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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任侠全文阅读

作者:云霄野     水浒任侠txt下载     水浒任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125章 不该招惹强敌?该得罪的早得罪了

    说甚么官匪有别,虽然董澄与这薛元辉都是不贪生畏死的,可是他们二人一个杀人越货生冷不忌,一个甘愿为奸官所用只图个官身爵禄萧唐心中暗道,就算自己身兼朝廷命官与绿林强寇大头领两层身份,可是与许多绿林草莽、禁军官将之间理念冲突,说到底也都不是一路人。

    寻思罢了,萧唐蓦的翻身下马,并将手中陌刀又挂在马鞍得胜钩上,再对薛元辉说道:“薛元辉,你虽不肯弃械投降,可是甘愿为虎作伥做奸官爪牙,还真道自己便是个有骨气的?不过你既不肯苟且偷生,倒也算是一条汉子,我也不以人多欺你,便按照江湖规矩中的规矩,彼此做个了结!”

    薛元辉随即又将面前那数山共主“全羽”缓缓从腰间抽出双刀,一步步的向自己这边踱来,周围那一众强人兵马倒也无人劝阻,似乎都笃定自家寨中的大头领定能胜过自己。薛元辉又狠狠咬了咬牙,死死的将双刀擎在手中,也喝道:“久闻全大头领手段奢遮,十八般武艺样样精熟,看来也是擅使双刀的好手,今日就算我死在你的手里,倒也不算冤了!”

    话音未落,薛元辉也是双足发力,纵身直向萧唐的方向暴冲了过去!四把利刀相交,一时间急促的金铁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如今薛元辉心存死志,挥舞起手中双刀寒芒霍霍主动的抢攻上去。只是以萧唐如今的武艺而言要应对薛元辉的猛攻也并不吃力,又只约莫斗了七八合的功夫,萧唐大致也已试出薛元辉双手刀法武艺的深浅:

    比起绿林中那些不成器的蟊贼头目,薛元辉双刀的手段固然是绰绰有余,可是倘若比起惯于厮杀征战的猛将,他却还远远不足。

    既然将对头刀法高低甚至路数大概拿捏个分明,萧唐双刀使得更是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灵动,但见四口钢刀盘旋,寒光闪闪、冷气森森将两人包裹得住。又过了十来合的功夫,薛元辉渐渐的已招架不住萧唐鬼神莫测的双刀攻势,他节节败退,被撩拨得心头火起,性发起来挥起手中钢刀又猛斫将过去,却是吃了萧唐的晃,露出老大破绽!

    但见萧唐双步一错,身子一旋正好避开了薛元辉招式用老的一刀。趁着薛元辉身子前探,不及回防时,萧唐抡起手中宝刀劈斩下去,眼见寒光影里人头须臾间便会落地,杀气丛中血雨旋即也要喷溅!

    可是斩向薛元辉脖颈的利刀去势忽然一滞,萧唐又是一脚飞出,重重的击在薛元辉的胸脯上。薛元辉口中登时呕出一口鲜血,身子随即倒飞了出去,又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

    骨骼剧痛难忍,胸中气血翻腾的薛元辉大口咳嗦了几声,又挣扎着半直起身子来,再向对面望去时的眼神也有些诧异。而萧唐已将双刀收回进鞘中,又寒声对薛元辉说道:“如今高廉已是必死之人,你已救他不得,若还是打算把性命丢在此处,你自戕了便是,念你并无大恶,我也不杀你。好歹你也学成些本事,若不愿性命就此便休了,我奉劝你好好想想,身为行伍军人合当保家卫国、守护百姓,你扪心自问从军以来又都做得些甚么,倘若江山社稷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你真能似今日恁般勇不畏死么?”

    如今并非是以朝廷官将的身份征讨绿林强寇,萧唐身份绿林数山共主全可由自己做主,心想虽然与薛元辉不能做成一路,好歹他是个不贪生怕死的军将,虽然本事有限,可是日后待大宋国难来临之际兴许也能尽一份力,他对自己麾下绿林数山也造成不了任何威胁,是以心中略作寻思之后萧唐还是决定放他一条生路。

    而薛元辉怔怔的听面前那绿林强寇大头领说罢,羞愤之下虽然也想举起手中兵刃一刀抹了自己脖子了事。可是既然那青州两山强寇肯放自己一条生路,薛元辉不必死战到底,自己的性命就此了结也不由感到甚不甘心。过了良久,他终于还是站起身来,低头又向萧唐拱了拱手,

    一言不发,径直往北面走去,而周围萧唐的一众兄弟冷眼凝视,却也都让开了一条道路,任由着薛元辉离开此处。

    只是还剩下一个人,萧唐却绝不会饶过他的性命。

    未过多时,浑身血污的高廉也被一队校刀手推搡着押到了萧唐面前。自己装神弄鬼的手段告破,无论是个人武艺还是统军本事也只属泛泛之辈的高廉在乱阵中四处奔逃,只是前有猛火阻隔,后面强寇兵马势大难挡,他到底还是被唐斌、欧鹏、马麟所部的刚毅营兵马给撞见,手底下三百多名神兵亲随被魏定国一轮火攻尽数烧死,其余高唐州中的禁军也都不是肯舍命死战的精兵,在狼奔豕突的溃兵中生擒住这个高唐州知府,自然也并非甚么难事。

    “高廉狗官,你这厮在高唐州横行,残害良民、无所不为,再加上我两山大寨之中柴进兄弟的雠怨,不止要为民除个祸害,今日也正要替他把仇报了!”

    身上几处刀伤仍有泊泊鲜血涌出,神情也甚是萎靡的高廉忽听有人寒声说罢,他费力的抬起头来,就见一张獬豸面具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高廉早年也是四处厮混的泼皮无赖出身,浑身一股滚刀肉的习性,他知晓青州两山专除恶官乡霸的行径,又听那绿林数山共主说及险些被他害了性命的柴进,情知只是利诱求饶难以保全性命,遂啐了口污血,又阴声笑道:“全羽,你这厮纠集贼党、反抗朝廷,如今还竟然敢攻破州府要地,还意图擅杀朝廷命官!

    大名府留守相公梁世杰乃是蔡太师的女婿,我叔伯兄弟又是贵为武勋之首的人物,如今蔡太师与我兄长都是天子近臣,在朝堂文武班列中位列翘楚的权贵,你以为招募些兵马侵州夺县,杀败了几次京东、河北路的官军便能与大宋分庭抗礼了?你将我兄长与蔡太师得罪狠了,早晚朝廷另调大军来剿,荡平贼穴,将你们这群贼厮一个个尽数凌迟碎剐了,饶是你自以为做大了势力,在绿林中也不过霸占了几处山林啸聚,没招惹来朝廷大军征讨还罢,又如何抵敌得了大宋百万禁军?你杀我容易,可是似我兄长还有蔡太师那等在朝中呼风唤雨的权贵,却不是你这个贼厮开罪得起的!”

    高廉拿言语恫吓,亮出蔡京与自己的大靠山高俅来,心中也是存着一丝那强寇大头领会有所顾忌的希望。可是当他阴声说罢,却见面前那绿林数山共主“全羽”探手摘下了遮盖住面庞的獬豸面具,口中还冷笑道:“蔡京、高俅那两个权奸我开罪不起?可是我却早将蔡京得罪得很了,至于你那叔伯兄弟高俅老儿,当年在我接了御旨调任至京师不久,也早与那老贼结下了死仇,明里暗里,他却也动不得我分毫,就连那本也是你叔伯弟兄,却被高俅收做螟蛉之子的高衙内,也是死在我的手里。我得罪的权奸也多,杀了的狗官也不少,你这厮却还以为我会投鼠忌器么?”

    高廉呆若木鸡,愣怔片刻,旋即他又尖着嗓子嘶声高叫道:“原来数山草贼寇首,竟然是你萧唐!”

1126章 河北地界,今番战事最后一路官军

    当高廉的项上人头也被萧唐发付校刀手斩落,位于大名府东侧出动的几路官军也已尽数被青州两山兵马荡平。而位于大名府西侧魏县附近,同样也向大名府火速驰援的澶、洺二州的官军也已踏入由林冲、索超、杨志等头领所率领的兵马埋伏之中。

    伴随着无数凄厉箭啸声起,如蝗的利箭攒射腾空,在半空中交织成密集的箭雨,朝着官军的头顶狠狠贯落下来。愈显混乱的官军阵中竟然似乍起几蓬血雾,一轮又一轮的箭雨接踵又从天空上倾泄而下,同样也是急于行军而猝不及防的马步军在箭雨的打击一片片倒在地上,中箭倒下的伤兵痛苦哀嚎,也让周围的官军愈发恐惧起来,尤其是在骑兵胯下骏马还在疾驰当中猛遭利箭射中,连人带马惊嘶扑倒,身后又有大批的马军官兵收势不及随着也被绊倒坠地,人仰马翻,官军的阵势愈显混乱而无法收拾。

    甫一陷入敌军伏击,统领洺州指挥使司下辖禁军的官将陶震霆刚面露惊怒之色,呼啸的利箭便劈头盖脸的朝他激射而来,陶震霆立刻将手中那两柄卧瓜锤抡动得浑如风车也似,叮叮铛铛的脆响声不绝于耳,被打落,虽然暂时足以自保,可是如雨点般的利箭又在半空连成一片,挟带起一片锐利的尖啸直接扎落下来,陶震霆麾下的几员禁军格挡不仅,被一支支锋利的箭簇贯穿身体,也都直挺挺的从马鞍上跌落了下去!

    眼见周围袍泽纷纷落马,陶震霆瞧得目眦欲裂,可是一时间却也无法可施,而在军阵溃动的另一侧,在澶州指挥使司中任职的军将张应雷也挥舞着手中的奇门兵器堰月铜刘尽力格挡激射而来的利箭,可是他善使的堰月铜刘不仅十分笨重,这种呈半圆扇形环刃的兵器也多是在江湖中用于步战也不常见,马战中更是使用不便,抵挡流矢箭雨的攻击也甚是不便。

    “噗!”的一声利器刺入血肉的闷响声过后,张应雷登时发觉半边身子霎时间似麻木了,当他惊慌的低头去望时,就见一支狼羽利箭贯透自己的左臂,伤口处只流出箭羽还在微微颤动着。一股寒意旋即袭至,本来颇有分量的堰月铜刘也在张应雷手中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张应雷倒也悍猛,他抓住箭羽用力一扯,狼牙箭带出一团血肉。所幸的是现在伏兵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利箭攻势渐缓,可是陶震霆、张应雷二将丝毫不敢大意,因为他们两人大致也能猜到伏兵先以箭雨轮射,恐怕敌军现在已是准备好要夹击攻来了吧?

    果然当陶震霆、张应雷二将率部冒着稀稀落落的箭雨,急踅过一处山脚,赶至一派平川旷野之地时,忽的就见一路军马从前面直涌出来,那阵强寇兵马之中一簇旌旗似飘雪般飞舞,中间正打出“天雄营豹子头林冲”的旗号,为首的那员军将身上素色罗袍、烂银铠甲打扮,手捻丈八蛇矛,胯下骑乘着一匹赛霜骏马;而从斜侧两翼分别又有两彪兵马撞出,为首的强寇头领一个身穿连环狻猊甲,手绰铁钉狼牙大棒,另一个青缨镔铁盔、钩嵌榆叶甲护身,手中挺的是浑铁点钢枪,在他们二将身后又分别打出了“霹雳火秦明”、“青面兽杨志”的旗号来!

    在冷眼觑向面前那一众阵势略显溃散的官军兵马的同时,林冲心中忽的又想到当时萧唐分出近半的兵马要在此处设伏阻击洺、澶两州驰援大名府的官军时,也曾嘱咐说统领这两州官军的陶震霆、张应雷二人取了他们的性命便是,手下也不必留任何情面,只顾拿他们两个的人头回来交令。

    林冲实则对于萧唐的吩咐也有些疑惑,以往做过同僚袍泽曾经并肩作战过的朝廷官将,似关胜、索超等人物萧唐当然也不愿坏了他们的性命,念及旧日情分,萧唐也会对梁世杰、闻达等高官军将网开一面,若不是在情不得已的情况下,按林冲想来自家哥哥对于官军之中那些非是贪墨军饷,败坏军纪的行伍蠢虫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是似有的人物,诸如眼前的陶震霆、张应雷,萧唐亲自率部去伏击的邓宗弼、辛从忠,还有独龙冈祝家庄中的陈希真、祝永清等人,林冲隐隐的感觉到萧唐一听见这些人的名头,便好像是有甚么深仇大恨一般,心中的杀机似也立刻被撩拨起来。

    这个时候杨志忽然拍马上前,踱至林冲身边说道:“萧唐哥哥在官场、绿林间双线行事,在汴京时便有陈希真那厮与他明斗暗斗,而这些年下来明明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偏生却专要与我两山大寨为敌的,便有那劳什子风云庄、青州正一村归化庄、沂州蒙阴的召家村等,还有那河北两路江湖上传闻沧州那兵马都监邓宗弼对绿林道中人向来毒辣的狠。想必萧唐哥哥也是探得声息,情知这些撮鸟都是留着为祸、愚迷顽横的该杀之人,如今既然是战阵杀伐,我等自然也留不得半点情面。”

    林冲也点了点头,并沉声说道:“这个我自然晓得,朝廷无道,直逼迫得赤子做贼,偏生仍有些厮鸟口中辱骂但凡在绿林中打踅的尽是该杀之徒,实则却是专要做攀权富贵的鹰犬奴才,如今既然在江湖中安生,与众兄弟同仇敌忾,战阵上相见杀伐也自当果断我也早不是那个在汴京殿前司中只得看权奸眼色而委曲求全的枪棒教头!”

