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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任侠全文阅读

作者:云霄野     水浒任侠txt下载     水浒任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4章 越界打劫,你们讲不讲江湖规矩?

    从京畿路进入京东西路的官道上,数辆马车在三四十名军汉的护卫下,缓缓向东行进。

    梅展端坐在车中,他眉宇间依旧带着股愁苦与沧桑,他眺目向车窗外望去,心中思绪万千。数十年风雨走下来,梅展做过受乡亲、江湖中人敬仰的织造大户,做过被遭恶霸奸官构陷的配军囚犯,还曾做过啸聚一方,震动大宋东南整个绿林的武夷山寨主,后来却又接受朝廷招安,连番征战下来做得官居从二品的颍州汝南节度使

    这辈子甚么大风大浪也都经历过,甚么大喜大悲也都刻骨铭心地体会过了。想到自己终将重返故土,回到自己一生故事刚开始的地方,梅展满心感慨,甚么是非成败也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说起来,自己生命中最开心的时候,还是当年与已经亡故的爱妻李秀文双宿双飞时,以及在武夷山上和一群肝胆相照的兄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

    “梅节度,我等已经出了南1京应天府,再前行三日左右便能抵达下邑了。”这时一个梅展的家将驾马赶来,向梅展报道。

    梅展点了点头,又说道:“我早已辞去官职,如今已不是甚么节度使了。”

    那个家将沉吟片刻,忽然开口说道:“梅节大哥,我始终还是想不通,大哥历经无数凶险厮杀,终于做得一方节度使,已是功成名就。如此辛苦得到的一切,怎能如此轻易放弃了?”

    梅展淡淡一笑,说道:“张义兄弟,当年咱们当年都是一起受的朝廷招安,这些年陪我走到现在的老兄弟已不剩几个在京师时日久了,你也知道官场不比绿林。既然我犯了那高俅的忌讳,与其等那厮寻上门来吃他羞辱,不如除去那官身羁绊,倒也自在快活。”

    “大哥恁不但是咱们武夷山的大寨主,更是小弟的行伍上官当年小弟不过是山寨中的一个小头目,只是命大才在大哥麾下效命至今,若论见识小弟自然比不得大哥。”

    那个唤作张义的家将神色愤慨,又说道:“不止是咱们在绿林讨活路时,大哥之所以能做得这一方节度使,也是刀口上舔血赚来的功劳!那高俅又算个甚么东西,只会踢得几脚好毬的泼皮,也配你大哥一争高下!?高衙内那个无耻无能的畜生,大哥打了就是打了,怕他怎地!?如今也合着那厮该被老天收了去!咱们行得端,坐得正!高俅老贼就算是三衙太尉,他凭甚么来治大哥的罪?”

    如果这世间所有的事说得清、道得明,全都可以用个“理”字去解决,那么我现在便应该还在常熟梅李镇与秀文做织造营生,又怎会被逼落草,之后受招安征战沙场?梅展苦笑着摇了摇头,嘴上却说道:“不止有没有高俅那厮作祟,东京汴梁那里我早已待得倦了。”

    忽然前面又有名骑将急急驾马,赶至梅展厢车前向他报道:“梅节度,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数百强人匪盗,挡在前面拦路!”

    家将张义一听大怒,他骂道:“哪个不开眼的强人,也敢来劫军健的车仗!是嫌自己命太长,前来讨死的吧!?”

    “来的真就是强人匪盗么?”梅展一声冷笑,旋即他站起身来,沉声下令道:“备马!列阵!与我去瞧瞧来的人到底是甚么来路!”

    麾下家将轰然领命,梅展当即绰起当年征战厮杀时常用的三尖两刃刀,翻身跃上亲随牵来的战马,便与几个精壮的骑军拍马赶至车仗前面。

    前面拦路的五百多的贼人,当他们瞧清车仗中梅展驾马赶来时,贼众之中唿哨声乍起,很快又有两队埋伏的贼人从官道两侧中杀出,人数合起来差不多有近千人。梅展眉头一皱,他已然意识到这拨强人恐怕不是为了求财,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自己。

    一员贼将遮住口鼻,他手持一杆五指开锋浑铁枪从贼人中跃马而出,并指着梅展喝道:“撞见爷爷算你们倒霉!这荒山野岭间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梅展眯着眼睛打量贼人的阵势,就见他们行伍整齐,两边埋伏的贼人各有两百人手中已经上了弦的精致劲弩,只待头目一声令下,便要齐齐向自己这边射来。

    梅展冷哼一声,拍马上前说道:“你这厮们想来取我梅大郎的性命,要扮绿林强人也恁地不像!山寨中哪路强人会有这两百多张神臂弓?何况绿林中好汉做没本钱买卖却不说江湖切口,也不问明来路便直要害人!生怕别人不晓得你们是高俅老儿派来的鹰犬爪牙么?”

    那员贼将嘿嘿冷笑,他拉下遮覆住口鼻的黑布,却正是殿帅府中当差的牙将程子明。忽然又有一个手持泼风大斫刀的贼将驾马而来,也是高俅麾下的都监官胡春,他阴测测地对梅展说道:“你便是识得我们又能如何?姓梅的,你好好的节度使不做,也敢去招惹高太尉!如今辞去官职便以为能保住性命?”

    “现在的禁军将官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给人当狗也能当得如此理直气壮”梅展摇了摇头,又长叹道:“见高俅那厮迫害林冲、杨志等人的手段,我便知与他不能善了。不过想取我的项上人头,也没那么简单!”

    说罢梅展缓缓举起手中三尖两刃刀,对胡春、程子明喝道:“与贼做狗的奴才!敢与我梅大郎一决生死不敢?还是说你们只敢暗箭害人!?”

    程子明闻言大怒,他挥枪骂道:“姓梅的,便是你当年再风光,也不过将是老子枪下之鬼!还与老子摆甚鸟威风!?”说罢程子明怕马欲上,却被一旁的胡春拽住了他胯下战马的马嚼子。

    程子明怪目一瞪,骂道:“胡春,你这厮作甚!?”

    胡春阴沉着脸,说道:“那厮不过三四十个随从,咱们有近千人并着两百张神臂弓,要取他们性命易如反掌。你与那厮放对厮杀,岂不是画蛇添足?”

    “好歹那梅展也是前朝成名的人物,叫他死在老子手里,也能显出咱的本事来!”程子明狞笑说道。

    你有个屁手段!当日不还在汴京长街惨败在萧唐手里!?何况咱们是奉高太尉之名扮作强人暗中除掉这梅展,你便是杀了他又能向谁去吹嘘!?胡春虽然中暗骂,可是碍于程子明性情暴躁也不好明说。程子明急不耐地拍开胡春的手,拍马便向梅展冲去。

    “大哥!我来会会那厮!”梅展的家将张义怒道。

    “不可莽撞!压住阵脚,由我去斗他!”梅展说罢当即拍马迎上,顿见两人杀作一团,甫一接招,梅展就感到这程子明手中浑铁枪势大力沉,可他刀法不乱,与程子明酣斗近三十余合,来来往往间,倒也是胜败未分。

    可梅展虽然当东南绿林中的名声最劲,但是他的武艺并不及同为十节度的王焕、张开、韩存保、杨温等人。现在他这般年纪力气不加,渐渐地便被靠着身强力壮的程子明渐渐给压制住了。

    一旁观望的胡春见了渐渐放下心来,他心中又暗付道:不止是要杀了这个梅展,他这干家将亲信也一个不能放了!否则但有一个逃了,向人揭发太尉暗中派我等除掉梅展之事,高太尉必然要治我等的罪。

    他心中想罢便一打手势,不带梅展与程子明分出胜负,埋伏两旁的两百殿帅府内高俅亲军齐齐举起手中神臂弓,手指已经按在机括上,便要朝梅展麾下的家将射去!

    “狗贼!我跟你们拼啦!”家将张义眼见梅展在程子明的枪下险象环生,而其他高俅手下的爪牙已经要开始杀人灭口,他悲愤下一声暴喝,便要与其他骑兵冲上去与那干爪牙拼命。

    “咻!”

    利箭破风的尖啸声乍起,一支羽箭直直插进个正要下令发弩的头目喉头!胡春与其他高俅亲军大惊失色,就在这时,又有数百骑从山坳口忽然杀出!

    梅展与程子明惊觉另有一路人马杀来,他们暂且罢了战,眼见来的那彪人马如胡春、程子明麾下高俅亲军一般,都作江湖强人打扮。为首的两人中一个也用黑布遮住口鼻,他手持骑弓,胯下战马得胜钩上还挂着把长枪另一个背负双刀,却用一张漆黑的獬豸面具遮住了脸。

    “来者何人!?”程子明举起手中浑铁枪,指着带着獬豸面具的那个强人头领喝道。

    一阵低沉浑厚的声音从獬豸面具下传来:“就和你们一样,咱们兄弟们也正要在此做些没本的买卖,只不过咱们兄弟不害好汉,只杀走狗!”

    “怎么今日不讲江湖规矩的撮鸟如此多?”

    就在梅展、程子明、胡春以及新杀出的那彪人马在山下对持时,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密林中,却有两个探径的强人喽啰在注视着山脚下的动静。其中一个喽啰骂道:“真是邪了门!在下邑、宋城、丰县一带只有咱芒砀山一处强人,往日也没有哪些绿林中的同道越界来与咱们争!今日怎地突然冒出两拨贼男女来,也敢触咱芒砀山的霉头?”

    另一个喽啰觑见新杀出的那拨强人中戴獬豸面具的头领,他笑道:“你瞧那厮,戴的那甚么面具,倒比咱们大当家的更能装神弄鬼!”

    “就你会乱嚼舌根!若是你这话传到大当家的耳朵里,有你好瞧!”他那同伙把眼一瞪,旋即又说道:“直娘贼,只有咱芒砀山欺负别人的份,倒有不开眼的撮鸟来抢咱们的饭碗!事不宜迟,赶紧回去知会三位哥哥一声,点齐兵马来教教这两路鸟人绿林的规矩!”

315章 黑吃黑,带我一个

    (感谢北城速刀好汉的打赏)

    戴獬豸面具的那个精壮汉子,当然便是从汴京火速前来救援的萧唐。他与花荣率十八骑射并着三百亲兵方经过应天府,进入单州地界没多久时,便察觉高俅手下爪牙欲在附近截击暗杀梅展。当梅展一行车仗途径此处遇伏时,萧唐与花荣也早整顿好人马,准备及时援手。

    可是萧唐也深知一旦与程子明、胡春二人所率的高俅亲军厮杀,只怕情况会棘手的很。

    毕竟只在东京汴梁一处,萧唐能够放心在官场、绿林双线派遣的军健并不多。高俅在京师禁军内安排亲信调动私军,哪怕所做的勾当事发被宋徽宗赵佶知晓,那个还是做端王时便与高俅亲近的昏君也不过会责骂训斥高俅一番。可萧唐暗中所做的诸般行径如果被朝廷察觉,连带着使得他扶持绿林强人之事让赵佶知道,恐怕就会成为萧唐落在高俅手中最致命的把柄。

    眼下萧唐又尽遣萧嘉穗、燕青、石秀等人各自带些亲信去分头救援徐宁、闻焕章等人,他与花荣所率的十八骑射与三百亲军。已经是他能调动出来的所有人马。

    暗害林冲、杨志没有得逞,高俅老贼果然调动殿帅府内程子明、胡春这两个来截杀梅展萧唐心中暗付道:我与梅大郎人马加起来不过三百多人,而对方却有近千人更何况眼见那干爪牙中有近两百人手持着那以檿为身檀为弰,铁为登子枪头,铜为马面牙发的宋军远程射击利器神臂弓(名为弓实为弩),休说能否杀散这些高俅亲兵,只怕若一个不慎,自己这三百多名亲信也要折在这里。

    萧唐正在寻思间,却听程子明向他大骂道:“我呸!哪里冒出来的鼠辈也敢来管咱们的闲事!?你是甚么鸟人,藏头露尾也敢与老子作色?有种便摘了你那鸟面具,报了名头来,爷爷慢慢叫你这厮生受!”

    虽知今日若要救下梅展全身而退实为不易,眼见程子明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挑衅,萧唐倒也拿定了主意,虽然现在自己的实力尚无法与高俅公然对抗,可他手底这干龇牙咧嘴的走狗,能多除一个便是一个!

    “想让我摘下这面具来,还要看你这与人做狗的奴才是否有这本事!”萧唐说罢,他已从背后缓缓抽出狭锋双刀,虽然他马战常用錾金虎头龙牙枪,步战善使两把狼牙寒锋刀,可如今为了掩人耳目所有的兵器时常不同。虽然与自己武艺相当的悍将时,临阵换使自己擅长的兵器十分凶险,可是萧唐在汴京已经与程子明交过手,所以对他本事如何早已心知肚明。

    张扬狂躁的程子明听萧唐拿言语相激,他果然大怒道:“讨死的贼厮!也敢来辱骂老子!?”说罢他又急不可耐地驾马冲出。

    萧唐拍马舞刀迎上,立刻与程子明恶斗到了一处,只见四条胳膊纵横,八只马蹄撩乱,萧唐手中双刀刀影绰绰,程子明仗着浑铁枪风声凛凛,杀气蒸腾下两人盘旋恶战,足足斗了二十余合。

    这个夯货只顾与人放对厮杀!先除了梅展那厮才是要紧事,咱们一千人马更有两百神臂弓,掩杀过去将这干人尽数除了便是。高太尉下的密令若有些差池,你这厮担待得起么!?胡春心中暗骂,他眼见程子明与那个戴着獬豸面具的强人头领厮拼却赢不得。便再一打手势,示意埋伏在官道两侧的麾下军官命令军卒放神臂弓,先射杀掉那些来路不明的强人!

    这边掠阵的小李广花荣早就觑见胡春麾下军官又企图暗放冷箭,他怒喝道:“狗贼又要害人!且吃我一箭!”

    说罢花荣搭上箭拽满弓,啸鸣声乍起,离弦的利箭又化作一点寒星又直奔着个指挥弩手的军官射去!

    那军官先前见自己那个同伙被花荣一箭射中喉咙,他心中又早有提防,待利箭射至他眼前时,那军官慌忙侧身闪避。哪知花荣放箭时右手手指还拈着另外两支利箭的箭羽,第一支箭离弦时花荣手腕便一抖,他微调角度拽起弓弦一拉一放,以“连珠箭”的手法顷刻间又将两支利箭射去!

    “噗!”“噗!”两声闷响,那军官面门、心口各中一箭,当即毙命!他身旁的弩手见了无不大惊失色,暗施冷箭射杀一人也倒罢了,哪知便是情知对头要拿弓箭来射,却也只能被干脆地取了性命。那个蒙住嘴脸强人头领手中的弓箭,简直就是拘人魂魄的无常钩锁!

    还不等胡春惊魂未定时,花荣持着骑弓,直向他喝道:“若是你再敢使这下作手段,我的箭便射穿你这厮的心窝!”

    胡春自问还真不确定能否躲过花荣神乎其技的箭术,他额头已渗出冷汗,只是咬牙暗骂,却不敢再暗自下令命麾下弩手偷袭。

    此时萧唐已渐渐占得了上风,他手中双刀使得两道匹练般厉光闪闪,直往程子明处砍来,程子明仓皇招架,他枪法的看家本事已尽将使了出来,眼见萧唐一一化解掉自己的攻势,顿叫气力过人的程子明只觉得有力却无处使。

    这厮如何会尽数猜透我的枪招!?程子明心中惊诧,他勉强抵挡萧唐攻来的刀势时,也莫名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待两人又斗了二十余合,萧唐招式一变,一刀如惊雷,生生荡开程子明手中分量极重的浑铁枪,另一刀却似疾风,直奔着程子明的喉头掠去!!!

    刹那间,程子明脑袋中电光火石般闪现出当日他与萧唐厮斗的画面,他立即大叫道:“我知道了!!你是!”

    可还没等他将萧唐两字说出口来,他的喉咙已经被萧唐手中利刀划破,鲜血激溅,程子明双目凸出,他张口欲呼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响来。终于,程子明偌大的身躯向后一栽,跌下马来,被萧唐一刀取了性命!

    萧唐手中战刀用力一挥,鲜红的血珠砸落形成道半月状的弧线,他暴喝道:“狗贼已然伏诛,谁还要来送死!?”

    眼见程子明被萧唐斩于马下,胡春气急败坏地大喝道:“休慌!还是我们人多,不能放他们逃了!”

    花荣搭箭拉弦,也怒道:“我看谁还敢来,叫你们一个个都死在我的箭下!!”

    胡春面沉如水,他咬牙切齿地对萧唐、花荣说道:“便是你们本事了得,箭法过人又能怎样?就算你一箭将我给杀了,我还有一千名手下,不信你能尽数射杀了!”

    比起程子明,胡春的性情倒沉稳得多,他想到自己与程子明带一千人奉命暗中取了梅展性命,如此狼狈地逃回去,以后他也就别想在高俅麾下混出头了。虽然那个弓箭使得炉火纯青的强人头领很有可能一箭取了自己性命,可是他们也要面对一千高俅的亲兵与两百张神臂弓,已经上线的弩箭都长数寸,二百四十余步的射程,甚至还能射穿铁铠,只一轮齐射下来便能给梅展和那三百多强人造成重大伤亡。

    只是眼见对面那个已拽满弓弦的强人头领瞪视着自己,胡春倒也不敢抢先下令发弩。他不想在此白白丢了性命,却也绝对不想就此轻易地放梅展和这些强人逃脱了。一时间他进退两难,双方都僵持在场。

    剑拔弩张下,一触即发的氛围让人感到窒息,梅展策马赶至萧唐身边,说道:“多谢诸位义士仗义出手相助虽不知诸位如何称呼,不过这些鹰犬爪牙尽是为我而来,若只是萍水相逢,我又怎好叫诸位受我牵连担这番凶险?”

