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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田园地主婆全文阅读

作者:慕流苏     重生田园地主婆txt下载     重生田园地主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要的远远不够!

    “我的个娘呀,还有这样子行骗的,差点把人给吓死了!”崔喜鹊拍着胸口,心悸道,梁愈忠他们连连摇头,锦曦从桌子上下来,也是暗暗抬袖子擦了把额前的细汗,这世道,真是什么人都有啊……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毛十八,锦曦冷笑,那厮终于动手了,而且,使出的伎俩果真卑鄙。

    与此同时,锦曦也不得不在心里佩服毛十八的心思慎密,这事若不是自己早有防备,今日只怕当真掉进了陷阱。锦曦遥望市集那块,张掌柜那边,应该已经开始了行动,好,毛十八,这是你要招惹我的,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闹剧被拆穿,人群散去该干嘛干嘛,街面上又恢复如常。经过这番这趟,锦曦的好心情大打折扣,跟崔喜鹊道晌午?猪?猪?岛?小说wwWZHuZHuDaOCOM就如往常那般吃法,不必为她的生辰大费周章。

    不过崔喜鹊却不同意,她的想法是,正是因为闹出不愉快的事情,才更要借着锦曦的生辰,大家伙好好的热闹一下,好驱散霉气。铺子里其他人,也都赞成崔喜鹊的提议,锦曦便也不再坚持,随他们去了,但有个前提,不可以为了她的生辰铺张浪费。

    晌午饭上,两边铺子里的人都聚在一块,阿财和阿旺没来,因为他们已经逮住了那一对逃跑的男女,受锦曦的嘱咐,直接扭送去县城交给梁礼辉了。

    饭后稍作歇息,梁愈忠和锦曦便动身回了金鸡山村,此时。日头才刚刚西斜,官道两侧,入眼皆一片灿烂的金黄色,间或会有几块绿油油的麦田掺杂其中,黄绿相间,油菜花馥郁的香气混杂着麦穗的清香,空气中流转着的,都是醉人而生动的夏初气息。

    然而,这一路家去的路上,父女二人少了往日的闲聊。梁愈忠在闷头赶车。锦曦坐在后面,以手肘支头,闭目养神。

    行到一半的时候,梁愈忠突然想起一事来。扭头跟身后的锦曦道:“难怪这些时日没得文鼎的消息。今日我听张掌柜提及。才晓得文兄弟前段时日患了场大病,一直卧床养病。曦儿,要不明儿咱去探望下他吧?文兄弟人不错。对咱家照拂那么多,哎,早不晓得他病了,不然也不会拖到这会子去瞧!”

    梁愈忠说着就自责起来,锦曦一惊,睁开眼,忽地想起上昼琴丫也提到了孙二虎去探望文鼎,锦曦懊恼,她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要追问孙二虎何故去探望呢?哎,早该想到这般久没他消息,原来是病了!

    “张掌柜可有说文大哥患的啥病?”锦曦问。梁愈忠摇摇头,这个张掌柜也不晓得。

    文鼎身子底子素来很好的呀,这回卧床那般久,铁定是很严重的病了。锦曦暗想。

    “爹,那明儿上昼,咱一道过去探望文大哥吧!”锦曦道,梁愈忠爽快点头,两人赶车马车继续朝前,锦曦再次闭目养神,这回,却再也无心睡眠。

    心里一面是记挂着文鼎的病情,另一面,今日琴丫那一番突兀的话,或多或少在锦曦心中,也留下了些影响。

    锦曦把自己跟文鼎从起初在山林小路上相遇,到后面的每一次相处,都细细回想了一遍,说实在的,头一回相遇应该是两年前,那会子她刚刚魂穿到这副身体上。

    而这副身体,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病,正是又瘦又小,满头黄毛,一副营养不良的小萝莉样子。而两年前的文鼎,也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俊秀少年,锦曦从不认为这样的一个黄毛小萝莉,会有那般大的魅力吸引住文鼎。

    如果能吸引,那也只有唯一的一种可能,那就是文鼎的喜好特殊,有黄毛萝莉养成癖好。锦曦为自己的这个念头忍不住轻笑了声,前面赶车的梁愈忠诧异扭头,奇怪的打量了一眼自己的闺女,锦曦朝他抿嘴一笑,道:“我在想以前听到的笑话,没事,爹你专心赶车呗!”

    梁愈忠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赶车,后面,锦曦眼睛再次眯起来,继续梳理心事。

    虽说在这两年中,因为家中条件的改善,锦曦的身子开始发育,个头在猛窜的同时,因为要打理生意,也把自己磨练出一幅于这身体年龄不相符的沉稳来。但即便如此,也不过是豆蔻少女,花儿打蕊,也还不至于就让文大哥如此一见倾心,再见倾情吧?锦曦再次摇头失笑。

    官道尽头渐渐出现一抹高低起伏的青瓦白墙,掩映在重重叠叠的树荫下,金鸡山村快要到了。锦曦挥开脑子里那些事情,端正了身形坐好。

    傍晚时分,锦曦在侧院子里打量那些栽种的果树,这些果树,好多都是梁愈忠孙二虎他们,从孙家沟后面的山中挖过来的,还有些,是蔡管家去外面弄回来栽种的。

    这些果树栽种下去,有的还处幼期,真正等到开花结果,得两三年。不过,橘子树和柿子树怕是要快一些。

    锦曦从树下缓缓走过,打量着着这些果树,心内憧憬着来年家里瓜果飘香,全家人不止能吃上节令的新鲜瓜果,她还要能这些瓜果,进行改良创新,融合道日用品和吃食里面去。

    如今家里守着一间杂货铺子,两间千里香,还有十几亩田地,亦农亦商,在村子里,甚至附近村子里,都算得上是顶顶殷实的农村人家,家里还买了仆人,住着长工。孙氏她们每日进进出出的,眼角眉梢都挂着满足的笑意,锦曦出入村子里,受到的也是村民们恭维和佩服的目光。

    孙氏和梁愈忠他们时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就是,知足常乐。锦曦赞同这种心态,但是,却不会当真去履行这种行为状态,人生在世,就该不断的进步不断的追求。如今手里所得的这些,远远不能让锦曦满足,充其量,连个小地主也算不上。

    锦曦想要的,还很多很多。一个家族,或是一个家庭,抑或一个人,想要在这随时可能衍生出变故的世间浮沉,药应对的事情实在太多。

    无论是天灾人祸,还是地震山崩,抑或是君王换代带来的动荡,还是清平和世上位者的一纸书文,都极有可能会波动到下面低沉老百姓的生活。纳税,征丁又或是其他种种,都会颠覆许多老百姓的日子。

    如同老树盘根深扎,只有根系埋得深,才能更好的在风雨中屹立不倒。只有家底深厚,才能有机缘结交那些上位者,才能在浮沉幻变的世间,比一般人站的稳实一些,狂风暴雨风雨来袭,也是小树先倒不是么?

    所以,锦曦要居安思危,努力再努力,让自己,让自己的家人,拥有的越来越多,拥有才是硬道理,其他什么的,都是浮云。

    “大小姐,张屠户过来找你,正在前院堂屋,说是有要事相商呢!”董妈从那边的拱形垂花门处过来,跟锦曦禀告。

    锦曦打住心神,目光微亮,算算日子,张屠户那边也该传来消息了。于是朝董妈点了下头,道:“好,我这就过去。”

    前院堂屋里,梁愈忠正陪着张屠户那说话,说的是关于张大强和梁愈梅的事情,梁愈忠似乎是把老梁家,答应将梁愈梅嫁给张大强这事,给提早跟张屠户那说了。

    若是换做别人家,在商议这些事情时,那可都是一脸的喜悦啊,但是张屠户和梁愈忠这二人,此刻面对面坐着,却都笑不出来!

    “哎,说到底,是我们张家对不住你们老梁家,让老梁家闺女过去受委屈了!往后,我这个做大伯的,也会更加严厉的管束强子,不让他辜负你们家梅儿!”张屠户也不晓得该如何说,只能如此。

    梁愈忠也是皱了半天眉,才憋出一句:“一只巴掌拍不响,这委屈也是她自个甘愿去受的,就当是一段孽缘吧,只要往后梅儿跟了张大强,还有春妮儿三人好好过日子,就成了!”

    锦曦暗暗诧异,虽说梁愈忠对孙氏用情专一,张屠户家中也就一个婆娘,可是,这两个男人的言谈之中,似乎都只是针对梁愈梅和张大强的婚前这行径觉着伤风败俗,并未当真去站在春妮儿的立场思考,甚至,张屠户还觉着梁愈梅过去做妾是受委屈,老梁家人也是这般想的。

    合着,在这些人的认知深处,男人,不管你贫贱与否,都有那三妻四妾的权利?

    锦曦在跟堂屋后面一门相隔的抱夏厅处,稍作停顿,竖起耳朵等他们将这个话题结束再过去。

    “春妮儿回不回张家,还得另说呢!不过,这娃儿是必定要在娘家落月的,强子她丈母娘亲口拍板的!”张屠户踌躇着道。

    “啊?这话咋说?”梁愈忠惊愕,进了老张家的门,就是张大强的结发妻子,两口子再怎么着,这孩子是也是老张家的孙子,怎么能在娘家落月呢?

    “这回是强子做错了事理亏,他那丈母娘原本就是相不中这亲事的,这回铁定得借此机会,好好的闹上一闹!这不,这两日强子都在枫林镇那边呆着赔礼道歉呢!”张屠户郁闷道。

    “哎,这事真够乱的!”梁愈忠皱眉摇头,春妮儿那边一团乱,这边还要紧赶着迎娶梁愈梅进门,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撒网收鱼

    锦曦估摸着时候差不多,轻咳了声,随即抬步走出去,前面堂屋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在瞧见锦曦走出来的同时,梁愈忠自然是稳坐在椅子上,但张屠户却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恭敬和感激的看向锦曦。

    张屠户这架势,俨然就像是在恭迎一位对自己有大恩的长辈似的,可是对方却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女。

    梁愈忠诧异的很,正要招呼张屠户坐下,没料到张屠户突然上前两步,朝锦曦就是拱手躬身做了一个长揖,口中颤声道:“曦丫头,先受我这一拜!”

    这下,别说梁愈忠和尾随锦曦而来的董妈,就是锦曦自己,也给吃了一惊,敏猪猪岛小说(zhu)(zhu)(dao)Com捷的站到一侧,不敢去受张屠户的大礼。

    “哎呀,我说张大哥你这是做啥?咋给她一个晚辈行大礼哪?会折煞了她!”梁愈忠赶紧站起身道。

    “不,梁三弟,你别拦着我,这一礼我必须要给曦丫头行,她理当受着!”张屠户大声道。

    “张伯,有话慢慢说,我爹说的对,你这样会折煞了我的!”锦曦笑道,怎么也不肯上前接受他的礼。

    好一番拉扯,最后三人都坐到了椅子上,锦曦这才松了口气。

    张屠户已经忍不住开声道:“曦丫头,若不是你行事谨慎,给我提点,让我早作下准备,这一趟,我老张可真要把身家性命都给搭进去了!好险,好险啊!”

    锦曦坐正了身姿。梁愈忠也是惊愕的看向张屠户,实不相瞒,关于云州黑猪那事,梁愈忠并不知情,一切都是锦曦和张屠户私下在谋划。

    “张伯,你甭急,喝口茶再慢慢道来。”锦曦道。

    张屠户灌下一碗茶,抹了把嘴角,开始讲述起这几日他做的那些事情来。

    自打那日他从锦曦家告辞后,便马不停蹄的去着手准备去了。先是回家找到老婆儿子合计。一家人分头火速行事。

    张家的带着大儿子去别的镇子上。寻买到一种叫做‘墨籽’的植物种子,回来浸泡在盐水里,再上磨碾磨出黑色的汁水来,这种汁水没有气味。

    张屠户去别的偏远的村子里。悄悄收购回一头跟那已经宰杀了的黑猪体型相差无几的本地猪。然后用那墨籽榨出来的墨水。将那收购来的花猪进行染黑……

    紧接着,张屠户便去了一趟县衙,找到梁礼辉。将锦曦跟他谋划的事情说给梁礼辉,并在梁礼辉的协助下,张屠户将云州瘦肉型黑猪的事,揭发到了县衙知县那。

    赶巧的是,望海知县就是张屠户去举报的一个时辰前,刚好接到云州那边传来的密报,说是云州新近出现了一伙不良猪贩,通过在猪崽子的饲料长期喂食一种密制的药丸,导致猪身的肉质发生改变。在云州,已经有五六名百姓,是因为过多食用了那种瘦肉型的黑猪肉,患上了程度轻重不同的怪病。

    现如今,云州那边当权者已经下令拘捕不良猪贩,但还有一两条漏网之鱼逃窜,据可靠消息逃窜到了望海这带。于是,云州那边便给望海知县传来密令,令其全力拘捕逃犯!

    这边知县正一头雾水,为找不着下手方向而急的如热锅上蚂蚁之际,梁礼辉带着张屠户找到了知县……

    “曦丫头,你晓得不?这趟幸好咱早有防备,去了县衙举报,要是再晚个一两日,等县衙那边查到我家头上来,那我这可就成了贩卖疑猪的同伙了,是要跟着问罪的!”张屠户道,声音有些颤抖,先前在说张大强和春妮儿的事,如今说起这事来,那是心有余悸啊!

    “我晌午才能县衙回来的,我可不是一个人回来,我还是跟着知县那边拍下来的差役们一道回来的,他们就是奉命过来逮赵卯和元掌柜的!曦丫头啊,若不是你未雨绸缪,让我早作应对,这趟只怕过来逮的人就是我了!拯救了我老张一家老少,你说,我该不该给你行礼磕头?”张屠户激动道。

    梁愈忠起初听得一头雾水,后来也渐渐回过味儿来了,再联系起今日上昼过来千里香闹事的那三个人,梁愈忠后知后觉的心悸起来。一拍大腿,道:“我算听明白了,合着那些人,是想要一箭双雕啊!好险,实在好险!”

    “梁三弟,我张屠户不喜欢夸人,你生了个好闺女,顶顶的行!这趟要不是她,咱这两家刚刚过起来没几日的好日子,就要给毁了!”张屠户铿锵道。

    梁愈忠神情复杂的看着锦曦,重重点头。

    锦曦摇头轻笑,她关注的问题不在此,追问道:“那张大伯你在县城待的这两日,可有听说毛家兄弟落网的消息?”

    “云州那边过来的两个商贩,那都给逮住了,毛十七躲在一家客栈养伤,又锒铛下狱了,不过他弟弟毛十八给溜了,官府如今在县城大街小道都贴了拘捕令,上面还画着头像呢。”

    “礼辉兄弟让我转告你,说是那毛十八是个怀有身手的,做事素来心狠手辣,又有心计,以防他找你寻仇,让你这段时日,最好多呆在村子里,最好莫去县城,纵然去镇上,身边也尽量多带着人保护!”

    这样啊?锦曦暗暗思忖,从这场计谋中不难看出,毛十八不是个粗人,很有算计,而且下手狠辣。如今做了丧家犬,自然越发的穷凶毕露。锦曦不怕,大不了这几日她待在家中,纵然要去镇上,身边也时刻带着阿财阿旺便是,没什么好怕的!

    “那县城铺子里,我舅舅小姨他们,岂不处境危险?”锦曦随即想道,眉头皱紧,梁愈忠也是如此,焦急又担忧,再也坐不住,在堂屋里走来走去。

    “礼辉兄弟说了,小北门那的千里香铺子四下,都安插了便衣差役,一日十二个时辰盯梢,还就怕他不去呢!”张掌柜道。

    如此,梁愈忠和锦曦皱紧的眉,方才微微舒缓了些。

    “对了,云州那是个啥样的地方?县城?还是府城?”梁愈忠突然问道。

    张屠户愣了下,他一个杀猪的,大字不识几个,也不晓得。

    这个时代,不比锦曦上一世生活的世界,交通,通讯各方面皆四通八达。这个时代,尤其是这些山村的庄稼人,大部分人恐怕一辈子都没去过县城。过年过节能去镇上采买一次,就算不错了。如谭氏那样的农村老妇人们,甚至来镇上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如此,老梁头在县城做了几十年的刀笔吏,在村里人看来,是了不起的,有见识的,若不是老梁家这两年净出些不争气的长子和幺女,老梁头在村里的地位,还是有的。

    当然,即便老梁家出了那些糟糕事,村民们也不敢对老梁家人如何,里正也不提驱逐,还有一方面原因。

    那就是老梁家三房的崛起,加之梁愈忠和孙氏夫妇的会为人,家境殷实,也没忘记照拂同村的村民们。村民们攒下的鸡蛋,农副作物,锦曦家的铺子里,都会以稍高于镇上米粮铺子的价格收受,或是提供寄卖的平台,在很多方面给村民们提供方便。

    “云州啊,应该是在咱这往南的地方,说是隔了好几百里地,怕是要翻很多座山的吧?”言归正传,张屠户一知半解的道。

    梁愈忠讶异:“那得翻多少座山啊?”

    锦曦抿嘴一笑,最近她在看大月国志,其间有提及云州。“应该是在咱这往南将近千里,东临大海,大小应该跟庆安府城相差无几吧!听说那边跟咱这的气候,有点不一样,咱这过冬穿粽子般的大棉袄,云州那块过冬也就穿着春秋的单袄子,那边听说雨水比咱这丰润,那边的小伙子和姑娘们,肤色都水灵灵的,就像那剥掉壳的菱角!”

