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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霄野     水浒任侠txt下载     水浒任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80章 飞扬跋扈,祝家三子

    却说萧唐、宋江点拨三山绿林兵马,准备向独龙冈祝家庄进发之际。祝永清率领残兵败将一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逃回庄子,夜袭劫营不成反遭敌军伏击而惨败之事也在祝家庄中传开。只是其余把守庄内的头领闻知战阵多是惊怒,倒也并没有如何恐慌。

    因为其余人等也知先前除了先教祝永清挥军东进与三山绿林兵马鏖战,再由云天彪率部前去试图内外夹攻强寇之外,此时仍然坐镇于庄中的陈希真却也另有良策,意图再出奇兵,杀得“全羽”与宋江一伙绿林联军个措手不及。

    这个时候的祝家庄上下依然是一片森严气象,但见:独龙山前独龙冈,独龙冈上祝家庄。绕冈一带长流水,周遭环匝皆垂杨。墙内森森罗剑戟,门前密密排刀枪。而祝家占着这座独龙山冈,四下一遭阔港,那庄子就在冈上,三层顽石垒砌的城墙约高二丈。前后两座庄门,两条吊桥。墙里四边,都盖窝铺,也有白旗几对立在庄子城墙口处,上面分明有朱红墨笔书写六行字:“填平水泊拿晁盖,踏破梁山捉宋江。荡寇山东破贼胆,扫除二山擒全羽,五陵豪气谁为雄,祝家英杰名远扬。”

    而庄子上下各处的店门都有刀枪插在门前,庄子上下无论男女老幼身上都穿一领黄背心,上面写着个大大的“祝”字,来往经过的数队军健还有人吆喝着祝家内刻意教人做的歌调高声传唱:“对敌尽皆雄壮士,当锋都是少年郎。祝龙出阵真难敌,祝虎交锋莫可当。更有祝彪多武艺,咤叱喑呜比霸王。玉山永清谙计谋,英杰万年名远扬,朝奉祝公谋略广,金银罗绮有千箱。群雄争相来投效,唯我祝家最豪强!”

    只是祝家庄内大多庄众,本来只是靠租耕本地地主大户家耕田过活的佃户农户,亦或是做些小本营生的当地商贩,也并非是要靠与绿林强人厮杀才能过活。如今祝家强行勒令庄子内所有庄户戎装备战,要与山东地界绿林几处大寨玩命杀伐,其中又能有多少人是心甘情愿的?

    在祝家庄内一处酒肆门前便有个庄户听着高声传唱的歌调,他重重的哼了一声,骂道:“却不是无事生非?如今祝家庄上强行号令下来,命每家各尽数要教精壮后生准备,但有军令传来便去策应。说白了都是屡次撩拨那几处大虫也似的强寇,又要与其他庄子争些闲气,咱们到底也只是庄农佃户,甚么时候却成了他祝家的私兵,而要为那厮们玩命!?”

    在那庄户身边有人听见登时面露惊惧之色,并连声劝道:“兄弟噤声!若是教祝家的管事听见,你要吃番皮肉苦楚,也是轻的!”

    那庄户见说把眼一瞪,又忿然说道:“可是难不成咱们就只能为祝家去送死?先前他们恶了梁山泊那伙强寇倒也罢了,现今却是又撩拨得全羽那个强人大头领率领青州两山绿林好汉,引领军马要来厮杀。咱们做佃户营生,虽然生计困苦些,面朝黄土背朝天,好歹也有条活路。可是如今你我又非是军司收录的官兵,凭甚么性命也要为那祝家所用,非要去与那些未曾害着咱们的绿林中人厮杀?”

    另一人听罢叹了口气,说道:“兄弟,你也不是不知祝家那三个少爷向来要争个在江湖中扬名的机会,尤其又有那祝永清、祝万年两个前来撺掇,教他们专要与京东路地界的强寇作对。咱们受制于人,还能怎的?都说祸从口出,既然还在这祝家的庄子里,你也须小心些。”

    那庄户冷哼一声,说道:“邻坊几户后生前番随着祝永清那厮统领的官军去与那三山强寇厮杀,结果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可叹他们的爹娘快哭瞎了眼。就算能够剿除了那几处绿林大寨的强人,向朝廷邀功讨赏的也只是祝家那伙,庄子内为那厮们送死的庄户也是白死,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又能捞得甚么好处?

    若要我说咱们用祝家的撒佃租契到了期限,也须趁早另寻个去处,祝家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只顾让治下的佃户去送死,把他们的性命当做是向朝廷邀功的添头。周遭地界本分守己的大户也有不少,咱们只求有块耕田为地主耕种,再填饱了肚皮,便是换个去处也能过活,又何必担惊受怕的,非要任由着祝家把弄咱们的性命?”

    “好啊!你这厮竟然敢说祝家老爷少爷的不是!”

    那两个庄户一言一语,心中忿然时不觉话音大了些,正教一个刚走出酒肆的汉子听个分明。他们言语起了冲突,正做争执的时候,从不远处立刻有五六十骑庄户刚刚途径至附近便见酒肆门口骚乱动弹,也立刻策马冲来,而当先领头的那个青壮骑乘着的是一匹似火炭赤的战马。本来对祝家心中愤慨的那个庄户猛得觑见那个青壮顿时神色突变,也不敢再做言语。

    因为来的那人,正是祝家庄庄主祝朝奉膝下第三子祝彪。

    但见那祝彪头戴缕金荷叶盔,身穿锁子梅花甲,腰悬锦袋弓和箭,手执纯钢刀与枪。马额下垂照地红缨,人面上生撞天杀气。虽然生得也算端正威武,可是他面目戾气满布,瞧他神色也知其必是个好勇斗狠,飞扬跋扈的大户子弟。觑见自家庄子内的酒肆门前有人争执,那祝彪把眼一瞪,大声叱骂道:“你这几个贱厮作甚鸟怪,不知那三山的强盗要来进犯,庄子上下正要严防整顿,你这几个却在此啰唣争执,找死么!!??”

    方才撞破酒肆门前的庄户对祝家言语中颇为愤慨的那个汉子连忙一溜小跑,到了祝彪马前将他听见的原原本本说个分明。那祝彪闻言面庞更是扭曲,那对眸子中竟也漫起一股杀气!

    方才对祝家言语颇为愤愤不平的那个庄户眼见祝彪面色不善,心中登时一突,只是还没等他出言分辨,却听“啪!!!”的一声脆响,祝彪手中的长鞭就已经重重抽在了他的脸上!

    那庄户被祝彪一鞭抽得脸上鲜血迸流,而祝彪又是接连几鞭子过去,将那庄户抽到在地。仍感觉甚不解气的祝彪又翻身下马,径直走到那庄户面前,抡起膀子挥鞭用力抽打,口中还大骂道:“你这贱厮贱种!用我祝家的地,吃我祝家的粮,要紧时节乱竟然也敢在此乱我祝家庄军心!!!打脊饿不死冻不杀的腌臜,既然仍在我祝家庄内过活,你贪生怕死,小爷便偏要结果你这厮,打杀你这吃里扒外的畜生,好教其他庄户觑见,以儆效尤!”

    本来那庄户在祝彪的毒打之下惨嚎连连,未过多时他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挣扎嘶嚎的哀叫声也渐渐减弱下来。其他庄户眼见祝彪真要在庄子里闹出人命,也连忙上前去劝,其中还有人连声劝道:“三少爷,且莫要与这厮一般计较,毕竟有官军还在庄子中,真要打杀了性命也不好交代!”

    “滚!还有哪个敢来劝的,小爷我连同你这厮们一起打!”

    祝彪口中大骂,甚至又抡起膀子要向周围其他庄户抽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听身后有人叫道:“三弟,不可莽撞!”

1081章 荡寇三首脑,先死一个

    祝彪回头瞪视过去,眼见来的却是他的二哥祝虎,倒也不便对他瞪眼叱骂。不过祝朝奉的三个儿子里面仍要属他这个最小的气性最为暴戾跋扈,这时也仍将手中长鞭抽向倒在地上的那浑身鲜血淋漓的庄户,口中也凝声喝道:“二哥来这作甚?这些腌臜贱种不用些重手段不识好歹,仰咱祝家鼻息过活,颠倒过来却对咱们心怀不满,又如何能轻饶了这厮!?”

    祝虎闻言冷哼一声,他也知道自己这三弟发如此大的火气,也不止是他闲常时节就张扬惯了,前番他们祝家三子的小叔祝永清,还有那濮州指挥使司中的统制官云天彪先后点拨诸地豪强随他们前去与三山强寇杀伐,却将他们三人留在了祝家庄中把守。祝虎对此事已是心怀不满,而祝彪更是自诩一身本事能与天下奢遮的好汉一较长短的,结果其他人都受调遣出战,剩下他们祝家三子把守庄子,却不是要让旁人以为自己是个没本事的?

    说来祝家庄之主祝朝奉也是爱子心切,盼望着他们三个借着祝永清的势要建功扬名争个官身,可是也很清楚比起其他正规军中的军官猛将,亦或是手段高强的各地大户豪强,他这三个儿子的本事到底都还欠了些火候。为求稳妥,出庄厮杀这等毕竟凶险的战事最好还是教其他豪强去打头阵,而留下自己另一个幼弟祝万年与膝下三子以策万全。

    可是祝彪蛮横惯了,祝家三子之中又以他名头最响,也早就养成了倨傲狂躁的性子,又如何能理解他爹祝朝奉的心思?

    “罢了罢了,先将这厮押将下去,再等候发落,我来寻你自然是有要紧事”

    祝虎看得眉头紧皱,扬了扬手,吩咐身后几个庄众上前好说歹说先劝住祝彪,又将那被毒打的汉子如拖死狗一般拖拽下去,而又对祝彪说道:“我来寻你,是因为云天彪云将军夜袭贼营不成,混战中又挨了贼军中头目那一记飞锤,胸前掩心的甲叶都碎了,就算急请郎中前去医治,可是如今仍是吐血不止,看来怕是已熬不过今日了。”

    祝彪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竟然嘿嘿冷笑了几声,心中倒顿感幸灾乐祸。当年独龙冈祝、扈、李三庄联合时他父亲祝朝奉与李家庄扑天雕李应来往密切,他尚且对那个论资排辈也该唤声世叔的李庄主极为不敬。而云天彪虽然是这次聚集各地豪强征讨京东路几处绿林大寨的领军人物之一,可是他也是自矜倨傲的性子,祝彪本来也瞧云天彪那副嘴脸甚不入眼,现在听祝虎言及他垂危将死,心中却念道:甚么云天彪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到底还是着了那伙草寇的道,若是换我前去征剿那些贼军,又如何会轻易中了贼厮的计?

    这时祝虎又对祝彪说道:“阿爹与陈道子那边发下话来,教咱们兄弟三个前去抚慰致意,好歹那云天彪也是朝廷官将,如今死在咱祝家庄中,也不能失了礼数。”

    “不去!不去!谁耐那鸟烦?”

    祝彪不耐烦的高声叫嚷,随即又道:“要去你与大哥去瞧便是,云天彪那厮死在咱庄子里只嫌晦气,又凭甚教我前去拜他?我还要去督管庄子前面城防工事,入他娘的,栾教师、苏教师如今也陷在贼军之中,估计他们两个多半也是死了,本来以为那史教师有些本事,却吃那伙贼寇中头领一枪被杀得败了,也是言过其实的,而栾教师的差遣如今却要我来代管,去见个将死之人,岂不是更要折了咱们的锐气?”

    高声嚷罢,祝彪也不再理会祝虎,径直走到自己的战马一侧踩镫翻身,率领数十骑庄众扬长而去了。祝虎见状也啐骂了一句,口中嘀咕了阵,又率领其余亲随直奔着庄中自家府邸而去

    “天杀的贼厮!吾好恨呐!却不能报恁般耻辱大仇!!”

    祝家庄主府内一处房舍的榻床之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的云天彪兀自嗔目咒骂,可是他刚嘶声说了一句,便噗的又喷出一大口鲜血。

    跪倒在云天彪床前的云龙见状更是连声哀号,而祝永清、陈丽卿、苟桓连同着趁乱也突围杀出的召忻、高粱氏夫妇二人眼见垂死的云天彪这副惨样,心中确也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房舍门前还有两个庄户正搀扶着一个老者,却正是祝家庄名义上的主子祝朝奉。而此时从祝朝奉的面色看来他也是六神无主、心慌意乱,本来以为自己的幼弟祝永清、祝万年撺掇着陈希真、云天彪这些军将征讨那几处绿林大寨的强人,这本来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能拉扯他三个儿子争些战功,入得朝中权臣的法眼,还用愁祝家上下不能青云直上?

    可是东阿县外恶战下来,不仅云天彪麾下欧阳寿通、杨腾蛟等人尽数折了,祝家庄中的几个教师除了一个腿股中枪的溃败逃回,其余两个教师也尽皆被那伙强寇生擒活捉了,那沂州蒙阴召家村中的几个管事也都战死,便是在后方接应的村中先生带领的兵马也被强寇拦截住杀个干净如今那三山绿林兵马联合在一处,由那全羽、宋江等贼首挟大胜之威兴兵要来问罪,己方兵马却惨遭重挫,当真又能抵挡得住那些绿林强寇么?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祝朝奉虽然没有料到那三山强人当真势大难惹,可是彼此已经做成死敌对头,祝家庄又是此番各处豪强集结征剿京东路绿林匪寇的中心所在,已经是骑虎难下,自己与祝家庄上下也无法知难而退。

    “兄长无须忧虑,那三山强寇军中固然智勇猛将极多,可是先前陈道子不是早有计较?如今虽然只宜坚守庄子,陈道子那边也已暗地里使人前往阳谷县密会那位相公。虽然说远水救不得近火,便是飞奏朝廷已来不及,可是那位相公却仗着汴京中蔡太师的势要,亦可在临近军州调兵选将,多拨官军,分作两处前来征剿,一面保住祝家庄,一面攻打那几处贼众的老巢,令去贼无心恋战,必欲退兵急奔回山。那时小弟虽然不才,也必定与其他英杰一同追杀,届时必获大功”

    在祝朝奉的身旁,另一个面相生得与他有几分相似,年纪却要小上许多的汉子向他连连劝慰。祝朝奉苦笑了一声,又向自己除了祝永清之外另一个幼弟祝万年觑将过去,心说你虽然能言善道,终也不能凭着一张嘴便能杀散那些强人兵马,既然你与永清三弟都力主联决数路兵马征讨京东路几处强寇,事已至此,就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我除了听你俩的安排,还能怎么样?