    “梅节度,我们的关系,可不止是萍水相逢。”萧唐微微一笑,又说道:“稍后与梅节度叙话不迟,眼下还是要先叫这干高俅的爪牙知难而退。”

    梅展微微一愣,他向那个面带獬豸面具的强人头领望将过去,听他言语却也有种熟悉的感觉。当下梅展便只点了点头,与萧唐策马并肩,对胡春以及那一千扮作强人的官军对持着。

    无论是萧唐、梅展、花荣、胡春等都在思考应对之策时,忽听三二十面锣声震地的响,又有数彪人马在三个头领的率领下从周围的山林中轰然杀出!其中有个头领左手仗着一面团牌,团牌背上还着插二十四把飞刀,他右手仗一条标枪。但见:铁帽深遮顶,铜环半掩腮。傍牌悬兽面,飞刃插龙胎。他背后还打着面军旗,上面写着“八臂那吒”四个大字;

    另一个头领左右也仗着一面团牌,身后则背插着若干把标枪,他右手仗着一把长剑。只见:缨盖盔兜项,袍遮铁掩襟。飞刃齐绣玉,蛮牌满画金。那个头领后背打着的那面军旗,上面则写着“飞天大圣”四个大字;

    而为首的那个头领骑着一匹黑马,他背负口宝剑腰系流星锤,就见他生得:头散青丝细发,身穿绒绣皂袍,好似北方真武,世间伏怪除妖。他背后旗帜上书写“混世魔王”四个字,旁边还有几盏妖绿青灯冉冉相伴,更添几分诡异之色。

    就在胡春等官军惊异不定时,眼见突然杀将出来的人马越来越多,待他们站定阵势望将过去时,足足有两千以上的人马!而且他们大多军卒都是蛮牌衮刀手,各各手持蛮牌,腰挎钢刀,另一只手还都反握着铁棱标枪,只待他们的头领一声令下时,不管是萧唐、梅展还是胡春的手下,只怕大多都要被那无数颇有分量的标枪贯穿躯体,戳翻在地!

    新来的那伙强人中为首的那个头领怪眼一睁,一旁的青灯也映射得他那张脸绿渗渗的,他环视萧唐、胡春等人马一圈后,忽地阴测测地笑道:“两拨强人竟然在我的地头黑吃黑,嘿嘿你这厮们继续火并便是,只是无论谁胜谁负,也不过都是芒砀山好汉的手里行货!”

316章 混世大魔王,可不是城隍小鬼

    见突然冲杀出来那三个强人头领打出的旗号,萧唐便立刻猜到来的是混世魔王樊瑞、八臂哪吒项充,以及飞天大圣李衮这三个梁山一百单八将中的好汉。.这倒也让萧唐松下口气来,因为萧唐也知道他们三人断无可能与胡春做得一路,去帮高俅为虎作伥。

    可是他们三个人,就算知道现在那个带着獬豸面具的萧唐,他的真实身份就是江湖上闻名遐迩的任侠,却也未必会对萧唐如何客气。

    不止是项充、李衮将飞刀、标枪、蛮牌使得人难靠近,他们麾下训练处的蛮牌衮刀手不但善用蛮牌,防御能力极强,甫一与敌军交锋时,手中标枪、飞刀劈头投掷过来时,顿时能让敌军伤亡惨重、阵脚大乱。所以后来同为归附梁山的绿林山寨中,拥有梁山八骠骑之一的史进、阵法大师级人物的朱武,以及陈达、杨春两名佐将的少华山强人势力,却仍在芒砀山大当家樊瑞还没有出手的情况下,就被项充、李衮二人杀得大败。

    而那樊瑞刚刚出场时,不但赞他道能“呼风唤雨,用兵如神”,而且还说他“江湖上学得一身好武艺。马上惯使一个流星锤,神出鬼没,斩将搴旗,人不敢近。”

    而且寻常绿林山寨强人按规模论,多为“数十人”、“三五百人”、“五七百喽啰”,可是樊瑞率项充、李衮只三个头领却聚集了三千多的人马,足见这个芒砀山大当家樊瑞在统筹谋划上,也远胜过寻常绿林山寨中的寨主。

    正是艺高人胆大,天不服、地不忿的樊瑞不似寻常山寨强人那般,对当时在绿林中已成气候的宋江,以及梁山势力纳头便拜、甘心归顺,起初他与项充、李衮打的主意是要吞并梁山泊大寨,足见这个混世魔王心气极高,不会被甚么江湖名声所震慑。而他们三个选择在芒砀山落草,更证明了樊瑞等三人恃勇为傲,各各都是桀骜彪悍,轻易招惹不得的人物。

    现在这般时节,绿林强人在选择占据一方山水啸聚时,为什么甚少有人敢在泰山、华山等中华名山落草?因为泰山是太平盛世或天降祥瑞时,历代皇帝祭天祭地的封禅之所;大宋开国伊始时有道宗真人扶摇子陈抟隐居,被赞作“中华之华,源于此山”的华山,也是历代君王祭祀西岳,举行大典的名山胜地。三五成群的蟊贼尚可,可是敢在这些官府一向极为重视的名山啸聚,就等于提前向朝廷公然叫板,更容易招惹官军的讨伐。

    而芒砀山因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闻名于世,也是汉高祖庙祭、至圣先师孔子避雨讲学、许多文人骚客畅游作诗的所在。樊瑞与项充、李衮敢在此处扎寨,一方面他们未将官府瞧在眼里,另一方面又敢公然放出话来要与梁山好汉对抗,可想而知的甚么萧唐萧任侠,便是江湖名声再响亮,也未必能叫他们三个服气。

    这三条好汉之所以在书中降服于宋江,也是在两山交锋时宋江军擒拿住了项充与李衮,而后温言松绑示之以恩,后来又不留人质放他们两个一起回去劝说樊瑞,这又给予芒砀山三个头领足够的信任,所以才使得先前敢与梁山叫板的樊瑞会心甘情愿地投了梁山。眼下还暴露不得我的身份,何况只以声势去胁迫樊瑞、李衮、项充这三个人,恐怕只会使得其反

    想到此节,萧唐收刀还鞘,向樊瑞等人朗声说道:“久闻混世魔王樊瑞、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三位好汉的大名!我们兄弟此来单州,绝非是为招惹几位当家的。”

    说罢萧唐把手一指,指着胡春等人说道:“这厮们奉殿帅府高俅老贼之命,企图在此处暗害辞官归隐的梅展梅节度,我等不忿其下作的行当,便在此处与其厮杀。还望樊大当家的行个方便,日后江湖相见时,再与三位好汉亲近!”

    樊瑞眉毛一挑,他幽幽地朝萧唐望去,忽然一咧嘴说道:“甚么梅大郎的名头我倒也晓得些,不过你这汉子藏头露尾,我哪知道你又是甚么来路?且摘了你那面具报了你的名号,再与我说话!”

    “奸不厮欺,俏不厮瞒。在应对过这干朝廷权奸的走狗之后,我自会向樊大当家的表露身份。”萧唐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又说道。

    项充、李衮二人对视一眼,他们持着团牌赶到樊瑞身前,其中项充说道:“大哥,那梅展虽然投了朝廷受那招安,可他好歹也是当年江南绿林中成名的人物,既然此事因他而起,以小弟之见,卖他个人情倒也不妨。”

    李衮也附和道:“是啊,何况这些时日小弟也曾听说汴京高俅那厮,是个泼皮出身,贪佞跋扈的狗官,咱们江湖中打踅的好汉,坏那厮歹事却也不惧他!何况那梅大郎要是折在咱们的地头里,只怕也要受道上好汉的非议。”

    “那又能怎地?我樊瑞还惧甚么道上好汉的非议?”

    樊瑞神情中自带三分戾气与诡异,他又说道:“看来就是两拨朝廷官员狗咬狗,却撩拨到咱们的地盘来!不过不管那甚么高俅是个破落户泼皮还是劳什子鸟太尉,他养的走狗也敢在咱芒砀山搅事,视咱们兄弟三个如同无物不成?”

    樊瑞说罢,他又拍马窜前几步,对着那边的胡春喊道:“兀那撮鸟!你当真是殿帅府高俅的人?”

    胡春本来以为调动一千人马在半路除掉车仗一行仅三四十人的梅展,是十拿九稳的事,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止程子明被那来路不明的强人头目一刀杀了,甚至还惊动了单州芒砀山本地的绿林匪盗。

    眼见芒砀山出动的兵马两倍于己,而且各各龙精虎猛、杀气腾腾。方才又被萧唐事先抢白,胡春心下权衡一番后,他便向樊瑞抱拳说道:“这位好汉,我的确是殿帅府中都监,奉太尉大人将领行事。我看几位都是江湖上奢遮的好汉,我家太尉可是求贤若渴的人物。若是几位能够行个方便,小将自会在太尉大人面前美言几句,提拔诸位在军中任职,也不至使几位明珠蒙尘,只混迹在山林中做个强人头目。”

    樊瑞听罢,与项充、李衮登时轰然大笑起来。过了片刻,樊瑞又扭头朝萧唐、梅展望去,对萧唐笑道:“喂,你听清楚了没?那甚么高太尉要许老子个官做,你又能给老子甚么好处?”

    萧唐摇了摇头,朗声回道:“我可向三位好汉许不了甚么功名利禄,何况我要如此做,岂不是小觑了三位的为人?我还是那句话,我等只为救梅节度而来,若是冲撞到了芒砀山的好汉,事后几位再向我慢慢计较不迟!”

    “这他娘的才是在绿林中打踅的好汉该说的话!”樊瑞点了点头,心中又对萧唐多生出几分好感。

    而等樊瑞再望向胡春时,眉宇间更添股阴渗渗的煞气来,他又说道:“老子当年学得一身本事,而我这两个兄弟精于蛮牌飞标技法,若想在行伍军中讨个活路,也不是甚么难事。可你这厮可知我们兄弟几个为何只愿在芒砀山中啸聚落草?与其受尽军旅中上官鸟气,为了晋身的机会去舔那干鸟人的狗腚,哪及得上在绿林间喝得痛快、杀得痛快、活得痛快!?”

    正说着,樊瑞双目瞳孔蓦然收缩,他脸上狰狞煞气暴涨!樊瑞更是大声厉吼道:“更何况老子在道上被人唤作‘混世魔王’,你这狗奴才却当老子是傍着城隍求迹的小鬼不成!?”

    胡春哪能似萧唐那般能大概揣摩到樊瑞、项充、李衮三人的秉性?他还以为绿林中三五成群的强人,见了殿帅府官军人马就该如老鼠见了猫一般,而我明明许给你条前途官路,你们这些土匪强盗,就该欢天喜地的向他投诚效忠,却哪里能料得到自己的一席话,反而激怒了恃勇桀骜的樊瑞?

    一千官军中那两百弩手齐齐举起手中神臂弩,而项充、李衮麾下芒砀山蛮牌兵也各各架牌持枪,作势欲抛,现场的气氛更加剑拔弩张起来!胡春面色惨白,他嘶声说道:“若是敢向我等动手,后果你们可要掂量得清楚!你们不过是些绿林强人,竟也胆敢干涉阻挠殿帅府高太尉之令,就算你们兵强马壮,朝廷挥大军来剿时却也抵敌不住?”

    “你这厮是在威胁咱们兄弟三个?”樊瑞眼睛一眯,他玩味地打量着胡春,又阴测测地说道:“休说你这厮不过是个甚么鸟都监,高俅老儿还是皇帝老子,便是在汴京再专横老子也没将他们瞧在眼里!便是那道上名头最响的甚么任侠萧唐,在这芒砀山地界也不是我该惧他,而是他该怕我!”

    旋即樊瑞又扭头望向戴着獬豸面具的萧唐,说道:“我看你这小子,倒还顺眼,却也是这些狗奴才讨死。也罢,权当咱们兄弟几个卖于你和那梅大郎一个人情,这干鸟人咱们兄弟帮你除了!”

317章 标枪、蛮牌与衮刀,单方面的屠杀

    “你这狗官可听清楚了?识相的将你们身上兵器都留下,滚回东京汴梁去,否则杀无赦!”樊瑞向萧唐说罢,又瞪眼向胡春说道。 .

    自己山寨大当家的一声吼,顿时引得漫山遍野的芒砀山强人随着附和!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铁棱标枪,各各声嘶力竭地向胡春等人马高声威吓,那一众高俅亲军大多神色惴惴,不觉中纷纷倒退数步。

    胡春心中恨极,可是眼见樊瑞、项充、李衮这三个强人头领咄咄逼人,他心中也生出退避之意。可他转念又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如今终于也算在高俅手下得到重用。高俅也曾向胡春言明,待萧唐被他整垮之日,那么殿帅府都虞候这个官位就是他的,可如今想到自己与程子明率一千人吗却连个致仕退隐的梅展都除不了,这又如何能向高太尉交代?

    军中仕途不进则退,要么被人骑在头上,要么就把他人狠狠踩在自己的脚下胡春心中狠,他又暗付道:如今高太尉手下亦有不少牙将,见我得太尉重任甚是眼红。正是富贵险中求,如今我就这般退去了,那高俅又怎肯重用于我!?

    哪怕拼着这一千人马伤亡惨重,可只要能杀得了梅展,待我趁乱逃出去后,再调齐人马回来找这些贼人计较不迟!胡春心里打定主意,他那眼角向持着弓箭对他怒目而视的花荣那边一撇,忽然翻身下马,胡春倚在战马身后忽然暴喝道:“弩手动手!将那干强人头领和梅展尽数射杀掉!”

    率领那两百弩手的副都头听罢急忙一声令下,二百把早已上弦的神臂弓弩箭顷刻间呼啸而出!穿透力极强的劲弩矢雨一面射向萧唐、胡春等人,另一边却直奔着樊瑞等芒砀山头领射去!

    萧唐眼明手快,他在胡春突然下令的同时,一把将梅展拽下来马来。他们二人的坐骑刹那间被转瞬即逝的弩箭射成筛子,长嘶悲鸣几声后便齐齐轰然倒地!梅展闷哼一声,仓促不及下一支锋利的弩箭狠狠刺入他的肩头。而他身后的三十多名亲军不及回避,大多人身中数支弩箭,轰然坠马。

    “大哥”梅展的亲信家将张义的心口、腰肋、肩头被三支神臂弓射出来的弩箭贯穿,他口中溢出鲜血,含糊不清地只吐出两个字来时,便身子一歪,摔下马来再无一点动静。

    “兄弟!!”梅展见陪伴自己数十年的那些老兄弟转瞬间便有数人丧命,他目眦欲裂,出了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低鸣!

    梅展这边悲愤交加,而樊瑞则已被激得面目狰狞扭曲,真似那青脸獠牙的混世魔王降临凡尘一般!

    突如其来的弩箭袭来,樊瑞身旁的项充、李衮忙上前持牌格挡,一连串紧凑的撞击直震得他们两个手臂麻。还好樊瑞等人距离胡春还有段距离,强弩之末下神臂弓弩箭也无法身穿项充、李衮两人的兽面蛮牌。倘若是在数十步内被这由大宋弓弩利器射出百来支弩箭偷袭,恐怕连这浑铁打制的蛮牌都要被射穿。

    饶是如此,樊瑞仓促躲闪时几支弩箭擦着头皮飞过,而身边的有十几个芒砀山喽啰当即被射倒在地。

    樊瑞的双目似要喷出火来,本来他顾忌对方也有一千人马,若真与人厮杀时自己手下兄弟也难免伤亡不小,可那个猝然偷袭的狗官不知难而退,却突下杀手使暗箭害人,反倒叫自己也险些着了道。

    “无耻狗贼!真当我们芒砀山好汉是好欺辱的不成!?”樊瑞嘶声怒喝道:“儿郎们,动手!将这伙鸟官军都给我宰了!!”

    随着樊瑞一声令下,项充、李衮二人仗着长剑标枪,持着蛮牌率领麾下蛮牌兵轰然向胡春杀出!胡春则一挥手中大刀,忙下令道:“弩手上弦装矢,其余人上去抵挡住这拨贼人!”

    硬着头皮的高俅亲军中大多数人虽然在心里将胡春十八辈祖宗骂了个遍,可眼见凶神恶煞的贼人奔腾杀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抵挡。

    眼见芒砀山强人距离高俅亲军步卒还有三四十步远时,但见那群蛮牌手前排各各持起蛮牌,后队则用足力气猛甩膀子,一排排锋利的标枪已经从他们手中掷出,伴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呼啸声,数百只铁棱标枪劈头盖脸地朝着胡春麾下军卒砸将下来!!!

    此次受胡春、程子明调遣,被派出来的高俅亲军因为要扮作强人,所以他们一无铠甲护身,二无盾牌遮挡,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杆杆投枪从天而降,无数锋利的鉄棱枪尖贯穿那些士兵的头颅与躯体,甚至将他们死死钉在地上!

    只一轮标枪投掷下来,胡春麾下军卒便已大乱!很多人见势不妙,他们转身撒腿便逃,可很快得,第二轮标枪又伴随着犀利的破空声猝然袭至,一阵利刃入肉的闷响声频频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阵阵撕心裂肺到震耳欲聋的惨嚎声!!

    这他娘的哪里是在打仗?完完全全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胡春还想利用八百步卒的血肉之躯阻挡住芒砀山强人的攻势,好叫剩余的二百弩手装好弩箭后,再以几轮神臂弓的弩箭攻势杀掉梅展以及那几个强人头领。可是在山脚平地这样的地形下,他手下的士兵又无铠甲盾牌护身,完完全全地成了项充、李衮手下蛮牌手投掷标枪的肉靶子,那群蛮牌手在奔袭中反复投掷,他们投枪的率可要比弩手重新先弦装弩的度要快上许多。

    一直到蛮牌手投掷完身后背负所有标枪,胡春手下兵卒已有五六百人被铁棱标枪贯体。眺望望去,就见有不少支标枪贯穿两具尸体,还有些高俅亲兵被钉住了大腿、腹部,虽然一时未死,却如同被钉在案板上的鱼肉般,只能在狼哭鬼嚎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可是随着项充、李衮一声令下,投光了标枪的蛮牌手在狂奔纷纷又抽出腰间钢刀,对于剩下的那二百多步卒而言,屠杀这才刚刚开始!

    凶神恶煞的蛮牌手如同近千只饿狼,追赶上逃窜不及的那干步卒,瞬息间那些高俅亲军就算是一群无半点抵抗能力的羔羊,被成群的饿狼撕裂吞噬,反观芒砀山蛮牌手一面疯狂挥刀,一面架着蛮牌护住周身,在他们肆无忌惮收割生命的同时,几乎并未有多少伤亡。

    不过一刻的功夫,八百步卒便似风卷残云般被扫荡一空,活着的只剩些被标枪洞穿残躯,只能惨嚎呻吟的伤兵。剩下的那两百名弩手眼见如此惨烈的景象,他们的内心几乎都已被恐惧所充斥,就算是他们已然将神臂弓的弩箭重新上弦,可是再一轮箭雨射出,又能杀伤多少现在离他们不过四五十步远的强人?等这些彪悍凶猛的贼寇挨到近身时,他们中又能有几人活命?

    去你娘的!这不是打仗,这是送死!

    剩余的弩手未触及溃,他们再也不想在这里多留一刻,纷纷转身狼狈而逃!胡春万万没想到此处的贼寇竟然如此凶悍,那两个使蛮牌的强人头领训练出来的这上千名蛮牌手,论战力只怕比起汴京禁军中绝大多营指挥使练出的兵都要训练有素!