    看到张屠户和梁愈忠皆一脸佩服的看向自己,锦曦轻咳了下,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嗯,我也是从书里面看来的,上面就这么写来着,真实的咋样,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怪不得人都说,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咱家大小姐看了书,晓得的东西还真是渊博!”蔡管家端着两只大罐子从门口进来,笑着接声道。

    “大小姐,您还真给说对了,云州那块,果真跟书里面写的,差不多呢!”蔡管家笑道。

    “哦,听蔡伯此言,莫非你去过云州?快说来听听!”锦曦问道,蔡管家从前是在庆安府城的一大户人家做外院管家,见识应该不少。

    梁愈忠和张屠户也是睁大眼惊奇的等着蔡管家说,董妈一直在一旁随时给大家添茶水,闻言抿嘴一笑,道:“东家的问你话,你也被藏着掖着了,赶紧的说吧!”

    蔡管家眯了眯眼,像是在组织语言,只说了一句话:“云州,是个好地方啊!”

    “咋样个好法,我也说不上来,这些我也都是听以前那东家说的。不过,听说从前云州可不是这样的富庶之地,老百姓吃不饱饭穿不暖衣,自打皇帝老儿将云州划给第一任云王爷做封地后,到如今这云州城,在两代云王爷的治理下,那跟从前是天壤之别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危险袭来

    锦曦愕然,原来往南千里之外的云州城里,住着的是皇室中人啊,哎呀,两世为人,还真没见过真正的皇室中人到底是啥样,不晓得那些王爷们,是不是一个个都跟电视和小说里演绎的那般人中龙凤?

    短暂的天马行空一番后,锦曦忍不住哑然暗笑,不是自我贬低,如她这般山村丫头,纵然在村民眼里再有出息,可在那些达官显贵眼中,终究不过是一介商户。

    士农工商,即便是那些富甲一方的大商贾,在达官显贵们的眼中,也是没有啥社会地位的,何况她呢?想要目睹皇室之人的风采,怕是极难极难。

    算了,那就不睹了,皇室中人那%猪%猪%岛%小说WZHUM也是人,是人就都是横眉竖鼻,双脚落地的,要是真长了三头六臂,那就不算人,算妖了!如此一想,锦曦心胸陡然开阔起来,这样的小日子过得也是极好!

    “言归正传,张大伯,你家的那三头黑猪,如今咋样了?”锦曦问道,云州那边都知会了望海的知县,又顺藤摸瓜拘捕了那几个两地接头的不良猪贩,那么,这批偷贩运过来的黑猪,也是定然要回收的。

    “我家后院猪圈那三头黑猪啊,知县是下了严令不准宰杀,要统一收缴再就地处置的。这不毛十八给溜了么,知县大怒,正派遣衙门口的差役们加大力度拘捕归案,从咋这运猪去县城,那也得费功夫。如此一来,知县大人便写了一张公文。让我转交给咱村的里正,让里正给一旁监督着,将那三头黑猪就地宰杀掩埋!”

    张屠户道,虽然这趟折损了三头猪的钱,让他睡觉都觉着牙酸肉疼的,但是,跟去吃牢饭,全家老小无所依仗相比,张屠户是甘愿破财消灾啊!

    锦曦听了也轻轻点头,道:“破财消灾。往后张大伯你再多勤快些。最多大半年也就能赚回来!”

    “就是这个理儿,只要人在,一切都好说!”张屠户经历了这一场风波,得出了许多从前没有的体会和感悟来。闻言深深点头。看向锦曦的目光更多了一层钦佩。多亏这姑娘的未雨绸缪……

    张屠户离去后,梁愈忠进了一趟村子,去看望谭氏去了。临走前。不忘对锦曦千叮万嘱了一番,无非就是让锦曦别出家门,就在这前屋后院的逛逛就成!

    锦曦无奈点头,毛十八一日没被拘捕,似乎自己的行动就一日要被受限,哎呀,这样的状态也不是个事儿啊!

    颇有点郁郁寡欢的回到后院,径直回了自己屋子里看书去了,屋外,孙氏和孙老太她们把董妈喊去东厢房,仔细一盘问,也晓得了毛十八的事情,孙老天和孙氏当即惊骇的脸色发白。

    “老夫人和夫人也莫要惊慌过度,我听老爷他们说,如今知县都把那衙门口的差役们都给调动出去了,咱望海县城充其量就那般大,除非那人长翅膀飞去外县了,不然,也就十天半个月定然能拘捕归案的!”董妈在一旁尽量劝导。

    “表姐,我想好了,在那毛十八没找着前,我不去府城了,就跟家里呆着!”桃枝也道,原本是说好锦曦陪同她去的,如今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桃枝自然是把锦曦的安危放在首位。

    “桃枝啊,你那情况不能再拖了,纵然曦儿这段时日不能出远门,可这家里还有咱啊!到时候我喊上玉霞和大虎,咱几个陪你一道去府城!”孙氏转首跟桃枝道。

    “表姐,都这会子了,我也没啥心情去诊断啊,还是先紧着曦儿吧,听我的没错!”桃枝斩钉截铁道,如此,孙氏和孙老太也多说无益。

    董妈奉孙氏的吩咐,去前院找来蔡管家和蔡庆阳父子,跟他们父子俩在饭堂那,好好商讨了一会家里的守卫安排,四个长工是雇来操持农活的,不能用来看家护院。看家护院这块,就只有蔡家父子,终究是人单力薄了些。最后,一贯持家节俭的孙氏,竟然提出想要去外面买人回来做护院!

    他们起初的商讨声是压抑着的,还不算太大,可说着说着,一个个越发的激动和惊恐,声音也越发的大了些。锦曦的听力极佳,屋门也是半掩着的,如此一来,饭堂那边的谈话就源源不断传进了她的耳中,闹得正看书的她不得不分心。

    锦曦无奈轻叹,将手里的大月国志之云州篇章处,夹入一枚竹叶做成的书签,合了书本放进抽屉里,起身朝着屋外的饭堂那边而去。

    “娘,你们不必如此惊慌,更不必为了保护我,而去外面买人。一来,仓促下也买不到合心意的人,二来,假若被那别有用心的人趁机混进来,那岂不是引狼入室了?”锦曦扶着饭堂口的门框立着,朝屋里面围着桌子的那一群人清声道。

    “可是曦儿,娘不放心啊!”孙氏焦忧道。

    “我都不外出,日日在家中呆着,毛十八可没那胆子找到咱这块的!”锦曦道。

    “人家如今是被通缉的亡命之徒啊,有啥说不准有啥不敢的?”孙氏更加惊恐道,还是坚持要去外面买护院。

    “娘,你要真不放心,那无需买人,实在不行,明日爹去镇上,我让他给阿财阿旺捎个口信,让他们两个过来保护我,不就成了么?”锦曦无奈一笑,道,毛十八身手再好,也抵不过阿财的身手,还有阿旺,心思细密,谨慎有加,有这两人在身边近身保护,再来三个毛十八,锦曦也不惧。

    于是,事情暂就这么定了下来,翌日早上,梁愈忠天才刚刚发亮就动身去了镇上,辰时锦曦起床洗漱完毕,正准备用早饭的时候,阿财和阿旺便火速赶来了金鸡山村的锦曦家,负责保护锦曦的安危。

    虽然孙氏的本意是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用眼睛盯着锦曦,不想让锦曦离开她的眼皮子底下半步。但是,锦曦不能十二个时辰真在家里后院寸步不出,那会憋死的,况且也不现实。总不能因为毛十八的在逃,就让她闲赋在家哪里都不能去啥也做不了吧?

    况且,今日上昼,她是必定要去探望病重的文鼎的。

    “曦儿,你在家好生呆着,娘替你去探望文兄弟,娘也好些时日没瞧见他了,还给他纳了两双鞋子,正好一并带去!”孙氏道。

    “娘,我晓得你在担心什么,你看,我身边有阿财阿旺呢,再说了,我这是去趟镇上,又不是去县城,青天白日的又是走官道,镇上也都是熟识的人,不碍事!”锦曦劝慰道。

    孙氏无奈,只得随了锦曦,并让蔡庆阳赶着马车送他们三人去镇上。

    长桥镇,鹊桥巷子。

    蔡庆阳把马车稳稳停靠在文鼎住的小院的门口,阿旺上前去叩门,福伯过来开的门,见到门外站着的人是锦曦时,福伯明显吃了一惊,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惊喜,寒暄着忙地将锦曦往院子里请。

    “锦曦姑娘,你能来探望真是好啊,我家少爷也不知怎地,昨日晌午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的。老奴给他送药,也不太爱搭理,总是一副走神的模样,实在让人焦心啊!锦曦姑娘,你等会可千万帮着劝两句。”福伯一边将锦曦几人往屋子里领,边压低声跟锦曦道。

    锦曦点头,道:“福伯放心,我定然会劝的。不知文大哥染了啥病?卧床多久了?”

    福伯迟疑了下,道:“少爷患的是热风病,大夫让卧床调理,快有半月功夫了。”

    锦曦蹙眉,热风病是这望海这一带的土话,其实就是现代医学里的风热感冒。只是在古代,医疗条件远不及现代,加之这会子正值春末夏初,早晚有些许凉意,但白日里尤其是正午时分,经常热的汗流浃背。如此冷热交替频繁,这段时日很多人患上热风病。

    文鼎卧床半个多月了,看来这病情不轻啊,锦曦暗想,脚下已随着福伯从正屋左侧的抄手游廊来到后面的那一排屋宇前。

    文鼎所住的这做小院,一点都不奢华,布置的却跟雅致。前后两排屋子,左右是抄手游廊。抄手游廊外侧,栽种着一排排青竹,阳光从东面照射过来,竹叶上的晨露,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抄手游廊内侧,围着的小小庭院,庭院里栽种着各种时令的花树果树。

    福伯住在前面那排屋子里,文鼎住在后面这排,清幽的小院子里,就住着主仆二人。

    “锦曦姑娘,我就将您领到这儿了,晌午留下来吃顿便饭,老奴这就去准备。”福伯诚恳邀请道。

    锦曦含笑点头,福伯折身返回去了前面,锦曦站在游廊处,凝望着游廊尽头那一排屋子的中间第三间,微微蹙了下眉。转身叮嘱了身后的阿财阿旺一声,阿旺折身去了前面相助福伯做饭,阿财守候在游廊里,锦曦独步上前,朝这文鼎居住的屋子处走去。

    锦曦抬手轻叩了两下门,里面传来文鼎熟悉的声音:“进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意外惊现

    锦曦推门,门是虚掩着的,踏进屋门的时候,就闻到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草气息,混杂在其中的,还有一股虽淡,却真实存在的血腥味。

    锦曦脚步微顿了下,眉眼间闪过一抹思忖,随即稳住心神,缓步上前。

    绕过屏风,看到大床的帐幔半垂半落,隐约可见帐幔里,有个人影靠坐在床头,捧着一本书,正翻看入神。

    锦曦环顾四下,屋子的几扇窗都是掩着的,屋外的阳光照不进来,屋子里光线很是暗淡,空气也不新鲜。

    “福伯,先前我已跟@猪@猪@岛@小说wwWHUzhUdACom你说过,自打今日起,每隔三日换回伤药便可,喝药可免了!”帐幔里传出文鼎漫不经心的声音,视线依旧不离手中的书页。

    锦曦双手交叉着垂在身前,斜倚着屏风,浅笑盈盈望向这边的帐幔里面,清声笑道:“文大哥,屋里光线黯淡,你也不怕把眼睛给熬坏了?”

    文鼎闻言,霍地抬头,便见到屏风处懒洋洋站着的锦曦,不禁惊讶住了,正要出声询问锦曦何时过来的,怎地福伯也没来知会一声,那边,锦曦已经离开靠着的屏风,步伐轻快的朝那两扇窗户走去。

    “虽说是患了热风,可也不能把门窗都这般紧闭的捂着,今日阳光正好,应该开窗通风透气才利于你的病情。”锦曦的声音从窗户边传来,随着她手里的动作,窗户被支起,屋外新鲜的空气伴随着阳光一道涌进屋里。屋子里光线陡地明亮起来。

    锦曦拍了拍手掌,转身步伐轻盈的折回到文鼎的床前,将落下的帐幔往边上的银钩上挽起。

    文鼎穿着一身雪白的亵衣,正靠坐在床头,腿上盖着一张薄薄的织锦薄缎,腿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卷,正用左手轻轻翻阅。许是不太适应这陡然闯进来的光线,他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俊美的脸上有些苍白之色。

    “文大哥。”锦曦在床前站定,轻声唤了他一声。

    文鼎缓缓睁开眼。看见锦曦已经站到了他的床前。正打量着自己他苍白俊美的脸上,有些尴尬,一边对锦曦挤出一抹温和惊喜的浅笑,一边将原本盖在腿上的那张织锦薄缎往上面提了提。盖住胸口。

    锦曦将他这个小动作收入眼底。忍不住稍稍别过脸去。心内暗暗想笑。

    难不成,他一个男子汉也怕被她看了去?都穿了睡觉的亵衣,连脖颈和手臂都没有露出来呢。能看到啥呀?想不到文大哥还有如此纯真的一面,有意思。

    “曦儿,请坐。”文鼎微笑道,目光瞥向锦曦身后的座椅,神情中的不自在,较之先前有增无减。

    锦曦看得出文鼎似乎不太喜欢她这样近距离的跟他说话,便走到那边的座椅前坐下,如果这样能让他觉着自在一点的话。

    “曦儿,你怎么有空上我这?听二虎说,前段时日你家中那边,可是发生了好多事情。”文鼎靠在那,侧首看着锦曦,温和的问她话。

    “嗯,我爷奶家是发生了好些乱糟糟的事情,不过这会子都过去了。我也是昨日才从琴丫那得知,这才晓得文大哥你生病了,难怪这些时日不见你,我原以为你是离开长桥镇,去别地方的分号处理事情去了。”锦曦道,茗山阁在长桥镇,望海县城,以及望海县城周边的邻县,都有茗山阁的分号。

    文鼎闻言淡淡一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惦念。倒是我,要跟你说声抱歉,昨日你生辰,我也未能亲自到场为你庆贺。”

    锦曦摇头,认真道:“文大哥,你快别这般说,让我羞愧。说起来,该惭愧的人是我才对,咱相识这两年来,你一直如兄长般待我,我竟然都还不晓得你的生辰!你现在能告诉我,你的生辰是在几日么?”

    如兄长般?文鼎微垂下睫,嘴角噙着一丝苦笑,再次抬眸时,目光恢复一片清明,道:“能让你将我看待成兄长,我也挺欣慰挺知足。实不相瞒,我的生辰,跟你家老三老四碰巧同日,也是在八月二十五。”

    锦曦目光一亮,惊诧的看着文鼎,乐道:“如此说来,文大哥你跟我家人,还真是有缘分呢!文大哥,你要准点吃药,早些好起来,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我,等我家老四再大一些,你要收他做徒弟教他强身健体的功夫呢!”

    文鼎含笑点头,手里厚厚的书卷早已合拢,道:“好,我依你。”

    “不准阳奉阴违?”

    “嗯,不会!”

    “那就也效仿小孩子们打个钩钩呗?”锦曦再次凑到床边,伸出葱白的小手指,笑得眉眼弯弯。

    文鼎再次老大不自在,双手藏到被子底下,道:“曦儿,我应你就是了,打钩钩就算了吧?”

    “不成,必须的!”锦曦道,说罢伸手拽住文鼎的手臂,猛地一用力,想要拽出他的右手。

    突然,他嘶的一声吸了一口凉气,整个身体都随着右臂僵硬起来。锦曦诧异垂眼,察觉到自己手指握住的地方,有异常。

    还没来得及松手,便有淡淡的温润液体,从指尖下面传来,随即他雪白的亵衣上,便渗出一丝丝红色,是血!

    锦曦如触电般松手,惊得脸色煞白,眼睛圆睁,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手臂,就在她刚刚拽住的地方,红色越来越多,眨眼功夫便将那一处的雪白衣衫渲染开了。

    怪不得一般的热风病,他会卧床大半月,难怪这屋里会有淡淡的血腥味,难怪不是左撇子的他,会用左手翻书,难怪他不愿意跟她打钩钩……锦曦脑中轰的一声,顿时了然。

    “伤口开裂,没事儿,别怕!”文鼎咬着牙,用还能动的左手轻推了一下惊愣的锦曦,锦曦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沉定道:“文大哥,原来你是受了重伤!”

    被锦曦用力捏开的伤口处,还在往外渗血,文鼎脸色越发的苍白,但还是对锦曦挤出温和一笑,道:“曦儿真聪明,这都想到了,呵呵……”说着,他揭开身上的织锦缎被,抬腿就要下床,锦曦这才留意到他的小腹处,还有大腿处,那雪白的亵衣上都隐隐染了些别的颜色。锦曦心下骇然,这样遍布周身的重伤,显然对方是要置文大哥于死地的呀!