    一切也全要仰仗那个陈道子陈希真的筹谋安排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舍内忽然又响起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声,云龙眼见自己的父亲云天彪眸子中的神采渐渐黯淡下去,五官面目扭曲,便是已咽了气那对招子却仍争得圆圆的,他双目中似要喷出火来,又猛捶着胸膛大声咆哮道:“阿爹!孩儿必然要将那群草贼尽数活剐开剥,将全羽、宋江那些贼头寇首扒皮抽筋、挫骨扬灰,而报咱风云庄与那些合当千刀万剐的贼厮之间血海深仇,以慰恁在天之灵!!!”js3v3

1082章 只是荡寇?陈希真的真正目的

    “贤侄节哀顺变,令尊为贼人所害,便如损吾股肱,也不由教我连心透骨苦痛只是我等还要以大事为念,须镇静思量,方才有机会能为令尊报雠。”

    房舍里除了云龙忿怒怨恨已极的咒骂声外,又有一个人出言向他劝慰道。又过了片刻,房舍的门吱呀呀的被打开,就在门口处的祝朝奉、祝万年二人就见有个生得眼如秋水、丹朱口唇,扮相有几分似是修真道士的人走了出来,只是此人现在面沉如水,似是被一层寒霜覆盖,少了几分修道真人虚怀若谷的飘逸,眉宇间却透着股狰狞的恨意。

    而这个人同样是此番联决各地势力征讨京东路三山大寨的首脑人物之一,在东京汴梁时也是萧唐的死对头,现在却成为庄中祝朝奉、祝永清等人心中倚仗的陈希真。

    眼见陈希真走出门来,祝朝奉也立刻趋步上前,说道:“陈道子,虽然云统制与幼弟率领众部与贼军鏖杀,征阵劳神,可是今番吃了败仗,就连云统制也不幸战死。三山贼寇必不肯善罢甘休,如何与强敌打熬,还须恁好生计较啊”

    陈希真按捺住心中火气,又摆出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而对祝朝奉说道:“青州两山强贼头领全羽那厮,的确是诡计多谋,不可轻敌,如今再有梁山寇宋军、吴用等肯与他做成一路,虽说失了先机,只宜退守。可是朝奉稍安勿惊,犬女既然与令弟做成姻亲,我自然与祝家上下也是同气连枝,必当与贵庄同舟共济,以御强寇。

    何况我也请动了从汴京锦衣返乡的那位相公,连同几处兵马,正好用计。贼军一朝得胜,正是猖狂骄纵之时,我等只须坚固寨墙,诱那些贼子进兵攻打。那时却教其不得提防后路有雄兵杀至,届时一个个生擒活捉,他日拿了全羽、宋江,一并解上东京去依旧能教祝家庄在天下传名。”

    陈希真确也是能言善道,说动得祝朝奉心中稍安,又道:“多幸得陈道子相助,想是那青州两山,还有那水泊梁山的草寇合是当灭也。”

    又与祝朝奉、祝万年说些庄内防事整顿,如何调拨现有的兵马御敌,以及安抚因吃惨败而士气低迷的一些部曲之时,陈希真就见另有自己的亲随走上前来,说道:“禀告陈道子,恁相请的那位相公,还有那位节度使已到了庄子口处,小人已派人打点,请其至主府厅堂暂歇,只等陈道子前去与那位相公相商大事。”

    陈希真闻言眉毛一挑,说道:“哦?那人却是怠慢不得,朝奉稍少歇,且先由我去与那位相公计较个分明,待敲定了大事,再由我做个引荐,教你与那位相公结识。”

    祝朝奉倒也知陈希真老谋深算,而且他在汴京背后的殿帅府,与那个相公倚仗的朝中权臣似乎也有过些来往。虽然在此间自己是东道主,可是他也只是地方大户的身份,并非有官爵在身,这条线既然也是陈希真搭上的,起初自然还是由他前去与那位相公单独商榷更为稳妥些。是以也连声说陈道子劳苦,万幸有恁为敝庄分忧云云。

    陈希真又客套几句,便与祝朝奉、祝万年暂做话别,前去拜会那个他请来的人物。只是陈希真刚转身离去时,他的面色蓦的又沉了下来,心中还暗付道:祝家庄这一伙,除了祝永清、祝万年两个确有本领,可是那祝朝奉膝下三子眼高手低,说白了都是些不成器的货色。只是他这庄子地势要紧,正可在此招聚人手以征剿贼军,再者永清贤婿是那祝朝奉的幼弟,也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否则我又怎耐烦与那祝朝奉多做搭缠!?

    只是陈希真也没有料到前番战事会惨败的那么干脆,本来按他想来,由云天彪、祝永清这等能征善战的将才率先会是去与敌军鏖战,再有博州、东平府治所等官军协助已呈犄角之势,在与敌军战势最为胶着之际再由他请动那几路贼军料不到的强援从后路截杀,攻其不备,必能大破贼军。

    可是陈希真没有想到那三山大寨之中,却也有见识机谋高深之人,在第一时间就撺掇着京东路三处大寨绿林兵马联合在一处,又抢先分头出兵攻打下了博州与东平府的治所,斩断己方兵马的两翼。至于云天彪率部长途奔袭,立刻选择向三山连营发动夜袭劫营,却反遭贼军重重伏击围歼陈希真也知云天彪绝不是有勇无谋之辈,他当时选择趁夜奇袭听闻也有内应辅助,按说也须当机立断攻敌软肋。可是那数山共主“全羽”,还有梁山宋江、吴用那伙又为何能未卜先知的料定己方兵马必去劫营,反过来将计就计斩获大胜这却是陈希真猜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蹊跷事。

    而自己麾下的心腹真祥麟、真大义、苟英等一众人或是在乱战中被杀被擒,只怕他们的性命也都是保不住了陈希真念及至此,也不由切齿忿恨,当年自己从猿臂寨那边招募那的帮手之中现在也仅剩下苟桓、范成龙等人,这些血仇固然要报,可是陈希真也很清楚更要保持冷静,不能让心中的怒火影响自己对于战局部署的判断。

    现在我依然还有机会,就算折了些人手,于我心中真正想做成的大事却并无妨碍陈希真心中暗付,他虽然必要扫荡京东路地界声势最为浩大的几处强寇,来做为自己能在朝中得以重用的晋身之资,陈希真也从来没有打算过一辈子就要靠带兵打仗而建功于国,大宋朝以文制武,只做个行伍军将又能有甚么盼头?

    所谓的荡寇战功,对于陈希真来说,也只不过是一块极有分量的敲门砖罢了。

    在陈希真看来,虽然自己很瞧不起,但是眼下也不得不倚仗他势要的高俅是如何发迹的?说白了就是能踢得几脚好气毬,那个泼皮出身的腌臜厮又有机缘在官家还没登基之前便在他府中做个帮闲,这才能于官场中平步青云,到了如今竟然能做得统管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的三衙太尉这等在武勋里几近位极人臣的要职;

    还有那与自己素来冲突颇多,到了现在双方也几近演变成不死不休之势的萧唐又是如何在朝中官身爵禄一路水涨船高的?只是凭他以往积累的战功?说白了不就是那厮在自己开创的金风玉露楼中传唱出许多好曲儿,而使得对音律品调也极为热衷的官家对他屡次破格提拔的?

    陈希真也知道自己只不过欠缺受官家传唤觐见的机会,而他也有能让方今天子对他恩宠厚赏的本钱。而陈希真自信能让官家信宠于他的,就是自己的道术。

    方今天子崇奉道教早已算是走火入了魔,他让朝臣尊他为“道君皇帝”,自称教主道君皇帝,而且他信任有加的道士都要擢升官位做得要职,这些年来又大兴土木广建玉清和阳宫(后改称玉清神霄宫)、葆真观、上清宝箓宫,下令将全国的天宁观册名神霄玉清万寿宫,供奉长生大帝君、青华帝君圣像,前两年又在京师修筑神霄宫,并亲自撰《神霄玉清万寿宫记》,还下诏集古今道教事,修辑《道史》、《道典》,也正要广纳道法精修之人,而陈希真自诩曾加注《道德经》、《参同契》、《阴符经》、《悟真篇》、《青华秘录》等到家典籍,修炼内外丹经、符箓秘法,再加上自己为人处世、拿捏人情的手段,推崇道教极为狂热的官家又怎能不重用自己?

    我苦心孤诣、隐忍至今,待终能得偿所愿时,又何必再瞧那高俅的脸色?便是萧唐那厮也不愁再觊觎他在朝中的势要,终有能寻他报怨的机会

    陈希真心中念着,他已然到了祝家庄主府中的厅堂门前,待他推门进去,就见有两人正端坐在堂中。那两个人其中一个身披戎装,做朝廷军健打扮,而另一个衣着华贵,正坐在正首,而那个人却正是先前得蔡京提拔,在京东路提点刑狱司谋得要职的西门庆。

1083章 五京留守司,一路数州的兵马

    陈希真与这个京东路提点刑狱司新上任的副使领司事的西门庆实则在汴京时也曾见过几次,如今再度重逢,陈希真就见那生得倒也算是状貌魁梧的西门庆眉宇间仍有一股浮浪之气,绝不似宪司内那等按例监督管理所辖路州司法审卷案,检查刑狱,肩负举劾刑狱方面失职官员要职的正人清官。

    何况这厮以往的风评,还有他是如何攀上蔡太师的门路我倒也有些耳闻陈希真心说方今时节只要能攀上权贵的势要,卖官鬻狱、贿赂公行,悬秤升官、指方补价也都是稀松平常之事,这西门庆的官位来路必然不正,只不过此人现在既然也有大用,那么他是正是邪,又有甚么要紧的?

    何况除了针对京东路地界几处绿林大寨的战事,陈希真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上官高俅,与那西门庆所倚仗的权相蔡京二人现在也都已起意要对付同一个人物,而那个人也正是自己急欲除之而后快的

    心中念罢,陈希真随立刻趋步上前,并且主动向西门庆作揖施礼道:“自从汴京一别,西门相公别来无恙?”

    西门庆也心说这陈道子也正是蔡太师教我彻查那人的死敌,而那查探那人与山东、河北地界绿林匪贼之间的瓜葛,也正可用得上这个陈希真,他便说道:“有劳陈都虞候动问,今番你至京东都检地方作乱的强人匪寇,我也知陈都虞候素通兵事、深知韬略,料想剿擒那几处强寇也并非是甚么难事。”

    陈希真却叹了口气,说道:“西门相公忒过抬举,说来惭愧,本来我等欲领兵收捕那三山强寇,怎料贼人猖獗,抢先攻破博州、东平府两处军州治所,京东路治下防御使祝永清与濮州指挥使司统制官云天彪先后以马步军征剿攻打东平治所的草寇,却中贼诡计输了一阵,诸地助阵的地方豪强之中有不少人也被贼军活捉去了,眼下只得权且罢战退兵,只是那三山强寇定要会趁势前来进犯”

    西门庆见说面色一变,虽然他对领兵打仗积累战功之事并不是十分上心,好歹自己现在算是蔡京门下的官员,又是宪司内的文官,何必要似那些粗鄙莽夫一般非要靠一刀一枪争个官身?还莫不如体察朝中权官的心思来的更为实惠些。可是他的家乡故里阳谷县也在东平府治下,三山强寇越闹越大,万一进犯到阳谷县地界,谁知道那些强寇会不会祸害了自己刚置办下的府宅地产?

    只是还没等西门庆发话质问,随他一并前来的那个做军将打扮的汉子先是冷哼一声,说道:“现在朝廷任用的这些行伍军将愈发不成器,不过是些水洼草寇、山野蟊贼也收捕不得,遮莫都是些贪生怕死的,误了国家大事,以致如今养成贼势!”

    陈希真闻言眉头一皱,听那军将如此说倒也是连他也都骂了进去,陈希真遂又冷眼向那人乜将过去,说道:“却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就算是陈希真相问,那军健却仍仰着面孔,神情十分倨傲,而西门庆见了便立刻说道:“这位将军乃是‘荆南岗’荆忠,也是先帝时节受封的十节度之一,今番我蒙蔡太师重用返至京东路公干,各处行走时恐撞见强人生事,幸有荆节帅肯与我同来好生周全。”

    原来荆忠虽是十节度之中的清河天水节度使,可是在山东等处与些都监指挥佥事有些渊源,他也不甘心只在汴京领个闲差,听闻西门庆受蔡京提拔做得京东路提点刑狱司副使领司事,便也趁着西门庆离京之际在举劾京东路地方官员时推举自己族亲在军司谋个要职。

    而西门庆得了蔡京的恩惠,也正打算与京师中文武官员多做来往,做个顺水人情彼此帮衬,西门庆心说对自己也是有益无害。荆忠受了西门庆的人情,自然也是上门献重礼以谢其保荐之恩,彼此一来二去交情越深,听闻西门庆受蔡京的点拨至京东路地界另有公干,荆忠心说又能攀上蔡太师一脉的关系,也做自荐领些家将人手,做为官将戎卫西门庆左右以策万全。

    而陈希真面色微微一变,他倒也曾听说过先帝时其中多有曾落草又受招安的十节度之中,的确有荆忠这么一号人物。只不过陈希真心中对那些曾落草为寇的前朝老将大多也都有些排斥,而十节度中也是良萎不齐,这荆忠似乎全靠巴结权势人物上位,似乎也并没有其它十节度中人诸如王焕、张开、韩存保等人那般血勇与骨气。好歹他也是受领从二品的荣誉武勋,虽没甚实权可是竟然甘心为西门庆这个四五品的文官所用,恐怕也要打算仗着那蔡京的权势,是个惯会趋炎附势的。

    虽然对这荆忠甚为不喜,可是按武阶官位高低陈希真自知还远不如他,是以也只能按捺住心中愤懑,向荆忠恭身施礼。而那荆忠也只顾昂首说道:“休拜,起来罢!”也不躬身答礼。

    西门庆眼见现场气氛略显尴尬,连忙又转了个话头,向陈希真问及前番战事伤亡情况,陈希真一一都告诉了,随即又道:“西门相公,恁说得蔡太师授意至京东路另有公干,只是如今强人势大,届时贼兵临庄,事在告急,何况西门相公的故里阳谷县也就在东平府北面不远,贼军肆虐到那边去,也已是迟延不得,高太尉虽权掌殿前三司,只是亦无权限有调发汴京之外军州禁军,而蔡太师曾向高太尉暗中授意之事呵呵,西门相公那边是否也该早些传报了?”