    眼见在另一旁性如烈火的秦明跃跃欲试,也早已等得焦躁,林冲蓦的又把手中长矛一举,但听“锵锵锵锵锵锵!”一连串的金属磨擦声中骤然响起,无数把锋利的刀纷纷被拔出鞘来,林冲、秦明、杨志的军阵这边蓦的刀刃映射出一片耀眼的寒芒,杀气从阵中冲霄而起,随着林冲又将长矛往前一刺,数千只铁蹄搅起漫天尘土,胯下战马打出一片鼻响,先是扬蹄小跑,随即发力疾驰,滚滚洪流骤然间已然开始往前猛冲。

    冲锋骑阵前列的一排排骑兵已经将手中的骑枪向前平举,数百支寒芒闪耀,后排骑兵将手中的马刀绰起,铺成一片片霜雪,正是烁烁寒光射碧空、马似怒涛冲石壁,天雄、奔雷、天波三营的勇将兵卒分别在林冲、秦明、杨志三名主将的统领之下,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向对面刚遭受过箭雨打击,仓惶间军阵松动的官军军阵席卷过去!

1127章 没羽箭的飞石,陶震霆的伎俩

    不止是林冲、秦明、杨志这三路强寇兵马,眼见滚滚洪流从正面冲来,正是有些慌乱的官军兵马惊觉从山后处也有大批的敌军涌出,在战局先机尽失,又被敌军重兵团团围堵杀来,惊惧的情绪霎时间也在那些方才遭受数抡箭雨攒射的官军阵中蔓延开来。

    看着强寇兵马从前后向己方部曲发动起怒涛狂潮一般的猛攻,陶震霆向旁边肩膀处仍有泊泊鲜血涌出,现在也只是胡乱包扎住了伤口的张应雷望将过去,他又咬牙切齿的说道:“事已至此,也无其他法子,唯有兵来将挡,并肩子奋力从此处杀将出去!”

    脸上戾气满布的张应雷也点了点头,蓦的又暴声吼道:“无端草寇,背逆狂徒!”说罢他绰紧了手中堰月铜刘,催马疾冲,好歹他也在本州禁军之中有些威望,虽然麾下兵马阵型有些溃动,也依然随着他发力猛冲,直直朝着前方的强寇兵马迎将过去!

    陶震霆自然也是高声令下,收拢麾下官军兵马轰然向前。一边是力图要全歼敌军,又一边却是急于要杀出重围,当两支狂飙奋进的兵马终于无可阻挡地撞在一处,金铁相交声、人喊马嘶声、重物撞击声连成一片教人听得惊心动魄,鲜红的血雨伴随断肢残躯飞溅的同时,也总又能听见撕心裂肺的惨嚎声接连响起,先是彼此马军对冲的惨烈,须臾间又波及到后阵的双方士卒,惨烈厮杀的规模在顷刻间又扩大了起来。

    各式锋利的兵刃翻飞,无数马蹄纷踏繁乱,当两支势如疾风的马军狠狠撞在一起,立刻混战厮杀起来,双方战马冲击的势头也都迅速降了下来,后方发足狂奔过来的步军很快的也要杀入战团,现在这般心思,无论是官军亦或强寇两边的军健也都不容心存任何念头,他们心中所想的,唯有将冲到面前的敌人尽快杀死!

    而林冲手中丈八蛇矛稳稳的探出,在他身边同时又有数十支雪亮锋刃乍起,天雄营中偏将邓飞策马赶上也在奋力呐喊着,对面官军兵马面目愈发清晰,也都竭力呐喊举起手中兵刃搠来,可是他们探递而出的兵刃到底还是要比林冲慢了不少。

    利刃破甲、随即入肉,闻之令人牙酸与听之教人心悸的劲响、脆响声接连传出,官军那边最先迎面冲来的数十个骑兵几乎在顷刻间被林冲以及身后的强寇军健一扫而空,林冲手中长矛锋影绰绰,接连当面杀来的官军骑兵捅翻坠马,随着长矛骤然一摆,矛杆一记横扫拍落从斜侧杀至的一名官将,借力又猛然弯曲弹起,丈八蛇矛的矛锋忽然闪至,立刻又将旁边另一个官军骑兵几乎劈成两截!

    “杀!!!!”在战团的另一侧秦明口中迸出惊雷也似的怒吼声,他双手陡然扬起,沉重的狼牙大棒划破空气发出激烈的呼啸声,也直奔着面前冲杀过来的官将直砸过去,锋利的狼牙钉闪烁着凄冷的寒芒,那官将眼见面前敌将声势悍烈,也立刻侧过身躯躲避,而呼啸砸来的狼牙棒仍然狠狠地砸在他的右肩上。

    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乍起,秦明猛砸过来的这一棒登时将那官将的肩膀砸个粉碎,在这官将惨嚎坠马之际,秦明又抡起狼牙棒挥舞,这边一个官军骑兵的头颅似被像砸烂的西瓜一般,鲜血与脑浆漫天飞溅,那边又是一员官兵马军的胸脯被狼牙棒狠狠砸中,锋利的狼牙钉深深扎进胸腔,鲜红的血液猛然从官军骑将口中喷出,本来满是杀气的眸子中神采迅速黯淡下去,这员骑将也倒飞出去,登时毙命!

    包括奔雷营的副将黄信,还有杨志、竺敬二将也都奋出平生本事,各个如大虫一般突进悍勇,左冲右突之间,已经接连有五六名禁军官将被挑落砍翻,冲锋的势头猛烈,一时间让前方急于杀出重围的官军都不禁下意识的避免与这几名强寇头领正面交锋。

    从两支兵马撞到一处到彼此间拼死的厮杀混战,无论是禁军官兵还是强寇兵卒不断的有人坠马身亡,这边林冲身上披覆的铠甲挨了敌骑一刀,甲叶翻起,可是他仍奋力将当面冲来的一个官军骑兵挑落之后。林冲暂时停下手来,环顾左右,蓦的他虎目一凝,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禁军官将正连声虎吼,他挥舞着手中堰月铜刘倒也极是悍猛,已接连将五六个寨中的弟兄扫落坠马。

    遮莫前面那厮,便是统领这一拨官军兵马的主将?

    林冲心中念罢,忙又对刚从斜侧冲至左近的营中偏将邓飞高声呼道:“邓飞兄弟,我等统率一拨兄弟,朝那个官兵军将那边冲杀过去!”

    “得令!”

    邓飞大声呼应,随即他眸子里掠过冰寒的杀机,右臂猛的一抡,手中抖出的铁链登时呼啸而出,直取侧面刚冲杀过来的官兵骑军头颅。

    势大力沉的一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砸得头盔似乎也凹陷了下去,那官军骑将双眼突出,鲜血顺着额头流淌下来,他死死地瞪着邓飞,手中长枪叉兀自摆出向前捅搠的姿势,终于还是身子一歪,倒撞跌下马去。在这员骑将身子沾到地面的那一刹那,林冲、邓飞纵马疾出,率领麾下一队劲骑呼啸着直朝张应雷那边如潮水一般掩杀了过去。

    至于陶震霆那一边发现不止是前方那几路强寇端的剽悍骁勇,从后方骤然杀出,也已经恶狠狠扎进己方军马阵中的敌军同样也是势猛难挡。其中尤其有个绰长枪穿青袍的强寇头领,虽然有几员官将率部冒死前去阻挡,可是还没等挨到那强寇头领近身处,他扣在手中貌似是飞石的暗器便蓦的掠空而出,发出“嗖嗖嗖!”尖啸凄厉的破空声霎,猝不及防的官军骑将登时被击打得头破血流,立刻也坠落跌下马去!

    随着诸营各部的禁军官将先后坠马,后阵的禁军没有所部将官指挥调度更是乱做一团。在这般下去军阵要被这几路贼寇冲得溃散了,只怕再难以挽回颓势陶震霆心中发狠念道,他那对招子狠狠瞪视过去,隐约瞧见那员强寇头领身后的军旗上打出的是“没羽箭张清”的名头,早被恼动了陶震霆只略作思付,便厉声大叫道:“贼子休要猖狂!”

    高声喝罢,陶震霆立刻拍马飞出,他舞动着那一对手中卧瓜金锤,招呼着自己周围的官军便直朝着突袭而进的张清那边冲杀了过去!

1128章 你有暗算的法子,我有莫逆的兄弟

    激烈的厮杀声在天地间响彻,惨烈的杀气也在战场上迅速漫延着。虎骑出身的张清自也是骑术精湛,他催马奋进,也是打算尽快冲溃官军的后阵,是以张清也不与敌军官将缠斗磨耗,他左右身侧都斜挂着暗藏飞石的锦囊,但有敌军官将冲杀上来拦截的,手中扣着的飞石立刻打将出去,连打了五六个骑将。

    疾如流星的飞石杀伤力虽不致命,可是也足以一击之下将敌将击翻坠马,身子陷入滚滚洪流之中,一片人马践踏过后,多半要丢了性命。

    此时张清催马冲势正猛,忽的又觑见正面另有一员官将手提着两柄卧瓜金锤,也正率部截杀过来,他二话不说,暗运巧劲直接甩手一记飞石打出。而陶震霆方才正瞧见这员青袍银枪的强寇头领飞石手段了得,他瞥见石子打来,也急忙一闪,呼啸射来的石子打中他左肩护甲之上,“铛!”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乍起,陶震霆却无大碍,又驱骑疾冲,眼见便要两马交锋时,张清虚提长枪,右手又向锦囊中摸出石,觑得陶震霆的咽喉较近,手起石飞,又直奔着这员敌将打去。

    陶震霆又见石子直袭过来,他急忙将身子一扭,随即抡起手中卧瓜锤迎准飞石一击,便将那石子打飞了出去,连续两颗石子落空,张清当真吃了一惊,可是眼见敌将已经策马欺到左近处,他狠狠咬了咬牙,索性拍马绰枪杀去,迎住了陶震霆便斗成一团!

    陶震霆一边抡锤向张清砸去,一边还瞪目大喝道:“饶是你这个贼厮会打飞石,却也伤不得我陶震霆?”

    这厮便是萧唐哥哥提及过那陶震霆?

    得知面前这员敌将的名头之后,张清的心思却是一动,青州两山绿林兵马分兵于大名府左右两侧设伏意图击溃前来驰援的河北路治下官军时,张清倒也听过萧唐不止提及陶震霆的名头,也对自己叮咛嘱咐了一番。张清怀揣着心思,也没因方才接连打落敌将下马而心存大意,心中反是也多了几分提防。

    在张清与陶震霆的周围强寇与官军的骑兵霎时间也恶狠狠撞到一处,灿烂的血花也在乱战中四处绽放开来,双方的后续兵马也不断涌上,在此处立刻展开激烈的搏杀,疾冲的战马狠狠相撞。长鸣惨嘶之声不绝于耳,双方的骑兵双目赤红,只顾朝着眼前的敌人对刺对砍,伴随着激烈的喊杀声还是急促的金铁相交之声,不断的有人身上要害处遭受重创而颓然坠马,激溅的鲜血将周围的草地染红,只在一瞬间的彼此对冲之下,强寇与官军双方便已经断送了百来条性命!

    而张清与陶震霆二将各奋神威,一来一往,枪搠锤抡时已经战了十五**左右的功夫,忽的陶震霆又抡起手中卧瓜锤虚晃一招,随即勒马便走,张清见了扣了颗飞石在手中,也骤马追赶了上去。

    策马转身奔出的陶震霆微微侧身,拿眼角余光乜见那个强寇头领驱骑疾冲上来,他的脸上蓦的却浮现出一阵狰狞的笑意,此时心中也念道:你这贼厮鸟使飞石伤我麾下,就算的确有些手段,可是却以为我便没有暗器取你性命不成?