    原本大腿处的伤口已经较其他地方痊愈的快一些,但因为昨日在千里香后院,从院墙上一翻一出,大腿处的伤口也崩了。这会子走路很碍事,文鼎不得不拖着一条腿艰难的朝那边靠墙的书桌处移去。

    “文大哥,你回床上躺着,要做啥,曦儿来帮你。”锦曦扶住文鼎,沉声道。

    “我的伤口开裂,我要取金疮药止血。这些,你做不了的。”他微微喘气道,俊美的脸上,两道修眉微微拧着,显然是在忍着剧痛。

    “该如何做,你教我不就会了么?”锦曦仰头微微一笑。

    “你一个姑娘家,如此对你声誉有损。不如你去前屋帮我喊来福伯?”文鼎犹豫道。

    “你的右臂正在渗血,当务之急是止血!等血止住了,我就去喊福伯过来帮你换衣裳,你这会子先回床上躺着去!”锦曦的倔强脾气上来,扶住行动不便的文鼎往床边去,将他按坐在床上。

    “你快告儿我,金疮药在哪里?”她问。

    文鼎抬眼看向锦曦,迟疑了下,目光扫向那边的书桌,锦曦转身快步走向那书桌。

    文鼎的目光一直追着锦曦,眼前的少女,过了十二岁的生辰,如今正值豆蔻佳龄。削肩膀,杨柳腰,一头如水的秀发只在脑后用五彩丝带挽起,清爽飘逸。日光从窗外射进来,罩在少女纤弱的身躯上,嫩绿色的衫子镀了一层朦胧的金边。

    “哪一边?”她微微弯下身躯,葱白手指搭在书桌的边沿,转过脸来朝这边询问。阳光下,少女的秀发从肩上如水般披泄而下,背后,是灿烂的夏初骄阳,越发将她映衬的目光明亮,眉目如画。

    文鼎的目光艰难的从锦曦的脸上移开,目光落到右手边第二层抽屉上面,道:“右手边第二格白色小瓷瓶那个便是。”

    锦曦转过脸去,哗啦一声拉开抽屉,果真瞧见里面放着一只白色小瓷瓶,瓶口处的木栓上绑着红色的布条。正当锦曦要伸手去拿那小瓷瓶时,她的目光被瓷瓶下面那一摞厚厚的宣纸给吸住了,宣纸上面,赫然一副少女的笑颦闯入眼眸。

    再没有见过这般熟悉的画了,因为这画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锦曦上一世便是绘画热爱者,也自问画功不错,但跟文鼎这一比较,那就真是捉襟见肘了。一个作画的人,若不是将自己的情感灌注在笔尖,做出的画,是不会生动的。换句话说,譬如唱情歌,首先得能打动自己,这才能去打动其他的听众。

    锦曦忍不住多观摩了一下文鼎丫丫电子书的她,已经不能用区区’逼真‘二字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活灵活现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堪的过去

    锦曦甚至都惊愕,原来,自己浅笑和微笑还有畅快大笑的时候,嘴角的纹路会呈现如此的细微不同之处?她自个都还没注意这些,却在文鼎的丫丫电子书见识到了。

    琴丫的那番话,本来早已被锦曦当做一番笑谈,一笑而过了,此刻,如野草破土,再次在锦曦的耳边响过……

    “曦儿,你找到了么?”那边,传来文鼎略有焦急的声音,他的左手按在右臂伤口处,额头隐隐可见暴突的青筋。

    锦曦被这一问打断思绪,忙地拿起那小瓷瓶顺手合上抽屉,转身快步朝文鼎这奔来。当看到他右臂处越发多的鲜血渗出,锦曦惊骇的脸色也跟着白了。

    两世为人,她还是头一回应对这样的事情,尽管她不晕血,但当真正看到雪白亵衣和那鲜红鲜血并存,视觉上太过明显的刺激对比,说不惊慌那是假的!

    “文大哥,金疮药取来了,该咋样你教我!”锦曦急道。

    “你背过身去,我自己能行!”文鼎接过小瓷瓶,咬牙道。锦曦看着他这副样子,很担忧他不能,但见他痛成那样,不忍拂逆,只得背过身去。

    身后,文鼎受伤的右手垂着,只用一条左手颤抖着去解亵衣的带子,突然,小瓷瓶叮当一声滚落在地,被锦曦弯腰给捉住。

    “文大哥,还是让我来吧!”锦曦沉声道,倔强性子再次上来,道:“咱两情分之深。亦如兄妹,如今情况紧急,再顾不得其他,别犹豫了!”

    文鼎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然后点了下头,没有去解亵衣带子,而是左手扯住右边的袖口,猛地一用力,只听吱啦一声,整个一条袖子从肩膀处断裂开来。沾着血甩到地上。

    锦曦倒抽了一口凉气。捏住小瓷瓶的手指,微微颤抖。因为,闯入眼帘的文鼎的那条右臂上,那道开裂的十字形的伤口。简直是让人触目惊心!

    “这么多血。要怎么用?”锦曦问。声音都在打颤。

    “洒在上面即可!”文鼎沉声道。

    锦曦咬唇,照着他教的,拔出红布条木栓。将小瓷瓶里的粉末往那口子上均匀的洒下去,白色的粉末落到那皮肉外翻的口子上时,锦曦明显听到一阵细微的兹兹声,而文鼎的身子,也在这一个瞬间绷的极紧……

    终于,锦曦将瓷瓶里的粉末悉数洒在他的伤口上,虽然伤口处还在往外渗血,但那势头较之先前明显减弱。

    锦曦微松了一口气,看了眼文鼎满额头的冷汗,赶紧把小瓷瓶放下,走去那边的洗脸架子旁,盆里有清水,边上搭着干净的帕子。

    锦曦端着水盆走回床边,绞了帕子,先是给文鼎擦拭了额前的冷汗,接着又绞了帕子,将他右臂伤口周围的血渍一一擦拭,小心翼翼,动作轻柔。

    文鼎的神识先前被那剧痛给冲散了,这会子药效缓缓上来,他的神识也得以渐渐凝聚。目光落在面前少女的脸上,还有她轻柔的手指动作间,文鼎的神情是复杂的,踌躇的,目光却渐渐的深了起来……

    他的出生,注定了他这辈子的命运必定是坎坷多舛的,他的存在,注定了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便他自打出生便被送去舅舅处抚养,远离故土,来到这望海一带,可他活着,对某些人就构成了一个隐隐的威胁,必须要除去!

    这一回,若非他的人事先获悉情报,他做了防备,只怕庆安府城一行,他必将丢失性命!想到那精心训练的二十个护卫,为了给他杀出一条血路,竟无一人生还。也难怪,因为这回,那边派出的,是那个人的死士!

    当锦曦将干净柔软,吸水性能好的软布,撕成长条,在文鼎的右臂伤口处一圈圈的缠绕绑紧,再在最外面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时,锦曦长出了一口气。

    “好了,文大哥,如此一来,你的右臂和我的腰带,都是如出一辙的了!”锦曦的声音打断文鼎的沉思,他侧首一看,忍不住嘴角微勾。

    从十二岁起,至今六年,他身上大伤小伤不知受过多少回,但是,这是头一回女子帮他包扎,竟然还给绑出了如此一个讨喜的蝴蝶结?

    文鼎挑眉,原来绷带也可以如此作用?还真跟她腰间的那根蝴蝶结的腰带如出一辙啊!

    锦曦起身往后站开几步,抬手抹了把额头细密的汗,忍不住轻声嘀咕道:“看来,我还蛮有做护士的天赋嘛!”

    “护士是何物?”文鼎突然发问,血已经被止住,他的脸色渐渐好了一点,目光炯然的看着她。

    锦曦哑然,想了下,道:“给大夫打下手的呗!”

    文鼎恍然,随即温和一笑,目光中带着由衷的感激,道:“曦儿,多谢你帮我上药!”

    “千万别谢,我可不敢受,若不是我莽撞用力一捏,你也不至于遭这份罪!瞧瞧,这盆里的水都红了,文大哥你这下还得接着躺个十天半月的了!”

    文鼎摇头失笑,好看的凤眼微微上扬,扫了眼自己右臂,目带歉疚的看着锦曦,关切道:“先前,受到惊吓了吧?”

    锦曦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比起文大哥这一身的伤痛,我那点惊吓又算得了什么呢?”

    文鼎再次淡淡扬眉,目中多了一丝赞赏。只听锦曦接着又担忧的问道:“文大哥,你这一身的伤,是从何而来的呀?这样的伤口,若不是血海深仇,对方也不可能下如此的死手!你,是不是生意场上,得罪了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文鼎目光微沉,脸上的温和笑容转而被一种冷冻冰霜的神情所取代,垂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握紧成拳,骨节分明。不晓得是不是锦曦的错觉,她甚至感觉文鼎周身,陡然炸开一团杀气!

    锦曦留意到他的这些小动作,心里的猜测更坚定了,同时,眼底的担忧也更深了。阿强阿旺兄弟,都是文鼎送给锦曦的,他们的身手是文鼎传授的,尚且不错,更何况文鼎自己呢?

    可是,纵然如文鼎,这回也差点被人要了性命,可想而知,对方若不是本身就身手不凡,那必定也是来头不小,能号令强人为其驱使。又或者,这两者皆有可能!

    “曦儿,你不用为我担心,文大哥做事,自有分寸!”杀气和狰狞不过是瞬间,文鼎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淡定。

    “文大哥,曦儿晓得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很多事情在做,每个人都不可能只有唯一的一面,今日我是被你这伤给吓得慌了神,才唐突多探听了些,往后不会了。”锦曦冷静下来后,清声道。

    文鼎许是误会了锦曦的意思,以为她是生气,觉着他对她不够真诚。又听到她说往后再不过问他的事,误以为她这是在变相的跟他宣布决裂,情急下从床上轰的一下站起,头撞上头顶的雕花床顶,痛的他眼冒金星。

    “文大哥,你瞧瞧你,方才还说做事有分寸,你这身上还带着伤呢……”锦曦上前扶住他再次按坐下来,无奈道。

    “曦儿,你相信文大哥,文大哥不是有意要跟你隐瞒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文大哥不想跟你说,是不希望将你置之危险境地。”文鼎顾不得头上已经冒出来的包,紧抓住锦曦的袖子,急道。

    锦曦微怔,难不成文大哥身上还肩负着一些扑朔迷离的故事?她知道的越少就越不会趟浑水?也罢,既然文鼎这般郑重的说明,那不该追问的锦曦就识趣点不追问好了,小命要紧,何况,家里还有爹娘弟妹一大家子人呢!

    “文大哥,你别急,我以后不问这些就是了,免得不能忙啥忙,还给你添乱了。”锦曦忙地改口安抚他。

    文鼎松了口气,松开锦曦的袖子,道:“曦儿,即便我此刻不说,终有一日,有些事情也会真相大白,到那时,你就会晓得,你现在所认识的文大哥,或许,会让你觉着很不堪,到那时,你或许就会厌恶我,甚至远离我……”

    “文大哥!”锦曦伸手捂住文鼎的嘴,不让他往下说,接着正色告诉他:“文大哥,我不管你有几面,我只记住,记牢你待我时的这一面,这就够了!”

    文鼎动容,再一次凝眸深看着锦曦,从前只见识到她在打理生意方面的天赋,在照顾家人方面的责任感,在对待对手方面的睿智,如今,他感受到了她的这份理解和体谅。

    如果从前只是将她当做聪颖的妹妹来看待,并给与关照,那么现在,文鼎发现自己眼拙了。眼前少女身上这种可进可退的心智,可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女所能拥有的。

    文鼎的胸腔内充斥着很多的东西,似乎要破胸而出,但他给生生忍住了。

    “曦儿,多谢你如此体谅我!你放心,终有一日,文大哥定然会将那些事情解决干净,尔后,还你一个简简单单的文大哥!你信么?”他铮铮道,语气坚定,像是在承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胸大脚更好

    锦曦也看出来了他的认真,也是头一回,从他清冷淡然的眼里,看到了他身后那一片汹涌的黑暗和波澜。

    还能再说什么呢?锦曦看着他,思忖了片刻,然后直直点头,莞尔一笑,道:“过最复杂的人生,做最简单的人,文大哥,我信你!”

    文鼎在福伯的伺候下,换过了衣裳,也喝下了福伯端来的药,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锦曦又取出临行前,孙氏托她转交给文鼎的两双新鞋子,文鼎很欣喜的接过,当下还在福伯的帮助下,逐一试穿了,发现大小适中。

    &nb猪猪岛小说(zhu)(zhu)(dao)Comsp;“曦儿,待我跟你娘那道声多谢,回头等我身子大好了,必定去探望她!”文鼎命福伯将两双新鞋子收到橱柜里面,对锦曦道。

    锦曦点点头,道:“我娘听说你病了,也很是担忧,你好好将养身子,大好了便去我家串门,我这些时日都会在你家中呆着呢!”

    文鼎听这话觉着诧异,锦曦可是大忙人啊,金鸡山村,长桥镇,如今还有望海县城小北门,这三地来回的跑。

    “曦儿,你何故这段时日会待在家中呢?是不是有何事?”文鼎问道。

    锦曦目光微闪,笑着道:“正是没啥事,才想着在家歇息歇息。”

    依文鼎对锦曦的了解,他可不这般认为锦曦回轻易舍得歇息,再次追问:“曦儿,这段时日我被自己那些事情缠身,无暇顾及你那边。你若是有何事,用得着我的,不可以瞒着,晓得不?”

    锦曦连连点头,道:“文大哥你安心将养身子,我好的很呢!”

    这边,福伯过来请锦曦去前面用饭,锦曦趁此当口赶紧溜出了文鼎的屋子,去了前面。

    晌午饭就摆在前院的堂屋,还没进屋就闻到一股股饭菜的香味。走进去一看。天哪。福伯弄了一大桌的菜,跟满汉全席似的!阿财阿旺还有蔡庆阳都在,三人站在桌子边正对着锦曦这笑呢。

    锦曦一样样扫过,炒炖闷煮。时令蔬菜。还有特色凉拌。精致糕点,将桌子堆得满满当当。

    糊辣醋腰子,烧猪肉。沙馅小馒头芝麻烧饼,都是锦曦最爱吃的。其间,还有好几道硬菜大菜,是锦曦听过却从未吃过的。

    如五味蒸鸡,鹅肉巴子,羊肉水晶角儿,椒醋鹅,还有绿豆棋子面。主食是香米饭和泡茶。

    “福伯,我不是跟你说,随便炒三两个菜下饭就成,不必为我大费周章。瞧这满桌子的南北方菜式,这一上昼可把你给忙活累了!”锦曦感慨道,脏腑内已经被这佳肴的香味勾的在闹反了!

    福伯微笑着道:“锦曦姑娘难得过来用饭,这是应当的。何况,若不是您今个过来劝通了我家少爷,我家少爷还是不愿喝药,该是我感激锦曦姑娘才对!”说罢,对锦曦躬下身去。

    “我家少爷说了,今日他抱歉不能到场陪锦曦姑娘用饭,还请锦曦姑娘莫要客气,喜欢吃啥不必拘谨,把这里当做自家便可!”

    锦曦点头,出声邀请福伯坐下来一道吃,福伯笑着谢绝了锦曦的好意,取了一副干净的碗筷,说是给文鼎将饭菜送回屋去。

    文鼎从前和锦曦也在一块吃过几回饭,但几乎每回都是一大群人一块儿,要么在千里香铺子里,要么在锦曦家中。锦曦喜欢做麻辣味十足的菜式,孙氏则是地道的农村人家待客的方式,大碗的烧肉,烧鸡,烧鱼。

    锦曦也曾留意过文鼎下筷,没察觉出啥特别的喜好来,似乎不挑食啥都吃。但眼前福伯给文鼎夹菜,那一看可就是真的挑的很了。

    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菜,福伯给文鼎的碗筷里夹着的,就只有羊肉水晶角儿,绿豆棋子面,几份时令蔬菜,外加一碗香米饭,一盅茶树菇小鸡汤。

    桌上的饼类和辣菜还有鱼,福伯几乎没动筷子,选择的都是清淡且口味偏甜一点的食物。锦曦打量着那几种食物,那几种食物,似乎更对南方人的饮食味口吧?

    “福伯,桂鱼能补元气,你为何不给文大哥夹一块?”锦曦纳闷问道,桂鱼可是好东西呀,肉质好,营养丰富,对伤口的愈合也有益处,况且那个也不辣,是清蒸桂鱼。

    “锦曦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少爷打小就不爱吃鱼的,老奴也从不敢给他做鱼。”福伯恭谨道,耳后端起碗盘,朝锦曦这边躬了躬身,转身朝着后院文鼎那屋送饭去了。

    锦曦盯着面前桌上的清蒸桂鱼,麻辣草鱼,还有糖醋鲤鱼,不禁眉心微蹙。文大哥打小就不爱吃鱼么?她要是没记错,那一回在千里香后院,她做的麻辣水煮活鱼,他可是下了好几筷子的!

    “既然文大哥让咱把这当自家,那你们三人也别站着了,坐下来陪我一块吃吧!”锦曦抬头,招呼站在边上的阿财阿旺兄弟过来坐下,门口马车上等候的蔡庆阳也在,四个人用了一顿极其丰盛的晌午饭。

    从文鼎处告辞家来,四人抵达金鸡山村的家中时,日头正在头当顶,正值午时。家中,孙氏他们也才刚刚收拾完碗筷,正在饭堂那边喝茶消食。

    瞧见锦曦毫发无损的进门,孙氏她们这一上昼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了。锦曦跟孙氏那,隐瞒了文鼎卧床的真正原因,只说是稍显严重的热风病,卧床将养已无大碍,孙氏放心的点点头,道回头等文鼎大好了家来,给他烧一只鸡公补补元气,锦曦含笑不语,又说了些其他的,尔后大家伙便散了开去各自忙活,锦曦则是被要求回了屋。

    ……

    夜幕落下,望海县城南二街后的百花巷子,五彩灯笼将这一条花街柳巷,照耀的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胭脂花粉的香味,两侧院墙内,隐隐传来倚楼卖笑女子的揽客声。

    一身商户装扮的年轻男子,行色匆匆穿梭在巷内,男子步伐刚劲有力,眉眼间带着一抹酷冷的厉色,虽说一身商户的装扮,然浑身上下不见半分铜臭之味。相反,如一柄藏在剑柄中的利剑,冰冷酷厉!

