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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田园地主婆全文阅读

作者:慕流苏     重生田园地主婆txt下载     重生田园地主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八章 幺蛾子又起

    老梁头最后下了铁令,勒令二房梁愈林两口子,从即日起,承担起赡养他们老两口的职责,杨氏要近身伺候谭氏衣食起居。

    除此外,老梁头还分别告诫大房,三房和四房,在谭氏卧病调养期间,这三房,每日都要派人过来探望,谭氏吃药和针灸的银钱,四个儿子均摊,谁也不准再有异议!

    这场闹剧至此收场,杨氏和梁愈林回屋去给谭氏弄青菜粥去了,老梁头把大家伙都打发走,自己留在东厢房里开导谭氏。

    “喜鹊,你是回你娘家去转转呢,还是去我家落脚?”出了东厢房的门,孙氏问崔喜鹊。

    &**猪**猪**岛**小说ZHUZHUDAO; 崔喜鹊看了眼自己跟杨氏扭打过后,这乱了的头发和抓坏的衣裳,皱眉道:“我这样子回去,我娘他们铁定得担心死,三嫂,我去你家洗漱下。”

    孙氏点点头,道:“那也成,晌午让简氏多加几个菜,你和老四就在我那吃晌午饭。”

    崔喜鹊感激一笑,挽着孙氏的手臂走在前面,锦曦和桃枝跟在后面,再往后面,是梁礼胜。

    “三叔,四叔,你们不去我去我家坐会么?”走到夹巷口的地方,梁礼胜问,目光又忍不住在桃枝身上落了一下。

    梁愈忠和梁愈洲正满腹心事,摆摆手道了声“回头再来。”便匆忙走了。

    这边,梁愈忠和梁愈洲走在前面,朝村口官道边的锦曦家走去,后面跟着孙氏。崔喜鹊,桃枝和锦曦。一路从村里穿行而过,兜面遇到的村人见到梁愈忠他们,都会朝他们打听谭氏的事,梁愈忠只用‘大夫开了药,说要吃药静养。’这一句,来打发一路遇到的好奇村民。

    好不容易到了锦曦家,梁愈忠和梁愈洲留在前院,孙氏带着女眷们去了后院,桃枝得锦曦嘱咐。去灶房帮简氏准备晌午饭。梁愈洲两口子等会在这吃过晌午饭再回镇上去。

    “曦儿奶必定是听到咱们在饭堂那边说的话,才动了轻生的念头,幸好那凳子撞到了,咱赶得及。不然的话。后果真是没法想……”回到内院。看过了老三老四一切安好后,孙氏和崔喜鹊坐到院子里的石桌边说话。

    想起当时的一幕,孙氏犹心有余悸。心到现在还是狂跳。

    崔喜鹊也是一脸的苦大仇深,点点头道:“曦儿奶要真那样了……这罪过咱们这些做媳妇的,可真是扛不住!外面人要说,是咱们逼死了老太太,哎!”

    “即便外面人不说,我们这自个的心里,也过不去啊,那往后咱这日子过得再好,心里总也扎着根刺儿!”孙氏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老梁家这老大老二的孝心,全给长到三哥和我家老四身上去了!瞧瞧今个在曦儿奶床边那哭的,我认识老四这么久,也没见他那样子过……”“三哥我倒不晓得,老四横竖怕是会休了我!”崔喜鹊撇了撇嘴,道。

    孙氏回想起当时梁愈忠嚎哭的那样子,也是身有同感的点点头,妯娌两个面对面叹气。

    锦曦洗完手进来,正好看见她们这副自责愧疚,又无可奈何的后怕样子,不用猜也晓得谭氏的举动吓坏了她们。锦曦翘了翘嘴角,在一旁的空凳子上坐下来,把玩着桌上的茶碗,漫不经心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奶如今的道行真是越发厉高深了,手段也是越发厉害了!”

    “曦儿,你奶鬼门关前走一遭,娘不许你这样说她老人家!”孙氏当即唬下脸道。

    “三嫂,你别急着呵斥曦儿,让她把话说完嘛!”崔喜鹊出声阻拦,看向锦曦,咋了眨眼,道:“曦儿,你瞧出啥不对劲的么?”

    锦曦看了眼孙氏,垂下眼,沉吟了下,道:“我奶眼睛瞧不见东西,撞翻椅子,那铁定是无意的。不过,她说要下地找剪子,我倒觉着是在扯谎,吓唬我爹和四叔,还有你们大家伙呢!”

    “曦儿,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瞎猜测,那是你奶。”孙氏忍不住又提醒锦曦。

    “娘,四婶,我跟你们打个比方,你们就明白了。”锦曦沉吟了下,道:“咱屋里都放着马桶是不?夜里黑灯瞎火的下床小解,好多时候还睡得迷迷糊糊,为啥咱都能找准那马桶呢?即便找不准位置,可至少马桶大概在哪块,咱也不至于走错方位对不?”

    崔喜鹊掌跟撑着下颚,眉头微微皱起来,在那思索锦曦的话。孙氏也侧目,若有所思。

    崔喜鹊口中喃喃道:“曦儿这么一说,我也觉着哪里不对劲哪,照理说,曦儿奶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窝在屋里做针线。我留意过好几回,她那针线簸箩可都是有固定存放的地方的……”

    “靠墙的衣裳橱柜第二层!”孙氏道,她跟谭氏朝夕相对的生活了十多年,对谭氏的这一习惯也是摸得很清楚。谭氏很注重整洁干净,屋里的每一样东西的摆放,都有她的安排。

    其中她最宝贝的针线簸箩,一直放在衣裳橱柜里,因为她怕放在外面蒙尘。孙氏当时混乱状态下失了判断力,如今冷静下来,迅速就找出了谭氏话里的破绽。

    “剪刀在针线簸箩里,簸箩放在衣裳橱柜里,衣裳橱柜可是在床后面,挨着东边墙壁的地方。”锦曦道:“咱再回想进门的时候,奶在哪?奶在往门口这边走,她撞翻的凳子是靠门口这边的,门在西面,跟橱柜相反的方向,还有她的一只鞋子,散落在门后面,还是我捡了送回床前的呢。”

    如此的南辕北辙,显然,谭氏下床不是要找剪子抹脖子,而是要拉门出屋,却不小心给绊倒了。

    孙氏恍然大悟,崔喜鹊一拍掌,道:“得,从今往后,曦儿奶又摸索出一条拿捏咱这一大家子的好法子,那就是寻死觅活!这一招一出,再没人敢不服帖了!”

    孙氏无奈摇头,锦曦轻叹一声,沉默了下去。

    可今日之事,可谓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在巩固家庭地位,往后谁说了算这方面,谭氏又赢了一筹。一招轻生,便是杀手锏,迅速拿下老伴和儿子,就连最滑头的梁愈林,也服服帖帖,不敢再有半点推诿。相不相信锦曦这判断,留待日后走着瞧吧!

    不需要等到日后,晌午饭的时候,梁愈洲便红着眼,跟崔喜鹊提出要商议个事儿。

    锦曦和崔喜鹊正往桌上端菜,瞧见梁愈洲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崔喜鹊愣了下,道:“啥事你说?”

    梁愈洲拉了把椅子让崔喜鹊坐下,崔喜鹊更诧异了,道:“三嫂和曦儿不是外人,你有啥话就直说,咱两口子搞这些做啥?”

    梁愈洲看了眼梁愈忠,梁愈忠轻轻点了下头,显然,梁愈洲接下来要跟崔喜鹊商议的事情,梁愈忠事先晓得了,也或许,是两兄弟聚在一块想出来的也说不定,锦曦暗暗想道。

    “喜鹊,我刚也征询过三哥的意思,三哥让我来问你。”梁愈洲红着眼眶看着崔喜鹊,正色道:“梅儿出了那样的事,爹娘上了年纪,身子骨受不住打击。如今咱娘的眼又瞎了,二哥二嫂虽答应照料他们二老,可他们那做派,我终究是不放心的,要是哪里有疏忽,咱娘一时想不开,再动了那……那……那啥念头,你让我这做儿子的,可咋立于世啊?”

    梁愈洲震慑后怕的,连‘轻生’那两个字,都不敢说出口,眼眶通红,显然是哭的,当然,梁愈忠也没好到哪里去。

    “老四,你该不会是要让我辞退了铺子里的差事,回家来一门心的照料他们二老吧?”崔喜鹊惊愕的杏眼圆睁:“闹腾了这大半日,这事都已落定了,梁老四,你咋又起幺蛾子了呢?”

    “二哥二嫂不靠谱,二嫂那人饭都烧不熟,她伺候娘,我实在不放心,三哥三嫂住在村子里,夜里都能抽个空过去转一圈,我们两口子都住镇上,不方便!”梁愈洲道。

    “二伯二妈不会照料人,那是没怎么给他们机会磨练,哪有人是打从出生就会照料人的?四叔你不要太担心。”锦曦道。

    就好比有些夫妻间的相处,妻子总是在一边操持家务,带孩子的同时,对靠在沙发上看报纸,或是玩电脑的老公抱怨不休,觉得他不体恤自己。

    可是,当老公起身离开沙发,照着妻子的吩咐去给孩子洗澡,做妻子的又会在一旁担心的提醒个没完,又怕水太烫,孩子皮肤娇嫩,又怕太凉让孩子感冒。

    老公去晾晒衣裳,妻子又会在一旁喋喋不休,这件歪了,那件斜了什么的,等到好不容易在妻子的监督下把衣裳晾晒完毕,妻子回身甚至于还是看不过去,还得亲手去把每件衣裳,重新调整一番位置。

    哎,到最后,两个人都累,还都落了满肚子的埋怨。

    梁愈洲的这个想法铁定也代表着梁愈忠的想法,锦曦觉着这个想法很不好,跟她方才举得妻子和丈夫的例子差不多,都是一面指责二房偷懒卖坏,办事不妥当,一面又因为思来想去的不放心,而要主动把活计揽过来,到最后就是变相的纵容二房两口子。

    “上半年咱家的田地都租了出去,回家干嘛?坐吃山空?梁老四我告儿你,我横竖是要留在铺子里的,要回你回,我不回!”崔喜鹊怒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有问题

    梁愈洲也火了,急的脸红脖子粗,一拍桌子,道:“崔喜鹊,你还是不是我媳妇?我娘还是不是你娘?”

    “梁老四,你说话凭良心,我嫁进你家门至今,没分家前我对你爹娘伺候的有的挑么?如今我在镇上,还不是想多挣点银钱?我半个月回村一趟,我娘家那就买点零嘴打发我姐两孩子,给你爹娘这,我回回都不空手,哪回不称肉给他们开荤打牙祭?等到九月头上你爹娘轮到咱赡养了,我二话不说就搬回来!”

    “旁的不扯,你就说,这回我娘眼瞎了,你跟不跟我回来照料?”梁愈洲怒吼。

    “梁老四,你敢冲我吼,我不跟你过了!我[猪_猪_岛]小说WWUZhuDACOm这就去镇上给你收拾被褥,从今日起,我留镇上,你就在村里呆着吧你!”崔喜鹊也一拍桌子,霍地站了起来,一甩辫子,拔脚就朝屋外跑了出去。

    “老四,还不赶紧去追?”梁愈忠急道。

    梁愈洲本来是想要去追的,但是经梁愈忠这般一催促,他的犟脾气一上来,反倒抹不开脸子去追了。孙氏见状,无奈的叹口气,转身去追崔喜鹊去了。这边,梁愈忠开始训斥梁愈洲,锦曦这会子正发育长身体的时候,可不想让自己饿了,给锦柔她们盛完饭,自己也添了一碗,埋头沉默的吃了起来。顺带听着桌上,梁愈忠在那训斥梁愈洲,大意就是,崔喜鹊是个好媳妇,两口子有事坐下来好好商量。别三句话不对头就脸红脖子粗的。

    娶个媳妇过日子不容易,实在不行,干脆就睁只眼闭只眼,让二房磨练磨练去,他们做兄弟的有功夫,就时常过去探望下老两口,没得为了这些事,两口子闹翻了,那就不划算了!

    锦曦听着,忍不住抿着嘴偷笑。看来。梁愈忠虽然还是以前那个孝顺的梁老三,但是,在他的忠孝里面,已经去除了那个刻板的‘愚’字了。甚至。还懂得权衡媳妇在他们男人生活中的重要性。不错不错啊!

    晌午因为添了梁愈洲和崔喜鹊两口子。简氏特地多加了两道炒菜,锦曦带领锦柔他们一群小罗罗,吃的很欢畅。一碗饭很快就见了底。不一会儿,孙氏无奈的折了回来,梁愈洲瞧见她身后并未跟着崔喜鹊,眉眼间这回是真的懊悔了。

    “我怎么劝说,都拦不住,死活要回镇上去,我没法子,只好让庆阳赶车先送她回了镇上。”孙氏道,看了梁愈忠和梁愈洲兄弟一眼,扭头进了屋子,也不招呼,自个盛饭坐下来吃了。

    锦曦打量自个娘这表情,晓得她也是在心里对这至忠至孝而失去判断的两兄弟,有些不满了,但是孙氏的性格跟崔喜鹊大为不同,再不满也不会争吵,只会沉默和不说话。

    沉默是金,沉默也是最有力的武器,绕指柔也能淬炼钢,梁愈忠一见这样,心里嘎登一下,也有些站立不安。

    “那啥,三哥,三嫂,我就不吃了,我也回镇上去!”梁愈洲心已经飞走了。

    “牛车被赶走了,你咋去镇上?”梁愈忠诧异。

    “没事,我脚力好,徒步过去!”

    “嗯,四叔赶过去也好,回头四婶给你收拾好被褥衣物,你在边上,定不会落下哪件。”锦曦翘起嘴角打趣道。

    梁愈洲咧嘴苦笑,不再拖延,转身大步出了饭堂,朝前面院子跑去。

    晌午饭后,梁愈忠打消了回镇上的念头,跟在孙氏后面回了内院的厢房,孙老太和桃枝坐在桌边,正喂老三老四吃鸡蛋羹。孙老太瞥见梁愈忠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一物降一物,老三,嘎婆说的可对呀?”孙老太跟坐在腿上的老三低声逗笑着,继续一小勺一小勺的把蛋羹送进老三长得圆圆的小嘴巴里。

    锦曦在院子里晒日头,看着锦柔和文芸她们在一起骑竹马耍。锦柔和文芸正处八九岁的光景,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如今家里殷实了,日子过得比从前好,锦柔的个头也窜高了不少,五官跟梁愈忠越来越相似,在女孩儿中,属于那种肤色蜜色,浓眉大眼的乡下少女。文芸随了简氏,吃得饱穿得暖,可还长得跟截小豆芽似的。

    锦曦想到再过十多日,便是自己的十二周岁生辰了,豆蔻少女。

    不禁感叹日子过得可真是快呀,转眼间来到这个地方,已经两年多了,似乎像昨天刚过来似的,却又像在这已过了半辈子。犹记得去年生辰,在千里香铺子里摆了一大桌,尽管那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促成了梁锦兰和杨峰的婚事,但是,终归而言,而是给锦曦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箱笼底下的那件蓝色水袖石榴裙,是去年生辰之日,文鼎送的。因为裙子偏大,锦曦穿的有些不合身,便将它收在箱子底下。又过了一年,应该穿的刚刚好吧?锦曦决定等到过生辰的时候,那会子天气转暖,穿上正好!

    由礼物便联想到送礼物的人,锦曦恍然,似乎已隔了好长时日不曾见到文鼎了,这些时日她也少去镇上,没机会从孙二虎那得知文鼎的消息,不晓得这段时日,她在忙着家里这些碎碎的事情,文鼎他又在忙些什么呢?

    锦曦难得如今日午后这般,抱膝坐在院子里的草坪上看着妹妹们骑竹马,跳大绳,午后温暖的日光罩在身上,懒洋洋的直想打瞌睡。

    “困了就回屋歇觉去,你难得像今日这般呆在家里。”孙老太不知何时抱着老三踱到了锦曦身侧,看着锦曦,慈爱道。

    锦曦摇摇头:“睡不了,我在等人呢。”

    “等哪个呀?”孙老太诧异问。

    锦曦抿嘴一笑,正要说,那边,蔡金山领着一个中年男子朝这边走来。

    “诺,我等的人来了。”锦曦道,从草坪上一骨碌站起,拍打着身上沾惹的草,步伐轻快的朝那边迎去。

    “哟,是她张大伯过来了呀?屋里喝茶啊!”孙老太抱着老三站在草坪这块,远远跟张屠户客气招呼。

    “多谢了,老太太晒日头呢?”张屠户朝孙老太客气回应,又夸老三长了。

    “蔡伯,你忙你的去吧。”锦曦打发了蔡金山。

    “张大伯,我们堂屋说话,这边请。”锦曦道,领着张屠户去了外院的堂屋。

    两世为人,锦曦见识还是有一点的。但凡那纯天然的猪,身上的肉应该是肥瘦参半的,在现代,除非喂食了特殊的东西,才会人为引导着那猪往瘦肉的方向猛长。但是,在现代,大环境是不提倡那种养法的,居家过日子的老百姓,也是更愿意追求天然的健康。因为有相关研究证实,那种特殊东西的剂量,一来在喂养的过程中难以把握,二来猪们长时间的摄入,很可能会导致食用了那种猪肉的人,身体出现症状。

    锦曦怀疑难不成这个古时空,就已经有不法的商人和猪贩子,研制出了类似于瘦肉精的东西?

    “张大伯,我那日吃了你家送过来的肉和蹄子,口感很好,多谢你。”锦曦先跟张屠户道谢,张屠户摆摆手,笑着表示小事一桩,不予为谢。

    锦曦接着话锋一转,落到张屠户家后院圈养着的那两头云州过来的大黑猪身上,开门见山道:“我们这块的猪,肉大都是肥肉居多,肥瘦参半就已是极好的了。听张大妈说,张大伯这趟从云州猪贩子手里,弄回来几头专门长瘦肉的宝猪,曦儿觉着很新奇,不晓得那云州猪贩子们,可有透露是怎么喂养的?喂养的这般好!”