    这次倒真是失算了,休说能否杀了那梅展,只怕我的性命也要折在这里。慌忙之下胡春上马便要逃,可是他与剩余的二百弩手还没逃出多远,就见那个箭法出众的强人头领率着十八精骑呼啸而出,他们化作十九黑色的闪电,只想逃命的高俅亲军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十九骠骑身侧奔驰游走,这十九骑时而飞骑放箭,时而冲将上来挥起马刀劈斩!就算是有些弩手想举弩去射,他们也很难瞄准那些疾驰奔走的精骑。

    不过十余步的距离,两百弩手中便已折了六十多人,余者见打也打不赢、逃也逃不得,只能纷纷将神臂弓抛在地上,跪地哀求道:“好汉饶命!我等愿降!!”

    眼见前面有十九个骑射堵截,而后面的上千蛮牌手也正汹涌杀来,胡春心急如焚,他抛下剩余的弩手,一边挥刀拨落射来的箭矢,一边只顾驾马向西北方向突围出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忽然袭至,换过匹战马的萧唐挥刀猛劈,直奔着胡春砍来!胡春慌忙举刀格架。虽然比起那张扬跋扈的程子明,胡春为人低沉低调,可是他毕竟也是武官出身,使得那杆泼风大斫刀其实并不比程子明武艺要弱。

    只是胡春无心恋战,只顾边抵挡萧唐的攻势,边觑个时期夺路而逃。萧唐仗着自己骑术精湛,死死将胡春给缠住,只一会的功夫,眼见其他强人也都赶将上来,花荣拍马舞枪,也直奔着胡春杀将过来!心慌意乱下胡春的刀招更是乱了章法,萧唐觑得时机,反手一刀正敲在胡春鼻梁上,直将他打得双眼生花、鼻凹血迸,登时跌将下马来!

    花荣身后疾驰而至的十八骑射中有几骑团团将胡春围住,持着骑弓拉满弦齐齐向他瞄准。就在这时,樊瑞与几个头目也骑着马赶至萧唐、胡春等人身前。

    “这厮留给我,既敢在我面前使那般下作手段,有他生受!”樊瑞目光阴冷,他凝视着灰头土脸的胡春嘶声说罢,旋即又扭头望向萧唐,说道:“你与那梅大郎的麻烦,我们兄弟已帮你除了。你这厮到底是甚么来路,如今也该与我说个明白!”

318章 我把你当肥羊,你却把我当小弟

    樊瑞、项充、李衮麾下强人军健驻扎的营寨位于苍峰翠岳、岗峦耸立的芒砀山西峰,山峰内外修筑利用险峻山形以青石垒砌成两道寨墙。.相传这里还是在汉末建安元年时期,刘备与曹操争夺徐州兵败后,他麾下大将张飞逃至此处筑营扎寨,招兵买马以继续对抗曹操。

    然而寨主樊瑞歇息之处,却是位于芒砀山南麓的梁孝王陵中,此处也是在汉末时,遭一代枭雄曹操麾下所设的摸金校尉、丘将军探入梁孝王冢,并得金宝数万斤,此后这座王陵便重现世间而任人出入,故而又被唤作梁王洞。

    虽说古人设计陵墓时讲究个死地如生时,陵墓内部结构与大汉王室宫殿的布局并无两样,不过樊瑞如此生冷不忌地把这座古墓选为自己的住处,也难怪在江湖上盛传这个混世魔王精通妖术,是个极其难惹的角色。

    明明是身处于水浒世界中的萧唐,如今却在樊瑞等人的带领下途径梁王洞、张飞寨等地,恍惚间萧唐蓦地联想到自己在后世曾反复翻看的另外两部小说。脑海中错综复杂的诸般体会,这也是萧唐无法向人言明的。

    待樊瑞命麾下喽啰将萧唐、花荣、梅展等人请进张飞寨正堂的同时,也将被反缚住双臂的胡春给押了上来。樊瑞大马金刀地坐在正,他托着腮帮如同打量个死人般凝视面如死灰的胡春一般,又望向萧唐问道:“如今你与这狗贼争端已了,肯把真面目示人了么?”

    萧唐听罢,他缓缓地伸手摘下了遮盖住脸的獬豸面具,樊瑞、项充、李衮就看到面具之下是个相貌英武端正的汉子。而本来尚心情悲愤的梅展,当他看清楚救下自己的那个人竟是与自己至交挚友王焕、韩存保等关系交好的萧唐时,也不由神色微动,诧异道:“原来是你。”

    “梅节度以仁义待人,晚辈自当以仁义待梅节度。”萧唐向梅展说罢,又向樊瑞、项充、李衮三人抱拳说道:“汴京萧唐,见过芒砀山三位当家的。”

    此时被绑缚住双手,一言不的胡春也惨然一笑,说道:“萧任侠果然好魄力,为了救这梅大郎竟然亲自出马,也难怪我等会栽在你的手里。”

    樊瑞与项充、李衮见状神色立变,齐齐起身。见梅展、胡春二人的反应,他们也笃定这个面带獬豸面具的汉子确是萧唐本人。其中李衮惊疑道:“原来你便是名满江湖的那个萧任侠?”

    萧唐向李衮一拱手,说道:“承蒙道上朋友抬举,正是在下。”

    只过片刻,樊瑞忽然大笑起来,他指了指萧唐,说道:“本以为只是杀了些高俅手底养的小厮,却没料到竟将威震江湖绿林的萧任侠请到我的山寨中!咱们本做得就是没本钱的买卖,往日又哪曾能截获得住这般来头大的肥羊!?”

    听樊瑞言语中似隐含敌意,萧唐身后花荣登时剑眉倒竖,他正待喝骂时却被萧唐暗自拦下。萧唐神情风轻云淡,他向樊瑞说道:“如此若非有贵寨三位当家的仗义出手,与高俅老贼这干爪牙争对时定会凶险的很,这般人情在下铭记于心,若有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樊大当家的尽管说来。”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倒也不必萧任侠抬举,咱们兄弟出手,本来就不是为了甚么路见不平,仗义出手。”樊瑞嘿嘿冷笑,可他眼见萧唐神色坦然,心里却也暗付道:虽这萧唐是官身,可他一直在江湖上有个好名头,更何况他救助这梅大郎的行径乃是义举,我若是趁着这个时机赚他却也不是个好汉该使的手段。

    正想着,樊瑞把眼又向项充、李衮两个兄弟望去,而项、李而言对视一眼,他们瞧了瞧萧唐,又冲着樊瑞摇了摇头,似也是在示意借机生事,与萧唐为敌。

    “我们本就是靠啸聚山林、打家劫舍讨活。都说无利不起早,咱们做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玩命的勾当,你任侠的名头在别处管用,我却也不能白做你的人情!”樊瑞打定主意,他冷哼一声,又说道:“梅大郎既官居节度使,又是昔年江湖上成名的人物。而你萧任侠是眼下绿林风头最劲的人物,又是朝廷命官,若我索要的少了,反倒是小觑了你们既恁地,我们便向你要白银五千两、贯钱五万緍、战马三百匹,权当是咱们出手帮你除了高俅这些走狗的酬劳。”

    樊瑞向萧唐所要这些钱物,不单是为了补山寨之需,可是为了在萧唐面前争个脸面。你被赞作任侠,那梅展被呼作梅大郎又能怎地?到了芒砀山地界,就要按照绿林规矩行事,别人敬畏你们的名头,我樊瑞却不会看你们甚么脸色行事!

    虽然樊瑞打定主意不会为难萧唐,可眼下之意却也将他与梅展当做可打捞一的肥羊,可是萧唐反而淡淡一笑,对樊瑞说道:“樊大当家的在这芒砀山啸聚,粮草是否充足?铠甲可又是否齐备?”

    樊瑞眉头一皱,他沉声喝问道:“萧任侠这话是甚么意思?”

    萧唐背负双手,继而又道:“除了白银五千两、贯钱五万緍、战马三百匹之外,我愿意再赠贵寨粮草三万石,还有我看项、李两位当家的麾下蛮牌手堪称一支精锐,可是衣甲却甚是简陋,我愿意再赠予贵寨铁甲一千副,以备不时之需。”

    这他娘的是甚么意思?讨价还价时,还从来没听说过自己刻意哄抬所要支付的酬金。项充、李衮面露狐疑之色时,樊瑞的脸色却阴沉得十分骇人,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萧任侠是大富大贵之人,我自然清楚的很。可你这般说法,莫非是瞧不起我们兄弟三个!?”

    落草做强人的,未必都是走投无路,只能做贼,似很多凶蛮不羁的汉子啸聚山林,更多的是不甘于做庸庸碌碌被恶霸酷吏踩在脚下的顺民、愚民,他们就是要与人争一口气性。似樊瑞的秉性他更是心气极高,老子要打劫剪径、杀官杀吏,是因为这般活法痛快,索要到你身上时老实交纳便是。可你自己张罗着还要多给许多我们甜头又是甚么意思?仗着你这甚么任侠家大业大,叫我们兄弟吃你的嗟来之食不成!?

    萧唐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又怎会轻视芒砀山三位好汉?实不相瞒,眼下青州二龙山、清风山、邓州熊耳山、伏牛山、襄州石梁山,以及新投至二龙山大寨中的江州黄门山等绿林好汉,都是与我义气相投的心腹兄弟,平日我与诸山兄弟来往时,也是这般供应。”

    小半个时辰后,樊瑞神色复杂地打量着萧唐,说道:“萧任侠,你既然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我也信你这番言语不是甚么痴言妄语。可我也曾听闻你甚得朝廷重用,如此扶持绿林山寨却又为何,是要造那皇帝老儿的反,要来拉拢我们兄弟三个做你的下属?”

    此时不止是樊瑞、项充、李衮三人神情惊疑,坐在一旁的梅展望向萧唐时也甚是诧异,虽然萧唐暗自出手救下自己,难不成他真有这般大逆不道的打算?如果他真是要暗中展势力,颠覆赵氏大宋的江山,将来岂不是要与王焕、韩存保、张开等自己的那些多年挚友兵戎相见!?

    梅展心中刚对萧唐暗生提防之心时,却见萧唐缓缓摇了摇头,又伸出手指向自己,朗声说道:“三位当家的可知梅节度为何要辞官归隐,高俅老贼却又为何仍然不肯罢手,定要取他性命么?只是因我与梅节度先后都不忿那厮的螟蛉之子在汴京诸般丧尽天良的勾当,却得罪了官居三衙太尉的高俅,天下遭朝廷权奸迫害的能人异士还大有人在。

    何况高俅那厮一心只要在京师禁军中排除异己,如今与我结义的数山英豪中,有无数也都似梅节度这般,被害得的难报国家、走投无路。萧某此举,只为这些英豪有个安身之处尚可去锄奸扶弱、替天行道。天日昭昭,我如果真的只为了一己野心做个祸乱天下的乱臣贼子,又怎能使得诸山兄弟同心协力,共聚大义?”

    听萧唐一席话说罢,梅展怔然片刻,他握紧的拳头也缓缓地放松下来。可樊瑞默然片刻,却忽然桀桀大笑道:“祸乱天下又能怎地?做个乱臣贼子又能怎地?我的诨名便唤作‘混世魔王’,这世道其实早已浑浊不清,我还惧它会再乱下去不成!?萧任侠,你若是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定要成就番不世霸业的枭雄,我樊瑞说不得还会高看你一眼,只是”

    樊瑞又将眼睛一眯,他凝视着萧唐,沉声说道:“甚么替天行道、共聚大义,在我看来天下绿林强人做勾当时,又有几个讲究甚么侠义道的?萧任侠方才说许我山寨更多钱粮兵械,可条件是不得至寻常庄镇借粮劫货,只去除单州地界的恶霸酷吏萧任侠,你把我们兄弟三个也当成供你驱使的下属小厮不成?”

319章 忠君、爱国,是两码事

    对于樊瑞的这般反应,也是萧唐意料之中的事。虽然他现在于绿林中的声望远胜过尚在郓城县衙任小吏的那个及时雨宋江,萧唐也没并指望但凡闻得自己的名头的,男的都虎躯一震、女的都娇躯一颤,这边好汉忙不迭地纳头便拜,那边美女争先恐后的投怀送抱

    江湖中人性情各异,现在樊瑞啸聚于芒砀山已颇具规模,更兼有项充、李衮这两个善于统率蛮牌兵这特殊兵种的好汉帮衬,萧唐如果能动动嘴皮,利用钱粮收买便能使他归心效命,那么这个樊瑞也就不是那个在梁山一百单八将中,唯一一个以绿林寨主的身份公然对宋江、晁盖这等梁山领军人物挑衅的混世魔王了。

    不过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需求与处事原则,樊瑞、项充、李衮这三个芒砀山强人头领也是一样。项、李二人看似为樊瑞马首是瞻,其实较于更为桀骜不驯的樊瑞,看项充与李衮的反应,他们明显被萧唐在江湖上的名望影响得更深,原著中他们两个被梁山擒住后,对宋江说的那句“若是樊瑞不从投降,我等擒来,奉献头领麾下”便很好地说明了这点。

    后来梁山群雄话定职事时,项充、李衮这两个擅使蛮牌的好汉,与李逵、鲍旭二人组成了梁山步军绞肉四人组,而当年统领三千强人的大寨主樊瑞,却也与当年的麾下兄弟,甚至和石勇、穆春、施恩等这些本事与出身都远不及他的闲汉、恶少、小吏一同位列步军偏将。虽然之后的战役偶尔也与昔年芒砀山结义的项充、李衮并肩厮杀,可樊瑞更多的是作为其他梁山步军正将的副手辅助作战,比起当年便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服的气概,后期的樊瑞不但低调了许多,而当年他麾下的兄弟项充、李衮,上了梁山后似乎也与李逵、鲍旭等人更为合拍。

    何况樊瑞虽然桀骜不逊,却也不是柴米油盐都不进的浑人,萧唐的势力与名望虽不足以让他敬服,可却也是与芒砀山这三个头领谈判时最好的筹码。

    “与其说是驱使,却不如说是你我间的合作。”萧唐淡淡一笑,他又对樊瑞说道:“我愿意资助贵寨粮草与铠甲,并非只是这一朝一夕的事,如果大当家的接受我的提议,日后我也愿意继续资助贵寨。何况树大招风,贵寨此番开罪高俅,与我聚义的绿林好汉也愿与贵寨生死誓愿,同心共意,但有吉凶,递相救应。所以,我向大当家的要求之事,只是与贵寨协商的一个条件,绝无半点威逼利诱之意。”

    樊瑞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他身旁项充见状,不禁劝说道:“大哥,此事对咱们山寨有百利而无一害,咱们便是答应下来只有好处,依小弟之见,绝对依得!”

    旁边李衮也附和道:“照啊!大哥,常言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萧任侠将这般紧要的大事告知我等,也足见其诚意。咱们蒙萧任侠资助,也尚能和官府抗争,不过是不叫咱们动那些商贾黎民,要小弟来说,往日咱们劫掠借粮,只是为叫咱们麾下兄弟填饱肚子,如今没了这后顾之忧,咱们又何必再去为难那些寻常百姓?”

    说的轻巧!这萧唐说的好听,可如果真一口应承下来他的要求,咱们芒砀山日后也不是要受他的掣肘了么!?樊瑞在心中暗骂了声,可眼见项充、李衮此时似都已偏向于萧唐的提议,再看萧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时,樊瑞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虽然萧唐现在在他的地盘,身陷于自己麾下三千强人之中,可随着谈判的进行,渐渐掌握住主动权的却是萧唐这个外来客,而并非是他这个芒砀山的大寨主。

    “不愧是受江湖上好汉夸赞的萧任侠,倒真不枉了你的名头!”樊瑞脸上挤出几分笑意,又说道:“不过兹事体大,萧任侠还须容我细细权衡一番。来者是客,既然萧任侠与梅大郎等好汉莅临敝寨,我等自当要好生款待。”

    “原来你萧唐竟还有这般图谋!”

    就在这时,忽然就听跪倒在地的胡春又惨然大笑道:“既然萧任侠叫我也听得你这般大逆不道的勾当,只怕已是把我胡春当成是必死之人了!”

    “大逆不道么”萧唐并不着恼,他淡淡说道:“你既然替高俅那厮暗地里迫害忠良,有此劫数对于你而言也是不冤。你也明知有高俅等奸佞祸乱朝纲,你助他为虎作伥,便是所谓的匡扶正道不成?”

    胡春情知必死,他唾了口骂道:“无论何朝何代的朝廷大员,谁他娘的又是没做过半点亏心事的圣贤君子?高太尉手段便是再狠,却也一心忠于官家!你食国家俸禄却勾结贼人作乱,可曾有半点忠君爱国之心!?”

    萧唐也不着恼,微叹口气,说道:“你说我不忠君倒也不错,因为我忠的是天下大道,爱的是这片江山社稷。你口口声声说高俅对官家忠心不贰,可是那官家又可真的将天下黎民百姓放在心里?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高俅忠于官家,是因为官家使得他一介泼皮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你忠于高俅,也仅仅是因为高俅能给予你荣华富贵。对你而言为你的主子尽心竭力地逢迎,这便是尽忠,对我而言,我倒宁可不忠!”

    那边项充、李衮听了不耐,他们齐齐站出身来,擎刀在手向萧唐说道:“萧任侠,与这狗贼何必多言?这厮甘愿做权贵的奴才,早该将其零碎剐了!也好替我山寨中折在这厮手里兄弟偿命!”

    胡春听罢嘴角猛地一抽搐,浑身又一阵哆嗦,过了片刻,他忽然癫狂笑道:“哈哈哈!好啊!你们都是带种的绿林好汉!偏生我就是没有骨气的奴才!?萧唐啊萧唐,世人赞你做甚么萧任侠,你道我就心甘情愿遭人戳着脊梁骨骂我是高俅养的走狗!?我学得一身本事,只求能让自己活得好些,这可有半分错了!?

    除了我以外,又有多少禁军官将都愿意供那高俅驱策,官场就是这样!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是侠义道的豪杰,你让天下好汉敬服,可你又怎知道又有多少人没你这般好命,要么被人踩在脚底,若想出人头地只能去投靠高俅这等人来!我折在你的手里,如今也只得认命,可若你还自诩是个侠义好汉,便叫我死得痛快些,休要再折磨我这个必死之人!”

    “要杀你又怎劳萧任侠费心”一直闷声不语的梅展忽然站起身来,他沉吟道:“我几十名兄弟也被你这厮给害了,今日不叫你偿命,又怎能叫我那些兄弟死得瞑目?”