    男子步伐仓促,不消片刻便拐进巷中一道侧门,消失不见。侧门一旁,挂着一块牌子,上面从上往下写着‘翠红轩’三个字。

    男子径直来到翠红轩后院的一处僻静两层的小花楼上。一路的雕栏画栋,廊下悬挂着各种彩灯和鸟雀,烟花之地的奢靡随处可见。

    年轻商户装扮的男子径直来到二楼拐角处的一间屋子前面,停下脚步,恭谨的抬手在那紧闭的雕花木门上轻叩两下,随即退开两步。

    屋里,传来低沉略显慵懒的一道男音:“何人?”

    “回主子,是属下。”门外的男子躬身道。

    “进。”随着里面人的话音落,门外的男子抬步上前,雕花木门快速的开合间,他已站到屋子中间。屋子里布置的更是金碧辉煌,屋子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都是佳肴美酒。

    向北的几扇窗户敞开着,夜风从窗口吹进来,一侧墙壁上挂着的海棠秋睡图,在夜风中轻轻鼓动,如要乘风飞去的栩栩如生之感。

    “让你打探的事情,进展如何?”温润好听的嗓音,夹杂着淡淡的慵懒,从北窗下的那张阔气奢华的贵妃榻上传来。

    绣着仕女扑蝶的织锦贵妃榻上,慵懒靠坐着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那是一个年轻而异常俊美的男子。

    他拥有精雕细琢般的脸庞,英挺秀美的鼻子。他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呈现一种淡淡的樱花色,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

    虽然慵懒的靠坐在那里,但犹可看出他的身形颀长优雅,一袭墨发如水般披泄在背,只在头顶用一根白玉簪给定住。

    夜风从他身后洞开的那一长排窗户里吹进来,拂动他的墨发。他垂下眼,目光正跟卧在他腿上的年轻女子含情对视。那女子穿着一身绯红的衣裙,罗衫半退,露出一方光洁的香肩,饱满的胸脯高高耸起,黑鸦鸦的秀发散开在白衣男子的腿边。

    塌边的香炉里,焚烧着香甜馥郁的香片,榻上,白衣男子的右手,从女子的秀发间,如分花拂柳般穿梭而过,他的中指上戴着一枚黑金闪闪的宝石戒指,宝石的光芒在秀发间隐现,彰显出一种低调的尊贵和内敛的奢华。

    进门的商户装扮的男子只稍稍撩起眼皮子瞧了一眼前方的情景,便快速垂下眉眼,如笔直的苍柏般钉在原地开始禀告起事情来。

    贵妃榻上的男子淡淡的听着,手指漫不经心在那女子的发间穿梭,另一手则从那女子如芙蓉般的玉面上一路滑下,她傲人的酥胸,平坦的小腹,然后沿着单薄的裙子,从她的纤秀的大腿一直摸到她戴着银丝铃铛的脚踝,再到女子裙裾下的三寸金莲。

    白衣男子似乎对女子的金莲情有独钟,一番抚摸挑逗,弄得那女子娇喘连连,胸脯起伏更大……

    “主子,以上便是我们的人,这七日来明察暗访的打探结果。据当时打斗的痕迹,还有地上的血迹以及马蹄离去的印记来推断,他应该是逃窜去了望海县城的东南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这人变态啊!

    “望海县城的东南面?”白衣男子依旧垂眉敛目,纵情于手底的美人宴,樱花色的唇瓣间有温润的声音传出:“那小子被我的死士重创,带出来的护卫全军覆没,自己也是身受重伤逃逸,必定是跑不了多远的!”

    “嗯,由此可推,那小子这些年的老巢,必定是驻扎在这望海一带,哼哼,很好,待我将他连根拔起便是!”白衣男子想及此,忍不住抬头轻笑出声。

    他的微笑,温润如玉,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可是,他细长的凤眸里,那目光却如寒潭般幽冷诡秘,带着一股能吞噬一切的邪恶的光芒。

    “主子英明,接下来该&猪&猪&岛&小说{}{zhuzhu}{dao}{}如何做,请主子示下。”这边的属下铿锵道,每回只要主子的脸上,露出这种邪恶幽冷,而又温润如玉的极端矛盾的微笑时,那被盯上的那个人,必定是必死无疑!

    “此处是山陵地带,那小子如今重创,必定要寻一处养伤治疗。嗯,你传令下去,即刻起,你们一路往东南面追去,沿途的村落皆不可放过,明日午时三刻,我们在望海县城东南面的长桥镇汇合!”

    “主子,这回那批死士并未取他性命,必定打草惊蛇。以防他有所防备设下埋伏,属下逾越,恳请主子随属下们一道星夜赶路,如此更为安全!”

    白衣男子闻言再度轻笑出声,眼底蕴着一抹劣气,脸上却笑得温润如玉。道:“李青,你多虑了,那小子在我眼中,就是蝼蚁,他能耐我何?”话锋一顿,他带着黑宝石的手指,捏住那女子琵琶形的下颚,暧昧一笑,道:“再者,我已答应了石榴姑娘。今夜要与她春宵一度。又怎么冷落了佳人呢?”

    “云少爷,你真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石榴定会好生伺候云少爷您的……”腿上的女子娇羞如花着扭捏道。

    李青闻言,头垂得更深。白衣男子轻挥了一下手。道:“此事既定。退下吧!”

    李青拱手躬身退出屋门,屋门随即关合如初,屋里只剩下白衣男子和石榴姑娘二人。

    石榴上身的衣裳已经快褪到腰间。露出里面绣着海棠花的红色肚兜,印着莹白如玉的肌肤,煞是春色撩人。她爬起身,伸出滑腻腻的双臂,如扭动的水蛇般缠上白衣男子的肩,眼中倒映着面前男子的面庞,石榴一脸的痴迷,媚眼如丝的撒娇着呢喃:“云少爷……”

    “你这小妖精,这就等不及要本少爷来疼你了?看来你还真是春情涌动呢!”白衣男子捉住石榴欲往他胸怀探去的小手,轻笑道。

    石榴扭动着身姿,娇喘着羞怯道:“云少爷,你羞煞奴家了,能伺候云公子,是石榴的福气……”

    “男欢女爱,这是人之常情。石榴姑娘又何必羞涩呢?”白衣男子温润一笑,目光中却带出一抹邪魅,俯首在石榴的耳边呵气如兰,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石榴听完更是满脸潮红,浑身酥痒难遏,另一只手忍不住在白衣男子的大腿处摩挲,贝齿咬唇,恨不得这就跨坐到云少爷身上。

    如此出类拔萃的人物,跟她在这欢场结识的男子远不相同,如此的俊雅风流,又一身的贵气逼人,能被他压在身下好好的销魂一回,石榴这辈子都知足了……

    “小妖精,你的手往哪里摸?”白衣公子再一次捉住石榴的手,眯眼打量了一眼那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眯了眯眼,细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玩味道:“好精致的一双手,本少爷很是喜欢。”

    石榴妩媚一笑,白衣男子已经将脸凑过来,似乎是要亲吻她的耳垂,突然,石榴只觉耳膜处一阵细微的刺痛,来不及反应,便两眼一抹黑的倒到一旁,昏死过去。

    白衣男子松开手,径直从贵妃榻上起身,动作优雅的轻拂了一下身上如云的白袍,又拍了拍手。很快屋门便从外面被推开,老鸨从门口诚惶诚恐的躬身进来。

    老鸨先是看到手下第一头牌的石榴姑娘,衣裳不整的昏倒在贵妃榻上,吃了一惊。又偷瞄了一眼背手站在窗前,修长笔挺的白衣男子,他的墨发在夜风中张扬肆虐,如云的白袍在夜风中舒卷,如一株妖娆盛开的广玉兰,风华无匹。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萧杀的怒气。

    “石榴冒犯了云少爷,万望云少爷息怒!”老鸨惶恐着告饶请罪,那边,白衣男子缓缓开口。

    “石榴姑娘被你调教的很好,我心悦之。嗯,尤其是她的那双三寸金莲,尤其更得我心!”他说着,抬起那只带着黑宝石的右手,凭空比划了一下。

    夜风将他温润淡雅的声音吹过来,却让老鸨双膝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嗯?”白衣男子察觉到身后老鸨的异常,拉长了音调儿微微侧首,双眉修长入鬓,细长的凤眸眼角微微上挑,寒潭一般的眼底,射出一抹能直逼人心的锐气。

    老鸨当即噗通一声跪下,将头磕在地上,迭声求饶道:“石榴是翠红轩的头牌红姑娘,那些恩客们好多都是冲着她的水蛇舞过来捧场子的。求云少爷恕罪,开恩,千万不要剁去石榴的双脚啊!”

    “开恩?哼哼,听着是很好。可惜本少爷从不与人施恩,花姐,你若要为她求情,我便连你,还有你这翠红轩一窝端,如何呀?”

    “云少爷息怒,能入云少爷的贵眼,是石榴几辈子的修来的福分,花姐这就去照办!”老鸨打着哆嗦退出了屋子,眨眼功夫便领来一个缩着脑袋的龟奴,两人合力过去抬起石榴。

    “别去太远,隔壁屋子便可。石榴姑娘娇声漫唱,本少爷很是喜欢她的嗓音。”窗前的白衣男子再次淡雅开口。

    老鸨和那龟奴同时打了个寒颤,看着那窗前谪仙般的白衣男子,如同看到了这世间最阴森邪恶的魔鬼,两人抬起昏迷的石榴,逃也似的去了隔壁屋子。

    很快,隔壁屋子便响起石榴惊恐的哭喊声,求饶声,紧接着,传来嘴巴被堵住的呜呜声。如同柴刀砍断甘蔗的脆响传来,隔壁的屋子里,那美人的呜呜声似乎变了个调子,随即,一切归于平静。

    而这边屋子里,白衣男子微仰着头,望着窗外的夜景,凤眸缓缓眯起。习习凉风从雕琢般俊美的脸庞轻拂而过,伴随着隔壁屋子里的声响,他修长的手指,在窗沿上轻轻的,有一搭没一搭,如同弹奏瑶琴般,一脸的惬意,到最后似乎进入到一种忘我的境界。

    花姐和那龟奴惨白着脸,哆嗦着将石榴的一双三寸金莲端过来时,白衣男子这才从忘我中回过神识,扭头瞥了一眼盘子里那一双血淋淋的玉足,修眉微皱。

    颇为惋惜的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嗯,妙极了,花姐,你去选择一只最精美华贵的锦盒,将这玉足装进去。有朋自千里来,不亦说乎,明日我便携带这礼品去长桥镇拜会友人!”

    花姐和龟奴踉跄着退出了屋子,逃也似的下了楼,找锦盒去了。

    屋里,白衣男子拿起一杯酒,重新坐回贵妃榻,目光眯起,眉宇间凝结着一股冷嘲和劣气。

    “哼,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别以为你在我身边安插个青楼女子,我便察觉不出?文鼎,明日之礼只是一个小小开端,你我之间,誓不共存!”声落,手里的酒杯应声碎裂开来。

    ……

    经历了好几日的跪求认错,张大强终于从枫林镇接回了媳妇儿春妮儿。早上村里的妇人们在池塘边浆洗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坐着牛车缓缓进了村子。

    村子里面的路不好,梁愈驹年前发了横财回村,还曾扬言要给村民们修路来着,后来被官府抓了下了大牢,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张大强怕颠簸对春妮儿的大肚子不好,便让她下来在前面走着,自己赶着从张屠户家借来的牛车,在后面慢慢跟着。

    这边洗衣裳的妇人们你朝我使眼色,我朝你使眼色,大家伙都把目光纷纷投向那边。还有些妇人故意跟那边打招呼:“嘿,强子,春妮儿,你们家来啦!”

    锦曦和简氏还有桃枝三人,也蹲在池塘边洗衣洗菜,阿财和阿旺站在锦曦身后百步远,锦曦家的棉花地边上,假装在那打量棉花秧苗,视线不曾脱离锦曦这边。

    春妮儿头上包着一块头巾,脸也不扭的笔直往村里头去,脚步匆促,显然是不想跟那些妇人做打理。她身子单薄,越发显得那腹部高高凸起。

    “诶,回来了。”张大强跟在后面,腆着脸对池塘这边的一众妇人们一口应道,赶着牛车跟在后面朝着村里去了。

    对面池塘边浆洗的妇人们,待牛车稍远去一些,发出哄的闷笑,议论了一番又接着浆洗捶打去了。

    锦曦这边和简氏桃枝端着木盆衣物回到家中,木盆和木桶里面的衣裳晾晒的快要见底的时候,大院子那边,梁礼青风风火火赶了过来传老梁头和谭氏的话。

    “爷奶让我过来说一声,让三婶派人去镇上给三叔和四叔传话,下昼家来让他们两人都过去一趟,有要事要合计!”(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议婚

    孙氏这边派了蔡庆阳赶忙去镇上给梁愈忠梁愈洲兄弟捎口信,一个时辰后,蔡庆阳便回来了,连带着梁愈忠梁愈洲兄弟也都回来了。

    孙氏把梁礼青过来捎话这情形一讲,兄弟俩马不停蹄的赶去了村子里,锦曦也跟着同去了。

    老梁家后面的内院里,老梁头和谭氏都从憋闷的东厢房给移了出来,坐在院子里的八仙桌旁。边上,或坐或站,分别有梁愈林一家三口,粱礼胜梁礼青兄弟,金氏这几人。

    梁愈忠这边赶过来的时候,才刚刚踏进内院的西侧门,就听到老梁头在那跟梁愈林布置采办的事情,院子里的气氛,一改往日的沉闷压抑和火药《猪〈猪〈岛《小说HuZhuDaOM味,今日下昼,竟然意外的充斥着一股子农家人办喜事前的喜悦气氛。

    难不成,老梁头这样火烧眉头的找梁愈忠兄弟过来,是要商议梁愈梅的婚事?锦曦心里暗想。

    前边,老梁头正朝梁愈忠这边招呼,谭氏也循着脚步声临近的方向僵硬的扭过脸来,目光茫然而空洞,显然是还没有复明的迹象。不过,即便没有复明,谭氏今日的气色较之前几日,也稍显不错,花白的头发拢在脑后,还插了一根木簪子。

    “老三,老四,你们来的正好,我正跟你们二哥二嫂这合计你们妹子大婚的事情哪!”老梁头兴高采烈的指着一旁的长高凳,招呼他们坐。

    梁愈忠带着锦曦坐了下来,锦曦瞥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梁愈林一家三口子。听说他们昨日上昼才从镇上医馆那回来,坐在中间的梁礼柏,神情怏怏的,脸色依旧有些蜡黄,少了往常的顽皮跳达。果然,这人的身子啊,还真是掺不了假,上吐下泄的就是伤元气!怪也只怪他那爹娘糊涂,留着瘟鸡的内蛋给孩子吃,这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想到伤元气。锦曦忍不住又想起浑身是伤的文鼎来。他失了那么多的血,想必那伤了的元气需要好一段时日才能恢复吧?嗯,等回头再过两天,让董妈从鸡圈里给挑一只新近开窝下蛋的小母鸡。送去给他补补元气!

    “爹。咱梅儿是过去做小的。难不成你还要大肆操办不成?”梁愈洲性格最耿直,素来是心里想到啥嘴上就说啥,一边屁股落凳子。一边口里就已经纳闷的问了出来。

    谭氏一听脸色一沉,老梁头也是笑容僵了下,一旁的梁愈林见机低喝起梁愈洲来。

    “老四,有你这般说话的么?咋一上来就给咱爹娘泼冷水啊?”梁愈林道。

    “二哥,我没要泼冷水啊,我就是据实而言啊。我瞧见那镇上的员外们娶小老婆,都不能从人家正门进去的,还得在傍晚时分,用一顶小轿子抬着从后门进呢,说这是纳小规矩!”梁愈洲道。

    梁愈林剜着梁愈洲,一副瞪着不开窍的榆木疙瘩的急恼样子,道:“老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弟兄四个就这一个幺妹,张大强家那副家境,做大做小没啥区别!咱这边要的,就是给咱妹子好好操办一回,去了张家那也底气足不是!”

    老梁头一摆手,道:“啥底气不底气的,咱只认准你们妹子这是出阁,人生就这一遭,甭管咋样,咱家这边得给她操持起来!”

    谭氏也赞道:“没错,别人家闺女有的,咱家梅儿也要一样不缺。别人家闺女成婚走的过场,咱家梅儿也都要走一回!”

    锦曦微微垂眼,谭氏这就是要执意照着闺女出嫁的程序来办了。

    梁愈忠坐在那,既没有反驳梁愈洲的话,也没有附和梁愈林的话,只询问老梁头:“爹,那你说说,找我们哥几个来,有啥差事要交待?”

    辩驳被打断,言归正传,老梁头抓起一旁的茶碗大口咕隆了几口,开始交代了起来。

    “这事儿啊,我和你们娘合计了好几个来回,打算兵分两路来走!”老梁头开口道:“纳彩、问名、纳吉、纳征,告期、迎亲这块的六道程序哪,就交由双方聘请的媒人去交涉操办,咱女方这边的媒人,是老姜头,男方那边说是想请老陈头来说媒。”老姜头和老陈头,在金鸡山村,都是子孙比较繁盛的人家的老者,两人也是能说会道的主儿,村里好多人家婚嫁,大多是请他们做媒人说合的。

    “爹,你要把这六道程序全走完哪?”梁愈洲再一次惊诧了,虽说成婚是老祖宗传来下来的这六道程序,可是传到如今,村人们大多在此程序上进行了简化。毕竟不是那种高门大阀吃穿不愁的,农村人家娶个媳妇家来,一来是侍奉公婆操持家务,二来是为了生儿育女。差不都就得了,还真一道道的来走,费神费力费财呀!