    提起前段时日去县城,跟云州猪贩子那搭上线这事,张屠户那是满面的兴奋啊!他哈哈笑着摆着蒲扇大的,油腻腻的手道:“曦丫头,不瞒你说,你还真是给猜对了,名堂还真在这食料里面!那云州人私下里跟我透露,他们祖上有专门的喂猪秘方,照着那秘方喂养出来的猪,个顶个都是这般好!人家那是秘方,靠着那个赚钱,自然是不肯往外说的!不过你大伯我走运,跟他们那边谈拢了生意,往后啊,他们运猪来望海这块,都让我经手,你大伯我遇上了贵人,快要大发了呀!”

    锦曦面上露出恭贺的笑意,但心底却越发对那种违背生理规律的祖传秘方,更为觉着可疑。

    目光一转,又挑眉问道:“果真是财远转到,听张大妈说,云州那边过来的猪贩子眼界很挑,唯独张大伯你入了他们的眼,这还真是难得!”

    张屠户一拍腿,道:“嗨,她妇人家,只晓其一不晓其二,我能把咱这块的那些屠户给比下去,跟他们做成长期买卖,可少不得元掌柜在中间牵线搭桥!”

    “元掌柜?可是镇上元记米行的那位?”锦曦问。

    张屠户连连点头,锦曦目光微微一黯,以前千里香也常光顾元记米行,在那里买米称面,后来连续好几回发现,那珍珠米一点走不纯粹,里面总会掺杂些别的,而粉也是同样如此,有一回小半袋糯米粉下面,都结了虫吊吊。孙大虎气匆匆找去元记,元掌柜那是百般推诿,还指天发誓,怎么都不认,打那回后,千里香再不光顾元记。

    这样一个黑心商人引荐的猪肉贩子,能靠的住么?锦曦皱眉。(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未雨绸缪

    “张大伯上回清明节那日,曾跟镇上的赵卯为了顾客发生过不快,如果我没记错,那赵卯跟元记的元掌柜好像是连襟。”锦曦回顾道。

    镇上市集里,张屠户的肉摊跟赵卯的正好面对面,每当有顾客经过,那四下的猪肉摊主都是卖力的吆喝,推荐自家的猪肉如何的好。张屠户清明节那日就跟赵卯,为了拉顾客发生了争执,还差点大打出手呢。

    张屠户回想当时的情景,虽脸上还有一丝郁气难消,但还是一摆手,道:“此一时彼一时啊,赵卯那小子,后来跟我赔礼道歉了,还把我引荐给他的连襟元掌柜。咱两都是走的元掌柜的门路,就是元掌柜他,也是因为在县城有人有关系,才能跟千里外的云州那边的猪贩子搭上线!”

    “嘿嘿,只可惜云州那边的人瞧不上赵卯,看他年轻怕不经事,相中了老张我,单跟我合作,还说要以我为长桥镇这片的试点,若是不错,往后大批的黑猪往长桥镇这块运,都让我来接手转卖,我还能从中吃红呢!嘿嘿,赵卯那小子给气的,那是又气又羡慕啊!私下里那是对我好言央求,说把本钱寄存在我这,让我下趟去县城,以我的名义,顺道也帮他给买两头黑猪回来!”

    锦曦暗暗蹙眉,真有这么好的事儿?她横看竖看,只看到面前这杀猪人国字形黑乎乎的脸膛,还有那一身的肥肉和杀气,怎么也瞧不出来张屠户到底是哪里独秀。这样的博取了千里外的云州猪贩子的好感?

    凡事反常即为妖!张屠户除了抠门,还缺心眼,只看着表象的有钱赚,也不去细想一想这钱到底能不能赚?

    “我们千里香这将近一年,都在张大伯你家买肉,如今长桥镇的那些食客们,都是之知晓这一点的。”锦曦沉吟了下,不得不跟张屠户挑明了说。

    “小心驶得万年船,张大伯,你家的猪肉若是哪里出了岔子。即便只是一点点小问题。也会波及到我的铺子,我们两家如今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除非,我即刻决定终止跟你家的买卖关系!”

    张屠户正沉浸在自己的喜事里面。说的好好的。眼见着锦曦突然就有要翻脸的样子。不禁纳闷了,也随之正色起来。

    “曦丫头,咱两家合作好好的。你咋这么说呢?是不是你砸吧出啥不对劲儿的地儿?赶紧跟大伯我说道说道!”张屠户正色道。

    锦曦抿了抿嘴,蹙眉想了一会,道:“张大伯,你回头再去元记还有赵卯那打探一番,不是说元掌柜也是县城有人吗?”县城那个牵线的人,应该是关键,锦曦在心里暗想。

    “嗯,谨慎些好,今日是下昼,我不便去你爷奶那登门拜访商议事情,那我下昼就再回镇上去打探去,明日上昼再去你爷那!”张屠户道。

    锦曦点点头,今日不去也罢,谭氏那真乱着呢。

    事已说完,张屠户起身告退,两人约好,等会下昼他从镇上回村,甭管有没打听出情况,都过来锦曦家这边知会一声。

    于是,这接下来的下昼时光里,锦曦哪里都没有去,就留在院子里等张屠户的消息。

    因为心里兜着事情,心里很是不能平静,锦曦跟蔡管家交代了一声,强迫自己回了屋,跟孙老太她们说自己回屋补觉,便关上了屋门。

    锦曦给自己泡上一杯香茗,坐在临窗的书桌前,洞开的窗户外面,是一杆杆青竹,午后的阳光罩在竹子上,似是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煞是悦目养眼。

    锦曦拉开抽屉,取出文鼎送她的那副笔墨纸砚,碾墨,铺纸,沾墨,目光落在面前雪白的纸张上,微微凝眉,便开始落笔作画……

    屋里陷入一片安谧中。窗外,春末夏初的习习微风,轻拂过竹梢,竹叶轻摆,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偶尔有三两只追逐的鸟儿,落在竹子上稍作歇息,朝这边窗口啾啾两声。

    锦曦埋头,纤秀的手指,紧握着手中的毛笔,在桌上的纸上沙沙游走,勾勒,描摹,面容恬静,目光专注,显然已经沉入到了手底的画中……

    当一个人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的极快,直到身后的屋门传来轻轻的几声叩击,还伴有孙老太的声音,锦曦才恍然惊觉。

    “曦儿,蔡管家方才过来回话,说是张屠户又过来了,正在前院堂屋等着你呢!”孙老太再次道。

    “嘎婆,我晓得,我这就来。”锦曦侧首应道,起身的时候,不忘将方才做好的一幅画,放到那叠纸的最底下,然后塞回抽屉里。

    前院堂屋里,蔡管家正陪着张屠户在那喝茶说话,见锦曦快步朝这边过来,蔡管家微微躬身,退下去了。

    “张大伯,事情打探的如何?”锦曦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问道。

    张屠户道:“赵卯那小子不晓得是口风紧,还是当真不知情,不管我怎么打探,就是一问三不知。我又折去元记米粮铺子,小伙计说元掌柜今日没来铺子,说是昨日晌午被人请去县城吃酒,吃多了酒触动了老胃病,这两日都下不来床。”

    “我记得你说的那话,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那句,嘿,我就跟那小伙计打探昨日元掌柜是跟哪些人吃酒的,那小伙计起初还不愿搭理我,后来我一狠心,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硬是塞了那小伙计十文钱,这才给我透了话!”

    “啥话?”锦曦追问。

    “那小伙计也说不太清楚,因为这趟都是些面生的,除了云州那边的,还有一位咱望海这边的,不晓得全名是什么,反正酒桌上大家都称呼他做毛掌柜!”张掌柜回忆道。

    “十八?”锦曦目光缓缓眯起,怎么觉着这名字,有点特别的,说不出的感觉呢,似曾相识,又说不准确……

    “哦,我差点给忘了一茬,那小伙计说,元掌柜跟那毛掌柜交情好,私下都叫他十八哥!”

    “毛爷?十八哥?”锦曦品砸着这两个称谓,突然,脑子里咯噔一声响,“那不就是毛十八了?毛十八?毛十七?方氏?”

    心中突然如明镜般乍亮……

    没人知晓锦曦和张屠户在堂屋里说了些什么,只是,张屠户离开的时候,再不如来时的春风得意,而是满面阴沉,且带着一抹压抑的怒气和肃色。

    锦曦亲自送他到院子大门口,突然,又喊住张屠户。

    “曦丫头,还有啥要交待?”张屠户回首问道。

    锦曦目光微凝,上前在张屠户面前轻声耳语了一番,张屠户以为自己听错了,更加惊愕,目瞪口呆的看着锦曦,道:“曦丫头,不至于吧?你这也太……”

    其实这个主意,她完全可以不出的,但是,她越想越觉着哪里不对劲儿,隐隐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瞄着她家的生意。

    即便千里香此刻就终止跟张屠户家的买卖关系,一旦他们家的猪肉近日闹出问题来,千里香照旧被牵连。所以,千里香即便即刻抽身,也已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只有从张屠户这入手。

    “从商将近两载,有些直觉和判断力,我还是不会错的。张大伯,此事关乎你我两家声誉,至关重要。小心驶得万年船!”锦曦正色道。

    张屠户深看了锦曦一眼,然后,如赌徒决定要下一记大注那般,点了下头,道:“好,我这就照你说的,去准备!”

    ……

    吃晚饭的时候,梁愈忠跟在孙氏身后,那是鞍前马后啊。孙氏虽然还是故意淡淡脸色,但眼底眉梢再不见晌午时那层闷气。

    孙老太,锦曦,桃枝几个,暗暗偷换眼神,脸上都憋着笑,大家伙心知肚明,这两口子间的误会解开了。于是,晚饭桌上,家里的气氛非常的好。

    吃过晚饭,孙氏主动提出陪梁愈忠一道进村去看望谭氏,顺带着把灶罐里煨着的排骨百合汤,给谭氏送去。

    锦曦没过去,留在家中,跟孙老太一起为两个弟弟洗大澡。

    已经是农历四月的中下旬,气温回升,在屋里脱光光洗大澡一点都不冷。但锦曦还是将屋子里的门窗都关紧,大木盆四面盛着热水,水汽沄沄,升腾的屋子里的温度都跟着攀升。

    八个多月大的老三和老四,脱掉衣裳放在水盆里,坐的稳实的很。两人就像两只白胖胖的小青蛙。

    戴着银镯子的小手臂,如藕断般白皙,兴奋的拍打着水花,镯子上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伴着俩小子咯咯的笑声,屋子里充满了欢喜。

    老四稍微内敛斯文一点,锦曦把他抱出来,腹部朝下的趴在她腿上,光滑的小屁股上面,还有巴掌大一片青色的胎纹。

    嘴巴里咿咿呀呀的,很惬意的趴在锦曦腿上,任由锦曦给他擦洗,小胖手抓着锦曦的裙子一角玩弄着。锦曦忍不住在他娇嫩的小屁股上啄了一口。

    那边的老三就要顽皮一些,他的小短腿在使劲儿的踩水,水花溅了孙老太一脸,不止如此,还在水盆里给尿了一泡。

    孙老太费了一把劲儿才把他从水盆里捞出来,小腿还在空中使劲儿的蹬,弄得孙老太哭笑不得,一己之力压根就难制服这野小子,还是桃枝进来帮忙,两人合力才好不容易给老三穿戴整齐。(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能再拖

    这边,锦曦早已抱着穿戴整齐,一身清爽的老四,在屋子里踱步。虽是姐弟,但作为长姐,锦曦比这对幼弟年长十一岁,看着他们从无到有,从孙氏查出有身子的那一刻,便时刻期待着他们的降临。

    可以说,这份情,比姐弟情还要深厚。

    洗过大澡的小哥俩,还没耍一会子,就都忍不住睡着了。这边锦曦和孙老太把他们放到床上,屋门外,孙氏和梁愈忠便回来了。

    孙老太留在屋里看守孩子,其他人去了外面院子里的石桌边喝茶说话,锦曦自然问起了谭氏和梁愈梅的情况。

    =猪=猪=岛=小说==zhuZHuDaO= “我和你爹送汤过去的时候,正赶上你二伯二妈他们开饭,你二伯二妈这回做的还真不错,饭菜盛的冒尖儿的给你爷奶这边端来,我看了一眼那饭菜,做的也还算干板。”孙氏知道锦曦关注这些,坐下后便开口道。

    “你姑在她自个屋里吃,不晓得是啥情况,不过没再闹腾了。”梁愈忠接过话茬道。

    “你奶也平复了些,坐在床上,你二堂哥胜小子正给她一勺一勺的喂饭呢,我们在那坐了一会,一碗饭也喂下去了,还喝了小半碗我们送去的排骨百合汤,剩下的大半让你二堂哥给送去你小姑那屋了。”孙氏在一旁补充道。

    “二伯和柏小子没过去?”锦曦又问。

    “说是先前一直在那转,后来开饭父子俩就回屋吃饭去了,你二妈说的。”孙氏有问必答。

    锦曦点点头。没有闹腾就好,事情发生了,不管多恶劣,闹腾总也要有个度,闹腾完了,还得接着想法子来解决问题。

    “那爹有没有把我跟你说那事,跟爷奶那提前知会一声?”锦曦转而又问。

    梁愈忠愣了下,随即点头道:“嗯,我就说张屠户本来是打算今日登门的,后来蹉跎了到了下昼。说是不符合礼数。许是明日上昼再过来!”

    “那爷奶,怎么说?”锦曦问,宝贝闺女跟人家侄子生米煮成熟饭,老梁头和谭氏不晓得会作何处置?

    “你爷奶啥都没说。就说晓得了。我们坐了一会也就出来了。”梁愈忠道。

    锦曦再次点头。那边,蔡管家过来找梁愈忠,有关于田地里的事情要讨他的主意。梁愈忠便和蔡管家一道起身去了前院。

    桃枝带着锦柔文芸在西厢房做针线,简氏收拾完碗筷后,又在灶房洒扫清理,董妈去了侧院那块照料鸡鸭,给猪们喂食。

    于是,这边的石桌边就剩下孙氏和锦曦母女俩,今晚月色很好,一轮圆月悬挂树梢,将院子里照的如同白昼。

    “曦儿,方才当着你爹的面,我不便说。先前我们出门那会子,你爹去你爷那后院上了一趟茅厕,我在夹巷里等他那会子,胜小子在边上给我做伴,跟我说了两句话。”孙氏犹豫了下,压低声道。

    锦曦目光一亮,坐到孙氏左手边的石凳子上,也压低嗓音问:“二堂哥说了啥?”

    孙氏瞟了眼西厢房那边,烛火将屋里桃枝和锦柔她们埋头刺绣的侧影,投映在糊着高丽纸的窗户上,屋里不时传出几人的轻声笑语来,在这样的夜晚,是如今的温馨而美好,孙氏看的有点出神。

    “娘,你别光顾着出神,你倒是快说呀,我还等着哪!”锦曦忍不住轻碰了下孙氏的手背,孙氏回过神来,疚意一笑,抬手把锦曦一缕落下来的刘海,给挽到耳后,微笑道:“你这丫头,瞧把你给急的!”

    锦曦双手握住孙氏的手,再一次催促她快说,关乎到桃枝表姨下半辈子的事情,锦曦哪有不在意不急的理儿?

    孙氏无奈一笑,点点头张口说了起来。

    “胜小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那性子,跟你大伯是半点都不像,倒是随了你大妈的憨实,人勤快,寡言少语的,但却不呆板木讷,是个心里有数的好孩子。”

    孙氏张口就把梁礼胜给夸了一遍,又道:“若是他像你大伯呀,我怎么着也不可能把桃枝这事往他身上想。”

    “娘,二堂哥到底跟你说了啥呀?他该不会是说要来提亲吧?不对呀,我二堂哥那人的性格,怕是个腼腆害羞的呢,他应该拉不下脸来说这些话。”锦曦琢磨着道。

    孙氏捏了下锦曦的鼻头,道:“还真被你给说对了,胜小子就吭吭吃吃的跟我这打听,打听桃枝的生辰八字来着,我假装听不懂,问他要这些做啥,他当即就躁的说不出话来,那头差点埋到咯吱窝里去了。”

    孙氏道,回想起当时梁礼胜那窘迫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锦曦脑补着勾勒那一幕,也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道:“我二哥要桃枝表姨的生辰八字,该不会真是要请媒人合八字提亲下聘吧?”

    孙氏轻叹口气,道:“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原本这些事儿,都是爹娘要操心的,偏生爹在服刑,娘又是那个样子,爷奶隔了一辈不说,如今家里又出了乱子,这些事儿,都只能他自个来操心了,哎!”

    梁礼辉跟梁愈洲,是同年的,梁愈洲比梁礼辉长两个月。梁愈梅和梁锦兰又是同岁,今年十六整,梁愈梅大两个月,但是梁锦兰却赶在梁愈梅前面嫁人生子,当然,这也是突发事件。

    至于梁礼胜,其实他也比梁愈梅和梁锦兰都要年长两岁,今年十八了,梁礼智今年十七,兄弟俩都正是说亲的年纪。

    梁礼智因为常年在县城师傅家,极少回村,村里这边的人,包括老梁家人,对梁礼智都差不多是最容易淡忘的一个,自然,梁礼智的婚事没人留意,不过,梁礼智跟师傅的感情远胜过跟家里爹娘,他的婚事想必有师傅操心。

    梁礼胜因为跟桃枝两下有情,于是,梁礼胜的婚事和年龄,便纳入了锦曦一家关注的事情内。

    “娘,那你后来有没跟我二哥说表姨的生辰八字呢?”锦曦好奇追问。

    “那孩子窘的,我都不忍心捉弄他了,可这婚姻大事,岂同儿戏?他跟你表姨虽两下有意,可我们这也是背地里猜测啊。给生辰八字这事,我还是得家来,跟你表姨那正儿八经的,问过她的意思,还有桃枝她娘的意思,方能给呀!”

