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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田园地主婆全文阅读

作者:慕流苏     重生田园地主婆txt下载     重生田园地主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三章 毫不留情

    “作甚要拿?几辈子没吃过荤腥的饿死鬼样子!让他们吃去好了,回头吃的上吐下泻那也是他们该!”谭氏把针在发间梭了下,不屑道。

    锦曦抿了抿嘴,没做声,真吃出问题来了,保准会赖上自己家。

    “奶,那我先过去了!”锦曦道。

    谭氏挥挥手,金氏瞧见锦曦要走,甩甩手也想跟出去,屁股刚刚抬起,又被谭氏给喝斥住了。

    “洗你的衣裳,要不晌午饭甭指望!”

    &$猪$猪$岛$小说()(zhu)(zhu)(dao)()nbsp;屋外春光明媚,鸟儿在柳树枝上追逐嬉戏,金氏呆呆收回羡慕的目光,畏惧的重新坐下,买头洗衣……

    拐到西面的夹巷里,董妈忍不住嘀咕道:“老夫人这俨然是把大夫人给看管起来了呀……”

    锦曦没做什么,只暗暗叹口气,可不就是嘛,谁让金氏每到春天,就脑子混沌,记忆里,好似有一年金氏就是这个时候发病,一口气跑进了柳树林子里,老梁家全家出动,后半夜才在土窑子后面的一处废弃土坑里给找到。从那次后,每到这个时候,老梁头就下令,派谭氏专门看管金氏。

    锦曦和董妈拐进西侧的夹巷,推开二房开着的那扇门走进屋里。左面是原来的里堂屋,右面是天井和封起来的木板墙,原来的房屋布局没变,梁愈林夫妇的屋子,梁礼柏的,梁锦兰的,唯一的变动就是把梁愈洲的那间屋子,改成了二房的灶房。

    里堂屋里没人。锦曦朝董妈使了个眼色,两人皆不出声,悄悄挨着墙壁推开二房灶房门。

    ‘砰’的一声闷响,灶房的门撞上了后面的东西,随即响起杨氏的尖叫声。

    “死鬼,推门也不吱一声,我在门后面哪!”杨氏尖声叫道。

    “二妈,是我呢!”锦曦淡淡一笑,走进灶房,反手掩上门。瞧见杨氏正蹲在门后面拔鸡毛。地上散落着一把上了锈的刀,刀背上全是鸡血。

    杨氏瞧见锦曦带着董妈进来,第一反应就是把拔了一半的鸡藏到背后,警惕的望着锦曦。道:“你来干啥?”

    锦曦不急着搭理杨氏。目光在灶房墙壁上还张贴着那会子梁愈洲崔喜雀成亲时贴的大红喜字。不过,他们当初喜床摆放的地方,如今搭建起了一口灶台。外面的小锅里正在烧水,咕噜咕噜的冒着白气。

    “呵,二妈手脚还真麻利,这就准备上锅了。”锦曦收回目光,抿嘴一笑,对杨氏道:“不过很抱歉,这鸡你们是没口福了。发了瘟的鸡,我得拿回去埋了!”

    “啥?”杨氏惊愕,退到墙壁处,把鸡死死藏在背后不放,瞪着锦曦道:“曦丫头,你也忒尖酸,我和你二伯咋说是你长辈,就算你孝敬我们一只鲜鸡也不为过。咋,你家都扔掉不要的病鸡,我们拿来打个牙祭,你还不让?”

    “三月里炒芝麻粉,四月里弄小蒜粑,五月里吃粽子,中秋月饼,哪一回有新样吃食,我娘都得送些过来给柏小子尝鲜!平日里我家来人请客,二伯也没少过去蹭酒打秋风吧?我家都这样对你们了,也没见你们付出点啥,我家这还叫尖酸?”锦曦反驳道。

    “哎呀呀,瞧瞧你,一件件都记在心坎上了,心里一本帐呢!怪不得人都说,这愈有钱就愈奸猾,果真是这样的!”杨氏撇撇嘴,似乎对这些很不屑。

    “照二妈这套话,那我家四个孩子,都没见过二伯二妈半粒糖豆子呢!”锦曦冷笑道,随即恍然了下。

    “哦,我倒差点忘了,二伯二妈如今手头有钱了,是要去县城置业的有钱人,哪里还会稀罕我们家那点小恩小惠呢!成,那从今往后,我们吃啥都不会再想着你们了,我家的东西也不是白水淌来的,我爹娘再要送,我铁定给拦着!再不济,喂狗都比这强,狗还得摇摇尾巴,有些人哪,是贪心不足还生抱怨!”锦曦冷笑道,对杨氏这种人说话,她如今是丝毫情面不留。

    杨氏一听锦曦暗骂他们连狗都不如,当下急恼起来,争辩道:“小丫头片子的张口就骂人,我又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没功夫听你啥意思,董妈,把鸡拿过来!”锦曦一挥手,身后一直紧绷着脸,早就对杨氏憋着不爽的董妈,跨步上前。

    杨氏急了,往边上躲,哪里是矫健的董妈对手?还没争扯三两下,便被董妈把鸡给夺了过来。

    “曦丫头,你这个仗势欺人的,没大没小,你抢我的鸡,你要遭雷劈……”在刚才的一番较量中,杨氏深谙不是董妈对手,气恼下指着锦曦尖声叫骂起来。

    “是我家的鸡,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老天爷才没工夫管这些破事!”锦曦勾了勾唇角,没兴趣在这充斥着腥味的灶房里多待,让董妈将地上那堆散落的鸡内脏给一柄收拾了,便扬长而去。

    到嘴的肥鸡又飞了,杨氏气得追到夹巷口,朝着锦曦和董妈的背影放声大骂。

    “哟哟,这是造的啥乱子?”迎面,梁愈林哼着小曲,正步伐生风的朝这边赶来,恰巧撞见这一幕。

    锦曦瞄了眼梁愈林手里端着的酒坛子,微微一笑,扫了眼身后还在骂的杨氏,道:“二伯回来的正好,为了你们二老的身子着想,这瘟鸡我得拿走。二妈误解我的好意,还在那咒骂,你去劝劝她吧!”

    梁愈林什么都没听进去,目光只落在锦曦身后,那彪悍婆子董妈手里扒光了毛的肥鸡上。

    “不不不,曦丫头,啥话好好说,这鸡,你得给你二伯我留下,晌午饭我还指着它下酒呢……”梁愈林伸开双臂拦住锦曦去路,道。后面的杨氏见状,也急吼吼追了过来,从后面堵住锦曦的退路。

    锦曦看着这两口子一副饿狼的模样,觉着好笑,道:“二伯,这是瘟鸡,吃了会患病的!晌午饭你还是啷个二妈给你弄碟花生米下酒吧,啊!”

    “这村里李长根家三天两头的吃,黄毛家还用这瘟鸡也熏了打算做腊味呢,哪就那么倒霉?你放心,我和你二妈命硬,是打不死的蟑螂,何况一只鸡呢!来来来,快给我吧!”梁愈林急道。

    锦曦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曦丫头,你放心,吃出啥事来了,保准不找你麻烦,这总成了吧?”见锦曦不为所动,梁愈林又竖起两根手指下保证。

    他的这一举动,引得附近带着小娃的老太们,都好奇的朝这边张望。

    锦曦眉头皱紧,这两口子为了这只瘟鸡,还真豁出去了。

    董妈也同样一脸难色,道:“二老爷,二夫人,你们就别为难我们大小姐了,餐饭不饱,只鸡不肥,这又何必呢!”

    “去去去,你一个下人奴才老妈子,这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梁愈林没好气的喝叱董妈,显然是把对锦曦的怨气,发泄在董妈的身上。

    董妈一震,她是下人奴才没错,可下人奴才也是有体面的,不是任打任骂的路边猫狗!何况,董妈心中的主家是三房梁愈忠一家,梁愈林和杨氏这样偷懒卖坏的人,董妈甚至都瞧不顺眼呢!

    心气儿高的董妈正要开口还击,锦曦已经出了声。

    “我看该闭嘴的人是二伯你才对!”锦曦跨前一步,把董妈护在身后,一脸正色的对梁愈林道:“董妈虽跟我家是主仆关系,但却是我家仰仗和得力的人,于我家的情分绝非下人奴才。”

    锦曦一字一顿,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凛冽,董妈震惊的看着锦曦,心情复杂。

    梁愈林嘴巴张了张,锦曦不给他开声的机会,紧接着又道:“董妈喊二伯你一声二老爷,那是碍于我们两家的亲戚关系给二伯你面子,二伯你可别当真抬举了自己,在这里喝叱董妈,那就招人笑话了!”

    “啥,曦丫头,你为了个不相干的外姓人反过来教训你二伯我?”梁愈林被锦曦这番话气的眼睛瞪圆了,尤其是见董妈站在一旁,正用不屑的眼光睨着自己,梁愈林感到颜面扫地,晃着手里的酒坛子就要跟锦曦好好掰扯一回!

    “作死的,青天白日不去下地干活,两口子躲在灶房祭那五脏庙,不嫌丢脸?”大房的正门里,谭氏蹬蹬着冲了出来,一双虎目瞪向这边。

    杨氏撇撇嘴,梁愈林陪着笑脸道:“娘,没啥事,您老赶紧回屋去看着大嫂吧,回头她又给发疯跑掉咯!”

    “懒鬼,这么好的日子,大家伙都忙着春耕播种,你爹带着胜小子青小子都下地去了,回头你家那几亩良田,就等着长草?这会子不下力,回头等秋收,别人家稻谷满仓,你就喝西北风去吧!”谭氏指着梁愈林训斥。

    梁愈林被骂的站不住脚,只得狠狠瞪了锦曦,拽着杨氏往夹巷里走去了,杨氏还边走边往回头瞅董妈手里拿着的那只鸡,一身的怨气。

    谭氏打发完了梁愈林夫妇,看也不看锦曦,转身进了大房的堂屋。(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是谁落下的疑物?

    “大小姐,难为你这般维护老奴,不惜跟二老爷结恨……”董妈看着锦曦,嗫嚅道,眼眶有点发红。

    锦曦微愣,随即恍然董妈所指,道:“董妈别说见外的话,你们一家对我们忠心耿耿,我们自当待你们如家人,维护是应当的!”

    董妈感激的点点头,看了眼身后的夹巷,颇为担忧道:“只怕二老爷今日记恨上大小姐你了……”

    锦曦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道:“他何时又说过我的好?记恨便记恨吧,我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不怕被人记恨。走吧,咱顺手去把这鸡给处置干净了,省得节外生枝。”

    &n&猪&猪&岛&小说{}{zhuzhu}{dao}{}bsp; 董妈点点头,两人在前面青石巷子口拐了个弯,朝着村子后面的柳树林子那去了。

    老梁家这边,梁愈林拽着忿忿不平的杨氏退回到他们二房的灶房里,昏暗的灶房里,小锅里面的水,在欢快的翻腾着。

    杨氏进门便一屁股坐到灶门口,不停的咒骂着锦曦和董妈,后又改骂梁愈林窝囊无能,到嘴的肥鸡都给飞了,害她白忙活了好一阵,拔鸡毛拔得指甲都快断了。

    “兰儿娘,你打住抱怨,等我给你那样东西来!”梁愈林咧嘴故作神秘一笑,道。

    杨氏讶异,看着梁愈林屁颠着跑到一侧的碗筷橱柜里,撅着屁股从最下面的那一层,拿出两只吃饭的碗来。

    杨氏一骨碌从灶门口起身,夺过两只碗口一瞧。不禁破涕为笑。

    “兰儿爹,有你的啊,还留着后招!”杨氏高兴道,一只碗里装着一碗粘稠的鸡血,另一只碗里,则是装着大半碗鸡蛋,是从鸡内脏里面掏出来的那种没壳的蛋,大的有鸽子蛋那般大,小的如颤抖花生大,连在一块如一串马奶提子。金晃晃的。煞是诱人。

    “这鸡毛是你拔得的没错,可这鸡却是我给抹的脖子,我的个乖乖,那么肥壮一只大母鸡。肚子里全是蛋。这要是不发瘟。咱留着养,柏小子每日都能喝上蛋花呢!可惜呀……”梁愈林砸吧着嘴角颇为惋惜道。

    “那是!”杨氏很认同,高声吩咐梁愈林道:“赶紧的去灶口帮我添把柴禾。晌午饭咱用辣子爆炒鸡血旺,你那不打了酒嘛,我也喝两盅。那串蛋就给柏小子红烧了吃,那小子如今长个头,吃啥都不够哪!”

    梁愈林朝杨氏比划了个手势,‘嘘!’了一声,双目瞪起,压低嗓音叮嘱杨氏:“你个大嗓门婆娘,嚷嚷个啥呀,回头娘和梅儿听到了,那可不得了!”

    杨氏立马捂住嘴,不再声张。梁愈林拍了下杨氏的屁股,嘿嘿一笑,屁颠着坐到了灶门口开始添柴,杨氏也不耽误,往鸡血里洒了几粒盐,在等待鸡血凝结冻块的过程中,舀走小锅里的水,开始剁辣椒,切姜蒜。

    昏暗的灶房里,两口子蹑手蹑脚的伺弄饭菜,锅碗瓢盆轻拿轻放。

    屋外,春光明媚,阳光灿烂,万里无云,鸟儿在树梢上歌唱,燕子在筑巢。远处的水田或旱地里,村人们忙忙碌碌,为了一年的生计在耕种,牛儿在田埂上吃草,不时甩甩尾巴,昂头发出几声悠长的哞叫……

    ……

    锦曦陪着董妈去了一趟村子后面的柳树林子,亲手把那只瘟鸡给扔进了林子背面的小山崖下面。锦曦听闻孙氏在林子西侧背阴的山脚下,开荒了一块地,是打算过段时日用来点花生和绿豆用的。

    锦曦一直没有机会到这边来,今日恰巧过来扔鸡,便让董妈带着过去参观下她娘的劳动成果。

    董妈也很想去那边瞧瞧,那块开荒地也有她的一番心血在里面,于是便欣然在前面带道。两人横穿过柳树林子,往西面的山间拐去,走了大概半碗茶的功夫,便来到西面山脚下的坡地处。因为这里比较背阴,光线较柳树林子那边要黯淡许多,山间的树梢上,隐隐弥漫着一缕缕淡淡的,如白色薄烟般的雾气,挥散不去。

    不过,山间的树木长势倒也不错,郁郁葱葱的,路边草地里,长着不少喜阴喜潮的植物。

    这地方这般偏僻,我娘把地开荒在这,过来这边耕种,是不是太冷清了些?锦曦暗暗心道,往前继续走去,四目扫过,发现路边开荒的地,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竟然有不下七八块,想来,来这边开荒的村民,也有那么好几家,锦曦担忧的心稍稍平复些。

    董妈指着前方坡地上一块整修过的,约莫七八分面积的土地,对锦曦激动道:“大小姐,正是前面那块,簸箩形的就是咱家的地。上边那块梭子形的,是春柱家的,右手边那块小一些的,是大牛家的!”

    锦曦点点头,听到春柱和大牛家的,都来这里开荒,就更放心了。她稍稍把身上的天水青裙角往上提了提,踏进了那块开荒地,在地里踩了几步,脚下松软,她又蹲下身捻了些沙质土壤在手里端详。

    嗯,这样土质的坡地,用来种花生绿豆,或是红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站在地埂上说了一会儿话,转身往山脚下走,锦曦走前面,董妈跟在后面,不一会儿便又转回到柳树林子这边,前面有一条岔路,一条是通往林子外面的金鸡山村,还有一条是往土窑那方向去的小径。

    因为那条小径是通往土窑,土窑在村民们的眼里,是一块不详之地,通常都不往那边去,即便是来林子里拢松毛,砍伐树木的村民,也都尽量避开那块。

    于是,经年累月下来,那条小径就被荆棘覆盖,人迹罕至。

    锦曦在前面小心翼翼的走着,董妈在后面跟着,两人边走边随意的聊话,董妈正跟锦曦这传授花生绿豆的点种技巧,锦曦认真的听着,不时点头询问两句,董妈愈发满足,恨不得将自己知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股脑儿的传授出来。

    这上面一专心,脚下就分了心,路过那岔口的时候,身后的董妈突然‘哎哟!’一声尖叫,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董妈,你还好么?”锦曦急问,转身朝董妈折了回去。

    “不碍事,就是脚下滑了下!”董妈涨红着脸道。

    锦曦搀扶起董妈,一瞥头,目光扫到一旁草丛中的荆棘上勾住的一块布帛,不由愣了下。松开董妈的手,往前走去几步,弯身将那块布帛取下来,扫了眼上面残缺的半朵杜鹃花,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又端详了一番跟近的草和荆棘的倒势,那条通往林子深处柳树林的小径,似乎有新近被人踩过的迹象。

    “大小姐,你在打量啥呢?”董妈拍去裤腿上的脏污,扭头瞧见锦曦正望着柳树林子的深处出神,诧异问道。

    锦曦收回视线,道了声:“没事,咱回去吧!”转身的时候,随手将那块布帛塞进了袖子底下,一路上脑子里都在翻来覆去的琢磨着一件事,两人一路无话的回了村子里。

    回到家中,简氏已经在灶房准备晌午饭,孙老太和孙氏抱着换了春衣的老三老四在内院里晒日头,锦柔和文芸文安他们在一旁跳绳子耍。

    锦曦跟孙氏那交待了一声,转身去了前面的照壁处寻桃枝。

    日头已经升到了头当顶,桃枝正在那晾晒老三刚刚换下的一条裤子,锦曦走过去,把桃枝拉到竹子后面的小花坛边,从袖子底掏出那块撕裂的布帛递给桃枝。

    “表姨,我瞧着这上面的半朵杜鹃花,像是你的针线活,你瞧瞧到底是不是?”锦曦在花坛边坐下来,道。

    桃枝接过那一小块布帛,只扫了一眼,便点头道:“这半朵杜鹃花是我绣的,曦儿,你从哪里弄来这半朵,还是撕裂了的?”