    梅展说罢,他转身向樊瑞一抱拳,躬身说道:“樊大当家的,被这厮下令放弩害死的,与我多是几十年同生共死的心腹,虽然大当家手下也折了些兄弟,还望樊大当家的许我亲自手刃此人,以宽慰我身边心腹与贵寨兄弟的在天之灵。”

    “谁杀不是杀?怎么个死法不也都是死?”樊瑞嘴角一翘,他朝梅展微微颔首回礼,说道:“好歹阁下也是当年江湖中成名的人物,咱们这些绿林晚生后辈,自当要卖于恁这个前辈的面子。”

    梅展又拱手道了谢,旋即拔出腰间钢刀,径直走到胡春身前,一刀直直攮入了他的心窝!

    胡春浑身猛地一抽搐,口中渐渐溢出殷红的鲜血,他的身子渐渐向前瘫倒,嘴里却还含糊不清地说道:“多谢梅节度成全”

    话语未尽,脸上依然带着沧桑苦楚之色的梅展猛一抽刀,胡春的身体登时向前扑倒在地,如同个死狗一般瘫做一团,再也无半点声息。

    樊瑞疲懒地挥了挥手,令喽啰将胡春的尸体给拖了出去,旋即向萧唐、梅展、花荣说道:“既然也算了结掉一桩仇事,我芒砀山也不曾有萧任侠与梅大郎这等贵客莅临,如今相请不如偶遇,咱们自当好生招待。”

    随后樊瑞命麾下置办酒食,杀羊宰猪,整理筵宴,萧唐、花荣与梅展等人与芒砀山三个头领吃酒一直到到亥时三刻才罢,当夜樊瑞又请萧唐等人留宿于山寨内的客房中。萧唐宽衣卧床,一时间却也因为想到自己的心腹兄弟救援徐宁、闻焕章那边的情况,又在思量日后与芒砀山三个当家的合作事宜而辗转反侧时,忽听扣门声响起,就听门外有人说道:“敢问萧任侠已安歇否?”

    听那来客的语音却正是梅展,萧唐翻身而起,他披件衣裳前去开门,就见梅展脸上依然是那副不喜不怒,却又满是沧桑的神情,静静地矗立在在门外,萧唐向梅展一抱拳,说道:“晚辈尚未入寝,不知梅节度可有何见教?”

    “我早已辞官,如今已不是甚么节度使,萧任侠只管唤我梅大郎便是。”梅展脸上依然波澜不惊,他又说道:“我蒙萧任侠搭救性命,却尚未向萧任侠拜谢救命之恩,还望海涵。”边说着,梅展边向萧唐拱手作揖。

    萧唐忙上前搀住梅展双臂,说道:“前辈何须如此多礼?似我那林冲兄长、杨志兄弟等也遭高俅那厮迫害,晚辈适逢其会闻得高俅也欲对前辈暗下毒手,也自当相助。”

    “仅仅是适逢其会么”梅展微微一叹,旋即说道:“我知萧任侠是古道热肠之人,无论我这过气之人是否能当得大用,也会仗义出手。可是听闻萧任侠在绿林中谋划的图谋,难道心中就没有与我梅大郎共谋的打算么?”

320章 现在的强盗,将来的英烈

    在距离萧唐客房数十步的距离外,萧唐与梅展漫步在芒砀山主峰东南侧的三星道观前,山间微风袭来,月夜格外宁静。.

    就听梅展长叹口气,说道:“那高俅先是迫害林教头、杨军使,想必正如要除我这般曾于半路暗下杀手,却也被萧任侠所搭救了?萧任侠与权奸周旋,维护落难好汉义士的周全,我梅展实在钦服的紧。”

    萧唐开口客套几句时,又听梅展说道:“虽说朝中有贼臣弄权,嫉贤妒能、闭塞贤路,可是萧任侠受官家青睐,年纪轻轻又做得殿帅府都虞候一职,官路仕途的前程自然是不可限量。萧任侠既无谋朝篡位之心,担下这般天大的凶险扶助绿林豪杰,岂不是引火烧身?”

    萧唐沉默片刻,开口回道:“当年叱咤疆场的十节度之中,晚辈也知王节度、徐节度、张节度,以及梅展前辈等人都曾遭奸贼陷害,不得已下而落草为寇。所以世间义士含冤受辱,背负血海深仇的那般痛楚前辈也曾贴身体会过

    当年晚辈于大名府初遇我家娘子时,也曾被手眼通天的权奸恶霸设毒计诬陷,险些害了性命。晚辈如此行事,也是为了能让天下无数遭屈杀的能人义士不至空负一身本事,却有仇难报、有志难酬。如果朝廷昏昧,效忠于官家,却注定要有悖天下的公道与大义的时候,晚辈的确不打算愚忠于朝廷。”

    “公道?世间又可曾真的有甚么公道?”梅展一声冷笑,又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酷吏恶绅肆虐时,直教百姓流离失所,良善受尽冤屈,但有反抗之举,便是对官家不敬,便是对国家不忠!

    虽然我当年因血汗深仇而杀吏出逃,啸聚武夷山,其实当年我接受朝廷招安时,便已经认命了虽然与那些随我落草的兄弟肝胆相照的日子恣意快活,可我也深知只有向朝廷折腰纳降,我才能为我亡妻报雠雪恨,才能不被天下顺民指着我骂作土匪强盗!萧任侠生得侠肝义胆,固然叫我佩服的紧,可是萧任侠只能救得了那些义士一时,却还不是要叫这些好汉忍辱偷生,做一辈子的强盗匪寇?”

    “虽一时落草,晚辈却从未想叫那些受权奸迫害的义士,一生一世背负都要贼人匪寇的骂名。”

    萧唐又缓声说道:“只是未雨绸缪,就如晚辈当时所言,待北方异族南侵时,大宋江山必会大乱!届时大宋军旅尽被高俅这等佞臣把持,如何能捍卫我华夏神州沃土?朝廷昏庸时,却也有绿林中豪强英烈抵御外辱,到了那时,晚辈相信这些义士终将一展所长,不会白白辜负了自己的夙愿与本事。”

    梅展听罢他面色一动,问道:“我也曾听闻,萧任侠先人在辽国南院做得要职,当年因辽国权奸把持朝政,才南投至我大宋。萧任侠如此笃定北面有支蛮族将会异军突起,将成为我大宋死敌,莫非曾探得甚么紧要的机密?”

    萧唐停住脚步,他细细思量了番,说道:“晋朝司马炎篡魏,而后灭吴一统时,又可曾能料到匈奴、鲜卑、羯、羌、氐五胡会入住中原,逼得中原人民为避暴政与屠杀,而衣冠南渡?当年唐玄宗初掌朝政时重用贤臣、励精图治,重现巍巍盛唐的盛世气象,谁又能想得到不过十余年后,安禄山便勾结突厥人史思明动安史之乱,僭越称帝?横制**、骏奔百蛮的大唐国都却遭吐蕃伙同以吐谷浑、党项人攻破,纵兵焚掠,无所不为

    如今我大宋上下昏庸,而大辽乱象已呈,晚辈确实敢断言:白山黑水中那支唤作女真的民族将会动摇大辽两百年的国祚,辽国大祸临头,而北方异族觊觎中土富庶,而待其兴兵南下之时,便是绿林中遗珠志士协力报国之日!”

    梅展见萧唐说的言之凿凿,他眉头紧蹙,心中权衡一番后又问道:“萧任侠果真只是在为大宋来日的浩劫提前做准备?倘若如任侠所言在国难当头之际,但凡有些血性的绿林汉子,的确不能袖手旁观,可是”

    萧唐忽然一挥手,打断了对他的话语七分相信、三分狐疑的梅展,又说道:“更何况依晚辈的想法,只有当这个世道能有另外一股力量,来制衡朝中依仗权势祸乱天下的奸佞,才能使得梅展前辈当年那般悲剧,更少得一些。”

    听到了萧唐这句话后,梅展蓦然变色,他原本淡然愁苦的神情中似平添一股慨然与义愤!梅展怔然良久,忽然又开口说道:“在我爱妻枉死之时,我便早该随她也去了。如今我留此残躯,也想看萧任侠日后能有多大的做为罢了,待我重返两浙路时,自会重新召集当年旧部,好使得更多绿林豪杰能与萧任侠共聚大义。到了那时,还望萧任侠莫忘了今日对我的这番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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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唐与花荣率十八骑并三百亲兵于单州救下梅展,并会晤过雄踞芒砀山的樊瑞、李衮、项充三个好汉,如今也算与芒砀山一路的强人开始合作,还使得梅展甘心辅佐萧唐在绿林中谋划的大计。与此同时,在其他两个地方,萧唐的另外两路人马,也因要搭救其他受高俅迫害的谋士、将才,也暗自开始了行动

    邓州,穰县外的官道。

    干瘦的闻焕章披枷带锁,双手被牢牢扣在胸前木枷上,在两个押送公人的催促下步履蹒跚地走着,他的身形显得愈凄凉和寂寥。其中一个公人见闻焕章脚步走得慢,还十分不耐地喝道:“闻焕章,虽然你这厮也是帅府内知司官出身,如今你被判充军,就莫再与咱们兄弟摆甚么官威!此去沙门岛数千里有余的路,你这般样走,几时得到!?”

    说罢那公人上前一推,闻焕章踉跄几步,险些被那公人推到在地,他却只能忍气吞声,向那两个衙役躬身说道:“小人岂敢怠慢,俄延程途只是前日小人方才吃棒,如今力竭下又棒疮举,还望两位上下行个方便。”

    那两个衙役对视一眼,并斜着眼睛打量着闻焕章说道:“我们与你方便,衙门上官又可曾会与我们兄弟二人方便?鸟话少讲,起来赶路!”

    闻焕章悲愤交加,他想到自己苦读圣贤书,也曾立志以满腹经纶报效国家,为民请命,可是历经多少年的宦海沉浮,遭受打压排挤的闻焕章早已心灰意冷。朝廷闭塞贤路,自己只想借萧唐之势重新做官,至于如何在云谲波诡、人心鬼蜮的官场中生存,闻焕章早存了随波逐流,低调行事的打算。可他也能料得到萧唐在京师与高俅明争暗斗,自己只因是在萧唐部下京西南路帅司做个知司官,便受牵连被栽赃他徇私舞弊,遭配充军

    早知如此,莫不如只在山野中做个闲云野鹤,又何必受尽诸般屈辱与冤枉,一步步朝着那流放凶徒要犯的沙门岛走去?闻焕章心中惨然暗付道:那隶属登州府的沙门岛是个四面临海的孤岛,刺配到那是充军刑役中最严厉的处罚,自太祖年间便是聚集重刑要犯的去处,每年岛上看守都要处决大批犯人,岛上寨主虐杀流犯罪囚之事也时常有之,自己不过是一介文人书生,就算挨到了沙门岛,到时又焉有命在?

    面如死灰的闻焕章木讷着转过身子,如行尸走肉一般正待再上路时,忽然听官道旁有个汉子说道:“你们这两个鹰爪子好不晓事!这配军棒疮在身,又身乏虚弱,便是让他多歇歇又打甚鸟紧?”

    那两个押送衙役一听大怒,他们朝那汉子骂道:“你这不晓事的杀才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咱们衙门官差也是你这破落户管得的,识相的滚了去,否则咱们叫你这厮受尽皮肉之苦,也是白饶!”说罢那两个衙役举起手中水火棒,作势欲朝那汉子打去。

    那汉子嘿嘿冷笑几声,他忽然起身打了声唿哨,突然间从山间密林中窜出数百强人,他们各各手持利刃登时将闻焕章与那两个公人团团围住!

    两个官差见状大骇,哆嗦着挤在一处,其中一个还张口说道:“你你们是哪路的强人?竟竟然敢公然劫持充军要犯?”

    “咱们兄弟就是要救闻先生,看你们这两个狗头又能怎地!?”

    强人中闪出五条大汉来,他们向满脸惊异不定的闻焕章齐齐抱拳说道:“熊耳山奚药师奚胜、追魂枪柳元、铁面虬鬓潘忠,伏牛山食色虎滕戣、下山虎滕戡,在此恭候闻智叟多时了!”

    而在刚出京畿路开封府地界,位于京东西路兴仁府宛亭不远的官道上,得高俅密令,率三百亲军来取徐宁性命的党世英、党世雄兄弟两个此时灰头土脸,他们被一彪忽然撞出的强人杀得节节败退!

    那伙强人为的那个剑法出神入化,本就让党世英、党世雄兄弟两个难以抵敌,而当那人抽出背后宝刀后,更是所向披靡,直杀得党氏兄弟麾下早已折损了大半人马!

321章 手下不济事,那就拉拢些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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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是那个覆住面目,而且刀、剑皆使得炉火纯青的强人头领,还有其他几个头目本事已然十分了得。党世雄身上已挂了彩,他退到党世英身旁,哭丧着脸说道:“这伙强人难以敌对,咱们抵敌不住,不如速速退去了罢!”

    “不成!若是如此便逃了,太尉又如何能轻饶了咱们兄弟两个?”党世英一抹脸上血污,他发狠说道:“咱们兄弟混到今天这步实为不易,这些时日高太尉已对你我颇有微词,如果此事再办不妥当,殿帅府内怎还能有容得下咱们两个!?”

    “兄弟,高太尉叫咱们办的,是除去那徐教头的性命!”党世雄惨然一笑,说道:“咱们披肝沥胆不计生死,却只为害个无辜将官的性命,如此做值么?”

    党世英听罢面色一滞,是啊当年他们兄弟两个苦练本事,也都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在大宋边庭沙场之上有番建树,可如今他们这般不惜命又是为何?只是为了讨好高俅,去害京师禁军中的袍泽同僚?就像自己兄弟说的,这么做真的值得么?

    “徐宁教头的性命,你们已是害不成了!”这时那伙强人中为首的那个收刀入鞘,他凝声对党世雄、党世英二人说道:“我也无意多伤人命,你们这两个尽管回去告知那高俅老贼,饶是他位高权重,可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那厮便是在汴京禁军中肆无忌惮,可是咱们绿林豪杰却没将他这个靠踢毬发迹的泼皮瞧在眼里!”

    那人旁边还有个持着金瓜锤的汉子大吼道:“话已与你这厮们说明了,还不快滚!?真要替那高俅老贼送死,也由得你们这两个奴才!”

    党氏兄弟对视一眼,他们摇了摇头,只仓促地向那伙救下徐宁的强人拱了拱手,便率残兵灰头土脸地去了。而那个持金瓜锤的汉子立刻抛下兵器,赶忙奔至在一旁怔然出神的徐宁面前。

    本来被公人押送至此的徐宁,眼见党世英、党世雄两人率三百兵卒拦路,情知又是那害起人来定要往死里迫害的高俅暗中遣人来取他性命。虽然悲愤之情充斥胸臆,可束手无策的徐宁只能闭目等死,却没料到又有一彪强人横将杀出,击溃了党氏兄弟救下自己。眼见有个强人头领来解自己的枷锁,徐宁忙感激道:“多谢义士仗义出手,救下徐某的性命。”

    那汉子惨然一叹,他拉下遮住口鼻的黑布,露出他的那张麻脸来。徐宁见了登时惊呼道:“兄弟,原来是你!”

    徐宁面前那人,正是他的姑舅兄弟金钱豹子汤隆。汤隆愤然道:“兄长受苦了!我家哥哥早料到高俅那厮会如害林教头、杨军使那般要暗算兄长,便派我等前来搭救兄长。”

    徐宁一对细目满是血丝,他垂泪道,“想我徐宁不过是一时激愤,为周全林冲兄弟家眷而冲撞了那高衙内那厮,那高俅因此却要陷害我于万劫不复!幸得萧任侠救我性命,想起往日种种,实教徐某汗颜无地!”

    汤隆见徐宁神色更是心怀不忍,他劝道:“不是兄长时乖命蹇,只恨那高俅老贼忒过歹毒,又是这世道不公,直教兄长这般好汉受尽冤屈!”

    百感交集的徐宁忽然想起一事,他忙说道:“我的娘子!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儿”

    “徐教头的家眷,汴京内早有石秀哥哥照拂,徐教头尽管宽心便是。”这时另外几个扮作强人的汉子纷纷扯下面罩,其中有一人向徐宁抱拳道:“我乃萧唐哥哥身旁兄弟,唤作浪里白条张顺,见过徐教头!”

    徐宁匆匆向张顺抱拳称谢,又见率领汤隆、张顺等好汉的那个人自己却也认识,正是萧唐身旁智囊,被人赞作布衣剑卿的萧嘉穗。徐宁见了他面色感慨道:“萧任侠和几位好汉在京师之外,与那高俅麾下爪牙暗中交锋,有萧任侠照拂我那妻小徐某也能放下心来只是我如今已吃官司遭充军发配,汴京如今已是回不得了,天下之大何处却是我徐宁的栖身之处?”

    “这件事,也正是少主命我要与徐教头细细相商的。”萧嘉穗淡淡一笑,他又说道:“徐教头与令妻伉俪情深,终不能夫妻分离,翘首苦盼。何况徐教头与林冲哥哥是多年相亲相敬的挚友,我家少主的意思,正是要护送徐教头一家,去与林冲哥哥相会。”

    殿帅府内,高俅一声不响地端坐在太师椅上,他面沉如水,神情无比狰狞。他确实在京师官场上与萧唐的争端中占尽上风,但凡是与萧唐亲近的禁军将官,他只须动动嘴皮,那些不开眼的东西轻则被剥除官身,重则个个要被充军发配。

    但是自家的苦自己知,斩草定要除根的高俅派出的数队人马,去害徐宁的党世雄、党世英铩羽而归去除梅展的胡春、程子明经逃回殿帅府的亲兵报之,一个被突然杀出的强人头领所杀,另一个则被单州芒砀山本地的草寇给擒了加上充军途中被强人救下的闻焕章,还有忽然杳无音信的凌振这些事必然都是由那萧唐这个黄口小儿从中作梗,暗地出手与本官作对!

    可是高俅暗地里派人了解仇家性命的行径,也是上不得台面,不好明面去讲的事。只恨自己手下养的牙将个个都是废物脓包,屡屡被萧唐抢得先机。就算要诬陷萧唐私通匪寇强人虽然这对萧唐而言,也确实不算诬陷,可要与他闹将到官家面前,顺藤摸瓜细究起来先出手扮作强人去取梅展、徐宁等人性命的,不还是他高俅的亲信?

    更让高俅恼火的是,殿帅府库房内,因遭充军发配,而没收入库的杨志祖传宝刀,以及高俅趁机强取徐宁的那副雁翎砌就圈金甲均已失窃。敢如此招惹高俅叫他不痛快的,除了萧唐还能是谁?