    锦曦点点头,孙氏这话在理,这事不能草率。

    “那接下来呢?娘你说不给,我二哥岂不是大受打击了?”锦曦追问。

    “我还没张口呢,你爹就过来了,他见你爹来了,招呼了一声,滋溜一声倒先逃了,哎,这心里悬着事儿,今夜他怕是要睡不着了!”孙氏无奈笑道。

    锦曦也是唏嘘一叹,可不就是么,感情,往往在最捉摸不透的时候,最是折腾,最是揪动彼此的心。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如果梁礼胜当真非桃枝表姨不娶,那么,他注定要逼迫自己重整旗鼓,踏上这条艰辛曲折的求偶之路。

    因为桃枝的情况,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前面走过三家,桃枝可以说,既做过寡妇,又当过弃妇。

    前面这三段阴暗的经历,可以说是架在她身上的三座大山,而最后一家因为不能生育子嗣,而被休回娘家,更是深扎进桃枝心底的一根刺儿,也是埋在桃枝追求幸福道路上的一枚暗雷。

    梁礼胜和桃枝想要真正在一块,两个人都得克服和冲破彼此心里的障碍,然后再共同求面对生育这个难题,才能携手创造美好生活。

    眼下的两下相看不厌,其实只是万里征途的第一步,看似前路渺茫,但是,美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二堂哥,表姨,曦儿一定会尽全力,来给予你们助力的!锦曦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西厢房上,桃枝纤弱的侧影,在心里轻声道。

    “等会柔儿和芸儿回屋歇息了,我就去你表姨那屋,关上门好好问问她心里到底咋想的。胜小子年纪倒还能再拖两年,你表姨却是拖不起了。”孙氏喃喃道。

    锦曦嘴角微微抿成一条直线,可不就是嘛,桃枝表姨比孙大虎还要年长三岁,孙大虎今年都已经二十有一了,桃枝二十四,搁在这古时代十五六岁就成亲生娃的人家,桃枝真的是货真价实的‘老妇女’了……

    “嗯,那娘去问,可别忘了多开导开导她,桃枝表姨虽嘴上不说,心里也苦着呢。”锦曦道。

    孙氏温婉一笑,伸手摸了把锦曦的头,道:“你呀,真是个爱操心的,谁都心你都得操着,哎,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去年生辰娘没能陪在你身边,今年想吃点啥?跟娘说,娘一定满足你!”

    锦曦想到自己的生辰,不禁眯起眼睛笑了,上一世她最惧怕过生辰和过年,如今再不会了,因为她的身边,有爹有娘,有着挚亲的了。

    “我回屋想想去,回头再跟娘说。”锦曦说道,狡黠一笑,起身走到西厢房下,敲了两下门,推门进去,很快便出来了,身后还带着锦柔和文芸,三人径直朝着锦曦那屋去了。

    临去前,锦曦朝孙氏咋了眨眼,孙氏会意,晓得锦曦这是故意给她制造机会去跟桃枝私下谈谈,也赶紧起身去了西厢房找桃枝了。

    这一夜,老梁家梁礼胜的屋里,梁礼胜在床上烙了一整夜的饼,而这边桃枝的西厢房里,孙氏离去后,桃枝也是和衣靠坐在床上,一整宿的没合眼……(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孔氏登门

    翌日,早饭后,张屠户找来一辆独轮推车,推车一边坐着张大强的娘孔氏,另一边码放着一堆的礼品,小心翼翼从村西口出发,横穿偌大的金鸡山村,朝着村东头的老梁家这边行来。

    张屠户的婆娘在一旁帮忙扶着车把,好让独轮推车在村里崎岖不平的青石板路面上,不至于翻毁。

    因为是早上起来洗漱完了就动身,一路上遇到不少去池塘那边浆洗的村里妇人们,还有早起下地干活的男人,大家见到两三年不曾出门的孔氏,竟然坐在推车上,又见张屠户两口子同行,都不免围上来招呼询问几句。

    张屠户两口子虽然为人抠门,但是还不至{猪}{猪}{岛}小说{zhuzhu][dao}于不辨是非,该有的人情处世还是懂的,所以他们家的肉棚买卖还不错。

    而孔氏就不一样了,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农村妇人,又已经三两年不跟村里人来往,这会子面对那些村民的询问,孔氏的一张脸拉得比马脸还长,抱着手坐在独轮车上,谁过来就拿那双吊梢三角眼剜谁!

    于是很快,张屠户一行速度快了起来,因为村民们瞧见孔氏那样,都识趣的不愿上前,三三两两的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窃窃私语。

    说的都是张大强,春妮儿,还有梁愈梅的事,偏生又传到孔氏耳朵里,孔氏越发的焦躁,用拐杖敲打着独轮车,恶声恶气的催促张屠户快些,再快些……

    张屠户平日里杀猪。除了开喉那一刀是他亲自上阵,后面啥力气活都是使唤手底下的两个伙计,家里的庄稼是交给两个儿子去做,人看着膘肥体壮的,可都是虚胖,没力气。

    何况推这种独轮木车,还真是一件乞巧的活儿,稍有不慎,两边便使了平衡,车子最易往一边栽。

    “敲啥敲。你能你自个下来走过去?”张家的没好气的低喝孔氏。抹了把汗,嘟囔道:“你儿子弄出来的破事,我们做大伯大妈的跟着折腾,你还有啥讲究的?”

    孔氏虽不敢再敲。可还在不停的催。路面又很是崎岖。张屠户折腾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幸好他婆娘在一旁帮着使力,才勉勉强强没有翻车。

    好不容易拐到了老梁家所在的那一条青石巷子。张家的松了一口气,对孔氏道:“等会进了老梁家,该咋样咋样,你自己跟梁愈梅她爹娘说去,你是强子的娘,打一巴掌隔一层,我们再亲,在人老梁家眼里,也不能越过你去做强子的主。”

    孔氏如菩萨般盘踞在车上,听到张家的在一旁叮嘱,鼻孔朝天,不以为意的哼哼两声。

    张屠户比弟弟年长五六岁,弟弟出生后没半年爹娘全死光了,兄弟俩都成了孤儿。张屠户的弟弟,可以说是张屠户给抚养着长大的,有张屠户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弟弟,后来还给弟弟娶了孔氏,生了张大强。可以说,张屠户的抠门也是生活和形势所逼迫。

    弟弟对孔氏言听计从,也就纵容了孔氏如今的性格。张屠户对弟弟,那也是如兄如父,舍不得让他弟弟吃苦头,弟弟死后,照拂弟弟遗孀,张屠户更是毫无怨言,才越发的造就了孔氏如今的蛮不讲理。

    “弟妹,你这脾气也要收敛些,莫跟在家里那般,来了别人家说话要客气些,尤其是咱是男方那边的,更要低下姿态。你别三两句不合,就吵骂起来,不像样!”张屠户也忍不住提醒两句。

    孔氏瞟了眼累得脸如猪肝色的大哥,撇了撇嘴,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张家的点点头,又整整衣裳,拢拢头发,这才上前去叩响老梁家大房的正门……

    今日,多日不曾去镇上的锦曦,也在早饭后随同梁愈忠一道,去了趟镇上。

    在孙记杂货铺子里,锦曦找到孙二虎,跟他把张屠户的事情给大概说了一遍,孙二虎听罢,也是又怒又惊。锦曦叮嘱孙二虎稍安勿躁,让他先火速赶去一趟县城,办两件事。

    一是叮嘱孙玉宝和孙大虎他们早作提防,尤其是在吃食和肉类的采购方面,必定要十二分的小心,以防被毛十七那一伙人给趁机下了圈套。

    二是去找趟梁礼辉,把这情况知会给他,并请梁礼辉务必打听清楚毛十七如今的情况,可否还在监牢里,并把毛十七的家人亲友的情况,访查清楚。

    孙记杂货铺和千里香早点铺子,因为有张掌柜和崔喜雀他们的精心打理,一切都按照正轨运行,锦曦两边察看了一番,都很放心。

    千里香铺子里,崔喜雀在后院灶房忙着给顾客炒饭炒面,前面铺子里,秀兰姐和宝红哥,一个跑堂,一个给人下饺子面条,琴丫便空出来拉着锦曦到一旁说话。

    “昨夜你四叔,怕是在你四婶床前跪了大半宿的搓衣板呢!”琴丫劈头就是这么一句,锦曦哑然失笑,想起昨日那两口子在她家吵架了,晌午饭都没吃,就一前一后的回了镇上,敢情这回来后,梁愈洲少不得迎接一番暴风骤雨啊。

    锦曦忍住笑,问琴丫:“你咋晓得的?莫不成你也学了那癖好去偷听人墙角来着?”

    琴丫嗔着推了锦曦一把,道:“啥呀,我才没那怪癖好呢,是昨儿下昼你四叔四婶一回来,我就察觉他们面色不对。白日里铺子有顾客不方便吵,夜里打烊后,我就听到他们俩在吵,吵了一会也就停了,后来我睡得渴醒了去灶房那水,瞧见你四叔鬼鬼祟祟从杂物房那抱着一只搓衣板回屋去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拿只搓衣板回屋,又不是洗衣裳,那就必定是罚跪了。锦曦脑补着梁愈洲跪在崔喜雀床前的样子,就忍不住嘴角一翘再翘。

    “曦丫头,以前我咋没瞧出来,你这心眼还蛮黑的嘛,你四叔被你四婶罚,你不心疼?还笑得出来?”琴丫杏眼圆瞪,像是才认识锦曦似的。

    锦曦止住笑,轻咳一声,道:“那是他们的夫妻相处之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做侄女的,没必要掺和进去!”

    “你说的,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啊,我瞧见今早你四叔还跟在你四婶后面,笑呵呵的讨好她,献殷勤,唉,还真是愿打愿挨,比吃蜜还甜呢!”琴丫砸吧着嘴巴道。

    过了一会,梁愈忠过来找锦曦,打算回村子里去,后面还跟着梁愈洲。

    老梁头下了铁命令,二房如今照料谭氏期间,其他三个房的人,每日都必须过来探望,至少一回。于是,梁愈洲今日便搭乘梁愈忠的牛车回村子里去。

    锦曦目光落在梁愈洲的膝盖上,不晓得是不是眼睛的错觉,还是琴丫的话先入为主,锦曦怎么瞧着梁愈洲走路的姿势,怎么都觉着有些不太利索?为了不让自己再笑出来,锦曦赶紧撇开了视线。

    梁愈忠把牛车赶到巷子口,三人赶在晌午饭前随梁愈忠回了金鸡山村的家中,梁愈洲在官道边下了牛车,步行径直进了村子去了老梁家那块。

    “娘,昨夜你跟表姨私下说了没?表姨怎么讲?愿不愿意让你把生辰八字给我二堂哥?”趁着桃枝和简氏去了灶房准备筷子碗,饭堂里锦曦把孙氏拉到一旁低声问。

    孙氏一脸难色,吞吐道:“我把当说的都说了,无非就是劝她趁着年轻,有好人家就再走一家,别跟自己过不去。可她一晚上统共没说三句话,就嗯、啊、我晓得……我问她能不能把生辰八字跟胜小子说,她又沉默了,怎么都不开口,唉,我都被弄迷糊了,不晓得她心底到底是个啥意思!”

    锦曦听得也是一头雾水,道:“那,回头要不我也去问问?”

    孙氏摇摇头,道:“昨夜刚问的,你这会子就别再催她了,她是个慢性子,让她自个好好琢磨下吧!”

    锦曦点头,道:“那也成,上昼在市集逛了一会,瞧见有大个头的鲫鱼,就给卖了两对。一对回头给老三老四炖鲫鱼汤喝,还有一对鲫鱼,爹的意思是,让我给奶那送去,娘你怎看?”

    “我也听人说吃鱼对眼睛有益处,那等会饭后你就给你奶那送去好了。”孙氏毫无异议,贤惠大度啊,锦曦暗想。

    “娘,杂货铺里张掌柜新近去县城上了货,有一种紫薯蜜饯,甜而不腻,忒好吃了,我就拿了几包回来,在我屋里的床上搁着,回头你跟嘎婆,柔儿,芸儿她们几个分了啊!”

    孙氏温和一笑,道:“诶,她们保准喜欢。”

    说话间,简氏和桃枝已经端了饭菜过来摆桌,孙氏拉着锦曦过去坐,锦曦瞟了眼桃枝,看见她跟往常无异,微微垂着眼脸,麻利的摆放着勺子和菜盘,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饭后,梁愈忠照例带着蔡管家,去了侧院跟长工那合计庄稼事宜去了,简氏在收拾碗筷,蔡庆阳去伺候牛喝水吃草。

    孙氏被锦柔文芸文安她们簇拥着去了锦曦屋里分紫薯蜜饯,董妈和孙老太抱着老三老四也跟在后面笑眯眯的,这边,桃枝把那两条还活着的鲫鱼,用小木桶装着,里面放点水交到锦曦手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送鱼

    锦曦提着小木桶往门口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顿下,扭头对身后正用围裙擦手的桃枝道:“表姨,我过去我爷奶那边了,你、有啥话要我捎带的么?”

    “嗯?”桃枝愣了下,怔怔看着锦曦,没反应过来锦曦话里的意思。

    锦曦笑了下,道:“算了,那我先过去了。”说完就走,快走到前面拐角的地方回头扫了眼,见桃枝还保持着方才那站姿立在那,眼脸垂着,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

    锦曦抿嘴一笑,收回目光步伐轻快的走出了内院。

    锦曦来到老梁&猪&猪&岛&小说{}{zhuzhu}{dao}{}家门前的青石巷子里,径直从西面的夹巷走了进去。

    如今天气越来越暖和,老梁头他们东厢房的门窗都大开着通风,门口的院子里,摆着一张八仙桌和几把椅子,那是从饭堂端出来的。

    锦曦进到院子里的时候,老梁头和梁愈洲父子俩坐在院子里的八仙桌旁,喝茶说话。老梁头的神情看起来,比昨日稍好一些,但眼角眉梢的郁色依旧没有消散,反倒多出一抹难色。梁愈洲微垂着眉眼,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苦水相。

    锦曦听到三两句他们谈论的话题,隐约听见‘张大强’‘枫林镇’之类的字眼,心中猜测,必定是上昼张屠户那边来过人登门拜访商谈张大强和梁愈梅的善后事宜了。

    这父子两怎么这副为难之色呢?难道跟张家那边没有合计出满意的善后事宜?锦曦心中怀着猜测,走近八仙桌。

    见到锦曦拎着一只小木桶过来。老梁头打住话题,诧异的问锦曦:“曦丫头,这会子怎过来了?”

    “我过来瞧瞧奶,顺便带两条鲫鱼过来给奶炖汤补补身子。”锦曦说道,把小木桶轻轻晃了下。

    梁愈洲是跟锦曦一块回村的,自然早见过那鱼,不稀奇。只对锦曦道:“我刚瞧完出来,你奶才吃过晌午饭,喝过药睡下了,回头等她傍晚醒了再进去瞧吧。这会子过来坐一会!”

    锦曦点点头。挨着梁愈洲身边的凳子坐了。

    老梁头把头探过来瞟了眼木桶的清水里,正游来摆尾的黑鲫,郁色堆积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道:“这黑鲫好。给你奶补眼睛正好用的上。你们有心了。这鱼先搁在这。回头让你二妈过来取走再把桶匀给你。”

    老梁头跟梁愈洲说的事,应该尚未说完,而那事。显然老梁头是不打算当着锦曦的面露说的。

    锦曦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让老梁头有些隐隐的急躁,恐怕是因为她是过来送鱼,老梁头抹不开脸撵人。

    “爷,四叔,那你们先聊着,回头等奶醒了,我再过来看她。”锦曦站起身,淡淡道。

    老梁头撩起眼皮子略带诧异的看了一眼锦曦,只叹这孙女这份聪颖的心性和眼力,还真不是同龄的姑娘能有的,怪不得老三一家在这孙女的手里,如今越发的殷实。

    老梁头压下眼底的欣赏之色,只点了下头,道:“那也成,回头等你二妈家来匀出了这木桶,再给你送家去。”

    “不必如此劳动二妈,回头我们再过来瞧奶,顺手带回去就成。”锦曦道,又朝梁愈洲那笑了下,转身朝着侧门处走去,迎面过来一人,走的很快,低垂着头,若不是锦曦避让的及时,差点就撞到了一块。

    “胜小子,你咋走路不用心呢?仔细撞到你妹子!”老梁头略有不满的叱责梁礼胜,梁礼胜猛然一个抬头,目光有点凝滞,明显的心不在焉,还真被老梁头给说中了。

    锦曦则被眼前梁礼胜的样子给唬了一下,老天,不过一夜不见,眼前这个顶着一对大熊猫眼圈,嘴角起了一圈火泡的年轻人,当真是那个精神干练又帅气的胜小子?

    “曦儿,抱歉,二哥没留意……”梁礼胜对锦曦嗫嚅道,面有愧色。抓了抓脑袋,如此,头发就显得更蓬乱了。

    锦曦摇摇头,道:“不碍事的。”说完,微微一笑,跟他错身而过,梁礼胜看着锦曦的背影,嘴角张了张,欲喊住她,却最终没有这么做。

    锦曦快走到侧门处时,听到身后传来轰一声闷响,扭头一看,梁礼胜竟然坐凳子坐了个空,跌坐在地。

    梁愈洲在一旁拉起他,老梁头少不得又在那训斥了梁礼胜几句。

    锦曦径直回到家中,去灶房后面洗手的时候,桃枝正在压井水给后院的菜园子浇灌。锦曦就跟她说了木桶的事,其他的故意半字不提。看着桃枝在一旁分明是很着急,却又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锦曦在心里哀叹一声,这两人怎么都一样的德性啊?原本决定离开的步伐,无奈的顿住。

    “表姨,你有啥话就直说了吧,我这半日都快被你和我二堂哥给煎熬死了!”锦曦垮着肩看着桃枝,无奈道。

    桃枝涨红了脸,四下瞄了眼确定没人过来,移步过来轻声问道:“你可瞧见你二哥了?”