    “表姨,你可看仔细了,确实是出自你手?”锦曦再问。

    桃枝见锦曦这样,有点诧异,不敢马虎,重新放在眼前,正反两面细细的端详了一遍,很肯定的点头道:“没错,这确实是我绣的,上面的彩线和打结的线头,都是我一贯用的,跟你娘,还有你玉霞姨的套路有点不一样!”

    锦曦点点头,又问:“表姨,那你看这布帛还有上面的半朵杜鹃花,可能记起新近给谁绣过么?”

    梁愈忠的鞋袜衣裳,都是孙氏一手操持。而孙老太,锦曦锦柔姐妹,以及老三老四的衣物用品上的针线活计,如今都是桃枝在操持。

    孙老太上了年纪,不管是抹额还是帕子上的花样,桃枝都是选用松鹤,青松,福寿之类的图案来点缀,暗喻健康长寿。

    锦柔喜欢芙蓉,锦曦偏爱翠竹,老三老四的衣帽鞋袜,都是选用可爱的小动物图案。

    而给梁礼胜纳鞋,是不用图案的。男人家下地干活,耐脏耐磨才好。

    如此一番推测下来,锦曦心中不禁浮出一人的模样!

    不会真是她吧?锦曦心里一惊!

    桃枝挨着锦曦身侧坐了下来,歪着头认真回想了一番,突然道:”我记起来了,是你梅儿姑姑,没错,就是她,这杜鹃花就是她前几日央求着我给她绣的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亲上加亲

    这块布帛是梁愈梅的?锦曦吃了一惊。

    “前端时日,你小姑常往这边跑,央求我教她绣花。”桃枝继续回忆道:“说她从别人那处听来,说是城里的姑娘家,都作兴在帕子一角绣朵花,用别针扣在腰侧的衣裳下摆处。”

    “我那箩筐里的花样子,她挑来拣去,没一样中意的。这不快到清明节了么,后面山上的杜鹃花快开了,你小姑便要我给她绣朵杜鹃来,曦儿,你在那处捡到这个的?”桃枝又问。

    锦曦随口抱了个地方,敷衍了过去,桃枝惦记着后院的事情,也没多想,起身回了内院,留下锦曦一人坐在花坛子边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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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块布帛是她从柳树林子里捡回来的,看这帕子外围撕裂的痕迹,显然应该是被荆棘勾破。

    林子里很安静,帕子撕裂一块的清脆声响,不可能听不见,除非,她当时急着赶路,心思不在那,可是,那是柳树林子哎,她跑去柳树林子做什么?

    锦曦想不透,只觉得这趟回来,梁愈梅的举动有些异常。

    想不透的事情,锦曦素来不会强钻牛角尖,不管梁愈梅如何举动异常,只要不妨碍到锦曦以及锦曦一家人的正常生活,锦曦就不会多加干涉。

    晌午饭上,锦曦意外的在餐桌上看到了双红椒溜猪腰,糖醋里脊肉,不禁食指大动,这可是她最爱的下饭菜啊!

    简氏又用紫砂罐端来浓香四溢的汤,倒在大海碗里。竟然是猪蹄炖黄豆!

    猪蹄肥而不腻,松软有嚼头,黄豆盛在碗中,都能如纳豆般拉丝牵藤了。

    孙老太给孙氏面前的碗里舀了满满一碗,催促她吃完再喝碗汤,说这是催奶圣品,孙氏看着面前碗里冒尖儿的猪蹄黄豆,笑得一脸无奈。

    “娘,今个什么好日子啊,早上你还跟我们说今个晌午吃全素呢!”锦曦笑吟吟问道。虽然他们家如今再不为吃穿发愁。但是孙氏他们一方面讲究节俭惯了的,另一方面也讲究养生,从不大鱼大肉,都是荤素搭配。

    在春秋季节。更喜清新淡雅的素菜为主导。配以豆腐之类的豆制品。或者就是用新鲜的河鱼炖汤。像今日晌午这样大肉的吃,还真是少见,锦曦不得不有此一问。

    “哪里呀。一对猪前蹄,半斤里脊,还有一对猪腰子,都是上昼你不在家那会子,张大妈给送过来的。说是张屠户前段时日许了咱的,白送给咱打牙祭,我要给钱,死活不要呢!”孙氏笑着道。

    锦曦惊诧,随即想起她和梁愈忠前段时日从县城回来,在出城的地方遇到了进城的张屠户,没想到当时随口两句玩笑话,张屠户还当真了!

    “如今肉价长到了六十文一斤,这么些肉,算来少说也得二百文,张大伯这回若不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必然就是遇到啥喜庆事儿了,回头下昼我得过去他家瞧瞧!”锦曦顽笑道,张屠户是出了名的铁公鸡,这样的大手笔,肯定不寻常。

    孙氏笑着点头,道:“他们一家子就靠着那猪肉摊子谋生,也不容易,这样一笔大人情,咱也不能白受。回头下昼你若过去他家那边,把咱家攒的那一箩筐鸡蛋给带上。前段时日闹鸡瘟,他家的鸡也死的没剩两只,两个孙子都吃不上鸡蛋!”

    “娘,老三老四如今到了添辅食的月份,那些鸡蛋我看还是留下给他们俩吃,咱家库房里还有几坛子过年时候剩下的米酒,还没拔上面的封口红泥呢,回头我给张大伯拎两坛子过去。再拿几包上回在县城带回来的零嘴,这边镇上没有的,给张家的两个孙子打牙祭,准保更稀罕!”

    孙氏见锦曦安排的如此妥当,没啥异议,但还是坚持要锦曦给捎带二十只鸡蛋过去,锦曦无法,只得点头应允。

    晌午饭后,简氏把东西都收拢在一只篾竹篮子里,锦曦动身去张家肉棚的时候,就把那篾竹篮子给挎着带上。

    通常走亲访友和探望,都会选在上昼,因为锦曦去张家不是在这行列内,只是稀松平常的村里人走动,所以也就没有上周下昼的忌讳。

    张家夫妇兵分两路,张屠户起早贪黑,在长桥镇的市集里占了一个摊位,扎在那卖肉。他婆娘就在村西口的大路边上,搭了个草棚子买肉。

    家里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大儿子成了家生了两个孙子,带着老二在家务农,媳妇和幺女在家里做家务,照看孙子。

    锦曦出了门,望了望天,估摸着这会子张屠户的老婆,应该在村口西侧的草棚下面看摊位,便挎着篮子直往草棚那块去了。

    已经是农历的三月底,晌午饭后,日头怪烈的。有道是春眠不觉晓,村人们吃过晌午饭,都会在家里歇个午觉,不过官道两边的田地里,还是有勤劳,坐不住的村人,扛着农具来下地了。

    路边的草棚子里,张家的坐在肉摊后面,正跟前面路上偶尔经过的村人高声打招呼。锦曦走近,瞧见草棚子里,还坐着一个穿蓝色碎花春袄的年轻小媳妇,正陪着张家的说说笑笑。

    瞧见锦曦挎着一只篾竹篮子过来,她们打住说笑,张家的迎出草棚朝锦曦这边接来,口里高声道:“曦丫头,这大晌午的不在家歇觉,咋跑到这边来了?”

    身后那年轻媳妇也站起身,坐在那里倒不十分明显,这一站起来,小腹处就隆突了起来,她也朝锦曦这边看来,清瘦的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意。

    “张大妈,春妮嫂子。”锦曦朝张家的,和那年轻小媳妇打过招呼,便把手中篮子交到张家的手里,并道明来意。

    张家的看见篮子里面的东西,又是惊又是喜,跟锦曦退让了一番,耐不过锦曦,只好笑着收下,连着篮子放到肉摊桌下面,并用一块布给盖住。

    春妮儿托着肚子让出自己的凳子给锦曦坐,锦曦可不敢坐她的凳子,张家的放好竹篮子笑着过来,把自己的板凳送到锦曦面前,道:“春妮儿,你坐你的吧,大着个肚子别瞎折腾!来曦丫头,你坐大妈我的凳子,我坐地上!”

    “姑,地上有潮气,你好歹也垫下呀!”春妮儿笑道,张家的一摆手,道:“我屁股肉厚皮实,不怕潮!来来来,咱都坐吧!”

    春妮儿无奈摇头,朝锦曦点头笑了下,托着肚子又笨拙的坐了下来,锦曦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曦丫头,晌午你娘给你溜猪腰子了么?”张家的坐在地上笑眯眯问。

    锦曦点头:“溜了,可好吃了!”

    “好吃就对了!我告儿你啊,那可是纯黑毛猪,从南方的云州那边贩运过来的,你伯头回去趟县城的猪市,可算是没有白去!”张家的兴奋道。

    锦曦坐正了身姿,专注的听张家的说话。

    “赶巧那天有云州过来的猪贩子,手里头有好猪,好多人都抢着想做跟他们做买卖。你张伯也不晓得是积了啥福,别人都入不了云州猪贩的眼,就他能!”

    “跟人家商谈好了价钱,约定好拉猪的日子,人家还请他去县城有名的酒楼茗山阁喝酒。这不,前日他家来取了钱,带了伙计和车,去县城一口气拉了三头大黑猪家来。昨儿半夜就宰了一头,送去你家的那些,就是出自那猪身上的,你们家跟我们家亲厚,又是咱家的老主顾,送去些新样货给你们尝尝鲜儿!”

    锦曦笑着再次谢过,颇为讶异道:“我听人说起过云州,据说离咱们这望海县不下几百里吧?那猪从那大老远运过来,这一路的成本,可不少,张大伯收购那些黑毛猪回来宰杀,这价钱可比收本地猪要高的多吧?”

    张家的一拍掌,道:“价格是比本地猪要高出一些,不过,那猪也是咱本地猪没法比的。一头黑毛猪破开,就跟那薄皮红瓤的大西瓜似的,差不多一半朝上都是精肉。市集上如今五花肉是六十文一斤,你张伯那猪肉卖到七十文,嘿嘿,先前晌午我家老二去镇上给他爹送饭,回来说,不出半日,那黑猪就卖出去大半边,比往常那些肥的流油的本地猪好卖多了!”

    肥少瘦多?锦曦暗自诧异,难不成是瘦肉精?可是不对呀,这可是古代呢!

    “还有这么好的事儿,那还真是不错。”锦曦沉吟了下,又问:“就是不晓得云州那边的人,是咋样喂养这猪的?”

    “你伯跟那边打听了,可云州那边过来的人说这是人家祖上传下来的土法子,谋生的手段,不能外传的。”张家的惋惜道。

    锦曦点点头,晓得在这里再探听不出有用的信息,云州过来的猪贩子,对张屠户青睐有加这事,锦曦总觉着哪里有点不太对劲儿,但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莫名的感觉。

    锦曦和张家的说话的时候,春妮儿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春妮儿娘家在枫林镇,是张大妈的亲侄女,经张屠户两口子做媒,嫁到了长桥镇的金鸡山村,男人叫张大强,是张屠户的侄子,可以说,这门亲事是亲上加亲。(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诡异的消失

    虽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但春妮儿嫁过来的日子浅,去年中秋才嫁过来的新媳妇。而锦曦又时常在镇上和县城几边的奔波,算上这回,锦曦应该是第二回见到春妮儿,彼此很陌生。

    至于张大强,锦曦对他的印象相比较春妮儿,就要深刻许多,他和村里其他几个年轻人,跟梁愈洲关系不错。

    梁愈洲娶崔喜雀,闹洞房的那晚,张大强就在其中,出的花点子最多!

    回想起梁愈洲闹洞房那晚的事情,锦曦心里嘎登一下,突然就想起当时梁愈梅站在人群中,大半个晚上,那目光娇羞炽热的,只追着其中一个男人的身。

    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春妮儿的丈夫张大强!

    锦曦目光偶尔从春妮儿的脸上扫过,春妮儿安静乖巧的坐在那,侧着头听她们说话,脸上带着初为人妇的腼腆笑意。

    模样长得也很清秀,身形应该是属于娇小玲珑那一型的,不多言不多语,锦曦对这样性情的女子,还是很欣赏的。

    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很能牵动男人心的那种吧?

    梁愈梅即便对张大强生出那意思来,想必有春妮儿这样的妻子在,张大强也定然不可能被梁愈梅吸引的,一只巴掌拍不响,如今,梁愈梅也就兴不起啥妖风了不是?

    “张大妈,时候不早了,我该家去了,回头等张大伯家来,劳烦你再待我转达声谢意。”锦曦站起身微笑着道。

    张大妈口里说着客气话。身后,春妮儿也跟着站起身,拉了拉衣裳下摆,柔声道:“姑,我这出来也小半日了,也该家去了,回头强子家来见不着我,又当着急。”

    “咋,你这都六个多月的身子,强子他不在家陪着你。还往外跑?”张家的讶异问春妮儿。言语中下意识带着一丝暗恼。

    “姑,你别急,强子他对我好着呢。”春妮儿拉住张家的手,柔声道。似乎觉着当着别人的面夸自家男人。很不好意思。春妮儿的脸红了,又纠正道:“这不前段时日害喜闹口么,净想着些这会子没有的东西来吃。强子听我提过山楂。偏生山楂又是那秋天里才有的,强子说,今日要进山去,看看能不能寻些山里的野果子回来,让我嚼嚼那酸甜滋味,也算是压一压闹口!”

    锦曦站在草棚门口,正跟那张望路那边的田地里,油菜的长势很好,有些上面已经开出了一些淡黄色的花蕊,空气中,已经有淡淡的油菜花的香气,在流动。掐算着日子,再过十天半月的,这些油菜花便要完全盛开,到那时,入眼定会是一片璀璨的金黄色。

    “哎呦,强子那小子,还真是个能疼媳妇的,你随口那么一提,他还当真就钻山里去给你寻野味去了,啧啧,你姑父就不如他!”张家的很开心的大声道,她的声音惊动了草棚口正望着油菜地出神的锦曦。

    什么?张大强今日进山去了?

    锦曦只捕捉到这一条信息,但仅仅就这一条信息,足以让她震惊,因为,她袖子底下还藏着在柳树林子里,拾回来的那块布帛,绣着杜鹃花的,属于梁愈梅的布帛!

    锦曦跟张家的招呼了一声,抬脚急匆匆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身后,张家的切了巴掌大一块肉,在那跟春妮儿推来让去,非要春妮儿带回去炒菜……

    锦曦从草棚出来往村子这边回走,一路上心里都在犹豫着要不要去老梁家那边瞧下,看看梁愈梅有没有在!

    还没等到她拿定主意,前面池塘边,一人口里唤着‘曦儿!’正迎面跑了过来,锦曦熟悉那声音,抬头瞧去,果真见着孙氏沿着池塘边朝西口这边小跑而来。

    “娘,我不说了一会儿就家去嘛,你咋找出来了呢?”锦曦跑步过去迎住孙氏,瞧见孙氏满脸焦忧的样子,惊诧问道。

    “曦儿,方才你爷来过,说你小姑好端端的就不见了,过来瞧瞧在不在咱家!”

    “你小姑这几日都没过来咱家呢,你爷急坏了,让蔡管家带着家里的几个长工,都帮忙分头去寻你小姑去了!你二伯,还有胜小子他们全都出去寻了……”孙氏接到锦曦,双手紧握住锦曦的手,迭声急道。

    老梁头带着蔡管家和几个长工前脚出门,后脚孙氏就跟着出门了。

    她想到锦曦出门也有一会子了,咋还不见回来?

    要是搁在平常,孙氏也不会往坏处去多想,但是老梁头刚说了梁愈梅的事,说是早饭后她说头晕要回屋躺会,谭氏就去了前面看金氏。

    晌午饭时谭氏过去喊梁愈梅起床,前屋后院包括茅房都不见人影,床上被褥都没动,屋里箱笼柜子都没动,单单人不见了,谭氏觉着怪异的很。

    谭氏便让梁愈林去地里催促老梁头他们赶紧回家,大家伙又把前屋后院给翻了个遍,还是不见梁愈梅,谭氏急疯了,说是有妖怪把梁愈梅给掳去了,要不咋半点痕迹都没呢!

    孙氏当即就担惊害怕,顾不得旁的,抬脚就出来寻锦曦了,怕锦曦也被妖怪给掳去了……

    锦曦的手被孙氏紧紧抓着,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心里暖呼呼的,有娘就是好,哪怕一百岁,哪怕你在别人眼中在如何的能干,强势,在娘的眼底,你永远是那个需要呵护的孩子!

    锦曦本来还想去老梁家那边看看梁愈梅的无故失踪情况,但见孙氏还没从担惊中回过神来,锦曦打消了念头,任由孙氏牵着,一径回了家。

    这一回到家,孙氏一面让蔡庆阳进村去老梁家那打听梁愈梅的消息,另一面将锦柔以及文芸和文安拢到内院,让她们就在内院的石桌边玩耍,不准她们去外院那,并让桃枝和简氏在一旁看着。

    自己更是守在老三和老四的摇篮前,不离半步。简氏她们也都是一脸的紧张,看来梁愈梅在屋内无故失踪一事,给她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锦曦看着她们一个个紧张兮兮的样子,不免有些无奈,青天白日的,哪来的妖怪掳人?

    锦曦来到东厢房,把藏在袖子底下的那块布帛拿出来,并将上昼在柳树林子那拾到这块布帛的经过,跟孙老太和孙氏说了,孙老太和孙氏都惊骇不已。

    “我让桃枝表姨认过了,这块布帛正是小姑的,错不了!”锦曦道。

    “这么说来,你小姑该不会是被妖怪,或是坏人,给掳到柳树林子那块去了吧?”孙氏惊道,霍地站起来:“不成,这会子你爷他们正发了疯的找你小姑呢,我得过去说一声!”

    锦曦拽住孙氏,急道:“娘,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孙氏疑惑的坐下,看着锦曦,锦曦蹙了下眉,道:“这块布帛,虽是我今日上昼捡的,可也不能证明小姑今日上昼去了柳树林子那,指不定是前几日去过落下的呢?你如此跑过去一说,爷到时候带着人上山去找,若是小姑没去山上,回头耽误了寻找,爷奶那边铁定将这罪过怪到你身上,说你故意引错道,不想他们好!”

