些看起来比较小的矿洞,直接进入三六九号矿洞中最大的一个。

    两人探到两百米边缘,婉晴犹不死心,于是俩人坐在地上休息,拿出干粮饮水,和她掰扯些道理。

    就在此时矿洞下方传来异响,似有某种动物自下方上来。

    此时我与婉晴也早已关掉手电,屏气凝神,可那动物似乎也有所发觉,紧接着矿洞中便再无声音。

    就在紧握兵工铲,随时准备搏斗时,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拧住了脖子,整个人瞬间被吊在空中。

    只听那声音冰冷异常:“劝你别动,不然会死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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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丘之永生介绍:
片段:寻秋稳了稳心神,将羽陵遗书翻开。这书一翻开便像极了盗版,看模样当属近仿(民国时期的仿造品)。不过历经这般岁月,依旧少不了沧桑,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不过联系上下文字还是能推断出大致的意思。“古往今来,世之大藏,莫不山藏海纳。而九丘之远,更论於**之外!得羽陵之遗书即为九丘之传人,世人不知所操何业,皆以九丘使称之,九丘使世代以寻找永生为终极目标,其二为找回失落的半壁羽陵残书;再次者以寻药问灵,救治世人为宗旨…”九丘之永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丘之永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丘之永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