    西门庆低头略作沉思,又想到蔡京暗中授意教他做的差遣,便说道:“本来督捕各地啸聚结党的盗贼也非是蔡公相的职责所在,朝廷又不曾下敕旨调拨大军来援,可是既然蔡公相也曾与高太尉有过交代,我大宋五京留守司相公兼管一路兵马,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周围军州有势大贼寇闹到侵州夺县自可发兵征剿陈都虞候如今中贼诡计,折了些军马,若不早为剿捕,日后必成大患,确实也当尽起一路兵马前去征讨。而这些时日经我打探,也知在青州两山匪盗之中有唤作鲁智深、林冲的强人头领,那干人都是当年在汴京与那人关系匪浅的最好能直接生擒活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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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按:在《金1**梅》一书之中蔡京受了西门庆的孝敬贿赂,提拔他做的是山东提刑所内的理刑副千户,而十节度中人多为宋、元、明话本小说中的原创人物,荆忠则在水浒中官居清河天水节度使,在《金1**梅》中却是担任济州兵马都监清河右卫指挥佥事,也是在朝廷审核提拔官员时托西门庆贿赂说情,彼此才攀上了交情。

    可是按宋朝官制并无千户、指挥佥事这等明朝时节的官职称谓,是以按宋时称谓改唤作副使领司事,正四品的官职差遣,虽然按理说直接将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人物擢升到四品有些虚高,未免有些不合理。可是千户在明朝时为五品官职,相差不算特别悬殊。按蔡京权位势大,委用可用得上的人物时十分恣意理解吧毕竟宋时任人唯亲的先例还有许多,还有西门庆与荆忠之间的关系,尽量贴近正史以及水浒、金1**梅中的人物背景设定,在此做个说明

1084章 另一伙要对付的,听说扈家有美人

    本来西门庆得蔡京彻查萧唐在冀、鲁绿林地界与绿林中人的来往,而陈希真那面又与祝家庄祝永清一伙极力撺掇着聚集兵马征讨京东路的强寇。蔡京是文臣的身份,也不打算直接跳出来到前台去参与征剿地方匪寇的战事,可是他也很清楚萧唐是大名府留守司出身的官将,而山东地界落草的强寇里面,却也有萧唐当年的至交旧友。

    蔡京也能想到就算尚不知晓萧唐与那些强人头领落草之后会有甚么联系,可是如果他当年军中的行伍袍泽,前去讨伐他的那些旧识亲友,那么萧唐小儿又会作何反应?

    大名府留守相公梁世杰既是自己的女婿,他也有权力调遣河北路的禁军征讨附近作乱匪寇。而现在大名府官兵中有关胜、李成、闻达等远近闻名的良将,而在河北其他军州调遣兵马,有沧州邓宗弼、永静军辛从忠、洺州陶震霆、澶州(荡寇书中做开州,实则是金军南侵占领澶州后1144年更名另设开州,今濮阳市区西南,荡寇成书的清朝年间也属大名府治下)张应雷、高唐州高廉等州府将官尽可率部策应,再加上祝家庄陈希真、祝永清现有的兵马,也足以扳回局面。

    再加上青州两山距离河北大名府也相隔不远,那伙强寇前番便已进犯河北路德州地界的曾头市,若是其声势在继续壮大下去,也是对在河北两路权势最大的留守相公梁世杰产生了一定威胁。蔡京在将注意力放到萧唐与绿林中人的关系上之后,也很快的发现了这个巨大的隐患。

    所以就算现在萧唐最大的秘密并没有败露,可是不管是对于蔡京还是高俅,陈希真还是西门庆,他们要对付的目标也都是相同的,无论那个人到底是萧唐,还是“全羽”。

    彼此也可说是一拍即合,从中穿针引线的西门庆当即表示立刻前去发书信告知已得蔡京知会的梁中书,号令麾下各将官率领本部军兵,引发河北地界诸州禁军与三山强寇之间的全面战争。期间也正可以观察那个先是为其亡故的师父吊丧,现在只顾在京东路地界督点自家诸般商号营生的萧唐到底是甚么态度,毕竟他也是靠剿寇讨贼而在军中成名的军将,现在又有大批禁军插手京东路地界的战事,愈演愈烈,他还能够继续作壁上观么?

    还有那萧唐名下的另一路地方豪强萧家集,按例虽然诸地乡勇不属于国家管理,多是由地方大户自主管理,从而能自发的抵御外寇、匪军的侵犯。可是当梁中书那面强令萧家集也派出兵马征剿三山匪寇,萧唐手下那一伙亲信,他们又会做出甚么反应?

    诸事议定之后,西门庆立刻便要向陈希真话别,前往自己留守的阳谷县去先派人发书信至大名府。陈希真也知现在祝家庄是三山匪寇要来攻打的中心,西门庆自然也是不愿在此冒身陷战事的凶险,他遂也笑言说甚么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还望西门相公早去铺计筹谋,早些扫清三寨,殄灭狂寇,以立大功。

    只是西门庆在临行前却又向陈希真问及一件事:“我也已知晓独龙冈上原来祝、扈、李三庄联合抵御绿林强人,而那李家庄却被强寇一把火烧成白地,李家庄之主似乎也屈从做了强人。而扈家庄曾与祝家庄并肩与梁山寇杀伐,只是后来却又忌惮强寇的声势,不肯再与祝家同盟。而祝家却说扈家是与贼军暗中来往,有通匪之嫌?”

    陈希真本来心想扈家庄兵微将寡,只是打算自保,不愿参与到祝家与数处绿林山寨之间的战事也不无可能。但陈希真心中也恼同在独龙冈地界,可是那扈家却不肯似其他地方豪强那般响应己方号召共讨强敌,遂也煽风点火,附和着西门庆说道:“前番祝家与梁山寇厮杀时我虽仍在京师,可是也听闻那扈家之女曾被那伙水泊草寇擒住,后来却又放了回去,就算是梁山那伙贼人意图做个人情,免去一路对头,扈家也必然曾与那伙草寇暗地里有过些来往。”

    西门庆点了点头,他的脸上也忽然露出了玩味的笑意,并阴声说道:“听说那扈家庄之主膝下千金生得如花似玉,端的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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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些刁民还敢狡辩!祝家庄那有状子,告你结连梁山泊强寇,也早知你这厮们前番曾在战时却牵牛担酒,赠与那梁山强人鞍马、羊酒、彩缎、金银,你这厮们如何抵赖得过!?”

    荆忠手中绰起大刀,正指着被双臂死死绑缚住,又被两个官军押到跪地的扈成大声喝骂道。

    就似是祸从天降,本来扈成与扈三娘先前于密州拜识得萧唐之后返回故里,先前屡次前来聒噪的梁山泊强人头领也再没来登门搅扰,本来扈家上下还以为这次祝家又撩拨得三山强寇前来攻打时终于能置身事外。可是却万没料到不知从哪又来了一路官兵,定要说他扈家暗通匪寇!

    扈成与庄中的乡勇自然也不敢与官军厮杀,只得任由着他们进了庄子,将几个管事都一一绑缚得住。如今听着那个军将出言喝问,扈成也只能挣扎起身子来,大声疾呼道:“这位将军,小庄兵微力薄,只是不愿被强人打破了庄子,毁我祖上家业!我等恪行守法,只是不愿庄内百姓折在那些强人的手里,可却从来没有触犯法度!”

    荆忠闻言冷笑一声,说道:“嘿嘿,你这厮仍要嘴硬!我如何能轻易信你说的?前番听闻你庄子里有个唤作一丈青的被梁山强寇捉上了山,那伙贼人还能是发了善心,却肯将她又全须全尾的放了回来?你这厮们也受了贼人的人情,如今却正是那几处强寇侵州夺县的要紧时节,你也必然要向那三山贼寇通风报信,保全你这庄子,还敢说没坏了朝廷法度!?”

    “你!”

    扈成双目一瞪,只是刚要站起身来,却被旁边一个军汉抡起刀鞘,打倒在地。现在他大概也能听出无论扈家与青州两山、水泊梁山之间到底有没有暗中来往,来的这个军将却是定要将私通匪寇的罪名强加到自己头上!

    荆忠左右又环视一圈,大声喝道:“还有那扈家庄庄主,与那唤作扈三娘的又在哪里!?”

    未过片刻,也被几个军汉绑缚住的扈三娘也被推出府邸去,她虽然也有一身武艺,可是这路官军来的十分突然,扈家上下也不敢与官门中人争执做成对头。现在的扈三娘口中也只能一面怒喊:“你放开我!”,一面被那些军健推搡着来到荆忠马前。

    “西门相公,正主到了。”

    荆忠话音方落,停在扈家府邸门前的一台轿子的轿帘儿便已被掀开,西门庆径直走到被绑缚住的扈三娘面前,先是端详了阵,然后竟然伸出手来托起扈三娘的下巴,口中还啧啧称赞道:“看来本官听说的不假,这扈家的小娘子果然是个美人。”

    西门庆此言一出,扈成、扈三娘也俱是心中一凉,现在他们才终于清楚这伙如狼似虎的官兵前来问罪的真正目的!

1085章 还有个美娇娘,我要好事成双

    本来西门庆虽然为人奸诈、贪淫好色,可是他沾花惹草时多是凭着他风流且还算俊俏的形貌,平昔在三瓦两舍厮混,学得一身风流的俊本事,更兼又有着“潘闲邓小驴”的本钱,几乎都是与些耐不住春闺寂寞的未出阁甚至嫁为人妇的女子勾搭成奸,本来也甚少直接站出台面前来以势迫人,甚至直接用强的。

    可是自从他浸润权贵事事,受蔡京提拔做得一路提点刑狱司副使领司事这等要职之后对于手握权柄的那种快1感食髓知味,如今就是要拿官威压你,扈家虽是地方大户,在宪司中任要职的权官眼中也不过是斗升小民,何况如今对方有把柄落在自己的手里,你这厮们除了顺从还能怎的?

    所以西门庆这次选择了直接威逼扈三娘乃至扈家上下就范,教他们满门上下只得对权贵低头,并没有耐心到再向扈三娘使弄些风流手段,而勾搭得她肯与自己做尽那些乐此不疲、终日要做的“好事”。

    如今眼见这扈家的小娘子当真如传闻的那般生得芙蓉面庞、冰雪肌肤,尤其是还有一身英气,与闲常那些大家闺秀又截然不同,西门庆心中欢喜的无以复加,言谈举止间,除了可以卖弄出来的风流,眼中欲1火炽盛,只恨不能尽快受用一番。

    而扈三娘猛的一甩头,挣扎得避开西门庆探来的魔爪,她杏眼圆蹬、贝齿紧咬,却是向另外一个方向瞪视了过去,因为她赫然发现带领这奸官前来的那个人,竟然是祝家庄中祝朝奉的长子祝龙。

    虽然扈成、扈三娘二人正怒视着自己,可是祝龙却也毫不在意,心下还暗付道:到底这扈三娘与三弟曾结下过姻亲,依他那暴戾的性子,若知此事就怕要冲撞了这位西门相公。陈道子与小叔那面也说这位西门相公能为我祝家提供莫大的助力,绝不能得罪了。而扈家庄却是背盟在先,如今也不能为我祝家所用,如何不能拿他扈家做个人情,权且教西门相公遂了心意

    心中念罢,祝龙立刻又凑到了西门庆的身边,并说道:“西门相公,就是小人要首告他扈家庄暗通绿林贼寇!本来我们三庄结下生死文书,待绿林强人来犯时彼此救应,叵耐这‘飞天虎’扈成心怀歹意,勾结梁山匪贼,小人早就对他心生怀疑,前些时日也曾遣人密探,还曾撞见有不少行迹可疑的汉子到他庄子密会,遮莫就是那几处山寨强人的头领!”

    “祝龙!你这狗贼!我扈家庄与你祝家好歹祖上几代有些交情,更是同处独龙冈的近邻!你这厮竟恁的歹,含血喷人要害我扈家满门!!!”

    扈成见说如何还能按捺得住,他双目似要喷出火来,只恨不能与祝龙拼个你死我活!可是他刚挣起身子来,周围官军又手持军棍涌将上去,七手八脚的将他打翻在地!

    “好啊,前番明明是刀兵相见过的,有匪寇到你庄上来,合当擒下押解至官府去官,结果你这厮们却瞒下不报,还说没与绿林匪盗暗中勾结!?”

    荆忠厉声喝罢,也与祝龙一唱一和的对西门庆说道:“西门相公,如今既然有人首告,证据确凿,坐实了通匪谋反的罪状,合当立刻将这厮们押解至衙门从严发落,比要教他们招供!”

    西门庆却不说话,只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扈三娘,心想如果这小娘子现在面露惧色,那么我的好事便已算成了一半了。然而此时年迈的扈太公竟然也被几个军健死死绑缚住了,并粗手粗脚的押至府门处,扈太公眼见自己的儿子早官兵拷打,而自己的女儿也正被个高官扮相的汉子觊觎凝视着,他连声喊冤,嚷道:“这位相公!几位将军!我扈家世代清白,如何肯会与绿林匪寇暗中私通?还望各位明察秋毫,莫要屈杀了良民好人!”

    荆忠正要在西门庆面前多显露一番,也是有心要教扈家上下服软,便又大声叱骂道:“老贼虫,兀自还要狡辩!左右与我将他扠上前来,看来不拷打一番,这厮仍要心存侥幸!”

    “住手!!!”

    扈成眼见来的这伙军汉恁的狠毒,竟然还对自己年迈的父亲动手,他立刻扬起头来声嘶力竭的嚷道:“当日牵牛担酒,前去梁山强人那里恳告哀求是我,拜请他们饶放了家妹的也是我,后来出面与那伙贼人说和两不相犯的还是我,与我父亲没有半点干系!家妹当时助祝家庄与梁山寇厮杀,还曾生擒过来犯的强人头领,又怎会与那伙强人做成一路?你们莫要强扭好人做贼!”

    西门庆听罢却是眉毛一挑,他冷笑着对扈成说道:“怎么?你这是肯招供,认了你暗通绿林匪寇的罪状了?”

    “哥!这些滥官污吏伙同祝家庄的狗贼,就是要编排罪名构陷咱们扈家的,无论你如何说,那厮们又如何肯罢休?”