    锦曦看着眼前同样眼圈发黑的女人,点点头,把梁礼胜的状态跟她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桃枝听完,目光垂下来,牙齿紧紧咬住唇瓣,等她再次抬眼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许是不想让锦曦瞧见她的这一面,她忙地背过身去,一手紧捂住唇,肩膀在微微发抖。

    锦曦没吭声,静静看着桃枝,过了一会儿,桃枝转过身来,目光湿漉漉的看着锦曦,低声道:“曦丫头,我想明日若是不落雨,跟你一道去镇上。”

    锦曦还以为桃枝是想通了,打算勇敢踏出那一步,让锦曦去给梁礼胜那送生辰八字呢,没想到她是要去镇上?

    “表姨,你该不会这会子要离开村子吧?那我二哥他……”若是桃枝这节骨眼上选择逃离,心悬找不着底儿的梁礼胜,又当如何?

    “不不不,我不是要离开,我是想,是想去……”桃枝目光闪烁着,重整旗鼓了好几次,才下定决心道:“我想去看大夫!”

    “看大夫?”锦曦惊诧,随即恍然,她莫不是要去看妇科?

    桃枝脸上又羞又窘迫,道:“你清楚我的过去,我也不跟你瞒着,你虽年级下,可也心性稳重,我不妨跟你实话说了吧!”

    “我走的第三家,那男人起初待我还算不赖,可我肚子一直没动静,他急了,正巧那会子有个从山外过来的铃医,他便请到家中为我把脉。自打那铃医诊断说我此生不能生娃,那男人就变了脸,对我非打即骂,没出半月,就把我休回了娘家。”桃枝拉着锦曦,坐到菜园边的地埂上,哀伤的回忆着她的过往。

    “难怪表姨如此意志消沉,敢情是被那铃医的诊断给灰了心。”锦曦蹙眉道:“表姨,且不说那铃医的医术,是不是那三脚猫之流,即便是镇上医馆的老大夫,那也有看走眼下错诊断的时候!”

    锦曦说着,便把自己所知晓的,前世今生的那些庸医误诊的事情,全给换到了这个时空的场景下讲述,桃枝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还是头一回听说过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心里不禁升腾起一丝侥幸和希望来,枯木般自由迷茫的眼底,也一点点焕发起一丝星火。

    “曦丫头,表姨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表姨的心早就是死了的,那是在没遇着你二哥之前……”桃枝顿了下,想到梁礼胜,眼底的笑意也柔和了几分,想到锦曦正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自己,桃枝回过神,尴尬的抿了下嘴,接着说了起来。

    “甭管我和你二哥来日是啥样的因果,能不能在一块,冲着他对我的这份心,我才更不能轻易就应了他,那是糊弄他!怎么着我也要先去把我这身上的毛病,给诊断清楚咯,才好给他个态度,眼下,我实在不晓得如何张口回应!”桃枝摇头道,满脸为难的纠结之色,心里铁定也不比梁礼胜好到哪里去!

    锦曦垂下眼思忖了下,道:“表姨,你能这般为我二哥着想,我很感激,也很赞同你的做法。明儿我先带你去镇上,多找几位大夫诊断下,看是否跟那铃医所言一致。”

    桃枝紧张的看着锦曦,锦曦接着道:“若是那铃医诊断错了,那便千好万好,若是表姨的身上当真存在一点问题,咱也不怕,咱就趁热打铁的去治!我会陪着你去问医的!”

    桃枝点头,感激道:“曦儿,好在有你陪着我去。”

    “咱们如今已是一家人,等表姨你嫁给我二哥,咱就更是亲上加亲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跟我客气做啥?”锦曦打趣道,试图缓和桃枝的紧张情绪,桃枝果真脸唰的一下又红了。

    锦曦也笑了,再一次握紧桃枝的手,加重语气道:“庸医误人误事,表姨,若咱要诊断,就去大一些的地方,去庆安府城找名医诊断!这种大事不能再耽误了!”

    是夜,锦曦和桃枝将下昼在菜园子里,商议好的决定,跟孙老太,孙氏她们说了一遍,也想听听她们的想法。无疑,孙老太和孙氏自然是打心眼里的欣慰,觉着早该这样了,如今也不迟。(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求医问诊

    是夜回屋后,孙氏跟梁愈忠那,把梁礼胜和桃枝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自然也说到了桃枝明儿要去诊断的事情。

    梁愈忠听到自己的侄子,竟然中意于自己的表姨子,而且还就在他眼皮子底,不是一日两日,而是将近大半年了,梁愈忠着实惊了一把。

    “去年桃枝落水那事,村里传了一段时日的言语,我还道是风言风语没多大理会。敢情这两人,还真是……”梁愈忠坐在床沿边,喃喃道。

    孙氏蹲在他面前给他洗脚,这一带的农村妇人家,都是如此,似乎在这一带村人们的心目中,妇人给男人洗脚,成了一项不成文的规定,纳入了妇德**猪**猪**岛**小说ZHUZHUDAO里面。即便谭氏那样的性格,在眼睛正常的时候,也是如此的伺候老梁头。

    “虽说胜小子跟着曦儿她们,该叫桃枝一声表姨,可这打一巴掌隔一层,老梁家和老郑家隔得远了,辈分啥的不要考究!”孙氏一边给他按摩脚底,边抬眼问道:“怎,合着你不看好他们俩啊?是不是觉着桃枝比胜小子年长几岁呀?”

    桃枝比梁礼胜可是年长了将近六岁!

    梁愈忠笑着摆摆手,道:“那倒不是,我又不是那等迂腐的人,只要他们两个是打心眼的想要凑在一块过日子,我也是打心眼的欢喜,亲上加亲嘛!”

    孙氏满意的点点头,微微一笑,又跟梁愈忠商议道:“今日曦儿私下里跟我商议,桃枝这趟去瞧病。铁定是准备着花销一笔钱的。桃枝那压箱底的怕也就那么点儿,真要去瞧病,是经不起花销的。曦儿的意思是,这钱……”

    “咱出!”梁愈忠不待孙氏说完,开口打断道。

    桃枝这一年在锦曦家,是啥样的人大家也都瞧得出来,一家子人跟她处出了感情,早已把她当做自家人看待了。桃枝的终身大事,梁愈忠和孙氏自然是很关注的。

    孙氏会心一笑,道:“曦儿和我也是这个意思。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于是。翌日天才蒙蒙亮,梁愈忠便驾着牛车,牛车上坐着桃枝和锦曦,一路朝着镇上去了。

    到了镇上铺子后。对崔喜鹊和秀兰琴丫她们。只说是过来买点东西。孙二虎听到风声赶过来。把昨日他去县城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反馈给锦曦。

    “玉宝让你莫要担心,他们县城的铺子。那些肉都是每日更换着屠户那买的,其他的事情也都做了提防,不给坏人可乘之机!”

    “还有梁礼辉那也捎来消息,说是毛十七挨了一顿板子,在监牢里呆了两日,便被他兄弟毛十八花重金找人给保释出去了。”

    “梁礼辉还说,那毛家兄弟,都是靠着贩猪宰牛起家的,买卖有些不干净,早些年毛十八在望海这一带卖死猪肉出了篓子,还坐了两年牢房,从牢里出来后,就离开了望海,听说是去了南方,这趟他哥下大牢,他又回来了。”

    锦曦心里惊诧,果真猜测不错,从云州来的猪贩子无故把橄榄枝抛给张屠户,最终的目标却是报复老梁家家。在毛家兄弟看来,老梁家都是务农的,待在村子里不容易下手,唯一在外的梁礼辉背后有个靠山岳丈,也不敢轻易动手。如此,泄愤的目标便钉在老梁家三房的买卖上了。

    哎,这叫什么,这就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老梁家大房的家务事,三房成了箭靶子。

    不过,被吓唬住,那可不是锦曦的性格。谁敢加害她家的买卖,那就尽管放马过来,保证让他有来无回。

    锦曦和桃枝在千里香吃过了混沌和蒸饺,便动身去了外面的街上。

    长桥镇有几家医馆,但唯一的一家老字号医馆,却是王家医馆。王家医馆里的掌柜兼王老大夫,那跟锦曦家,是很熟悉的,孙氏孕期的保胎,老三老四的出生,谭氏的眼疾,都是王老大夫在经手。跟桃枝,那也有过一面之缘,就是桃枝落水那回。

    桃枝走到王家医馆附近,看到前面进进出出的人,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拽住锦曦的手,嗫嚅着说想要去镇上那些偏僻,最好是无人认识她的医馆里挂诊……

    自然,被锦曦坚决否决了。

    锦曦不得不给她讲了讳疾忌医这个故事,并告诫她,这趟既然是下定了决心要把身上的问题弄明白,就不能再有所退避和侥幸。迎难而上才是要紧!

    桃枝被锦曦一番开导,如醍醐灌顶,面有惭愧之色,于是两人坚定的去了王家医馆,王老大夫在大堂左侧的帘幕后面,亲自接待了她们……

    让锦曦感到满意和欣慰的是,她的一番劝导,终于起了效用。在面对王老大夫的询问病情时,桃枝虽然脸涨的跟番茄似的,但终归还是勇敢的将自己身上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没有藏着掖着。

    王老大夫给桃枝诊断了一番后,神色少见以往的那种淡定和胜券在握,而是捻着胡须说了一通中医里面,对妇人下身之症的专业话语,锦曦和桃枝面面相觑,两个人是半句都听不懂。

    “大夫,你说这些,我啥也听不明白,不如你还是给我开些药,让我回去先吃着吧?”桃枝急着央求道。

    王老大夫看了锦曦一眼,提笔写了几味药方,递给桃枝。桃枝如宝贝似的接过那药方子,跟锦曦招呼了一声赶紧去对面的大堂药架那拿药去了。

    这边,锦曦轻声跟王大夫询问桃枝的情况,王大夫这回说出的话,就直白多了,锦曦也大概能听懂,用现代的话来诠释,桃枝身上的问题,就是内分泌失调。

    中医对这问题的严峻性,很难下个准确定义。

    说它严峻吧,可又跟性命无碍,好多人一辈子身上内分泌都处于不调状态,如恶性肥胖,色素沉淀,失眠,头痛等等。

    若说它无关紧要吧,可搁在急着要嫁人生子的妇人身上,那就是最扼喉的拦路石,加之这些症状在桃枝身上潜伏,已经快三年五载了,桃枝的月例又素来紊乱,如此便算是顽疾。

    “锦曦姑娘,我就实话实说了吧,老朽家这医馆虽是老字号,可术业有专攻,对于这妇科疑难杂症,尤其是关乎子嗣这块,实在非老朽所长。”王老大夫最后惭愧道。

    “那,方才您给她开的那药方子又是……”锦曦诧异问道。

    “我通过她的脉象,诊断出这女子今日有失眠焦虑之症状,这是肝火上旺之症,便给她开了些清心明目的养神方子。”王老大夫如实道。

    锦曦抚额,那方子还让桃枝表姨激动的,双眼充满希望的光亮……

    “那敢问您,可能推荐几位对妇科疑难杂症,有经验的大夫?”锦曦旋即又向王老大夫请教。

    王老大夫眯起老眼,想了片刻,突然,抚掌道:“我想起来了,不多日前,我去县城的大华生药行进货,从那药行的管事处获悉,宫里的太医院前医正,陈昌龄陈大人,告老归乡,如今,就在庆安府城置办了宅子,颐养天年!”

    太医院的医正?那不就是皇家的保健医生么?皇室最重视子嗣,后宫那么多佳丽,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都不同。这位陈医正跟这类打交道,必定见多识广。对妇科疑难杂症这块的水准,经验还有把握,铁定是底下这些大夫们所不及的!

    锦曦目光缓缓眯起,若是能去庆安府城求这位御医,那桃枝表姨的希望就更大了。

    “不过,既然是从太医院的医正退下来的,那门槛铁定不低,不一定什么人都给接诊。你们若是去求,怕是要费一番气力。”王老大夫又道,都是跟皇室贵族打交道的,眼界铁定也不低,王老大夫不想熄灭锦曦的希翼,但还是必须据实而言,让她有心理准备,省得这姑娘回头去府城吃了闭门羹难过。

    锦曦收回心神,冲王老大夫抿嘴一笑,感激他的善意相告。道:“不管成不成,也得试过了才晓得,即便是此趟过去吃了闭门羹,也无怨无悔。我且多谢您把这个好消息告儿我们!”

    王老大夫摆摆手,道:“成与不成,且看你们的造化了,我且听说这陈医正的脾气,有点古怪,你们若去,凡事小心为妙罢!”

    那边,桃枝已经拿到了药包,正步伐轻快的朝锦曦这走来,即便隔着一层薄雾般的帘子,锦曦依旧可瞧见桃枝脸上少有的雀跃之色。

    “陈医正此番告老归乡,庆安一带很多同行晚辈都慕名想要去拜访,这是我从大华生药行的管事处,打听来的陈府的住址,你且拿去罢!”王大夫递过来一张书签,锦曦扫了眼上面的字迹,写着详细的地址,赶紧收好。

    又跟王老大夫躬身行了一礼,桃枝也在帘外对王老大夫行礼,两人再次谢过,锦曦才撩开帘子携了桃枝离去。

    桃枝的真正病情,锦曦一路都没将王老大夫的话告诉她,看着她怀抱着那两包药,如获珍宝的激动样子,那是满腔的期待,似乎怀抱的不是两包药,而是她充满希望的下半辈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土方子闹出的大问题

    锦曦不忍说出实情来打消她的积极性,让她再次焦心,于是只在心里暗暗思忖着府城陈医正的事情,一路无话。

    梁愈忠把锦曦和桃枝送回家中,看见头顶日影西斜,便跟孙氏交代了声,进了村子去看望谭氏。

    锦曦和桃枝进了院子门,家中,孙老太和孙氏这等了半日,猜测了半日,祈祷了半日,又揪心了半日,锦曦和桃枝的脚步才刚刚来到照壁处,她们俩便从内院迎了出来。

    两人瞧见桃枝那眼角眉梢难得的光彩,都松了一口气,簇拥着锦曦和桃枝进了内院。

    $猪$猪$岛$小说()(zhu)(zhu)(dao)() 桃枝也不用人催,自己径直去了灶房熬煮药材,这边,孙氏和孙老太把锦曦拉到东厢房,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情况来。

    当着她们俩,锦曦自然没什么好包瞒的,实话实说。当下,这两人才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再次提了起来,而且还较从前提的更高,孙老太甚至坐在一旁开始抹泪,舍不得桃枝这闺女命苦!

    相比较下,孙氏稍显沉静一点,拽住锦曦的手问道:“如此,那要不去府城碰碰运气?”

    “那是必定要去一试的!”锦曦正色道,在如今所处的这个时代,大环境下的主流思想是,百善孝为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若是不能孕育子嗣,即便桃枝和梁礼胜两人果真冲破一切阻力在一起,结局怕是也不会很乐观。

    “从咱们这金鸡山村,此去庆安府城。隔着好几百里地。别说咱家没人去过,就是咱村,只怕家境最好的里正,还有学问最好的私塾里的杨老先生,都没去过府城吧?”孙氏也赞成桃枝去府城诊治,但是又为没熟人领着,两眼一抹黑而犯愁!

    锦曦沉默不语,私塾的杨老先生,是秀才出身,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望海县城。那是去参加每年的秋闱。但是。却是屡次落第。等到过了四十五岁后,杨老先生就彻底放弃考举了,回村教授学生以养家糊口,梁礼辉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学生。也是继杨老先生后的几十年中。金鸡山村横空出世的另一位秀才郎。

    “娘。你别太担心,咱从前不也没去过望海县城么?如今在舅舅和小姨他们,都在县城打理铺子了!”锦曦安慰孙氏道:“去府城也同样如此。只要身上带着足够的银钱,找处地方找个人,还是成的!到时候我陪着表姨过去,带上阿财阿福他们几个,路上好照应!”

    孙氏闻言脸上愁色散开些,道:“那倒也是,穷家富路,去府城可得早些谋划,多准备些银子带身上。”

    “带些碎银子供路上花销便成,财不露白,我带上银票,汇丰钱庄的,咱镇上的是分号,据说总号在府城呢!”锦曦笑道,心里其实对去府城看看,开开眼界,也是很期待很值得的。

    “那安神的药,这两日先让你表姨喝着,回头等咱准备齐全了,动身去府城前,我再跟她说开。这几日就甭说,省得她心里压着石头,妨碍了药性!”临出屋门时,孙氏想到这又叮嘱锦曦,锦曦点点头,这个孙氏不说,她也会这般做的,一般药性,一半病人自己的信念,双管齐下两样都不能差!

    “夫人,大小姐,老爷家来了,正在前院那交代庆阳事情,还把牛车给重新套上了,好像是村子里二老爷那房有啥急事……”董妈从前院急匆匆过来,跟这边正步出东厢房屋门的孙氏三人禀报。

    锦曦一听,惊诧了,孙氏怔了下,随即对锦曦道:“差点忘跟你说了,上昼我去看你奶,正好赶上你二妈在后院那灶房里找腊骨头,说是柏小子腹痛,找点腊骨头煮水给他喝!”

    锦曦当场扶额,所谓的腊骨头,说出来真要吓死人。就是过年腊月杀年猪,劈下来的猪身上的几根肋骨。用麻绳绑着吊在灶房阴暗的屋梁柱下面,任由其发霉生绿毛。

    这用腊骨头煮水治疗小儿腹痛,跟用门后的蜘蛛丝来敷割伤烫伤伤口的农家土法子,是如出一辙,且同门同宗。等到要用的时候,就砍中指长的一小段下来,给熬煮出黄绿色的水来,然后喝下去,说是对小儿的急性腹痛,百灵验!