    本来陶震霆擅长的武艺不止是他使卧瓜双锤的手段,他在马上也惯使劲弩施暗矢偷袭敌将,腰间斜挎的也有身粗口小内盛火药,外壳以生铁包裹,类似于“震天雷”那等引爆后能将生铁外壳炸成碎片,打穿铁甲的小型火器。

    而陶震霆也是那种身形敏捷、反应极快的战将,是以也能连番躲避开张清最为擅长,而教敌将最为头疼的飞石绝学。现在他更是打算趁着那员擅打飞石的强寇头领心焦气躁时,反以自己善使的暗器法子取了对方的性命。

    只除了这个穿青袍惯使石子的贼厮寇首,杀进后阵的那些草贼头领似乎也并不打紧陶震霆正寻思时,他先将双锤挂到两旁,随即刚从自己斜挎的皮囊中取出炸雷火弹,一阵悉悉索索,忽的他又听闻身后凄厉的破风声起,似是又有一颗飞石已经袭到脑后!

    陶震霆急忙一闪,激射而来的石子呼啸着从他左脸划过,陶震霆急回转过身去,紧追不舍的张清却要使出连环飞石的手段,抬手眼见又要将一颗石打出,然后此时陶震霆点燃了火引,也将手中物件甩出。张清听闻半空中发出“嗤嗤”的响声,他惊觉有异,又想到了先前萧唐对他的叮嘱,而刚要勒住胯下战马缰绳时,却听砰然一声巨响,火药暴烈激溅出无数铁片直奔自己的方向激射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张清之前好歹有所警惕,他立刻侧身闪避,却还是不放数枚呼啸射来的铁片擦过自己的面庞,划出道道血痕!

    而张清胯下的战马被激射而来的铁片也射出七八个血洞来,马儿悲嘶,又受忽然爆裂的巨响惊吓,顿时也打了个趔趄险些将张清颠翻坠倒下来,战马拖着带血的残躯兜了个圈子,反而只顾向后面惊蹿逃奔,而惊魂未定的张清此时也驾驭不住自己的战马,他只感觉自己的左肩剧痛袭来,似乎也已被炸开的铁片给打中!

    而眼见对自己紧追不舍的敌将惊慌失措,陶震霆立刻策马回身,一边反向张清追去,一边绰起手中劲弩,安的箭稳、扣的弦正,将张清的后颈觑个分明,手指已扣在了劲弩机括上,眼见便要向张清直射过去!

    如今那个擅打飞石的贼厮鸟着了俺火器的道,战马不受驾驭,他一时间也无法缓过神来,趁着这时我再放弩过去一箭射他要害,他又如何能够躲避得开!?

    陶震霆脸上神情愈发狰狞,先是火器打击,再以暗弩偷袭,依他这般法子取敌将性命一直以来也是无往而不利。张清虽然先前得萧唐示警,可是猝然遭受敌将暗算也不禁手忙脚乱,如今因巨响张清脑中嗡嗡作响,耳膜也隐隐生疼,兼之身子受创,胯下战马也因惊惧不受控制,陶震霆这一弩真要疾射过来,他也当真无法躲避开来!

    只不过如今是两军混战,战场上也不止有张清与陶震霆两个人。

    手指刚搭在了强弩机括上,还没等陶震霆发力按下,却骤然听得斜侧中有暴吼声起:“狗贼!怎敢使这等伎俩暗算我兄弟!?”

    陶震霆连忙望去,就见从周围乱战的兵马之中冲出两骑来,那两个强寇头领一个在脖颈出刺着个狰狞的虎头,未被衣甲覆盖的肌肤上也露出道道虎斑刺青;而另一人面颊连到脖颈间都连有十分显眼,教人望之顿感触目惊心的疤痕,他们二人各绰飞枪飞叉,在陶震霆还没来得及施发弩矢暗算张清之前,便已趁其不备,杀到了他的左近处!

1129章 破军杀将,河北战事的尾声

    原来萧唐得知河北几路官军之中有陶震霆这么一号人物后,大致也知道他应善使的手段,按那所谓的荡寇描述,擅打飞石的没羽箭张清却正是折在了他的手上。

    是以萧唐不止是对张清,同时也曾对龚旺、丁得孙暗中嘱咐道:“我听闻洺州指挥使司中陶震霆那厮,也很善于在乱战中暗算敌将的法子,张清兄弟虽然飞石手段奢遮,可是年轻气盛,过于仰仗其飞石打将的本领,我也担心他反而容易遭人暗算,倘若伏击那两路官军时撞见陶震霆那厮,你们二人且多加留意策应张清兄弟,以免他急于求成时,反而遭了敌将的暗算。”

    本来陶震霆被传道他有同样善使熘金洋枪的手段,虽然事实上宋代还没有出现鸟枪,可是那些所谓的荡寇人物被描述起来睁眼说瞎话也是惯例,书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言及大炮、鸟枪一切火器,实是宋末元初始有,后来例证说了一堆却又无法自圆其说,却又转说今稗官笔墨游戏,只图纸上热闹,不妨捏造,是书何必不然?不要只管考据只是虽然前后的说法不仅有够不要脸,又是驴头不对马嘴,萧唐也不似那等无耻无知的撮鸟真个就确信在这个时代滑膛鸟枪便已经问世,可是他也见过轰天雷凌振善造甚么风火炮、金轮炮、子母炮等诸般火炮,可是他研究柱腹炮、旋风炮、七梢炮等投石炮具却是极有见地;乔道清虽然不会幻术,可是精熟诸般障眼法;加上不久前与那自夸做精通妖法,统御三百多飞天神兵的高廉鏖战,也知他善用的是催烟生火、引敌大乱的法子

    毕竟在宋时诸如震天雷的火器在军中也已得到广泛的应用,萧唐心想那陶震霆应该也会些其他手段,有可能对张清的性命造成威胁,遂在事前分别向张清、龚旺、丁得孙三个时常一并征战,彼此之间也早有些默契的三个兄弟叮嘱一番。虽然龚旺与丁得孙不知萧唐因何会那陶震霆十分警惕,可是倒也将自家哥哥的叮嘱记在心上,如今看来,到也算是萧唐一语成箴。

    龚旺率先大吼一声,借助着胯下战马的冲势将右臂用力向前一甩,手中的投枪立刻被抛出,在半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直往陶震霆的腰肋射去。如今自己的性命也受到了威胁,陶震霆来不及觑定张清射出手中劲弩,只得策马回身,堪堪避过呼啸而来的投枪。

    有一支投枪被绰在手中,龚旺与丁得孙一左一右,一并向陶震霆掩杀过去。长枪钢叉交错袭至,他们两人现在都是一般的心思:你这厮竟要害我张清兄弟,我便与你玩命!

    陶震霆恨得咬牙切齿,现在也只得再次擎出卧瓜双锤,与龚旺、丁得孙二将鏖斗成一团。斗了数合,陶震霆也发现虽然忽然杀出的这两个强寇头领的武艺并不算十分奢遮,可是丁得孙作战悍不畏死,龚旺此时也是搭救张清心切,他们二人合力攻杀上去,也逼迫的陶震霆放不出半点空闲,也更没有功夫再取火器来暗算缠斗过来的敌将。

    这个使着投枪,浑身绣着虎斑刺青的贼厮出手似乎更为性急毛躁一些陶震霆心中暗念,他忽的卖了个破绽,正当龚旺绰枪拍马上前,虎吼着一枪直直猛搠过去后却惊然发现自己刺了个空。陶震霆双目之中却是凶芒暴涨,他高高举起右臂紧绰手中卧瓜锤,罩着龚旺的头颅便要恶狠狠的砸将下去!

    先除了这一个贼厮,省得腹背受敌,再尽快解决掉另外那个,应该也不是甚么难事!

    陶震霆心中念罢,正要狠狠一锤砸将下去将龚旺的头颅砸个迸碎时,他忽然有听凄厉的破风声起,飞石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已然直袭至他的面前!

    不好!还有那银枪青袍,善使飞石的贼寇头领!!陶震霆心中一惊,只是丁得孙、龚旺猝然攻来,教他根本没有精力去应对另一边还没有被自己射杀的那个敌将!

    虽然胯下的战马已在悲嘶之中轰然倒地,张清在马儿直往前扑倒在地的那一刹那就势往前一滚,虽然脸上与肩膀的伤口处剧痛钻心,可是张清仍狠狠咬着牙,返身又往陶震霆与丁得孙、龚旺两个兄弟缠斗的方向徒步直冲了过去。眼见那陶雷震高举手中金锤,正要砸向龚旺的头颅时,面色煞白的张清登时剑眉倒竖,双目也似要喷出火来!他毫不迟疑,立刻将三颗飞石扣在手中,旋即以巧力将飞石连发投出,石子虽小,可是破空之声却是响劲异常,当真是石发鬼神惊、去势如流星!

    陶震霆虽然能够仗着自己过人的反应,正面交战且全神贯注时堪堪能够躲开张清激射而来的飞石,可是他如今却是被丁得孙、龚旺二将死死缠住,冷不防张清旋即又至,再以其引以为傲的飞石绝学直投而来,他又如何能避得过去?

    高举金锤的手腕骤然被飞石打中,本来正要挥向龚旺头颅的卧瓜金锤也直直跌落坠地;鼻凹遭石子打中,鲜血蓦的迸流;第三颗飞石却是击中了陶震霆的眼眶,使得他顿感乌珠也似在飞石打击下要迸裂开来。

    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响起,本来勉强躲过张清几次飞石的陶震霆这次却是连被张清三颗石子打个正着!鼻中鲜血长流,他又死死捂住自己被飞石打中的眼窝,鲜血混着眼中的汁液从手指缝中流出,疼得陶震霆眼见要翻身坠马之际,丁得孙大喝一声,拍马疾冲了上去,同时又将绰紧钢叉的右臂使劲后仰,旋即闪电般再往前狠狠投出!

    锋利的钢叉割裂了空气,发出锐利的尖啸,很快又“噗!!!”的一声,投掷出去的钢叉便已经挟带着强大的惯性疾射而至,登时将陶震霆的身体搠了个对穿,三股锋利的叉刃也自陶震霆的后背透出,殷红的鲜血立刻顺着锋利地矛尖滴落下来!

    惨嚎声戞然而止,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陶震霆的身子登时脱离马鞍,向后飞出,随即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丁得孙眼见陶震霆双目虽然圆睁,可是不见半点声息,他胸脯被自己投掷出的飞叉穿透,也已是万无生理,丁得孙遂与惊魂稍定的龚旺立刻又拍马来到张清面前,并急声说道:“张清兄弟,你伤势如何?”

    “不妨事!自然是死不了。”张清高声回道,心中却暗念道若非萧唐哥哥事先叮嘱示警,今日遮莫我真要死在这撮鸟的手中!往日哥哥说我仰仗飞石本事,只是年轻气盛,难免轻敌冒进而遭敌人暗算,那话我虽然能听进去几分可是今日看来到底还是萧唐哥哥心中计较的精细,都说人外有人,我自然也不能只因善打飞石便小觑了对头。

    张清心中感然念罢,轻骑军健已有人立刻牵引匹战马催骑奔至张清面前,丁得孙、龚旺等一众人马拥簇护卫着左肩挂伤的张清上马,来往疾驰间,又有被杀溃的官军骑兵四处奔走,时不时涌过的铁蹄顷刻间又从陶震霆身上汹涌而过,将他已经死透了的尸身又践踏个血肉模糊,直到彻底化作一滩污血肉泥!

1130章 顺手要做的事,柴进兄弟的仇已报了

    澶、洺两州官军的主将之一陶震霆先是遭张清飞石打得剧痛分神,旋即又被丁得孙飞叉搠于马下身死,只还剩下一个张应雷却要面对林冲、秦明、杨志等猛将率部的猛攻,不止是他还是麾下伤亡惨重的官兵,自然也是难以抵挡。

    面对着官军之中最后仍要抵抗的敌兵,秦明大吼一声,手中沉重的狼牙棒恶狠狠的挥出,前面两面盾牌顷刻间被砸得粉碎,迸射的木屑碎渣倒飞而出,扎进官军骑兵步兵血肉发出噗噗的闷响,秦明胯下的战马随即人立而起,再带夹杂着势大的惯性重重踏落,劲响之后是闻之令人心悸的骨骼碎裂声起,两名官将顷刻间便被他砸飞到半空中,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喷出,那两个官将眸子中的神采也迅速黯淡了下去。

    除秦明以外,杨志、竺敬、黄信、邓飞等头领也分别率队截住敌军厮杀,留出空间教林冲挺矛直取张应雷,现在也已渐渐取得了上风。

    若论林冲的马战武艺,本来他也是屈指可数的猛将,兼之此时他手中所使的丈八蛇矛也是马战中用起来十分顺手的兵刃,反观张应雷虽有些武艺,可是拿更适合于江湖步战的堰月铜刘对阵林冲的丈八蛇矛也顿感束手束脚。张应雷肩头伤口随着激烈的动作又撕裂开来,原来使得十分趁手的堰月铜刘也愈显沉重,林冲早已占得先机,也知眼见那员统领官军的主将似也是要与青州两山大寨势不两立,彼此间只能是不死不休的死敌,是以他也知道对面前那人不必存半点怜悯之心,手中长矛当即向前狠狠一探,一道寒芒暴涨,直朝着张应雷的胸脯搠去!