    一直沉默不语的扈三娘此时却高声说道:“你们党邪陷正,坑害良人!却不知我扈家与大名府萧家集之主萧任侠也是故交,他知我扈家冤屈,也必会寻你们这些坑害好人的赃官伸冤理枉,为我扈家庄讨回个公道。”

    在这般万分紧急的时候,扈三娘不知怎的心中立刻又浮现出了萧唐的面庞来。虽然萧唐以他在官面上的身份并没有过多参与到扈家庄与祝家庄、梁山泊之间的恩恩怨怨中,可是现在已是走投无路,情急之下扈三娘也只得喊出现在她扈家唯一能直往的那个贵人。

    西门庆闻言先是一怔,旋即顿感心花怒放!他踱步来到扈三娘面前,又低声说道:“你扈家与绿林匪寇勾结,那萧唐又与你们多有往来,也难保他就不曾暗中做过甚么手脚,实则也是个暗通匪类的乱臣贼子!小娘子,你却不知我与你在此相会,只是你我命里的缘分,本官此番至京东路公干,就正是为了那个萧唐而来却不是叫本官捉个正着,只得细细的将你审讯个明白呐”

    扈三娘心中一惊,只是还没等她再做言语时,西门庆便已挥了挥手,教荆忠手下的军汉将扈三娘、扈成、扈太公以及扈家庄中几个管事的体己人都押将下去,并吩咐将他们好生看管住。这时也又军将来报说,搜罗扈家庄里的粮食有八万石上下,金帛财物、诸般商货加到一起少说也有二三十万贯,西门庆自然是又吩咐荆忠将掠来的钱帛粮食装载上了车子,准备一并押往阳谷县去。

    “西门相公,恁在提点刑狱司官居要职,这钱帛粮食擅取无妨,只是扈家庄也在独龙冈地界,就怕那三山强寇来的快了,我等还须早些撤出此处才是”

    这个时候,荆忠又凑到西门庆面前,说道:“西门相公,要坐实扈家的罪状应也不难,何况那厮们也真有可能与那几山贼寇暗中勾结,恁在阳谷县本就是有名的大户,如今官居要职,想必那阳谷县令也不敢不卖恁的面子。独龙冈也可算作阳谷县治下,只要审讯个明白,也不怕扈家还有亲族旧友上下求告”

    “申理冤滥,都检本路所部官吏,保任廉能、劾奏冒法就是本官的职责,我要如何定案,又何必去瞧个县令的眼色?”

    西门庆狞笑了一声,忽的他却又想起一事来,便说道:“我至东京汴梁上下打点,终于得蔡太师抬举赚得今日恁般功名。只是在京师盘住了些时日,再回阳谷县倒是那个武植新官上任,做了我本乡的知县官。前番倒也与那武知县见得一面,后来才听说他本来出身贫寒,长工出身,却受他那雇主赏识,将女儿许配于他。县里传他佳话,说及似乎他那妻室也是个远近闻名的美娇娘”

1086章 官军昏聩,强寇可倚

    却说扈太公、扈成、扈三娘等人尽数被西门庆指使荆忠绑缚住了,押往阳谷县城之时,虽说扈家庄另有几个管事也一同被官军擒拿了去。可是到底荆忠麾下还是官军的身份,也无法将全庄上下的佃户尽数擒拿下了,更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屠庄灭口。而另有几个扈成的体己心腹眼见少主被捉,彼此一番合计,也知本来萧唐与他扈家现在虽然有些交情,又是在官面上能说得上话的人物,可是却不知他现在尚在何处,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而扈家虽然被定了个暗通匪寇的罪状,可是明眼人一瞧便是那个西门相公另有所图,驱使他前来不是因为扈家真的有罪,而是觊觎扈三娘与扈家积累的祖业家产。

    所以这几个扈成的体己心腹反而议定直接去寻正欲挥师东进的三山强寇兵马,梁山泊那边暂且不说,可是他们也知当初是由青州两山派出头领翰旋,教梁山泊放了自家小姐。个中原由细节他们虽然不如扈成知晓的更详尽些,可是这几个扈成的心腹也知青州两山豪杰行事仁义为先,虽说以往彼此大户与强人的身份有别不便过多接触,现在却也成了能否救下扈太公、扈成等人唯一的仰仗。

    至于坐实暗中通匪的罪状,现在明目张胆的到庄上构陷扈家满门的就是京东路提点刑狱司的大官,诬陷扈家与绿林匪寇勾结。而现在的情况便也是,能够出手救出扈太公一家,还真的只能靠那些绿林兵马了。

    这几个体己心腹奔下独龙冈,一路向东,只顾去寻觅绿林三山兵马,约莫又奔出三四十里的路程。忽的却听前面山坳口处有锣鸣鼓响,又见山坡边闪出三五百个军健,各挺军器在手,当先簇拥着一个强人头领,高声喝道:“你这厮们,干甚么的?绿林三山大军在此,但凡有些眼力价的也须避让,只顾望这里撞来,遮莫是祝家庄那伙撮鸟派来的细作?孩儿们,先把这厮们拿下再问话!”

    疾奔而至的那几个扈成体己心腹见说立刻滚鞍下马,其中为首的一个高声喊道:“诸位好汉!却不知是水泊梁山的兵马,还是青州两山的义士?”

    率部在此哨探的那个强人头领见说又催马上前,说道:“倒是作怪!我乃二龙山盘龙营麾下偏将白花蛇杨春,你这厮打探我部兵马来路,却又作甚?”

    那人听罢登时面露喜色,立刻说道:“小人乃是扈家庄扈少主手下的帮闲,前番蒙贵寨好汉仗义相助,小人受少主所托,也曾担礼至二龙山致谢大恩,因此识得上下张三、李四两个头领,于贵寨又见得鲁大师、欧鹏、马麟、曹正等几个头领,绝不敢做欺瞒!”

    三山兵马西进,杨春率领些兵马正在此处做哨探戎卫,按萧唐的吩咐但凡是过往行商的不得侵害,如今东平府西部地界不太平,想必大多客商也都会绕路躲避兵灾之祸,而遇到行迹蹊跷的则尽可拿下,再做审问。而杨春听来得这人直言自己是扈家庄的人,又说见过张三、李四、曹正等寨中兄弟,鲁智深、欧鹏、马麟等人现在也都在军中,所以也不怕他作为欺诈。

    杨春脸上戒备之色遂褪去几分,又道:“我两山好汉要去攻打聚集于祝家庄的那伙撮鸟,虽都在独龙冈地界,可是也不会犯到你扈家庄上去。只是我等是绿林好汉的身份,你们这些清白大户人家与咱们来往多了要遭官府察问,如今正是用兵之时,你扈家庄却来寻我两山兵马又是为何?”

    扈成那体己人听罢面上露出苦涩的笑意,又道:“杨头领,正是有几个狗官引官兵到了敝庄上,构陷我庄暗通匪暗中与绿林好汉来往的罪状,扈太公、少主、小姐也都被他们拿了,而且听那狗官之意也非是我扈家曾向贵寨好汉呈礼相谢,而是要对我家小姐不利,再谋我扈家庄钱粮家产!小人等几个已没了主意,只得腆颜再来报与两山好汉晓得,还请杨头领代为引荐,教小人能够拜见贵寨寨主!”

    杨春见说情知此事也怠慢不得,他也知那扈家也只是不愿多生是非的大户人家,而且受过萧唐官面上与绿林中双层身份的人情,与自家哥哥算是故交,也不是山寨的对头,他立刻便对身旁的一个头目低声说道:“你在此把守住了,我带他们几个先去见过史进哥哥,再速速到中军处去报与萧唐哥哥知晓!”

    而现在三山兵马暂且扎下寨来,萧唐也与一些兄弟齐聚于帅帐之中,他们脸上神情也甚是凝重,以为不久前从萧家集那边也有人暗中急传声息,说及大名府留守相公梁世杰欲起河北数州军兵,甚至要差人到了萧家集来,勒令集镇中的乡勇也要点拨兵马,参与到陈希真、祝永清等人召集兵马荡除京东路三山大寨的战事当中。

    现在大名府留守司之中的军将,关胜、索超、宣赞、郝思文几人与自己并肩作战过多次,都可以算作是自己的老部下,萧唐也知道自己于官场绿林双线行事,早晚极有可能会与其中一些不知他心中所谋大事的战友兵戎相见。而那大名府留守相公梁世杰也是自己的旧日上司,此人虽贪,可是吃相不算难看,还不是那种剥削压迫治下百姓极其残酷的残暴昏官,毕竟现在还没有正式揭竿造反,本来若非情不得已的时候,萧唐也会尽量避免与梁世杰做正面冲突。

    可是现在彼此间渐渐貌合神离,从卢俊义的官司命案中萧唐也能看出那个梁中书现在贪墨敛财的手段已开始有些下作了。虽然当年彼此各取所需,在大名府留守司和睦相处过数年,可是说到底来,毕竟还不是一路人。

    而更让萧唐心中感到形势有些严峻的是,自己也很清楚梁世杰的决意,一定是出自于他背后大靠山权相蔡京的授意。

    其实萧唐对于蔡京参与到征剿地方绿林兵马之事中也感到十分意外,这个老奸巨猾的权臣实则直把精力放在朝中的党争政斗上,于大宋各地剿除匪寇之类的战事一点都不上心。原著之中蔡京与梁山泊第一次结下梁子是因为梁世杰献与自己的生辰纲被劫,得知此事后,他立即派人前往济州府着落府尹,勒令立刻捉拿这伙贼人,可是官府先后派出两拨并兵马被杀败了后,便再没了后话。

    蔡京在书中另一次与梁山军的正面冲突,是因为梁山那边出兵为了搭救卢俊义、石秀等人而兵发大名府,自家女婿统管的名城要地遭贼兵进犯,他才会派出关胜等人围剿梁山,可是后来却又如何?蔡京“见说降了关胜,天子之前,更不敢提。只是主张招安,大家无事。因此累累寄书与梁中书,教道且留卢俊义、石秀二人性命,好做脚手”

    而蔡京的庶子蔡九本要斩杀宋江却被劫了法场,他的门生贺太守也华州死在了梁山军的手中,本来彼此之间本来梁子越来越深,可是蔡京也就是在高俅、童贯等人发了狠心要荡平梁山时在背后出出主意,在梁山接受招安之后,蔡京也从来没有主动张罗着要去谋害梁山一伙。而除了在征讨另一个四大寇之王庆时蔡京被武学渝罗戬在官家面前狠狠硬怼了一把,但凡高俅、童贯、杨戬等人被赵佶拎出来斥责痛骂的时候,似是参与进那些奸臣腌臜事,却又没全盘参与的蔡京总能置身事外,无论是征讨梁山被杀得惨败,还是暗中谋害宋江等人的元凶骂名,也都不能算到他的头上。

    萧唐知道这是蔡京人老鬼精,而且比起他真正的野心,与一些绿林草寇出身的人物纠缠不清按他来说也是跌了自己的份,以蔡京在朝中的地位也不屑于利用些征剿匪寇的战功向官家讨赏。可是这一次蔡京若是授意梁世杰调遣重兵前来征讨绿林兵马,他的真正目的又是甚么?

    大名府留守司萧家集的乡勇再加上自己与青州两山兵马之中一些头领的联系萧唐捋清了思路再做思付,也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蔡京这些举动,遮莫就是要针对我?

1087章 潘金莲,西门庆,她不是她,但他还是他

    “经过哥哥机谋布置,杀得祝永清、云天彪那一伙胆寒心碎,折了许多人马,只是祝家庄中还有个陈希真在彼,料来也必有后继伎俩,本来一面发兵进逼,一面探听虚实,预作准备便是。

    原来不止是京东路一隅,就连河北两路的禁军也要有所动弹,若是来倒也不惧他,只是有关胜、宣赞、郝思文等在留守司中担任军将,我也知还有个急先锋索超与哥哥也是旧识”

    帅帐之中,今番战事只在幕后与萧唐商榷战略,很少出来露面的萧嘉穗眉头微皱,正对萧唐说道。毕竟他也曾做为萧唐府中的幕僚一并参与过宋夏国战,与关胜等人也都打过照面,如今看来彼此一战避免不得,萧嘉穗情知相让不得,心中却多了几分踌躇。

    本来正思量蔡京意图的萧唐回过神来,略作思付,便又说道:“就算河北诸州禁军反去取我青州两山大寨,二龙山主寨山前三关城防固若金汤,又有投石砲阵携守关隘,后方也有诸营兄弟部署倒也不惧官军强行攻打。至于关胜、索超等人”

    话说到这,萧唐顿了一顿,又道:“正是当年我与他们曾经多次同袍作战,关胜、索超等人带兵的长处与短处我也尽皆了然于心关胜固然是骁勇难挡的一员虎将,若是统管一路兵马携同三军大战的时候,他的确能够尽显己长,可是如今做为大名府留守司兵马总管而独领一路兵马时,关胜可未必会有他先祖关云长雄壮虎烈,据守荆州时而被后世赞说威震华夏那般的本事”

    萧唐想到现在二龙山大寨那里有补天手李志这个深谙《营造法式》精妙的传人主持依山修葺山前关隘城防,还有轰天雷凌振研发的新型炮具可以说已经领先于这个时代,山寨的攻坚战自己暂时也不必过于忧虑。可是现在山寨中大多部曲下山出寨,官军那边势必也会打算趁此机会在野外大量歼灭己方兵马的有生力量。

    只是念及关胜在水浒中领兵时吃过的那几回瘪后,萧唐遂又说道:“传我军令,教博州孙安、大寨杨志、徐宁等兄弟率所部兵马严加戒备,以御北面来犯的官军,若是那关胜领兵前来时,教神火营魏定国、圣水营单廷珪两个兄弟辅助出战的兵马先打头阵。至于我等现在统领的兵马,也须去与梁山宋江、吴用那边事先知会一声,北面又有官军来剿,攻打祝家庄的事宜只得暂缓。要与旧日袍泽分个输赢胜负,还须我亲自前去才是。”

    萧嘉穗大致也能察觉到萧唐的用意,便说道:“我们在绿林中聚义的兄弟,与许多在官面上肯辅佐哥哥的官将只是殊途同归,虽然彼此眼下心中夙愿有些差池,正所谓水流千里、河汊万条也都同归大海,似关胜等人也都是赤心保国安民的将才。哥哥定要亲自出马,此番也是要说动昔日那些军中袍泽也与寨中的兄弟一并共聚大义?”

    “索超还好说,关胜却是难说”

    萧唐低声叹罢,旋即又与萧嘉穗合计就算是要调拨兵马北上,也须提前与梁山宋江那边商榷个分明,该如何调拨兵马设伏,防备陈希真那伙甚有可能趁机追击的敌军,又当如何与会约会北面其他部曲的山寨兵马两相救应。

    至于萧家集那边也被大名府留守司发令协同官军出战倒还好说,虽然卞祥等兄弟统领的集镇乡勇势大数众,可是毕竟不是正规官军的编制,就算惹得梁世杰乃至关胜不喜,独领兵马自行其事,出工不出力的消极怠战自然轻巧,却还有能力与两山兵马暗通声息。都是自家兄弟当然不会兵戎相见,反过来倒能给官军添堵。就算有甚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到时也只得见招拆招,随机应变。

    而正当萧唐、萧嘉穗等兄弟细细商议的时候,史进与杨春直直奔入寨中,向萧唐急声报道:“哥哥,扈家庄那边满门尽被官军以勾结强人的罪状拿下了,有扈成手下的体己心腹特来寻到咱们这里求救,说有个唤作西门庆的狗官觊觎扈成那妹子的美色,便构陷他们全家,如今已将扈成等人尽数押解至阳谷县去了!”