    自己的养子高衙内被活生生吓死,宝甲宝刀的失窃,林冲、杨志、徐宁、梅展这些高俅想叫他们死的人却都被来路不明的强人给救下明面上高俅在京师禁军中死死限制住了萧唐,暗地里他这个堂堂三衙太尉却接连吃瘪,这倒也让高俅更加明白:萧唐的的确确将会是他权倾汴京禁军的心腹之患。

    老夫手底可用之人还是太少啊高俅心中恨道:叵耐萧唐那厮在绿林中的名头确实极响,他手底又养了许多鸡鸣狗盗的帮手。虽然现在汴京大多军官忌惮我的声势,也甘愿为我所用,但是也有很多事,却也不方便指使那些军中大员去做。若想彻底剪除他的羽翼,只凭现在府内那些甘愿供我驱策,却又不成器的废物,还是远远不够

    坐在高俅下首,同样面色阴沉的,还有高俅身边最信任的那个心腹幕僚孙静。虽然他心存不正,一味巴结高俅,可他为人极有机谋,浑身是计,又深晓兵法,凡有那战阵营务之事,也是件件识得的方略谋士,另外他还有层身份,正是高衙内身边帮闲拨火棍孙高的兄长。这两个兄弟一个辅佐高俅,一个逢迎高衙内,可自从高衙内当晚被生生吓死,孙静的这个兄弟也被吓得痴傻,本来就要为高俅分忧的孙静更是将萧唐恨之入骨。

    孙静见高俅神色,也知他因何而如此愤懑,他心中思量了一番,便向高俅说道:“太尉,萧唐那厮不过养的些草莽匹夫,所以与其暗中交锋时难免落了下风。可是太尉位高权重,还愁不能再网罗一批能人义士供太尉所驱?小人愿引荐一人,必能成太尉之良助,到时便是与那萧唐暗中争对时,也能除却掉他身旁些帮手。”

    高俅眉毛一挑,他急问道:“哦?不知你要引荐何人?”

    孙静俯身回道:“小人引荐之人,正是汴京禁军南营的一个提辖。那人十分好武艺,今日来听闻其钻修甚么五雷都篆**,所以这些时日在汴京名声不显,可若论本事,却也堪称是人中英杰。”

    高俅听了却大摇其头,说道:“你说那人我也知道,若是有他相助时,萧唐小儿那些甚么手下也不过都是些土鸡瓦犬!只是本官每要抬举他时,就恨那厮只顾推托,似还要把那提辖的差遣给告退了。既恁地,又如何能收得他入本官麾下?”

    孙静冷冷一笑,又说道:“如今太尉掌握兵权,五城十三门兵马,八十万禁军,尽在手中。敢与太尉作对的,便是插翅也难飞!那厮若再不识抬举,哼哼莫如太尉叫人预先递一张密首的状子,告他结连江湖匪寇,将谋不轨,把来藏着里面。他若能为太尉所用时,便销毁了那状子不使人得知。

    何况那人平日最精细,诸般让人,面上瞧着不爱功名,实则深有心计。高太尉要抬举时他支吾推托,不是他不爱做官,当今官家热衷道家修炼,他又最好道教修炼,是求能借此得朝廷重用。到时且看他是愿为太尉所用,还是甘愿认下私通匪寇的罪名!”

    高俅听罢他先是皱着眉头思索一番,旋即连连点头,对孙静说道:“此计大妙!就按你说的办!”

322章 荡寇陈希真,新的死敌

    “本官本以为你们有些武艺有心抬举,可你这厮们却接二连三叫本官失望,也配做本官帐前牙将?”殿帅府内,高俅端坐上,阴测测地对跪在面前的党世英、党世雄兄弟二人说道。 .

    本来党世英、党世雄暗害徐宁不成,返回殿帅府时已挨过高俅劈头盖脸的一番臭骂,他们兄弟作声不得,只得连连称罪。这才不过数日,没想到高俅竟又传唤他们两个前来当面羞辱,虽然党氏兄弟心中恚怒,可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党世英向面露忿意的党世雄忙使了个眼色,他连连躬身,向高俅说道:“末将惭愧,有负恩相重托,还望恩相给我们兄弟次机会,必不再使太尉失望。”

    “说的轻巧!党世雄、党世英,本官也知你们两个先后两次撞见那萧唐便知难而退”高俅不屑地面露嘲讽之色,他斜眼打量着党氏兄弟,又说道:“本官还有意参你们在军中做个统制,可量你们这般武艺与胆识,又如何能随本官征讨怎生能做得正请受的军中要职?”

    党世英咬了咬牙,他忽然向高俅磕头道:“末将办事不力,还请太尉责罚!”党世雄见状,他心中一酸,却也只能随着他的兄弟向高俅磕头请罪。

    “本官正是用人之际,可不是看谁头磕得响亮。”高俅对党世英、党世雄含垢忍辱的模样熟视无睹,他轻飘飘一抬手,又说道:“休说本官不给你二人机会,本官欲再考究番你们的身手,如果能赢得,便仍留你们在帐前听用。”

    高俅说罢,就见他麾下幕僚孙静与有个四旬以外、道士打扮的汉子飘然走进厅堂,那人生得眉似青峰、眼如秋水,八尺以上身材,丹珠口唇,飘着五绺长须,戴一顶束枣木七星冠,穿一领鹅黄鹤氅,系一条九股丝绦,踏一双挽云轻履,飘飘有神仙之概。

    就听高俅又说道:“此位陈先生也颇有几分武艺,本官便看你们两个,能否赢得他。”

    党世英、党世雄兄弟两个听罢一怔,而那姓陈的道人方被请来不久,就听高俅竟然要他与两个牙将较量手段,他眉头一皱,眼中不悦之色一闪而逝。

    “怎么?你们畏那萧唐小儿,便是连这位陈先生也要惧怕么?”高俅细眼一眯,他玩味地打量着党氏兄弟,悠悠说道。

    党世雄、党世英被高俅激得心中忿意难平,不得已下他们只得站起身来,齐齐向那姓陈的道人抱拳道:“太尉有旨,不敢不从,咱们兄弟得罪了!”

    姓陈的道人横了眼党氏兄弟,他脸上不屑之情溢于言表,只微微颔示意党氏兄弟攻来。党世英、党世雄见那道人神色倨傲,似也极瞧不上他们两个,当下手底也不留情面,两人齐齐蹿上各自挥拳倏地直奔那道人胸膛、小腹打去!

    那道人嘴角一翘,在党氏兄弟要击到他身子的一刹那错步一避,迈开步法便与那兄弟二人周旋起来。三人缠斗了约莫三十余合,那道人心中暗付道:虽然高俅泼皮出身,成不了甚么大事,可若要得圣上恩宠,这厮还当得大用。圣上崇道,那沙弥出身的林灵素都能因精修道法,而被圣上册封为通真达灵先生,我一身玄门本事,如何不能受圣上喜爱?可要通过高俅这厮谒见圣上,说不得还须要这高俅晓得我的手段!

    那道人一念方罢,他运足浑身气劲,当党世雄一拳打来时,却只听得喀啪的一声,他的手腕已被那道人使巧劲弄得脱臼!党世雄只感手上剧痛,他慌忙跃开,一只手耷拉着已举不起来。疼痛下党世雄心中更是惊异无比,他只觉得那道人出手无影无踪,神不知鬼不觉间便让自己着了道。

    那道人得势不饶人,趁着逼**世雄时,他变掌为抓,直奔着党世英抓将下去!党世英慌忙抵挡,冷不防那道人一脚踢出,直直踹在他侧膝上!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乍起,党世英出一声惨嚎,他捂着膝盖倒地不起。党世雄自己兄弟的右腿被那道人出狠招踢折,他虎吼一声,单臂抡起又朝那道人打去。而那道人伸手一探,扣住党世雄手腕力一拧,党世雄偌大的身体翻了个筋斗重重摔在地上,他的另只手手腕也在那道人一拧之下被腕骨折裂,再也无力与那道人放对!

    “好!不愧是陈希真陈道子!果然好本事!”

    高俅长身而起,抚掌笑罢,他又冷眼打量着卧地惨嚎的党氏兄弟,挥手说罢:“来人!将这两个不成器的废物乱棍打出殿帅府,剥除他二人的军籍官身,永不录用!”

    厅堂内的亲军得高俅号令,他们挥舞军棍雨点般朝党世英、党世雄二人身上落去,党氏兄弟忍受着剧痛,相互搀扶着一步步向厅堂外蹭去,追赶撵打的军汉不依不饶,“嗵嗵嗵嗵!”的闷响声接连不断,直到党世雄、党世英二人被活生生打出堂外

    高俅转过身来,瞧向陈希真时又换了一副模样,他笑吟吟地对陈希真说道:“往日本官帐下都似这等懦弱匹夫,畏刀避剑、贪生怕死,直误了国家大事!今日得贤弟相助,本官再无忧虑!”

    陈希真心下冷笑,他暗念道:只怕我若依然潜心修道,对你这厮的召唤置若罔闻,只怕我这个“贤弟”就要被你诬蔑成“逆贼”了。

    “太尉过誉,既为食国家俸禄的朝廷官将,都是为圣上分忧,小可自当尽心竭力。”虽然心中不屑,陈希真仍然向高俅恭谦说道。

    “不止是贤弟身手了得,本官还曾听闻令弟与令爱亦都有身本事,而贤弟呼朋引类,也识得许多豪杰之士”高俅打量着陈希真的神情,继而又说道:“只可惜本官也曾听闻令弟陈希义,当年与那林冲曾比武竞争八十万禁军教头时,竟被那林冲用重手害死。国家少了个栋梁之才,实令人扼腕唏嘘。”

    陈希真只神色微微一动,又淡淡地向高俅回道:“拳脚无眼、刀枪无情,我那兄弟确实是被林冲出手点坏,一个多月后不治而亡。只能说生死由命,小可也早看得淡了。”

    “话却不是如此说。”高俅摇摇头,说道:“林冲那厮不识国家法度,当日竟然意图行刺本官,如今汴京军中亦有不少不遵王法的狂傲之徒,若多谢贤弟这般能臣志士,本官又何必如此忧虑?”

    说一千道一万,你高俅不就是想要利用我,去对付在东京汴梁中与你处处作对的那个萧唐?陈希真心中冷笑道:我与林冲是私仇,可他因为遭你构陷我又岂会不知?说来那高衙内自作孽不可活,否则被那浮浪恶少撞见我那女儿,只怕我也要与那林冲落得个一般下场!

    陈希真虽然对高俅,以及早被吓死的高衙内的诸般行径都十分不耻,可他也深知也可以通过这个机缘受高俅重用,进而与宋徽宗赵佶亲近。他心中又暗想道:圣上崇道,我也曾听闻圣上意欲册封自己为教主道君皇帝,如今道宗正蒙圣宠,只凭我的修为也定能得圣上重用。你高俅欲利用我,我陈希真何尝也不是想利用你?

    一切都是为了向皇上尽忠啊

    念及至此,陈希真又向高俅作揖说道:“小可既然身为汴京禁军南营提辖,自当受太尉调遣,只是不知有何差遣须小可效命?”

    “也并不急于这一时。”高俅摆了摆手,又说道:“似林冲那般冥顽不灵之徒杀官逃逸,十有七八是去落草做了强人匪盗,明明身为朝廷命官,食禄于国却反背朝廷,去做那山林狂寇的悖忠贼厮仍有许多。本官欲重用贤弟,正是要荡平那些祸乱天下的贼子。还有些在汴京暗施手段,对本官不敬的乱臣贼子也倒要贤弟为我分忧解难。”

    高俅在拿言语试探陈希真时,却并不知道他这个心机极重的南营提辖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此时陈希真又想到:比起你三衙太尉高俅,那个任侠萧唐的名声却好。只是我也听说他与许多绿林草莽夹杂不清,人生在世但要闯出番名头,定要去卖于帝王家,江湖中人却多藐视国家法度与其助那萧唐,倒不及通过这一心效忠于圣上,而且更容易为我所用的高俅更能一偿我心中夙愿。

    毕竟任侠者,虽崇尚意气,以侠义自任。可侠者以武犯禁,无父无君咱们做臣子的,自当深明盗贼忠义之辨,如果你萧唐真的暗中出手,使得林冲、杨志那干人落草做贼,说不得我陈希真也容不得你这甚么任侠。

    “既是忠义必不做强盗,既是强盗必不算忠义。”陈希真面色平淡,向高俅悠悠回道:“天下绿林狂士,尽鼓吹甚么义气豪侠,不但坏人心术,贻害无穷,更是些杀人放火,扰乱苍生的不法之徒。若是那林冲、杨志等人真落草为寇,似他们这种国家叛将,还有那干冥顽不灵的凶徒自当尽早除之。太尉但有差遣,小可自当衔环背鞍,以报太尉提举赏识的恩德。”

323章 毕竟是风流浪子,并非痴心情种

    却说萧唐救下梅展,并在芒砀山与樊瑞、项充、李衮三条好汉相商两日后,他吩咐花荣带麾下十八骑射护送梅展改道往密州,将其护送至由萧安、文仲容、崔埜三个心腹经营,位于市舶司左近的海港通过水路前往两浙路。同樊瑞敲定日后如何运送物资至芒砀山,又与梅展议定双方如何互通声息后,萧唐便也准备打道回府,重返东京汴梁。

    一行数日,萧唐返回到汴京自家府邸中后,与萧嘉穗、许贯忠等兄弟的言谈中得知,石秀已派拨亲信,将徐宁并其家眷,以及凌振一家老小星夜兼程送往青州二龙山。而京西南路邓州那边奚胜也飞鸽传来书信,闻焕章也被他们成功救下,如今正于熊耳山大寨中安心调养。

    虽说徐宁对于被迫落草之事尚还有些迟疑,对于他这个极其顾家的金枪手而言,也知道只有如此才能和自己的妻儿团圆。况且在二龙山还有与徐宁关系一向极好,家室也已迁至山寨中的林冲照拂,相信对仕途也已心灰意冷的徐宁会渐渐适应在绿林继续做他的钩镰枪教头,而不至朝秦暮楚而仍会对官场心怀眷恋。

    而早年宦海沉浮时本就曾遭受打压排挤的闻焕章,如今似也彻底看透了官场上那些鬼蜮伎俩,当年从中斡旋,搭救绿林好汉的州府主簿,后来却遭罢官归隐的山野闲人,再到得萧唐提拔做得京西南路帅司府知司官几起几落下,如今在绿林山寨中做个智囊谋士,好歹也能让这个才学过人的闻智叟受人重用。何况他本就是个孑然一身,又因被强人搭救,而要遭官府通缉的配军身份,所以闻焕章对于自己新角色的适应,倒要比徐宁快上许多。

    至于凌振更不必多言,通过燕青向他转达萧唐之意:要请这个大宋第一炮手,成为他萧唐在绿林势力中专门负责改良配置,并专造一应大小炮具的总管。凌振便欢天喜地地携妻子及老母,并带着他新式炮具研图样直投二龙山宝珠寺而去。对于他这个原本轨迹中受落草时本就没怎么排斥的轰天雷来说,若是能受到重用,能让自己的本事一展所长,那无论做官还是落草,在哪搞研炮具不是研?

    萧唐又向萧嘉穗、许贯忠等兄弟知会总管钱粮收支的杨序,以及萧氏镖行总镖头杨林,如何将一应钱粮军械运往芒砀山之后,便匆匆赶回到自家府邸后宅。

    想到自己的爱妻苏瑾娘,还有唐芃秀等红颜时,这些时日思绪时刻处于紧绷状态的萧唐,他的心忽然放松下来许多,这种幸福感无论是那些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的霸者枭雄,还是劳碌奔波一日,回到家也能尝到自己爱妻亲手煲熬的菜汤,并时刻彼此牵挂着的斗升小民都能够拥有的。只是自己从江州返回京师后,又忙于搭救林冲、徐宁家眷,设巧计除掉高衙内,还要与高俅明争暗斗萧唐也深知对于这些默默在背后支持自己的红颜知己,自己还欠了她们许多陪伴与呵护。

    当萧唐来到内院时,就见苏瑾娘、唐芃秀、李师师、花小妹几个女子正在后庭园林的树荫下乘凉,正是闷热的天气,苏瑾娘神情带着丝慵懒,他温婉轻笑,正瞧着小师师与花小妹两个半大不大的少女说个不停。而唐芃秀手托香腮,她黛眉如画,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只是比起平常活泼灵动的气质,此时她目眺远方,怔然出神,眉宇间似又多了分幽谷若兰的恬静与思愁。

    萧唐轻轻一笑,正待向苏瑾娘她们走去时,却忽然听“哎呀”一声惊呼,反倒把他吓了一跳。当萧唐把眼望去时,就见锦儿惊喜地张大了嘴巴,她手中持着的那盘时鲜果蔬及冰镇过的甜饮险些被摔在地上。紧接着锦儿似个小喜鹊般,张口呼喊道:“大官人回府啦!!”

    萧唐不禁摇头苦笑,不过瞧锦儿这般惊喜的模样,也深知这个初投到自己府邸不久,且机灵可人的使女心目待自己也如林冲、林娘子般视若亲人。不过片刻,就见丽影翩翩,苏瑾娘与唐芃秀、李师师、花小妹等大小佳丽齐齐奔向自己。萧唐张开双臂,任由苏瑾娘柔软的娇躯冲进自己的臂膀中来。

    萧唐与苏瑾娘动人的明眸深情对视,并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声说道:“娘子,我回来了”

    苏瑾娘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她与萧唐热情相拥成一团。唐芃秀、李师师、花小妹见状顿时齐齐停住脚步,花小妹俏脸粉嫩,她羞涩地将目光撇到一旁;而小师师哎呀一声,她伸手挡在脸前,却通过她十根纤纤玉指的缝隙,偷偷地打量着萧唐与苏瑾娘如胶似漆的模样;而初次见到萧唐与苏瑾娘恩爱缠绵的锦儿,她轻轻咬了咬嫩唇,小脑袋瓜中却蓦然浮现出个古怪的想法:如果萧大官人待我也能像瑾娘姐姐这般体贴一念方起,登时臊得锦儿一颗芳心擂鼓似的乱撞,旁人望去,就会瞧见这个小使女的一张俏脸,没由来似得红得像颗熟透了的苹果。

    而生生站住身子的唐芃秀,眼见萧唐与苏瑾娘你侬我侬地抱在一处,艳羡、欢喜、幽怨等诸般情感交织在一起,她心中又忽然感到酸酸的,却只得克制也想被萧唐热情相拥的念想,静静地看着萧唐与苏瑾娘温柔地叙着情话。

    毕竟自己还没有嫁入萧府呀,有一向对自己甚是体贴照顾的瑾娘姐姐与她心爱的夫君相会,自己又怎好冲上与她的如意郎君亲热,去与瑾娘姐姐争宠?