    张应雷惊觉敌将一矛猝然袭至,他连忙要架起手中堰月铜刘格挡,可是肩头一阵剧烈的痛楚袭上心头,张应雷疼得闷哼一声,肩头箭疮的伤势到底还是使得他的动作慢了几分。

    “噗!!!!!”

    当丈八蛇矛狠狠的搠进了心窝,张应雷也只能瞪圆了双目,满是怨毒的凝视着一矛搠中自己的那个强寇头领,林冲冷眼乜视,旋即将长矛干脆的拔出,鲜红的血液登时如喷泉一般从胸前中溅出,张应雷的嘴角也溢出了鲜血,他摇摇晃晃着,终于还是从马背上跌将下去,只是他仍拼着一口气转过身来,面目狰狞依旧,仍要费力的望向周围涌将过来的强寇,直到无尽的黑暗袭来,并将他彻底吞噬。

    “幸不辱命,按哥哥将令,澶、洺这两州的敌将也已尽数除去了”

    林冲喃喃自语一番,忽的他觑见按军令从后方冲杀出来的张清等头领也往这边赶来,眼见张清脸上与肩头都挂着显眼的伤痕,林冲、秦明、杨志等头领也连忙上前询问伤势。眼见张清并无性命之虞,这才都放下了心来。而青州两山人马调拨大半部曲北上至今,起码在今番战事之中,河北两路治下所有要征讨山寨的兵马已经尽数荡平,剩下的,也就只有京东路东平府独龙冈上的祝家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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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萧唐率领麾下兵马,正要与林冲、秦明、张清、杨志等兄弟的统领汇合,再去独龙冈前与宋江所统领的梁山军会师之前,此时也刚将一件趁着这次战事顺手要做的事给做了。

    本来是知府高廉统管的高唐州府衙之中,本来是此间地头蛇的殷天锡现在全无半分以往横行害人的威风,他惊骇的泪涕齐出,差不多也要被吓得屎尿齐流,只顾磕头如捣蒜,跪伏倒在地上连声向面前那面戴獬豸面具的强寇大头领以及周围一众凶神恶煞的绿林草寇哀声求饶。

    高唐州一路的官军大半被歼灭,就连知府高廉也已被杀,在调拨兵马南行之前顺手攻破这座城池自然也不是甚么难事。而且被擒拿住的于直、温文宝二将却都不似薛元辉那般心存死志,萧唐只是稍加威逼劝诱,他们也立刻说只要诸位好汉肯饶他们性命不杀,情愿去赚开高唐州守军打开城门,好教青州两山兵马冲进城中。

    萧唐遂发付几个头领随着于直、温文宝二将扮作败逃溃兵,趁着黄昏到了高唐州治所城外,只说他们两人也被青州两山强寇放了,又急收拢了数百残兵逃了回来。先一步返回城池的薛元辉也是为萧唐所放,眼见于直、温文宝二将率残部归来,倒也不疑有他,便命令城中军士开了城门、放下吊桥。

    后面的事自然也就轻巧容易的多,扮作残兵过了吊桥的唐斌、史进、陈达、杨春、欧鹏、马麟六将立刻各自擎出兵器,萧唐率领其他部曲从暗处骤然杀出,冲锋的骑阵前方还高挑着高廉的首级,城中守军措手不及,也根本来不及再关闭城门,剩余的孬兵弱将无心恋战,发了声喊四处逃散了去,仅剩下薛元辉一员寡将自然也无法集抵御那些先前还杀败自己的强寇,也只得纵马急逃,从小路开北门奔出了城郭。

    如今高唐州府衙之内剩下的,除了一干文官胥吏,就只有高廉正妻殷氏并着几房小妾,还有眼前这个在本地声名早已是臭不可闻的殷天锡了。

    同样是在攻破城池之后安抚城内百姓的同时,萧唐也从城中民众口中得知高廉之妻殷氏不止极为不贤,挑拨着他丈夫任人唯亲,重用她殷家的宗亲子弟不说,纵容自己那亲弟弟殷天锡在城内欺男霸女、无所不为,因贪图暴利而残害城中百姓之事也有她一分,萧唐遂也没按照先例饶过她这女眷,而是发付两个军健用绳索将其给绞死,尸首再扔到城外乱葬岗了事,至于高廉其他妾室则发付些钱物衣袄打发回乡。眼见自己的姐姐被这些强人所杀,却丝毫不敢流露出半点愤慨与仇恨,惊惧得屁滚尿流的他跪地哀号讨饶,没了他姐夫与姐姐的庇护,殷天锡这厮到底还是原形毕露,只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的地痞无赖。

    萧唐也懒得与殷天锡多费口舌,他挥了挥手立刻有校刀手涌将上前,生薅硬拽拉着发出杀猪般惨叫声的殷天锡拖下去一刀砍了了事,还连同着已经由城内苦主肯出面首告,核实罪状,专门追随殷天锡厮混,只顾献勤卖科、仗势行歹的三十多个伴当闲汉,既然也都尽是为虎作伥的奸险小人,也都一并拉下去杀了。

    屠刀刀光霍霍斩落,随着利刃斩断血肉骨骼的闷响声接连响起,一片嚎叫讨饶声也戞然而止,三十几颗人头被斩落,无头尸身也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萧唐冷眼凝视着,忽然他却对个在旁肃手恭立的胥吏说道:“蔺节级,我等兄弟锄奸杀恶,却也不是经由察举非法、举劾犯罪,绿林中人用私刑除了这些祸害良民的滥官恶霸,而恁身为当牢节级,也是官门中人,这将恁瞧见,倒有些冲撞了。”

    而那被萧唐唤作蔺节级的汉子听罢却微微一笑,旋即转过身来,向萧唐拱手施礼,又说道:“全大头领休恁的说,当日高廉命我暗中除掉柴大官人,又算甚么秉公断案?何况我忝为高唐州当牢的节级,知府有令却刻意欺瞒,真要是追究细查,蔺某却也是执法枉法之人,恁般时节,有时候讲王法,却不见半点公道,有时候要讲公道,却也顾不得王法了。”

1131章 特立独行的节级,蔺仁入伙聚义

    萧唐听眼前那个当时暗中周全,救下了险些被高廉所害的柴进性命的蔺仁蔺节级如此说罢,便大概也能确定此人也是一个可以招募聚义的人物。

    蔺仁此人的名字中还当真不亏带着个仁字,虽然水浒中也有许多身为牢狱节级官的人物顾念江湖义气,可是在原著中似蔡福、蔡庆兄弟肯在狱中照拂卢俊义,也是因为受梁山威逼利诱,同时梁世杰又忌惮梁山泊势大,遂分付蔡福在意看管,诚恐丧命、休教有失而正合蔡福的心意;宋江在浔阳楼醉后题反诗事发,戴宗的第一反应也是劝宋江诈疯,而后又说至东京汴梁打点些人情关系,而并非主动想到联合梁山泊作假搭救宋江;杨雄曾搭救过误伤人命的鬼脸儿杜兴,可也只是全力维护,并未私纵人犯出逃这些曾经的牢狱节级或为了利益、或为了义气肯出手帮衬落难之人,可也都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可是若要他们设下身份与性命时,心中也仍不免踌躇而难以定夺。

    可是蔺仁搭救柴进却算是顶风作案,高廉要对柴进动用私刑时,蔺仁先推脱柴进“病已八分,不必下手”,后来高廉催的紧有害柴进性命的心思,蔺仁却谎称柴进已死,并把他就藏在官狱后面枯井里。这一切也都是在高廉眼皮底下做的事,倘若高廉心中动疑,只稍加打探,得知自己手下的节级官暗做手脚,蔺仁只为了那本来彼此间本来素无交情,全因敬服柴进是个在江湖中声名极好的人物而仗义出手,却甚有可能枉自断送了官身与性命。

    心中想罢,萧唐遂又对蔺仁说道:“蔺节级居仁由义,前番蒙你暗中相助,才教高廉那厮以为柴进兄弟已死而未在暗中加害,又是蔺节级担着血海也似的干系,才教我寨中兄弟搭救出柴进兄弟出城,恁般大恩我等自然必要报答只是蔺节级敢冒奇险,就在高廉眼皮底下周全柴进兄弟性命,却当真不为自己的安危担忧么?”

    蔺仁见说顿了一顿,随即面色怅然,叹了口气,说道:“在下在官门中打踅了许久,甚么腌臜事也都见过许多。且说高唐州府历任的知府之中,那高廉算是作恶尤甚的,可先前的知府官也多有执法枉法之徒,州府牢狱内收监关押的,据在下所知也有许多无辜之人。

    在下自知是殷天锡那厮觊觎柴大官人族叔家产,高廉又加构陷,柴大官人本也是无罪之人,而在下虽曾侥幸救下些含冤的,可是说到底人微言轻,百姓道我是有些权柄的押牢节级,实则也不过是个无权过问司法公审,也是任由着知府官捏圆搓扁的狱中小吏,全大头领想必也知我大宋治下各处牢狱院又是何等混沌的去处所在在下只是不愿良心有亏,力所能及之处尽量周全搭救些含冤不得昭雪的,好歹也能教在下心安些时日。”

    听蔺仁对自己坦诚布公,萧唐也听出上他的心里面自有一杆秤,虽然并非完全依从王法行事,可是但凡是自己能够做到的,也尽量想不偏不倚,无愧于心。

    萧唐自然也笃定了招募蔺仁入伙聚义的心思,遂又说道:“蔺节级,如今柴进兄弟既然已在我山寨坐得一把交椅,传出声息之后,高唐州内也难免不会有人猜疑到你私纵官狱犯人的行径,此事说小可小,但是说大也可大,就怕宵小要告发你与绿林中人私通。如若不弃,我还请蔺节级上山寨与我等兄弟共聚大义,却不知意下如何?”

    “在下的确是与贵寨好汉暗中有所来往,才得以救下柴大官人的性命,倘若有人因此事告发我与绿林草莽私通,倒也并不算是编排栽赃”

    蔺仁自嘲的一笑,随即转过头来,再向萧唐觑将过去,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全大头领,在下行事之时,也都信人在做、天在看,做人自是要留几分余地也不可昧着良心,只是在官门之中,尤其是在牢狱院恁般去处独善其身殊为不易。在下虽也顾念义气,力所能及时搭救江湖中落难的好男子也是义不容辞,可是绿林中大多强寇大多说是反抗滥官暴政,可是官府盘剥欺压良民,虽然是欲盖弥彰,可好歹也是拿王法说事,但绿林中人真要对寻常百姓痛下杀手的时候,说是快当爽利,又曾讲过甚么道理?

    就算不说那些杀人放火惯了的绿林强寇,京东路三山大寨之中,在下听闻那水泊梁山的晁盖、宋江也说是以仁义为先,不坏寻常百姓性命,可是他们麾下龙蛇混杂,有多少寨中的头领,在下也曾听闻那厮们在投奔梁山入伙之前手上都沾染过许多无辜良善的鲜血,绿林义气,到底也不是天下公道。

    可是在下却知全大头领与麾下群豪才当真是仁义为先,不仅以雷霆手段铲除为害一方的贪官恶霸,在江湖中不顾及绿林同道,也是嫉恶如仇,在下以为官有清浊,只是如今世道愈发昏聩,而绿林中群盗无论如何粉饰仁义,替天行道四个字,也就只有全大头领与恁麾下数山群豪才称得上,既然全大头领不嫌蔺某粗鄙,肯招募在下聚义蔺某情愿投奔山寨入伙,虽不才,亦愿赤心竭力!”