    萧唐闻言心中一震,不知是因扈家到底还是不能独善其身而感到意外,史进所报的话中有三个字传进萧唐的耳中,也顿教他倍感诧异:西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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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西门庆端坐在阳谷县知县的府院厅堂之中,他向下首那个待自己甚是恭谦的知县官觑将过去,先是皮里阳秋的笑道:“武知县,这阳谷县是本官的故里,如今却不想那三山强寇买马招军、积草屯粮的做大了贼势,倒敢在东平府地界兴风作浪的肆虐。本官虽有监察都检各地官吏廉能赃滥之责,眼前也只得权且返至乡中办理公务,听闻武知县乃是恩州清河县出身的,却不知在这阳谷县可还住的习惯?”

    当时萧唐借尸还魂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后得见,本是恩州清河县孔松庄潘府长工出身的武植,也如当年那般持重沉稳,只是举手投足之间又多了几分气派。

    武植也倒也曾听说过西门庆往日在阳谷县乡里极好拈花惹草,后来因暴发迹而专在县里管些公事,与人放刁把滥,说事过钱、排陷官吏的恶名,可是现在成了都检自己为官政绩的顶头上司,他也只得不卑不亢的回道:“不敢劳烦西门相公动问,卑职在县中安常处顺、一切安好。只是近来三山强寇打破两州州府,拒敌官军。卑职亦恐治下各处乡村盗贼趁机作祟,已唤本县都头衙役分投巡捕,若有贼人随即剿获申解,不到万不得已时也嘱咐过莫要扰动乡民”

    西门庆看似是听武植禀告时不时的颔首应了,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此番他重回阳谷县中可以寻到武植府上,就是为了一睹他那在清河县、阳谷县地界风评甚好的妻室潘氏。

    而武植自知是本乡出身的京东西路宪司上官来访,也是按例献酒供食管待,期间西门庆又挑起话头,说及武植贫苦出身却的大户千金青睐的佳事,自然也借着机缘一睹武植妻室潘氏的真容真貌。

    虽然武植与潘氏也听说过西门庆在阳谷县中风流成性的行径,可是到底还是低估了他下流成瘾的欲1念色心。甫一见到潘氏,她的容貌身段,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便深深的印在了西门庆的脑海里,西门庆就记得那潘氏头上黑丫丫髢髻踅出香云,小簪儿齐插斜戴一朵并头花,柳叶眉下衬着两朵桃花眼,微显酥1胸无价,往下看尖翘翘金莲小脚,步香尘偏衬登踏,说话时口儿里常喷出异香兰麝,樱桃口笑脸生花。当真是教西门庆见了便要被勾走魂魄的俏冤家。

    实则潘氏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不仅知书达理、贤良淑惠,她与武植夫妻二人也是和睦恩爱,西门庆观其女子气度言行便知她不是以往能顺利勾搭到手的淫1娃荡1妇,可是甫一见潘氏之后西门庆便已经打定了主意,必然要将她弄到手里。

    若是先前自己还只是阳谷县一个刚发迹的大户,要动本地知县的妻室西门庆也必须要掂量下自己的地位。可是如今自己贵为京东路提点刑狱司的副使领司事,治下的知县官还不是要任他捏圆搓扁?便是害夫夺妻,只要能将那潘氏弄到手里,西门庆也绝对会做出来这等恶行。

    更何况现在的西门庆,也有其他要将武植往死里整的理由。

1088章 撮合风情?火速疾驰阳谷县

    只有过三四日的功夫,武植万没料到先前还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西门庆,竟然也将自己寻事构陷,给关进了大牢之内。

    本来扈家满门被擒到了阳谷县中,若要定下私通匪寇的罪状还须县衙过审判决。而祝龙也做为首告到了衙门得西门庆的授意。因为扈成的确曾向梁山等绿林强人以重礼相赠等事,只说三分事实,七分却是添油加醋、淆惑视听,而定要坐实了扈家罪状。

    可是武植绝非黑白不分的昏官,扈家除了两三个看来先前吃过番拷打,神情颓废麻木的管事招供自家主子的确与绿林强寇相互勾结之外。正主扈成押到厅堂之后只是破口大骂,说狗官昏聩要抢夺他妹子,便要诬陷他扈家满门,明明是国家臣子恁般勾害良民简直猪狗不如。只是还没等武植喝问个分明,在旁监审的西门庆立刻以置骂朝廷命官、咆哮公堂为由令左右公人把扈成放翻在地,不由分说又打的皮开肉绽,直打得鲜血迸流昏晕去了,才又被死囚枷钉了,押去大牢里监禁。

    武植一见便知扈家与绿林匪寇勾结的罪状必有猫腻,何况眼下只有几个看似被屈打成招的管事,一个骂不绝口的扈家少主,再听其痛骂西门庆的言语,武植已知扈家甚有可能是被构陷的,也自有心要做周全,便打算把文案做得活了,再寻觅得个时机探明来龙去脉。

    至于西门庆那边则催促武植早做决断,却又不依法例只教其将扈成在牢里禁锢住了。武植虽然踏实内敛,可却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他虽尚未与西门庆公然撕破脸皮,可是仍说既然此案本官过审,还须断个分明,切不可冤屈了一个好人,卑职愚钝,还望西门相公宽胥些时日另外还柔里带刚的对西门庆严明你虽是提点刑狱司的官,自然有权都检弹劾我断案的是非曲直,而按例如有疑狱及拖延未决案件,提点刑狱司公事固然也有权可亲赴州县审问,如今县治案例初审,却仍须先由本官明断,相公现在却不好插手。

    而西门庆也很痛快的向武植给出了回应,他履行宪司监管治下州县督治奸盗、劾奏冒法之责,以收取扈家贿金,疑似与匪寇私通的罪状命荆忠调拨军兵将武植擒拿收监,关押至牢狱内听候发落。

    就算武植到任阳谷县之后兴利除弊、清正廉明,在百姓之中风评甚好,可是西门庆就算没谋得官位之前在县里本来就是地头蛇,人情关系也是根深蒂固,无论军司衙门也都有熟人照拂。何况武植不受贿赂、不与上官做人情,这在西门庆眼中看来就是个在官场上不会做人情的,你与老子讲王法?老子便拿官法条例与你说事,也一样能整死你!

    再加上西门庆要探萧唐底细,于河北、山东地界明察暗访,早已得知这武植还有个兄弟唤作武松,却正是当年与萧唐一并于大名府长街杀奸的生死兄弟。而萧唐出身的大名府宗城县萧家集,与武植出身的恩州清河县孔宋庄彼此来往密切。这次既然是蔡公相发话要对付萧唐,但凡在冀、鲁地界能与他扯上些干系的顺手除了无妨,更何况武植还只是个区区知县小官。

    虽然听闻武植那兄弟武松是条一等一的烈汉现在他也远在杭州做得个兵马都监,西门庆心说一个泥腿子出身的行伍莽夫如今又怎配寻本官生事?更何况从我当时拜别蔡公相、离了蔡府时听过的一些言语,那厮现在恐怕离死也不远了。

    虽然如此行事有些武断冒进了些,可是现在将潘金莲、扈三娘这两个绝等佳色囚禁在自己的府中,西门庆也只感觉如此做是值了。只是他毕竟也是于女色皮肉上厮混惯了的人,甚么样的女子唾手可得、甚么样的女子需要费些手脚才能做成好事、又是甚么样的女子几无可能勾搭得上西门庆都能猜个七八不离十。要了潘金莲、扈三娘这两个美娇娘的身子,想必她们两个也必然会抵死不从,若是用强的话,西门庆又嫌少了许多男女之欢的乐趣。思虑一番后,西门庆终于又想起一个人来,打算寻到那人后再使弄些手段,与那两个美人之间的皮肉欢愉,只在今天夜里就要得逞。

    而与此同时,萧唐惊闻西门庆竟然按着他另一种命途轨迹发迹得势,而且又害到了扈家庄的头上。依那厮的为人秉性,萧唐如何不知他到底想要的是甚么?萧唐既已与扈成打过交道,对他也甚有好感,毕竟那扈成性子持重,也知道人情达练的道理,再加上扈三娘这个巾帼英杰,虽然萧唐并不打算用下作手段赚他扈家投奔自己山寨,可是如今是他扈家大难临头,萧唐不止立即决定前去搭救扈家上下,心想他们兄妹二人既然也遭官门构陷,只怕也只得投奔自己的山寨入伙了。

    既恁的更是耽误不得,萧唐当然十分清楚似扈三娘这等花容月貌的女子如果落在西门庆这类货色手中将会面临何等噩运,只是大军出征进军,三军诸营协同进退,轻易调动致使行军营盘混乱,也不是没有可能是祝家庄那边刻意设下的伎俩。萧唐思量一番,当即亲自与史进、秦明、黄信、杨春、陈达五将所统领的盘龙、奔雷二营马军快马疾驰,直奔阳谷县的方向赶去,所部兵马也不过只有两千骑左右而已。

    至于西门庆这边,他却是来到了阳谷县紫石街中的一处茶坊间,而在茶坊的门口处却坐着个年纪约莫六十上下的老妪,那老妪衣着虽然还算朴素,可是在雪白的鬓边仍插着朵海棠花,皱纹满布的脸上那对招子只顾在街坊上来来往往的人上转悠,也尽透着一股市侩之色。

    西门庆眼见那老妪一时未曾觑见自己,便主动走上前去说道:“干娘(俚语,只是尊称老年妇女的亲近话),许久未曾相见,近来营生可还好?”

    那老妪见说连忙转过头来,眼见是西门庆,立刻站起身子来,并点头哈腰的说道:“哎呦!老身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西门相公!西门相公如今可是尊崇的贵人,可莫要还如以往那般言语,却是要折了老身的寿!”

    西门庆打了个哈哈,大咧咧的寻处茶坊前的座头一坐,说道:“王干娘休恁的说,往日你我街坊邻里的,你的梅汤做得好,我也是干娘的老主顾了,咱们乡里乡亲,又何必那么见外?”

    原来这个阳谷县内开茶坊的王婆,也是不依本分的,她既是做媒又做牙婆,说起男女风情时也是远近闻名第一会做马泊六(指撮合男女搞不正当关系的人)的。眼见西门庆如今官居要职仍来寻觅自己,她心里已然大致猜中了他的来意,便又话里有话的说道:“西门大官人哎呦,瞧老身不识个体统,如今也该唤恁声相公老爷了,恁纡尊降贵又来照顾老身生意,是吃个和合汤?还是吃个宽煎叶儿茶如何?”

    西门庆觑清王婆的眼中神色,心说这老妇也确实上道,遂也说道:“干娘倒是猜得着。”

    王婆嘿嘿一笑,随即左右观望了一番,低声又说道:“老身只是不明白,西门相公当初在咱阳谷县时,就是家里钱过北斗,米烂陈仓的贵人,想要甚么样的,却不是勾勾手指儿,就能结成因缘?如今恁地位尊崇,便如犀牛头上角、大象口中牙也似的大贵人,若要与哪个雌儿做成好事,端的强似孙武子教女兵,十捉九着,又何必要老身为恁说风情?”

    西门庆阴测测的一笑,说道:“干娘有所不知,这次的风情却也是极难撮合的。”

1089章 你要找的萧唐,就在这里

    听西门庆如此说罢,王婆也不由撮起了牙花子,又问道:“哦?却不知西门相公是要老身撮合撺掇哪个看中眼的,是要捱光(偷情),还是要长做夫妻?”

    西门庆却摇了摇头,又道:“王干娘,你说人风情,倘若必要说得事成,除了撺掇着男女得个会一面的机会,正说是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待吃的酒浓时着几句甜净的话儿再做成好事,可是我看中的人倘若是不识风情的,如果仍不肯,你却又有甚主意?”

    王婆见说一愣,随即立即察觉到了甚么,便又压低了声音,对西门庆说道:“西门相公遮莫是想生扭比对、强撮成配,莫不是想要那物件?”

    西门庆轻咳了声,说道:“我手底小厮玳安留在阳谷,知道你那儿子淮上去来往了几遭,曾讨了些催情的偏方,实不相瞒,我要的正是那个物件”

    饶是王婆唯利是图惯了,听西门庆如此说罢心中也不由啐骂了口,暗道:那厮尝风月惯了,以往且也能教他来老娘手里纳些败缺,却没想到这西门庆官做的越大,贼胆倒也跟着大了起来!

    可是西门庆如今官居要位,王婆也正要攀权附贵傍上大官的权势,当下他也毫不迟疑,径直回茶坊又取了两包用蜡纸包裹住物件,又鬼祟的踱到西门庆的面前,将手往下面一探,说道:“西门官人,此药方茶方是拿曼陀罗、莨菪等剂方调配的,至多五成**的量,谁若是服了不止是半昏半醒、手脚无力,其中药力发作时,便是只鸾孤凤,霎时间也教她交仗成双、搬唆捉对,只是西门大官人,往日你看上了哪个雌儿,似恁这一等一的风流人物,使得也都是假饶心似铁、弄得意如糖的手段,这强扭的瓜儿可不甜呐。”

    虽然现在西门庆在京东路提点刑狱司官居要职,可是到底还是色中饿鬼、奸猾宵小的秉性,甫一回到本乡再与王婆这等做惯了马泊六勾当的人再打交道,他私下常说的那般秽言俚语却也毫不掩饰:“我在三瓦两舍打踅得久了,裆中养得好大龟,只盼共枕欢娱,凭我房中术的手段竭力施展开,搏弄得千般旖旎、万种妖娆,只要先做成好事,完备了时,就也教她先从了我八分了”

    西门庆随即又站起身来,在转身离去之前,又意味深长的对王婆说道:“王干娘,你那儿子王潮跟淮上客人拐了起车做些营生,归无定期,走南闯北也煞是辛苦,却不叫他跟我?”

    王婆自然也很清除西门庆要提拔他儿子,也是教她管住自己这张嘴,不可将此时声张出去,可是王婆兀自上前扑跪在地,口中欢喜的嚷道:“若得西门相公抬举他,老身深感恁大恩大德!”

    “等他归来,却再来寻我计较。”

    西门庆也不去扶王婆,将药包藏到了袖子内径直的便去了。而王婆站起身来,略扑了扑身上的尘土,觑向西门庆的背影时冷笑了数声,也有转身进了她打理的茶坊中。

    这个时候的西门庆早已是色1欲攻心,两腿浑如生风一般兴冲冲的直往自己在阳谷县新购置的官邸奔去。说到底他要做的勾当实在忒过无耻下作,是以西门庆自觉也不便带领些随从招摇过世,亦或是教手底下玳安等小厮跑这回腿,也甚容易传出些口风。

    似潘金莲、扈三娘那般的大家闺秀、良家女子,那种风情气质,寻常瓦舍里面的风月娼1妓,还是那些耐不住春闺寂寞的人妇可都是学不来的西门庆脸上露出了猥亵的笑意,心想就算现在她们必不肯从,专要寻死觅活的,可是先要了她们的身子,再磨耗些时日,到头来不还任由我的摆布?都说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我固然是发迹时尝了许多甜头,可是现在才知为何多少人强破头也要争个官身名禄,如今我混到恁般地位,当初又有多少求之不得的妙人儿,如今已是唾手可得!?