    “爹,咱兄弟四个成亲,你可都没这样讲究过,我说这些不是要跟您老较真追究啥,只是,咱们这农村人家的,没必要折腾成那样吧!”梁愈洲冒死直谏,老梁头的脸色顿时更不好看了,谭氏也是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跟那端坐着一声不吭。

    “爹,我觉着老四说的话在理,不瞒您老,我也是这般想的!”梁愈忠第二回出声,看着老梁头道:“我晓得你和娘要这样照着老规矩来操办,是为了不委屈梅儿,顺带给给她长长脸,可是爹,我觉着有些是,有些脸面,不是咱这般张扬就真能给长起来的。何况,张家那家境就搁在那,别说五两银子的聘礼,他们家要能把那几间土基屋子给翻修一遍儿,就算不错了!”

    梁愈忠的话,让老梁头的脸一黑再黑,谭氏更是忍不住用她那空洞没有焦距的眼睛,朝着梁愈忠和梁愈洲声音这边,狠狠瞪来,喉咙的地方在微微耸动,锦曦猜测,若不是因为谭氏失明,严重影响了她的战斗力,不然,那一口唾沫铁定招呼在梁愈忠和梁愈洲身上。

    由此可见啊,眼睛不仅是心灵的窗户,更是在武斗中起着至关作用的武器啊!

    “老三老四,你们咋老是胳膊肘往外拐呢?”一旁的梁愈林很是着急,再次抢声指着对面的梁愈忠和梁愈洲训斥起来:“梅儿可是咱唯一的妹子啊,即便她做错了事,那也还是咱的妹子,咱都得护着!”

    “难不成杀人放火这样的错事,也得一并护着?要就事论事,二哥你真是糊涂!”梁愈洲毫不犹豫的反击梁愈林。

    “哟,我倒差点给忘了,爹说采办的事情一并交由二哥你去跑,怪不得你上传下跳的鼓动咱爹娘大操大办,是打着采办搜刮油水的心思啊?”梁愈洲不屑道,自打上回崔喜雀在饭堂跟杨氏大闹,梁愈林在一旁要打崔喜雀那事后,梁愈洲心里就对梁愈林存下了恼意。

    作为一个男人,动手打兄弟媳妇,就是不该,就是不把兄弟放在眼底!

    锦曦则是饶有兴趣的看向梁愈林夫妇,怪不得这回躺在里头支撑老梁头和谭氏给梁愈梅大肆操办呢,原来还真是无利不起早啊!

    不过也是啊,自打梁愈梅出娘胎,只怕谭氏就明里暗里的,在为这幺女积极筹备嫁妆。即便在老梁家最困顿的时候,卖田卖地卖猪卖牛,也不会去动梁愈梅的那部分嫁妆。

    仅仅上回县城那宅子卖掉,梁愈梅就分得了四十两银子呢,四十两啊!

    突然,锦曦脑子里灵光一现,那张大强之所以找上梁愈梅,该不会是梁愈梅跟他诉苦抱怨在家里父兄这,找不到异性的关怀和温暖时,不小心走漏了嘴,将她有多少嫁妆的事情,告诉了张大强吧?

    锦曦眉头不由皱起。

    “兔崽子,我是你哥,你敢这样埋汰我?信不信我大耳光子抽你?”对面,梁愈林眼睛瞪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从凳子上霍地一下站起,撸起袖子作势就要过来抽梁愈洲。也正因他这副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恼怒样子,才越发肯定了梁愈洲的猜测,二房两口子打的是采办的油水!

    梁愈洲也霍地一下站起,比梁愈林高出一个头,梗着脖子道:“你当我是喜鹊?你抽一个试试?我今个要你有来无回!”

    “嘿哟,好小子,媳妇儿的枕头风刮的带劲儿啊,跟我吼上了?老子还真就抽了,看你这兔崽子能把你老哥咋办!”梁愈林也动了真火,跳着喊着就朝梁愈洲这边扑过来!

    粱礼胜和杨氏夹在中间拉架,梁愈忠在一旁大声喝制,老梁头气得连咳了好几声,谭氏气得将手里的茶碗朝着混乱的声音处摔去,茶碗碎裂,谭氏怒气沉沉道:“作死的,大好的喜事都让你们给搅黄了,都给老娘消停些!”

    老梁头那边也没再咳了,目光在面前一众儿孙身上扫过,最后指了梁愈忠,沉声道:“老三,家里如今就你见识最多,你接着说,梅儿这事,该样就不该照着六道程序来操办呢?爹娘的苦心,你们弟兄咋就不明白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棺材做嫁妆

    梁愈忠浓眉皱紧,踌躇了一会,开声道:“爹,娘,你们二老的一番苦心,我晓得。可咱做人做事,有时候也不能只想着自己这,也得适当的,去想想旁边人的看法,还有别人的感受!”

    “老三,你这话啥意思?我家梅儿出阁,还要顾及哪个的感受?你把话掰开了细说!”老梁头用力拍了拍桌子,道!

    锦曦看不下去梁愈忠这欲言又止的样子,站起身接过话茬道:“爷,我爹的意思我也明白,让我待他说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锦曦的身上,锦曦清声道:“我爹口中的其他人,是说张大强的发妻春妮儿!且不说大户人家那妾得在+猪+猪+岛+小说++ZHUzHUdao+发妻跟前立规矩什么的,那啥事也都有个先来后到!咱家这边要是弄得张扬,你让人春妮儿怎么处?那村人里面有明理的,指不定得说咱家欺霸人,这样对咱老梁家四房人都不好!”

    梁愈忠连连点头,没错,他正是这个意思,还是自个闺女贴心,想啥都能猜到!

    “哎呦喂,曦丫头,瞧你小嘴巴吧唧吧唧这一套套说的,恐怕你还漏了一条吧,你担心咱家给你小姑大肆操办,给村人心目里留下欺霸的不好名声,怕到时候拖累了你跟柔丫头说婆家吧?啧啧,才十二岁的臭丫头,这心思想的发真是远哪,嘴上还打着啥为老梁家着想的幌子,我呸!”杨氏不屑的撇嘴,阴阳怪气的讽刺锦曦。

    梁愈忠不满的看向杨氏那。正要开口维护锦曦,锦曦已经嗤笑一声,朝杨氏道:“老梁家的闺女们,每个人都有自个的缘法,将来啥样的归宿都是命里头早注定了的,波及不了的!就好比兰儿堂姐吧,那般貌美如天仙下凡的,打小二妈你们就盼着她将来能飞上高枝变凤凰,瞧瞧如今,绕了个大圈儿。还是落进了老杨家的衣裳兜里。想嫁个骑白马的皇子,盖头一掀,却是满脸麻子的表哥!”

    “你你你……”杨氏气结,颤抖着手指着锦曦。竟然结巴了。

    梁礼青噗嗤一笑。惊奇追问锦曦道:“曦丫头。杨峰堂姐夫当真是满脸麻子不?哎呀,我都还没见过他两三面哪!”

    梁礼柏朝梁礼青那边跑去,伸出拳头照着梁礼青捅了起来。口里大喊着:“你姐夫才是麻子,你全家都是麻子!”

    梁礼青一掌就将元气大损的梁礼柏推到在地,梁礼柏哇哇大哭起来,梁礼胜上前扶起梁礼柏,边朝梁礼青喝道:“边去,少跟着添乱!”

    这边,杨氏气的马脸比灶底还要黑,噔的一下从高凳上弹起,凳子翘起来,那边坐在凳子另一头的梁愈林没有提防,一屁股摔在地上,痛的龇牙咧嘴。

    “爹,娘,这回你们可是亲眼瞧见,亲耳听到曦丫头咋样顶撞我这做二妈的了吧?老三纵容他闺女,你们二老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经过无数次交手,杨氏深刻领悟到在这个家里,论文斗,她跟崔喜鹊顶多打个平手,可是,遇上锦曦这丫头片子,她跟梁愈林两人都不是她对手。而论起武斗来,他们还真不敢,梁愈忠和梁愈洲都在那镇着呢,只有找老梁头哭诉了。

    “曦丫头,你咋能这般跟你二妈说话?你这闺女,嘴皮子咋越发的不饶人了呢!”老梁头用力拍着桌子,对锦曦低喝道。

    锦曦勾唇一笑,扭过脸去,道:“就准许二妈拿我跟柔儿的婚事来嘲讽?那我也只好拿她宝贝女婿脸上的麻子洞做文章了!”

    “你还嘴硬?她毕竟是你二妈,是你的长辈呀,咱老梁家的家规,尊老爱幼,兄友弟恭,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嘛?”老梁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爷,我倒是想拿她当长辈待,可她拿我当晚辈了没?”锦曦冷冷看向老梁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和不耐:“她拿我和柔儿的亲事说嘴,就不是一个长辈能做的事儿!”

    “你、你、你这个闺女呀!哎……”老梁头长声一叹,不再作声。

    梁愈忠冷冷看着杨氏,沉声开口:“今日若是换做别人这样拿我俩闺女的亲事说嘴,我铁定抽烂她的大嘴巴!”

    谭氏也冷笑了声,啐了一口,道:“哼,恶人还要恶人磨呀,老娘我今日可算是瞧明白了!老二,往后多管着点你婆娘,尤其是她那张惹祸的臭嘴!”

    杨氏仰头望天,憋屈的手脚颤抖,尖声道:“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的都合伙儿欺负我一个来着?我不活了,我这就碰死拉倒!”说着,杨氏双手叉腰,就朝老梁头和谭氏坐着的八仙桌的桌角碰去。

    这一变故,把旁边能瞧得见东西的其他人都震住了,谭氏因为眼瞎了瞧不见,还是稳当当坐在那,脸上带着坐山观虎斗的冷笑。

    “二嫂,你这是做啥呀!”梁愈忠和梁愈洲慌忙冲上去给拽住,碍于叔嫂有别,两人拽住后立马松手,可又怕她再去碰桌角,两人伸出手臂圈在杨氏四下,极是狼狈。

    “你们没听见么?她说她要去死,都别拦着,让她去死!”谭氏在短暂的震惊后,旋即更为光火的讽刺道。

    自打那一年孙氏跟她吵嘴,一口气跑回西屋去上吊,弄得老梁家阖家上下都把不满的矛头指向她,也正因那回,三房才得以找到契机从老梁家给分出去后,谭氏痛定思痛,越发的对媳妇们寻死觅活这做法,反感甚至羞恼成狂。

    杨氏愣了下,随即也爆发出更为愤怒的嚎叫:“放开放开,让我一头撞死拉倒,我要让你们老梁家上下不得安宁……”

    梁愈梅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碍于自己如今是待嫁的闺女,父兄们在商议她的婚事,理当回避,不然,早跑出来了,于是,她便贴着这边的窗户后面,屏住呼吸的偷听,脸上带着激动的笑。

    正听在节骨眼上呢,突然话题就跑偏儿了,杨氏竟然还哭着闹着要撞死,梁愈梅霍地一下拉开屋门,怒不可遏的站到门口,朝着这边乱成一团的人尖声叫骂:“我大好的日子,要死要活的,这是存心要找我晦气哪?还是一家人嘛?还是我嫡亲的二嫂吗?将来我成了亲,有啥不如意的,都是冲着今日来的!”骂完,梁愈梅肥嘟嘟的双手捂着胖乎乎的脸,呜呜哭着又跑进了自己那屋,屋门在身后砰的一声被摔上,发出一声巨响。

    谭氏瞧不见,但耳朵如今却极好,闻言当下脸色就变了。

    “要死就去死,没人拦着,别污了咱老梁家的地儿,滚远些死去!”她霍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朝着杨氏这边破口喝骂,杨氏哪里真会去死呢,不过是撒泼打赖想挽回场子,哪里料想竟然是拔了谭氏的逆鳞。也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梁愈忠和梁愈洲缩回手,都僵在那,原本在顾梁礼柏的梁愈林,拉着哭音冲过来,拽住杨氏,朝那边怒发冲冠的谭氏央求:“娘,这婆娘虽说嘴上没个把门的,可她是我婆娘,是你孙子的娘,她要死了,你孙子可就没娘,你儿子大老年纪可就要打光棍了啊……”

    杨氏缩在梁愈林的背后,耷拉着脑袋,抽抽搭搭,哭的好不委屈。锦曦端坐在一旁,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如旁观者般玩味的看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梁愈林还在跟谭氏那交涉,央求,杨氏眼角的余光偷偷朝锦曦这边瞥来,目光中滚滚的恨意,恨不得掐死锦曦。

    好一会儿,还是老梁头出了声,谭氏才勉强作罢,再次坐了下去。梁愈林让柏小子将抽抽搭搭的杨氏送去了前屋,自己留下来,代杨氏跟梁愈忠和锦曦这,赔礼道歉了一番,梁愈忠的怒气也消了,锦曦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

    经历了先前一番闹动,大家又言归正传,重回正题,继续商讨起梁愈梅的婚事来。

    “我琢磨透了,老三的话,在理。梅儿的婚事,咱就不大肆折腾了,就照着这村子里人家嫁闺女那样来操办酒席。不过呢,”老梁头顿了下,目光在面前的众人面前扫过一眼,接着道:“虚夸的形式咱家不讲究,可梅儿的嫁妆这事,容不得马虎。别人家闺女该有的,咋家梅儿必定要有,别人家闺女没有的,咋家也要尽力给咱梅儿置办!”

    “爹,你前面那句我懂,可后面那句,我就有些琢磨不透了。啥样嫁妆是咱村里闺女没有的?”梁愈洲忍不住发问。

    这话也是问出了其他人的心声,一个个都把眼睛定在老梁头身上,老梁头沉吟了下,吐出两件物事,把众人都惊讶住了。

    “二亩地,一套娃儿的摇篮,另外,再配一副长生!”老梁头怕大家伙没听仔细,又重复了一遍,那神情,不是跟众人商议,俨然是宣布结果。

    大家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始激动的讨论起来。锦曦也忍不住暗暗心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肥差我要抢!

    二亩地的陪嫁这不稀奇,当初老梁家大分家时,谭氏硬是从中给抠下二亩中等的田地给梁愈梅做陪嫁。

    至于给将来的外甥打制摇篮,这也是嘎婆这边早晚得做的事儿,锦曦两个弟弟的摇篮,虽说是梁愈忠亲手打制,可那上好的木头,却是孙玉宝和孙大虎亲自去孙家沟后面的深山里伐来的野桃木,据说能避邪!

    长生,顾名思义就是棺材。这一带也是有这规矩的,闺女出阁时,前面是花轿,后面是一溜儿的嫁妆,最后才是压阵的棺材,这也跟那六道程序类似,好多人家都不作兴了、

    哦错了,不是不作兴,而是很少有庄户人家,甚至镇上+猪+猪+岛+小说WZHUzhUDCom的殷实人家能置办的起,因为闺女出嫁的陪嫁棺材,那得请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者来披红,披红的布必须是上好的绸缎,而给那老者的谢钱,也是必定要丰厚的。

    镇上的大户人家和有钱的财主家中,那也是极其重视的闺女出阁才有的配置。搁在这乡下庄户人家,闺女出阁给陪长生的,就更是罕见的重视了。据大家伙所知,即便金鸡山村的里正家的闺女当年出嫁,那也没有配长生。

    尤其这梁愈梅还不算正妻呢,这嫁妆一抬出门,远近几个村子只怕都会震惊!

    谭氏侧耳听了好一会,没听见大家伙的说话声,只听到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惊叹声,不由冷哼了声,一排桌子。大声道:“都给我回过神来,瞧把你们一个个给震的,没见过点事儿!啥话也别说,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也告儿你们,这置办嫁妆的钱,不要你们出半文,你们只要出些力气就成!谁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就不是咱老梁家的人,就没我这个娘!”

    大家都心知肚明,老梁头和谭氏没再坚持照着六道程序走。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要再提出不同的声音。只怕谭氏真要动真格的了,梁愈忠和梁愈洲不敢再去触怒谭氏。

    二房两口子的关注力在谭氏明确表态的那句话上,谭氏明确说了,置办嫁妆的一切开支。将从梁愈梅的那部分银钱里面出。采办的差事。也该没有被夺回。于是,二房两口子也闭上了嘴。大房的金氏脑子不顶用,即便清醒的时候也没有发言权。而粱礼胜,事不关己,爷奶和叔叔们怎么说怎么做,反正他就跟里面出出力气。

    至于锦曦,也没觉着有必要开口,老梁头和谭氏素来疼爱幺女,如今幺女出嫁,往死里贴那也是他们自个的事儿。至于梁愈梅婚后生活幸福与否,那就更跟她,跟三房扯不上关系。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即便操心,那也是老梁头和谭氏的事,所以,锦曦也就没必要去跟谭氏对着干。

    再没人敢反驳了,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谭氏最后一拍板,梁愈梅出嫁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接下来,老梁头便要开始给各房各人,安排任务。因为具体的婚期还得等双方媒人,交换了庚书方能掐定。于是,老梁头便将一些该提早置办的活计,吩咐了下来。具体是这样安排的:

    梁愈梅的嫁妆,箱笼,衣柜,梳妆台,洗脸架,大中小木盆一套,红漆马桶一只,未来外甥的摇篮等等,这些木工活计,老梁头都交给了梁愈忠和梁愈洲还有粱礼胜三人来操办!老梁头说了,梁愈忠的木工活计做的地道,锦曦家的那些箱笼柜子还有打制的床,老梁头和谭氏都看过了,很是满意。所以,决定将木工这块交给梁愈忠。

    梁愈洲和粱礼胜两人主打是瓦工活计,木工活计也会一些,便从旁协助。

    至于长生,原本老梁头也是要交给梁愈忠他们三个去打制的,但被梁愈忠兄弟给婉拒了。梁愈忠主要是没打过那种玩意儿,怕打不好,梁愈洲和粱礼胜纯粹是有些畏惧那长生,老梁头无奈,只得改口说到时候去镇上的棺材铺子里定制。

    成婚需要的糖酒糕炮仗零嘴这些,以及酒席上需要的各种菜式,都归二房两口子去采办。听着那一长串儿的菜名和婚庆物品,梁愈林两口子的眼睛都发光了。

    如今正是农历的五月初,田间地头,油菜和麦子那都是紧赶着收割的,早稻秧苗,棉花剪枝捉虫,锦曦家,蔡管家带着四个长工那是起早贪黑的忙着,梁愈忠每日收工家来,都会待在侧院跟他们一块琢磨着庄稼地里的事情,忙得没有一会歇。

    家里头妇人孩子,五六十只鸡,六头猪,菜园子,这些都是孙氏带着董妈在料理。

    镇上两间铺子,县城一间,梁愈忠和锦曦平素两人都忙得分身乏术,如今锦曦得有不短的时日要待在家中,梁愈忠和梁愈洲还得抽调过来给梁愈梅打制家具,梁愈洲一直在孙记帮忙送货,如此一来,梁愈梅成亲,最大的亏家可不就是他们三房么?这可不成!