    听蔺仁如此说罢,萧唐这才彻底明白了为甚么这个蔺仁于原著中在肯冒险搭救彼此并没交情的柴进,又是算对梁山泊也做下莫大的人情后却只受了宋江的赏谢,却并没有趁机投到山寨在梁山上也做得一把交椅。因为蔺仁见不惯滥污官吏公器私用、肆意迫害欺压,而他这个牢狱院出身的节级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梁山泊之中的确也有些开剥活人、坏良家女子清白的凶恶匪类,蔺仁却又不甘与那些人为伍。

    如此想来,萧唐发现蔺仁为人处世的原则与自己也有几分相似之处。而眼见他向自己拱手纳拜,萧唐也立刻起身去扶,当蔺仁被托起时,赫然发现自己新拜的这个山寨大头领脸上的那副獬豸面具已然消失不见。锋眉炯目,相貌神情甚是阳刚威武的一张面庞呈现在眼前,蔺仁不止觑见了萧唐的庐山真面目,很快的也听自己哥哥言及绿林数山共主“铁面獬豸”全羽,又到底是何许人也,连同萧唐如此双向你行事的目的在内。蔺仁闻言惊喜过望,尤其是当萧唐说及自己在海外设寨占州,比起大宋其他官狱中那些伸手要钱、没钱要命的恶吏而言,当地府衙之中也正需要他这种胥吏门道精熟,且济弱扶倾的人物帮衬,蔺仁知道自己所长也能当得大用,自然心中欢喜,更是心诚聚义

    高唐州这边的事宜也已了结,府库尤其是义仓廒中的粮米萧唐仍是半粒未取,麾下兵马将高廉所有家私,连同着那厮侵吞柴进的所有家产尽数装载上车,诸营各部人马离了高唐州,分成两路一路由两营兵马与新投寨入伙的蔺仁往青州两山的方向赶去,所过州县,自然也是秋毫无犯;而萧唐则统领其余兵马,与大名府西侧魏县附近的林冲、秦明等头领一并挥师南进,又直往京东路东平府直扑而去

1132章 陈希真这厮,终于急了

    本来集合大名府留守司、沧州、澶州、洺州、永静军等河北禁军兵马,祝家庄中陈希真、祝永清一伙都以为也足以对京东路三山强寇造成巨大的威胁,可是先是阳谷县城被强寇兵马速攻取下,西门庆、荆忠一文一武两个朝中官员尽皆被杀,随后兵马总管关胜兵马被擒、留守司禁军于飞虎峪、槐树坡大败,数山共主全羽率领兵马兵临大名府城下,就连前去驰援的四州兵马都被分头击溃,不止所部主将尽皆战死,战火还波及到了高唐州去,知府高廉也为强寇所杀

    除去萧唐原本的身份,陈希真到现在还未曾与那“全羽”打过照面,他知道那个绿林数山共主难惹,可是却万没料到他麾下统领的绿林兵马竟如此强悍,自己视为几路强援的兵马,竟然先后都被那个贼头寇首如摧枯拉朽也似的给荡平了!本来自己是为了荡寇积累战功好入官家的法眼才到了京东路,可是现在这般形势,到底是谁要荡谁?

    本来闻报说和河北两路治下几处官军集结准备南下,而兵临独龙冈的青州两山兵马也有所动弹,抽调了许多兵马北上。陈希真、祝永清等人也并非丝毫么有动弹,只是宋江、吴用率领梁山军在盟军主帅全羽率领兵马回归之前只是坚守,青州两山大寨之中还留有鲁智深、石宝等猛将率部堵在独龙冈口,陈希真一伙每一有所动弹,便见前方声势浩大的强寇兵马,摩肩接踵的马步军将士一行行、一排排摆出了密集的大阵,但见旌旗迎风猎猎飘扬,刀枪剑戟挺立如林,成列成排的长弓手奔将上前,立刻又挽弓搭箭,冰冷的箭簇也对准了长空

    如今己方兵马人数有限,就算陈希真情知全羽统领的兵马暂时被河北诸路官军缠住,与梁山绿林兵马各居一地,他也不能确定就定可占得上峰,可是也只是磨耗了些时日,直到北面传来消息,却是河北禁军兵马战败的消息接踵报来!

    祝家庄也只不过是一处地方豪强,庄镇的规模虽然比那些庄院坞壁大上许多,可是也毕竟不是甚么依山傍水、城高壕深的名城要地。至于独龙冈前甚么盘陀路白杨树的地势、撒下苦竹签、铁蒺藜的陷阱做为地方豪强去应付些绿林中规模有限的强寇兵马尚有些用处,可是双方战争的规模一旦升级,敌军在占据兵力优势的情况下平趟过来,那些盘陀路铁蒺藜的陷阱也都更似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现在就连陈希真也不清楚倘若京东路三山强寇在集结于一处,并向此处发动全力猛攻时,这祝家庄又能支撑得了几时几刻。

    虽然庄镇年内庄众与官军戎装披挂、持刀绰枪的在祝家庄内外出入巡守,仍旧是一副剽悍凶蛮、杀气腾腾的模样,可是陈希真也能清晰的感觉到慌张的情绪已开始在祝家庄内蔓延开来,尤其是那些本来就是当地乡民的祝家庄中,他们虽然仍是敢怒不敢言,可是眼中埋怨愤恨的神情,也都愈发的明显起来。

    只是对于祝家庄许多世居本地的庄众来说,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可言,陈希真此行前来至京东路荡寇,他却仍有后路可退。

    陈希真也动过先行从祝家庄后侧经由濮州、兴仁府退往京畿路重地的心思,可是在试探着派出几彪人马前去哨探后,濮州等地界中顿时也有埋伏的强寇兵马杀出,为首的却是个也做道人打扮的强寇头领,他们大小道路截断,还杀伤了一些兵马,派出去哨探的其余人等也只得仓惶狼狈的逃回祝家庄来。所幸的是那一路的强寇伏兵似乎意图只是在做拦截,也不甚追赶,似是根本不将祝家庄这伙放在眼里,又是笃定了另一面全羽、宋江等强寇大头领必然能够从正面碾压过去,他们也只管在此处守株待兔便是。

    现在的陈希真自然也不清楚,从头到尾撺掇着水泊梁山与青州两山大寨暂时联合的金剑先生李助现在就似是一条静静盘在洞穴口处的毒蛇,就在等真正的猎物被驱赶至此再骤然出洞狠狠咬上一口,迄今为止战局的走向,基本也都在李助的意料之中。

    就此放弃祝家庄立刻向京师的方向杀出这个计划被陈希真暂且搁在心里不讲,每日强寇的哨探时而大摇大摆祝家庄前呼啸而过,而城墙上驻守的兵马也不似先前那般也敢偶尔出动搏杀,也只能干瞪着眼看那些强寇耀武扬威。兼之现在庄外大片祝家名下的耕田也都被强寇兵马占据,祝家大小族亲、庄内统军的头领尚能吃得荤**肉,可是其余官兵军健、庄户平民只能靠粗粮野菜胡乱填饱肚子,就算如此,祝虎、祝彪已经开始打算借着官军征讨匪寇的名目,强征祝家庄内一应酒肆、客栈甚至是佃户庄众辛苦积攒下来的口粮好继续与来犯的强寇对持打熬。

    虽说只要能对战局有利,陈希真也不会顾及到那些斗升小民的得失,可是仗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也已经传递给他一个十分明显的信号:祝家庄再这样下去,也是定然守不住了。

    直到麾下猛将苟桓率部出庄哨探一番时,又遭遇到梁山军刘唐、杨雄所部兵马血战,死命杀脱得出又返回祝家庄后,立刻又报说隐隐也觑见三山绿林强寇兵马有所动弹,数山共主全羽率军似也与宋江所部兵马合兵一处时,陈希真也终于拿定了主意。

    “本来按在下的愚意,饶是全羽与宋江那数山强寇之中猛将甚多,只宜坚守庄镇,再暗地教西门相公来往呼应,前去大名府飞奏留守司,调兵选将,多拨官军分作征剿梁山泊与那青州两山贼寇,愿以为贼寇无心恋战,必欲退兵急奔回去把守贼巢,届时我等一同追杀,与河北两路官军彼此呼应则必获大功

    却不料那铁面獬豸全羽早已做成贼势,可恨不能尽早为朝廷除了这心腹之患,日后只怕那个贼厮寇首也必成大祸患,可惜如今河北诸州各路官军尽皆败北,三山强寇乘胜之威再来攻打此处,只怕凭我等也难以坚守得住若按我的意思,也只能弃了这祝家庄,集中兵力只顾往京畿路那边杀出,才免为贼人所害。”

    祝家庄主府的节堂之中,陈希真面沉如水,正对在场的一众男女沉声说道,只是他话音方落,似祝虎、祝彪等祝家庄本地的少主管事,以及陈丽卿、高粱氏等性急的立刻鼓噪了起来,其中云天彪之子云龙更是站出身来,并疾声怒道:“陈道子!你与家父本来同仇敌忾,势要荡平扫尽了京东路的那几山顽贼凶寇,如今家父更是被那些合当千刀万剐的贼寇害了性命,小侄只恨不得将他们尽数生剖活剐了!如今强寇兵临独龙冈,正是竭力杀贼,公者为国家尽力,私者为家父报雠!可是陈道子却说要弃了此处,又可还记得当时又是与家父如何说得!?你”

    本来云龙深恨他的父亲云天彪被三山绿林兵马之中一个强寇头领使流星锤打成重伤,随后含恨身死,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陈希真弃守祝家庄的提议,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却忽然一滞。因为饶是云龙怨恨已极,这时他却惊然发现陈希真此时全无平素气定神闲,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他冷冷的凝视着自己,脸上平添一股戾气,那一对招子里面,似乎也隐隐透出杀气!

1133章 只有一个肯舍命的,还差一个送死的

    这边气冲冲的云龙看见陈希真面色渗人也不由心里一震,就连在旁众人觑清了那陈道子的面色自己冲到嘴边的话也不由再要掂量掂量,可是现在却有一个浑然看不出半点眉眼高低,浑噩到脑子里也似少了几根筋的陈丽卿跳出来大声说道:“爹爹也是,玉郎也是,只顾惧那些贼厮鸟,又怕他怎的!?便是那甚么全羽、宋江亲来,我几箭穿那厮们几个透明窟窿,再掩杀过去割贼厮人头,又有甚难的?

    爹爹往日只顾在宅子里修习甚么五雷都篆**,已教汴京上下觑轻了咱们父女两个。如今借上旧交高俅那厮的势要,争得个荡寇建功的机会,如今就恁般灰溜溜的逃了,反要教那些草寇嗤笑我等被吓破了胆,我又如何甘心!?”

    “你给我闭嘴!”

    陈希真双眉猛然一竖,他指着陈丽卿厉声喝骂道:“我陈希真怎会有你这等燥脾的女儿,杀了些人倒也敢在我面前夸能说会!我且问你,好歹也有些年纪了,说出话来怎的还是似小孩子一般,疯头疯脑,如今更是商议军情,只顾喊打喊杀又有甚用?也没有哪个再惯着你!还不给我滚下去!否则我知你是我女儿,军法森严,却不认你!”

    陈丽卿愣愣的瞧着陈希真指着自己的鼻子喝骂的狠了,以往就算她再是莽撞好杀,除了战事之外,不止行为鲁莽、言语失当,就算私自去杀了几条人命时陈希真最多也就严词呵斥一番,该帮她善后还是要去善后,可是陈丽卿再是个头脑简单的草包,现在却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父亲是动了真火喝骂,同样是杀星魔祟,可甚是违和的是陈丽卿偏生也是许多女儿家那般脸皮薄,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又被陈希真指着鼻子一通臭骂,陈丽卿顿感下不来台,她又气又恼,一边有豆大的泪珠在眼眶内打赚,一边心里想的却又是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多砍几人才好发泄出心中的火气。

    在一旁祝永清眼见自己的老丈人陈希真一反常态,而陈丽卿隐隐也有欲发作之势,他急忙站出身来,并劝慰着陈丽卿说道:“姊姊,你舍得性命厮杀,我与岳丈须舍不得你,他老人家视你如掌上明珠,如今又早是年过半百的年纪,倘若你若有个好歹,岳丈又如何忍心?何况如今战事却是非同小可,姊姊仍须镇定才是。”

    现在就连祝万年也站出身来,替陈希真出面翰旋,他与祝永清兄弟二人一个做了陈希真的女婿,一个也指望仰仗着陈希真在殿前司中的门路,是以早就已经站到了陈道子的那一边。而陈希真动起真怒来倒也有些气场,对于撤离此处以避三山强寇兵锋之事而强烈反对的云龙、高粱氏等人初见陈希真发如此大的火气,一时间也不由为之所慑。

    至于祝家庄这边,性情最为狂悖性躁的祝彪虽然早就看陈希真在自家庄子里指手画脚的十分不满,此时冷眼乜视,心中也连声暗骂陈希真装腔作势,如今看来也没甚本事,却还有脸在此惹人耻笑。可是祝永清、祝万年二人排辈论资好歹都是他的族叔,自己的父亲又不通兵事,现在祝家庄中诸般事宜大多也都由祝永清与祝万年二人打理。本来祝彪想到自己的大哥祝龙也在阳谷县被那青州两山强寇斩了首级,恨得咬牙切齿,正要出面也与陈希真顶撞,可是却被一旁的祝虎扯住衣襟,又朝他连连暗使眼色,好歹把这个骄纵惯了的祝家少主劝住了。

    而祝虎、祝彪之父,祝永清与祝万年的兄长祝朝奉现在虽然惊慌失措,好歹他还是名义上的祝家庄之主,听陈希真说要弃了此处家产祖业,他又如何能轻易割舍得下?祝朝奉遂又十分踌躇不决的对陈希真、祝永清等人说道:“可是我祝家累代祖业尽在此处不说,光是庄里便有一二万户的人家,祝氏亲族也有许多如今既然又与那三山强贼结下了死仇,倘若舍弃庄镇,连家带口脚程必然不快,只恐唯贼人所害。”

    祝永清在祝家本来就是庶出,又与祝朝奉年龄相差甚大,眼见自己那年迈的兄长这副怕风怯雨、毫无主意的模样,祝永清虽然心里甚是鄙夷,可是面上却仍摆出副敬重的模样而说道:“兄长,如今祸事临头自当有所取舍,便是教那些天杀的强寇攻占了祝家庄,早晚也仍能取回来。至于祝家庄中那一两万户人家除了咱祝氏亲族,也不过多是些佃户庄农,如今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何况我祝家为朝廷分忧,为荡平京东路几处强寇大寨而鼎力相助,祝龙侄儿虽遭强寇坏了性命,也可说是为国捐躯,在汴京有岳丈在殿前司表我祝家苦劳,自会抬举祝虎、祝彪两个侄儿,暂且退忍一时,能争得个受朝廷提拔的大好良机,祝家庄也早晚失而复得,兄长如何还割舍不下?”