    孙氏一想,确实也是这个理儿啊,老梁头和谭氏这样推怪,也不少!

    “再说了,若是这块布帛是小姑今日落下的,证明小姑今日确实是去了柳树林子那块。可是,娘你仔细一想,咱这太平盛世,青天白日的,哪里真有妖怪?奶那是急疯了胡乱说的,娘你没见过妖怪吧?”锦曦问道。

    孙氏讶然了,是啊,人人都说山里有鬼怪,可真正又有谁亲眼见过呢?都是你传我,我传你。

    “何止是你娘,你嘎婆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也不晓得妖怪长啥样!”孙老太摇头笑道。

    “至于进屋掳人的坏人,那就更不可能了。”锦曦继续分析,“咱这村子住的,都是知根知底的村人,青天白日的,谁敢跑人家去做那事?何况,就我小姑那身形,那重量,像我爹那样力气大的汉子,都得费一把力气才能扛的动她!真要是坏人进屋掳人,那屋里怎么着也得留下点痕迹,倒把椅子啥的,小姑又不是哑巴,总会有点声响!”

    孙氏先前是被老梁头他们描述的那场景,又加以自己的脑补,这才被惊吓的不能正确思维。如今听锦曦这般左右推理,自己又冷静下来细细一想,果真觉着梁愈梅凭白失踪这事,有点蹊跷。

    “这么说来,你小姑她……”孙氏目光张了张嘴,始终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猜测。

    孙老太似乎也跟孙氏想到一处去了,坐在那无声叹了口气,轻摇着头。

    “没错,我小姑是以头晕补觉为由,实则是自个从后院那偷溜了出去,去的地方,很有可能便是柳树林子!”锦曦把猜测说出口。

    “可是,柳树林子是咱们村的禁忌之地呢,白日里村民去拢松毛,都尽量不往那块去。即便进林子,那也得邀了伴儿一道壮胆。小姑一个人进去,难道不害怕么?”锦曦扶着桌角坐下,呢喃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越乱越好

    孙氏目光闪了闪,锦曦的话给了她提醒,她不由想到前几日夜里梁愈忠跟她说的那事,麦地里跟梁愈梅私会的男人!

    难不成,梅儿是跟着那男人进了柳树林子私会?天哪,孙氏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娘,你在想啥呢,那么入神?”锦曦的话让孙氏回过神来,她有点慌乱的把额前的乱发拂到一旁,道:“没,没想啥。”

    锦曦眨了眨眼,孙氏撒谎的水平在她眼底实在毫无技巧,明显就是在想什么,又有所顾忌,所以瞒着不说,一个人在那闷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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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曦嘴角微翘,顿了下,把先前在村西口的张家猪肉草棚里,遇到春妮儿的事情,当做随随便便的聊天话题,复述给孙氏和孙老太。

    孙老太倒没表现出什么,只当寻常的话来听,而孙氏,在听到张大强进山去给春妮儿寻野果子的时候,眼皮明显跳了下。

    锦曦快速捕捉到她的这个细小动作,道:“娘,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孙氏一惊,忙地道:“你咋这么问?”

    “娘,你有啥就说出来,咱一块想法子!”锦曦道。

    孙氏愣了下,终于把憋在胸口的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如果没有猜错,麦地里那个跑掉的男人,指不定就是张大强!”锦曦道,脑中浮现草棚里。春妮儿拖着肚子,微微垂下头去那一脸腼腆的幸福笑意,心下就有些不是滋味。

    “……你爹让我别声张,对梅儿名声不好,等他寻个机会去你爷奶那旁敲侧击,好让他们多加看管着你姑,又或者赶紧给找个婆家嫁了。”孙氏嗫嚅道:“可这鸡瘟一来,大家伙都忙得顾得了着头顾不着那头,你爹见你姑这几日倒也还安分,没有夜里往咱家这跑。也就暂且没急着去跟你爷奶那敲警钟。唉。谁想,这眨眼功夫还是闹出事儿了……”

    “梅儿这姑娘都十六七了,还不知事,谭家大姐养了这么个幺女。也不省心啊!”孙老太听完再次摇头。叹息道。

    “要是梅儿真是跟张大强进了柳树林子……那咱还真不能拿着布帛过去报信……”孙氏又是担忧又是为难。

    梁愈梅和男人私会的事。如今还只是锦曦家私下里晓得,若是孙氏和锦曦拿着布帛过去老梁头那提供线索,到时候大家伙涌进林子里去找人。梁愈梅的事可就暴白于天下了,不得不慎重。

    “娘,你别急,爹想必过一会子也要家来,等爹家来,你再把这事从头到尾的跟爹那说下。若是姑姑那会子还没找到,让爹去爷那私下里通个气儿,要不要进林子去寻人,这事得让爷来拿主意!”锦曦提议道,梁愈梅不守闺中之道,暗会男人,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纸永远包不住火,早晚得闹出来,一旦闹出来,那可就是伤风败俗,有损阴德的大丑事,老梁家这所有人都要跟着抹黑。梁愈忠有必要趁此机会过去跟老梁头那暗里通个气儿。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牛车的声响,孙氏和锦曦冲出门去,果真是梁愈忠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孙氏派去老梁家那边打探消息的蔡庆阳也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回话说,梁愈梅一直没有找到,谭氏急得晕死了两回,老梁头已经去求了里正,让里正发动村子里一些年富力强的村民们,帮着在村子四周找寻梁愈梅。

    老梁头还捎话过来,说让梁愈忠家来,即刻过去那边帮忙寻找!

    打发了蔡庆阳,孙氏把梁愈忠拉到锦柔的屋子里,关上门跟他嘀咕事情去了。锦曦回屋换了双鞋子,等她开门出来的时候,梁愈忠和孙氏已经回到了院子里,显然孙氏已经把关于梁愈梅失踪的始末,跟梁愈忠说了,梁愈忠浓墨似的眉,皱成了一个深深地疙瘩,脸色也很不好。

    他看了眼这边的锦曦,很快又收回目光,对孙氏道:“我心中有数,那我先过去了,夜里指不定啥时候家来,你们做你们的,夜饭不必等我!”

    “你等我一道,梅儿不见,家里乱成一团,听庆阳回来说曦儿奶几度晕死,我做媳妇的,怎么也得过去照看一二。”孙氏道。

    梁愈忠暗沉的脸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娘,我跟你一道去,不去看看奶,我也不放心!”锦曦道,快步走了过来。

    孙氏本想劝下锦曦留在家中,但看到锦曦换过的鞋子,只好打住,点点头。跟一旁的简氏交代了两句,一家人匆忙出了家门,疾步朝村子里而去。

    才刚刚拐到老梁家门前的那条青石路面的巷子口,远远就瞧见老梁家前面正门处,灯火通明,门口站着一些看热闹的半大孩子,而屋子里面,传来闹哄哄的说话声。

    梁愈忠三人快步到了大门处,一眼便见谭氏靠在堂屋的椅子上,边上围着几个同村跟老梁头交好人家的老太太,崔喜鹊的娘,崔老太也在,张屠户家的也来了,正跟那安慰谭氏。

    杨氏正在那跟众人绘声绘色的一遍遍复述当时的情景,金氏呆愣愣的坐在靠墙的小板凳上,谁说话,她就昂头直勾勾望着谁。

    谭氏靠在那里一声不吭,平日里梳的一丝不乱的发髻,散开了大半,两鬓花白的发蓬乱的很。她瘦削的身子骨陷进椅子里,目光直勾勾望着屋外浓浓的夜色,眼窝深陷,眼眶通红,鼻子头上也一片通红,瘦削的脸上青白一片。

    梁愈忠三口人踏进屋门,瞧见梁愈忠一家三口进门,崔老太和张家的都跟孙氏打招呼。

    “老三你可算回来了,娘这都快急坏了!”杨氏大声朝孙氏他们招呼。

    谭氏扑捉到‘回来了’这三字,如从梦境中惊醒一般从凳子上弹了起来,瞧见进屋回来的人,是梁愈忠三口人,而非梁愈梅。

    谭氏再度瘫软在椅子上,直勾勾的望着外面发呆,脸上死灰一片,较之先前更甚。

    孙氏胆怯的看了眼谭氏这边,想过去安慰几句,开口唤了两声娘,见谭氏毫无反应,孙氏暗暗叹口气,在一旁垂着头坐了下来,静静的陪着。锦曦安静的站到孙氏身后,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不过半日不见,谭氏好似苍老了不下十岁!

    坐在孙氏旁边的崔老太跟孙氏小声嘀咕,锦曦听了两句,得知老梁头他们再次带着村里的壮丁们出去寻梁愈梅,还没有回来。

    孙氏便让梁愈忠也在屋里等一会,等老梁头回来再说那事。梁愈忠点点头,蹲到门口的地方沉默着。

    这边,杨氏清咳了几声,呼出一口浊气,调整了语调,再次开始演说梁愈梅的失踪经过。

    杨氏是天生的演说家,这一番说道下来,锦曦都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锦曦注意到谭氏的嘴唇在打哆嗦,显然是杨氏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还原当时场景,一遍一遍的让谭氏如临事发现场,谭氏心情接纳不了,在那唇角直打颤,这是昏迷的前兆。

    锦曦正要出声阻止杨氏,被梁愈忠抢先开口。

    “二嫂,大家伙都晓得了,你甭再重说,让娘消停消停吧!”

    杨氏双手叉腰很不服气的朝梁愈忠看来,马脸拉得很长,淡眉细眼竖了起来,上昼锦曦把那只瘟鸡给收了回去,那口闷气她还没出呢!

    “诶,我说老三,你咋这么说话哩?我这不担心梅儿来着吗,这屋里的大妈婶子嫂子的,哪个不是过来关怀咱娘?人好心过来探望,我给人说道说道咋了?碍着你啥事了?”

    “二嫂,你……”梁愈忠才刚张口,杨氏又是一番连珠炮似的话,顿时将他打断。

    “我说话碍着你啥了?要你指手画脚封我的嘴?梅儿不见了,这大半日里,我陪着娘半步不离的,你二哥田间跑到地头,又是催人又是找人,忙得脚不沾地。你们倒好,这会子天都黑了才跑过来做做样子,做给谁看哪?还不准我说话了,我呸!”

    梁愈忠几次张嘴,都找不到插腔的份儿,孙氏也是插不进半句话进去,两口子一进门就被攻击上了。

    “我爹在镇上,爷让青小子去催,我爹得到风声就往回赶,水都没喝上半口!我家两个弟弟拖着,我娘好不容易脱身就赶过来了,二妈指责我们家不出力,打从上昼我娘一得到消息,就让蔡管家带着家里所有的长工,全都派出去找我姑去了!”锦曦大声道,张家的和崔家的都点点头。

    “那我做嫂子的说个话,老三你做兄弟的也不该当着人面来拦我!这就是你的不对!”杨氏又道,刻意避开锦曦的锋芒,揪住憨厚老实又不善于置辩的梁愈忠不依不饶。

    锦曦目光冷厉的看着杨氏,嗤笑了一声,扬声道:“二妈说话我们谁都不敢拦,可那也要看啥话,在啥样的场合下说!”

    杨氏见锦曦同样揪住自己不放,终于把怒目瞪了过来,薄嘴唇一张,没想到锦曦的声音再一次抢在她前面,而且还盖过了她。(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柳树林子

    “奶如今都这焦忧成这般,水米不进的,爷又带着众人出去寻找还不见音讯捎回,大家伙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二妈要是真心为奶着想,这个时候就该往好的方面去劝慰奶才对,要不就闭嘴别瞎嚷嚷!”

    “死丫头片子……”

    “咋个荒谬法?咋个离谱法?我说的每个字都是货真价实的,大家伙要不信,当着娘的面对证去!看梅儿失踪是不是我说那般!我要是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杨氏激怒道。

    “如你这般一遍遍的,在这添油加醋的说,还越说越荒谬,越说越离谱,奶没事都会被你给吓出毛病来!二妈有这样的好口才,不{猪+猪+岛}小说ZhUzHuDaOOM去茶楼里,天桥底下做说书人,真真是委屈了你这嘴皮子了!”

    “死丫头,自个的嘴皮子呱呱的毒,还跟这讥讽我来着?大家伙都给听听评个理儿,哪里有这样咒骂长辈的?我可是她二妈!”杨氏抄起她那大嗓门咋呼起来,又指着孙氏怒道:“你倒是说句话呀,管管你家这没教养的死丫头片子!”

    孙氏抬眼冷冷看着杨氏,道:“我家曦儿不乱指责人!二嫂,我劝你还是消停些吧,这会子大家伙心里都在火上煎。”

    杨氏气得一个倒仰,拍着大腿几步窜到谭氏面前,哭丧着音道:“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说的没有半句虚话,你告儿他们,梅儿当时是不是如我说的那般,凭空就不见了的?”

    谭氏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眼睛缓缓闭起来,被锦曦看在眼底。

    “奶都快晕死过去了,你还要拉着对质?还要让她老人家回想?二妈你真是糊涂了!”锦曦再次忍不住道。

    旁边坐着的老太太们也都看不过去杨氏这做派,纷纷点头认可锦曦的话。

    崔老太道:“老二媳妇,你坐下来歇口气吧,打从我们进屋你就呱唧个没完!不说你婆婆这样子,就是我们也是越听越揪心哪!”

    杨氏扭头目光不善的剜了眼崔老太,在心里把崔老太给咒骂了个十几遍!

    “咱这会子要做的,就是安抚住奶,等爷他们捎回好消息来。真要把奶给逼晕过去。让爷他们分心,二妈你就乐意了?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锦曦再次出声道。

    “哎呦喂,死丫头埋汰死我了……”杨氏急得跺脚,高声尖叫。争辩不过锦曦。还句句被她拿捏。谭氏闭着眼睛不出声,边上的人显然都向着锦曦,杨氏一个人在那大喊冤枉。就金氏傻愣愣看着她。

    “够了!”谭氏突然一声怒吼,目光中似乎有无数电光射出,在锦曦和杨氏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杨氏的身上,杨氏被谭氏那目光注视的,身子不敢动弹,脚下悄悄往后挪。

    谭氏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指着杨氏,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道:“你,给我闭起嘴巴待一边去,再让我听到你嚼舌根子,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

    杨氏后脊背直冒冷汗,赶紧找了个谭氏看不到的角落坐了下来,只用目光狠命的瞪向这边的锦曦。锦曦朝杨氏那扯了扯嘴角,扭过脸去。

    孙氏给谭氏端来一碗茶,谭氏撩起眼皮子看了眼孙氏,接过那茶埋头抿了一口,又归还给孙氏。

    屋子里顿时陷入到安静之中,一屋子人都没人再说话,都陪着谭氏静静的等老梁头他们的消息。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还是不见他们回来,梁愈忠已经按捺不住了,正准备绑个火把出去找。

    这时,外面的青石巷子里,传来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想必是他们回来了!”张家的快声道,蹲在门口的梁愈忠一马当先,冲出了屋门,循着那脚步声奔去,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屋子里的安静瞬间被打破,谭氏从椅子上弹起来,蹬蹬着追在梁愈忠后面往门口冲去,因为跑得太快,那两鬓的乱发,好似都竖了起来。

    孙氏和锦曦紧随其后,其他人也都跟着出了屋门。

    夜色笼罩着的青石巷子的另一头,几束火把跳跃着朝老梁家这边涌来,很快便到了屋门口,屋里的光线照到门口,瞧见当先一人是梁愈洲,后面是梁愈林和搀扶着的老梁头,再后面跟着梁礼胜和梁愈忠。

    梁愈忠边走边跟梁礼胜那询问些情况,在他们身后几步远,还跟着大牛春柱他们这些村人,一个个举着火把,都走的灰头土脸,上气不接下气。

    显然,他们都是帮着去找了。

    梁愈洲举着火把头一个走进这边妇人们的视线,锦曦的目光在最前面的梁愈洲的脸上扫过,瞧见他脸上的表情就可断定,这趟必定是无功而返的。

    谭氏踉跄着跑过去,揪住老梁头,急声追问:“老头子,找着梅儿了没?”

    老梁头耷拉着眼皮,没吭声,谭氏踉跄了下,松开老梁头,往后面去,拨开其他人,一路找到头,都没见着梁愈梅。

    谭氏哑着嗓子嚎哭起来:“我的个儿啊……”

    梁愈林在一旁劝道:“娘,你甭担忧,还有蔡管家他们那一拨人呢,指不定就寻到了!”

    梁愈林话音刚落,从青石巷子的另一个方向,又急匆匆赶来了一拨人,领头的是蔡金山,后面跟着锦曦家的四个长工,还有里正发动的其他村民们,也打着火把赶了过来。

    梁愈忠快步朝蔡金山那奔去,谭氏拔脚跟在后面,两下一问,结果还是没找着。

    谭氏当即就站不稳了,身子在原地晃了晃,突然就如一截枯木往边上一栽……

    幸好蔡金山眼疾手快,一把将谭氏扶住,但谭氏显然已经晕死了过去,梁愈忠忙地将她抱起。

    “快,快把你娘抱到床上去!”老梁头从那边赶过来,急吼吼吩咐,又让梁愈洲去把李大夫给请来。梁愈忠抱起谭氏直接送往后面内院的东厢房,一众妇人全跟后面东厢房去了,孙氏也跟去近身照料,锦曦留在前面。

    这边前屋,老梁头带着大家伙进了屋,锦曦和梁礼胜给这些帮忙的村民们都倒了水喝,大家伙或站或蹲,都沉默的拿大碗喝水。

    屋里屋外,都没什么动静传来,大家伙都识趣的不说话,一个个看着这外面的天色,都在心里暗暗为梁愈梅的吉凶捏了把冷汗,这小半日,大家伙丢掉农活不做,都过来四处帮忙找人,一直未果,好多人嘴上不说,心里已经对找到没啥指望了!