    也不晓得是哪位高人开创的此两种法子,锦曦自打穿越来到这里后,可没少在日常生活中,亲眼或是亲耳目睹耳听这些事例。

    上回锦曦身在县城,家里老四有点闹肚子,孙老太和孙氏如法炮制,弄了那个给老四喝……

    锦曦回来后,孙氏还跟献宝似的对锦曦说了这事,锦曦听完,将孙老太和孙氏严厉批评了一番,虽然她们面上对锦曦的震怒和批评,表现出唯唯诺诺的认错态度,可是锦曦心里明白,自己单薄的一番言语,是远远不能撼动她们心中,大半辈子信奉的理念。

    “这会子套车,怕是要去镇上就诊,哎呀,难不成早上你二妈没找着腊骨头?哎呀,早晓得她没找着,我家来就该砍一截给她送去……”孙氏喃喃道,突然感觉手肘被人狠狠掐了下,扭头一看,孙老太正跟她使劲使眼色呢。

    而锦曦,已经一脸薄怒的看着自己,闺女的目光带着严厉的审视。

    孙氏恍然,忙地捂住自己的口,心虚又慌乱的赔着笑:“娘是说,娘要晓得你二妈找不着,就一定会过去帮她一道找……”

    锦曦狠狠盯着孙氏半刻,然后一转身,大步径直朝着上屋的灶房而去,头也不回的跟身后呆愣住的孙氏道:“娘是个食言的小人,答应我家中再不留那发了霉的骨头,等我这就去查抄出来,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这边,孙氏垮下双肩,求助的看向自己的老娘,孙老太忍不住哈哈笑起来,道:“咋地,我上回就跟你过,曦丫头最不喜咱用那些土法子,你还偏不信。等会看她翻出那几根腊骨头,还得再来训你!”

    董妈在一旁捂嘴偷笑,孙氏也是无奈苦笑,望着灶房那边,道:“哎,这闺女当真大了,还反过来管起了我这做娘的来了!”

    晚饭吃的早,吃完天色都还没有黑,梁愈忠要进村去找春柱有事,锦曦闲来无事,便也跟着一道出了门,打算去看看谭氏。

    官道两旁的田地里,劳作的村民也都还没有收工。放眼望去,暗蓝色的天幕下,远远近近的田地里,金黄色的油菜花开的正盛。空气中流淌着油菜花的馥郁香气,忙忙碌碌的小蜜蜂,飞来飞去,正忙着采蜂蜜呢!

    “爹,回头咱去养蜂人那,给买几瓶今年新酿的蜂蜜来吃吧?”锦曦忍不住道。

    梁愈忠龙行虎步,走在锦曦身前两步处,闻言回身瞥了锦曦一眼,黝黑的脸上浮起一抹柔和的笑意,道:“成!回头我再给弄副蜂蛹回来,听老蔡说,董妈拾掇蜂蛹很有一手,咱大家伙也尝尝鲜儿!”

    锦曦眼睛瞬间点亮,忙不迭的点头如捣蒜。梁愈忠看着闺女这副小女儿的馋态,忍不住哈哈一笑,放慢脚步跟锦曦并行,一边跟她说起他自己儿时的生活趣事,上山逮兔,下河摸鱼捞虾,锦曦听得津津有味,但很快就进了村子,到了要分道扬镳的路口。

    父女二人约好家去后接着说这些往日趣事,梁愈忠去找春柱,锦曦反方向去了老梁家,等会梁愈忠说完事情,过去那边接锦曦一道家去。

    锦曦还没走到老梁家门口,远远就瞧见梁礼胜蹲在大门口,垂着脑袋,手里拿着个东西正在地上划拉。

    锦曦走过去在他身前站住,站了好一会,他都没察觉。一直垂着头,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青石板的缝隙间,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金氏也喜欢蹲在地上画圈圈呢,莫不成二哥焦心成狂,又无处宣泄,又不敢找人倾诉,憋啊憋的,给憋傻了?

    锦曦想到这,吓了一跳,轻咳了一声,又在梁礼胜乱糟糟的头上给轻点了下,梁礼胜身子一震,猛地抬起脸来。

    锦曦看到了一张憔悴困顿的男人的脸,眼睛里都是血丝,脸颊显然瘦削了下去,嘴巴周围冒出了青青的胡茬,嘴边还起了一圈的火泡。

    “你是我二哥么?咋变成这副模样了?”锦曦惊问,弯下身来近距离打量着他,然后,皱着鼻子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二哥,你身上啥味儿啊?你几天没换衣裳了?掉茅坑了吗?”锦曦不满问道,一个人,在感情情事里,都要能经得起等待和煎熬。尤其是男人,更要振作,这副颓废样子,搞的跟丐帮的似的。

    固然情有可原,但是,也让人不喜!尤其是此刻,桃枝正跟那满怀期待的喝药,他却在这萎靡颓废,锦曦能不气吗?

    梁礼胜愣了下,抬起双臂往自己身上嗅了下,恍然道:“上昼柏小子突然上吐下泻,二伯不在家,二妈吓坏了,我给抱着他飞跑去了村那头的李大夫家,他半路又嗬了一泡,许是沾惹了些。”(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传家宝

    锦曦愕然,原来是梁礼柏身上的污物,沾惹到了粱礼胜的衣裳上。而粱礼胜却浑然不觉,也不晓得换衣裳,就蹲在这里发呆,显然可见他对桃枝投入的执念有多深了。

    锦曦轻蹙眉头,原本对粱礼胜邋遢的怒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二哥,你怎么蹲在这里呢?回屋去换件衣裳吧?你这身上的气味,当真不好闻!”锦曦道。

    粱礼胜也不起身,蹲在那里,抬眼看着锦曦,挣扎了下,艰难开口问道:“曦儿,你桃枝表姨她……她是不是很恼我,看不上我?”

    &+猪+猪+岛+小说++ZHUzHUdao+nbsp;锦曦错愕,正要问他何故这般猜测,粱礼胜再度喃喃自语道:“她但凡心里有一定点的我,也不至于两日多了,连半点口风都不给我……”说完,又垂下眼去,继续在地上划拉。

    “我晓得她是相不中我的,我爹是那样的人,还在坐牢服刑,我娘也不是个正常人,有爹娘跟没爹娘没啥两样。她铁定是相不中这些,才不肯给我半点口风的……”

    锦曦蹙眉看着粱礼胜,不发一语,粱礼胜铁定是见孙氏没告诉她桃枝的生辰八字,后孙氏家去,必定会跟桃枝说起这事,不管成与不成,桃枝那铁定也得透露一点点的口风。

    如今,都两日过去了,桃枝那一点动静都没有,粱礼胜这两日必定是在等待中煎熬,开始不自信,开始胡思乱想了。

    “曦儿,你回去跟她说。就说上回是我唐突了,不该去跟三婶那问生辰八字。这两日我想通了,我家境不好,没有爹娘扶持,我往后不会再乱想了,也不敢拖累她。我祝愿她将来能找个好人家,不管咋样,都要比我这好就成……”

    “二哥,你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锦曦突然出声打断粱礼胜,粱礼胜愣了下。抬起绝望哀伤又迷茫的眼。直直看着锦曦。

    锦曦扫了眼四下,见无人经过,便也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蹲下来,跟他双目平视。

    “二哥。你要是真喜欢我桃枝表姨。与其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而放弃她。不如留住她,为了能让她过上好日子而努力!”

    粱礼胜愣愣看向锦曦,嘴角动了动。似乎在消化锦曦的话,眼里的迷茫在一点一滴的散开。

    “二哥,不就两日的功夫嘛,你怎么就等不及了呢?瞧瞧你,都把自己弄成啥样了?你这副样子,若是我桃枝表姨瞧见,会有多难过?”

    “曦儿,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把自己弄成这样,更没想要让你们,还有她跟着操心难过,我、我就是……”

    “就是没等到消息,心里没底,是不?”锦曦再次打断他的嗫嚅,问道。

    粱礼胜愣愣看着锦曦,锦曦蹙眉,接着道:“本来有件事,我没打算这会子告儿你,但见你这副惨状,我做妹子的实在看不下去了!”

    于是,锦曦扶着粱礼胜进了堂屋,堂屋里没有其他人,锦曦三言两语,将桃枝压在心底的顾虑,还有关于求医问药的事情,告诉了粱礼胜。

    锦曦之所以擅自提早告诉粱礼胜桃枝的身体状况,有俩方面的考究。一来,锦曦觉着,粱礼胜作为桃枝的爱慕者,还想跟她组建家庭,他有权利知晓这些。

    二来,也以此来考验粱礼胜对待桃枝的感情,到底如何。但凡他对桃枝的用意,掺杂着一丝其他与感情无关的东西在内,在听到桃枝身上有妇科顽症,很有可能不能生育子嗣,粱礼胜指不定就会露出退缩的端倪。

    果真,粱礼胜在听完桃枝的事情后,脸上的表情陷入短暂的僵化中,显然是震惊过度的表现。片刻后,粱礼胜突然双手握拳,照着他自己的胸口狠狠捶了几拳头,这举动倒让旁边暗暗观察他表情的锦曦,给吓了一跳。

    粱礼胜捶打完自己,犹不解恨,又给了自己一耳光,满脸悲戚的扶着八仙桌站着,胸口剧烈起伏,很是激动的样子。

    锦曦暗皱眉头,心道,粱礼胜该不会后悔了,在责打自己吧?若真是这样,那桃枝表姨怎么办?她如今可是很积极的喝药,想着能赶紧把身子调理好,给粱礼胜一个惊喜呢!

    就在锦曦暗自懊恼郁闷的当口,站在桌子边喘大气的粱礼胜突然把头埋了下来,堂堂的男儿竟然哽咽了起来,锦曦再次被他的举动给吓了一跳,难不成就自责成这副样子?这也太过分了吧?

    锦曦正要为桃枝鸣不平,粱礼胜略有沙哑的哽咽声传了过来。

    “曦儿,你二哥我、就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没用的怂蛋!”粱礼胜责骂着自己,又抬手照着自己的脸上甩了一耳光。

    “亏我还想要跟她一块过日子,却不晓得她心里,埋着这么些苦水……我自顾在这里胡思乱想,她在那边求医问药,比起她做的那些,我、我身为一个男人、我无地自容啊我……”粱礼胜说不下去,又甩了一耳光。

    锦曦吁出一口气,原来是她误解了粱礼胜。粱礼胜转身看着锦曦,目中不再是这两日的困顿沮丧,而是换了一副坚定决绝的神色。

    “曦儿,你回去跟她说,让她莫怕,也莫要有啥心里负担,能生固然好,不能生,咱就抱养一个,我只要跟她在一起过日子,就成了!”

    锦曦万分惊愕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男子,虽然他还是一身的狼狈,虽然他的衣裳上还不时散发出一股子臭味,可是,他在锦曦眼中和心中的形象,突然高大辉煌了起来。

    “还有,去庆安府城……也算上我一个!”粱礼胜思忖了下,坚定道。

    一直笼罩在锦曦心头的懊恼和担心统统散去,一股期待和喜悦升上眉梢,有粱礼胜的这个态度,锦曦突然觉着,桃枝表姨为求诊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了。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锦曦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不过,动容归动容,有些规矩还是该遵守的,锦曦沉吟了下,正色道:“二哥,你的话,我必定一字不落的的给你捎带到,不过,你要陪表姨去府城这事,恐怕是行不通的,毕竟,你跟我表姨如今还没有啥名分,诸事不便,再者,你去了,我怕我表姨心里顾忌更多,反倒有碍治疗。”

    粱礼胜虽然很遗憾,但细想也觉着锦曦的话有道理,便也不再坚持,问了锦曦他们去府城的日子,锦曦告诉他尚未确定,但应该就在十日内。

    粱礼胜点点头,让锦曦在堂屋稍等片刻,自己进了左侧的一间厢房,不一会儿,便折身出来,手里多了一只小包袱卷。

    “这里面有十五两银子,五两银子是我以前自己攒下的私房,十两是上回卖宅子分的。你拿去交给你表姨!”

    锦曦接过那包袱卷,掂量了下,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老梁头是新近才分家的,在这之前吃大锅饭,集体干活,挣来的钱都得交往谭氏手里。

    梁愈驹梁愈林攒私房,那是毋庸置疑。梁愈洲成亲之前,也陆续有体己钱贴补崔喜雀娘家那边,如今粱礼胜一出手就把这些年攒下的私房,双手给桃枝奉上,锦曦忍不住想笑,合着,老梁家这么些人,就老三梁愈忠两口子,那是比真金还真的老实憨厚啊!

    以前没分家那会子,两口子那是半文钱的私房都不攒的啊!

    “曦儿,还有这个,你也给你表姨捎带去。”粱礼胜的声音打断锦曦的沉思,锦曦撩起眼皮子,便见他从自己脖颈处摘下一根红绳子来,递给锦曦。

    锦曦看着掌心还泛着体温的红绳子,红绳子上串着一块用黄铜打制的饰物。许是年数有些久,锦曦辨别不出到底是什么动物,像是鹅,又像是两只交颈的水鸭,不过,绝对是两只家禽就对了。

    “这是?”锦曦纳闷问粱礼胜。

    粱礼胜挠了挠脑袋,俊脸微微泛红,吭吃道:“我也不晓得是啥物,是我大哥成亲前,我娘脑子清醒的时候交给他的,说他是长子,将来交给他媳妇,一代代这么传下去就对了!我大哥相不中洪氏,一直没给,后来入赘去了周家,上回回来,他把这个交给了我,让我代他将这个传承下去!听大哥说,这物什啊,还是我爹娘成亲那会子,爷亲手传给我娘的呢!”

    锦曦恍然大悟,想不到老梁家竟然还有传家之物啊?只不过,实在是有点寒碜了,非金非银,打磨的不是龙凤呈祥,也不是双龙戏珠,更不是麒麟什么的吉祥物,而是两只家禽!

    “曦儿,妹子,二哥把终身大事都托付到你手上了,这挂坠,你务必得帮我劝她收下!”粱礼胜道,脸更红了,像是着了火似的。

    锦曦抿嘴一笑,将这二人的定情信物好好收起,见粱礼胜已经重拾信心和精神,锦曦也放心了,道:“我先过去看望奶,回来再来你这里取包袱。二哥,我可把话说在前头,这银子和信物我定将帮你带到,也会劝说我表姨收下,但最后她收还是不收,这可就不是我能主宰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是火坑还要跳!

    粱礼胜满脸欣喜,对锦曦拱了做拳,道:“妹子,二哥省得……”

    粱礼胜的后面的话,很快便被后面内院那块,传来的一声摔瓦盆的碎裂声响给打断了。锦曦和粱礼胜二人面面相觑,粱礼胜皱眉道:“不好,怕是奶在发脾气砸东西呢……”

    “那咱赶紧过去瞧瞧是咋回事吧!”锦曦说道,抬步往外走。粱礼胜点点头跟在后面,刚抬脚迈开两步,又折了回来,三两下脱下外面那件染了污物的外衣,甩在一旁,就穿着里面的短打粗布衣裳,去了后院。

    锦曦和粱礼胜来到后面内院时,看见院子里果真躺着一堆七零八落的碎瓦片,锦曦扫过那*猪*猪*岛*小说WwWHuzHUdAOM堆瓦片,认出这应该是谭氏一贯洗脸用的打瓦盆,不过现在已经壮烈牺牲了。

    东厢房的屋门大开着,老梁头的怒喝声,夹杂着谭氏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虽然老梁头和谭氏在尽量的压抑着各自的声响,但锦曦和粱礼胜在院子里,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这回,不是老两口吵架,也不是谭氏发脾气,而是老梁头在训斥梁愈梅!

    那边二房,因为梁礼柏上吐下泻,两口子都借了梁愈忠家的牛车去了镇上还没回来,梁礼青陪着金氏去了村子里转悠,老梁头这后院,就他们老两口和梁愈梅在。

    见此情景,粱礼胜跟锦曦对视了一眼,粱礼胜点点头,打头阵上前朝东厢房里去。锦曦想到过一会儿梁愈忠应该也会过来,便也尾随其后进了东厢房。

    东厢房里,老梁头双手背在身后,正站在谭氏的床前,老脸腮帮子气得成猪肝色,正对着床上一鼓一鼓的。

    谭氏坐在床上直抹泪,床脚头,梁愈梅侧身坐着,梗着脖子一张脸倔强的扭向床内侧,胸口也在剧烈的起伏着。两只肥嘟嘟的手。握成拳紧拽着被褥,也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粱礼胜也不晓得该如何劝,进屋后,就挨着墙壁直挺挺站在那。紧张的看着床前的一幕。嘴巴张张合合。又说不出啥。

    锦曦站在粱礼胜并排,也是惊诧的看着这一幕,紧抿着嘴。一脸肃然。

    老梁头回身看了眼这突然冒进来的两人,花白的眉头皱了下,又背过身去,虎目严厉的在梁愈梅身上盯着,怒道:“我再说最后一遍,张家那门婚事,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想也是白想,我跟你娘,是不可能答应让你过去做小的!”

    “啥大啥小的?我相中的是强子哥这人!咱又不是那大户人家规矩森严的,都是农村人过日子,只要强子哥对我好,我娘家又在边上,春妮儿哪里能盖得过我去?”梁愈梅头依旧扭向床内侧,但倔强的辩驳声却传了过来。

    “死丫头片子,你猪油蒙了心,张大强那兔崽子要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老梁头是极端不喜张大强的。

    “不,强子哥对我是真心的,他说了他稀罕我,只可惜他大伯大妈赶在前头给他订了亲娶了春妮儿,不然,他是打算来我家提亲的!”梁愈梅说的理直气壮,显然是对张大强信任有加,且志在必得!

    “不管你们咋说,我只认定强子哥一人,非他不嫁!”

    “我呸,他那是忽悠你,没脑子的蠢物!”老梁头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梁愈梅,道:“你要我咋跟你掰扯?张大强那人是真靠不住,他要是靠得住,是条汉子,就不会跟你偷偷摸摸!死丫头,魔怔了!我宁可送你去庙里做姑子,也不要你嫁过去找糟蹋!”