    听过自己那幼弟一番剖析,祝朝奉这才苦着脸应承下来。陈希真、祝永清好说歹说,劝动了在场大多人同意集结兵力向京畿路的方向突围,只是祝家庄毕竟也是一处屏障之地,也须留有几个头领死守住此处抵御全羽、宋江从正面强攻的兵马,才能争取到更多充分的时间准备,好教陈希真一行人杀出重围。但是那三山强寇本来就势大难挡,再分调些兵马留下死守更是凶多吉少,事到如今谁又肯舍下性命方便其他人脱离险地?

    祝虎、祝彪等人自然不肯,召忻与高粱氏也是不愿,至于刚挨了通训斥的陈丽卿,陈希真与祝永清也绝对不愿将她留下断后,就连为父报仇心切的云龙也不愿在此白白断送了性命,他面沉如水,也是默然不语。

    就在场面一度有些尴尬之际,却又一个人站出了身来,苟桓面色平静的向陈希真纳拜说道:“当年若非恩公仗义搭救,小人弟兄两条性命早已被童贯那阉贼所害,生受洪恩,实乃重生父母、再造爹娘,苟桓便是抠出心肺,也报恩公不得。本来小人与苟英兄弟二人率猿臂寨一伙投奔恩公,不论刀山火海任恩公驱遣,誓不回头。

    如今当年猿臂寨中的大多弟兄,连同着我兄弟苟英都已被那群合当千刀万剐的贼寇所害,刻骨的仇恨却不能眼前报得,而恩公文武双全、胜小人十倍,又生受恁泼天大恩,如今合当誓死以报。小人愿留下抵御那三山强人草寇的兵马而拖住那伙贼厮,恩公只顾率部从西面那伙强寇兵马之中杀出围堵便是,小人的性命就算折在此处也是死而无怨,只望恩公有朝一日能为我们兄弟两个报雠!”

    当年倒也不枉我掘了我亡妻的坟,让出那风水宝地而走高俅那厮的门路,这才从中翰旋救下你们兄弟两个的性命,与其留我儿与贤婿在此冒莫大的风险,有你主动出来请命,这倒正合了我的心思陈希真心中暗念,脸上却摆出一副十分不忍、顿足惋惜的模样,他又与苟桓假模假样的推诿一番,终于还是长叹了口气,应允苟桓留在祝家庄中拖住三山强寇的兵马,陈希真口中还说甚么就算祝家庄已守不得了,以苟桓兄弟你的本事趁乱杀出重围,应该也不是甚么难事。

    可是苟桓虽然武艺精熟,也有带兵之才,可是也不能只留他一员寡将在此抵御那猛将如云的京东路三山强寇。陈希真思付一番后,他那对招子阴测测的一转,却又向在厅堂之中一直一言不发,虽然前番战事从东阿县左近冲杀逃脱回来,可自从在那次厮杀时腿股中了强寇一枪后便一直显得十分消沉的史文恭觑将过去。

    史文恭眼见陈希真别有深意的向自己望来,自然也知道那陈道子又打得甚么主意,他又冷笑一声,心中暗道:陈希真这只老狐狸,这是嫌只有一个肯送命的不够,却又要诳我来为你送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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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光是看球,最近其他的公事私事很多,最近更新大多都是熬夜码的,今天感觉有些扛不住了,需要缓一缓。今日单更,明日正常

1134章 引军合一处,攻破祝家庄

    萧唐的一声喝令,随之响起的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喝声,宋江、吴用驱马踱上前来。其中宋江先是对萧唐十分客气说道:“小可宋江先是蒙江湖中众好汉搭救,虽不才也在水泊梁山中坐得一把交椅,如今又有幸与贵寨群豪并肩作战,见识得全大头领麾下精兵猛将,若非贵寨义勇杀退河北治下几路官军,今番战事胜负如何犹未可知,祝家庄那伙厮鸟仗着官门势要,屡次与我京东路绿林好汉为害,现在也终于能除了这些祸患。”

    而吴用则轻摇羽扇,继而说道:“在下以为祝家庄陈希真、祝永清那伙先是撺掇几路强援引我等众军攻打,如今用围魏救赵之计的救军不及来到,却已尽数被全大头领率军杀溃,祝家庄想必已是再无后招,如今大军临庄必萌生退意。后路虽有李助率军拦截,我等也须全力猛攻祝家庄,速取下此处庄镇再引军去追,若是如此前后夹攻,敌兵先乱,正可再取得一场大胜。”

    “吴学究言之极当。”

    铁面獬豸下出来萧唐低沉的声音,吴用预判祝家庄的动向,他也自然能预料得到。而连番厮杀下来,如今针对陈希真、祝永清那伙荡寇人物的战事应接近了尾声。自己麾下的数处大寨与梁山军因为共同的利益、共同的敌人达成同盟,彼此间也算得上是精诚合作。就算萧唐也很清楚宋江的志向与自己截然不同,起码现在也还能利用这一路绿林兵马,联军作战有始有终的,经历去铲除掉所有真正的死敌。

    而宋江、吴用通过这次与青州两山大寨联盟,也切切实实的见识到了那铁面獬豸全羽麾下数山就豪强所爆发出的强大战力。扪心自问,宋江心说自己麾下也聚义了许多智谋勇烈之士,若是换他梁山军去与河北两路的官军杀伐或许也能取胜,可是要做到奇袭大名府、速败留守司官军、杀尽几路军州禁军的主将、还顺手攻占下高唐州来宋江也知只怕自己统御群豪却也没有全羽那般的能耐。

    如今既然还是盟友的身份,宋江对于全羽麾下绿林兵马的强大还能感到庆幸,可是现在的他也不禁开始联想起来:我在梁山泊中主张招安,一众兄弟要改邪归正,为国家臣子,还个清白身份好歹也能落得个善终,可是倘若有朝一日夙愿达成,而这全羽兀自要啸聚朝廷对抗官府若是唤作是我率领麾下兄弟与那青州两山杀伐,又如何能够争胜?

    宋江怀揣着心思,再加上吴用二人还以为就在身边的“全羽”不会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可是宋江与吴用两个却不知萧唐早对他们日后的打算炳若观火,除了陈希真那伙真正该杀的,早晚也仍要提防梁山上那些矢志受招安的人物做成自己的对头。

    青州两山与水泊梁山联军的前部兵马中几个剽悍好战的头领统领麾下时仍在大声笑骂着,所有军健意气昂扬的成数十道纵列,直朝着独龙冈祝家庄疾驰而去,各自书写着京东路三山强寇绰号与名头旌旗满布,都在队伍中迎风猎猎舞动着。大队的马步军众呼啸着卷过了隶属独龙冈三庄名下的几处村坊田亩。很快的,将祝家庄环绕过的墙垒轮廓已经出现在眼前,但见庄镇女墙之上密密麻麻的满是人影,他们个个神情戒备,凝视着这些时日在京东、河北治下几路军州横行的强寇兵马势不可挡的杀至此处。萧唐也早知道庄前的盘陀路径,也早派出了军健去开道标识,协同宋江、吴用引军杀来过来几乎并无任何阻碍。

    当人头攒动的强寇军阵身形出现在视线当中,寨墙上那些庄户乡勇绰紧了手中兵刃,个个如临大敌,可是祝家庄内现有的守军脸上大多流露出惶恐畏惧之色,仅凭寨墙之险,又能抵挡得了人多势众的强寇兵马几时?

    而在寨墙之上,唯有苟桓眸子中掠过一丝阴冷的狠厉之色,他满目怨毒的朝着对面军阵排列的整整齐齐,声势又十分浩大的京东路三山强寇兵马凝视过去。现在的苟桓也已是心存死志,好歹死守拖住那些贼军几时,好教陈希真一众人向京畿路撤离的更为安全稳妥。就算自己终将战死在此地,苟桓心中也知盘算着尽可能要多杀几个草寇的强人头领,好歹也算报了自己兄弟与当年猿臂寨中旧友的一分血仇!

    “庄子里留下的这些乡勇,也都知晓此间庄主祝朝奉与陈希真那伙舍他们而去,留下来直面绿林三山强寇的兵锋,为的只是戎卫本乡,心中却满是怨尤,何况庄子里囤积的粮草有限,就算你打算死战,又能拖得了几时?”

    就在苟桓的不远处,史文恭却抱着膀子斜倚在墙角上,他也朝墙外集结起来的三山强寇望去,眉宇间却满是一股意兴阑珊。

    虽然史文恭明知陈希真打算将自己留下做个垫背的,可是他是心高气傲之人,一来为势所迫,二来陈希真又以言语相激,自己也已经于前番东阿县外的厮杀中被卢俊义一枪搠中腿股,在与同门真刀真枪的比拼中败下阵来堕了名头,倘若再传出自己畏惧强寇兵势不敢向前的事来,那么他这个血貔貅在绿林中只怕更要沦为别人的笑柄。是以史文恭也只得留下来,可是他现在也没有甚么心气再与那三山强寇兵马死战,只盘算着仰仗着自己的本事从此处突围出去,再也不会理会陈希真那厮们与全羽、宋江那些大寨贼首之间的腌臜事。

    还有那自己本来一门心思要强压过他的玉麒麟卢俊义如今史文恭也不知该如何面对那到底还是胜过了自己的同门师兄。

    苟桓冷眼向史文恭乜将过去,眼中还多了几分鄙夷,他也很清楚这个祝家庄新聘的教师与自己恩公陈希真那一伙并非是一路人,如今又听史文恭直言此处已不可守,苟桓遂又冷笑道:“史文恭,我好歹听说你在江湖中有些名声,如今正是死战之时,你却在此尽说丧气话折庄中守军的锐气,遮莫你真的被那伙强贼草寇杀破了胆,不敢死战却要逃离此处么?”

    史文恭面色一沉,目光锋利如刀的眸子也向苟桓剐了过去,他寒声说道:“虽说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只是把毕生打熬的本事卖与祝家庄,却没把性命卖与那厮们!三山强寇要来攻城,我也只把守一时,自会寻路径突围杀将出去,受那祝家重金聘任的关系两讫,以后也与你们这伙厮鸟再无甚么关系!”

    苟桓心中暗骂了声徒有虚名的怯懦之徒,还配被人唤作甚么血貔貅?只是眼下史文恭毕竟还有些用处,苟桓也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再继续与史文恭做口舌之争。忽的又听庄镇墙外喧哗声大作,当苟桓又向外面望去时,就见那绿林三山强寇前部兵马已在几个头领的指挥下发足狂奔,并直往祝家庄这边杀来!

    手中的大刀也被提了起来,苟桓咬牙切齿,厉声喝道:“杀千刀的草寇,来吧!若想攻破这祝家庄,除非是从我苟桓的尸首上踏将过去!”