    但是老梁头没有发话说散伙,大家伙一个村的,也不好主动提出要家去。只得先喝碗水歇息下,等恢复了力气再出去找。梁愈林靠在一把凳子上,打起了盹,手里还端着小半碗水。

    老梁头坐到谭氏先前坐过的那把椅子上,一身颓丧,耷拉着眼皮。旱烟杆子插在嘴巴里,但坐了半晌都忘了点火。

    很快,梁愈洲请了李大夫去了后院给谭氏诊治,梁愈忠来了前面。

    “爹,爹……”梁愈忠看了眼锦曦,锦曦朝他点点头,梁愈忠垂下眼,走到老梁头身前,半蹲下身,一连唤了他两三声,老梁头才猛地回过神来。

    “老三啊,啥事?”老梁头沉声问,在撩起眼皮的刹那,锦曦看到他的眼角,有一点湿漉漉的痕迹。

    老爷子哭了?锦曦暗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她还是头一回瞧见老梁头哭。即便他最引以为豪的长子梁愈驹,屡次做出让他失望甚至绝望的事情的时候,老梁头颓丧,愤怒,惭愧,抓狂,但从来不会流泪。

    而梁愈梅,却能触动老梁头内心最柔软的一片。梁愈梅啊,还真是个有福气的女子,只是,她不懂得惜福!

    梁愈忠和老梁头找了个借口进了梁礼胜的屋子,并关上了门,梁礼青和梁礼柏颇为惊奇的朝那门张望,梁礼柏甚至还想贴过去偷听,被锦曦一道严厉的目光,给唬得赶紧端着碗去了屋外。

    不一会儿,门开了,老梁头和梁愈忠走了出来,跟先前的一身颓丧和忧心相比,老梁头依旧是忧心不减反增,然,眼底却闪动着一抹痛色和厉色。

    那中痛色和厉色,可以用痛心疾首四字来形容,锦曦最熟悉不过老梁头的这种眼神了,每回梁愈驹闯祸的时候,老梁头就是这种眼神。

    但是这回,许是因为梁愈梅这祸端的性质不同,老梁头的脸膛都有些发青,脸上的肌肉直抽抽。

    “大家伙今日下昼都为在为我家奔波,我老梁头在这里跟大家伙说声多谢!”老梁头走出来,跟所有过来帮忙寻人的村民道:“今日天色太晚,大家伙也都累得不轻,不如暂先散去,我再带着儿子孙子们出去找找!要是还找不着,也只得明日去报官了!”

    看老梁头这副悲恸的样子,好多人都不忍离去,但是老梁头注意已定,村人们只得劝慰了几句,各自散去。

    锦曦晓得,老梁头这是在打发村人,等会必定会带着家中亲信,去柳树林子那寻梁愈梅。指不定会见到不堪的场面,越少人瞧见越好!

    果真,等到人都散去,老梁头又跟梁愈忠使了个眼色,梁愈忠便过去跟蔡金山他们交代了几句,蔡金山点点头,带着家里的长工们也折回家去了。

    这边,剩下的都是自家人,老梁头点了梁愈林,梁愈忠,梁愈洲,梁礼胜这四人,自己打头阵,带着火把,一行人火速出门,这一回,不再如先前无头苍蝇似的,而是直朝柳树林子那块奔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畜生啊畜生!

    老梁头走出门没几步,忽地又折了回来,在屋里四下一寻,众人都很诧异,不晓得他要找什么,却见他最后抄起一条扁担拽在手中,拳头握得吱嘎吱嘎响。

    “爹,你这是干啥?咱是去找人,又不是去打架!”梁愈林打了一会小盹儿,这会子醒过来,不明就里,不免惊讶问道。

    老梁头狠狠一瞪眼,道:“等会指不定会碰到畜生,我就拿这扁担砍死他!”说完,气冲冲冲出屋门,瞬间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梁愈林怔了,梁愈洲也挠了挠脑袋,粱礼胜也是莫名其妙,皆望向站在一旁没有丝毫诧异,却脸色极其阴沉的梁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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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你听明白咱爹这话啥意思吗?”梁愈林凑过来问。

    梁愈忠皱紧了眉头,道:“别问那么多,咱动身吧!”说完,抬脚追着老梁头去了。其他人对视了一眼,越发觉得诧异,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老梁头带着儿孙们再次出发去寻找梁愈梅,内院那块,被李大夫救醒后的谭氏,听到老梁头他们又出去了,怎么着也不听劝,不肯在床上躺着,硬是要往前屋这边来坐着继续等。

    一众妇人们便又簇拥着谭氏来了前面大房的堂屋,眼见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晚,这些妇人们惦记着家里的男人孩子们,坐了不一会便陆续起身告辞了。只有崔家的和张家的,还留在这陪着。

    “姑……姑啊……”忽然。屋外传来女子焦急的叫唤声,正循着老梁家这边靠来。

    张家的一愣:“是我那侄女唤我!”说完,霍地起身去了屋门口,很快便听到屋门口传来说话声。

    “哎呀,春妮儿,这大晚上的你挺着个大肚子咋跑到这来啦?”张家的在外面咋呼道。

    “姑,我去你家,姑父不在家,表嫂说你来了老梁伯家这块,我就寻过来了!”春妮道。

    “哎呀。你这傻闺女。天塌下来还是咋地,这大晚上的寻到这块来了,滑跤了咋办啊!”张家的略带责怪道,一边将春妮儿扶进了屋。

    春妮跟屋里的其他人略略打了声招呼。反手抓住张家的焦急道:“强子早上出门。到这会子都还没家来。我烧好了晚饭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真把我急坏了,咋办啊姑?”

    谭氏沉浸在自己的悲恸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声响都没有知觉,杨氏听到张大强也不见了,惊奇的竖起耳朵,眼睛一眨一眨的,好似在猜测着什么。

    孙氏在听到春妮儿的话后,身子蓦地一僵,下意识扭头看了眼锦曦,锦曦朝孙氏轻摇了摇头,把手搭在孙氏的肩膀上,让她平稳点。

    张大强的爹是张屠户的弟弟,早两年病死了,张大强还有个娘,身子骨不好,连菜园都打理不了。张大强和春妮的小家有啥大事,都是张屠户他们给拿主意,所以,春妮才寻过来。

    张家的一听,急了,又是吃惊又是生气,道:“啥,早上进山去给你摘野果子,到这会子都还没家来?那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回头等他家来,我定要叫他伯给好好揍一顿!”

    “姑,你别急着要揍强子啊,要不是我说想吃酸山楂,他也不会进山。姑啊,强子不会是在山里迷了路,或是被啥蛇虫给咬了回不来了吧?我公公不在了,婆婆不顶事,强子又没同胞的弟兄姐妹,我挺着个大肚子,想进山去寻,也不成!姑,你可得帮我拿主意啊!”春妮儿说着,掩面嘤嘤哭了起来。

    “我家梅儿妹子上昼在家好端端的睡觉,说不见就不见了。你家强子也还没回来,咱村今个这怪事还都给凑一块去了呢!”杨氏忍不住插嘴,这话自然是朝春妮儿说的。

    两家隔得远,春妮儿平素不爱在外走动,自然还不晓得梁愈梅失踪的事情。听杨氏这般一说,愣了下。

    杨氏还待再说点什么,春妮儿已经被张家的拉着出了屋门。

    “你姑爷今夜在杂货铺子王货郎家喝酒,咱这就找他去,让他带着你表哥表弟去找找,你甭急,啥事有姑呢!”

    ……

    张家的走后没一会,崔孔雀过来接了崔老太家去,蹉跎了这么久,这时候,村里人家都已经陆续睡下了。

    崔老太一走,堂屋里就剩下谭氏,杨氏,金氏,还有孙氏和锦曦,以及蹲在屋门口的梁礼青和梁礼柏。

    谭氏保持着起初那姿势,整个身体陷在椅子里,目光直勾勾盯着屋外的夜色,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悲恸世界里没能自拔。

    谁都不敢再出声,金氏呆愣愣的坐在那左右张望,杨氏耷拉着眼皮在一旁撇嘴,孙氏的目光一会就朝屋外张望一下,满面焦忧。锦曦静静站在那,微微敛眉,想着这会子,老梁头他们差不多快进到了柳树林子里吧?不晓得梁愈梅是不是正跟张大强在一块?如果老梁头亲眼得见了他们在一块的一幕,会不会激怒下当真用手里的扁担,去砍张大强?

    上回在麦子地里,梁愈梅拼了命的拽住梁愈忠,以此来帮助张大强逃跑。锦曦不免惊诧,这梁愈梅对张大强,到底是怀春少女对异性的本能吸引呢?还是所谓的动了男女之情?

    不过有一点,锦曦几乎可以肯定,那张大强搁着家里娇小玲珑的春妮儿,而去招惹梁愈梅,根本就是娇妻有孕,他体内荷尔蒙剧烈攀升,出去找女人发泄了。

    唉,梁愈梅啊梁愈梅,不管你是出于哪一种理由跟张大强搅合到一块,这一步终究是错路,这场荒唐事,终究是鬼迷了心窍!

    因为这趟出去找寻,老梁头一行是有的放矢,大概半个时辰后,青石巷子另一端,传来一阵狗吠,紧接着,便有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在浓浓的夜色中,朝老梁家这边逼近。

    “定是爷他们回来了!”锦曦轻声道。

    屋外,梁礼青和梁礼柏已如兔子般朝声音的来头处跑了去,屋里,杨氏对谭氏大声道:“娘,爹他们回来了!”

    谭氏被杨氏这猛地一嗓子喊的,方才愣愣回过神来,木然的看着屋里。见锦曦已经起身朝门口迎去,谭氏抬手用力抹了把脸,起身从凳子上站起,在孙氏的搀扶下颤巍巍朝门口奔去。

    没有举火把,伴随着一路的此起彼伏的狗吠,浓浓的夜色中,走出来一群人。

    梁愈洲驮着个女人走在最前面,虽然那女人披头散发,又把脸整个的埋在梁愈洲的背上,但是,从那肥硕的身形和身上衣裳喜庆的红色,不用猜也晓得是梁愈梅无疑。不过,那身衣裳和头发,都是湿漉漉的。

    梁愈忠和梁礼胜紧跟在梁愈洲身后,瞧兄弟们那架势,这一路应该是轮换着驮梁愈梅家来的。

    “奶,姑找着了!”梁礼柏在门口跳着脚拍掌大叫。

    谭氏扶着门框定定望着正朝这边过来的一行人,目光直直落在最前面,梁愈洲驮着的那个女人身上。

    谭氏一捶门框,嘴角抽搐了几下,然后‘嗷……’的一嗓子,哭喊着冲了过去,从后面扶住梁愈梅往堂屋里来,心肝儿肉的直叫唤……

    “梅儿脚崴到了,得赶紧放到床上去!”梁愈忠在后面大声道,梁愈洲早已是累得只有出的气儿,一卯劲儿将梁愈梅驮到金氏的床上,然后自己一屁股跌坐在床边的地上,大口的喘气。

    老梁头走在最后面,进屋的时候背着双手,一张脸黑的比灶底还要甚几分。

    锦曦瞄了眼他后背,没见着那条扁担。

    那边,金氏屋里传来谭氏的哭喊声,锦曦进屋去,看见梁愈梅和衣躺在金氏的床上,也不晓得去哪里钻了,头发蓬乱,上面除了泥巴就是枯草枯叶。

    身上的大红衣裳有些不整,擦脂抹粉的脸上,此刻黑一块青一块白一块红一块的,像一只钻了灶底的花猫。有一只脚上没了鞋子,脚背的地方应该是蹭掉了皮,有血迹从白色的袜子上渗透出来,正躺在那哎哟哎哟的抽冷气。

    谭氏惨白着脸,张开颤抖的双手,站在床边,不知该如何是好!满肚子的疑问,此刻竟不晓得该从何问起!

    杨氏目光瞄了瞄,悄悄退出来,拉着一旁坐着狂喝水的梁愈林去了外面堂屋打听情况去了。

    金氏的小屋里此刻乱成一团,锦曦趁乱也退到了屋门口,竖起耳朵听堂屋一隅梁愈林正跟杨氏压低嗓音嘀咕方才寻人的过程。因为这边太嘈杂,锦曦纵使听力佳,也还是断断续续的传进耳中。

    “……柳树林子那块,过了土窑还得往里走,有一只斜口大炭洞……就听到声音从那炭洞底下传出来……”

    “还好这段时日一直没下雨,炭洞里面水不深……边上有藤条,咱把藤条往里面扔……下面的人拽住咱就往上提力,先出来的那个,是张屠户家的侄子,叫强子的那个……后面才是咱家梅儿……”

    “爹当时就火了,气的骂畜生啊畜生!抄起扁担照着强子的额头,打了一个大包,要把他给扔进炭洞里去埋了,强子吓得够呛了!梅儿哭着拦着不准,说要跟着一起去死……爹火了,一扁担砍在梅儿的脚背上,当时就见血了……”

    流苏有话要说:

    最近在忙着减肥,更的不多。但是因为亲们的给力支持,让减肥中的流苏感动的泪流满面啊……所以,从明天起,流苏决定要发狠双更,以答谢亲们的支持!

    亲们表扬一下流苏这只决定要勤劳起来的……滚圆的小蜜蜂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扎心窝

    “啧啧,我的个天,他们两人还真勾搭到一块啦?”杨氏惊愕的砸吧着嘴,双眼大放异彩,拽住梁愈林急问:“诶,出来那会子,两人身上穿衣裳了没?”

    “傻婆娘,你咋呼个毛啊?”梁愈林急的一把捂住杨氏的薄嘴,四下一看,低喝道:“出来那会子是穿了的!”

    “保不准在炭洞下面那会子,是光着的,嘿嘿……”杨氏捂嘴窃笑,两人的声音隐了下去。

    锦曦靠在这边的屋门处,虽然心中有猜测梁愈梅和张大强可能在一块,但是,当从梁愈林那亲耳听到当时的场景,锦曦还是忍不住震惊了一把。

    (猪)(猪)(岛)(小说)ZHUM    想起梁愈梅那只渗出血迹的脚,还以为那脚是摔伤的,原来是被老梁头给打的?看来这回老梁头也真是气到肺都炸了吧,不然怎舍得对幺女下那样的狠手?

    不过,话说回来,怨不得老梁头气炸掉,在炭洞里那样的情况下,藤条先救出来的人竟然是张大强,是梁愈梅傻呢,还是这张大强自私?或许两者皆有吧!

    锦曦蹙眉,情之一字啊,让原本就脑容量不多的梁愈梅,彻底的鬼迷心窍了。

    锦曦缩回脖子,抬脚进了屋子。

    “爹,梅儿这样子,得去请李大夫过来瞧下!”大家伙都挤进了金氏睡觉的小屋,梁愈忠看了眼床上直挺挺躺着,狼狈不堪的梁愈梅,终究是不忍,扭头跟站在屋门口处的老梁头商议。

    “不请大夫。死了干净!”老梁头劈头就来了这么一句。

    谭氏一愣,屋里的人皆是一愣,那边老梁头又接着说了:“丢人现眼,伤风败俗,老梁家的脸面都让她给败光了!谁都不准去请大夫,让她就这么死了,反倒干净!”

    锦曦眯了眯眼,若是换做平时,谁敢对梁愈梅这样说话,梁愈梅那得闹翻个天去。

    但是这回却一反常态。面对老梁头这样的责骂。梁愈梅躺在床上一声不吭。盯着金氏床顶青黑色打满补丁的帐子顶棚,紧咬着唇,与其说是心虚不敢应声,可那侧脸上的倔强神情。还有微撇的嘴角。无不显露出她此刻内心的倔强和不屑!

    锦曦暗暗心惊。这胖姑娘还真是一头扎进去了呢!

    谭氏担惊的看着梁愈梅,转而扭头瞪向老梁头,不知他何故对梁愈梅说出这样的重话。要知道,打从梁愈梅出生,老梁头从未对这个幺女厉声呵斥过啊!

    “老头子,你满嘴喷粪个啥?你把咱梅儿给咒死了,咱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能落啥好?”谭氏哭着骂起了老梁头。

    老梁头指着梁愈梅,嘴角张了张,脸气的都由黑转绿了:“你管教的好闺女,你问问她,你倒是问问她,到底做了啥事!”说完,老梁头一甩袖子,转身气呼呼出了屋子。

    谭氏满面惊愕,转头扑到床边,孙氏这会子已经端来温水,谭氏一边帮梁愈梅擦拭着脸上和手上的泥土,一边哭着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梁愈梅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不管谭氏如何哭骂着追问,又或是捶打着谭氏的胸口和床沿,梁愈梅自始至终紧咬着唇,对今日发生的事情不做任何交待。

    谭氏絮絮叨叨的哭着骂着,又折腾了好一会子,这段时间,梁礼胜背着老梁头悄悄去李大夫家,给梁愈梅买了些擦伤的药来,谭氏这大半日来,整个人的心都焦了,这会子累的站不稳,锦曦把她扶到一旁坐下来,孙氏上前给梁愈梅擦了药,又用干帕子擦干了梁愈梅湿漉漉的头发。

    “梅儿啊,你好歹跟娘吱一声吧,娘这大半日,死了好几回了啊!闺女啊,你到底咋回事啊?”谭氏坐下休息了片刻后,嘶哑着嗓音苦口婆心的问梁愈梅。

    这回,梁愈梅终于动弹了下胳膊腿,扭头朝谭氏和床前的一干人看来,然后,撩起眼皮嫌恶的说了一句话:“四哥,驮我回我自个屋去,大嫂床上一股子怪味儿,弄得我恶心死了!”