    锦曦和粱礼胜交换了个眼神,原来老梁头是在为张大强的事情训斥梁愈梅啊,锦曦想到孔氏他们登门了,看来,张家是要对梁愈梅负责任,迎娶她进门呢,那,春妮儿娘家准许了吗?

    锦曦心里存着疑惑,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老梁头和梁愈梅争吵。

    梁愈梅见老梁头死活不答应张家的亲事,还扬言要把她送去做姑子,当下急了,扑到谭氏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哀嚎着:“娘,我都已经是强子哥的人了,我就要嫁给强子哥,爹要毁我好姻缘,我不干,我宁可死了也不要做姑子……”

    谭氏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眼睛瞧不见,一手搂紧梁愈梅,另一手使劲儿拍打着梁愈梅的脊背,也跟着哭起来:“傻闺女哟,娘把你捧在手心里疼了十六年,可不能眼睁睁瞧着你往那火坑里跳哟……”

    老梁头木着脸背手站在床前,瞪着这抱在一起哭的母女,气的身子直哆嗦,喝道:“哭哭哭,净晓得哭,瞧瞧你养出来的好闺女,老子我一辈子的脸面,如今都给人当擦屁股纸了!”

    这话说的,梁礼胜和锦曦都有些忍俊不禁,还好两人都使劲憋住了。锦曦朝着屋门口张望,老天保佑,梁愈忠终于过来了,后面还跟着梁愈洲,梁愈洲手里拿着一只油纸包,锦曦一瞧就认出那是千里香的打包物。

    梁愈忠梁愈洲兄弟一进门,就被眼前这场景给懵住了,梁愈忠赶紧上前去把老梁头扶到床对面的桌子边坐下,梁愈洲过去哄劝谭氏和梁愈梅。

    这边,老梁头正跟梁愈忠大倒苦水,说的正是上昼孔氏登门的事情,锦曦在一旁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上昼的时候,张屠户两口子,当真把张大强两三年不曾出门走动的亲娘孔氏,给带到了老梁家。并带来很多礼品,在礼数方面,张屠户那边这回可算是做的周全了。

    从老梁头的口中,锦曦听出,张屠户两口子的态度那是非常的做底伏小,而张大强的娘孔氏,则就让人刮目相看了。孔氏的嘴皮子,锦曦那是领教过,对孔氏的为人实在不敢恭维。

    “咱乡下人都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媳。即便咱梅儿跟张大强情况有些特殊,可他们既然登门,那就该摆出该有的姿态来。可她孔氏倒好,那架势摆的,目中无人啊!”老梁头踢到孔氏,就气不打一处来,看样子是真被孔氏给气到了。

    “作为男方长辈,她进门也不寒暄更不赔礼道歉,只说过来送礼的,说回头等张大强从枫林镇他岳母家接了媳妇春妮儿家来,就掐个日子过来接梅儿进门子!”老梁头道。

    “这话说的欺人太甚!”梁愈洲一拳头砸在床边的墙壁上,孔氏这话,把老梁家的闺女当啥了?

    “可不就是嘛,孔氏哪个泼妇,作死的,欺人太甚,要不是我眼瞎了下不来地儿,早把她打出屋去了,留得她在我家放屁,埋汰我梅儿!”谭氏坐在床上,愤恨道。

    “孔氏的意思,那就是要让咱梅儿过去给做小的了?”梁愈忠沉声道,眉头拧起,担忧道:“据我所知,张大强家的家境很不好,若不是张屠户照应着,只怕媳妇都娶不上!咱梅儿这说是过去做小,实里该不会是去听使唤吧?”

    老梁头长叹一声,坐在那铁青着脸,没吭声,但很明显他也跟梁愈忠想到了一处去。

    谭氏坐在床上恨得磨牙,梁愈洲也是额头青筋暴突,梁礼胜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锦曦把目光投向事情的主角儿梁愈梅,此时梁愈梅的情绪稳住了些,因为她的注意力,早已被梁愈洲带回来的那一油纸包鸡蛋锅贴给暂时吸引住了,正盘腿坐在床里面吃锅贴,也不要筷子,赤手上阵,不一会儿,就满嘴满手的油。

    除了谭氏眼瞎瞧不见,屋里其他人但凡扫过一眼梁愈梅的吃样,都不由暗地皱眉摇头。

    这样的一个女子,也是他们这些至亲的血脉亲人没办法,不得不去为她尽力争取,不得不尽力维护老梁家上下在村里的尊严和地位。真要平心而论,梁愈梅这样的品行和德性,也难怪人家不把她当回事!

    “曦丫头,你赶紧送你姑回她自个那屋吃去吧,在这瞧得人心烦!”老梁头厌恶的扫了眼腮帮子撑得鼓鼓涨涨的梁愈梅,朝锦曦吩咐道。

    锦曦诶了一声,赶紧过去搀扶着梁愈梅还有那一包锅贴,送她们回了梁愈梅的屋子去了。

    锦曦再次回到东厢房时,正好听见老梁头在说话。

    “张大强如今还在枫林镇他岳母家求饶告罪呢,孔氏在家给张大强善后,虽说婚姻大事素来父母长辈做主,可要是张大强那浑球,压根就是耍咱梅儿玩的,压根就不打算接梅儿进门,到时候咱把梅儿送过去,梅儿可是里外上下没人待见啊,那日子还不如去做了姑子!”

    老梁头把自己最担忧的一种结局说出来,老脸上一片悲恸之色,两鬓花白,眉毛,胡须,似乎都在短短几日内,又染上了风霜。

    梁愈忠梁愈洲几人闻言,脸色也是一沉再沉。

    这时,坐在床上的谭氏突然轻哼了一声,道:“你这话就说错了,这男人啊,可是压根就不嫌女人多的,贪新忘旧,这山瞧见那山高,哼,即便你豁出去给梅儿找个光棍鳏夫啥的,那也没一个好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真相

    老梁头愤怒的瞪向谭氏,气得脸颊的肉直抽抽,低喝道:“疯婆子,这正商量正事哪,你甭瞎扯!”

    谭氏鼻子里冷冷哼出一声,不甘示弱的还击道:“没啥好商量的,我的意思是,你要真把梅儿打发到那偏远地方的村旮旯,去配个老光棍和鳏夫啥的,还不如顺了她的心意,许给张大强算了!”

    “横竖在咱的眼皮子底下,有个啥事,也好照应!”谭氏又道,语气里带着坚决。

    老梁头愣了下,脸色冷沉下来,似乎在思忖谭氏的提议。梁愈忠和梁愈洲他们也都垂下眼皮,认真琢磨谭氏的话,屋里顿时陷入一片安静中。

    <$猪$猪$岛$小说()(zhu)(zhu)(dao)()br="">    “老三,你娘那提议,你咋看?”过了半晌,老梁头撩起眼皮子询问梁愈忠。

    “爹,我琢磨着,娘这提议也是可行的,梅儿大了终归是要嫁人,过日子是一辈子的事,主要是让她自个嫁的心甘情愿,若是咱给她找个不喜欢的男人过来,梅儿将来日子过不好,也会埋怨咱一辈子。”梁愈忠沉吟着道,尽管对张大强的所作所为极端不耻,但无奈亲妹子一头扎了进去,梁愈忠也没办法。

    “爹,我跟三哥是一样想的,梅儿那性子,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说风就是雨,嫁远了咱也不放心,也照看不到!”梁愈洲抢声道,晃了晃手里的拳头,龇牙咧嘴道:“张大强要是日后敢欺侮梅儿,我用拳头招呼他!”

    “也算上我一个!”一贯沉默的粱礼胜突然开口。梁愈洲嘿嘿一笑,点点头。

    谭氏悠然靠坐在床上,难得微笑着点点头,道:“我生你们弟兄四个,就梅儿这个幺女,纵然她有啥缺点,你们这些做哥哥,做侄子的,都要都护着些她!”

    老梁头眉头虽是皱起,口里说着喝叱他们弟兄的话。但眼底的神色。跟谭氏也是相差无异。

    锦曦现在能理解了为何古代乡下人家,崇尚多生儿子了。在农耕社会,不管是下地干活,还是平凡日子中跟别人的摩擦。男人多力量大。有一定的优势。难怪那时候县城东街的马氏横行。开口闭口就是那句‘我娘家兄弟多!’

    瞧瞧,此番谭氏,梁愈洲他们。都带着这样的心思去力挺梁愈梅。

    唯有梁愈忠,神色淡淡,脸上并没有那种因为兄弟人多力量大,便可以横行一点的优越感,相反,眉眼间对这份亲事,隐藏着一抹忧患之色。

    梁愈梅的亲事,至此就算是初步定了下来,老梁头见天色尚早,便留了梁愈忠兄弟在屋里,趁热打铁商议啥时候去张家那回话。谭氏依旧是惦记着梁愈梅,怕她吃完鸡蛋锅贴后,不晓得喝热茶,便让锦曦给梁愈梅那送去一碗热茶,顺便,再想法子好好探听下,梁愈梅跟张大强到底是何时何地,因何而勾搭在一块的!

    锦曦颇感意外,因为谭氏把这个艰巨的任务托付给了自己,老梁头和其他人也都把期待的目光投过来,锦曦本来不太想去挖掘那些八卦的事情,但是,面对着老梁家所有人的期待目光,其中还包括梁愈忠,锦曦只得点头答应了。

    幸好,锦曦对梁愈梅这个姑姑,还不存在多么的厌恶,要是对象是梁锦兰,锦曦打死都不会过去跟她多说一句话的。

    锦曦对梁锦兰是发自内心的厌恶,因为梁锦兰是个聪明狡猾又有心机的人,仗着自己的容貌上的优势,处处刁难别人。

    而梁愈梅是典型的乡下傻妞,没脑子的那种,有的是小孩子气的蛮横劲儿,只要你顺着摸,她基本是没啥攻击力的。锦曦不讨厌梁愈梅,相反,对梁愈梅还有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复杂心情。

    锦曦端着热茶来到隔壁的梁愈梅屋里,梁愈梅屋里以前因为有谭氏隔三岔五的打理,很是干爽整洁。这两日谭氏眼瞎了卧床调养,梁愈梅的屋子便是杨氏在打理,自然,可想而知杨氏的手笔,有多么的糟糕!

    梁愈梅盘腿坐在窗户下面的凳子上,正在捂着嘴巴打嗝,脚底边散落着一张油纸包,里面已经空了。

    “姑,奶让我给你送碗热茶过来。”锦曦道,上前把茶放到梁愈梅旁边的桌子上。

    梁愈梅朝锦曦笑了下,道:“你来的正好,我刚吃完那些锅贴,嘴巴里正干巴巴的难受的紧呢!”说完,端起茶碗吹着喝。看到锦曦站在那,嘴巴努了一旁的凳子,对锦曦道:“坐呀!”

    锦曦将那椅子上堆放着的一双袜子还有两块有点怪味的帕子,挪到别处去,在那凳子上坐下,看着梁愈梅喝茶。

    “姑,你当真要非张大强不嫁么?”锦曦歪着头问。

    梁愈梅喝茶的动作一顿,放下手里的茶碗,眼睛定定看着锦曦,胖乎乎的脸上染上一抹怒色,道:“是不是他们让你过来做说客的?那就滚出去!”

    锦曦连连摆手,道:“姑,我才不是呢,我就是私下里问问你。嗯,告儿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了保准乐呼!”

    “啥好消息?快说!”

    “爷奶他们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你和张大强的婚事,这会子正在那合计呢!”锦曦道。

    “当真?”梁愈梅脸上的怒气瞬间被喜悦和亢奋所取代,惊呼出声,起身就要奔去隔壁屋子旁听,被锦曦好不容给劝了回来。

    “爷刚刚消气,姑你这会子跑过去,到时候爷一怒,又不让你嫁给张大强了,那你不就麻烦了嘛?还是听我一句劝,别去听,既都已答应让你嫁,啥日子你早晚都晓得的!”锦曦道。

    梁愈梅重新坐下来,激动的再次跟锦曦求证:“你当真听得一清二楚,我爹松口答应让我嫁给强子哥?”

    锦曦点点头,道:“我几时忽悠过你?”

    梁愈梅想了想,道:“那倒也是,兰儿那丫头滑头,不及你对我好,我心里省得的!”

    锦曦敛下眼,她可不敢当梁愈梅这夸赞。若是梁愈梅晓得她那会子在千里香铺子里上吐下泻,把茅厕都踏平了,草纸被换掉,屁股眼那都被竹削子给刮红了发炎了,都是因为锦曦在饭菜里下了泻药,恐怕梁愈梅就不会说出这样的夸赞话了。

    “姑,曦儿很想晓得,你到底是冲着啥,对张大强就这样一眼相中,还死心塌地要跟了他?你早就晓得,他是有媳妇的人啊!你能告儿我么?”锦曦温和的询问梁愈梅,不让她从自己的声音和神情里,感觉到敌意,就像朋友间的聊天那样,慢慢的,一点一滴的,去试图打开她的心扉,走进她的内心,看她内心所想。

    梁愈梅愣了下,紧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像是下定了大决心似的,身子朝锦曦这边探前几步,压低声神秘叨叨却又洋溢着怀春女子的幸福,对锦曦道:“曦丫头,这事是我跟强子哥两人的私房话,他跟我约好,让我对谁都不能说半个字的,我只跟你说,你万不能去外道啊!”

    锦曦连连点头,梁愈梅用力咳嗽了声,像是在整理思路和组织语言,神情带着对美好故事的追忆,开始讲述开来。

    “我打小,娘就不让我外出,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你们家的铺子,还有隔壁陈家的堂屋。村里好些人,我都不认得的!”梁愈梅道,锦曦暗暗点头,这确实是事实,谭氏和老梁头把梁愈梅养在深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去年腊月初一,四哥成亲闹洞房那晚,我是头一回见着强子哥,我觉着他人长得精神,又那么爱说笑逗乐,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我就打心眼里喜欢这样的人!”

    “姑原来中意的,是那种喜欢说说笑笑的男子?是不是二伯那种?”锦曦插言问道。

    “不不不,”梁愈梅连连摆手,纠正道:“我二哥那是嘻皮笑脸的猴儿精,我不喜欢。我喜欢的男子,就是强子哥那样的,高高瘦瘦,很精神,喜欢说笑话逗乐人,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跟我一样弯成一条缝隙,他的鼻子还很挺俏呢,牙齿也很整齐很白……”

    “姑姑,你不用说太清楚,我能明白你喜欢的是啥样的人。”锦曦忍不住打断梁愈梅的审美描述,说白了,梁愈梅喜欢的,就是张大强那种长相的年轻人。不可否认,张大强确实长了一副好皮相,只是,梁愈梅有一点说错了,她的眼睛之所以眯,那是被脸上的肉挤压的,而张大强的眯眼,那是天生的眼带桃花,眼角有点微微上翘的那种。

    “曦丫头,你不晓得,我在家中虽打小就被惯着,可我那是像畜生般被我娘给圈养着的呀!她啥活都不让我干,也不要我跟哥哥们去下地,甚至都鲜少要我出屋门,说是日头晒黑了我的脸!”梁愈梅提起成长经历,那是一肚子的苦水,锦曦听得一愣,要是谭氏听到梁愈梅的心声,不晓得会做何想!

    “我爹心里疼我,可当着我的面儿,从来都是虎着一张老虎脸。大哥二哥跟我年纪相差太多,自然也是没话可说。三哥人好,可是个闷葫芦,只晓得埋头干活,四哥也是如此!辉小子要专心读书做学问,胜小子是侄子,我做姑的也拉不下脸面去跟他说话玩闹。唉,我给憋得呀,日子过得真是煎熬。”(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感动

    我整日待在屋子里,实在无趣,只得用吃东西来打发,如此下来,我就变成肥猪这般了,还养成了贪吃的怪毛病,天长日久,想戒除都难!”梁愈梅摇头叹息,一脸的郁闷。

    锦曦骇然,惊诧的看着眼前要摇头叹息的梁愈梅,如果,在进这屋子的前一刹那,锦曦还将梁愈梅归纳到没有脑子,不会思考人生的行列里面,那么,此刻,现在,锦曦真的要纠正自己的观点,扭转对梁愈梅的看法了。

    锦曦也跟着轻叹了一口气,说到底,梁愈梅看似娇惯生活的背后,掩藏着许多的无奈,家里父兄这么多,可她从小就缺乏来自男性这边的关爱!

    如(猪)(猪)(岛)(小说)ZHUM此长期以往下来,她人格中便缓缓形成了一种恋父兄的情结。而能言善辩充满着热情的张大强的出现,恰好弥补了梁愈梅缺失的这些,再辅以一些其他的温情举动,便轻而易举俘获了这个少女的芳心。

    “姑姑,你跟张大强,是咋样走到一块去的?谁主动去找的谁?”锦曦把话题扭转回来,接着问。

    梁愈梅想了想,回忆道:“年前那回,我跟四嫂不是打架了嘛,我很难过,早上饭都没吃就跑出去了,我一口气跑到柳树林子那块,遇到了在那拢松毛的强子哥,我俩不过是在四哥闹洞房的那会子打过照面,他竟然一眼就认出来我是梁老四的妹子!他见我哭了,就安慰了我好一阵。临走时还跟我说,让我把他当哥哥,我烦闷的时候,就到柳树林子那块去,他就过去找我给我说笑话解闷。”

    “他媳妇怀着身子,老娘又身体不好,家里的生计重担都落在他一人身上,又怎么能够随时随地的跟过去给你解闷呢?”锦曦不免诧异。

    梁愈梅幸福而甜蜜的瞟了眼屋里一角墙上挂着的一根红色腰带,道:“我没回要去柳树林子前,就把那根红腰带。给栓到后院院墙外面的门把上。他瞧见了就过去找我。”

    锦曦恍然,这两人还有连接信号呢!由此可见,张大强从起初,便是抱了目的前来的。要不也不会闲得发慌。成日里来老梁家后院晃荡。看门把上有没有系红腰带!