    苏瑾娘虽然日盼夜盼萧唐早些归来,而她处理萧府后宅事务,已然颇有几分女主人的风范。在与萧唐缠绵片刻,她瞧见唐芃秀摆弄衣角,犹犹豫豫地站在一旁的模样时,便轻飘飘白了萧唐一眼,她轻飘飘上前握住唐芃秀的手,说道:“不止是我,这些时日芃秀妹子也时常提及相公呢。”

    唐芃秀闻言忙低下了头,她嘴角露出一抹甜蜜的笑意,却又羞涩地道:“我哪有苏姐姐又要取笑我。”

    萧唐得苏瑾娘示意,他轻轻一笑,踱步到唐芃秀神情,忽然揽住她纤纤柳腰,也在唐芃秀颊上轻轻一吻。唐芃秀心中惊愕,忽地心中欢喜也似炸开了般,她又惊、又羞、又喜地望了萧唐一眼,在萧唐当着苏瑾娘的面与自己亲近的一刻,她对自己心爱的郎君满腔的相思与依恋似终于得到了回报。

    萧唐此前护送唐父至江州后,依然得到唐芃秀家中长辈默许,又与唐芃秀多次共同身赴险境下,如今回到了府中再见到这个对自己情意缠绵的芳华少女,自己也终于该让她名正言顺地嫁入自己府中,成为自己家人,并让她幸福一生一世。

    在与苏瑾娘、唐芃秀一番温存后,萧唐这又瞧见李师师、花小妹、锦儿这些莺莺燕燕欢喜中又带着两三分尴尬的翘站在一旁,他干笑两声,随即对花小妹说道:“你的大哥须赶赴至密州市舶司一趟,不出一个月也会返回京师,妹子也勿需挂怀。”

    花小妹轻笑着应过了,萧唐又转头望向李师师,问道:“怎么不见小乙?”

    听萧唐提及燕青,李师师的表情却明显一黯,她笑中带着几分勉强,说道:“小乙哥时常来去无踪,他去何处奴家又怎会晓得?”

    看李师师神色似乎另有隐情,萧唐眉头一皱,他用眼神询问苏瑾娘,就见苏瑾娘只是微微一叹,并不多言。待李师师与花小妹等折返回自己的闺房后,苏瑾娘才向萧唐说道:“小乙最近除了忙于府内事宜外,也时常出没于京师内的勾栏瓦舍间,不止在汴京遏云社、角抵社、锦标社、锦体社中名声越来越响。我也曾听说他在风月丛中与些青楼花魁交好师师妹子心系于小乙,可眼见他在外的风流行径,确实难免心中黯然。”

    萧唐心中恍然,可是燕青确实就是这般性情,他既号为浪子,在风月丛中讲究的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虽然他为人处事拿捏得十分精细,可是按原来轨迹中,卢俊义要出行前,都要叮嘱他这个本来的府邸仆人说道:“小乙在家,凡事向前,不可出去三瓦两舍打哄”通过数年的相处,萧唐深知燕青并非生活随便、流荡青楼、以狎邪为乐的浮浪子弟。可也不少得放浪形骸,在风月场合中撩动许多女子的芳心。

    就听苏瑾娘幽幽一叹,又说道:“小乙与师师妹子般配得很,可我也知小乙就是这般习性,难免冷落了师师妹子。小乙又最敬服于你,不如由你去规劝下他收收心思,我待小乙也如亲生弟弟般看待,也盼得他能有个好归宿,还不至辜负师师妹子对他的一番情意。”

    萧唐面露苦笑,燕青就似是那位武侠巨匠UU小说的楚留香、6小凤这等风流倜傥的人物,他无心伤害与辜负任何女子,可又难免招惹许多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他意乱情迷。当时对于李师师也是如此,燕青并未许给她任何海誓山盟的承诺,可无心插柳柳成荫。就算燕青对他这个大哥十分敬服于信任,可强加插手燕青为人秉性与他的感情,对于萧唐也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此时的燕青,正于汴京内的一间勾阑勾栏前,露出他一身似玉亭柱上铺著软翠的花绣,引得周遭打酒座卖唱的歌女、慕名而来的千金闺秀等尖叫连连,他好整以暇,笑吟吟地望着眼前个肥大的汉子。而那汉子怪目圆睁,朝着燕青嚷道:“此番角抵社的头筹利物,可再不能再叫你这个浪子拿了!饶是你扑跤的本事了得,我却不信赢不得你!”

    燕青却轻笑道:“这利物倒不打紧,我只图声喝采。你若有真本事,尽管使来便是。”

    此时在围观人群的东侧,正有个面色银盘,英武俊朗的青壮进入汴京城不久,他衣衫半畅,露出胸前条栩栩如生的青龙纹身,那汉子眼见京师繁华,不由赞道:“不愧是我大宋国都,端的好气象!”他正说着,眼见前方勾阑勾栏前人头涌动,那青壮好奇心起,便挨将过去也要瞧瞧热闹。

    而在燕青与那大汉争跤放对所在处的西侧,也有个打扮俊俏,却将青纱罩蒙着脸的妙龄女子,她腰仗宝剑还牵着匹川马,眼见前方尖叫喧哗声不断,却骂了句:“作甚鸟怪?叵耐那干撮鸟聒噪,直惹得本姑娘心烦!”

    她嘴里虽如此说,可也向瞧个究竟,虽然其看似柔弱,可挤过去时,却把前面的看客一个个撞开,好似分波辟浪般霎时分开条去路。当她那对俏眼只顾朝四周埋怨的看客乱蹬过去时,瓦舍前那壮汉已虎吼一声,张开双臂,只朝着燕青冲去。

324章 九纹龙抵京,变态女魔头

    燕青眼见那大汉扑来,他星移电掣般虚跃避让,那大汉东扑西抓,却丝毫无法沾碰到燕青。. 燕青只等那汉子脚步乱了,便抢将上去又使出他扑跤本事中极为拿手的“鹁鸽旋”技艺,扣腿顶胸借力将那高自己一头多的大汉直托将起来,借力旋了四五旋又一把摔将在地上。

    围观的群众登时爆出雷鸣般的喝彩声,其中的一干莺莺燕燕更是禁不住娇声叫好,她们为燕青呐喊助威,直把手掌都拍红,嗓子也似喊哑了般。那胸口绣着青龙刺青的青壮见燕青手段精妙,也喝了声彩,他又见燕青浑身精致的花绣刺青,更是赞道:“这位小哥好身纹绣!更兼有身好本事,若能与其结识,倒是桩幸事!”

    这个青壮,自然是一路游山玩水,方才抵达东京汴梁的史进。他大咧咧地挑着根哨棒,棒稍上还挂着他的盘缠行囊。而就在史进兴致勃勃地看燕青妙手频频,将与他扑跤那大汉再次扑倒时,再另一侧那个牵着川马,腰仗宝剑的妙龄女子也挨将挤到了围观人群的前面。

    “那小子倒生得副好皮相,只是这点微末手段,却也及不上本姑娘。”那个女子瞧着燕青与那汉争对,却面露不屑之色,只顾喃喃自语道。

    而就在那女子将个汴京城内的富家公子撞到一旁时,那个公子大怒下正要喝骂,可他转身过来瞧清那女子相貌时,却直看得呆了:但见眼前这个女子一条湖色百折罗裙,上面盖着一件猩红湖绉袄子,窄窄袖儿,露出雪藕也似的手腕,却并不戴钏儿。肩上村着盘金打子菊花瓣云肩,虽然以轻纱蒙脸,却依然能隐约瞧清她眉如翠羽、眼绽桃花,朱衍丹唇、齿如含贝的花容月貌,那女子脑后却露出那两枝燕尾来,真个似退光漆般的乌亮。

    那个公子平日在汴京出入三瓦两舍,见曾与许多风尘女子缠绵过,可他却从来未曾见过这等绝色。一时间那富家公子似失了魂魄一般,只顾怔怔地凝视着那个女子。

    那女子察觉到异样,她秀眉一蹙,往旁边瞧去时,也瞧见有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直直瞧着自己,蓦地她心中杀意陡起!她方要作色喝骂时,忽然转念一想,心中冷笑道:你这贱厮也敢对本姑娘无礼,倒是你自己讨死!

    那女子打定主意,她双眼一眯,向那公子哥抛了个媚眼,并伸出纤纤玉指朝着那人勾了勾。那公子哥顿感浑身麻酥,三魂七魄也似都被那貌美女郎勾去了般,他吞了口吐沫,打定主意踱步走到那女子身前,作了个揖,说道:“小可有礼了,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你这厮癞虾蟆想吃天鹅肉,还问本姑娘姓名作甚?”那女子眼中凶芒一闪,她低声朝着公子哥说罢,忽地又高声喊道:“京师重地,朗朗乾坤,你这登徒子却也敢调戏轻薄本姑娘!?”

    那公子哥一愣神的功夫,却见那女子伸手死死揪住他的髫,狠狠朝地面上一掼!那公子哥摔倒在地时,那女子得势不饶人,伸出一只脚狠狠踏在他胸膛上,又抡起粉团也似的拳头,直朝那公子哥打去!

    围观的人群起初还以为真的有登徒子挤在人群中借机占那女子便宜,他们正要助那女子时,却见那个美貌女子抓小鸡般拧住那公子哥的耳朵,将其生生拽了起来。那美貌女子面露狰狞之色,她嘿嘿冷笑道:“你这不生眼的贼畜生,竟也敢来撩我!你不要卧着装死,落到本姑娘手里,只要把你这厮剁作肉酱!”

    那公子哥耳根被拽得撕裂,泊泊冒出鲜血,他哪里能料得到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竟然如此暴戾狠毒,只因自己愣愣地看她,便激得那女子心生杀机,要将他往死里折磨!?惊惧之下那公子哥拼命挣扎,他连声高呼道:“我没有!小生并无意唐突姑娘!”

    “直娘贼,你这干猪狗般的汉子,还敢与本姑娘狡辩!”说罢那女子抡起胳膊,一记耳括子将那公子哥又扇倒在地!

    那公子哥脸颊高高肿起,他捂着脸惊惧地瞧着那个女子结下腰间宝剑,就见那剑靶上细丝绦结着,上面赤金嵌出“青錞”两个字,靶上又坠着蝴蝶结子,双歧杏黄回须卷毛狮子吞口,剑鞘上裹着绿沙鱼皮菜花钢螭虎铰链,上面赤金嵌的十四个字写道:秋水铓寒鹈,虹光锷吐莲花质。忽然“仓啷啷”一声那女子把那口宝剑掣将出来,她浑身似也被蒸腾的杀气所笼罩!寒芒一闪,又听飕的声那个女子一剑斩将过去,竟将那公子哥的左耳血淋淋地给割了下来!

    挤在四周的人群这时才哗然大乱,惊得四散!周围的市井百姓眼见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出手竟然如此毒辣,他们又有哪个敢向前来拦她就听“杀人啦!”的惊呼声四起,围观人群豚突狼奔,纷纷惊呼尖叫着向四方逃去!

    倒在地上那公子哥惊得魂飞魄散,他看到方才让他魂牵梦绕的绝色女子此时满脸狰狞扭曲,直如美艳却无比嗜血的女魔头一般提着剑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他惨嚎着手脚并用慌忙向后方蹭去。那貌美女子见眼前这人满脸是血,惊惧慌张着只求活命的动作,她心中却油然而出股病态的快感来!

    原来叫这些猪狗受虐,能如此叫我酣畅淋漓地痛快!若是能将其割杀屠宰了也好,更能叫本姑娘爽利!

    只恨真将他一剑杀了,本姑娘还要吃官司就说是这贱厮是个淫徒要污本姑娘身子,再割他身上几个物件,倒也使得。那女子心中想罢,她又要挥剑朝着那公子哥的右耳斩去!

    可就在这时一阵劲风忽至,史进拦在那女子身前,他怒道:“你这婆娘,这厮若是唐突了你,押解他去见官便是,怎好当街杀人?”

    那女子见竟然有人竟也敢阻碍她虐待他人的兴致,也提起青錞宝剑来指着史进骂道:“本姑娘要杀他剐他,又干你屁事!?你这厮也敢来管闲事,遮莫也是这淫贼的同伙!?”

    史进闻言大怒,他眼见那女子狰狞狠戾的模样,心说八成倒是这个女子故意诬蔑那公子哥,而要借机行凶。他手中哨棒一挥,指着那女子说道:“我还从未见过你这等残忍的贼泼贱婆娘,不在家绣花引线,却出来行凶害人!”

    史进的话正犯了那女子的忌讳,她心中狠道:阿爹将生平的本事传于我,瞧这厮也似有些本事,今日正好可以拿这厮试剑!

    “本姑娘只嫌杀得不够畅快,确实你这厮找死!”

    那女子说罢,猛地舞起那口青錞宝剑向史进斩去,史进登时只觉得有股冷气夹脸喷来,登时使得他似毛皆竖般感到一阵迫人的杀意!就见那口青錞宝剑锋刃四指开锋,一指厚的脊梁,镜面也似的明亮,远望却是一汪水,照耀得史进的脸也都青了!

    慌忙下史进架棍格挡,一道寒芒乍现,他手中哨棒登时毫无声息地被斩成两截。史进忙抽出腰间钢刀,“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金铁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史进心中震惊,他暗付道:这个贼婆娘好凄厉的剑法!眼见他手中那口腰刀已满是缺口,而那女子手中青錞宝剑吞吐厉光,端的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本来那女子刀剑的手段就要高于史进,她仗着手中宝剑锋利更是将史进逼得险象环生。那女子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她招式一变,寒气迫人的剑光划过,一道血泉激溅,在史进胸膛上留下道深深的血痕!

    若是这剑挨实了,恐怕我已被这婆娘拦胸斩成两截!剧痛下史进惊出身冷汗,突然间那女子踏进一步,伸手快如闪电,剧烈颤抖的剑尖直奔史进咽喉的刺去!

    就在这时,那女子身侧忽然闪出道人影,燕青五指紧并,直着那女子腰肋拍去!史进得燕青相助,他们两个反攻上去,一时间倒把那女子逼得手忙脚乱。而那貌美女子目露凶光,娇叱骂道:“便是多个帮手又能怎地,本姑娘叫你们这些贱厮一个个都死!”

    “丽卿我儿,休得莽撞!”

    忽然一个人影冲到那女子、史进、燕青中间,那人双袖一抖,燕青和史进猛然间感到一股怪力卷至,两人不由向后都倒退数步。眼见有个四五旬年纪,道士打扮的汉子拦在他们三人中间。

    “多谢这位兄弟仗义出手,否则我难免要着了这贼婆娘的道!”气喘吁吁的史进这时才抽出空来,向燕青抱拳称谢道。

    “不必多礼,方才我觑得清,分明是这女子要寻衅害人。京师重地,又怎能容得她这般撒泼?”燕青一对招子仍直直凝视着那个道人打扮的汉子,以及那个唤作甚么“丽卿”的女子,听这二人以父女相称,武艺手段又都十分利害,燕青也不敢大意,他摆定架势,如临大敌。

    那道士打扮的汉子斜眼打量着燕青的相貌和他那身花绣刺青,忽然张口问道:“你便是萧唐手下的那个甚么浪子燕青?”

    此时那女子提着宝剑,不依不饶地叫道:“甚么浪子鸟人?阿爹!这几个贼男女,都让与孩儿杀了罢!”

    那汉子狠狠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随即说道:“我儿,你且住手,为父的自与你做主!”

325章 萧唐遇希真,水浒对荡寇

    燕青神情戒备,他忽然对眼前这对父女说道:“倒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令爱如此要草芥人命,未免也忒过跋扈些了吧?”

    陈希真精光四射的一对眼睛上下打量着燕青与史进,他嘿然一笑,说道:“我乃南营提辖陈希真,我这爱女是未出的黄花闺女,学得本事只为防身,应对些心怀不正的浮浪子弟也是常事。. 何况此间是非,自有开封府衙做公论,你便是那萧唐的心腹,也不嫌管得多了些!”

    燕青那双剑眉不由微微一蹙,听这陈希真语气明显对自己的大哥抱有敌意。看他本事虽然了得,可说官职也不过是个南营提辖,莫非这对父女也是仗了汴京中哪个朝中大员的势头?

    “原来恁便是萧任侠身旁的兄弟浪子燕青,我闻名久矣!我九纹龙史进正从河北一路行至汴京,就是要拜会萧任侠!”

    史进听得燕青的名头,先是对他欢喜说道,旋即又转头对陈希真怒道:“你这厮倒教养的好女儿!好个刁蛮狠毒的婆娘!”

    陈希真听史进喝骂自己那女儿,他的脸色登时似挂上了一层寒霜!自家女儿性情如何陈希真又岂会不知?此时他心中又暗付道:虽然我儿天生一副神力,又有万夫不当之勇,可只要与人厮杀时,却是如胶似蜜般的喜欢,依着她好打爱杀的性子早晚必闯大祸

    好在当年高俅还是汴京城内破落户泼皮时,曾得我点拨些枪棒本事。那厮迹后倒也不忘记,屡次要抬举我。只是我嫌他任由那高衙内在京师做尽荒唐事而遭人唾骂,所以不愿走他的门径。如今高衙内既死,一来经高俅可得圣上重用,二来高俅昔日既然能容得高衙内胡闹,投至他麾下后我这闺女便是杀个把的人,也能得高俅照拂周全听口气你这厮也要投那萧唐,也配来对我儿说三道四!?

    陈希真已心生恚怒,在一旁他那残忍好杀的女儿陈丽卿听史进叱骂自己,更是杀意凛然!她口吐香舌,舔舐干净青錞宝剑剑身上鲜红的血珠,面露狰狞道:“你那畜生还敢来招惹本姑娘?先来放干你身上的血来,也让这口宝剑得利市!”

    说罢陈丽卿也不理会陈希真,挥剑又奔史进冲去!陈希真本待出言喝止,可他手臂微微抬起时,脑中又盘算了一番,终于拂袖旁观,任由陈丽卿剑招咄咄逼人,直要取史进性命。

    史进咬了咬牙,他是好与人争强之人,虽然方才交手在陈丽卿手底险象连连,可他仍无所畏惧,定要讨回场子来。陈丽卿嘿嘿冷笑,她挥剑一荡,只见刀光落处,火星四射,架开史进手中满是缺口的钢刀!