    “梅儿,你还是绕过我,让别人驮你吧,你四哥我这老腰,这会子还直不起来哪!”梁愈洲靠坐在一侧,朝梁愈梅无奈苦笑。

    “老四,你那年纪轻轻的,咋腰子就不成了呢?怕不是成了亲,跟四弟妹折腾多了亏到了吧?”杨氏正躲在墙角那狠狠脑补张大强和梁愈梅在炭洞下面的事,一听梁愈洲打趣,下意识就搭腔接上。

    “别怪你二嫂我多嘴,那外面的老郎中都说了,这甭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那事折腾多了,都损耗腰子哪!”杨氏捂嘴咯咯笑道。

    杨氏这句玩笑话,若是搁在平时,也不算什么。乡下女人粗野,开些荤玩笑也不稀奇。可眼下这场合,就有些突兀了。

    尤其是屋子里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梁愈忠和孙氏大皱眉头。梁礼胜耳根子都躁红了,梁礼青似懂非懂的样子,梁礼柏是完全不懂。

    锦曦侧过脸去,假装没听见。

    梁愈洲被杨氏当众拿男人的那事打趣,有些下不来台,黑红的脸上有些恼火。狠狠瞪了一眼杨氏,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土气呼呼出了屋子。

    梁愈梅别的不怕,但杨氏提到的男女之事,却刺到了她的心窝。被杨氏这般一说,梁愈梅倒当真觉着这几日,后腰处老是发酸,还惧冷,难不成是跟强子哥那事弄过了头,伤到了腰子?

    想及此,梁愈梅又躁又怕,一把拉过金氏的‘臭’被子,捂住面,大叫:“滚滚滚,你们都滚!”

    谭氏抄起孙氏手里的盆,二话不说就朝杨氏站着的方向泼出去。

    杨氏被泼得从头湿到脚,连带着身边站着的梁愈林和梁礼柏都沾了大半身的水,三口人在那哇哇直叫。

    “老二,你个作死的,还不赶紧带着你那满嘴喷粪的蠢婆娘,滚回你那猪窝里去!”谭氏颤抖着手,指着梁愈林厉声道,花白的头发如铁刷,似乎都一根根立了起来。

    梁愈林极少见到这样的谭氏,吓得一哆嗦,赶紧拽着落汤鸡似的杨氏,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这边,梁愈梅还闷在金氏的被子里不出来,谭氏在边上好言哄劝着,梁愈忠和孙氏对视了一眼,孙氏拽出锦曦走到了屋门口,后面,梁愈忠更谭氏那低声告辞。

    梁愈梅安然找回来了,身上的擦伤也上了药,谭氏悬了大半日的心,也终于能平缓一下了。便摆摆手,让梁愈忠一家走了。

    出了大房的屋门,没瞧见老梁头,想必是回了后面的内院。

    蔡管家那边因为梁愈忠有交代,因为摸不准家去的大概时辰,所以不需要他们过来接。

    “三叔,你们稍等,我打火把照你们一程。”梁礼胜从后面追了出来,道。

    梁愈忠刚要点头,从西侧的夹巷里又匆匆跑过来一人,是先前就跑出屋的梁愈洲。

    “四叔,你今夜打算住哪块?”锦曦问,梁愈洲和崔喜鹊两口子,如今吃住都在镇上的千里香铺子,后面内院西厢房的屋子里,床上都是光啪啪的。

    “跟我这挤一挤吧?”梁礼胜道。

    梁愈洲笑了下,梁愈忠道:“我看还是住到我那去,明儿一早咱正好结伴去镇上!”

    如此,梁礼胜也就没再多做挽留。

    “三哥,你让胜小子先送三嫂和曦儿家去歇着吧,你这会子还不能走。”梁愈洲道。

    “咋了?”梁愈忠诧异,孙氏和锦曦也惊讶的看着梁愈洲。

    梁愈洲朝身后的内院那块撇了下头,道:“爹让我过来喊你,让你过去东厢房,二哥刚换过衣裳也去了,等会胜小子送完人回来,也得去!”

    梁礼胜闷闷的点了下头,梁愈洲浓眉皱紧,深吸了一口气,问梁愈洲道:“爹是要找我们过去,给商量梅儿那事?”

    梁愈洲看了眼还在场的孙氏和锦曦,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孙氏见状,主动道:“曦儿爹,那你们赶紧去东厢房吧,我和曦儿先家去了。”

    “那也只能如此了,曦儿娘,你家去把前院东厢房那收拾出一间屋来,等会爹那说完事儿,我跟老四一道过去。”梁愈忠道,孙氏点点头,温柔一笑,这些事情其实不需要梁愈忠提醒的,孙氏心思细腻,又体贴,做主妇能把全家人都照顾的很好很好。

    于是,兵分两路,锦曦和孙氏由梁礼胜护送着安然回了家,孙氏一回来,就把前院收拾了一间屋子,可是,这一夜,梁愈忠和梁愈洲都没回来。直到翌日晨光初现,蔡金山进来打开院子大门的时候,梁愈忠和梁愈洲两兄弟,才顶着一双黑眼圈回了家。

    锦曦瞧见他们兄弟俩这副模样,显然是一宿没睡。孙氏张罗着让他们回屋去补觉,梁愈忠拒绝了,说是还要赶去镇上铺子里,锦曦见状,赶紧去后院灶房布置早饭。

    梁愈忠回东厢房看老三老四,孙氏跟了进去,顺便找了双干净的鞋子给他换上。

    梁愈忠坐在床沿边,沉声将昨儿夜找到梁愈梅的经过,草草跟孙氏说了一遍,大意跟锦曦从梁愈林那偷听来的,相差无几。

    孙氏正埋头给梁愈忠把干净的鞋袜往脚上套,听到这些,惊讶的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光棍,老鳏夫,咱都嫁!

    “麦地里跑掉的那个男人,准是张大强没错!看来,梅儿跟他这事,不是一日两日了。”梁愈忠双手握拳,抵在床沿边的木头上,皱眉道。

    “昨儿夜你们那么多双眼睛瞧见,二哥晓得了,二嫂必定晓得,二嫂晓得了,这全村的人很快也便都晓得,纸是包不住火的!”孙氏埋头套鞋道。

    “昨儿后半夜,爹把我和老四他们叫过去,就是说这事的,横竖梅儿这祸都闯出来了,即便把她给打死,也不济事,还得商量个善后的法子!”梁愈忠道:“娘这会子还蒙在鼓里呢,还不晓得梅儿和张大强的事!”

    “怎么个善后法?”孙氏不免讶问,梅?猪?猪?岛?小说wwWZHuZHuDaOCOM儿的清白算是毁在张大强的身上了,若是张大强是毛头伙子,尚未婚娶,倒是可以把这两人凑一对,可张大强的媳妇春妮儿眼看着都快要生孩子了。

    “爹说,从今日起,让我们都把手头的活计给放一放,暗里的去别的村子别的镇,给梅儿寻个婆家,最远不能出了望海县城,赶紧的把她给嫁了了事!”梁愈忠道。

    “这可不是抓猪崽子,哪有那么容易的!”孙氏道。

    何况梁愈梅本身的长相就摆在那,清白姑娘家这婚事都高不成低不就的,如今清白都没了,摆明着是要嫁出去忽悠别人家,这事不止让梁愈忠和孙氏这对善良的夫妻为难,更让他们觉着不地道!

    “可不就是么!可爹说了,他上了年纪。梅儿的事,就是我们这几个兄长的事。大哥如今去了西大坝,二哥靠不住,老四刚成亲,这重担子要我和你多分担。”

    “爹这回,还真是抬举你我二人。”孙氏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别的好事想不到,这会子烫手的红薯就想到了。

    梁愈忠把手搁在孙氏的肩上,歉疚的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给自己穿鞋的妻子,叹口气。道:“这事你甭操心。有我呢!爹说了,光棍,鳏夫,只要年纪不过二十八。都成!”

    孙氏惊讶的张了张嘴。鳏夫?这会不会又太委屈了梅儿?

    “早上临出门前。爹还跟我私下里透了句话。要是能寻到毛头小伙子,那就更好,彩礼不要男方本文。爹还得陪厚嫁妆!”梁愈忠压低声道。

    孙氏再次讶异了,想再说点什么,屋外传来锦曦的声音,原来是早饭准备好了。

    梁愈忠和梁愈洲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又胡乱吃了些早饭,然后便赶着牛车急匆匆去了镇上。

    ……

    望海县城,一处很不起眼的小客栈里。

    虽然紧闭着门窗,然而楼下临街的喧闹,还是源源不断传进屋里。

    弥漫着淡淡中药气味的屋子里,躺在床上的络腮胡男子,一把将刚刚喝完的一只药碗,甩在面前的地上,药碗顿时摔的四分五裂。

    因为这一扬臂摔碗的动作,牵引了后背,带动着腰臀的部位一阵剧痛,络腮胡男子嘶嘶抽着冷气,口里咒骂出几句脏话。

    客房的门被人在外面敲击了几声,开合间,一个同样身形彪悍的中年男子冲进了屋里,瞧见床前满地的碎碗,不禁浓眉皱起。

    “哥,你这又是何必?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说你跟只药碗拧啥劲儿?这不气到自个了嘛!”进屋的男子绕过地上的碎片,来到床前站定。

    “哼,老子每回端起这破碗,嗅到这跌打损伤药的怪味儿,就气血逆流!”摔碗的男子愤恨道:“要不是他们老梁家,老子这会子在外面逍遥快活的很,哪里来又是下牢子,又是过堂,又是挨板子的。他娘的,那一顿板子下去,老子这腰怕是玩完了!”

    站在床边的男子闻言,脸上涌动着阴戾之气,心道,谁让你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帮方氏那娼妇强出头?还以为面对的不过是些村子里来的,没见识的乡下人,谁想这乡下人家,竟然有孙子在县衙做事。

    不止如此,这乡下人家,还有一支三房在从商,这趟大哥偷鸡不成蚀把米,下牢子吃了苦头,那三房也出力不少。

    “十八,你这几日往外跑,神秘叨叨的,到底咋样报复那老梁家?你想出主意没?你哥我这仇,得赶紧报,不能拖!”毛十七侧身躺在那,痛的龇牙咧嘴道。

    站在床边的毛十八打住自己的心思,安抚道:“哥,弟弟晓得你这趟受了委屈,不过,你晓得,民不跟官斗,老梁家那长孙梁礼辉,咱暂时动不了。老梁头他们那些庄户人,动起来也没啥意思,弟弟我瞄准了他们老梁家三房,嘿嘿,据我打听来的可靠消息,那三房如今可是殷实的商户呢!”

    毛十七的意思是要把老梁家从上到下给报复个遍,但既然足智多谋的弟弟毛十八这般说,那定然是有他的顾虑。

    “老梁家三房?”毛十七眯起眼,脑海中突然就闪过当日那个清秀的小姑娘,就是那个小姑娘一声令下,带来的那几个叫住阿财阿旺的高手,一下子就把毛十七带去的那一帮子兄弟给制服了!

    “虽不能让老子痛快,但好歹先解解恨,算是讨些利息回来!等老子这伤势大好了,老子要跟他们老梁家上上下下,好好算算这笔账!”毛十七咬牙切齿道,又招了毛十八到跟前:“快快快吗,跟哥说说,你打算咋让那三房人放血?”

    毛十八阴鸷一笑,俯身贴到毛十七的耳朵边,低声说了起来,两手还连比带划。

    毛十七听完,双眼大放光芒,兴奋的直呼:“一箭双雕,够狠,够狠!”

    因为太过激动,又牵动了后面的伤口,痛的他脸色顿时煞白,络腮脸上滚下大颗的冷汗……

    ……

    锦曦今日没有同梁愈忠他们一道去镇上,而是主动留了下来,因为今日,她还有一件一直记挂着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去做。而且那件事,在锦曦看来,其慎重程度,不亚于梁愈梅的事。

    不是因为锦曦对老梁家和梁愈梅的遭遇没有恻隐之心,而是,梁愈梅纯粹是没事找事,自我作践,不需要别人恻隐。

    早饭后,蔡金山照例带着长工们出去田间地头的忙活去了,董妈和孙氏去了侧院里,照看那些大鸡瘟后残留下来的五六十只鸡。

    这边,锦柔,文芸和文安他们几个,在前屋后院骑竹马耍,孙老太和桃枝抱着老三老四,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她们耍。老三老四如今已七个多月了,比起以前吃了睡,睡醒了再吃,啥都不懂的乳娃娃,如今可是知了不少事了。

    锦曦出门的时候,正巧瞧见锦柔她们几个在地上玩抓石子的游戏,一旁的松软草地上,放着一面大箩筛,里面垫着松软的坐垫,老三和老四就放在里面,孙老太和桃枝就在边上看着。

    老四稳稳坐着,黑宝石般的眼睛,新奇的看着那边的姐姐们抓石子。老三调皮些,在箩筛里面爬来爬去,日头暖洋洋的照下来,两个小家伙的脸蛋上,泛出粉粉的红光,煞是可爱。

    锦曦路过这边的时候,忍不住上前去,拍了拍老三高高翘起的小屁股,又俯下身在老四的脸蛋上啄了一口。

    老三才不管屁股挨了拍,依旧把目标锁定前方的一把拨浪鼓,老四对锦曦的这一啄,倒是有了反应,偏过脑袋,溜溜的看着锦曦,裂开嘴朝锦曦嘿嘿一笑,下面的粉红牙龈处,隐隐可见一颗小米粒般的乳牙冒了尖儿。

    “曦儿,你这风风火火的,是要往哪去?”孙老太问道。

    “我去一趟张屠户家。”锦曦逗弄着老四,舍不得走,回道。

    孙老太诧异,昨夜梁愈梅和张大强一同找到这事,孙氏家来跟孙老太提了两句。

    “去张家有啥事啊?昨儿下昼,不是才去过嘛?我看这节骨眼上,还是别过去了。”孙老太提议道。

    锦曦放下老四,转身抿嘴一笑,道:“嘎婆,我找张屠户,是有关于猪肉的事儿,耽误不得的。”

    孙老太见锦曦如此说,也不好再拦,随了锦曦出门去了。

    张屠户家在村子的最西头,锦曦以前去过两回。他家的屋子,在金鸡山村,也算得上不错的。造型是金鸡山村这一带盛行的风格。

    青瓦白墙,高低起伏的马头墙,长长的堂屋,如老梁家这般,堂屋中间有一口天井。后面也带着院子,不过张家后面的院子里,都是用来圈养家禽家畜的。

    锦曦上回过来张屠户家,是正月拜年,那会子张家后院的猪圈里基本是空着的。昨日听张家的说张屠户从县城拉回几头云州过来的瘦肉猪,锦曦特意过来看看。

    张大强家,跟他伯父张屠户家的屋子是紧挨着的,中间隔着一条夹巷。锦曦去张屠户家,要从张大强家门前经过,不过,张大强家的屋子可就不及张屠户家,他们家就简简单单的五间土基房,前面用土砖垒砌半人高的院墙,院子里种着一棵梧桐树。

    院子门半开着,院子里一只瘦狗在追逐着一只猫,两个家伙抱在一块厮打,对面的那一排土基屋里,传出妇人喝骂猫狗的骂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你算哪根葱?

    那正厮打成一团的猫狗各自夹着尾巴,一个逃出了院门,一个纵上了墙头,锦曦刚巧从院子门口而过,那狗差点撞到她腿上,惊得她‘哎呀!’惊呼了一声。

    其中一间土基屋的木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推开,一个穿着青老布衣褂,蜡黄宽脸,吊三角眼,浑身上下带着一层病气的中年妇人,拄着根拐杖从屋里出来。

    锦曦看到那中年妇人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便晓得这是张大强的娘孔氏。

    以前听张家的说过,张大强的爹前几年走了,留下孔氏和张大强母子过活,孔氏身子素来不好,腿骨有毛病,菜园子都没法子打理,成日里就坐在家里看门!猪!猪!岛!小说WWWHuzHudACOM。不过四十出头的人,日日在家里熬得性情暴躁,手里拿着根拐杖,打猫打狗的没个消停。

    张屠户对别人抠门,可对自己弟弟留下的这娘俩,却是少不得接济。张家的娘家哥哥,春妮儿的爹,答应把闺女嫁给张大强,一面是看着张大强小伙子长得结实精干,还有很重要的一面,是因为张屠户的帮衬,这才有了张大强和春妮儿的这场亲事。

    锦曦弯身去拍腿上被先前那只狗蹭下的狗毛,对面院子里,张大强的娘孔氏,在门口将拐杖用力在地上噔了几下,谩骂出声:“黑心烂肺的老王八羔子,仗着人多,欺负我家一个,额头上打出鸡蛋大的包……”

    锦曦惊诧抬眼,孔氏站在院子里。目光望向墙角上那只趴在那晒日头的黑猫。黑猫在悠闲的舔舐着自己的毛发,孔氏正拿那双吊三角眼瞪猫。

    锦曦心下诧异,正要抬脚走,那边孔氏的骂声又响起。

    “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这样的强势,一大家子,从老到小,都不得好死,野猫叼的,野狗啃的。咋不啃下一条腿来咧?”

    锦曦猛地扭头。正好撞见孔氏一脸仇恨的盯着这边,骂的咬牙切齿。孔氏刷地扭过脸去,仰头望着头顶的那棵梧桐树,话题一转。好像又在骂树上搭窝的鸟。

    锦曦站在那。眼底浮上一丝压抑的怒气。这个孔氏,摆明着是为了昨夜,老梁头敲了张大强一扁担的事。心里恼恨,却又无从去老梁家发泄。刚好锦曦从门前路过,孔氏就指桑骂槐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被欺负了,就去欺负回来,逮住个不知情的过路晚辈,在这指桑骂槐,起不了啥用的!”锦曦朝还在絮絮叨叨骂着的孔氏清声道,她的声音不算太大,但足够传进院子里,让孔氏听见就够了。

    孔氏果真打住骂话,扭过脸来恶狠狠剜着锦曦:“回去告儿你爷,我家强子没爹,可还有娘!他杀了防火,有官府管着,偷鸡摸狗,有我来训,还轮不到他那一扁担!这事,我跟他,跟你们老梁家没完!”

    “我啥都不知情,很抱歉这话我不能代你转达,你自个去跟我爷那说吧。”锦曦道,摇摇头朝前走去,才走开两步,前面张屠户家的正门里,张屠户的老婆,许是听到了孔氏和锦曦的说话声音,正急匆匆朝这锦曦这边迎过来。

    “曦丫头,你咋过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张家的过来拉住锦曦,迈步往前走。

    后面,张强家的院子里,孔氏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出院子门,朝锦曦这边扬声叫骂:“丫头片子,回去跟你爷奶说,我孔氏男人早死,可也不是个任捏的软柿子……”

    张家的脸色一沉,扭头瞪了眼后面拄着拐杖,正骂的唾沫横飞的孔氏,低喝道:“弟妹,老梁家是老梁家,曦丫头是曦丫头,你有啥不痛快也别冲着她瞎嚷嚷啊!”