    锦曦猜测,梁愈梅铁定在跟张大强那抱怨时,无意中透露了些什么信息。而那些信息,应该是张大强所在意并追求的。于是,张大强便把目标完完全全瞄上了梁愈梅,并开始勾引。

    梁愈梅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的吸引张大强呢?锦曦纳闷。

    “他跟我在一块的时候,都是他在说话逗我笑,我起初晓得他有媳妇,也没往那方面多想。自打那一回,我俩坐在柳树林子里说话,他怕我地上的草咯到我,脱下他的外衣铺在地上让我坐他衣裳上,还送给我一盒胭脂,他还跟我说,老天爷不开眼,要是让他早一些遇到我,如今就不会有春妮儿了……”

    梁愈梅下意识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露出一抹娇羞的笑,接着道:“就是那一回,我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牢牢抓住他,因为他是我长这么大,头一个对我那样好的男人!要是错过了,我要后悔一辈子!”

    “可是姑姑,你当初对文鼎,好像也是这么说来着,你也说你错过了,要后悔一辈子。这回对张大强,你当真确定?”锦曦问。

    梁愈梅红了脸,啐了一口锦曦,道:“那都那一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还拿出来笑话我!唉,以前我还以为文鼎喜欢我来着,后来他见了我眼睛都不斜一眼,再跟我的强子哥一比,我才看清楚了,只有强子哥才是真正稀罕我的男人,我就是要嫁给他!”

    “宁可嫁过去做小也要嫁?”锦曦追问。

    “小老婆那也是老婆呗,我才不管那些呢,他们家又不是啥当官的大户人家,几间破屋子几块田地,大老婆小老婆没啥分别的!”梁愈梅倒是极其的见的开。

    锦曦点点头,有时候,有些事情,尤其是男女情事,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却还是甘愿葬身火海,梁愈梅就是如此。

    “张大强说过会娶姑姑你?”锦曦再问,梁愈梅想也不想就点头,道:“嗯,他亲口说的,还发誓了。”

    “可他如今却在枫林镇他岳母家赔罪,没有过来看你。”

    “事情闹开来,春妮儿铁定是要闹一闹的,这也没法子!强子哥这会子也是为难呀,春妮儿毕竟是在我前面进门的,还怀着孩子,强子哥重情重义的一个人,铁定要先顾着那边了,这我能理解。不过不打紧,等我嫁过去了,一切就都好了!”

    这在老梁头他们看来,是极其怠慢和不在乎的一件事,在梁愈梅眼中,却是这样的一种看法,而且还说的轻描淡写。

    “张大强成了亲,还能跟姑姑你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说什么相见恨晚的话……姑姑,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怕不怕他将来,若是遇到了别的女子,也跟人家说这同样的话呢?”锦曦试探着问,本来她是想说,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但是想到梁愈梅对张大强的情网深陷,为了使谈话在友好和谐的氛围中进行,锦曦不得不改口。

    面对此女子惯常有的顾虑,梁愈梅却是哈哈一笑,摇头摆手道:“铁定不会!强子哥说了,我是他最后女人!”

    “姑姑,凡事不怕一万,总怕万一,假如呢?”锦曦再问,这趟为了揭开老梁家上下困扰多日的谜团,锦曦真是豁出去了,一辈子似乎都没有今日说的话多。

    “假如啊……”梁愈梅喃喃着,肥嘟嘟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下巴上的肉层叠着堆挤在一块,从锦曦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好像长着三个下巴似的。

    “他要是有一日敢那样负我,我一刀切了他,要他断子绝孙!”梁愈梅咬牙道,细细的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冷光,还用手比划了个切小JJ的动作。

    锦曦懵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魂,轻咳了声从椅子上站起身,道:“既如此,那曦儿先预祝姑姑新婚吉祥,早生贵子了。姑姑喝过了茶,好好歇着吧,我先出去了。”

    说完,锦曦取过梁愈梅喝干的茶碗,抬脚就要离开,又被梁愈梅喊住。

    “姑姑还有啥事啊?”

    梁愈梅笑了下,扭捏着道:“曦丫头,下回见了面,可不得张大强张大强的喊,得改口叫姑父!”

    锦曦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抬手抹了把额头冒出来的细汗,干笑了笑,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梁愈梅的屋子。

    站在门口,锦曦大口呼吸了几口外面的清新空气,又活动了下腿脚,隔壁东厢房里,传来谭氏焦急的声音。

    “可是曦丫头出来了?快快快,把她叫进来!”

    随即,东厢房的门口,梁愈洲探出身子来,招了锦曦进屋。

    锦曦进屋后,不待谭氏和老梁头启口询问,便将方才在梁愈梅那,跟她的所有一问一答,一字不漏的给复述了一遍。然后,丢下满脸怔愣时惊时怒时怨时叹的老梁头和谭氏,自己去了桌子边给自己倒了碗茶,一口气喝干。

    这边,老梁头和谭氏他们,终于从那番对话中,回过味儿来。老梁头打了个长长的哀声,颓丧的坐了下来,一言不发。梁愈忠梁愈洲兄弟相顾无言,两兄弟脸上都闪现着惭愧之色,为自己这些年,都觉着自己这些年,没有尽到做兄长的职责,疏忽了妹妹,才让别有用心的张大强有机可乘!

    而谭氏,则坐在床上又开始抹泪,一边哭一边低声叹息着道:“傻闺女,娘的傻闺女,娘哪里是要像畜生那般圈养你,还不是怕你干活把皮肉磨粗实了,将来找不到好婆家!”

    “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为她做了那么多,啥都为她争取,夜里要起身好几趟,去给她盖被子,洗脸洗澡水是端到她脚边,弄到最后,啥功劳都抵不上那张大强的一件衣裳一盒胭脂……”谭氏继续哭诉,道不尽的伤心和失望!

    老梁头眉眼揪在一起,拳头捶了捶桌子,最后拍板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结冤仇!老婆子,你啥也甭唠叨了,咱闺女这回,怕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咱也没啥好拗的,罢罢罢,今夜里我就去找老姜头他们说这事,咱这边就请他保媒,回头明儿再去取知会张家那边,让他们也给找个媒人,两下合计和日子,一块吃顿饭,就算成了!”

    至此,梁愈梅的事情告一段落,大家伙都散了各自家去。

    梁愈忠和锦曦回来后,锦曦私下里将粱礼胜的那块定情之物,交到桃枝手里,便转达了粱礼胜的那番话。桃枝起初是惊骇,但当听完那番话,眼睛湿漉了,心,更是给感动的,软成了一团……

    吃夜饭的时候,蔡庆阳终于赶着牛车从镇上回来了,不过梁愈林一家三口,却没有同行。

    据蔡庆阳回来禀告说,诊断的大夫确诊了,柏小子腹痛的原因是吃了坏掉的鸡蛋,加之喝了发霉的腊骨头汤,两下触发病情加剧,才上吐下泻。幸好送去的及时,要再拖延个把时辰,情况就更危急了。

    ……

    对不起各位亲亲们,今晚上有事耽误了传晚了一个小时。从明天起,照旧上午八点整,晚上六点整两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蜕变

    柏小子今夜就住在大夫家后院,专门为病患准备的屋子里观察,自然,那里住一晚上是要另付银钱的。梁愈林两口子都留在那陪着,估计要明后日,等柏小子彻底脱离了性命之忧,方能回村。

    “唉,可怜了柏小子,上吐下泻的老折腾人了。前段时日咱老四也是腹泻了几回,那小脸瞧着就瘦削下去,蜡黄蜡黄的呢……”孙氏跟梁愈忠感叹着。

    老梁头他们那后院,可是半只鸡都没有,杨氏娘家就老杨头和老太太两人在家,买了一个仆妇照料衣食住行,养了几只鸡,据说上回鸡瘟全死掉了。

    杨氏的兄嫂常年驻扎在镇上的杨记布庄,杨峰和+猪+猪+岛+小说++ZHUzHUdao+梁锦兰住在县城,梁礼柏这鸡蛋是哪里来的呢?锦曦不由暗自琢磨。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现,扭头问一旁的董妈,道:“董妈,上回咱两去我二妈家拿回来的那只大母鸡,你可记得内脏里有蛋不?”

    董妈被这一询问,也眼角眯起来回想,一拍大腿,道:“哎呀,大小姐,莫不成柏少爷吃的那蛋,是咱家那瘟鸡肚子里的?咱扔那瘟鸡那会子,我可是没瞧见半只蛋!”

    锦曦点头不语,其他人闻言,也都了然,梁愈忠忍不住摇头道:“真是作孽啊,但愿这回的事儿,二哥二嫂能落个教训!”

    在家歇息了好些日子,锦曦从翌日起,便沿袭以前的习惯,每日早饭后。随着梁愈忠一道去镇上的铺子里打理。

    转眼便到了四月二十二,今日,是锦曦的十二岁生辰。锦曦起了个大早,孙氏起的更早,在灶房亲手给锦曦煮过生辰的红鸡蛋。当孙氏来到锦曦屋门口跟她问候的时候,锦曦已经洗漱完毕下了床。

    “娘,我这里梳头换好衣裳就出去。”锦曦脆声应道,晓得孙氏是过来叫她去剥红鸡蛋吃,过生辰都要亲手剥蛋壳,取义剥新生。将过去的一切不好的霉气厄运。全都剥除掉,如新生一般,重新开始,故名剥新生。

    锦曦在屋里打开箱笼。换下身上的春袄子。取出去年生辰时。文鼎送的那件水蓝色的水袖长裙。去年穿的时候,那裙子还长了一大截,今年穿在身上。正是刚刚好。

    锦曦往上身罩了一件紫色镂花的轻薄小比甲,高腰束着一根同色丝带,在腰侧打成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结状。脚上穿着桃枝为她纳的蓝面白底绣花鞋,鞋尖上绣着两朵淡雅的山茶花。锦曦原地转了两圈,裙子散开来,仿佛一朵青色的水莲花在盛开。

    她满意的收住身形,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这张清秀的少女脸庞,随着时间的推移,青涩缓缓退去,眼角眉梢,多出几分妙龄少女的青春秀丽,锦曦不由抿嘴一笑,拿起一旁的梳子,开始轻轻梳理长发。

    一头黑鸦鸦的秀发,在头顶梳了一个倭髻,上面无一花一簪。余下的秀发编成一条五股麻花辫,几缕金线串染其中,辫子从颀长粉白的脖颈处,绕到左胸前。

    “曦儿,梳洗好了没?要不要娘帮你?”孙氏又折了回来,隔着屋门口柔声唤道。

    “诶,我这就来了。”锦曦应道,满意的将梳子放回原处,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当她拉开屋门,步伐轻盈的走出屋子的时候,孙氏正站在门口的廊下,跟坐在梧桐树下石桌旁的梁愈忠说着话。

    春末夏初,梧桐树伞状的叶子,绿茵茵一片,初升的红日,从东面斜斜的照过来,晨风中,梧桐树上的鸟雀,在叽叽喳喳的鸣唱。

    轻盈而出的少女,着一袭清水般柔顺的长裙,裙角在晨风中飞扬。清秀的脸庞,明亮有神的双目,小巧的元宝鼻下,粉色的唇瓣微微翘起。随着她的走动,搭在左胸前的金线麻花辫轻轻晃动,整个人看起来,是那般的清爽,俏丽,灵动。

    孙氏和梁愈忠二人都目光定定的看着锦曦,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最后都忘了言语。等到锦曦走到他们二人身边,歪着头抿嘴一笑,孙氏这才回过神来。目光欣喜又欣慰的在锦曦身上转了一圈,伸手摸了摸锦曦的的辫子,感叹道:“我的曦儿,啥时候都长成大闺女了?瞧瞧,这身裙子穿的真好看哪,娘都舍不得挪开眼了。她爹,你说是不?”孙氏扭头问激动的问梁愈忠。

    梁愈忠脸上的神情跟孙氏一般,闻言,也是连连点头,由衷道:“我们曦丫头最好看,咋样打扮都是最好看的!”

    锦曦从前都是一副双丫髻,衣着打扮也是农家孩子的粗朴打扮,落在别人眼中,就是一副小大人的爽利模样。而今日难得穿了一身长裙和比甲,发型也换了,多出几分少女的味道来。梁愈忠他们看久了小萝莉,再看今日这美少女装扮,视觉上的冲击自然不言而喻。

    锦曦再次忍不住笑出声来,道:“爹这话说的,可就真让我不敢信了。往常我穿那些粗朴衣裳,你也常竖大拇指的!”

    梁愈忠憨厚一笑,道:“我的闺女,啥样都好看!”

    孙氏也笑了,道:“人靠衣裳马靠鞍,曦儿,你早该这般穿戴了!”说完,笑容中又多出一些心酸来,闺女从前不能这样穿戴,说到底还不是他们这些做爹娘的没本事,如今,这家里家外的好日子,大都是闺女的功劳啊!

    锦曦瞧见孙氏眼眶红了,心下明了孙氏所想,撒娇似的挽住孙氏的手臂轻摇着,道:“娘,我都盼了快一年了,赶紧带我去剥新生呗!”

    孙氏看着身前小女儿态的闺女,破涕为笑,伸手刮了下锦曦的元宝鼻,爱怜道:“好好好,咱这就去!她爹,你也跟着过来剥一剥,沾沾喜气啊!”

    一家人聚在一块,欢欢喜喜剥过了红鸡蛋,因为上昼锦曦要随梁愈忠去镇上铺子里,晌午饭不能家来吃,孙氏便提议下昼让他们父女俩早些收工,夜饭多做几个大菜,好好给锦曦庆生。

    长桥镇,千里香铺子里,每日早饭的这一茬,生意都是极其的火热,铺子里面坐满了顾客,铺子外面的顾客也是将那案台给围得水泄不通。宝红跑堂,收盘子碗筷擦桌子,秀兰和琴丫系着围裙,站在铺子门口延伸出去的棚子地下,一个下面条煮饺子馄炖,一个炸油条糍粑年糕什么的,崔喜雀每隔一会儿,就从后面院子里,端过来叠得老高的蒸屉,架在外面的大水锅上面,蒸屉里面是香喷喷的包子馒头和春卷烧卖。

    孙二虎在一旁帮忙维持秩序,再兼任收受钱,大家伙分工有序,虽忙得脚不沾地,但却很有条理。

    千里香斜对面,一条暗巷的入口处,两个做庄户人打扮的男女,鬼祟着蹲在那里好长时候了,一直朝斜对面喧闹的早点铺子这方向,探头探脑的张望,眼底闪着滴溜溜的精光……

    锦曦和梁愈忠来到镇上的铺子里,正好赶上千里香最后一拨忙碌,好不容易等到日上三竿,早上这拨买卖高峰期总算过去,大家伙都得以松懈一口气

    趁着空挡的功夫,琴丫悄悄把锦曦往后院她自个那屋里拽去,锦曦被她反身掩屋门的动作弄得更懵了,道:“琴丫,何事让你这般神秘兮兮的?”

    琴丫关好门,又确定屋外没人过来,这才笑眯起眼朝锦曦这边凑过来,无尾熊一般勾住锦曦的手臂,道:“曦丫头,抗拒从严坦白从宽,赶紧儿跟我说说,你俩啥时候好上的?”

    锦曦被琴丫这没头没脑的问话,吓了一跳,推开琴丫,嗔道:“你疯言疯语的说啥呢,难不成这就是你作为我闺蜜,今日送我的生辰贺礼?我不中意!”

    “哎呀呀,你放心好了,我另外给你准备了贺礼呢。瞧瞧,瞧瞧,都这会子了,还跟我这装?咋,难不成你不晓得他喜欢你?”

    锦曦眉头皱起来,道:“你说话没头没脑的,谁喜欢谁?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琴丫牛鼻子猛地皱了起来,一拍掌,急道:“还能有谁,自然是文鼎啊,咋,你该不会不晓得他稀罕你吧?”

    自己和文鼎确实交情不错,还背着其他人私下密谋过两件事情,一件是打击报复马家兄弟,还有一件是求助文鼎之力,查探梁愈驹在湖海县那边的行踪。但是,这跟男女私情是扯不上关系的吧?

    锦曦想及此,眉头大皱,伸手摸了下琴丫的脑袋,这丫头不会是发烧说昏话吧?

    琴丫拽住锦曦的手,眼睛中光芒大盛,道:“二虎哥去探望文鼎,在他书房的抽屉里,瞧见了厚厚一摞画像,画的全是你呢!站着的,坐着的,笑着的,安静着的,都是你!”

    锦曦暗诧,孙二虎素来是不会扯谎的,琴丫再疯癫,也不可能凭空捏造这么件事来打趣自己。那这事,就是真实存在的了,只是,文大哥画自己做什么?

    “那些画或许不是文大哥所做,指不定是他的友人所画,画上的人也不定是我,二虎哥瞧错了呗,没啥大惊小怪的!”锦曦轻描淡写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抬尸拦门

    “二虎哥虽识字少,可那眼力见儿还是有的,是不是你,一眼就能瞧得出来!”听崔喜鹊说,琴丫跟孙二虎这对小鸳鸯,如今感情好的很,只待琴丫过两年及笄,就要商谈婚事了。

    于是,这会子听到锦曦说孙二虎瞧错了,琴丫还颇为愤愤不平,要为孙二虎给挣回这理儿。

    “还有,那每一张画的最底下,都盖着文大哥的印签,二虎哥那是最熟悉不过的了,你还有啥可抵赖的?”琴丫道。

    锦曦抿嘴淡笑,道:“好好好,我不抵赖,即便那就是我,可又能说明啥呢?我跟他熟啊,就拿我来练习也没啥稀奇的!你别胡乱猜测了,跟我这说说?猪?猪?岛?小说WwWZHuZHuDAOOM就罢,免得回头给文大哥尴尬!”

    “那他咋不画我,偏生全是你?”琴丫气鼓鼓反问。

    锦曦笑了,捏了捏她的牛鼻子,道:“有二虎哥护着,谁敢画你?”

    锦曦一语道破,琴丫当即俏脸一红,轻捶着锦曦,道:“曦丫头你可真坏,正说着你呢,倒反过来拿我取笑了!”