    对于西门庆来说,权力现在也成了他药力最猛的催1情药,现在的他胯下已经支起了帐篷,想到自己府邸之中还禁锢着两个只能任他摆弄亵玩的女子,他也早已按捺不住,不打算再矫情饰诈下去,只顾去恣情纵欲,受用过那两个教自己邪念满盈的女子,正是今夜!!!

    ※※※※※※※※※※※※※※※※※※※

    与此同时,阳谷县城南侧三四里处。

    有数十骑风尘仆仆疾驰而至,奔到一处山丘下萧唐所率的一彪兵马面前,率领这拨轻骑的陈达翻身下马,又径直到了萧唐面前报道:“哥哥,因为南面我三山兵马正要与祝家庄那伙大弄,而北面河北两路地界官兵正做调动,现在县城防备十分严密,倘若贸然率军前去抢夺城门怕是来不及。阳谷县城中似也多添了一路官军,如今把守城郭的少则七五千,多则近万的兵马,我等却都是马军,人数也是不济,若要强行攻打,恐怕也是得不偿失。”

    萧唐面沉如水,点了点头,又道:“差不多也如我所料,如今我三山联军在博州、东平府地界与敌鏖战,治下各处县镇也都戒严守备,深恐有强人兵马趁势抢去攻打。扈家庄满门被那唤作西门庆的狗贼押解至阳谷县去,此事来得忒过突然,其他兄弟也各有职事差遣,暂时调遣不得,仅凭现在的兵马强攻不得,现在也没有甚么攻城的器具遮莫也只有按我现在的打算行事了。”

    在一旁的史进闻言面露忧虑之色,立刻对萧唐说道:“可是哥哥,若是按你的打算行事,要混进城池不难,伺机杀散了把守城门的官军,再教其余兄弟冲进去确实不难。只是奇袭县城,就怕城里人多眼杂,何况在此走漏了行迹,事发的凶险甚大,大不了咱们再静候些时日,多调拨几路部曲前来。量阳谷县一处小小县城,要强攻打下不难。扈家庄就算咱们必然要救,可是也不能教他们连累得哥哥所谋大事败露,何不再从长计议一番?”

    萧唐微微一叹,心说就算扈家其他人不必急于搭救,可是一边是桃羞杏让、美貌出众的扈三娘,一边又是似西门庆那种货色,现在虽然不知是否来得及了,可是拖耗下去会发生甚么萧唐也十分清楚。再者武植现在于阳谷县做得知县,他的妻室潘金莲如果教西门庆撞见八成又要生出祸事,更何况

    萧唐遂摇了摇头,又道:“阳谷县以北便是大名府地界,现在河北数州官军要受调拨南下,此处也是要冲之地,再要攻打,谈何容易?此时我意已决,再说我若怕担凶险,在汴京朝廷大官好好的大官不做,又何必在绿林间与兄弟们共聚大义?大郎,如今正方便将那阳谷县城闹个天翻地覆,你随我去么?”

    史进见说心中顿时涌出一股豪气,他也不再劝,而是干脆的点头道:“好!既然哥哥主意已定,水里火里,兄弟陪你去闯便是!”

    萧唐微微一笑,又召集秦明、黄信等头领聚拢过来,细细嘱咐一番,教兄弟各自布置,准备按自家哥哥的主意行事

    未过多时,阳谷县城南门城墙上的官军隐隐觑见有一彪约莫百来骑的兵马直往城池这边疾驰而来,激烈的马蹄声甚急,虽然现在城门口处的吊桥已被拉起,可是那一彪兵马看似冲势不减,也不顾城墙上的弓手都已竖起了强弓劲弩都向那边觑去,而直冲到了城门前不远处。

    城头上也立刻有个将官探出头来,他抽出腰间钢刀,指向城下那拨兵马,并大喊道:“站住!哪里来的兵马?还不快报上名号!”

    哪知那一彪兵马之中也冲出了一员军将,他扬起刀来,反而指着城头上的军官大声喝骂道:“大胆!瞎了你的狗眼!堂堂从二品同签枢密院事,信安军节度使萧唐萧节帅在此,你算是甚么东西也敢大声啰唣,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1090章 诈开城门,教你这厮得不了逞

    现在的萧唐自然没有用獬豸面具遮住面庞,他只在腰间挎着双刀,骑乘一匹雄健的黄鬃马,又向城墙的方向觑将过去,就见只在南门城墙上方就聚集了约莫一两千的官军,他们手中也都持着不仅有黑漆弓、麻背弓等硬弓,更有神臂弓那等远战施射的利器,城墙的守备的确森严,只引一两千军马贸然前来攻打,不但城内守军早有准备,就磨耗些时日当真也很难攻打下来。

    可是现在的阳谷县城,“全羽”进不去,萧唐却进得去。

    而城墙上方的官军一听萧唐的名头顿时引起阵骚动,现在眼见要与那三山强寇战事胶着,其中有些军健惊闻南征北讨立下过许多战功,听闻正在京东路出没的任侠萧唐出现在此处,反而感觉到官军势力中又多了个主心骨也似的人物。只是方才出言喝问的那个军官思付了番,立刻又叫道:“来的当真是萧节帅?且在此少歇,我等奉新至京东路提点刑狱司赴任的西门庆相公的钧旨,不得轻易放兵马入城,小的只得先传报过了,再恭请萧节帅入城,还望宽恕则个。”

    这个时候扮作萧唐家将的黄信也策马奔出,他本来就是青州兵马都监出身,举手投足间自然与寻常官军军健并无两样,也大骂道:“咄!你这厮是生了几个脑袋,竟然教萧节帅如此朝中大员在城外苦候?还不快开了城门放我等进去,那劳什子西门庆好大的官威,他是宪司的官,如何又有权指挥兵马?倒敢在萧节帅面前摆谱不成!?”

    “这”

    正当那军官一时彷徨之际,听麾下军健急报,此时也已经登上城头的荆忠探出了头来,并高声说道:“同时一方节度使,我却有权调拨兵马不是?萧节帅,我乃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听闻恁这些时日巡检名下的商号,京东路地界如今却不太平,缘何突然到了这阳谷县来,却也未听闻恁事先发付标下前来传报?”

    原来这个货色也在此处萧唐转念想来,自知那十节度中的人物多是宋元时节话本演义的主角,如今也与些水浒中人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十节度其他人物多是曾受朝廷招安的绿林好汉,亦或是宋廷将门贵胄出身的子弟,而依这荆忠在另一番故事中的出处,他与西门庆狼狈为奸倒也并不稀奇。他遂暗自冷笑了声,也策马而出,大声说道:“原来是荆节帅,我与王焕、张开等几位军中前辈是故交,你与他们齐名,自然也拜闻得你的名头。

    荆节帅也知现在京东路地界不太平,我在京东路走动,也听麾下家将报说,附近有大批强寇聚集,只是苦于手下兵微将寡抵敌不得,只能暂避锋芒。兼之我与阳谷武知县也是旧识,一来探访故友,二来备问县城内城防工事,权且歇两日再回我故里萧家集去,点拨麾下民团乡勇,再权衡计较抵御三山强寇。”

    荆忠见说面色却是一滞,心说萧唐这厮若是为了那武植来的,过会必与西门相公要有争执,本来是要暗中办这萧唐的,如今明面上闹将起来,却也有些麻烦。

    又只磨耗了片刻,萧唐的面色也蓦的沉了下来,他又朝着城头上的荆忠凝声喝道:“好歹本官蒙朝廷提拔,委以要职,如今于公事私事都要到这阳谷县来,荆节帅却恁般拖沓,不放我等入城,这又是何道理!?”

    虽然同为受封节度使的人物,可是荆忠不似萧唐是官家近臣,在枢密院中也谋得要职,每逢战事都是能手掌兵权的人物,现在他当真不敢明面上将萧唐得罪狠了。当下也只得喝令麾下军健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好让萧唐等一众兵马入城。

    而萧唐在策马入城的时候,又对身边的兄弟低声嘱咐道:“史进、黄信兄弟,再挨过半个时辰,只顾按计行事。”

    史进、黄信二人都点了点头应过,现在甫一入城如果马上厮杀起来,自家哥哥的身份无意会立刻暴露,也知半点莽撞不得,而是各自率领五十余骑有意无意的策马按左右两边分开,也驻留在城门口处,只瞧着萧唐率领十来骑亲随继续往城内驶去

    “多谢大爷打赏!”

    这个时候天色渐暗,在阳谷县内一处酒肆内有个小厮刚点头哈腰着走了出来,他时常在酒店里卖些时新果品,正心说今日营生也做够了,合当早些回家歇了的时候,那小厮忽听身后一阵马蹄声隐隐传来,他回头望去时,就见萧唐、荆忠引着一拨兵马正往本县出身西门相公新购置的官邸行去。

    那小厮眼见骑乘在马上的似都是地位尊崇的大官,也立刻退避到一旁,并低眉顺眼的恭立等候,万不敢冲撞了这些大贵人。而正与荆忠虚与委蛇了几句的萧唐斜眼一乜,觑见大道旁边站着个手中提着的蓝儿中还放着几个雪梨,心说这小子莫不就是在阳谷县中以卖果品为生的乔郓哥?

    如果是按照水浒之中的轨迹,萧唐推敲那郓哥的为人秉性,也是半点都不待见他。虽说那郓哥也有孝心,靠卖果品为生,只顾寻思着赚得三五十钱养活老爹也好。可是平素郓哥如常得西门庆赍发些盘缠,而他也与水浒中的武大郎有些交情,如果不是吃了王婆一通打,估计他也只会背地里暗笑自己的好友被偷汉子戴了绿帽,自然也不会声张出去。而郓哥却正是因为挨了王婆一通打,报复心切才非要将那桩丑事捅出来,如此却又是只为怄着口鸟气,将对他也算有些恩情的西门庆给出卖了。

    先是见有利可图,而后也只是打算寻王婆报复出气的郓哥当时也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后来也从来没打算要为做自己的好友讨个公道,便是按水浒中轨迹武松明察暗访之际,郓哥也只是在有好处可捞的情况下念道“这五两银子,如何不盘缠得三五个月便陪他吃官司也不妨。”才肯说出实情来,就算有老父要赡养,说白了也只不过是一个唯利是图,又有些好撩拨是非,并不念好友情分的刁滑市井小民罢了。

    只不过现在以萧唐的地位,自然也不会去为难郓哥这么个小人物,他也只是冷眼从郓哥身上乜过,又只顾向前面望去,现在自己要对付的,自然也只有那个如今倒也混得风生水起,行事手段却也变得更为卑劣的西门庆!

    “滚!!!”

    西门庆的官邸之内,有个急来向自家主子报说萧唐竟然忽至阳谷县,已经入城直往此处驶来的帮闲被一脚正踢中心窝,他扑的望后便倒了,直接从门中撞飞出去。

    而那个仆役兀自捂着心窝卧底呻吟的时候,衣冠略显不整,满脸尽是愠色的西门庆也气冲冲的奔出门来,此时他脸上恼怒与猴急之色愈发浓郁起来,先是重重的唾了一口,又嘶声骂道:“晦气!去他娘的萧唐,那厮早没撞见他,晚也不见他前来,偏生要在这要紧时候来到阳谷县中,却正要妨碍着老子的好事!!!”

1091章 衣冠禽兽,还是少不得绿林手段

    本来西门庆将扈三娘、潘金莲都收押到自己的府邸禁锢住了,一番思付过后,西门庆决定先摸到了囚禁住扈三娘的房中。

    虽然两个女子都抵死不愿被污了身子,可是西门庆眼见因时常习武而身躯凹凸有致的扈三娘反抗得更为激烈,他心说不止要先将这个美娇娘**,最好也先拿她做调教。

    双手被反绑,又遭西门庆灌了药的扈三娘很快的便感到浑身酸软乏力,有股莫名的感觉不停的冲击着自己的身体,不一时扈三娘面色潮红,两条长腿也不由的缠绞在一处,口鼻中之中还发出令人心痒的轻声呢喃。

    西门庆本来也只算是饱了一番眼福,被撩拨得邪念大盛,可是正当他刚准备狼扑过去对扈三娘胡天胡地时,却连身子都没沾得半分,便听见房外有府邸中的小厮催魂儿似的啰唣,直说萧唐突然来到阳谷县,荆将军一边先将他稳住,一边又立刻派军健急来报与西门相公知晓。

    乍听萧唐竟然到了城中,西门庆大惊失色,吓得几乎当时便要缩了阳。可是他再是急色,也知道不能教萧唐撞破了自己的丑事。西门庆也只得一脚蹬翻前来传报的小厮,又唤府中家丁将扈三娘的闺房看住了,任谁都不得进去,随即也只得略整衣冠,立刻前去面见已经到了他府邸门前的萧唐。

    西门庆甫一见到萧唐,顿觉两道似刀子般锐利的目光朝着自己射来,他浑身不由打了个激灵,本来就是做贼心虚,如今更是为萧唐煞气腾腾的气概所慑;而萧唐觑定眼前那个生得风流浮浪的汉子,心中也早漫起了杀机,只是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遂冷哼了声,说道:“原来你便是西门庆?我倒也听说过你,原来只是阳谷县中一个破落户财主,后来暴发迹便在县里管些公事,与人放刁把滥、说事过钱,却没想到你倒攀上权臣的势要,在京东路提点刑狱司谋得要职!”

    本来气势完全被萧唐压过的西门庆一时间手足无措,却又忽然觑见在一旁的荆忠朝自己暗施眼色,他心神一定,不由得又发狠念道:你这厮开罪了蔡公相,区区一个武阶官将,身家性命早晚也尽在朝中权贵的掌握之中。本官正要毁你前程,盘算着如何夺了你那几房娘子,你这厮却不知死,兀自在此与我装腔作势!便是你号为甚么任侠,再是了得,我却是蔡公相的人,遮莫你还敢动我不成!?

    心中念罢,西门庆脸上慌张的神色渐渐褪去,而是斜眼向萧唐乜去,又嘿嘿的冷笑道:“不敢当,小可蒙蔡公相赏识抬举,虽然在京东宪司谋个官职,自然与萧节帅恁般成名已久的朝臣相提并论。既然萧节帅劳动大驾,莅临敝府,小可还须略尽地主之谊,还请萧节帅入府。”

    萧唐见说心中一动,暗付这西门庆果然是攀附上了蔡京?可是不管你仗着谁的权势,既已知道你这厮狗改不了吃屎,手握权柄更要恣意作歹害人,也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要被你污了清白身子,正是树德务滋、除恶1务尽,撞见了你,便也留不得你这狗贼了!