    孔氏不理睬张家的,只指着锦曦的背,厉声道:“我家强子招惹谁了,好好的出去,挨了一顿打家来,别当我家孤儿寡母好欺负,我等会就去给我娘家弟兄捎信,让人过来抖了你家老梁头的骨……”

    张家的猛地刹步,扭头狠狠瞪着后面不依不饶的孔氏,叉腰道:“强子娘,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合着好像我们大家伙多欺负你们孤儿寡母似的?”

    “喂不饱的白眼狼,你倒忘了我家孩子爹,是咋样扶持你家强子的?你家揭不开锅,哪一回不是来我家借米?有借无还!要是没有我,没有我家男人作保,你家强子能娶上媳妇?”

    孔氏一愣,打住骂,狼狈的看着张家的,倒吊的三角眼里,露出赔笑讨好的样子,道:“大嫂,你别跟我这置气呀,我这不是心疼强子嘛,做娘的心就是这样的,强子是你侄儿,你亲眼看着长大的,合着你不心疼?”

    张家的听着孔氏口中,一声一个心疼强子,张家的就想起侄女儿春妮儿那双哭肿的眼,心揪起来的同时,更对张大强气怒。

    “我心疼个啥?我呸,你还有脸在这哭骂,我家好好的春妮儿嫁到你家,你们母子是怎么对她的?你家强子又是怎么对她的?天杀的,打死也是该!”张家的发起怒来,那也是剑拔弩张,孔氏当时就被吓到了,瘸着腿往前拖了两步,扶着半人高的土巴院墙,跟张家的使劲赔着笑。

    张家的兀自气的饱满的胸口直起伏,昨夜的事儿,又浮上心头。

    昨夜,她;拉着春妮儿从老梁家出来后,去村里的王货郎家揪住喝酒喝到一半的张屠户,然后又喊上张屠户家的两个儿子,父子三人打着火把,也连夜去了后面的山里找张大强。

    据张屠户回来说,他们三人走到柳树林子附近,正为难不晓得往哪个方向去寻,正好就撞上了正从柳树林子里出来的一拨人,自然是老梁头他们。

    张屠户在老梁家的人里面,看到了耷拉着脑袋,一身湿漉漉,狼狈不堪的侄子张大强,又看见同样湿漉着身子,披头散发的梁愈梅。

    老梁头的脸当时铁青的,张屠户都不敢过去打招呼,幸好梁愈忠见他拽到一旁,在他耳朵边交代了两句,张屠户当即就石化了。

    等到回过神来时,老梁家人带着梁愈梅已经走远了,张大强被两个堂兄弟扶着,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月光下,张大强的额头上冒起了一个鸡蛋大的红包。

    张屠户阴沉着脸带着张大强家来后,张家的正陪着春妮儿等在院子里,孔氏在里屋坐着等。

    鉴于春妮儿如今月份大了,张屠户和大儿子本来准备稍稍隐瞒一下,没想到张屠户的小儿子却是个暴躁脾气的毛头小子,见堂哥强子挨了打,一进门就咋呼着把柳树林子里的事给嚷嚷了出来……

    “大嫂,我没那意思,你别多想……春妮儿是好闺女,我拿她当亲生的待,这不,老梁头把我家强子打成那样,我做娘的心里疼的慌,拖着个瘸腿又挪不了几步路,好不容易逮住个梁家人,骂几句泄泄愤呗!”孔氏一面不敢真把大嫂给得罪透了,另一面也是亏心,在春妮儿这,张大强确实是做错了,又扬声为自己辩解。

    锦曦正竖起耳朵在那听张家的训斥孔氏,没成想风向一转,孔氏拿她做挡箭牌了。

    锦曦不怒反笑了,对孔氏冷声道:“孔氏,我可没有招你惹你,你凭什么拿我做泄愤的工具?你算哪根葱?我见你这般惨状,还瘸着腿,才不与你这疯言疯语的计较,你可别得寸进尺,惹恼了,别说脑袋,我叫你家强子满身是包,你信不?”

    如果张家的一番训斥,让孔氏吓住了,那锦曦此番的几句威胁的话,却震慑住了孔氏。

    孔氏目瞪口呆的看着梁家这个是十二三岁模样的孙女,身形纤弱,模样清秀,目光亮晶晶的,但是,在说威胁话的时候,眼中俨然一股寒气,绝对不是孩子气的大话空言!

    张家的看了眼锦曦,又看了眼被震住的孔氏,心里一跳,她回回见到这小姑娘,都是神情温和,对人也有礼貌,夸她几句她便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

    不过,张家的却不敢轻视这小姑娘,待她很是热气,就因为张屠户每回提到这小姑娘,都忍不住要竖起大拇指,对她在经商方面的才干夸上一夸!

    如今,张家的亲耳听见,又亲眼瞧见锦曦对孔氏出此言,方才惊觉,这会打理生意的小姑娘,在外面跑,果真跟这些村子里的同岁小姑娘不一样啊!

    张家的一面用恶狠狠的目光,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剜着孔氏。一面赶紧扶住锦曦的手臂,赔着笑道:“曦儿姑娘,你甭跟她一个啥见识都没的妇人计较,她那是常年病着脑子不管事,疯言疯语的,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多担待,啊!”

    张家的一边说着,一边把锦曦往自家那正门口拉去,锦曦看了眼张家的,又回头瞟了眼后面呆愣愣的孔氏,冷嗤一声,清声道:“老梁家如今早分作了四房,冤有头债有主,别乱咬人!”

    “那是那是,她就是疯狗乱咬人,来来来,进屋去,大妈我还有些事要跟你讨个意见呢,莫气,气坏了自己身子不划算!”张家的连声附和着,拉了锦曦进了门。

    这边,孔氏回过神来,虽然还是对锦曦先前的话和神态心有余悸,但脸上还是很不甘的朝这边撇撇嘴,又啐了一口,嘴里低声咒骂着也转身挪回了自家院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好,咱娘瞎了

    老梁家。

    昨夜梁愈梅一反常态,梁礼胜护送锦曦和孙氏家去,折回后,谭氏让梁礼胜将梁愈梅驮回了后院,梁愈梅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就呼喊着让人送热水进屋,说要洗漱。

    那边饭堂里,老梁头把梁愈忠他们招了过去,正跟那商议事情。

    这边,谭氏赶紧让杨氏去端来热水,守在屋子里,瞧着梁愈梅撅着腿,还从柜子里面取出前些时日,收集的那些晾晒干的花瓣,洒在盆里。

    谭氏暗暗诧异,自己这闺女啥时候这么讲究起来了?不过,瞧见梁愈(猪)(猪)(岛)(小说)ZHUM梅没有大哭大闹,还有心情梳洗装扮,谭氏的心倒也放了下来。

    谭氏想要给梁愈梅拧帕子,被梁愈梅给赶了出来,谭氏守在门口,隔着衣裳单薄的屋门,隐约可见屋里面的水声中,传出梁愈梅断断续续的哼唱,谭氏愈发一头雾水了。

    那边饭堂里,虽然爷几个正在商议事情,但是却鲜少有大响动传出来。谭氏记挂着这边的梁愈梅,无暇顾及那边,期间梁愈林出来上茅厕,谭氏拉住梁愈林跟他打听在哪找着的梁愈梅,没想到梁愈林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谭氏心里觉得诡,心道等夜里上了床,再跟老梁头那细细盘问。

    梁愈梅洗漱完毕,招呼了一声便爬上了床上靠着,黑堂堂的圆盘脸上含着笑,靠在那里耷拉着双下巴偷着乐。

    谭氏进来把水盆给端出去洒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正准备回屋跟梁愈梅好好问问情况。没成想,谭氏进屋的时候,梁愈梅已经靠在那里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傻闺女,啥事把你乐呵成这样?”谭氏自言自语,坐在梁愈梅的床边看着,想着这一日的焦心,不知不觉也打起了瞌睡。等到谭氏再次醒转,已经翌日天方大亮。

    梁愈梅抱着被子,粗腿搁在被子面上。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说着梦话。

    谭氏不以为意。带着笑给梁愈梅拉扯被子,突然,谭氏手里的动作愣住了,竖起耳朵贴到梁愈梅的嘴边。梁愈梅依旧还在说着断断续续的梦话。

    “……我稀罕你……你发誓……这辈子都得要我……强子哥……”

    强子哥?

    谭氏老脸顿地一沉。脚下有点站不稳。

    梁愈梅流着口水。翻了个身继续睡:“……春妮儿哪里好……又矮又瘦……哪有我旺夫……梅儿给你做媳妇儿,给你生儿子……嘿嘿嘿……”

    春妮儿?张大强?谭氏膝盖骨一软,整个人跌倒在梁愈梅身上。幸好谭氏身子骨没几两重,梁愈梅又睡得极沉。

    谭氏几乎是挣扎着从梁愈梅床上下来,踉跄着拉开门冲出去,老梁头不在东厢房,谭氏是在灶房后面的菜园子里找到的老梁头。

    暮春的早上,日头还没有起山,东方露出一片鱼肚白,村子后面连绵起伏的山峦,一片黛青之色,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如轻烟薄纱般飘渺。

    光线有些朦胧暗淡,村子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鸡瘟的洗礼,只寥寥几只公鸡在孤零零的打鸣儿。

    谭氏找到老梁头的时候,老梁头蹲在一畦韭菜地边,肩上披着一件外衣,手里端着旱烟杆子,烟火半明半暗,淡淡的烟味从他面前袅袅升腾。

    谭氏在后面唤了他几声,老梁头不知在想什么问题想得入神,没有反应。

    谭氏干脆从韭菜墩上踩过去,火急火燎的来到老梁头面前,一把拔出他嘴巴里的旱烟杆子甩到一边的菜畦墩上去,厉声问:“死老头,躲在这里抽烟作死,你说,你合着老二老三几个,到底瞒着我啥?”

    “死老头,昨夜你把他们叫到跟前关上门合计,就瞒着我,你说,你要把我闺女咋样了?”

    老梁头正在脑子里把附近村子里,所有那些大龄尚未婚娶的男子,以及那些年纪不算太大,前面婆娘没了的光棍,或是带着孩子的鳏夫,把这些人选在脑子里一一过滤,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位‘乘龙快婿’来。

    被谭氏猛然这么一顿喝,老梁头吃了一惊,抬眼看见面前谭氏踩在韭菜上,双手叉腰,一头花白的乱发在晨风中张牙舞爪,双目涨血的罗刹样子,老梁头也心头火起。

    霍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朝谭氏怒吼:“疯婆子,你还有脸还问我?你养出来的好闺女,跟男人在柳树林子后面睡觉,踩进了炭洞困在里面出不来!”

    “你养的好闺女,被你惯得无法无天,我要砍死那男的,她还吵着要殉情!”老梁头气的脸膛通红,道:“咱全瞅见了,张屠户那边也都撞到了,不出半日,这全村老少都得晓得,晓得咱老梁家养出了个伤风败俗的好闺女,你就等着出门被人戳穿脊梁骨吧!”

    “啥?”谭氏僵住了,想起先前梁愈梅那含混不清的梦话,身子在晨风中摇摇晃晃,喃喃道:“不可能,梅儿的脾气我还不晓得?她再顽劣,那也是有贼心没贼胆,不可能,绝不可能!死老头,你敢给我闺女泼污水,我跟你没完!”

    “那不是我闺女?你道我不痛心?大好的黄花闺女,放着正道不走,跑去跟张大强那有家室的男人鬼混,还去柳树林子后面做苟且的事!生了这样不要脸的闺女,我都恨不得抹了脖子死了算了!”这里没有别人,就谭氏,老梁头也不再压抑隐忍,捶胸顿足道。

    “她面相比别家的闺女稍差一筹,咱老早就给她筹备嫁妆,咱老两口腆着脸皮,给她搜刮嫁妆,偏袒她,啥事都护着她,只求将来婆家看在那些嫁妆的份上,善待她。可你瞧瞧,她不争气啊!如今清白都没了,这辈子也算是给毁了!”老梁头蹲在地上痛声道。

    日头缓缓从东面的山头升起,四下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村子的上空,有些习惯早起耕作的人家烟囱里,已经开始往外冒炊烟。

    “作死的,你满嘴喷粪,我的梅儿是好闺女,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谁敢辱没她,我跟他没完!”谭氏狂乱的挥舞着双手,嚎叫着。

    “哼,我懒得跟你这败家的疯婆娘嚷嚷,昨夜我跟老三他们交代了,眼下得赶紧给她寻个婆家给嫁出去,光棍鳏夫都成!趁早打发了趁早干净,省得回头又跟那张大强搅合在一块,丢脸!”

    光棍?鳏夫?梅儿?

    谭氏昨儿的心悸才刚刚压下去,如今又听到晴天霹雳的事,尤其是老梁头说梁愈梅这辈子是毁了,谭氏的意识顿时陷入一种痴狂状态,潜意识中,竟把老梁头当做了那个回去闺女清白的张大强。

    谭氏眼睛就灌上血丝,张开双手朝老梁头的脸面抓来。谭氏的指甲常年不修,一爪子下去,老梁头的左脸就挂了一条长彩,老梁头抹了一把,看到掌根处的那些血污,当下也暴怒了。

    面对着还在往自己这边扑挠而来的谭氏,老梁头扬手一推,谭氏往后踉跄了好几步,然后一屁股跌坐在韭菜地上,当即眼皮翻白,晕死过去……

    梁愈洲天刚刚亮的时候,跟着梁愈忠一道去了梁愈忠那,梁愈林两口子住在前面,也听不到后院这边的响动。金氏和梁礼胜他们则距离的就更远了,梁愈梅倒是住在后院,这会子也是睡得比猪还要沉。

    眼下这后院的菜园子边,就老梁头和直挺挺躺倒在韭菜地里的昏死过去的谭氏。

    老梁头慌乱了,颤抖着奔过来,把谭氏的头颅抱起搁在他的大腿上,拼命的摇晃着,拍打着谭氏的脸,在她耳边大声的喊叫着,谭氏依旧眼皮紧闭,毫无反应。

    此时,日头已经完全升了起来,隔壁左右隐约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和走动声。老梁头打横抱起谭氏奔去了东厢房,拍开梁愈梅的屋门,喝斥她赶紧过来东屋又奔去前面二房那找梁愈林两口子,最后还是梁愈林机灵,在谭氏的鼻子下方的人中穴处,狠狠用力掐下去……

    谭氏吃痛,嗷的一嗓子睁开眼,老梁头揪在一块的心,这才稍稍松开……

    “老婆子,你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我这命都要给你搭上了……”老梁头站在床边垂头叹气道,目中难掩后怕和愧疚。

    一旁的梁愈林和杨氏,对这场事故诧异的很,还没开口询问,谭氏突然伸出还沾着泥的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皱眉道:“黑灯瞎火的,你们咋也不点盏灯?”

    “娘,你这刚一醒转,倒还跟我们说笑起来了!”梁愈林嘿嘿笑道,窗外日上三竿了呢。

    “放屁,我这两眼一抹黑的,跟你作死的说笑!鬼天,这啥时辰哪?咋两眼一抹黑呢?”谭氏挣扎着坐起来,眼睛开着,目光却没有焦距,两手如瞎子般在床上摸索着。

    老梁头心里当啷一声,上前捉住谭氏乱摸的手,急道:“老婆子,你别急,你把眼睛闭上,再开试试……”

    梁愈林和杨氏也回过神来,杨氏双手猛地一拍大腿,咋呼起来:“哎哟喂,不得了啦,咱娘瞎啦……”(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辱没!

    张屠户家中。

    张家的领着锦曦,在后院的大猪圈那打量那两头从云州运过来的,据说是专门长瘦肉的大黑猪。

    两头大黑猪跟金鸡山这片的白猪,花猪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处便是身上的毛发从头到脚,全是黑色的,嘴巴的地方,比这边的猪要稍微尖一些,往前伸的幅度要大一些。两头猪把脑袋扎进猪食槽,啪嗒啪嗒的抢食起来,胃口很好的样子。

    张家的在一旁咧着嘴笑,锦曦亲眼看着张家的给那两头黑猪刚喂完食,它们趴在猪圈里哼哼唧唧着嚼菜根子,锦曦不是这里面的内行,单从那两头猪的形体,毛发,以及它们的进食情况和走动:猪:猪:岛:小说ZHUZHUCoM状态来看,单从这些看,这两头从云州过来的大黑猪,锦曦是看不出哪里不对劲的。

    因为张家的说张屠户一大早就送春妮儿回了枫林镇的娘家,镇上的肉铺子今日交给张家的大儿子过去打理了,大媳妇带着俩孙子也跟去镇上耍了。张屠户送完春妮儿,过一会子才能家来,锦曦便决定在张家坐一会,等张屠户家来。

    两人回到里堂屋,张家的给锦曦泡了茶,从里面厢房里,抓出来两大把花生蚕豆,放在锦曦面前,招呼锦曦喝茶剥花生吃,两人拉起了家常,自然,话题都是围绕着昨儿夜发生的事情来的。

    “强子那孩子打小就皮实,鬼点子多,那会子半大小子,去我家村西口的草棚肉摊那耍。就手脚不干净,不是藏块肉,就是偷拿两个铜板,我跟孔氏他们两口子说,让他们要趁早管教,他们两口子还都嘿嘿笑,觉着自个儿子机灵,有心计,还当这是大本事呢……”张家的一坐下来,就开始数落起夫家这边的侄子张大强的不是来。

    “我昨儿一夜都在后悔。后悔不该给我侄女保这个媒。强子他鬼迷心窍。媳妇怀着身子,还跑出去跟梁愈梅鬼混……”张家的说到这,顿住,抬眼看向锦曦。想到梁愈梅毕竟是锦曦的亲姑姑。当着锦曦的面不好直接数落梁愈梅。

    “大妈。一人做事一人当。事实摆在那里,难不成还不准人道论了?你说你的,我听我的。我不会多想。”锦曦淡淡一笑,温和开口。

    虽然是血脉相连的一大家人,要共同维护家族荣誉,但是,那也要就事论事好不好?梁愈梅分明就是那坏了一仓粮的老鼠屎,锦曦这些家人,能做到不在外面去宣扬和打击梁愈梅,就算不错了,哪里还能跑去外面封堵旁人的嘴呢?也没有这个理儿啊!