    “爷,奶,四叔在孙记做事,每日都是算工钱的。如今我爹和四叔都搁下铺子里的活计,还有家里的农活,一门心思的过来给小姑打制嫁妆,这要是搁在别人家那,木工师傅可是每日都得算工钱的哟!”锦曦跟老梁头和谭氏那笑着打趣道:“何况,这会子正是农忙的开端,越往后越忙,即便人家给的起工钱,木工瓦工们这会子也是不大出来接活计的!”

    锦曦此言一出,梁愈忠和梁愈洲脸色皆变了下。

    其实,在老梁头将这任务分派完,并强调从明日起,大家伙便搁下手头的活计,全力着手起梁愈梅嫁妆的事情来时,梁愈忠和梁愈洲兄弟,心中便已有了想法。

    梁愈忠的想法,自然是跟锦曦想到了一处,家里家外,田间地头,三间铺子,他都忙不过来,幸好铺子里打理的,都是难得的亲信之人。家里十几亩田地的农活,也庆幸有蔡管家在尽心尽力的操持,纵然如此,梁愈忠还是觉着一天十二个时辰作用不过来!

    而梁愈洲,则是在心里踌躇,不晓得回头去镇上,该咋样跟崔喜雀那交代,打制那一大堆的嫁妆,纵然有他们兄弟还有侄子,可没个十天半月的,也是难完事!

    可是,兄弟俩都碍于这是妹子大婚的吉祥事,不能老是说这不行那不行的推脱,都暗自在心里郁闷为难。

    没想到,锦曦却将他们心里郁闷为难,却又不好表达出来的,全给挑白了说了。

    “你这孩子说话咋这般见外呢?难不成我和你奶含辛茹苦的,把你爹和你四叔他们拉扯大,如今他们有手艺,过来帮忙给你姑打制几件嫁妆,还得给开工钱?”老梁头眯起眼,痛心疾首的打量着锦曦,谴责道。

    “哼,怪不得人都说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啊!”谭氏冷冷啐了一口。

    锦曦不恼怒,笑嘻嘻道:“爷,奶,小姑成亲我们大家伙都跟着乐呵。可这差事分配的不妥当,得重新分派!”

    “那你说说,该咋样个分法?”老梁头压着怒气问道。

    锦曦目光微转,道:“依我说呀,我爹和四叔他们,不能这样搁下旁的事一门头的过来打制嫁妆,横竖姑姑的婚期又还没定,也不是太急。隔一日过来打制一趟,慢慢雕琢,也不算太耽误铺子里和田间地头的活计。”

    “不一气呵成?还打一日歇一日的?拖延!”老梁头摇头道。

    “爹,这你就不懂了,咱打制家具,有时候做完前面的,还真得晾几日,有些木头得让它醒醒!方能再接着往下做!曦丫头这提议,倒也中!”梁愈忠道。

    老梁头看了眼梁愈忠,吸了口气,皱了皱眉。

    “至于采办的事情,爷若是放心,那就算上我一个,这两年我学着打理铺子,进货采办的渠道倒是还算清楚。”

    老梁头眯眼琢磨起来,交给曦丫头采办倒也成,她就是一商户!

    “那怎么成,有我和你二伯就足够了,人多了花销也大!”杨氏赶紧道,生怕肥差被锦曦咬了一口。

    “我话还没说完呢,爷算上我一个,就能把二伯给替下来,让二伯去帮着我爹和四叔他们打制嫁妆,多一个人手进程也快一些不是?”锦曦道。

    “啥?你要把我给顶替下来?那不成!”梁愈林一挥手,颇为生气道:“爹,我鼻子下面这张嘴,可厉害了,那侃价,可是一套套的,我可是猴儿精啊,我采办,保准省钱!”

    老梁头动心的看向梁愈林,锦曦一笑,接过话茬道:“二伯嘴皮子再厉害,再猴儿精,也经不过那商户。人都说,要想发,众人头上刮,你还是亏了!”

    “爷,你若是让我去采办,我指不定会给你成本价钱呢,这可能省下一大笔呢!”

    老梁头更加动心的看向锦曦,不过,心底还是有些保留和犹豫,他可不太愿意把这买卖交给孙记去做,梁记卖掉了,对孙记,老梁头心里有些不是味儿。(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锦曦被委托重任

    “爷你要是不太乐意在孙记置办,怕孙氏小杂货铺的物什,花样啥的不能满足您的需要,那我就多跑段路干脆去县城进货的地方给你置办,那里的掌柜跟我熟识,保准不会比别家贵了去,你看怎样?”

    老梁头这回顾虑解除,彻底动心,不待梁愈林开口,一拍掌,道:“嗯,就照着曦丫头说的来办,采办的事儿,就全权交给丫头你了!”

    “爹……”梁愈林不甘心的张口,老梁头指着他,道:“从明日起,你跟着我去后山伐木,等木材准备的齐全了,你就帮着你兄弟侄子们打下手,这事,就这么定了!天色不早了,大家伙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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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愈洲今日夜里就歇在梁愈忠家,夜里临睡前,孙氏拉到锦曦屋里送折叠整齐的衣物过来,书桌上还点着灯,锦曦端坐在那,手里翻着一本厚厚的书卷。

    孙氏想起梁愈忠家来跟她复述的事情,便拉了一把凳子坐在闺女身旁,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锦曦见孙氏这副模样,晓得她这是有话要问自己呢,便合了书卷,侧过脸来,灯光下,目光清澈有神。

    “娘,你想问啥,说吧。”锦曦抿嘴一笑,道。

    孙氏微微一笑,便将心里的疑问问出了口,又道:“这段时日,你哪里都不准去,就跟家里呆着。你爷奶那边的采买事情,我回头跟你爹合计下,想个法子去给你推了!”

    “娘。难不成毛十八一日不归案,我就一日不能外出么?那可不是长久之计呀!”锦曦无奈笑道,伸手握住孙氏的手,接着道:“我晓得娘担心我,紧张我的安危,不过,娘尽管放心,且不说去采买还得等两边媒人那定下成亲的日子才好决定,即便我接下爷奶那采买的差事,也不必事事躬亲。开了单子。托付给张掌柜跑一趟,也无不可呀!虽然我答应给他们采办价,可这其中一倒手,我还是有的赚!”

    老梁头那采办的清单。铁定是几大长串。不赚白不赚。

    孙氏踌躇了下。道:“若依照我的本意呀,不接才好,跟你爷奶那。掺杂了银钱的事情,回头哪里撸不顺畅了,没处说理去啊!”

    锦曦忍不住笑了,她明白孙氏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老梁头和谭氏难缠,宁可不做他们的生意,也只图个清静。

    “娘,咱两这事上的看法就不同了,我呀,用奶的话来说,就是个奸商,要想发,众人头上刮,有买卖上门,我哪有不接不赚的理儿?再说了,咱们家三间铺子至今,咱爷奶那,可还从未在咱家铺子里做过一单子买卖,这回就当是开张了!”

    锦曦嗤笑道,从前梁记还没卖出去那会子,老梁家的日用品花销,自然都是从梁记那取。梁记转手后,老梁家的日用品,都是从村里的王货郎那买,三儿子家就开着杂货铺子,老两口一回都没想过要照顾下三儿子的生意。相反,梁愈梅每回香胰子用完,谭氏都会拐弯抹角的跟梁愈忠这讨要……

    如今,待到手的肥鸭子,锦曦自然要宰一把!

    ……

    长桥镇,鹊桥巷子。

    夜风习习,从支起的窗户底下钻进屋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竹子的清香,冲淡了屋里的药味和血腥之气。

    文鼎惬意的靠坐在床头,看着右臂处那只夸张的蝴蝶结,嘴角噙起淡淡的笑意。

    突然,屋外抄手回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文鼎收回视线,只见福伯匆忙进屋,手里还抓着一只白色的鸽子。

    “少爷,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福伯道,一边已将信鸽交到文鼎的手里。

    文鼎接过那只信鸽,动作娴熟的从鸽子的双爪下的竹筒里,抽出一张卷着的纸条,扫了一眼纸条上写着的内容,神情瞬间峻冷下来。

    “少爷,上面说些什么?”福伯捧着信鸽站在一旁焦急询问。

    “我们安插在翠红轩的人,被他察觉了!”文鼎沉声道,想到那纸上的内容,脸色一沉再沉。

    “石榴姑娘被灭口了?”福伯惊问。

    文鼎摇头,抬眼看向床边站着的福伯,冷声道:“没有灭口,他剁下了石榴的双足,让人装在一只锦盒里面。”

    福伯脸色也白了,沉声道:“他的嗜好,还是那样的让人闻之色变!可惜了石榴那条线,这几年在翠红轩,为我们收集了不少有用情报!等等,少爷,他用锦盒装那玉足,会是打的什么主意?”

    文鼎冷冷一笑,方才他在看到这信报,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他那锦盒,必定是为我准备的见面礼!假若我的猜测不假,那么,此时此刻,他或许已经追寻我们到了长桥镇附近!”

    福伯一贯的从容,此番听到那人兴许已经快要找到这里,大惊失色,少有的慌乱焦急。

    “少爷,你的推测素来稳准。那我们该当如何?”

    “半月前那场埋伏,我们这边伤亡惨重,为了不使我这些年悉心布下的一切暴露,我已将我身边那些最精锐的护卫遣散回山。眼下我重伤未愈,即便四下还藏有随身护卫,可还是难与之抗衡。”文鼎思忖道。

    “我当初潜回长桥镇,自问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痕迹,他们却仍旧可以追溯而来。但凡到了镇上,只消带着我的画像,私下里找人一探问,必定很快便能找到鹊桥巷!”文鼎道,他以茗山阁方掌柜外甥之名,镇上许多人都认得他。

    “为今之计,我们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避开他的锋芒再从长计议!”文鼎思忖道。

    “少爷,老奴有个提议,这会子您的身子受创,不宜骑快马跑长路,不如,我们暂躲到金鸡山村那块去……”福伯小心提议。

    文鼎皱眉,瞬间明白福伯这是想说,让锦曦姑娘给帮忙躲藏一番。文鼎当即摇头否决了,他昨日才跟她说,不想将她拖累进这趟浑水,男子汉就要言出必行,怎么能出尔反尔,还将危险引向无辜的村民们呢!

    “我心中已有去处,你速去准备两匹快马,这便启程!”

    福伯闻言,不再耽搁,转身准备去了。文鼎沉思片刻,突然揭开被子下床,来到书桌边,取出笔墨纸砚,俯身疾书……

    很快,福伯准备好快马折身进屋回禀,文鼎将两封信笺交给他,道:“派人火速将此两物,秘密送去金鸡山村,不得惊动其他人,但务必请锦曦姑娘亲手签收。”

    ……

    五月处的夜里,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家里的其他人,都已经早早歇下了,锦曦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正在埋头翻书。窗外,夜风习习,上弦月冉冉镶嵌在深蓝的天幕中,将清辉洒向人间。

    突然,窗外的竹子传来一声轻微的异动,好像是有人翻墙跃下的轻微声响,锦曦下意识抬眼,便见窗外站了一个人影。

    锦曦猛地一震,本能的差点就要惊呼出口,岂料窗外那人影忽地对她抱拳行了一礼,压低声音道:“锦曦姑娘莫怕,属下是奉主子之命前来,将此物交与姑娘。”说完,也不待锦曦反应,将一物从窗口抛了进来,径直落在锦曦的书卷上。

    锦曦垂眼去瞧,是两封信笺,上面写着‘曦儿亲启’四个大字,字迹俨然是出自文鼎之手。锦曦再抬眼的时候,窗外那做护卫打扮的人,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墙角处那几杆竹子,较别处摇晃动静大了几分罢了。

    锦曦松了一口气,将窗户放下来,在火烛下将那两封信拆了来看。文大哥从来没有此举,他今夜这样反常的行事……锦曦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不祥的念头,手里的动作加快。

    很快,前面一封信在灯下一气呵成的看完,锦曦震惊住了,旋即,便是更深的担忧。

    文鼎在信中言明,他要将名下的茗山阁及其分号,全部转让到锦曦名下。虽然茗山阁在文鼎舅舅方掌柜的打理下,这两年来,生意一直算不上如何的兴隆,但也勉强算是中正之道。如今,他因有事要离开这里,归期不定,他在信中将茗山阁全权授与给锦曦,是守是改,锦曦全权处置。他只有唯一的一点要求,那就是希望锦曦不要轻易撤换茗山阁里的那些老伙计和代掌柜们,因为那些人,依附于茗山阁讨生计,都有好几年了。

    第二封信里面,有一张茗山阁的转让契约,上面写着的内容,俨然是文鼎拟造出来的,说什么茗山阁经营不善,早于三月中旬便以多少多少价位转让给梁锦曦,下面还盖着县衙的大印以及文鼎的签名。

    锦曦端详着眼前的这张契约,猜测着文鼎的对手,若是寻到茗山阁和她的身上,这张公然的转让契约可以帮助她跟文鼎撇开关系,只是单纯的买卖关系。

    而真正代表茗山阁背后东家身份的东西,不是契约,而是信封最里面的一枚豹子头红泥印签!

    锦曦将两封信妥善收好,将印签串到自己的银项圈上,贴身戴着藏着。坐在灯下,脑子里在激烈的思考着事情,灯光映衬下的脸上,震惊,担忧,还有一些被委托后,而觉着双肩充满责任的肃穆表情,在她的脸上走马灯似的来回变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接手茗山阁

    “小姐。”阿财的声音从后窗下低低传进屋里,锦曦忙地将窗户推开些,窗外月色下的竹子后面,阿财和阿旺站在那。

    “小姐,方才那侍卫从高墙上跃进来,我们兄弟都察觉了,因为认得他是文鼎少爷的贴身护卫,所以就没有出手相拦。”阿财道。

    阿财和阿旺他们都是文鼎送给自己的伙计,与其说是伙计,不如说是保镖更贴切,他们跟先前那个送信的侍卫熟悉,也是常理。阿财这样说,应该是不想她惶恐没有安全感吧?锦曦释然一笑,道:“我晓得的,有你们二人在我家保护,我心里踏实。”

    阿财阿旺不出声,站在竹子后面。锦曦猪-猪岛-小说WWWZHUZHUDAOCOM道:“你俩回屋睡觉去,不用守在我窗外,放轻松!”

    “若是有情况发生,小姐只要打个口哨,我们即刻就来!”阿财道。

    锦曦点头,道:“去吧!”旋即放下窗户。

    窗外的阿财阿旺得令,齐齐退了下去,脚步声轻微的,即便隔壁屋子的孙氏他们,也无从察觉。

    这一夜,锦曦在灯下足足坐了大半夜,方才上床歇息。即便闭上眼睛,心里也不得平静。

    文大哥在信中让她不要惦念,锦曦即便惦念也是徒劳,当务之急,锦曦满心眼想着的,是在接手了茗山阁后,如何将那样拥有分号和将近上百伙计的大酒楼,给顶起来,不辜负文鼎的重托!

    东方刚刚破晓,锦曦便从床上爬起身。洗漱完毕拉开门来到屋外。孙氏正在院子里洒扫,梁愈忠刚刚洗漱完毕,正坐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喝茶。

    葱郁鲜绿的槐树上,结满了一串串粉白的槐花,虽然还没有呈茂盛之势盛开,但院子里,已经弥漫开槐花淡淡的香甜气息。

    “曦儿,你这……是要干啥?”孙氏拿着笤帚的手微顿,目光将锦曦浑身上下扫过一遍,惊讶道。梁愈忠闻言也朝这边看了过来。这副行头。一看就是要出门的样子。

    锦曦微微一笑,道:“娘,我今日要去一趟镇上。”

    “啥?你不答应过娘,这段时日都待在家中。哪里都不去吗?”孙氏丢开笤帚。快步朝锦曦走来。扶住锦曦的肩,急道:“铺子里的事儿,那不有你爹嘛。你听娘的话,在家安生待着,啊!”

    梁愈忠在一旁连连点头,道:“有啥吩咐你说一声,爹照着你吩咐的去办!”