    就算彼此都在心中盘算要除了对方,好歹现在萧唐仍是朝中大员的身份,官邸之中其他妾室使女倒也罢了,西门庆的正妻吴月娘也被唤出,到了厅堂之内,前来拜见官阶要比自家相公大上数阶的萧唐。而萧唐瞧那吴月娘生得面如银盘、眼若杏子、面如满月、唇若红莲,举止倒也甚是端正,可是蹊跷的是萧唐也能发觉那吴月娘脸上一直挂着几分埋怨与慌张,还时不时朝着自家相公乜去,也似是心里有话,却又不便明言。

    还没等府邸中的仆役沏茶呈上,萧唐也不耐烦与西门庆多做纠缠,立刻单刀直入的向他问道:“西门庆,本来我名下的萧家集与独龙冈上扈家庄时常有生意来往,彼此也算是熟络,可是不久前我却听闻你率一彪官军到了扈家庄去,以暗中与绿林匪寇勾结为由将扈太公与他儿女都尽皆押解到了阳谷县来。本官倒是想问问你有何真凭实据,要治扈家与匪寇暗通的罪状?还有阳谷县的知县武植,现在又在何处!?”

    虽然萧唐喝问的言辞俱厉,可是西门庆心中早就想好了说辞,他阴测测的一笑,又道:“同在独龙冈地界的祝家庄肯做首告,揭发扈家与绿林强人勾结的歹行,经本官明察暗访,已坐实了那庄刁民的罪状。武植身为阳谷知县,却包庇谋逆贼子,小可虽不才,忝为京东路提点刑狱司副使领司事,纠察治下不臣贼子却是份内差遣。萧节帅,饶是恁官居要位,却也不过是武职差遣,举劾渎职官员也是宪司份内职事,萧节帅身为武官,却越俎代庖插手本官公事,却不知又是何道理?”

    萧唐气极反笑,又道:“西门庆,你当真以为有官字招牌护身,我便奈何不得你了?依我大宋律法,凡奏谳的案件都要上呈大理寺详断,扈家可曾认了私通匪寇的罪状?凡在提刑司录问时复核翻异,则应由本路其他监司审理,你说武知县包庇谋反贼子渎职,他又可曾供认不讳了?扈家庄主之女等人,你又可曾在公堂上过审?还是说权且收押在县衙牢狱中”

    话说到一半,萧唐蓦的想起方才西门庆的正妻吴月娘脸上为难埋怨的神色,他的脸上蓦的似被层青气笼罩,又一字一句的对西门庆凝声喝道:“武知县的妻室潘氏,还有那扈家庄主之女,现在就被禁锢在你这厮的府邸之中,是也不是!?”

    听萧唐连番喝问得咄咄逼人,西门庆脸色数变,他万没料到萧唐并非是寻常行伍莽夫,也甚是懂行。可是事已至此,西门庆又怎能教煮熟的鸭子飞了去?眼见这个本来自己就要加害除掉的厮鸟又要坏了自己的好事,西门庆心中发狠,也蹭的站起身来,说道:“萧节帅!本官念你在朝堂官居要位,是以一直以礼相待,可是你为了掩饰扈家庄与那武植的罪状,竟然含血喷人,恶意栽赃本官!遮莫也是要欲盖弥彰,与那些谋反作乱的贼子有甚干系?”

    在一旁的荆忠眼见萧唐隐隐有欲发作之色,他先是向厅堂门外手按在眼见刀柄,神情甚是不善的几个军将使了个眼色,也缓缓的站起身来,并对萧唐说道:“萧节帅,西门相公可是监察京东路治下各处官吏的宪司要员,你倚仗官威要武断专行,可曾又把我大宋官例律法看在眼里?你若肯就此退下了,此事便休,可是若是将事闹大了呵呵,恁一个武官插手宪司公事,官家面前,我也有话要说。”

    听西门庆、荆忠先后有恃无恐的说罢,萧唐也知他们抵死不认账,同是朝中官员,那厮们也不信自己便敢在此暴起伤人,倘若真要莽撞行事,西门庆与荆忠也正有把柄告到汴京朝堂,借此来做弹劾攻讦,反参自己一本。

    所以说有些事官场上很难放开手脚,除了这些颠倒黑白、公器私用的狗官,也就只能以绿林中的法子施以雷霆手段锄奸除害萧唐脸上反露出森然的笑意,心中暗道:西门庆、荆忠,你这厮们仗着蔡京的权势,而教那些随波逐流的朝臣忌惮,便以为我当真就不敢杀你们么?

1092章 化身獬豸,锄奸除恶

    萧唐尚在府中与西门庆、荆忠二人对持时,趁着夜色的掩护,仍在阳谷县外的秦明、陈达、杨春等头领已经开始率领麾下军卒向城郭的方向悄然逼近。而此时在南门的一处望楼上,几支火把斜插门楼前,将前面一隅照得发亮,而望楼上有八个官兵瞭望城外幽暗的旷野,其中有个队头官没精打采的只是四下张望,他忽的双目一凝,似是觑见远处有许多黑点涌动,集结在一处似正要往县城的方向靠近。

    那队头官立刻精神了起来,又赶忙叫道:“有蹊跷!教弟兄们招子放亮些,去报与城墙上把守的部曲晓得,似乎是有强人兵马要来侵犯县城!”

    只是还没等他手下兵卒急奔下望楼示警,那队头官就见先前随着萧唐进城的家将也带着十余名军健到了楼上,并向他发问道:“怎么回事,遮莫真有强寇到了?”

    虽然各非统属,可是那队头官心说这汉子既然是那萧唐的家将,也是与官军一路的,便道:“夜色昏暗,虽然觑不清个分明,但是阳谷县城南平原地势一览无遗,往远处瞧也能见到有兵马集结前来,还须早些教休歇的部曲严加防备”

    那队头官话音方落,忽然却见面前那萧唐的家将眸子中凶芒闪烁,他刚有所警觉时,那家将手中长刀早已袭斩而至,并如闪电般划过那队头官的咽喉,队头官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喊叫示警便被割断了咽喉,鲜血激溅,他的头颅立刻耷拉下去,身子也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其余那几个望楼上的官兵也都来不及防备,立刻被潜上望楼的那些军健搠倒放翻,而史进一刀斩了这个队头官,又低声喝道:“这次下手不得留半点情面,也务必麻利些,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放兄弟们进城,但凡是此处城门口的官军,也须尽数杀了!”

    又过了一时三刻,在城门外埋伏多时的秦明刚召集麾下马军集结在一处,此时正提棒策马来回踱步,也不时的向县城的方向觑将过去,在秦明的身旁还有个小头目手中牵着萧唐的坐骑照夜玉狮子,马鞍得胜钩上也挂着那把锋刃冰寒的陌刀。而早已是摩拳擦掌,等候得甚不耐烦的秦明正感愈发焦躁时,忽然一旁的陈达高声嚷道:“秦明哥哥快瞧,县城那边发出声息了!”

    秦明见说立刻又向城墙那边望去,只见昏暗的夜幕中县城城墙上两处望楼前隐隐约约的火光顷刻间十分显眼,可是只过片刻,照亮一隅的几只火把先后又被熄灭,本来有火炬点缀城郭几处光亮的阳谷县城,渐渐的也似融入进夜幕之中,远远望去只能觑见模糊的轮廓。

    秦明见状立刻又绰起手中狼牙大棒,并高声喝道:“史进、黄信兄弟那边得手了,教兄弟们火速进军,杀到城池里去!”

    当阳谷县南门城墙上的守军惊觉有一彪强寇劲骑突袭到城门下方时,却又惊然发现吊桥被放下,城门也已被拉开。率领那骑兵奔袭入城的秦明也端的是威猛难挡,他手中大棒舞将起来时,方奔至城门处的官军挨到便死、碰到便亡,城墙上的弓弩手也全然没了用处,也都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而此时县城内的官军忙于应对突然杀入城中的强寇,也根本没有时间去追查到底是谁暗中打开城门,放这伙剽悍善战的强人兵马杀进城中!

    而在官邸之中与萧唐愈发剑拔弩张的西门庆、荆忠那也有军中小校前来急报,说有强寇兵马已然冲进城中。虽然都是变貌失色,西门庆立刻又朝萧唐觑将过去,眼中也满是猜忌怀疑。而荆忠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随着西门庆到了京东路来,今番把守城池正是自己的司职使命,敌军现在不知底细,还须自己亲自过去察看个究竟,若是轻易逃了,在西门庆眼中岂不是成了毫无用处的无能之辈?

    是以荆忠也没根本来不及去细细琢磨为甚么萧唐前脚到了阳谷县,后脚便有强寇兵马杀进城中,他立刻起身说道:“西门相公勿惊,城中五千多的兵马,这些时日也没听闻贼寇引大军进逼的消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迟误不得,我这就去点起人马杀退那伙不知死活的贼厮!”

    荆忠说罢便急令麾下军健与他冲出官邸去,而萧唐冷冷一笑,也站起身来,意味深长的乜了西门庆一眼,竟也随着荆忠一并往府邸外走去。虽然此时西门庆对萧唐已经甚是怀疑,可是在恁般要紧时候,谁又能拦得住他?

    待荆忠与麾下的家将亲兵从西门庆的官邸中匆匆奔出,翘首望去便觑见阳谷县南城火光冲天,不时有惊惧的溃兵从对面逃过,乱做一团。荆忠见状狠狠咬了咬牙,又暴喝道:“慌甚么?传我军令下去,把守东门、北门、西门的部曲集结在一处,守住南门同往西门相公府邸的各处街口,再分调拨兵马随我去抵御杀进城中的强寇兵马,撞见临阵退缩、乱我军心的逃兵,就地格杀!”

    慌忙喝令罢了,荆忠收拢些部曲,策马引军疾奔,可是只才奔出百来步的距离,就见长街上对面有一支强寇骑众如潮水般掩杀而至,虽然猛望将过去不过千余的兵马,可是那伙强寇各个剽悍雄壮,手中刀枪耀起一片明晃晃的寒芒,在熊熊烈火的映射下也燃起了灼热的杀意。

    荆忠倒吸一口冷气,他又觑见率领那一拨强寇劲骑的头领生得燕颔环眼、戟立髭鬓,手中绰着的狼牙大棒的钢钉上也有殷红的鲜血滴滴坠落,那个强人头领甫一望见荆忠,又是暴喝一声,催马引军,火喇喇的直奔这边暴冲过来!

    眼见来的那员敌将如此凶猛雄壮,荆忠心中先以胆怯了三分,加上周围街坊也是人声鼎沸,四处街口胡同中尚不知还有多少强人兵马会突然杀出。这个时候,荆忠才又想到了西门庆正要搜罗证据,而去构陷算计的萧唐,就算那厮有可能与冀鲁地界的绿林强人有些瓜葛,可是现在强寇都杀到了眼皮底下,好歹他是吃朝廷俸禄的官将,虽然先前起了争执,按说现在也该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再多一个强援,起码要先击退了这伙杀进城中的强寇,后事再做计较。

    可是荆忠回头四下张望了一番,立刻又急声喝道:“怎么回事,萧节帅人在何处!?”

    荆忠的一众家将心腹见了也朝四下望去,眼见方才一并从西门庆官邸中奔出的萧唐此时却早没了踪影。四处一片人喧马嘶,荆忠等人忙着收拢部曲抵御杀进城中的强寇,都已是手忙脚乱的,根本都没有发觉萧唐是何时消逝不见的。

    对面的强寇头领率众眼见要杀至眼前,荆忠忽的又见从前方不远处街坊拐角又撞出百来名强寇兵马,而头领的那个汉子手绰长柄寒锋陌刀,胯下骑乘着一匹通体雪白的神骏宝马,而最为显然的是他面上戴着一副精铁獬豸面具,映着通红的火光愈显狰狞可怖!

    荆忠见状在马鞍上一个趔趄,登时被惊得魂飞魄散,口中也惊呼道:“数山强寇贼首!‘铁面獬豸’全羽!”

    方自喊罢,从对面冲杀过来的那个手持狼牙大棒的强寇头领已然暴冲而至,与身后一众骑兵恶狠狠的撞进荆忠刚收拢的官军军阵之中,又激溅起一片腥风血雨!

1093章 倚翠偎红,雨云迷情

    到底还是只有戴上了这副獬豸面具,才能震慑得那些以为可以仰仗权奸势要,枉法作歹而横行无忌的滥官狗贼肝胆俱裂啊

    萧唐心中念罢,拍马舞刀迎上。在前面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中,秦明统领马军掩杀而至,方才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的官军还没等缓过神来,就见面前一片火光耀眼的寒芒顷刻间晃花了他们的双眼,萧唐手中的寒锋陌刀顿时化作无数道凄寒的刀芒,夹杂着听着令人心悸的厉啸声中斩落下来!

    本来荆忠虽然在十节度之中无论是人品习性、武艺身手、带兵打仗也都属于最末流的,但既然也与王焕、张开、韩存保等人物齐名,好歹也有几分本事。只是如今强寇杀进城中忒过突然,兼之又有萧唐、秦明这两个武艺高强的虎将率众厮杀,麾下精兵犹如几把锋利的剔骨钢刀,登时在官军阵中又搅起一阵血浪翻腾。

    荆忠自知强寇难挡,又见统领数山绿林豪强的“全羽”从斜侧突然杀出,气势又堕了几分,暗付在此死命抵挡也是事不可为。现在唯有收拢县城内所有的官军兵马,才好与杀进城内的敌军厮杀。可是荆忠拨马转身,打算寻路径先逃离此处的举动也尽皆落在萧唐的眼里,那厮随着西门庆为虎作伥,如今也正要先行斩杀了城中守军的主将,萧唐又如何能让荆忠逃脱了去?

    平地乍现春雷也是的怒吼声起,萧唐挥舞着陌刀卷起一阵残肢血路,催马似团旋风一般直杀至荆忠眼前。惊慌失措的荆忠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与萧唐厮杀,两人只斗了约莫七八合的功夫,周围溃乱的官军阵中却又有两个军将策马奔出,协助荆忠直奔萧唐攻来!

    萧唐大喝一声,又一刀划过斜侧杀来的那员军将的胸腔,旋即轻舒猿臂,款扭狼腰,长刀刀势变化在半空中划出道耀眼的刀芒,当即又将从身后杀来的那员军将的首级斩落!鲜红的血液激溅在脸上,又顺着冷森森的獬豸面具点点滴落,当真便如刚生吞活噬了生灵血肉一般,更显狰狞可怖!