    张家的略放下心来,心里对锦曦的清明很是佩服。顿了顿,继续道:“你姑梁愈梅行不正坐不端,跟人家有妇之夫有染,破坏人家夫妻和睦,让人戳脊梁骨也是该,将来遭报应也是该!可这事归结到最后,最大的错还在强子这块!我昨夜思来想去,越想越恼火,这不,春妮儿哭着说要回娘家,孔氏来求我去劝劝,我这回偏就不劝,就让春妮儿回娘家去,吓唬吓唬他们母子也好!”

    “哦?”锦曦眯了眯眼,这话又当何解?

    “你想啊,梁愈梅再有花花心思,可也毕竟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白面一团哪。而强子就不一样了,他可是成了家的男人,那花花心思和手段,一准多着呢,他去招惹和哄诱,那心性本就歪了的黄花大闺女还不就被骗到了手?”张家的忿忿道。

    锦曦讶然,张家的说的,确实也在理啊!梁愈梅正当怀春之际,仅凭着她数次躲在窗下偷窥梁愈洲和崔喜雀行房,就可窥见梁愈梅内心的蠢蠢欲动。

    而这个时候,因为春妮儿怀了身子,荷尔蒙迅速攀升的张大强,遇到了蠢蠢欲动的梁愈梅,然后再经过一番酝酿,就干柴烈火烧在一块儿了。

    锦曦眯起了眼,回想起昨夜梁愈梅,即便被父兄当场逮住还挨了打,可她躺在金氏的床上,不是那种偷欢后,惶恐不安的心虚模样,而是一种胜券在握的镇定之色。

    难不成,这两人之间,不仅仅是普通的男女偷欢?而是有了一定的盟约?又或者,张大强对梁愈梅许诺了什么?让梁愈梅对张大强志在必得?即便闹得天下大乱,清白扫地,也还能镇定的笑出来?

    “大妈,春妮儿嫂子这趟回娘家,那张大强怎么着了?”锦曦转而问道。

    “还能怎么着,自然死皮赖脸的跟去枫林镇他岳父家赔礼道歉说好话呗!”张家的摇摇头道:“这一趟张大强过去,不死也得退层皮,我那娘家嫂子,可是个泼辣的,我娘家兄长被她管制的那是屁大的主儿都做不了。他们生了一儿一女,家境不好,可儿女都是宝,这趟春妮儿受的委屈,我这个保媒的也脱不开干系,这不,我让你大伯去送,我都不敢回娘家去了!”

    “唉,只盼着强子这趟能受顿教训,长长记性,等把春妮儿接回来后,两口子从此好好过日子,别再生啥幺蛾子了!我这个保媒的,还又是亲戚,也好省省心!”张家的叹息道。

    锦曦垂下眼脸,幽幽的叹了口气,是谁说过,婚姻是两个人的游戏,若是成了三个人的拉扯,不管最后退出的谁,这场闹剧都会留下永难抚平的疤痕。即便嘴上不再提起,但总会在某个瞬间想起,心里就会咯的难受。

    当然,这些感悟并非所有人都会有,自古以来,伤春悲秋的大都是文人,而那些胸无点墨,见识短浅的人,是很简单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没有太多的想法和感悟。

    如同杨氏和梁愈林,亲热的时候蜜里调油,为了对方私藏银子,两人可以用最恶毒的话咒骂对方,甚至大打出手。

    往往,如同这样的人,过的也是最简单的,关注的事情也是最基本的生计问题。

    或许,张大强这趟真要接回了春妮儿,两口子孩子一生,日子依旧过的顺顺当当。不过,有一个问题恐怕张家这边的人,都差点忽略掉了。

    “我也说句话。”锦曦撩起眼皮,看了眼张家的,淡淡开口道:“我小姑固然有错在先,但她女儿家的清白之身,毕竟是断送在张大强的手里,这一点,也是不可磨灭的事实。我小姑以后毕竟还是要嫁人的,这个责任,得有人来担着。我爷奶那,也不会就让这事这么轻易过去的。”

    虽然锦曦如今所处的这个时代,比起中国历史上某些男女大防的时代来说,要相对开明许多。

    尤其是他们这里还是偏南的乡下农村,大家日日一块上山下河,田间地头的劳作,男女之间的开放风气就更甚。

    不会因为不小心被异性碰了一下手,或是不小心看到了半边肩膀,就得哭着喊着让人家娶你了事。但是,这个时代,不管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贵族,还是这乡下的普通百姓,男女都睡到了一块,那还真就得娶了这女的方才了事!

    不然,在这个极重视贞洁观念的古代,你让那清白都没了的女子,如何存活呀?

    张家的一愣,面色复杂的看着锦曦。关于梁愈梅清白被毁这个问题,比起春妮儿赌气回娘家,比起娘家嫂子发威,更让张屠户两口子犯难啊!

    张大强的爹没了,他娘孔氏,指桑骂槐的时候那是一把好手,可真有大事就怂了,哭着喊着央求大哥大嫂做主。都是张屠户在照应,如今出了这事,张屠户也不能甩手不管吧?毕竟是张大强唯一的大伯,血脉亲摆在那啊!

    张家的心乱如麻,让张大强娶梁愈梅吧,梁愈梅的为人和脾性摆在那,那是娶了个祖宗回来供着。且不说委屈了春妮儿,张家的娘家嫂子那一关也难过呀!

    不娶吧,人家好好的黄花大闺女,毕竟糟蹋在老张家人的手里,不地道。

    张家的心乱如麻,瞧见锦曦垂眸淡淡吹拂茶叶的样子,突然心生一计,身子往前探出一些,隔着桌上的茶壶茶碗,压低嗓音跟锦曦讨主意。

    锦曦惊诧的抿嘴笑了下,抬眼道:“大妈真是太抬举我了,我才十二岁,哪里晓得那些事?”

    张家的怏怏缩回脑袋,口里咒骂着张大强,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锦曦合了碗盖,道:“不过,我即便年纪浅不知那些事,可为人处世的道理也见过一点。如今我老梁家和老张家,闹出了这样的首尾,谁先挑起的错已不重要,作为男方,事发后总得给女方那一句话,或是表个态的,该怎么善后,也得去听听女方那边,是咋打算的,这才像样!”

    虽然锦曦对梁愈梅的所作所为很失望,对老梁头和谭氏他们也谈不上如何的祖孙情深,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梁字来。事发后,老张家不给老梁家这边一个表态,说出去,这是对老梁家的轻慢和不尊。锦曦不指望能从老梁家其他房的人那里,分来荣誉,她的荣誉她自己来争取。

    但至少,她也不能被老梁家其他人,给带累了,辱没了,所以,这才跟张家的提出如此建议。(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乱了套了

    张家的面有赤色,脸上有点挂不住,推诿道:“强子的爹走了,他娘孔氏你刚也瞧见了,是个不懂礼的疯妇人,还常年患病,哪里晓得那些事!不过锦曦姑娘提点的极是,回头等我家男人家来,我这就让他去跟强子娘那好好说说,孩子们不懂事,怎么着,咱老张家这边也不能做的让村人戳背!”

    锦曦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张家的毕竟是张大强的大伯和大妈,平时多给点照拂就算仁至义尽了,哪里还真会去给张大强擦屁股收拾烂摊子?人哪,说到最后,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

    锦曦跟张家的说了好一会子话,左等右等都还不见张屠户家来,就在锦曦有些等不住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桃枝的声音。

    “张家嫂子,我家锦曦在你家么?”桃枝站在屋门口问道,听声音很焦急的样子。

    “在哟!”张家的朝门口一招手,大声道。

    锦曦搁下茶碗,站起身朝门口快步走去。

    “表姨,你怎跑过来寻了?有何事啊?”锦曦走到门口问道。

    桃枝上来一把捉住锦曦的手,急道:“方才胜小子过来说,你奶眼睛瞧不见东西了,你娘让蔡管家去了镇上接你爹和你四叔,顺带请镇上王家医馆的老大夫过来诊治。这会子,你嘎婆和你娘全都去了你爷奶那!”

    锦曦一听,惊诧了,张家的在一旁也满面震惊,那边不远处张大强家的矮墙后面。孔氏躲在那偷听这边的动静,也听到了。

    “曦儿,你娘让我来找你,让你等会也过去!”桃枝催促道。

    “张大妈,我先走了,回头等张大伯家来了,我再过来,有些关于猪的事情我还要当面问他呢!”锦曦转头跟张家的道。

    “诶,你先忙去,回头等你张大伯家来。我让他直接上你家去找你。跟你说猪的事儿,啊!快去吧!”张家的急道,锦曦点点头,拉着桃枝的手。两人快步朝着老梁头家那边匆匆而去。

    锦曦和桃枝急匆匆赶到老梁家大门前。远远就瞧见前面走着几个人。是崔喜雀的姐姐崔孔雀,手里还拉着一个跟梁礼柏差不多年岁的男孩儿。

    锦曦和桃枝跑上前去跟崔孔雀招呼,那孩子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跟在崔孔雀身旁,是年哥儿。

    老梁头和谭氏那会子从县城把年哥儿带回金鸡山村后,在老梁家抚养了一日不到,梁礼青伙同梁礼柏,变着法儿的欺负捉弄年哥儿,再加之梁愈梅受不住年哥儿的哭声,谭氏无奈,只得把年哥儿暂且送去崔喜雀的娘家崔家。

    崔家有两个孙子,大的那个年岁跟年哥儿年岁相当,三个孩子在一块耍,倒也好,于是,年哥儿这段时日便一直住在崔家。

    “年哥儿,还认得我不?”锦曦朝年哥儿温和一笑,柔声问道。

    年哥儿咬紧双唇,黑亮亮的大眼睛看着锦曦,目中闪过一丝喜悦,好像在回想,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锦曦笑着从口袋里掏了一把张家的花生,放到年哥儿手里,年哥儿露出开心的样子。

    “正要吃早饭呢,柏小子就跑去我家喊,说她奶瞎了,我赶紧带着年哥儿过来看看。还好你给了把花生,这孩子还是饿着肚子的呢!”崔孔雀在一旁低声道。

    锦曦点点头,道:“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走,咱一道进屋去吧!”说完,直起身率先走在前头。

    锦曦她们径直来到后面的东厢房,屋门大开着,屋外的院子里,梧桐树下也站着好多人。锦曦一目扫去,院子里面聚着的这些人,都是些左邻右舍,还有村里跟老梁家有交情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杨氏就站在人群中,一张薄薄的唇正在那手脚比划着,说的是谭氏眼瞎的事情,说的唇瓣翻飞。

    锦曦她们径直进了屋里,屋里也挤满了人。谭氏穿着昨日的那一身衣裳,鞋子都没脱,就那么靠躺在床头边。

    头发显然也是没有梳理的,整个的披散下来,花白一片,乱糟糟的挂在肩上。一张瘦削的脸,苍白无血,以前她只是有点皱纹,保养的不错,但是这会子,那脸上的皮似乎整个都松软下来,如剥落的老松树皮,褶皱一道道的,俨然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妪。

    老梁头坐在靠窗的桌子边,老梁头耷拉着脸,如霜打的茄子似的。梁愈林和梁愈梅一左一右站在谭氏的床边,梁愈林耷拉着肩膀,梁愈梅哭得眼睛鼻头全红了。

    床前,还站着其他人,崔家老太太,姜家老太太,孙氏,大牛家的这些妇人,一个个都是满脸忧心的样子。

    锦曦几人进屋的时候,谭氏听到响动,头循着脚步声这边僵硬的扭转过来,但是,锦曦却发现她的目光再不似往常那股锋锐了,眼神空洞,目光呆滞,且没有焦距。

    锦曦心里暗自震惊,谭氏这是怎么了,昨日梁愈梅失踪大半日都没失明,这会子竟然……难不成,她是晓得了梁愈梅和张大强的事情,气血攻心?

    “是大夫来了不?”谭氏开口,声音嘶哑的厉害,那声音听着怪怪的,如夜枭在叫,让人后背莫名打了个冷颤,显然是声带哭坏了。

    “娘,还早着呢,是曦丫头和年哥儿他们过来了。”梁愈林道。

    谭氏脸上明显一阵失望,僵硬的转过脸去,继续靠在那目光空洞的盯着床脚的方向,眼角大颗的泪往下滑。

    孙氏朝锦曦轻轻点点头,又朝屋子一角的地方稍稍努了下嘴,锦曦顺着目光看去,便见屋子一角,金氏,粱礼胜,梁礼青,梁礼柏,还有锦柔,都在那。

    锦曦明白孙氏的意思,拉着桃枝,轻手轻脚去了孙子孙女们聚堆的地方,崔孔雀也拉着年哥儿跟在后面过去了。

    粱礼胜的目光越过锦曦,落在锦曦身后低眉顺眼走来的桃枝身上,虽然他也是满脸的焦忧,但目光却陡地明亮了起来,神情柔和了好几分。

    桃枝匆忙瞟了人群中的粱礼胜一眼,又匆忙低下头,两个人中间隔着锦曦,都并排站在那边。梁礼青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目光在粱礼胜和桃枝的身上打着转,然后悄悄用愤怒的目光剜桃枝。

    锦曦双目在屋里四下扫着,逮住梁礼青不善的目光,眯起了眼,目光冷厉且略带威胁色彩的盯着梁礼青看,直到把梁礼青看的脊背发凉,不敢再瞪桃枝,锦曦方才罢休。

    双手紧紧揪着身下的被褥,嘶哑着嗓音忿恨而凄凉的重复着:“作死的,这日子没法儿过了,阎王爷你莫不如把我收了罢……”

    “娘,娘你别这样……”梁愈梅被谭氏这副样子吓到了,想伸手去扶,手才刚刚触到谭氏,就被谭氏给打开了。

    “不争气的东西,你给我死开!”谭氏低喝,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锦曦惊骇了,谭氏竟然这般对梁愈梅?

    梁愈梅显然没料到一贯把自己当做心头宝的谭氏,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喝叱她,梁愈梅当下委屈的掩面哭了起来,扭头冲出了屋子。

    梁愈林要去追,被谭氏一声喝住。

    “甭追,哪个都不准去追!就当我没生那个闺女!”谭氏哭喊着道,原本跑到屋门口的梁愈梅,正准备继续往院子外面跑,以图吓唬家人,引起他们恐慌,听到谭氏这话,脚步顿住。然后狠狠一跺脚,扭头跑回了自己的屋子,砰一声把屋门重重摔上!

    “家宅不宁,家门不幸啊!”老梁头长吁短叹着,坐在那困顿无助的直摇头。

    屋子里的老太太们媳妇们,大家伙见状,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起谭氏来。虽然老梁家对昨日梁愈梅失踪,还有今日谭氏突然晕厥失明的事情,只字不提。但是,早在今日上昼,村子里好多人便已听到了风声,晓得了梁愈梅和张大强昨儿是去柳树林子后面私会,然后跌进了炭洞出不来……

    而谭氏昏厥失明,是早上在后院子菜园地里,跟老梁头吵架,被老梁头推了一把……

    锦曦竖起耳朵,听到这些过来劝的妇人们,一个个也都是人精呢。大家伙尽量避开这些,从别的方面来想方设法的说些光明,有希望的,且充满正能量的话来安抚谭氏,谭氏在她们的劝说下,好歹先把情绪给稳定下来了。

    又过了一会,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躁动,接着便是杨氏的咋呼声:“哎呀,老三和老四两口可算把镇上的名医请过来了!”

    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老梁头紧张的从凳子上弹起,三步并两步的冲向屋门口,迎住风尘仆仆的王大夫就往屋子里让,一面开始疏散屋里的人,于是,锦曦他们这些孙子孙女辈的,就跟在那些过来劝和的妇人们后面,鱼贯着除了东厢房,屋里,就留下梁愈林两口子,梁愈忠两口子,梁愈洲两口子在,金氏最后被撵了出来。

    加之村子里听到风声,抱着各种目的的村民们,也都在陆续赶来。如此一来,外面院子里几乎站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这里一群,那里一伙,大家伙分成好多个小群体,都聚在一块窃窃私语,顿时,老梁家内院里,响起一片嗡嗡嗡嗡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老梁头有事宣布

    锦曦不得不感叹,这世上纸包不住火,同样也无不透风的墙啊!