    锦曦笑着看了爹娘一眼,反握住孙氏的手,道:“娘,不瞒你说,昨日我去看望文大哥,他说有事要离开长桥镇一段时日,这段时日,茗山阁就委托给我帮着照料一二。虽说那酒楼里代掌柜和账房先生一样不缺,可我答应了人家的事儿,怎么着也得过去瞧瞧不是?”

    “曦丫头,你慢点说,你是说,文鼎把茗山阁托付给了你打理?”孙氏以为自己听错了,茗山阁可是长桥镇上最大的酒楼啊,这还只是分号,在望海县城里那个,听说规模还要大,是总号,此外,湖海县城也开了一家分号。

    锦曦含笑点头。

    “曦丫头,那茗山阁不是文鼎他舅舅方掌柜的财产么?”梁愈忠也凑过来惊讶问道。

    “原先方掌柜是对外的掌柜,内里的真正东家,其实是文大哥,茗山阁是文大哥的资财置办起来的。”锦曦解释道,这些,她也是昨夜在文鼎的信中得知的。

    “呀,这么说来,那一年你爷奶为了你大伯,去借的那五百两银子,实则债主是文兄弟呀?这文兄弟年纪轻轻的,本事这么深……”孙氏喃喃道,锦曦十二岁,创下了三间铺子,还给家里盖了屋子置办了十五亩的田地,孙氏做梦都能笑醒好几回。

    如今听见文鼎十八岁还差几个月,就已经拥有茗山阁那样的酒楼,孙氏一副震惊过度说不出话的样子。梁愈忠毕竟是男人,见识和承受力都在孙氏之上,在经历了短暂的震惊后,很快便镇定下来。

    “不惊奇,我老早就瞧着文兄弟跟旁人不一样,有能耐啊!瞧瞧,咱家能有今日这样,也少不得他的扶持!”梁愈忠道。

    锦曦含笑看向梁愈忠,道:“爹,正是如此,如今文大哥有事要离开一段时日,将茗山阁托付给我照料,那是何等的信任于我?我既然答应了人家,自然就要全力去做,定不能辜负他的托付!”

    “嗯,这话听着就是我的闺女,起初爹还担忧你不能挑起这个重担!成,闺女要敢去挑,当爹的自然赞成你,回头爹陪着你一道去茗山阁!”

    “哎呀,瞧瞧你们这对父女,一唱一和的,也不看看现在啥时候,那毛……毛十八,都还没有归案呢,指不定就躲在哪条道上,专等着咱曦儿出现寻仇呢!”孙氏担忧道。

    “怕啥?我陪着我闺女,还有阿财阿旺同行,任由他毛十八再凶恶,我也要会上一会,敢跟我闺女这寻仇!”梁愈忠暴躁道,作为一个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的闺女,那就是怂!

    孙氏眼前劝说无效,加之又是文鼎那边所托,只得暂此作罢,随了锦曦出门,当然,少不了一番细细叮嘱,直到牛车行驶上了官道,都快走的没影儿了,孙氏这才在简氏和桃枝的搀扶下,转身回了院子。

    长桥镇茗山阁酒楼,二楼的天字一号包厢房内。

    锦曦端坐在八仙桌后,面前垂手站着两个四五十岁光景的男子。一个矮矮胖胖,脸膛有些发红,穿一身大铜钱绣纹直缀长衫的,原是这里的管事,姓戴。

    边上那个身形干扁,微微有点佝偻着辈,花白头发细小眼睛,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镜片的老者,是这里的账房先生柳先生。

    这两人此时站在锦曦的面前,隔着一张桌子垂手立着,脸上都布满了惊诧和忐忑的情绪。因为在半个时辰前,锦曦在梁愈忠,还有阿财阿旺兄弟的陪同下,踏进了茗山阁,直接开了天字一号房,并让跑堂的伙计喊来戴管事和柳先生。

    一边是长桥镇规模最大的酒楼,一个则是长桥镇杂货铺子和早点铺子行业,新近杀出来的黑马,戴管事和锦曦,自然都是知晓彼此在镇上的名气。

    毕竟是大酒楼里的管事和老账房,二人眼底多少对面前这个十二岁的少女,有些轻慢,即便她开了天字一号包间,也不过是暴发户显摆来了,少了沉淀。

    但是,当锦曦将文鼎的那一纸转让契约,在戴管事和柳先生的面前展开,这两人大骇。敢情,这暴发户小姑娘,不是过来显摆的,而是过来接收酒楼的?

    酒楼易主,这样的大事,他们这两个被倚重的,竟然提前半点风声都没有,更何况外面大堂里那些跑堂的伙计们?

    毕竟是混迹生意场几十年的老人,谨慎的很,光凭一纸契约,还不能让他们完全相信。

    果真,那戴管事就笑着提出了疑问,指着那契约上写着的日期,问道:“梁姑娘,找您这样说,咱们文东家早在三月就将名下的茗山阁及其分号,都转让给了梁姑娘您。今日是五月初三,为何梁姑娘前面迟迟不来接收酒楼呢?”

    一旁的柳先生连连点头,厚厚镜片后的细小眼睛里,射出精锐的光来。

    锦曦淡淡一笑,道:“二位都是跟随文东家的老人,契约上是不是他的亲笔签名儿,你们必定一眼便能认出。”戴管事和柳先生交换了个眼神,没错,的确是文东家的字不假。

    顿了下,锦曦接着道:“至于何故三月转让,五月才接收,这期间是我跟你们文东家私下里达成的协议。你们,及茗山阁及其分号的所有伙计,都没必要知晓。你们要知晓的,就是如今,茗山阁由我梁锦曦来打理便可。若还有疑问,我再给你们一物辨认!”

    说着,锦曦取出文鼎留给她的那枚豹子头红泥印签。柳先生接过,从腰间拔出一只放大镜,细细的研究了起来。

    戴管事在一旁眯着眼睛跟着打量,一边低声跟柳先生讨论着。

    “两位可要瞧仔细了,这枚印签,是茗山阁东家的信物,你们二人作为长桥镇分号酒楼的得力人,这点眼力见自然是有的吧?”锦曦淡定的抿了口茶,目光从那凑在一块的二人身上扫过,心内明了,如他们二人这样在酒楼里举足轻重的实力派老人,心里怕是只臣服于文鼎。

    现如今陡然易主,且接手的还是一个足以给他们做闺女还多的少女,他们心底是铁定不服的。多研究一会也是人之常情,但是,锦曦可没有太多的耐心去留给他们,她是来宣布事情的,而不是来征询他们的意见的。

    “两位可瞧仔细喽?若无异议,接下来我有事情要宣布。”锦曦淡淡道,朝阿财使了个眼色,阿财上前从柳先生手里拿回那枚印签,双手交还给锦曦。

    “瞧仔细了,锦曦姑娘,噢,瞧我这笨嘴拙舌的,东家,您有何吩咐,我们二人洗耳恭听。”柳先生收了放大镜,微微躬了躬身,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恩威并济

    “东家,要不属下去帮您将酒楼里的伙计们都召集过来,您好宣布事情么?”戴管事脸上陪着笑,颇为恭谨道。

    锦曦摆摆手,清声道:“我只交待给你们二人,无需惊动底下那些伙计们。你们二人且听仔细。”

    “戴管事和柳先生,都是这茗山阁的老人,也可说是功臣。虽然如今茗山阁易主,由我梁锦曦接手,大家都同处一个镇子,我是做啥起家的,你们二位想必也是知晓一二的。”锦曦道,戴管事和柳先生依旧站在那里,垂手听着。

    梁愈忠坐在锦曦身侧,在桌子底下悄悄拽了拽锦曦的衣裳角,锦曦明白他的意思,但却没有理会,梁猪猪岛小说(zhu)(zhu)(dao)Com愈忠皱了下眉,有点不自在的垂下眼喝茶,听锦曦在那正色宣布事情。

    “……我在镇上和县城,虽也涉猎饮食这一行当,对酒楼这块,也不算陌生,但为了快些上手,回头戴管事将酒楼里的日常经营的手札,整理后交给我熟悉一番流程,还有柳先生负责的账簿,也让我过目了解下大体情况……”

    “……眼下我并未有将茗山阁转行的打算,酒楼里的人事安置,眼下也没有要大动的打算,一切大体还照着从前那般运营,待我熟悉了情况后,或许会在一些细节方面做一点小调整。”

    “嗯,除此外,因为本分号的方掌柜也离开了,暂提戴管事为代掌柜,柳先生继续管理账务……往后大家共事。我这个晚辈后生,虽挂着东家的头衔,但诸事上少不得还要两位多多分担……”

    戴管事和柳先生原先还担心新东家接手酒楼后,会派来自己的人将他们俩给替换掉,没成想锦曦不仅没有替换他们的意思,相反还露出了继续重用的意思来,两人心下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酒楼易主乃商家常事,希望茗山阁,能在我们的联手下,创上巅峰!”说完。锦曦站起身。朝他们二人双手用力抱拳。

    戴掌柜和柳先生惊诧了,这看起来清秀娴静的少女,还有如此英姿飒爽的一面。两人赶紧抱拳回礼,齐声道:“定不辜负东家期望。”

    锦曦微抬下颚。点头清声道:“如此既好。那两位回头便将这些交代下去。让酒楼里的伙计们莫要因为东家易主,便人心浮动……”

    戴掌柜和柳先生退出了屋子,屋里只剩下梁愈忠和阿财阿旺兄弟陪着锦曦。

    锦曦起身走到窗前。推窗望向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街景,茗山阁是长桥镇规模最大的酒楼,天字一号包间又是位处二楼最好的位置。站在窗口,几乎能将眼前这一条街都纳入眼底。

    “曦儿,你要宣布事情,好歹也让人戴掌柜和柳先生坐下来呀,人家合着比你爹我的年纪都要长出十几岁来,这样站着听你说话,不妥当啊!”梁愈忠终究是憋不住,跟在窗户边跟锦曦耐心沟通道。

    锦曦侧首对他微微一笑,道:“爹,我也是张掌柜的东家,那我待张掌柜如何?”

    梁愈忠想了下,随即竖起大拇指,道:“那是没的说,亲近有加,又委以信任,名义上是东家,内里却是很尊敬礼遇,把他当长辈和前辈,你还很谦虚,很好!”

    “爹,如此说来,你闺女我,也不是那种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人啊。”锦曦笑着道。

    梁愈忠愣了下,紧接着便见锦曦正色下来,道:“爹,我之所以那般礼待张掌柜,对千里香的伙计们,都是亲近有加,那是因为他们,有的是我的血脉至亲,有的是我的闺蜜益友,张掌柜,却是从我初涉生意场,起始的合伙人,同行者,开拓者。尽管张掌柜在起初,关于陈皮阿三那些无赖敲诈事情上,没能开诚布公,可他在如何经营铺子,采办进货渠道那块,功不可没!”

    “若不是他悉数指导,我会多走很多弯路,碰很多钉子。所以,在我的心里,我是敬重,并感激于他的,这才没有半点东家威严,也没必要跟他们那摆那些。”锦曦清声道,还有千里香的那些人,大家都是吃不饱饭的时候,一块儿出来闯,几个铜板买来包子掰开了大家一块儿吃,从最艰难的创业岁月里跋涉过来的人,这种情分是最难得的。

    “可是,你刚不也说来着,咱开早点铺子和杂货铺子起家的,对大酒楼这块儿,那还是外行。往后还得多倚重戴掌柜和柳先生二人……”梁愈忠不解道。

    “没错,我是要倚重他们,但更需要立威,恩威并济!”锦曦含笑道。

    “他们是内行这不假,但我却并非非倚重他们不得,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酒楼这块掌事之才的人,大有人在,账房先生那就更是多如牛毛了。我对他们施恩,不过是看在他们是文大哥留给我的老人。用熟不用生,让他们去管束下面那些伙计,我也不必事事躬亲。而我对他们立威,是不想他们仗着我年纪轻,又对他们的倚重,得意忘形,功高震主起来!”

    “他们两人面上对我恭敬,实则内心还是对我不服的,这个不急,来日方长。若是今日连这接手镇上分号的不能将他们二人镇住,那我明日去县城接手茗山阁的本部,那里面无论规模还是掌事账房,都定然比这镇上要复杂深奥的多,我又如何自处呢?!爹你如今明白了吗?”锦曦耐心问道。

    梁愈忠张大了嘴巴,惊讶的看着自己的闺女,从前他一直闷着头跟在闺女的步子后面,也日日在铺子里忙进忙出的,自认见识也长了不少。

    这番,听闺女讲出这么多,梁愈忠愕然,原来做买卖,打理生意还有这么多明堂在里面啊?在欣慰闺女在这两年的历练中,越发老练和聪颖的同时,梁愈忠也暗自感叹,敢情自己这个做爹的,跟这闺女的见识差的,可不是一步两步了,实在汗颜!

    锦曦一行离开茗山阁,从一侧的木质楼梯上下来时,瞥见一楼空荡荡的大堂里,虽然装修和装饰的很到位,高台上还有一对老者带着个年轻的姑娘,老者拉着二胡,女子咿咿呀呀的唱着望海这一带的方言戏曲。

    大堂里的座椅,多数是空置的,生意很是清冷啊。伙计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因为生意不好,都闲在那里闲聊说笑,嗡嗡的声音反而越发将那原本就咿咿呀呀的戏音给遮盖住了。寥寥几张桌上的顾客,有的在闷头吃喝,有的在划拳行酒令,暖烘烘的。

    瞧见锦曦一行从楼上下来,那些伙计们赶紧如鸟兽般散开,擦桌子的,摆椅子的,每个人都在找事情忙活起来,有的还一边装着干活,一边朝锦曦这边投来讨好恭谨的笑容。

    看来,在这些伙计们眼中,这个新东家还真是稚嫩,竟然是个年纪比他们还小两岁的少女。

    锦曦暗暗蹙眉,她犹记得以前她随文鼎来茗山阁酒楼,不管是镇上还是县城,虽然生意也谈不上如何的火爆,但至少那种氛围,与现如今是大不同的。

    难不成,因为文鼎近来被他身后的那团棘手事情缠住了,所以疏忽了对酒楼这块的管束?锦曦暗暗握拳,好吧文大哥,从前都是你在帮助曦儿,如今,当你有顾及不暇的地方,就让曦儿来辅助你。

    茗山阁是你的心血,即便你归期未定,但曦儿定然会尽全力将茗山阁好好顶起来,等到你回来的时候,送你一份惊喜!

    戴掌柜和柳先生亲自过来恭送,锦曦来时是坐牛车来的,出来的时候,牛车换成了马车,马车四周垂着细细的流苏,一角还悬着一块灯笼形的牌子,上面写着一个‘梁’字。

    显然,这也是戴掌柜和柳先生的手笔,给她这个新东家配置了马车,这马车,偌大的长桥镇,只有少数几位小财主家的嫡亲闺女,才用的起。

    “戴掌柜和柳先生有心了,多谢。”锦曦微微一笑,目光在那从外面看起来就很阔气的马车上扫过,接着道:“我听文大哥提及,如今茗山阁生意大不如从前,方才我从大堂经过,也可窥见一斑。如此时候,作为茗山阁的新东家,我更应该以身作则,杜绝破费奢华。戴掌柜,劳烦你将马车退了。”

    锦曦说完,径直绕过那装饰颇显华丽的马车,走到停靠在一旁的牛车旁,双手撑着车板两旁的扶手,轻盈而娴熟的跃上了车,稳稳坐好。

    戴掌柜和柳先生面有讪讪然,但还是跟着过去,看见那牛的屁股后面,竟然兜着一只改装后的麻线袋子。麻线袋子里鼓鼓涨涨的,显然牛在外面等候时候久了,免不了拉了一泡牛粪。

    “东家,你这牛粪是要……”柳先生诧异问道。

    “哦,牛粪带回去,晾晒干了,用来引灶火,和生炉火,很是好用!”锦曦很自然的道,没有半点不自在的样子。

    如此,更让戴掌柜和柳先生讪讪,还以为这个年纪的少女都是爱慕虚荣的,这新东家就是个例外!不过想想也是,人家是从乡下走出来的,这是本质。同时,戴掌柜和柳先生也心下恍然,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真要精打细算才能保住这份差事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惨不忍睹

    阿旺手里带着一只包袱卷,里面装着的是一本烫金的菜谱。是临走前,锦曦特意让戴掌柜准备的,打算先带回家去好好参详几遍。

    上一世她是体育专业毕业的,没有学过酒店管理,这一世也是打理一间门面,二十平米不到的早点快餐或者火锅铺子。虽然当着梁愈忠和孙氏的面,锦曦一副自信满怀的样子,但是,毕竟这是她两世为人,要面对的最大场面。

    心里说一点都不虚,那是假的。但是,虚归虚,锦曦的性子绝不允许自己临阵退缩。横竖她的心,是在一天天的撑大,因缘际会,早一些接受这个大挑战和历练,也是极好的。

    没出过/猪/猪/岛/小说ZhuZHuDACOM猪肉也是见过猪跑,锦曦只认准一点,酒楼的生意想要经营的红火,跟她的早点铺子和火锅铺子大同小异,无非也是从几个关键面来着手下功夫……

    锦曦坐在端坐在牛车上,一手扶着边上的扶手,另一手肘撑在盘起的膝盖上,抚额思忖事情。梁愈忠赶车,阿财阿旺跟在牛车两侧步行,牛车不紧不慢的驶离茗山阁酒楼门前。

    前面的街道上,远远行来一辆马车,清脆的铃音伴随着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便到了锦曦一行的前面。