    陈丽卿旋即反击,就见她手中那口青錞宝剑剑影飒飒、气象森严,只五六招后,又听一声脆响,史进手中钢刀被陈丽卿生生斩断,随即几道寒芒又起,史进只得赤手空拳与手持神兵利刃的陈丽卿周旋!此时情形凶险万分,剑招无比狠辣的陈丽卿越攻越急,史进若稍有不慎,只怕当即便要被斩得身异处,性命难保!

    这个九纹龙史大郎也是得大哥看重的好汉,他千里来投,我又怎能眼睁睁看他被这女魔头给害了性命?燕青想罢,他刚要冲上去向史进施以援手时,陈希真却形如魍魉般拦在燕青身前,他冷笑道:“两个汉子为难个女儿家,不嫌丢人么?”

    说罢他倏然出掌向燕青拍去,燕青只觉陈希真掌法锐冽破风,身法之快也是匪夷所思!几招揎拳飞脚后,燕青也只得全神贯注与陈希真较量。两人又斗得二三十合,忽见陈希真右手一起,风声猎猎,直奔燕青胸膛袭去。燕青挥臂格挡,却顿觉胸中气血翻涌,他心中大骇,方知自己遇上了极其难缠的高手!

    陈希真心中也颇为诧异,他见燕青年纪轻轻,本以为十几合内便能制服住他,可如今看来,恐怕再斗个数十合两人也分不出胜负。可是燕青的拳脚路数本就以轻巧灵动见长,陈希真却是刚柔并济,而且拳脚袭来时燕青又感觉到还有股古怪的力道源源不断地袭来,所以他虽然能勉强抵挡下去,可在与陈希真的交锋中攻少防多,渐渐地已被压制。

    那边徒手的史进情况更是危在旦夕!他万万没料到自己一时仗义出手,竟然招惹到这么个似好杀成瘾,武艺手段又无比毒辣利害的女煞星!

    本来年轻气盛的史进得名师王进点拨武艺突飞猛进,如今在大名府萧家集与那膂力过人的山士奇过招中已能打平,甚至斗胜几场,本以为自己在江湖上已算一号人物,可没想到自己初到汴京便被人逼到这般境界,忿怒、羞惭、不甘等诸多情感蓦然袭来,生生煎熬着他那原本骄傲的心灵。

    罢了!男儿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也胜过跪着活!只恨没把趁手的长刀在手,倒让这狠毒的婆娘给害了!史进心中想罢,他忽然声嘶力竭地一声暴喝,也不顾陈丽卿狠厉的剑势,飞将起来腿似双龙捣海,夹杂疾风劲势就奔陈丽卿踢去!

    见暴怒下的史进将起性子攻来,陈丽卿反而大喜,她狞笑道:“你这狗儿就算要癫咬人,却能沾得到本姑娘的身子么?”说罢她侧身一避,挥起利剑直奔着史进的脖颈斩来!

    眼见陈丽卿手中宝剑要自己的头颅斩落,史进惨然一笑,他缓缓阖上双目。可就在这一刹那,电光火石般有个人影杀入战团,陈丽卿顿觉两把利刀化成无数刀芒层层叠叠向自己袭来。陈丽卿仓促招架下,只觉得来的那人刀法刚猛无俦、无坚不摧,顷刻间便将她生生逼退,只能苦苦抵挡!

    陈丽卿连退数步后才勉强站定身子,她鬓皆乱、俏目圆睁,就见有个威猛刚毅的汉子手持一双狼牙寒锋双刀,一对招子中满是嗔怒之色,狠狠向自己这边瞪来!

    此时又有两个汉子各率一彪人马赶至此处,兀自与陈希真苦斗的燕青见了,他忙后撤几步跳至圈外,喜道:“萧大哥!石秀、萧嘉穗两位哥哥!你们来了!”

    在陈丽卿撒泼伤人,并与燕青、史进厮杀时,早有燕青在汴京角抵社内亲近的好友赶至萧府报信。萧唐听罢忙与石秀、萧嘉穗率府内庄丁前来察看。眼见燕青被个道士打扮的汉子给缠住,另有个五官标致,神情却似狰狞恶鬼般扭曲的女子正欲行凶害人,萧唐忙擎出双刀,以阵狂风暴雨般的狠厉刀法将那凶狠恶毒的女子生生逼退!

    方回过神来的史进摸了摸脖子,旋即他向萧唐望去,面露欣喜道:“恁便是萧任侠?小弟九纹龙史进,这次却蒙萧任侠救了小弟性命!”

    陈丽卿柳眉倒竖,她举剑叱骂道:“你这厮便是甚么萧唐?别人畏你的名头,本姑娘却把你只当做待宰的猪狗!”

    “我儿不得无礼!这萧任侠好歹也是殿前司都虞候,怎可无礼?”陈希真收了拳势,他假意向陈丽卿呵斥一番,旋即又玩味地望向萧唐,拱手说道:“下官京师南营提辖陈希真,见过萧都虞候。”

    萧唐听得陈希真、陈丽卿的性命,他心中厌恶之情油然而生,更如吞了只苍蝇一般恶心!

    “你既然也是京师官将,又为何你这女儿在此行凶?又为何难为我府中管事?”萧唐目光冰寒,他凝视着陈希真一字一句地说道。

    陈希真把眼一撇,眼见被自己女儿割掉只耳朵的公子哥早已不知去向,他嘴角一翘,向萧唐轻飘飘地回道:“有浮浪登徒子对小女无礼,我这孩儿莽撞,出手也个轻重。末将与萧任侠府中管事放对,也是因此事生了些误会。”

    萧唐重重哼了声,说道:“姓陈的,你以为就凭这三言两语,便能搪塞过去不成!?”

    陈希真摇了摇头,说道:“萧任侠是末将的上官,又是江湖中成名的人物,末将又怎敢欺瞒?萧任侠千里送瑾娘,怒杀九头虫。从此名动河北、山东等地,直教江湖中人将恁的名头颂唱这些事,末将也都知晓。”

    陈希真边说着,踱步来到萧唐面前,他俯下身子来,压低声音又说道:“我曾听闻萧任侠当年在大名府长街怒杀九头虫,还有那武松在闹市打死五邪头陀广惠,在江湖中声名鹊起。但萧任侠恁又可知道当年你出逃时生生攮死的那个刘麟,还有武松一刀杀死的刘麒,都是我的外甥,也可怜我那襟丈刘广膝下爱子尽被你与武松给杀了,又遭充军之刑于半路不堪折磨亡故”

    那段陈年旧事萧唐倒也记得,刘麒确实是在魏家庄被武松一刀斩杀,而那刘麟却是萧唐初识石秀时,被当年那个好打抱不平且手段毒辣,为报萧唐照拂他叔叔之恩的少年石秀连捅十几刀而丧命,只是后来萧唐与武松受审时刘麟的那宗命案被萧唐揽到自己身上。除了萧义、萧安、薛永三个目击者外,外人也只以为刘麟那帮凶走狗也是被萧唐给除了的。

    萧唐冷笑一声,他也将头微向前探,对陈希真凝声说道:“死在我手里的狗贼有许多,也不记得甚么刘广、刘麒刘麟的名头。我只记得当年我杀的那个九头虫李少华麾下,有个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走狗诨名唤作叫丧鸱枭,连同他那对畜生孩儿龁肉犬、啖血豺也尽是臭名昭著的恶霸。那等丧尽天良的狗贼若在落到我手中,说不得也还是要杀了!”

    陈希真听罢他双目一瞪,神情蓦地满是怨毒之色,如刀子般的目光登时向萧唐狠狠射来!

326章 比奸臣还不如,何来“永享太平”?

    怨怒过后,陈希真心中还感到有些吃惊,他暗道这萧唐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的存在,而且对于自己也有着甚浓的敌意。 .这也让他十分纳罕,自己平日行事低调,又怎会招惹到这个以广结好汉闻名的任侠萧唐?

    因为萧唐知道有以陈希真为代表的那一伙人,注定要与他们走到不死不休的局面。

    按说这陈希真将会从京师出逃的原因,是因为高衙内觊觎他女儿陈丽卿的美色,他在一段时期内落草为寇的理由,也是由于那刘广有家眷陷于沂州官府。如今高衙内已死,刘广以及他那两个儿子也早因萧唐化作一坯黄土。何况高俅与陈希真本来就是旧识,陈希真虽然也对高俅也颇为不耻,可是萧唐深知早晚这个陈希真将会成为他,甚至还有可能成为所有大宋子民的死敌。

    虽然诸如王焕、李珙、邓光庭等朝廷官员,甚至现在居住在大名府萧家集,与萧唐有着师父师弟关系的周侗、岳飞等人如果得知萧唐在绿林中暗中进行的计划时,事毕要与萧唐反目成仇、兵戎相见。可是萧唐与他们殊途同归,哪怕他们不能像萧唐那般对历史进程有所预判,相互的处世原则也会大相径庭,可萧唐深知这些同样铁骨铮铮的国之干将,同样也会在国难来临之际义不容辞地捍卫神州沃土,所以萧唐在向他们隐瞒自己“水浒”计划的同时,也乐于彼此相互扶持。

    可是陈希真、还有他那典型悖德型人格障碍的杀人狂女儿,以及他们以下那些疑似行尸走肉的人物。就算是让他们荡完了寇、安完了内,也绝对无法阻止金人南下而带来的靖康之耻。

    依着这些人荡平梁山所谓的结局,“不数月,内外颁诏,声震海隅,共见圣君、贤相郅治无为,从此百姓安居,万民乐业,恭承天命,永享太平。”这种对血淋淋的史实只字未提,睁着眼说瞎话的论调,与萧唐看后世小说中谄媚到无耻至极的走狗喊甚么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中原,亦或是甚么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又有甚么区别?

    就好像萧唐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这与正史中的大宋没太多分别,水浒中的人物也按照他们字里行间中原本的性格严谨存在着。就算梁山真有八百里水泊,就算在聚义厅中真得有那一百零八将,而他们如果按照原本的命运继续走下去,也并不会改变大宋原来的历史轨迹。

    可是陈希真等原本就人设扭曲的货色如果也出现在这里时,他们本身的存在就已经与这个世界生了冲突。那么这些成书于清朝(刚立国时也号为“大金”)鸦片战争之后,其中包括还甚么祝永清、祝万年、贺太平等人物,他们如果出现在满清先人女真族即将崛起的时代时,又会充当甚么角色?

    因为之前曾与刘广、刘麟、刘麒等爪牙走狗生过冲突的萧唐,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个答案。如果一切真如萧唐所想,那么陈希真等人,远比高俅、蔡京等朝中奸佞更加会他视如仇寇。

    因为水浒中人,哪怕他们杀人放火,他们是基于南宋时广为流传的《宋江36人赞并序》、《大宋宣和遗事》、《醉翁谈录》等讲史话本而集合,都是一个强盛繁荣的国家统治愚昧、日薄西山的时期,社会上各个阶层形形色色的人物的真实写照。他们的故事有荡气回肠的,有黑暗血腥的,可是他们的人性都是无比真实的;

    哪怕蔡京高俅,甚至秦桧刘豫之流,与中华历史中历朝历代的权奸汉奸一样,他们如何祸国殃民,他们又为什么可以祸国殃民,以及后世评论对于他们又有甚么误解,这些也都是铭记于史书之中的;

    可是陈希真等货色,他们只不过都是一群替强权歪曲史实,粉饰太平的奴才走狗罢了。

    萧唐心中无比厌恶,他的拳头也攥得紧紧的。这时他已心生杀机,倒有些希望陈希真会被他撩拨得大怒,趁着双方冲突时取了他的性命。可是在天子脚下,京师重地公然杀人,陈希真毕竟还是朝廷官将的身份,萧唐也不得不要考虑除了此人的代价与成本。

    陈希真似也已感觉到萧唐的凛然杀意,他不由地倒退了两步,心里暗算一番后,嘿嘿一笑,又向萧唐拱手说道:“确实是小女多莽撞,末将冲撞了萧都虞候府中管事,还望海涵恕罪。”

    陈丽卿在旁听了,登时大喊道:“阿爹!怕他怎地?还须这般陪小心!?”

    陈希真脸一沉,向陈丽卿作色喊道:“放肆!你这小贱人闯出这般大祸来,还敢如此刁蛮!?你不要无礼,还不快向萧都虞候与燕管事赔罪!?”

    虽然陈丽卿武艺过人,可她残忍好杀、性子憨愚,一时间也闹不清自己那父亲为何突然换了副嘴脸,反而叱骂起自己来。微微愣神后,陈丽卿满腹的委屈化作怨戾杀气,她微红的一对招子死死瞪视着萧唐,满口贝齿银牙也似要咬碎了一般。萧唐也横眉冷目地打量着陈丽卿,不得不说她的相貌确实出众。

    可也仅仅只是相貌而已。

    从气质而言,苏瑾娘的温婉恬静、唐芃秀的活泼灵动、李师师的娉婷袅娜、花小妹的兰质蕙心甚至孙二娘的娇媚风情在陈丽卿身上统统看不到,当一个女子忿怒了想杀人、委屈了想杀人、兴奋了想杀人,甚至高兴时也想杀人,而且她所有的心思都会毫不掩饰地反应在脸上时,萧唐所看到的只有狰狞与扭曲。

    虽然男人会喜欢看美女,可是萧唐对这个如同疯狗般的美丽女子提不起丝毫的兴致来。

    “这婆娘是要害人性命,只陪个罪便能了结么?”史进闻言顿时满脸激愤之色,他瞪眼望向陈希真父女二人,开口骂道。

    陈希真撇了眼史进说罢,他深知依自己女儿的性子如果再纠缠下去,势必还要再起冲突。陈希真又暗付道:眼下这般形势,绝非与萧唐这干人争强的时候,左右高俅与这厮势如水火,来日再寻他计较也不迟

    念及至此,颇有心计的陈希真又见史进年轻气盛,似是个爱游侠行径的江湖儿郎,便向他一拱手,说道:“虽说小女冲撞了这位好汉,可万幸是女儿家女手底尚有些分寸,并未伤了好汉的性命。我就住于东城酸枣门玉仙观左近,东大街辟邪巷内第三间。好汉的金镞汤药钱,自可至敝宅来讨要。”

    史进听罢不由又羞又怒,听陈希真言下之意,似是在指他这个史大郎和人比试时却被个女儿家给伤了,如今却又怀恨在心不依不饶,还要借机向赢他的索要钱财一般!当即激得这个史大郎气破胸膛,更是怒道:“我呸!我哪里是在向你讨银子!?若是叫我换得趁手的兵器,又岂会败给你这女儿!?”

    陈希真皮里阳秋地笑道:“嘿嘿这位好汉既然已知我们父女的住处,来日要切磋一番时,恁也能寻得着。”

    说罢陈希真又转身朝向萧唐,躬身打个哈哈道:“我这小女全然不识个眉眼高低,末将回去自会训饬责罚。”说罢陈希真上前拉扯住忿忿不平的陈丽卿,转身便走。

    萧唐紧紧攥住的拳头慢慢放松下来,他重重一哼,心中想道:就算你这对父女也已露了头,我也不怕你们会做甚么奴才荡甚么寇,你这厮还能变出甚么九阳钟乾元镜,再召集甚么雷部三十六将、十八散仙装神弄鬼不成!?

    正当萧唐心中盘算时,忿意稍息的史进大步走上前来,向萧唐纳头拜道:“久闻萧任侠大名,无缘不曾拜会!可是我史进先蒙萧任侠恩情拜得名师,今日又得萧任侠救了小弟性命。如此大恩大德小弟无以为报,只求随萧任侠鞭镫共谋大事,绝无还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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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月大部分时间是单更,而且更新时间也蛮不稳定,为此需要向支持本书的看官道一声歉。

    可是进度变慢的原因在本月置顶的帖子有讲,本打算调整几天后恢复状态,继续两更。可是在涉及加入荡寇志人物,以及情节转折准备过渡到下一卷的时候,写作进程又进入了**颈期。

    因为本人是第一次写小说,地地道道的一个新人菜鸟,可即便是菜鸟,在刻画人物、以及情节记叙等方面上扪心自问我已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即便是我个人深恶痛绝的《荡寇志》这本小说,既然决定引入其中人物,一些主要角色我也不想敷衍了事地去写,他们的背景、性格、大致走向还是要写的严谨合理些。

    可是如何将水浒、正史、荡寇等内容和人物写进一个小说内,而又显得不违和,起码能叫我自己看得下去。还有如何yy啊、又该收谁啦、收得合理不合理啊、感情线的事是不是也该写写啊、到下一卷如何过渡啊等很多需要考虑的事在脑海中搅作一团,这段时间我忽然又时常出现刚开始写小说时,码了几百字脑子却忽然卡壳,盯着屏幕呆几个小时的情况。现在的状态强行也能加,可是按写出来的章节质量而言,把它们出来既对不起我自己,更是对不起读者。

    这种状态非常难熬,但是会熬过去的。

    下一卷心里大概有个计划,挺过这个阶段,以及随着自己磨练力的提高,状态会慢慢找回来。说这些不是想向诸位看官吆喝赚同情票,这段时间更新不力,人气流失,这个我认。

    只是想对还在追读这本小说的诸位好汉说明:这本小说的更新与质量不会日渐下滑,乃至悄无声息的太监。以后因为我自己的生活状态,或是其他原因在写下去是否会再遇到**颈,状态又是否会有起伏这些我不敢保证,不过本书会不烂尾地完本。

    就是这样,谢谢。

327章 军备竞赛,刻不容缓

    “嗡!”的疾风乍起,史进手中手中长刀劈空斩落,萧唐气定神闲地举刀格挡,方将史进震得虎口麻。 史进狠狠一咬牙,又挥刀迎上,与萧唐酣斗在一处。

    在史进拜见过萧唐后,再与萧嘉穗、石秀寒暄一番,来到萧唐府邸后又一一与萧唐其他心腹兄弟见过。萧唐设厅宴与史进吃酒叙话时,这个史大郎仍对败在陈丽卿手底之事耿耿于怀。萧唐边劝勉史进,又与他说起枪棒拳脚的话题,极爱打熬武艺的史进与萧唐越说越投机,当即便要与萧唐切磋番本事。

    切磋两三次下来,最多三十合内萧唐便连接胜了史进,可就见史进仍然斗志高昂,他索性将被汗水浸透的衣衫抛至一旁,露出九条盘旋飞舞的青龙刺青,即便赢不得萧唐,可挫折与失败似干柴般又点燃了他心中如熊熊烈火一样的斗志。

    “这史大郎刀法精湛,不愧是经王进教头点拨的高徒。只是秉性使然,与人争对时莽撞了些,容易叫人瞧出破绽来,所以赢不得少主。”在旁观摩的萧嘉穗注视着萧唐与史进拆招切磋,缓缓说道。

    在萧嘉穗身边的燕青,他与萧唐、许贯忠几年前一同得金台、谭正芳点拨武艺,也见证了萧唐这些年如何一步步走下来,在武学上有了今日这般造诣,他又是心思细腻的人,所以在旁轻笑道:“小弟倒是有些明白,为甚么萧大哥甚是看重这个与他素未谋面的史进哥哥了”

    萧嘉穗与燕青正说话时,就见萧唐双刀骤然交织在一处,接连五六招下来又将史进逼退。史进向后一跃跳出圈子,他长吁口气,脸上满是敬服之色地说道:“萧唐哥哥果然好身手!小弟这点微末的本事却是比不过哥哥。”

    萧唐听罢含蓄一笑,说道:“史进兄弟随王进教头学武还未过一年,便已有如此造诣已是十分难得,再勤学苦练下去,也可与江湖上一流的人物争对。”

    按说现在史进精习长刀与棍棒,他的武艺已胜过他原本所能达到的境界,可他想起自己败给陈丽卿那么个女子,气性甚高的史进仍不由懊恼道:“可是比试刀剑时,小弟却仍输于了那个婆娘,既然晓得那对父女的去处,小弟定要寻她再较量番,一出我心中恶气!”