    锦曦从身边这些人的窃窃私语中,也隐约把今早在后院菜园子里,老梁头和谭氏间发生的事情给听了个大概。提供此情报的,便是隔壁陈家的老太太,那会子天才蒙蒙亮,起来上早茅厕。

    老梁家后院跟老陈家后院隔着一条夹巷子,清早外面人少,谭氏和老梁头的争吵,被夹巷那一端出恭的陈家老太太全给听了去,一切大白于天下了……

    粱礼胜自打出了屋门,就一直尾随在锦曦和桃枝的身后,稍稍保持着一段距离,目光遥遥的望过来。

    ?猪?猪?岛?小说WwWZHuZHuDAOOM    锦曦偷瞟桃枝,发现桃枝的目光闪躲着,偶尔也会越过人群,朝不远处的粱礼胜那投去,两人眉眼间的情绪交流,俨然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默契。

    锦曦垂下眼,嘴角微微翘起,上回去县城前,还跟孙氏合计着如何促成这两人来着,没想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太多,竟把这事给冲淡掉了。不过看来,这两人这段时日,虽极少见面,可两人间的感情好似更进了一步啊,嗯,看来,只要再添一把火,他们的好事就快成了。

    过了好一会,东厢房的门开了,老梁头亲自护送王大夫出来,梁愈忠跟在后面为王大夫拎药箱,三个人的脸上都一片肃色。

    王大夫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在跟老梁头交待些注意事宜,老梁头垂着眼听着。一个劲儿的点头。

    这边院子里,众人都想涌进东厢房,梁愈洲和梁愈林两口子出来,把众人挡在了门外,以大夫叮嘱,谭氏这几日需卧床静心调养为由,委婉给众人下驱客令。众人唏嘘着散去,这边,梁愈林两口子使了个眼神,也跟在众人后面溜回了自己屋子。

    年哥儿过来这边。除了锦曦跟他打招呼。还给她一把花生吃,其他人,有的是没顾上他,如梁愈忠和梁愈洲夫妇。有的是不屑看他。如梁愈林夫妇。年哥儿一副惶恐胆怯的样子,寸步不离躲在崔孔雀身后。

    孙氏和崔喜雀最后从谭氏屋里出来,并从外面轻轻带上了门。屋门口,守着梁愈洲,粱礼胜还有锦曦和桃枝,以及金氏。

    “许是王大夫插针的缘故,娘刚睡着了,咱这会子都别进屋去叨扰她,去饭堂那坐会吧!”崔喜雀看了眼在门口等消息的其他人,道。

    于是,众人便朝着饭堂而去,这后面的灶房是四房的,四房崔喜雀两口子如今吃住在镇上铺子里,老梁头谭氏他们这四个月是跟着大房吃喝,于是,大家伙坐在冷痞痞的饭堂里,也没有半口热水喝。不过,眼下大家伙也没有心思喝水。

    “四婶,大夫说我奶失明是咋回事?”粱礼胜焦急问道。

    崔喜雀看了眼孙氏,柳叶眉微皱,摇摇头,道:“王大夫说的话,我听不明白,就说你奶阴虚热亢,肝阳挟热啥的。这不这两日梅儿出了那事,你奶一急,气血攻心又给触动了,脑子里有一块地方有点血滞。要给她活血养荣,滋阴潜阳啥的…”

    崔喜雀说的稀里糊涂,旁边听的人也是云里雾里。

    “说那么深奥,一套套的,把人都给绕进去了,四婶你只管说,那王大夫最后可说我奶有没有的治?”粱礼胜又问。

    “人大夫也不敢打保票啊,就说先给开副中药给吃着,回头还得再过来辅以针灸,反正你奶这回的情况不比从前,急不来。这段时日,最好是卧床静养,饮食清淡。”孙氏接着道。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都在消化王大夫的这些话,锦曦咂摸着,王大夫这话里的意思,怎么跟现代医学里有个词儿很相似,谭氏该不会是得了脑血栓吧?

    我的天!锦曦倒抽了一口凉气,那谭氏以后还真要成为一个瓷娃娃了。

    老梁头和梁愈忠送走了王大夫,两人急急忙折了回来,径直来了饭堂。

    老梁头一进门,双目一扫,大声问道:“老二两口子哪?又溜去哪里了?”

    大家伙这时才发现梁愈林和杨氏果真不在,于是纷纷摇头,锦曦道:“我瞧见二伯二妈方才随着众人散去了,还把柏小子也拽走了,该是回他们那屋去了。”

    “胜小子,去,赶紧把你二叔二婶给叫过来,我有要事要宣布!”老梁头吩咐梁礼胜道,梁礼胜赶紧往门口跑去,不大一会儿,梁愈林两口子便风风火火的跟着梁礼胜过来了。

    锦曦眉梢微挑,这两口子一转身,都回屋换了一身新衣裳,一副要出门走亲戚的样子。

    “爹,有啥要事宣布啊?我这和兰儿娘,正准备着去县城看望兰儿呢!”梁愈林进门就问。

    “都啥时候了,家里一团糟,你还走亲戚?”老梁头瞪起老虎眼,很是生气。

    梁愈林缩了缩脖颈,瞟了眼杨氏,朝她努努嘴。杨氏上前,赔着笑道:“爹,前儿个我回娘家,我老娘就跟我说,兰儿这还没出月子,就闹了病,我和她爹不放心,昨儿就想去瞧瞧的……”

    “我只说一遍,家里如今都这副状况,哪都不准去!”老梁头铁青着脸,看着梁愈林两口子,眼睛似要冒出火来。

    梁愈林和杨氏当即就被震慑住了,两口子对视了一眼,垮下膀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蹲到墙角处去了。

    老梁头双目在屋内扫过一圈,阴沉着脸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手里的旱烟杆子敲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砰砰声。

    锦曦赶紧收回目光,淡定而专注的落在老梁头脸上,这是他每回开场前的前奏。

    “家里如今的状况,你们一个个也都心知肚明,不需要我再浪费口舌!”老梁头沉声道。

    “王大夫说了,你们娘如今这眼病,一个弄不好,下半辈子就睁眼瞎了。”老梁头说着,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转过,试图把每个人的表情收纳眼底。

    锦曦也侧目将屋里人的表情掠过一遍,发现这屋里,除了梁愈忠夫妇和梁愈洲这三人,是发自内心的焦忧,其他人的面目神情皆有些不明,杨氏甚至躲在角落里暗暗撇嘴。

    “王大夫的意思是,你娘在眼睛复明前的这段时日,得卧床静养,药石和针灸且不必说,在吃食这块,得专门为她调配,以清淡为宜!”老梁头接着道,梁愈忠和梁愈洲他们暗暗点头,专心致志的听着。

    “当初分家那会子,咱大家伙商定好了的,我们两口子带着梅儿,跟着大房,二房和四房轮着过,今年这头四个月在大房。可眼下,金氏她……”老梁头顿了下,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终于看到正坐在饭堂一角的小矮凳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圈的金氏。老梁头眉头皱了下,道:“金氏这身子也不是太妥当,怕是不能精心照料你们娘,我的意思是,今日已是四月十五,还有半个月就轮到二房来赡养我们老两口,不如我们提早半月跟着二房过……”

    “爹,这不成吧?说好了五月头上才轮到我们二房,咋能说提早就提早呢?”杨氏一急,把心里想的直接给捅了出来,发现老梁头的脸顿时黑了,其他人也都用鄙夷的目光瞪着她,杨氏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口道:“哎哟喂,我不是那啥意思,我的意思是,这说提早就提早,还提早半月,我们二房没做准备啊,再说了,兰儿还没出月子,又病了,我们还得时常跑县城哪,怕是照顾不周到……”

    “我和兰儿娘想到一处去了,不如,这半个月让老四他们领了去?四弟妹最能干了,那一手好厨艺,那是全村人都晓得的……”梁愈林接过话茬道。

    “就是啊,兰儿爹说的在理,有四弟妹来给咱娘弄清淡的饮食,最好不过了。”杨氏大赞,目光扫到孙氏,道:“再不济,还有老三他们呢,他们家如今是家大业大,有专门烧饭的简氏,给咱娘顺带着做点清粥小菜啥的,那不是顺手之劳么?三弟,三弟妹,这顺手之劳你们想必也不会推托吧?”

    崔喜鹊和孙氏面面相觑,梁愈忠和梁愈洲则是大皱眉头。

    崔喜鹊笑了两声,脆声道:“二哥二嫂自己偷懒卖坏,自己推诿不想照顾娘,还找出一箩筐的理由来往我和三嫂的身上推,真是好算计呀!你明明晓得我和老四这上半年,家里的田地都给租赁了出去,就是为了在镇上铺子里好好的挣点活钱,等到下半年九月头上,爹娘住到我们四房,我们自然就要做这方面的打算!这会子横竖你和二哥又没啥正经事,早半个月接手照料娘又咋地?回头多出来的那半个月,全算在我们四房头上,成不?”

    “咋,当着爹的面儿,你敢说你不愿意照顾娘?”杨氏挑眉,只揪住这一点,大声质问崔喜鹊,崔喜鹊见杨氏耍无赖,装听不懂,气的俏脸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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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谭氏寻死

    老梁头坐在那,老脸上似乎凝结了一层冰霜,眼神冰冷而又失望的看着自己的这些儿子媳妇们,握着旱烟杆子的手背上,一条条青筋梗出。但他没有立即吭声实行强迫政策,而是冷眼旁观看着这些儿子媳妇们争斗,老脸上有些凄惶之色。

    锦曦趁着她们正为谭氏由谁来照料这事争吵不下的当口,悄悄移步到孙氏身侧,她这位娘亲,虽说如今在她的改造下,不再是任人捏圆捏扁的包子,可那骨子里的贤良纯善,还是一如往昔。

    锦曦怕她待会被杨氏点名一逼问,就会忍不住松口把这当差事给应下来,赶紧溜到她身侧从袖子底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下。

     —猪—猪—岛—小说W{zhu}{zhu}{dao}; 孙氏正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被锦曦这么一捏,怔了下扭过脸来,就瞧见锦曦朝她咋了眨眼,孙氏随即明了锦曦的暗示,无奈的抿了下嘴,点点头表示她心里有数。

    那边,崔喜鹊撸起袖子往前一站,指着杨氏怒道:“甭管从哪个层面上说,你们是我们的兄长和嫂子,长兄为父长嫂为母,撇开大房,如今你们二房最该顶起来,照料娘这事,就该你们挑先!你们要是垮下了,那我们四房二话不说来挑,三哥三嫂他们还得拍在我们四房后面!”

    “哟哟哟,大家伙听见了没,不止自个不愿干这差事,如今受了三房的好,都这样帮三房说话了,喂。三弟妹,你也吭一声,表个态啊!你也跟老四媳妇这样,不愿管咱爹娘的死活了?”杨氏见吵不过崔喜鹊,转而将矛头指向一直沉默的孙氏。

    锦曦想代为开口,手被孙氏捏了下,孙氏目光在屋里众人身上扫过一圈,最后落在老梁头的身上。

    孙氏上前,温婉道:“爹,分家那会子。你跟大家伙都把话挑明过。你们不打算跟我们三房住,我们三房每年孝敬你们银子,生病啥的,也归他们几房照料。如今。大嫂身子不妥当。四弟四弟妹又是定下了计划的。也不好轻易打乱,二哥和二嫂要是实在不乐意,就让我和老三来照料你们吧。”

    孙氏此言一出。杨氏和梁愈林瞬间露出轻松和喜悦之色,崔喜鹊和梁愈洲颇为诧异,梁愈忠神色复杂而又带着感激的看着孙氏,老梁头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动容之色。

    锦曦则微微蹙眉,心道,娘的好心病又犯了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也不看看如今是怎样个情况,梁愈梅那个烫手的山芋还摆在那,谭氏健康状态下就很难伺候,何况如今眼瞎了,那脾气铁定暴躁,谁敢上前?

    锦曦正准备开口扭转局面,孙氏的话语又响起。

    “不过,”孙氏顿了下,侧身看向那边正在窃喜的梁愈林夫妇,正色且一字一句道:“即便我们三房,愿意承担起照料爹娘的重任,不让爹娘老无所依,可是,有些事,我们可以做,也愿意去做,却不能做!”

    “为啥呀?你一会正,一会反的,到底是啥意思?”杨氏笑容僵在脸上,压抑着怒气问道。

    “二妈,我娘的意思,这不很明显么?”锦曦笑嘻嘻走到孙氏身侧,清声道:“百善孝为先,可自古长幼有序,这回,照料爷奶的责任,理当落在你们二房的头上,即便天塌下来,二伯二妈也不能推诿!我们若是主动揽过,那便是越俎代庖,乱了秩序,更是纵容你们的偷懒卖坏,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梁愈林瞧见锦曦出了声,当下心里懊恼气闷,指着锦曦怒道:“你个混丫头片子晓得啥?你兰儿姐月子后就一直没恢复过元气,气血两虚,这会子又染了寒气着了病!做爹娘的,我和你二妈是吃不香也睡不着,日日惦念着,你们好歹也可怜下,体量下我们做爹娘的一片苦心啊!”

    锦曦冷嗤一声,直言不讳道:“养儿方知父母恩,二伯满心眼里挂念的都是自己的闺女,怎就忘了是谁十月怀胎,鬼门关前走一遭把你给带到了这个人世间?奶如今眼瞎了,正是需要你回报亲恩的时候,而兰儿姐,作为老杨家的媳妇,过着少奶奶的日子,身边丫鬟成群的,我和奶可都是亲眼目见的!”

    锦曦勾唇讥诮一笑:“二伯二妈百般推诿,终其目的,是惦记着又要去县城打秋风,吃香的喝辣的吧?”

    锦曦的话虽然太过直白,作为一个晚辈,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去说身为长辈的梁愈林两口子,让梁愈林两口子气的咬牙,但是,锦曦的话却是一阵见血,把梁愈林两口子的真实用心破开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二哥二嫂,合着你们是这样的用心啊?嗛,怪不得分给你们的田地都舍得搁那长荒草,也不播种也不种棉花的,合着是嫁个闺女赔对娘老子呀?”崔喜鹊笑着嘲讽。

    梁愈洲虽然也不瞒梁愈林两口子这种态度和作为,但还是悄悄拉了拉崔喜鹊的衣裳角,想让她少说两句。

    崔喜鹊可是个内里泼辣的,甩开梁愈洲,兀自笑道:“我还真是佩服你们这对厚脸皮,自己有手有脚的,还腆着两张老脸子去闺女家蹭吃蹭喝的,你让你闺女在婆家咋能抬起头哟?”

    “崔氏,你这矮小猫,我家的事儿,要你管!老杨家也是我的娘家,我回娘家蹭吃蹭喝咋了?碍到你啥事了?要你多嘴,多嘴的人不得好死,怪不得你娘家老子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娘家姐年轻守寡……”杨氏叉腰怒骂。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杨氏可是别人哪里是痛处,她就使劲儿往哪里捅。

    崔喜鹊一听也火了,脱下脚上一只鞋,就朝杨氏扑去,崔氏虽身形娇小,锦曦目测不过一米五五的样子,杨氏高挑瘦削,应该有一米六八,但是,崔氏矮小有矮小的好处,敏捷灵活呀,鞋底子啪啪的在杨氏脸上扇了好几下,杨氏还没找到还击的手段。

    屋里顿时大乱,孙氏和桃枝还有锦曦,赶紧上去拉开这两人,孙氏和桃枝是真心的拉架,锦曦就不一样了,趁乱可没少对杨氏下黑手,又是掐又是拧的,痛的杨氏唉哟哟的迭声尖叫。

    梁愈林在一旁看的清楚,气的浑身发抖,也要冲上来打崔喜鹊和锦曦,梁愈忠和梁礼胜从后面抱住他,梁愈洲从前面一把钳制住梁愈林的双手,怒道:“二哥,妇人们闹事,咱该劝和,你是存心要搀和不?”

    梁愈洲的意思很明显,梁愈林今日要是敢碰崔喜鹊一根汗毛,他梁愈洲也不是好惹的,梁愈林的身形和力气比起梁愈洲来,那可差得远了。

    最后,还是老梁头一声怒吼,把烟杆子在桌上砰的一下给敲断了,饭堂里的混乱才终于止住。

    孙氏,桃枝还有锦曦扶着头发乱了好几束的崔喜鹊站到一旁,崔喜鹊口里还在骂着:“马脸猪,敢骂我娘家人,我打烂你的臭嘴……”

    对面的杨氏早已披头散发,准备走亲戚的一身新衣裳,也在混乱中被扯开好几条大口子。她一拍大腿,一屁股滚倒在地,哭的满地打滚……

    东厢房那边,突然传来椅子翻倒的剧烈声响,饭堂里人猛地一惊,梁愈忠赶紧松开梁愈林,拔脚就朝东厢房那边跑去,其他人皆尾随其后,眨眼功夫,饭堂里就剩下三人,分别是气的咬牙切齿的梁愈林,哭嚎打滚的杨氏,还有坐在矮凳子上画圈圈的金氏……

    “老婆子,你要啥就吱一声,眼睛不好,就别下地!”老梁头看着东厢房里翻倒的凳子,哀声叹气道。

    谭氏已经被梁愈忠抱回了床上坐着,“娘,你要啥?是要喝水不?”梁愈忠低声询问,其他人都站在床前或近或远一点的地方,梁愈林和杨氏也随后赶了过来,站在进门的地方远远看着。

    谭氏没有回答梁愈忠,闻言,只是目光空洞,表情木然的转过脸来,面向大家。然后,嘶声开口:“我找簸箩。”

    “老婆子,等你眼睛好了,再做针线,不急,啊!”老梁头痛声道。

    谭氏脸上浮起一抹怪异的冷笑,轻摇了摇头,道:“不,我要找剪子,省得这样活着,给你们一个个添堵……”

    “啥?”老梁头震骇,屋里其他的人也都回味过来,饭堂那边的大动静,铁定是被谭氏听到了,谭氏下床找剪子,这是要自杀了?

    “娘啊……”梁愈忠突然双膝一软,跪倒在谭氏的床前,把头埋在谭氏的手上,哽咽道:“娘啊,儿来养你,儿来照料你,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梁愈忠这一哭,带动了梁愈洲和梁礼胜,三个大老男人齐刷刷跪倒在谭氏的床前,埋头哽咽,老梁头也是泣不成声,孙氏更是满脸羞愧,还掺杂着一丝后怕!

    站在门口的梁愈林夫妇,悄悄对视了一眼,都心虚的垂下头来。

    崔喜鹊尴尬的站在原地,目光四下瞄着,锦曦目光则顺着谭氏方才下地,去找簸箩和剪刀的那一条路线看去,微微敛眉,心里升起一丝诧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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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27/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田园地主婆最新章节! 作者:慕流苏所写的《重生田园地主婆》为转载作品,重生田园地主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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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田园地主婆介绍:
遭遇车祸,重生在农家。
为毛身染重病,奄奄一息?老天爷也太不给力了吧!
重病也就罢了,一群极品爷奶叔婶和包子爹妈竟然要将自己扔进土窑自生自灭!
锦曦表示鸭梨山大……
作为一位光荣的穿越者,锦曦要自救,要用自己的双手改造包子爹娘,种出一个富贵荣华出来,做一个坐拥万顷良田,坐看闲庭落花的田园地主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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