    街道两侧的路人,小贩,都忍不住朝那驶过来的马车投去惊羡讶异的眼神,梁愈忠的牛车也缓缓往街道一边停靠了下来。锦曦打住思忖,抬起眼来。顺着众人惊羡的目光处扫去,不禁微微讶异了下。

    迎面而来的,是一辆装饰漂亮的马车,拉车的是一匹健硕的枣红大马,马头一束白鬃,还戴着一撮红缨,走动间煞是威风凛凛。赶车的是个十六七岁,一身青衣装扮的小厮模样的人,举手投足间的气度,一看就是大户之家调教出来的气质。

    后面拉着的马车。比先前戴掌柜他们给锦曦准备的那辆马车。更显华丽宽敞。锦曦听到身后那些路人和小贩们在交头接耳,说镇上最有钱的刘员外家刘大小姐出行的马车,都远不及这辆,想必是县城。或是府城那块的官老爷。或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太太下来镇上……

    车厢顶棚的四角。各悬挂着两枚金色的小铃铛,行动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前面帘子重重落下,遮住里面的人物。不晓得坐着的到底是夫人还是小姐。

    “这马车可真好!”梁愈忠看着那马车越来越近,不禁喃喃着赞了一声。扭头看了眼坐在牛车上,盘腿端坐的自家闺女,做爹的心就有些泛酸。

    锦曦也在目不转睛的打量着那辆马车,没有察觉梁愈忠酸楚的目光。车窗的帘子没有蒙轻纱,而是用细碎的珠子串成的,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彩光,煞是炫目。马车和牛车擦肩而过的时候,一阵风从这边的长巷里吹过,车窗的珠帘一阵晃动碰撞间,锦曦瞥见了车厢里那人的侧脸。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车厢里那人那张精美绝伦的侧脸,已经足以让锦曦惊吸了一口大气,这种惊愕,远比这枣红大马,还有这张扬的华丽马车更让锦曦震惊。

    “嘿,那里面坐着一个天仙样儿的小姐哪,方才我眼尖瞧见了!”马车行驶过去,锦曦听到身后几步处的地方,一个挎着篮子的中年妇人正跟那惊叫。

    “我也瞅到了一眼,好俊的模样呢!咱长桥镇的刘家大小姐长得美吧,恐怕也到不了这样!哎呀,真跟那戏台子上的花旦似的咧!”另一路人也在啧啧着道,身边很快就围聚了一群人,小镇上的人大多都相互认得,正跟那互相打听这马车里的姑娘是哪家的贵人,甚至还有些半大孩子和一些游荡的男子,追在马车后面去了……

    显然,先前眼尖的人,不止锦曦。

    不过,那里面坐着的人,也不一定是天仙,指不定没瞧见的另一边脸是个癞子呢?锦曦为自己的荒唐念头暗笑,管她天仙下凡还是什么的,都与自己无干。

    “爹,咱接着赶路吧。”锦曦轻声催促了梁愈忠一声。

    “曦儿,瞧着那马车行去的方向,指不定是去茗山阁呢!”梁愈忠道。

    “茗山阁?那好哇,咱酒楼有生意上门了。”锦曦微微一笑道,管你是哪家的贵小姐,赚钱不分贵贱。

    梁愈忠驱赶牛,锦曦的牛车也四平八稳的重回街道正中间,朝着孙记和千里香那条街道行去。

    这边,惊羡着追踪而来的半大孩子和游晃的男子们,终于在茗山阁的酒楼正门前打住了脚步,因为,天仙美人坐着的那辆马车,缓缓停靠在酒楼正门前。

    戴掌柜在里面听到门口迎客的伙计,早已炼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忙地回大堂飞跑禀报,戴掌柜一听来了贵人,忙地笑容满面的亲自迎了出来。

    柳先生正站在门口的那辆马车处,正准备去退了,见状也忙地过来和戴掌柜一块恭迎华丽马车里下来的贵人。

    赶车的青衣小厮跳下马车,从一旁躬身将车厢厚重的帘子打起半边,又伸出一只手臂在车厢前面。戴掌柜在外面寒暄着微微躬身,两侧,那些追过来瞧天仙的人都把眼睛睁到最大。

    车厢里先淌出来的,是一只修长却颇显秀气的手,接着是白色的宽口大袖,袖子一圈用绣着金色海棠。

    接着,一抹白影从车厢里探出,在青衣小厮的搀扶下,略有笨拙的下了马车。周围围观的人,都忍不住讶异的吸了口气,还以为是天仙美人,竟然是个白衣男子啊?这世上,竟然有男人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啊?

    白衣男子下了车站在那里,对着面前赔笑的戴掌柜和柳先生,一脸茫然,僵硬的转动了下脖子,如此便露出了他的整张脸孔。

    这下,在场所有的人,一个个皆惊愕在原地,其中有些胆子小一点的孩子,都吓得双腿直打颤。那几个先前满眼色迷迷的游荡男子,此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仅如此,有人还朝边上啐了一口,差一点就忍不住吐了。

    即便待人接物老成精练的戴掌柜,在看到站在面前的这白衣人时,红通通的脸上,都忍不住惊骇的肉直抽抽,真要出声招呼,奈何被这贵人的容颜给吓住了,说话舌头撸不直,在那急得直打转儿。

    “戴掌柜,有贵客上门,怎么能怠慢呢?”一道软糯的女音突然从后面响起,戴掌柜柳先生还有那青衣小厮,都下意识循着这声音望来,便见日光下,一袭嫩绿色衫子,梳着新月髻,垂着丝辫的少女,正迈着轻快的步子朝马车这边走来。

    阳光笼罩在她的周身,给嫩绿色的衣衫镀了一层朦胧的金边。少女眉眼清秀,目光清澈,嘴唇泛出淡淡的珠光。微微抿着嘴,脸上带着淡淡的亲和笑意走来,给人很清纯俏丽的明媚感觉。

    青衣小厮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便忙地垂下眼,戴掌柜如遇救星,忙地躬身朝锦曦这边快走几步,道:“东家,这位贵人刚刚下车,属下正要往里迎呢!”

    牛车先前驶出一段路,锦曦思忖了下,联系起文大哥昨夜突然托付,今日上昼便有贵人登临茗山阁,会不会太赶巧了些?于是,锦曦便让梁愈忠掉转牛车,尾随在那马车后面一路跟着,果真马车里贵人的目的地正是茗山阁。

    锦曦和梁愈忠他们,自然也是将前面那白衣公子的下车过程,看的一清二楚。锦曦愕然,自己何时真成了预言家了?那车厢里的人,果真是一半天使一半魔鬼呀!

    诺,梁愈忠和阿旺他们,这会子还沉浸在巨大的震骇和惋惜中呢。

    锦曦朝戴掌柜摆摆手,示意自己来接待,戴掌柜赶紧后退两步,紧跟在锦曦身侧。

    白衣男子直到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才僵硬的把脸朝这边转了过来。

    锦曦来到那白衣男子身前,先前隔着一段路目测,他个头不矮。如今站到他身前,更觉得他挺拔修长,看年纪应该比文鼎和孙二虎要长出两岁的样子,但个头比文鼎和孙二虎,也要高出一些。

    白色的长袍穿在身上,一尘不染的,领口袖口还有下摆处,都绣着暗金色的海棠花,一瞧那袍子的质地,就是上等的好料子。还真是一个喜欢显摆的骚包男,锦曦在心中给他暗下评价,又不由为他惋惜感叹!

    他好的一边脸那可真是俊,修眉凤眼,眼角微微上挑,鼻梁高挺,唇形完美还带点淡淡的樱花色。借用先前那挎菜篮子的妇人的老大妈的话来说,真是比姑娘家还要俊,但却俊得不想阴柔,颇有一股阳光之气。

    老天真是喜欢捉弄人啊,他的另一边脸,真叫一个惨不忍睹,眉歪目斜,脸上似乎是被大火给烧过的样子,又像是被强酸性的东西给泼过,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这还不止,那眼睛下面鼻翼一侧,还长着一颗黑色的大痦子,痦子上长着两根毛,随着他的呼吸,那痦子都跟着轻轻抖动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寒酸的有钱人

    锦曦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同时,他的视线似乎落在锦曦身上,又似乎没有,锦曦甚至捕捉不到他的视线的焦点到底落在哪处?这种感觉很奇怪,锦曦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怪事。

    “这位客官,里面请。”锦曦含笑对他招呼道,尽量不去看他魔鬼的另一边脸。

    他没吭声,神情似乎有些紧绷起来,抬了下手,一旁的青衣小厮忙地从后面的车厢里,取出一根拐杖,让白衣男子握住。

    白衣男子双手握住那根手杖,先前紧绷的申请过,似乎因为手里握住了拐杖,稍显轻松的吐出一口气!

    &nbs{猪}猪岛{小}说3WHUzhuD; 锦曦和戴掌柜皆惊诧的看着这一切,锦曦这才恍然,难怪捕捉不到他视线的焦点,原来是个瞎子啊!

    边上,那些围观的孩子们都唏嘘着散去了,一个长了一张鬼脸,还是个瞎子的男人,真是一点看点都没有!

    那些人散去时的嘟囔声免不得传到这里,青衣小厮和白衣男子一点恼意都没有,显然这样的场面他们已经习惯了。

    他温和一笑,僵硬着朝锦曦站着的这方向出声道:“在下是从外地过来的,听人说长桥镇的酒楼属茗山阁最具规模,就过来捧个!敢问姑娘你是这里的……”白衣男子的声音,很是好听,温温润润的,侧首问道。

    “多谢捧场,让我酒楼蓬荜生辉。我是这里的东家,贵客里面请!”锦曦微笑出声,朝里面做了个请的手势。他瞧不见,青衣小厮瞧得见便成。

    白衣男子点点头,青衣小厮想要搀扶着他,被他挥开。

    “少爷,酒楼的正门在你的后面,你走反方向了。”青衣小厮轻声提醒。

    他尴尬的拍了下脑袋,完好的那边脸上有点窘迫,锦曦示意戴掌柜和柳先生上去,也都被他婉拒了。

    “东家善意,我心领了。区区进屋吃个饭。我行的!”他笑着道,僵硬的转身,手里的拐杖在地上发出敲击的哒哒清脆声响,虽然走得极其缓慢。但却腰杆挺直。青衣小厮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一脸的紧张。

    梁愈忠和阿财阿旺也过来了。大家伙也都尾随在后朝酒楼里走去,柳先生请示了下,接着去退换那辆马车去了。

    锦曦的目光一直不离他的步伐。想从中窥探出一点端倪。

    从马车停靠的地方到酒楼的正门,不过区区五十步的样子,白衣男子走的那叫一个磕磕碰碰啊,一会子就走偏儿了。看得人的心都跟着一揪一揪的。前面还有三道台阶,青衣小厮又要上去搀扶,再次被他挥开。

    “我有拐杖在手,区区进酒楼吃个饭,哪里就要被当做废人呢?你边去,让人看着笑话我是个废人!”他压低嗓音呵斥那小厮,温润的声音带着一点恼怒之意。

    “少爷,你前面两步处有道坎……”青衣小厮的提醒还没落音,只听得噗通一声,白衣男子踢到了门坎狼狈摔倒在地,外面还没来得及散开那些小孩子们,发出轰然大笑。

    青衣小厮恼怒的回头瞪了一眼那些发笑的孩子,转身疾步过去搀扶摔在地上起不来身的白衣男子。梁愈忠和戴掌柜作势去撵人,这边,锦曦快步上前,拾起他掉在一旁的拐杖,递给那青衣小厮。

    “多谢东家姑娘。”青衣小厮接过拐杖,重新交给白衣男子,白衣男子身上的白袍已经染上了灰尘,他窘迫一笑,轻描淡写着自嘲道:“让东家见笑了。”

    “无妨,里面请。”锦曦道。

    锦曦考虑到他的情况,征询他们需不需要弄间单独的雅间,白衣男子婉拒了。

    “就在大堂,我喜欢一边用饭,一边听人唱小曲儿呢,有意思!”他一坐下,就僵硬着脖子在那左右转动,好看的凤眼里一片漆黑的空洞,但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锦曦寒暄了两句,退回了后堂的一间用作休息的雅间。

    伙计拿着烫金的菜谱过来请他们点菜,很快,伙计便照着锦曦的吩咐,将白衣男子点的菜单送到了后面的雅间,请锦曦过目。

    戴掌柜正跟梁愈忠那喝茶说话,还在为这白衣男子身上过的残疾感叹惋惜。瞧见伙计送来菜单子,戴掌柜道:“那人虽身上有残疾,可那衣着打扮却处处显露富贵之气,养尊处优的样子,他点的菜,九成都是咱酒楼的镇楼之宝,嘿嘿,这顿差不多赚的,能比得上往常三四桌的赚头吧?”

    锦曦将纸上他要的那些菜名一一掠过,眉头微微蹙了下,笑着道:“戴掌柜你这回还真看走眼了。”说完,将那菜单子递到戴掌柜面前,戴掌柜一看,也诧异了。

    “哎呀,还真是越有钱越抠门啊,坐着那样好的马车进门吃饭,竟然就点了两菜一汤?”戴掌柜惊道。

    “掌柜的还别说,就这两个素炒,一个青菜肉片汤,他还跟我说让我在单子后面给标注了,让咱多搁青菜少放肉。我跟他说,多两片少两片那价儿是定着的,咱这样的大酒楼,自然,咱这样的大酒楼,也不会做那些龌龊的事儿,让他只管放心。他就跟我说,那就让后厨多给搁两块肉在里头!”一旁的伙计忍不住插腔道,通常来茗山阁吃饭的,那都是镇上稍微家底殷实些的人家,而且,茗山阁是大酒楼,主要的营生是承办各种宴席和聚会,跟外面的路边摊还有小饭馆不一样!

    “许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出外来体验一把小地方的特色风味吧,那两个素炒里的料子,有两味可是咱望海这一带的特色。”锦曦淡笑道。

    “东家说的在理,我听说啊,那越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打小含着金汤匙出生,那种纨绔法是离奇的,咱们这小地方人都没听过……”

    戴掌柜砸吧着嘴巴道,这样顾客他还是头一回遇着。

    梁愈忠也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顾客,不过,话说回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喜好,哪能强求呢?所以,他只笑不吭声。

    锦曦面带沉思的起身,从雅间的墙上一幅画后面的猫眼里,可以看见外面整个大堂里的动静,她的目光锁定那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正坐在那优哉游哉的喝着茶,竖起耳朵听高台上的父女拉二胡,咿咿呀呀唱地方戏,修长秀气的手指在桌子边缘,跟着轻轻击打,一幅陶醉的样子。

    而坐在一旁的青衣小厮,则苦着一张脸,一幅泱泱的样子。

    锦曦从这白衣男子说话的口音,还有他点菜时的主食是葱花饼而非白米饭来初步推测,这人应该是来自北方的。文鼎的饮食习惯和口味,那是典型的南方人的口味,如此的南辕北辙,那这个白衣人,跟文大哥是仇人的可能性,能有多大呢?

    很快,白衣男子要的两菜一汤就上来了,锦曦从猫眼里继续打量他吃饭的动作,基本上,都是那青衣小厮给他夹到碗里,他用勺子一勺勺的舀了,往嘴巴里送,有那么两次差点碰到了鼻子。

    若是老早就瞎了的人,应该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吃饭方式,多半不会碰到鼻子,顶多分心的时候出两回岔子。

    若是装瞎,那么,他也不太可能会碰到鼻子。锦曦咬住下唇,说实在的,她感觉自己以前很靠谱的推断能力,这回用在这白衣男子身上,有些拿捏不准了。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来到长桥镇,是不是真跟文大哥有关?锦曦想不透,也就懒得去多想,文大哥不让她趟浑水,她自己也不觉得有那能力和必要去趟,眼下,打理好茗山阁,就是对文大哥最有力的帮助吧?因为不管到何时何地,源源不断的钱财供给,才是在这世间安身立命成就一番事业的基础!

    坐了片刻,锦曦起身跟戴掌柜告辞,临走前,锦曦免不得将戴掌柜招到近前,叮嘱他道:“若是近日有人跟你这打听茗山阁几时易主,文东家的去向,你可记住该如何答复?”

    戴掌柜拱了下手,道:“两月前便已易主,前任东家的去向我们一概不知!”

    锦曦含笑点头,戴掌柜是个聪明人,这就行。锦曦抬步出了雅间,朝茗山阁正门前走去,经过大堂时,免不得又朝那边戏台子附近的桌子上扫去一眼。

    白衣男子正在青衣小厮的伺候下,拿汤勺子喝汤,漆黑而空洞的目光,似乎越过前面的那些桌子,直直落在锦曦身上。

    锦曦愣了下,脚步猛地刹住,难不成是自己的错觉?那人的目光先前分明跟她的目光在空中对接了,可是再去看时,空洞茫然无焦点。

    谭氏这段时日正处失明状态,日日喝药,王老大夫每隔三日便下村子去给她扎针。锦曦时常去老宅子那看望谭氏,对失明的眼睛多少也看出点门道来了,眼前这个白衣男子的眼睛,分明就是个瞎子啊?

    “曦儿,你咋不挪步子了呢?”梁愈忠诧异问,锦曦回过神来,笑了下,抬步出了茗山阁。(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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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田园地主婆介绍:
遭遇车祸,重生在农家。
为毛身染重病,奄奄一息?老天爷也太不给力了吧!
重病也就罢了,一群极品爷奶叔婶和包子爹妈竟然要将自己扔进土窑自生自灭!
锦曦表示鸭梨山大……
作为一位光荣的穿越者,锦曦要自救,要用自己的双手改造包子爹娘,种出一个富贵荣华出来,做一个坐拥万顷良田,坐看闲庭落花的田园地主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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