    萧唐想到书中他对陈希真、陈丽卿的了解,便摇头说道:“那个陈丽卿不止善使口宝剑,听闻她天生一副神力,陈希真那厮又将生平本事都传授于她,直教得她如自己一般。那陈丽卿又精于枪法,还习得手好弓箭,百百中、穿杨贯虱,据说还被唤作甚么‘女飞卫’。”

    在旁的石秀听了,不由哼了声,说道:“好大的口气!花荣兄弟唤作‘小李广’,她却唤作‘女飞卫’,花荣兄弟使弓箭的本事我是晓得的,那婆娘又算个甚么?”

    “不过那对父女确实小觑不得”燕青接口说道:“那陈丽卿虽是一介女流,可单论武艺咱们府中能赢过她的并无几个。还有那陈希真拳脚颇有精妙之处,看招式似是玄门道家的门道。何况这对父女对萧大哥敌意颇深,咱们还须小心应对便是。”

    “怕他个甚么?牛二、王庆、高衙内不也都是在东京汴梁蛮横一时的人物,如今还不都被咱们给除了?”石秀冷笑说罢,又对萧唐说道:“大哥,此事不如便交给我,我自去寻他们理会!”

    “日后要去应对的,恐怕还不止是他们两个。”萧唐中又暗付道陈希真是代表着一个群体,与他有所交集的,可不止是早已丧命的刘广等人。他与陈丽卿出现在京师,只怕在河北、山东等地也会有诸如风云庄、猿臂寨、召家村等势力的存在,随着自己麾下绿林几处山寨的展,早晚势必要与那些势力生战争,而且现在自己的声势虽然远胜陈希真,可是正如他暗中指挥鲁智深、奚胜、袁朗等山寨寨主,投靠高俅的陈希真也极有可能会去笼络那些水浒中人的死敌。

    绿林中山寨的迅壮大,也是迫在眉睫啊

    念及至此,萧唐又向燕青问道:“小乙,杨序哥哥分配的钱粮物资,是否已运往二龙山?”

    燕青听罢向萧唐回道:“无须哥哥挂心,大名府那边已传来书信,杨林哥哥太平车三十辆启程,估算时日下来,应该已运至二龙山大寨了。”

    在距离青州二龙山不远的官道,一队车仗径直往山间驶去,就在这时,从两旁山坳忽然窜出数队强人来,直往着这支车仗镖队奔来。

    坐在头车上的那个汉子见到这伙强人,反而起身笑道:“智深哥哥,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带领那几队强人的,正是二龙山大寨寨主鲁智深,他朗声笑道:“原来是杨林兄弟亲自来了,正好可与兄弟多吃些酒!”

    正说着,鲁智深瞧见杨林身边的那个麻脸汉子,却是他当初还在延安府时从军时便识得的兄弟,便又笑道:“汤隆兄弟,怎么你也来了?”

    汤隆向鲁智深抱拳说道:“小弟听萧唐哥哥吩咐,带上几十个工匠在淄州与杨林哥哥汇合,特来投寨助智深哥哥。在寨子中设处作坊,打造一应军械兵器之事,小弟也能派上些用场。”

    “恁地好!兄弟的本事洒家晓得,寨中还真缺你这么个善打造军器的头领!”鲁智深又笑道:“洒家听说你与徐宁兄弟是姑表兄弟,此时他与林冲兄长正在寨中操练小的们枪术,知道你也迁到山寨中来,也定能叫他欢喜!”

    驾马赶车的汉子,都是杨林在大名府镖行中的体己人,他们也纷纷向鲁智深旁边的强人头目抱拳唱喏,两支人马合兵一处,齐齐往二龙山宝珠寺赶去。

    在与鲁智深叙话时,杨林又问道:“智深哥哥打理山寨事宜,一切可还顺利?”

    鲁智深呵呵一笑,说道:“自从接来林冲兄长、杨志与徐宁兄弟,又有黄门山几个兄弟率众来投更是如虎添翼!洒家这些时日率小的们专寻觅些盘剥乡民的恶绅去打,攻破了四处庄镇,缴获十几万贯钱财、六千多石粮草。除去分各处乡亲的粮食,还够小的们吃上约莫半年。”

    杨林闻言点了点头,又向鲁智深问道:“如今山寨**有多少人马?”

    “算上黄门山欧鹏兄弟四百人马,以及江州牢城营那一千配军降兵,如今二龙山大寨中差不多能有五千人左右,清风山孙安兄弟寨子中,也有三千人马。”

    杨林闻言却是一惊,他喜道:“当初打下这两座山寨时,算到一起也不过一千人马,如今竟然已有此规模!”

    “还不是有杨林兄弟运送钱粮,免了山寨的后顾之忧?打破附近庄镇后洒家也按萧唐兄弟的嘱咐开仓放粮,分缴来的粮草给各地百姓流民时,有不少被受人鱼肉惯了的乡民反而嚷着要来入伙!一村数百,一镇便有近千人。真如萧唐兄弟所说,世道混沌腌臜起来,反倒逼得良民抢着要做强人!”

    说到这里,鲁智深脸上却多了几分忿怒。就在这时,眼见远方沙尘滚滚,就见又有两个头领率数十骑驰骋而来,却是杨志与竺敬二人。在大名府萧家集时杨林与竺敬认识,与杨志却是初见,他眼见杨志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便抱拳说道:“来得可是青面兽杨志兄弟?在下锦豹子杨林,多闻兄弟的大名!”

    杨志勒住缰绳,向杨林抱拳回礼道:“洒家也知杨林兄弟追随萧唐哥哥时日甚久,山寨钱粮军械供应也少不得兄弟操劳,今日终于得以与兄弟相见,直教洒家心喜!”

    杨林、汤隆又与杨志和竺敬寒暄一番,眼见他们率领的数十个骑军各各壮实魁梧、神采奕奕,杨林又不由地赞道:“智深哥哥与杨志兄弟不愧是西军出来的人物,都带的手好兵!”

    “这倒是林冲兄长和徐宁兄弟出力最多。”

    鲁智深说罢,他呵呵笑着又道:“清风山那边孙安兄弟独率一千马军,焦挺、鲍旭两个兄弟各带一千步军;二龙山上洒家分拨一千人把守宝珠寺大寨,由孙二娘、张青统辖,再以杨志兄弟为正将、竺敬兄弟为副将率一千马军,欧鹏兄弟为正将、马麟兄弟为副将率一千步军,再加上洒家统领的一千步军,由林冲兄长为山寨兵马总教头,徐宁兄弟为副教头操练三军人马。还有蒋敬兄弟考算钱粮支出纳入、凌振兄弟独领一百炮手打造石炮具,还有李志与陶宗旺两位兄弟监筑城垣、起造修缉房舍其他倒还罢了,只是按编制寨中战马还差五百余匹,下次少不得还要杨林兄弟费心。”

    杨林闻言点了点头,向鲁智深回道:“我晓得了,待我返回大名府时,便向打理牧马监的段景住兄弟知会一声。”

    一路边说着,在鲁智深、杨志、竺敬三人的带领下杨林与麾下镖师终于来到二龙山主峰,可当杨林与汤隆隐隐望见两旁险山包住宝珠寺前,矗立在山路中的三座险关时,却登时看傻了眼。

328章 守城要术,机动防御战法的雏形

    (本周感谢宸云烟,以及qq阅读端楚河两位好汉的打赏)

    杨林也曾听说过二龙山宝珠寺前的三道关隘极为雄壮险峻,可他眼见有数百条民夫挑石砌筑,正在对眼前的那道险关重新进行修筑。较之寻常的单层城楼,几处险关被双层城楼取代,下层可近战,上层能射箭,关隘前也并无呈半圆或方形,增加城门防御的瓮城,而是在距离第一道险关前两三丈的山道间外,又建造起一道高度厚度借有丈余的城墙,墙上设有叁个一组的‘品’字形射击孔,而墙后又设道壕沟与阻墙,形成两壕叁墙的障碍带。

    第一道坐落于山麓处的几处城墙顶宽皆不过两丈,并以较能承受石弹轰击的平头墙取代有齿垛的女墙,在墙上交错开设两排孔口,供守卫的士卒射击与刺杀。

    “智深哥哥,这是?”看着数百民夫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杨林毕竟是常年在江湖中打踅的汉子,于军旅城防之事所知不多,便开口向鲁智深问道。

    “萧唐兄弟引荐来的那两个兄弟,确实都是不世出的能人奇才”鲁智深西军行伍出身,虽然这筑城之术不依古法,可在他后来细细想清楚将这三关城防改造后,鲁智深也能领悟到重新修葺的城防体系将在防御战中所能展现出灵活周密的部署,更能突出守中有攻的灵活性,他也不由向杨林赞道:“这只是按负责葺造城垣的李志兄弟的意思,重新部署修筑二龙山三关的城防,杨林兄弟不过只是看见关外的模样,且随洒家入关再去瞧瞧!”

    等鲁智深与杨林等人到了第一道关隘前方,那些做工的民夫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他们兴高采烈地向鲁智深抱拳说道:“寨主回来了!”、“寨主近来安好?”

    鲁智深笑呵呵地大手一挥,随即他来到个三四十岁的工头面前,问道:“赵阿哥,工事可都还顺利?”

    那姓赵的工头听罢,他连忙说道:“寨主尽管放心!蒙寨主仁义,往日村中做长工苦力营生的,一个月累死累活下来也不过能赚得四五贯钱,还不算东家克扣拖欠时。寨主当日杀了我们村中那周扒皮时还发村中每家五石粮草,咱们念着寨主的恩情,休说每月村中兄弟还能得十五贯薪资,便是不领工钱,我等也愿将这活全揽下来。”

    “这叫甚么话!?洒家知你们做的是力气活,哪里会亏待你们?”鲁智深见眼前那些民夫望着自己时热诚感恩的模样,更是心情大好,他又唤过身边个喽啰来,大声说道:“你快回山寨去!去叫新投咱们山寨的,那林冲兄长的弟子曹正兄弟与小的们杀猪宰羊,再搬二十坛烈酒犒劳这些乡亲!直娘贼,吃喝得爽利,才有力气干活不是!?”

    那数百名民夫听罢,齐齐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来!他们更是没口子地向鲁智深拜谢,这反倒让鲁智深有些不自在起来,他连挥蒲扇般的大手,说道:“洒家不听你们聒噪!直教俺耳朵里生了茧!洒家去也,再有甚么事到宝珠寺来寻俺便是!”

    说罢鲁智深又与杨林一行车仗奔着关隘内行去,路上鲁智深还连摇脑袋,感叹道:“洒家当初义愤下三拳打死郑屠那厮,吃官司只能出家避祸,得萧唐兄弟所托才在此二龙山啸聚落草,当初却真不曾料到,这般日子反倒比洒家在西军中打踅时要快活许多!此间乡民多是遭恶绅酷吏欺凌惯了,国家不管他们,如今反倒让这干乡民把咱们这些绿林强人当做父母官来看待,这他娘的是个甚么世道?”

    杨林也是叹道:“这常言说得好:做事循天理,出言顺人心。起初小弟得知少主在绿林中的打算时,也曾甚为不解,可是今日看来,不得不说还是少主想的周全。朝堂之上便是有些好官儿,又有几个能看到民间百姓的苦?”

    边说着,等杨林入了第一道关隘时,他赫然发现前面矗立着数排巨大的“冲天柱”,这些高耸的木杆长短不一,有的在旁已经安置好了炮梢、绞盘与滑轮,似是正在安装各式投石炮具。

    在二龙山头领李志与凌振的合作下布置关隘城防时,由李志提议不将抛石车不设置在城头,而是装置于关隘城墙内侧,关内有凌振最新设计出的巨石炮,以及七梢炮、旋风炮等各八具,有敌来犯时由城头上的凌振调度指挥下,按射程可全方位地打击敌军抛石车等攻城器械、敌军本阵阵地,以及敌军前线攻城的部队。

    李志善于布置守备城防,而曾以抛石机、震天雷轰平过房山数座山寨的凌振现在反而做为守备的一方,从各式炮具的射程及威力、在周遭险山地形制约下发炮投石的角度、山麓间投石覆盖范围能对敌军造成的打击等诸多方面深思熟虑后布下的炮阵,使得原本便险峻难攻的二龙山险关在更加固若金汤的同时,还能远距离对于前来攻山的敌军造成重大的伤亡。

    不是行伍出身的杨林不明觉厉,他大概也能联想得到届时敌军来犯时,恐怕还没摸到关隘城墙边上时,就要遭强弩硬弓、滚木擂石以及抛石机投掷出的巨石火器铺天盖地的连环打击,何况关隘间两壕叁墙的障碍带布置精妙,就算敌军抛下无数尸首抢下这里。这也只不过是二龙山宝珠寺前三层险关的第一道罢了

    这二龙山三面又倚仗山势,就算有十万兵马来攻时,只怕也打不下这三座险关杨林兀自暗自赞叹时,鲁智深觑见在关内指挥调度民夫工头、山寨小头目的那个书生,他向杨林说道:“杨林兄弟,他便是随黄门山四个兄弟来投的‘补天手’李志。”

    在鲁智深的介绍下,杨林、汤隆与李志相互见礼,杨林一翘大拇指,向李志说道:“兄弟修建城垣的本事果然了得,直教我心里敬服!”

    李志向杨林一拱手,谦逊着说道:“这守城之术倒并非小弟所独创,小弟于京师为官时,在汴京书院内有一知交好友唤作陈规,此人性格端重、极好义气,同样又善于修葺筑城之法。他与小弟相敬相爱,平日我等时常相互探讨营造技法,彼此受益良多。”

    鲁智深在旁听了,立即说道:“既然你那好友也有奇才,又是义气深重之人,不如也叫他来入伙,在寨中做得把交椅!”

    李志苦笑一声,说道:“那陈规可不似小弟这般遭奸人迫害,小弟被充军发配前,他正寒窗苦读准备应中明法科之试。他是一心要登科入室之人,又怎会甘愿落草做贼?”

    鲁智深嘿然一笑,说道:“要做官的又能怎地?当年洒家是渭州经略府兵马提辖,兄弟你是在汴京将作监做官,我那萧唐兄弟也做得殿帅府都虞候,却还不是咱们这群贼的贼头?被逼落草的好汉能人还少了?他若是个正人,且看又能做得几时的官儿来!”

    然而现在就连李志自己也不知道的是,与他交好的那个陈规历经徽宗、钦宗、高宗三朝,虽然因朝廷昏昧他的守城要术并未得到充分的重视,可这陈规后来所著的《守城录》,却在他辞世后三十多年,于正史中乾道八年(1172年)由宋明君宋孝宗诏令颁行天下,令各地守城将领效法,也曾使得后来以一己之力统御南宋三分之二战事的抗金抗蒙名臣,被后世赞作“机动防御大师”的中华名将孟珙受益良多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杨林与汤隆赶至宝珠寺内时,见过林冲、竺敬、欧鹏、蒋敬、马麟、陶宗旺等二龙山内所有头领,一众好汉置酒设宴庆贺,自是不在话下。

    酒席间杨林又对鲁智深说道:“智深哥哥,小弟打着运镖的旗号往各处山寨运送物资方便,可如今咱们二龙山、清风山两处山寨日渐坐大,已聚得八千人马,毕竟树大招风,官府那边动静如何?”

    鲁智深方将碗烈酒一饮而尽,他呸了声骂道:“怕他个鸟!青州知府慕容彦达那狗官洒家只把他当做个屁!洒家也知青州指挥司内统制霹雳火秦明、兵马都监镇三山黄信这两个与萧唐兄弟有些交情,可那黄信好大的口气!还敢叫甚么‘镇三山’,他若是敢来,洒家倒要瞧瞧那厮镇不镇得住咱们这二龙山!”

    “当年咱们没杀邓龙夺下这二龙山宝珠寺时,那黄都监便被人唤作镇三山,倒不是有意寻咱们的晦气。”杨林笑着说罢,旋即又说道:“可是小弟行镖时探得些口风,据说京东路还要新调任来个兵马总管,唤作甚么云天彪,好像是西军出身的将官,不知智深哥哥识不识得?”

    哪知鲁智深一听这个名字,不屑之色更是溢于言表,他把酒碗往桌上一抛,便又张口骂道:“那撮鸟洒家如何不识得?那厮颇有些武艺,平日他好做汉末三分关云长打扮,也曾得老种经略相公看重要提拔于他。可却是个装腔作势、追名逐利的鸟人,只嫌在西军晋升的慢,便打通关系另投他处,这厮若是敢来,洒家一样教他吃上几禅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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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任侠介绍:
萧家少主,和武二郎同生共死斗权贵;行镖四海,带兄弟结识八方绿林好汉;东京梦华,携燕青在汴梁城浅酌小饮;北地风云,向完颜阿骨打再去讨酒吃;西夏狼烟,与吴玠和西夏军浴血奋战;江南烟雨,同方腊教主还要计较一番......有无数好汉见了你宋江纳拜,可我也有谪仙、布衣剑卿、刈虎刃、铁狮子、青鹘子、一阵风、旱天雷、补天手、一点油、绵里针、小白龙、活死人、乳虎等一票兄弟帮衬。你及时雨宋江既然要招安,那梁山便由我燕云十八骑、面涅郎君、天魁星主的任侠萧唐接手了罢,替天行道那面大旗,我会替你扛下去的。(水浒任侠书友群号:277318413)水浒任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浒任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浒任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