1135章 莫放冷箭,宋江的惜才之心

    向祝家庄狂奔杀来的强寇兵马那狰狞的面目渐渐的已清晰可见,光是钉在最前面的就有数千的兵马,此时三山绿林兵马强攻祝家庄的战事规模便远非寻常绿林强人与地方大户之间的厮杀可比。不止是冲锋的阵势十分猛烈,城墙上祝家庄中几个领头的乡勇还没来得及喝令麾下兵卒射弩放箭的功夫,攻城兵马的前部就已经闪出数排弓弩手来,立刻擎起手中的强弓劲弩,并将城头上那些慌乱的守军觑个分明!

    祝家庄城头有不少守军措手不及,下方一排排密集的弩箭便已猛烈的倾斜过来,暴风骤雨般的猛烈射击之中,便有数百人先后惨嚎的跌下了城墙,甚至还有不少铁矢狠狠的钉在墙面上,在发出急促闷响的同时蓦的又腾起一团团烟尘,只两三轮的箭雨打击,便似已将祝家庄的墙头射得千疮百孔。

    环绕祝家庄修筑的墙垒本来也只是为了提防寻常少则三五百、多则数千的绿林贼寇来犯,石料多也是就地取材夯打筑成的,这类城墙本来就不似大宋治下那些军事地位显著的名城要地有专门的能工巧匠经手,再调动大批的民工择选最为坚固材料修筑,不过是寻常的砖石,就算缺乏投石炮车等重型攻城利器,在激烈的箭雨射击下墙面似是也碎裂开来,此时倘若三山绿林兵马再与沉重的圆木猛击,就算不止轰击庄镇墙门,城墙有数处似乎再磨耗些时候也要坍塌开来!

    墙头上的守军只得蹲下身子,躲在墙头后侧躲避下方排头射来的利箭,又是一排排利箭铁矢弦张之声不绝于耳,箭雨如蝗的向城墙上方射去的同时,攻城的先头部队之中猛的又奔出数十把钩梯来,青州两山与水泊梁山的步阵之中猛然间又有许多剽悍的恶汉狂奔而出,已经开始向祝家庄寨墙上方攀登了上去!

    如今祝家庄中几乎所有的精锐已都被陈希真、祝永清抽调出来逃离,剩下的多是本地出身,忙时拿惯了锄头却被祝彪等人强征硬调,编成部曲的寻常乡勇,从一开始便攻势猛烈的这等侵占墙头的激战,大多人也集都是第一次经历,本来就士气低落的守军更是胆战心惊,甚至还有不少人只顾窝在墙角惊惧得不知所措。

    就连决议死守此处的苟桓也已慌乱了手脚,虽然他武艺精熟,也有些带兵的能耐,可是也无外乎落草猿臂寨做了一段时日的强人,后来被陈希真招募之后也没有经历过任何大规模的战事,如今让他亲自统领一路人马死守庄镇,让他调度分拨人手把守,因为统兵能力有限也难免捉襟见肘。

    好歹还有城墙之险可以倚仗,无外乎就是拼命而已苟桓狠狠咬了咬牙,此时他身上披了两层铁甲,头顶也有镔铁头盔防护,城墙下方备好的战马马鞍两侧也都备置好了一面铁盾、一把长刀,做为贼寇倘若攻陷了祝家庄外围寨墙后在街巷内纵骑乱战所用。而现在在墙头上苟桓挺着面盾牌,又将手中狭锋钢刀刀柄攥得紧紧的,他知道敌军在强弓劲弩的掩护下很快就要攀上城头,最多也只能用弓箭与滚木磨耗些敌军的兵力,只以祝家庄寨墙城防看来,很快的,到底还是要与杀上墙头的强寇短兵相接。

    罢了!这次就豁出性命血战到底了!

    苟桓心中刚发狠念道,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忽然听见身后喧哗声起,当苟桓回头去看时登时勃然大怒!因为他觑见有不少把守城头的庄众猫着腰步步后撤,恐慌的情绪在城头上蔓延,大批守军都不由自主的开始要涌下墙头!

    几道利芒闪烁,苟桓又疾步上前,挥刀剁翻了几个带头逃跑的庄户,随即厉声喝骂道:“哪个还敢逃得?老子先教你这厮们死在我的刀下!”

    本来三山强寇攻势凶猛,祝家庄城头上却又是一通鸡飞狗跳,本来要强攻上敌方城墙完全是以己方兵马的人命硬铺出了一条血路来,可是墙头上守军射箭还击的箭簇也只是稀稀落落的,很快的几架钩梯之上已经冲上来三四是个强寇步卒,在后边仍有人不断攀登上来,苟桓见状更是满面的戾气,他架起盾牌,绰起手中血淋淋的钢刀,便如同一道旋风般朝着登上墙头的强寇猛扑了过去!

    只是虽然苟桓肯舍命死战,他到底还是顾此失彼,现在要死守住墙头已是千难万难,更何况还有大批的强寇驱使着内部由铁链悬挂固定住,横梁上一根前端由金属头打造粗大的圆木,被当做攻城重槌的军械已经推至祝家庄的寨门之前

    城头上苟桓已经与攀上墙头的强寇悍兵近身厮杀起来,而祝家庄寨门处浑重激烈的撞击声不绝于耳,死死栓住庄镇寨门的木闩在剧烈的撞击下开始折裂、变形,在墙头上方血泊中已倒下了百来具尸首之后终于又是一声巨响,被强寇步卒激烈摆动起来的重槌终于将寨门门闩撞得碎裂成了两截!

    大批的强寇兵马挥舞着手中兵刃嘶声呐喊,蜂涌杀进祝家庄内,旋即又朝着面前那些面如土色的祝家庄众席卷冲杀了过去。须臾间先是有两三营的兵马冲将进来,他们只顾四处寻觅敌军厮杀,却冷不防就在紧贴着寨门口的斜侧处骤然间冲出一人一骑,丈二红缨枪顿时又化作点点寒芒,直朝着挡在面前的强寇步卒搠去!

    冲进庄子内的强寇兵马这时从斜侧处又一员敌将杀出,似乎正要往庄子外突围出去,成群的军卒纷纷绰起手中钢刀长枪,又朝着那员敌将猛冲了过去。

    然而虎死不倒威,虽然现在的史文恭少了几分平素与敌军厮杀、猛将放对时舍我其谁的锋芒霸气,可是他手中丈二长枪神出鬼没,顿时荡开了几杆直刺猛砍过来的兵刃,与此同时又有七八人接连被他一枪结果了性命。虽然身陷重围,可是史文恭在敌军的拦截围堵之中纵马如飞,趁着三山强寇急于杀进祝家庄中,他反而就潜伏在寨门口处骤然杀出意图突围出去,一时间攻入城池的强寇兵马措手不及,倒真被史文恭大逞神威,单枪匹马硬生生从堵截在门口的敌军丛中直冲了出去!

    只是刚策马冲出祝家庄寨门,史文恭又见前面大批的敌军兵马仍向自己蜂涌杀来,他冷哼一声,先是乜向旁边打出青州两山强寇头领名号的军阵一眼,随即史文恭又急催战马,不去从铁面獬豸全羽所统领的青州两山绿林兵马的军阵那边突围出去,反而直奔着由宋江统管的梁山军的方向催马疾驰,意图从敌军阵中寻觅得个薄弱处直冲出去。

    以往连番领教过那青州两山绿林兵马奢遮的手段,史文恭心说又有那胜过自己一筹的卢俊义也已投奔全羽那厮入伙,比起从已教自连连吃瘪的青州两山强寇那边突围,似乎从梁山军这边杀出的把握会更大一些。

    只是史文恭也过于仰仗自己纵骑突阵的本事,尤其是现在单枪匹马的情况之下,敌军倘若趁着几轮箭雨射来,任他本事再是奢遮也是凶多吉少。当梁山军这边的军阵中忽然觑见有员敌将冲杀出来,立刻又数队弓箭手在所部头目的喝令下擎起手中弓箭,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梁山强寇中军阵中忽然有人高声喊道:“莫要放箭!从庄子里杀出的那个,莫不就是血貔貅史文恭?果然是一条本事奢遮的好汉!”js3v3

1136章 卢俊义、史文恭,却还有杜壆很奢遮

    (感谢上周兢兢业业寂寞哥、大的小的、青春兵工厂、书友20180619113138651四位好汉的打赏)

    只冲出了一两里地的路程,纵马狂奔的史文恭又见周围几处烟尘滚滚,梁山军阵中几营马军分头各自向他截杀了过来。虽然四处有强敌兵众围堵,史文恭倒也不慌,好歹自己胯下骑乘的是曾头市曾家父子所赠的龙驹宝马,脚程极快,只要能甩开急追过来的敌军,不被对方四面合围死死缠住,史文恭心说只要凭自己的武勇专从一面突围出去,这种突骑破阵的事早做过了几次,也仍能够全身而退。

    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侧方传至,史文恭拿眼角余光一乜,就见有个手绰双枪,身后箭壶内还插着两面小旗的强寇头领直奔自己这边驱马冲来。

    那厮便是甚么双枪将董平?史文恭心中暗付,心中倒也被将他看在眼里,只是如今这般形势也不便与敌将缠斗,是以史文恭只顾径直向前方冲去,当对面有近百骑兵眼见就要撞在一处,手中丈二长枪摆舞,划出漫天枪影又朝着那些强寇马军疾攻了过去。

    寻常骑兵不敌史文恭神枪的绝技,纷纷被搠中坠马,反而教他这个血貔貅身上沾染得斑斑点点的血迹,杀得性起时,史文恭仰天咆哮,继续正催马疾进,可是正当他堪堪从这百来名骑兵之中突围而出时,陡然间又见一员贼军骑将拦截住自己的去路,史文恭就见那个敌将身材端的健硕,眉宇间也透着一股难以教人轻视的威严,那骑将神情冷漠,策马过来拦史文恭也不叫骂,只是策马肃立,冷冷的凝视着史文恭等候其送上门来厮杀。

    “好狗不挡道,你这贼厮是讨死!”

    史文恭瞪目怒喝,催马疾进,借着胯下战马的冲势丈二长枪直搠而出,夹杂着卷带起漫天杀气!这一枪势道浑如疾风劲雷,直奔着这员强寇骑将的胸脯搠来。只这一枪之威,寻常骑将怕是要在一击之下便躲闪不及,要被刺翻坠马!

    可是这员骑将却不是甚么寻常之辈,眼见史文恭手中长枪直搠而来,他手中绰着的那柄看似份量极重的铁枪也猛然扬起,长枪与铁枪恶狠狠磕碰在一起,立刻发出了声激烈至令人耳膜震疼的金铁交鸣声!

    而史文恭竟然发现,自己明明是先攻,可是这一枪被那强寇骑将荡开,反倒是自己手中长枪险些被冲击得脱手飞出!蓦的史文恭目光凛然,再瞧向那员强寇骑将时眼神变得十分凝重,也敢再心存大意。

    就在这时,那个强寇骑将双目圆睁,眸子里精光暴涨,随即高喝了声“却是轮到了我了,你也接我一枪!”立刻又催马上前,挺起手中铁杆大枪反向史文恭猛攻了上去!

    倏忽之间那员强寇骑将驱骑赶至,绰枪也朝着史文恭猛搠过来,而这时的史文恭心中争强好胜的意念似也有被撩拨了起来,他也厉声喝道:“便是再多接你十来枪,又能怎的!?”

    本来还打算肃杀了眼见这个拦路的强寇骑将的史文恭这时才发现此人将一杆大枪使得也是神出鬼没,休说要数合之内了结掉他的性命,怕是再缠斗个百来合胜负也犹未可知,两人斗得愈发激烈,放对厮杀的形势也变越来越胶着,但见:四条臂膊纵横,八只马蹄撩乱。二将在征尘影里,一枪搠来,一枪刺去,杀气丛中,来来往往,左盘右旋,却是礩斗经了数十余合,胜败未分。

    按说史文恭还在曾头市做教师的时候,虽然在青州两山强寇的猛攻之下铩羽而归,可是起码在个人武勇上面,他先后曾恶斗过杨志、鲁智深乃至已随着纪山军一众好汉调拨至辽东地界的韩世忠等猛将,不止都未曾落得下风,还几次在青州两山兵马的围击之下全身而退,上次虽然的确是输于了卢俊义,可是按史文恭想来那也是两个师出同门的顶尖高手彼此间的巅峰之战,可是眼前这个不知来头的强寇头领武艺竟然也如此了得,虽然大枪使得技法路数变化比起史文恭略逊一筹,可是势大力沉,声威与力道却还要胜过自己。兼之史文恭腿股上挨了卢俊义一枪的伤势未愈,每一发力隐隐的便有一股钻心的痛楚袭来,使得史文恭惊然发现,再恶斗下去,要吃亏的竟然会是自己!?