    甫一交手,荆忠便知只凭自己的本事绝非是那绿林数山共主的敌手,眼见对方大显神威,当即又将两个军官斩落下马,他心中战意更是荡然无存!可是此时就算荆忠就算想逃,他胯下坐骑却又远不及照夜玉狮子发力迅猛,蓦的一道白光骤然间又冲到荆忠身前,凄厉的破空声响,萧唐毫不停滞,抡起手中大刀兜头就奔着荆忠斩去!

    “噗!!!”、“噗!!!”

    刹那间,锋刃冰寒的陌刀如切朽木一般的剁进荆忠的躯体,长刀去势不减,顷刻间便将他连人带马斩成了四截!激溅的鲜血喷在旁边救援不及的官军脸上,更是被吓得三魂悠悠、七魄荡荡,不远处秦明一马当先,率领麾下劲骑势如破竹的眼见也要冲至萧唐的身侧,官军众兵哪里还敢向前?当即抛下兵刃,各自逃命散了!

    萧唐手中大刀一甩,在地上匝出一道鲜红的血印,随即立刻对冲到身前的秦明说道:“其他兄弟那边战事如何?”

    秦明见说立刻回道:“把守城郭的厮鸟一闻我等杀入城池,早就慌乱了手脚,其余兄弟冲杀的十分凶猛,官军却是兵不见将、将不见兵,如何抵敌得住?史进、黄信、陈达、杨春四个兄弟按哥哥的意思先去率部寻城中仍要领头的厮杀,再挥兵去占了县城衙门,由我先来策应哥哥。”

    萧唐点了点头,又当机立断的喝道:“杀进西门庆那个狗贼的官邸!”

    虽然西门庆的官邸之中也有些看家护院、仆役公人,可是他们眼见荆忠率部刚奔出不久,便又一彪凶神恶煞的强寇杀至府门前,又哪里敢冲去应战?饶是有人急忙要关闭府门,再拿厚重的木闩将大门死死插住,却不防萧唐胯下骏马疾速一跃,已然暴冲至官邸门口,萧唐又是用足了浑身的力道一刀斩出,在溅起几道璀璨血花的同时,也生生将府邸中护院刚要架在门栓上的木栓看成两段!

    府院中的护院吓得不是一屁墩坐到在地,便是发了声喊,急忙向后面逃窜过去。他们眼前那骑乘白马的强寇头领脸上覆盖的獬豸面具眼窟中是流露出冰冷的杀机,而身后又有大批强人鱼贯而入,凛然的杀意也在每一名军健的眸子里灼烧着,就如几百余只撞见猎物的狼群,纷纷张开了血盘大口,呲出冷森森的獠牙!

    几乎被吓得心胆俱裂的一众仆役护院立刻伏在地上,哀叫着直嚷道大王开恩、好汉饶命。萧唐随即翻身下马奔将上前,随手抓起一个官邸内的小厮,并厉声喝问道:“说!武知县的妻室与扈家庄主之女,都被西门庆那厮关押在何处!?”

    那小厮惊惧的口中上下两排牙齿捉对儿磕碰,如今命悬一线,也只得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王饶命,西门相公将那两个女子强掳来,将她们囚囚在后院旁的房舍内,小小的这就给你引路”

    萧唐闻言一把掐住那小厮的后颈,又对秦明说道:“兄弟先率众制住府邸中的男女,擒住西门庆那厮听候发落!”

    秦明那边轰然领命,而萧唐猛的一推被他扣住的那个小厮,推搡着将他往官邸深处撵去,又过了两三重门,转过条回廊,萧唐便被那小厮引到处房舍前。当萧唐飞起一脚蹬开房门时,却又听见屋内蓦的有女子的尖叫声起,待他进房看时,却先见到潘金莲被双手反绑,正要将身子隐蔽在房内锦幄绣帐的后面。

    本来潘金莲被西门庆强掳过来,先是被那衣冠禽兽威逼利诱,又说自家相公武植如今陷于缧绁,身家性命如何,就要看潘金莲肯不肯屈从。而心乱如麻的潘金莲还曾打算寻觅得个时机自尽以保名节,可是此时先是听见门外喧哗声大作,说有强寇杀入县城,如今又见有个面戴獬豸面具的强人头领冲到自己的房中,潘金莲反而如坠冰窟,花容月貌的俏脸骤然间也变得煞白!

    自己的身子固然不能被西门庆那个荒淫无忌的畜生给污了,可是倘若落到一群强盗手里,潘金莲心说自己的处境岂不会更加凶险!?

    萧唐眼见潘金莲因惊吓而花容失色,她浑身瑟瑟发抖,虽然被绑缚住了可是仍不断往后面退去,口中还大声叫道:“休要过来!”的时候,他心知现在也不便与潘金莲多做解释,遂说道:“武夫人勿惊,我青州两山好汉誓不损伤忠臣烈士,也绝不会妨害了义夫节妇。今番我等杀入阳谷县城,只为搭救令夫与遭奸官构陷的无辜良善,再除了西门庆那厮为民除害,且在此处暂侯,待我等救出令夫之后,再做详言。”

    萧唐说罢,立刻又押着那个小厮退出了房去。潘金莲怔然半响,当初还在清河县孔宋庄安住时,她倒也曾听过府中的家丁使女曾说过南面不远处的青州二龙山、清风山两处绿林大寨行事仁义为先,不曾害过无辜良善。潘金莲又想起那个面带獬豸面具的强人头领自报了出身,一直悬着的心这时才算是放了下来,可是她转念又想,心说我与那位壮士应该不曾见过,西门庆那个淫贼恶官也不止将我一个女子囚在府中,他又何以得知我的相公定然便是本处知县?

    而萧唐又押着那小厮来到了禁锢扈三娘的房舍,又是一脚蹬开直冲进去后,便瞧见扈三娘匍匐着卧在床榻上,又拱起腰肢,身躯扭动的也有几分古怪。萧唐眼见扈三娘虽然也被绑缚住了,可是身上衣襟完整,应该并没有让西门庆那厮兽行得逞。

    心中稍安的同时,萧唐又是一掌劈出,重重的击打在被他挟制来的那个小厮胸口,那小厮惨嚎了声,身子直直的飞撞出门,又坠地晕死了过去。萧唐随即又奔将上前,手中陌刀一挥,挑断了扈三娘身上的绳索。可是当萧唐到了近身处正要询问扈三娘情况如何时,他忽然感到眼前一花,自己的身子也已被刚翻过身来的扈三娘搂个正着。

1094章 狮子桥前酒楼,我替武松杀你!

    温香软玉反倒直接撞进自己怀中,这着实让萧唐吃了一吓,当他在定睛向眼见快贴到自己面上的扈三娘觑将过去时,就见她杏眼朦胧、面色潮红,鼻气咻咻着,就算自己脸上有獬豸面具遮盖住,也能感觉到从扈三娘口鼻中呼出都是热气。萧唐心中这才想到,遮莫是西门庆那狗贼给扈三娘用了药?

    实则便是催1情药力再猛的这类剂方,也不可能立刻激发出所有本能的**,而让对方的道德底线彻底崩坍。只不过扈三娘被强灌下去的剂方多了些麻醉效果猛、药力见效快的**成分,现在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坠入了云里雾里,正在做着一场很荒唐的梦。

    现在的扈三娘隐隐的也能感觉到自己浑身很烫,可是她的举动完全都是无意识的动作,如今九分昏一分醒的情况之下,扈三娘也以为自己是在做着一场同样有过几次经历,难以启齿、煞是羞人的梦,都说春1梦了无痕,虽然朦朦胧胧间隐隐的也会有羞涩感,可是辅以催1情药力的作用,又似是陷入**梦境,扈三娘又如何能约束得住自己的举动?

    只是本来扈三娘私下偶尔会做起那般春光旖旎怪梦的时候,她往往都看不清与自己同处梦境中那个男子的模样,可是今日在“自己的梦境”里,扈三娘却能十分清楚的发现原来梦里相会的那人,正是前些时日在密州得以初见,彼此间似也有些暧昧,只是教自己无法捅破那层窗户纸的萧唐。

    虽然羞涩,却也惊喜。

    而在药力的刺激下,扈三娘只为自己是在梦中与萧唐不受控制的缠绵,可是她在现实中却也是将萧唐搂了个正着。

    虽然动作生涩且也有些迟疑,现在反倒是扈三娘要对萧唐上下其手,渐渐的便似是八爪鱼一般要牢牢贴在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强烈男子气息的人身上。而就在这个当口,几个奔雷营的头目正要来接应自家哥哥,可是当他们刚冲进门口猛然觑见眼前的景象,一个个登时看直了眼,嘴巴也都张得大到能吞下几个鸡蛋,看见此情此景,又怎好贸然开口?

    萧唐定住心神,先是挣脱开了贴在自己身上的扈三娘,随即挥掌朝着她的后颈用巧劲一劈,扈三娘嘤咛一声,本来就是受药力迷晕了神智,此时又在萧唐的一己之力下彻底晕睡了过去。

    “扈姑娘遭那淫贼下了药,且先让她睡在房里,叫些兄弟把守住了。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萧唐干脆果断的对那几个头目,心说如今既然救下了潘金莲与扈三娘,也是时候好与西门庆那厮算算总账了,他立刻又奔出房中,那几个奔雷营的头目也立刻闪身出来,将房门紧紧拴住,再喝令麾下十几名军健上前,将扈三娘所在的屋子把守住了。

    而萧唐又到了府院处寻见了秦明,立刻问道:“西门庆那狗贼,现在又在何处!?”

    秦明大手一提,从跪地求饶的那些护院中拎出一人来,又将他抛到了萧唐的面前,说道:“哥哥,西门庆那厮倒甚是狡诈!这厮鸟说方才咱们正要攻入府门时,那西门庆见不是头,倒抛下了家小,只与几个心腹从官邸后门逃了出去。我已派人去捉,先留在此报与哥哥晓得。”

    萧唐见说面色又是一沉,并厉声说道:“他逃不了!”

    ※※※※※※※※※※※※※※※※※

    且说西门庆带着几个体己的心腹仓惶的逃出了自家府邸,可是如今城中四面杀声不断,乱哄哄的四处仍不知有多少兵马厮杀。城内的百姓各自也都吓得浑如受了惊的鹌鹑一般,虽然也想逃出去寻觅得个安全的地方避难,可是也都只得紧紧关闭住房门,万万不敢在这时候出去撞见厮杀中的官军与强人。

    西门庆只顾去寻觅城中其余禁军官兵,好歹周围有些兵马护卫,在尽快逃出城去早做计较。可是不远处的街坊拐角映出的火光虽然有人头攒动,西门庆不知是兵是贼,一时间又不敢上前辨认,也是心急如焚。

    而也从后门逃出官邸,在西门庆还在阳谷县做得个土财主时便在鞍前马后效劳的玳安、平安两个小厮此时也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此时玳安又连忙向西门庆说道:“相公,咱们莫不如走胡同暗巷,寻处城门逃去,南城门那边似乎厮杀的最凶,遮莫其他城门还没被那伙强寇攻破。”

    西门庆一听有理,正待与剩下的几个小厮潜入阳谷县街坊的胡同暗巷时,却忽然听得身后一声尖锐的箭啸声乍现,一支激射而来的利箭随声即至,登时扎入平安的后心,箭簇锋尖又从他的胸膛前贯射透出!

    西门庆等人见了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又觑见面戴獬豸面具的那个绿林数山共主,还有那手绰狼牙大棒的强人头领率着百来骑又直奔着自己这边杀来!

    强寇旋即便要杀至眼前,西门庆只得转身没命的逃,而他身旁的几个小厮眼见那伙强人驱马脚程极快,各自惊得心胆皆碎,倒放了声喊,各自四下逃散了,只剩下一个小厮玳安仍然随着西门庆拔足逃窜。

    只是萧唐率领骑众越追越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玳安心中惊惧,他下意识的向拽住西门庆的衣襟,口中还哀叫道:“相公这”

    只是还没等玳安把话说完,逃命心切的西门庆猛的一甩衣袖,口中还大骂了声:“狗奴才,滚!”

    被西门庆猛甩之力下一带,急跑中的玳安脚下几个趔趄,立刻摔倒在了地上。而当玳安挣扎着又站起身来,惊回头,便见那伙强寇催骑已经急奔到了自己面前,碗盏大的马蹄凌空扬起,又朝着玳安的方向狠狠踏了过去!

    玳安发出他生命中最后一声惨嚎,旋即被疾踏过来的马蹄狠狠的踩在蹄下,百余骑奔腾的战马从玳安身上滚滚践踏而过,只留下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

    奔逃中的西门庆慌不择路,此时却逃到了自己还在阳谷县厮混时,经常寻唤些卖唱的行院女子,还有县内狐朋狗友吃酒的狮子桥前酒楼。本来西门庆暗付自己熟识县内路径,只须暂时甩开身后的追兵,潜身进一处胡同暗巷,再躲避开在城中四处厮杀的乱兵,未尝不能逃出生天。

    可是萧唐率领骑众来的甚急,两条腿到底还是跑不过四条腿的,如今眼见那个绿林数山强寇头领就要擒拿住自己,西门庆脑子中回忆起不久前先是萧唐意外的造访阳谷县城,随后不久便又有强寇兵马杀进城内,还有萧唐离开自家官邸前那意味深长,而又杀意凛然的冷笑西门庆狠狠咬了咬牙,转过身来大声喊道:“你不是全羽!你是息”

    只是西门庆口中刚喊出一个音阶时,萧唐催使照夜玉狮子马已经疾冲而至,他手中长柄陌刀一荡,倒是先用刀杆狠狠砸中西门庆的胸膛!西门庆哇呀一声惨叫,身子旋即倒飞而出,但听啪嚓嚓几声劲响,西门庆的身躯直接撞破了紧闭的木门,而跌进了阳谷县中狮子桥前的酒楼中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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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任侠介绍:
萧家少主,和武二郎同生共死斗权贵;行镖四海,带兄弟结识八方绿林好汉;东京梦华,携燕青在汴梁城浅酌小饮;北地风云,向完颜阿骨打再去讨酒吃;西夏狼烟,与吴玠和西夏军浴血奋战;江南烟雨,同方腊教主还要计较一番......有无数好汉见了你宋江纳拜,可我也有谪仙、布衣剑卿、刈虎刃、铁狮子、青鹘子、一阵风、旱天雷、补天手、一点油、绵里针、小白龙、活死人、乳虎等一票兄弟帮衬。你及时雨宋江既然要招安,那梁山便由我燕云十八骑、面涅郎君、天魁星主的任侠萧唐接手了罢,替天行道那面大旗,我会替你扛下去的。(水浒任侠书友群号:277318413)水浒任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浒任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浒任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