    两个人闹了一阵,歇下来,琴丫侧脸还是不甘心追问锦曦:“曦丫头,我是说假若,假若文鼎他,当真对你存有那种心思,现在不敢跟你说,是你还没及笄,等你及笄了,他或许就要说了,那你那时候咋办?应?还是不应?”

    锦曦也侧脸看着琴丫,稍稍垂下眼帘,沉吟了下。抬眼道:“我才十二岁,不想提早为这些事情烦心。”

    “假若呢?你要晓得,文鼎可是文武双全,跟你一样,又会打理生意,人长得嘛,那更是长了眼睛的都有目共睹,没的说……”

    “没有假若。”锦曦淡淡道。

    “如此说来,你对文鼎,一点喜欢的念头都没有么?哪怕一点点?还是。你心中已经有别人了?你要晓得。咱两同岁,再过两年便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呐!”琴丫用自己的两根手指头捏在一块,比划了下。

    锦曦有点想笑,这古时代的少女。就这般早熟么?上一世她十二岁的时候在做些什么?想想……嗯。她刚开始上初中。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考上当地最好的县一中。

    “琴丫,你就甭再逼问我了。我真没想过那些。等我到了十四岁,我再去想也不晚!”锦曦无奈道。

    “曦丫头,我也是昨日才晓得的,原来文鼎他忒有钱啊,他舅舅的那个在好多地方开了分号的茗山阁酒楼,往后是要传给文鼎的呢!你要是嫁给了文鼎,保准让你吃穿不愁,还能去县城购置两进的大宅子!你这般拼了命的挣钱,不就是图这些么?”

    “我是图这些,我还想挣了钱,把这跟近的田地全给买下来,坐在家里做个闲散收租的地主婆呢!”锦曦道,手指捏着垂在胸前的辫子发梢,抿嘴一笑接着道:“可我想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挣来这些,而不是通过嫁娶,截取别人的劳动果实,坐享其成来的东西,不能让我踏实!”

    “哎呀,你打理生意那般老成,咋在这些事情上,就不开窍呢,我都快被你给气死了!”琴丫坐在那双手叉腰,鼓起腮帮子,故意恶狠狠瞪着锦曦。

    锦曦微微一笑,目光平静的看着琴丫,那种目光,落在琴丫的身上,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好似,一个大人在看不懂事的孩子耍脾气似的!

    琴丫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惊讶,等到再看时,锦曦目光恢复了一贯的清澈,好像方才的一瞬只是场幻觉。

    屋外,阳光从窗户和屋门的缝隙里钻进来,在地上洒下一片片碎裂的光斑。

    锦曦估摸着时辰,站起身来,道:“我要去隔壁孙记那转转,回头再来找你。”说完,朝琴丫抿嘴一笑,步伐轻盈的开了屋门步出屋外,不一会儿,脚步声便消失在内院。

    这边,琴丫颓丧的叹口气,想到什么,赶紧一溜儿爬起身,往屋子的后窗那跑去,从推开的窗户下面朝外面张望。

    窗户外面,孙二虎垮着肩站在那,琴丫左右张望,除了孙二虎再没别人。

    “别瞧了,他走了。”孙二虎道,瞥了眼身后高高的院墙,道:“从这里翻出去的。”

    “呀,那院墙可高着呢,文鼎他不是大伤未愈就跑出来,还翻这么高的墙,不怕伤口裂开?”琴丫问道。

    孙二虎皱眉:“他固执的很,认准的事谁也拦不住。”

    “哎,文鼎哥都听到了吧?”琴丫苦着脸问。

    孙二虎郁闷的摊开手,道:“若不是亲耳听到,他又怎么会面儿都不见一面就走呢?喏,这锦盒是他留下的,回头你找机会转交给曦丫头吧!”

    “哎,可怜的文鼎哥,大伤未愈还屁颠着跑过来给曦儿庆生,这下受打击了,指不定家去躲墙角哭去了。多登对的两个人啊,可惜了……”琴丫趴在窗户边感叹。

    孙二虎不悦的瞪了眼琴丫,埋怨道:“都怪你多事,非要说试探曦丫头,文鼎晓得你要试探曦丫头,怎么会不过来听上一听?你呀你,闯祸精……”

    锦曦刚刚从存库房查看出来,正在前面铺子里,跟张掌柜商讨事情,突然,只见铺子门口的巷子里,有三三两两的人,急匆匆朝前面的巷子口奔去,一副赶着瞧热闹的模样。

    张掌柜并未在意,摸着胡须摇摇头,继续说事。突然,秀兰姐从外面一脸惶急的跑了进来,目光在铺子里的人身上掠过,似在找谁。当看到锦曦,秀兰匆忙跑过来急道:“曦丫头,不好了,那边来了一家人,门板上还抬着个老太太,说是吃了咱家有毒的肉包子,要来找咱偿命呢!三叔和四婶他们正跟那家人理论呢1”

    张记铺子里的人皆震惊住了,一个个望向锦曦的目光,顷刻就变得有些复杂。有两个人,原本正准备给家中孩子称些芝麻花生糖家去,闻言,都迟疑住了。

    张掌柜大皱眉头,对那些顾客铿锵道:“大家伙别信,我张某人敢用用大半辈子名声保证,我们东家姑娘开铺子,那是开的良心铺子,这其中必定存有误会!”

    锦曦朝张掌柜那投去感激一瞥,张掌柜点点头,锦曦转身火速赶去了千里香那边,阿财和阿旺紧随其后。后面,孙记杂货铺子里的顾客,也都鱼贯而出跟在后面瞧热闹去了,铺子里顿时空空如也。张掌柜将铺子交给下面的伙计阿福打理,自己也火急火燎赶去了前面巷子口。

    千里香早点铺子,自锦曦接手后,便做了整改,将面向大街的那一面墙壁,给打通改装成铺子大门,大街相对比较宽阔,是长桥镇几条主街道中的一条,平时能并排行驶俩辆马车。

    锦曦带着阿财他们赶到的时候,远远便见到到人群以千里香门前为中心点,将这条主街道给堵了个水泄不通,弄得对面那些镶补牙齿的铺子,还有铁匠铺子门前,都站满了人。所有的人都在朝着千里香这边指指点点,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锦曦在人群外围,就听到众人聚焦的中心点处,传出一个男人愤慨的叱责声,他在跟围观的众人痛斥事情的起源,大意跟秀兰先前转述的差不多。期间还夹杂着一个妇人,歇斯底里的哭嚎声……

    围观的大都是住在这附近的居民,还有跟近的贩夫走卒,很多人也都是千里香的熟客。大家见到锦曦快步而来,都纷纷让开一条道让锦曦进去。

    包围圈里,锦曦看到地上放着一扇旧木门,上面直挺挺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块白布,上面露出几把乱糟糟的花白头发,下面露出一双脚,鞋底沾着泥土,鞋尖上还破着两个洞。一瞧就是家境贫苦人家的老妪,这副死后的破败样子,乍一眼当真能触动人的同情心。

    边上还跪着一个披麻戴孝的妇人,正在那哭的伤心不已,在妇人边上几步处,一个做庄户人打扮的精瘦男子,正跟周围的围观者,句句血泪的追忆他老娘的悲惨遭遇,再痛斥黑铺子的卑鄙毒辣云云……

    “我老娘身子骨那是真的好,花甲子的年岁那是小病小痛都没,咱家穷,吃不起荤,可我是孝顺儿子,今早来这千里香铺子,给我娘买回一只肉包,我娘吃下去没半刻功夫,就站不稳了……大夫说了,是吃食出了岔子,我娘今个早上就吃了他们铺子里的一只包子……”那同样穿着白色麻布孝衣的男子,正在愤怒的讲述事情的始末。

    梁愈忠和崔喜鹊垮着肩站在一旁,从两人的神情来看,显然是经历了一番唇舌苦说,但无济于事,正惶急着呢。而琴丫和孙二虎,也都是赤红着脸,一个个是又惊又怒又摸不着头绪的为难样子。

    瞧见锦曦过来,他们几人像是见着了主心骨似的,忙地朝锦曦这边奔来。边上围观者中,就有人跟那孝衣男子提醒:“那个穿裙子的姑娘,是他们铺子的东家,你有啥冤屈去跟她那理论!”

    孝衣男子闻言把脸扭过来,锦曦看见一双贼眉鼠眼却离奇愤怒的目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诈尸

    “你来的正好,我娘是吃了你们铺子里的包子中毒身亡的,你得给我个交代,不然咱衙门口见,让官差来封了你的铺子,抓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奸商下大牢!”孝衣男子朝锦曦这边恶狠狠咆哮。

    “这位兄台,我们铺子在这大街上开门坐生意,那不是一日两日,别说卖有毒的包子害人,即便馅料时候搁久一点,味道有点变味,我们都宁可扔弃,也绝不会用来售卖。”面对那孝衣男子的咆哮,锦曦镇定从容的道。声音虽不是大吼大叫,但清澈的嗓音却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楚。

    “你的意思是说我故意栽赃嫁祸你们铺子?他奶奶的,我要栽赃嫁祸,也不会拿我老娘的性命来做春秋!”那男子气的直跳脚,指着地上白布盖不住头=猪=猪=岛=小说==zhuZHuDaO=脚的老妪,涨红着眼睛大吼道:“我娘就是吃了你们铺子里的肉包子,才一命呜呼的,人证如山,你跟我去衙门口对质去!”说完,就要上前来拽锦曦,有阿财紧跟锦曦身侧,那男子自然不能近身。

    他更是急得哇哇大叫,在地上打滚嚎哭,大骂世态炎凉,人情冷漠,奸商仗着人多欺负他们。跪在门板边的孝衣媳妇,这时候也加大了嚎哭的力度,朝着周围围观的众人砰砰的磕头,口中哭喊着:“各位好心的大伯大妈,叔叔婶婶,大哥大姐,求求你们为我们说句公道话吧……”

    风过,拂起那门板上老妪露在外面的花白的头发。格外的凄凉悲惨。

    围观的人群中,就有很多人,将情感的天平偏向了这可怜的一家三口,有人甚至大声道:“大路不平旁人踩,你们开门做买卖,人家是吃了你们家的包子才死的,怎么着也得给个交代,一句话就打发了实在欺人太甚!”

    “务必得给个交代,要不往后咱谁还敢去你们铺子吃东西?”

    “就是就是……”

    听着围观人群中的舆论矛头都指向了自己这边,除了锦曦。梁愈忠他们一个个眉头紧皱。开口辩解,可无人理睬,张掌柜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锦曦留意到那个披着白帽子的媳妇,跪在那垂着头。嘴角隐隐勾起一丝得逞的冷笑。锦曦垂下眼。微微凝眉。然后,她扭头跟身侧的阿财嘀咕了句话,阿财点点头。转身拨开人群,眨眼功夫便折了回来,手里端着一张桌子。

    锦曦在阿财的搀扶下,站到桌子上面,如此一来,所有人就都在她的目光俯视之下。

    “诸位叔伯婶娘,大哥大嫂,请大家稍安勿躁,容我给大家一个交代!”锦曦举起双手,朝底下的众人示意,四下的议论声顿时就弱下去许多,众人都仰头把目光齐聚在桌子上面的锦曦身上。那一对披麻戴孝的男女,也不由诧异的抬眼瞟向锦曦。

    日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少女一身天青色水袖长裙,好似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边,油亮光滑的发辫垂在胸前,清秀的面庞上,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环顾四下,脸上没有半分心虚惶恐的表情,有的,只是沉稳淡定的纯善风采。但是,当她的目光环顾四下,最后落在那一对披麻戴孝的男女身上时,少女的眼底带着一抹压抑的怒气。

    “承蒙乡亲父老们照拂我们小铺的生意,来我们铺子里的顾客,大多是这附近巷子里的住民,再远一些也是镇上其他片区的居民。间或有些下面村子里的村民上来,也会过来照拂一二,在此,我梁锦曦先跟诸位道一声感激!”说完,锦曦垂下头,朝底下的众人施了一礼。

    “你们家的东西物美价廉,铺子里伙计态度也好,我们自然愿意照拂你们生意!”人群中,也有一些对对千里香看好的,这时也出声道,周围顿时又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

    “少扯废话,我只认准我娘今个就是吃你家的包子吃死的,你得给个交代!”孝衣男子朝着锦曦这边怒吼。

    锦曦再次抬手,朝周围示意下,四下再次安静下来。

    “这位兄台,你口口声声说你娘是吃了我们铺子里的包子才致死的,大夫确诊了的。那么,你能否详细告知,你娘到底是吃了我们家的那种包子才致死?”锦曦把目光锁定那男子,问。

    “就是你们家的肉包子!”他大声道。

    “我家的包子有不下十种,有的是全素,有的全荤,有的则是荤素夹杂,如香菇青菜肉末包,你娘吃的那一只,是到底是啥馅儿的?”锦曦淡淡冷笑,又追问。

    那男子眼底骨碌了下,几乎是不假思索道:“废话,自然是吃的你家的灌汤猪肉大包,三文钱一只的那种!”

    崔喜鹊和琴丫秀兰他们一听那人这样答,脸上都闪过一抹惊诧,锦曦朝她们投去一个目光,她们领会赶紧垂下眼脸,快速掩饰好情绪。

    “这位兄台,你确定你娘是今日早上,吃了我家的灌汤猪肉大包才致死的?”锦曦扬声追问。

    那男子也有点诧异,大还是点头,更大声的道:“没错,正是这般,是你们害死了我娘!”

    “大家伙都听仔细了么?”锦曦大声问围观的人,人群都纷纷点头。

    锦曦突然启齿轻笑起来,道:“实不相瞒,但凡这几日来我们铺子吃包子的新老顾客都该晓得,我们铺子的猪肉馅儿,一直都是镇上肉市的张屠户给供应。”

    锦曦目光环过四下,清声道:“张屠户家中出了些事情,已经歇业好几日了,于是,自三日前起,我们千里香的灌汤猪肉大包便也改成了洋葱汁牛肉大包!”

    身后的崔喜鹊她们闻言,终于都一个个卸下了大包袱,梁愈忠和孙二虎冷笑着睨着那孝衣男子,孝衣男子打了个激灵,只觉着这场戏好像哪里有漏洞?可是不对呀,他句句台词可都是照着十八爷的吩咐来的!

    “大家伙既然听清楚了,就为我们铺子做个证吧!”崔喜鹊也在一旁大声道:“我们铺子,可是三日前,就没再卖灌汤猪肉大包了,铺子里都找不到半两猪肉碎屑,猪肉包都没捏,你上咱这咋买的呀?”

    “没错,咱铺子都没捏猪肉包子卖,你这不存心过来找茬么?找茬也得事先把情况给打探清楚吧?这下露馅儿了吧?”琴丫忿然大声道。

    围观的人群中,再次引发一股议论潮,张掌柜适时的站出来,号召那些千里香的熟客们说句公道话。

    “这东家姑娘没扯谎,我家孙子最爱吃他们这的灌汤包,自打鸡瘟来后,他们家的灌汤鸡汁包还有猪肉包,都停歇没做了。”一个中年妇人道,那是住在里面巷子里的,日日从这里进进出出,有时候带着小孙子去张记买日用品,张掌柜偶尔都会拿几块吃食给那孙子。

    在这妇人的引导下,又有更多的人站出来为站出来给锦曦的话做证明。

    那个起初气焰和嚣张的孝衣男子,被舆论和指点包围,脸上明显露出心虚慌乱的样子。

    “我方才问过我铺子里的伙计们,他们都说今早上,并未接待过你这样一位面生的顾客。”锦曦再度开口,目光如利剑般直射那男子,语气陡地变得严厉起来。

    “何况,你说话的口音,并非我们长桥镇这带人氏,我倒要问问你,到底是何人指使你前来生事找茬?”

    随着锦曦这一声喝问,梁愈忠也暴起,愤怒道:“你今日不给我们个合理交代,别想走出这里半步!”说罢,上前几步,就要去拿下那孝衣男子,谁料,那孝衣男子就想早有防备似的,反身拨开身后正围观的两个人,如仓鼠般钻进了人群里眨眼功夫就溜了个没影儿。

    与此同时,这边那垂头跪着的妇人,也一把扯下头上的白帽子,撞开人群滋溜一声就闪了个无影无踪。

    “诶,你们娘还在这哪,老娘都不要啦?”人群中有人惊呼,那孝子孝媳早跑个没影儿了。

    锦曦朝阿财和阿旺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也闪进了人群中,分别朝着那一男一女逃走的方向追去。

    “曦丫头,这老太太的尸身咋办?”崔喜鹊急问,开门做生意,给摆副尸体在门前,多不吉利!何况今日还是锦曦的生辰,崔喜鹊他们还筹划着晌午在铺子里弄一桌丰盛的菜,好好给锦曦庆贺一回呢!这下可好!

    锦曦蹙眉,道:“等会报官,衙门口自当有仵作来验明真相!”

    变故就在锦曦话音落的刹那发生,门板上原本直挺挺躺着的老妪,白布底下的身躯猛然一动,整个人从门板上坐了起来,围观的众人,包括崔喜鹊和锦曦她们,都震惊的变了脸色。甚至还有人惊恐的大叫:“诈尸!”

    白布滑落,一个贼眉鼠眼的老太太,从门板上一骨碌爬起来,在众人的惊恐注视下钻进人群缝隙中,也是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地上,留下一块门板和一块白布。

    这下,在场众人才终于从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也都对这场闹剧看的明了,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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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田园地主婆介绍:
遭遇车祸,重生在农家。
为毛身染重病,奄奄一息?老天爷也太不给力了吧!
重病也就罢了,一群极品爷奶叔婶和包子爹妈竟然要将自己扔进土窑自生自灭!
锦曦表示鸭梨山大……
作为一位光荣的穿越者,锦曦要自救,要用自己的双手改造包子爹娘,种出一个富贵荣华出来,做一个坐拥万顷良田,坐看闲庭落花的田园地主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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