    董平与其余一些梁山军骑将早已率部截杀了过来,只是暂时策马站住,冷眼观望史文恭与山寨内那员头领放对的战局。史文恭也知道自己早就该甩开这个强寇头领寻路径逃脱出去,可是似他这么个自视极高的人,先是因败在了卢俊义枪下而心灰意冷,如今却又发现自己连他心目中所认为的“天下枪棒第二”也都远远算不上,梁山军中只派出一员骑将便也教自己难以应对,这对于史文恭而言,无异于自己的自尊心从半空中刹那间直跌倒了谷底!

    史文恭的脸上很罕见的露出气馁之色,他一边挥枪格挡开对面那员强寇头领攻来的铁枪,一边出言问道:“你这汉子端的好本事,又姓甚名甚?”

    那强寇头领见说攻势渐缓,也回复史文恭所问答道:“梁山泊宋公明帐下马军大将‘杜铁矟’杜壆,也久曾闻得血貔貅史文恭的武名,果然是名副其实。”

    史文恭闻言惨笑了一声,口中还喃喃念叨着:“杜铁矟杜壆?”

    这个时候,史文恭忽的又听另一边有马蹄声骤起,梁山军中正有一骑直朝着他奔将过来,本来史文恭还以为是梁山这伙强寇先是由杜壆以其本事拖住自己,现在便已准备发付其他骑将一并掩杀过来速取了自己的性命,可是正当他刚要虚晃一枪甩开缠斗过来的杜壆时,却听疾奔而来的那个骑将高声疾呼道:“兄长,莫要再斗了!”

    史文恭闻声面色微微一变,他长枪一摆,立刻又一勒缰绳与杜壆拉开些距离,而杜壆也十分配合的将枪势一收,并没有趁势再强攻上去。当史文恭转过头去,觑清了急奔过来的那个汉子之后,又道:“苏定兄弟,你是已投水泊梁山入伙落草了?”

    苏定驱马赶至史文恭的面前,立刻又道:“兄长,你我虽受了祝家庄的聘用,也为那厮们出生入死了几遭,仁至义尽,也不亏欠他甚么了。小弟肯受公明哥哥的招募,也全是因为他一向善待在江湖中打踅的好汉。恁说咱们这些凭着武艺投到地方大户府中做教师的又图个甚么?无外乎不就是要自己所学的本领发得利市,积累些金银钱财一生衣食不愁?

    可是若是咱们时运好了,雇主敬重咱们固然能活得爽利些,可若是时运不济,要将咱们当做看家护院使唤那还是轻的,再与绿林中人撩拨起来,只顾教咱们把脑袋掖到裤腰带上去玩命,谁又将咱们当做是自己人看待?公明哥哥为落草前便在乡中结识江湖上好汉,若高若低、无有不纳,咱也都听过他江湖及时雨、山东呼保义的大名,如今他在梁山泊广纳豪杰,以兄长的这一身本事,如何不会受他看重?兄长,往日咱们不肯落草,可是如今曾头市早亡了,祝家庄被荡平铲除,就在眼前,你却又要投完何处去,遮莫还要继续在江湖上浪荡下去,做那无根的浮萍不成?”js3v3

1137章 以退为进,宋江的心术

    若是按照史文恭以往的性子,固然是不屑与那些啸聚山林,又遭官府发海捕文书缉拿的绿林寇为伍,可是事到如今心灰气短,再听苏定掏心窝子的一番言语,一时间他也只是踌躇不语。本来仗着一身本事傲视江湖群豪的血貔貅,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杜壆眼见史文恭那副模样,早将手中浑铁大枪又搁在马鞍得胜钩上,不再寻他厮杀,而从四面围来的梁山军部曲之中,马步军闪出一条路来,宋江与吴用二人策马行来,又在距离史文恭约莫四五十步远的位置勒住缰绳。

    宋江脸上又浮现出他招拢江湖中人时温恭和善的笑意,又翻身下马,朝着史文恭拱手施礼道:“小可宋江,因误犯大罪,无处容身,只得暂占水泊权时避难,盖为朝廷不明,纵容奸臣当道,权且与众兄弟滥官污吏,专只替天行道,并无异心,今者祝家庄撺掇诸处军司意欲剿捕我梁山大寨,因不甘延颈就缚,因此只得厮杀,实则小可久慕史教师虎威,索性有苏定兄弟已投山寨入伙,我等也不愿误冒犯冲撞,只望史教师不弃微贱,同往梁山泊大寨聚义。”

    虽然宋江的话看似说的诚恳,史文恭闻言却只是嘿嘿干笑了两声,并未多做言语。宋江见状与吴用交换了个眼色,旋即又拱手作揖道:“宋某出身小吏,感蒙山寨中众兄弟不弃,这才暂且于梁山泊坐得第二把交椅,久慕史教师力敌万人,豪杰武勇,绝非众人所能得及,倘若我山寨能得史教师如此奢遮人物相助,实乃天大之幸事,也能使弟兄们尽生光彩宋某文不能安邦,武不能附众,手无缚之力,亦无寸箭之功,倘若蒙教师不弃,肯投奔我梁山大寨入伙,小可情愿让位,愿将寨中第二把交椅让于教师。”

    宋江朗声说罢,除了吴用面色如常之外,在旁杜壆、董平等人脸上都不由微微色变,可是还没等有人出言劝阻,宋江又决然的一挥手,说道:“宋江主张已定,众位兄弟休要再劝!”

    好歹现在梁山泊中还有个托塔天王晁盖身居寨主之位,宋江倒没胡乱让位于他人做山寨之主。何况城府心术颇有老道的宋江也知就算他只顾做谦让,除了那种你给甚么,我就敢接受甚么的二货,没有人敢顺着话头来接替他的位置。

    先前的董平也好,如今的史文恭也罢说白了都是陷入险地的败军之将,就算心中已经动摇却撂不下自己的颜面,宋江也很清楚自己如此做,也给足了面子不至于教他们下不来台,彼此在推却恭谦一番,说动那些能人入伙,便也是顺水推舟的事了。

    宋江通过苏定大概摸清了史文恭的为人秉性,也知若要说服他这种心高气傲的人物入伙,自己就必须放低架子。何况前番听那数山共主全羽的言语,既然他肯放过原来曾头市中的教师苏定,如今若能收得史文恭入伙,也不算坏了京东路三山大寨之间的情分,而这个血貔貅有能力曾给那青州两山大寨制造了许多麻烦,水泊梁山若能添得此人入伙也无异于如虎添翼。

    表面上看是宋江因史文恭的武勇所慑服,故而放低了姿态甚是恭敬,实则在今时今日恁般处境下却是史文恭被宋江将了一军,受足了礼遇人情,也不由得他不依从。

    而史文恭的心境变化,大概也都在宋江的意料之中,在周围一众梁山兵马众目睽睽之下,史文恭沉吟片刻,终于还是长叹一声,随即把手腕一翻,将手中丈二长枪狠狠插在了地上。眼见那就在不远处的梁山泊二当家宋江仍然摆出副温和恭谦的模样,史文恭也不由得翻身下马,又恭声抱拳,朝着宋江恭敬还礼

    与此同时,祝家庄寨墙上的惨烈厮杀依然还在继续,架盾持刀的苟桓与蜂拥奔上城墙的三山强寇正面相撞,激烈急促的金铁相交声中,苟桓惊觉有冰寒的杀机从斜侧袭至,数支锋利的长枪如毒蛇一般直朝着他的胸口刺来,眼见枪尖锋刃上闪烁的寒芒,苟桓也似已发了狂性,他挥刀如风迫开几支探来的长枪,随即迈步赶上,登时又将三四个强寇步卒剁翻在地!

    可是当苟桓再放眼望去,就见面前大批强寇又已登上了墙头,一片片闪烁的寒芒中,便有数十名祝家庄众先是被砍翻在地,其余把守墙头的庄众步步后撤,显然已是不敢再与那些如狼似虎的强寇悍兵厮杀!

    忽的一声暴喝从左侧传来,苟桓惊觉转头,他就见有一道人影竟似是腾空飞起,旋即又是一片耀眼的刀芒恶狠狠的直奔着自己剁来!苟桓连忙架盾格挡,激烈的巨响声响,他就见偷袭过来的那个强寇头领是个生得紫棠色面皮,而蓄着扇圈胡须的凛凛大汉,那强寇头领手中朴刀轮舞的虎虎生风,得势不饶人的猛攻了上来,苟桓直觉他不止是膂力过人,强体健躯也甚是迅猛,若是其施展出本事的手段来,但见:拽刀神臂健,飞脚电光生,山东插翅虎,跳墙过涧身轻!

    苟桓听那强寇一边抡刀猛攻,口中一边还大声喝道:“水泊梁山公明哥哥帐下步军头领插翅虎雷横,特来取你这厮的狗命!”

    听雷横自报了名头,苟桓口中暗骂了声杀千刀的贼厮鸟,一时间也与他斗得火热。两人礩斗了数十合的功夫,苟桓大致摸清雷横的路数,心中暗道这个贼厮虽然步斗的功夫的确也是个好手,但是只要觑定个破绽应也能一刀将他剁翻!

    只是除了苟桓奋力厮杀,寨墙上的守军被其他攀上城头的强寇兵马杀得如波分浪裂一般阵型大乱,也早有人开始发喊溃逃,乱哄哄向后面涌去的守军越来越多,有的人甚至在身后同伙的推搡下直接从寨墙的阶梯之上直接翻滚了下去。

    现在的苟桓已经约束不住己方兵卒的溃势,雷横手舞朴刀兀自强攻缠斗,周围涌将上来的强寇步卒也是越来越多。苟桓眼见自己就要被敌军的兵马淹没,也只得虚晃了一刀,转过身躯拔足飞奔,径直往寨墙下方跑去。

    “狗贼哪里逃!?”雷横嗔目厉喝,本待发足追赶,可是前面忽的撞出七八个向后奔逃的祝家庄众正好挡在他的身前。一片刀芒闪烁,雷横将那些溃兵尽数剁翻之后立刻抬头张望,却只见到四周一片人头攒动,方才与他厮杀的那个汉子却已不见了踪影。

    当苟桓或是冲撞,或是挥刀乱剁好歹冲出条血路从寨墙的阶梯上硬闯下来,却见祝家庄的寨门早被强人攻破,正有大批的强寇兵马直往祝家庄内涌去。正当杀红了眼的苟桓双目也似快喷出火来,他猛然间觑见正有个鬓边有老大一搭朱砂记的强寇头领冲进门来,且直喇喇的只顾往前面杀去,却浑然没有提防到在他身侧的苟桓刚从寨墙阶梯上杀将下来。

    这个贼厮撞过来的正好,看来也是草寇中的一个贼头苟桓心中暗念,心中仍想的是就算这次战死在此处,好歹也要拉几个强寇头领陪葬。苟桓遂二话不说,挺起钢刀便直奔着刘唐的腰肋搠去!

    而刘唐本来就是鲁莽暴躁的性子,他率先冲进寨门,只顾去寻觅尚要负隅顽抗的敌军厮杀,却浑然没有料到从斜侧处忽然杀出,并绰起手中钢刀直朝着自己的腰肋捅来。现在的刘唐耳中人声鼎沸,眼前又是一片战乱景象,浑然没有察觉到有人偷袭,已是躲闪不及!

1138章 打破庄镇,杀敌不杀降

    当刘唐惊然发觉冷冽的杀气袭至,连忙又转头去望的时候,狭锋钢刀闪耀着寒芒已经狠狠搠来。已是来不及躲闪回避,当刘唐慌忙架起手中朴刀格挡时,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响声已然乍起,鲜艳的血液登时飞溅出来,却是溅了刘唐一脸。

    本来应该是冲着自己偷袭过来的一刀,可是刘唐却眼睁睁瞧着半截刀刃从背后捅出,溅到他脸上的鲜血兀自向下滑落着,教自己防不可防、避无可避的一刀,却正好搠进了刚奔到他身侧的一个强人头领的躯体里,这个时候,就连苟桓的脸上也顿时露出诧异的神色。

    而此时脸上神情最为诧异惊慌,五官又因痛苦而扭曲的,却是本来柴进在沧州横海郡故里时所聘用的教头,在江湖中胡乱游荡却也投上了梁山泊的洪教头洪林。

    只在那一时错愕之际,苟桓与刘唐大眼瞪小眼,夹在他们两人中间的却是被钢刀捅了个透心凉的洪林。本来这洪教头也没打算替刘唐挡下这一刀,当年他还在沧州柴进府中时被林冲一棒放翻,此事传扬开来尽惹的江湖中人耻笑,这洪教头又是眼高于顶、不肯容人的性子,在梁山大寨中虽然做了个强寇头领,可是自然也与刘唐等烈汉的性情极为不合,寨子里被那些直来直去的绿林寇痛骂得很了,洪林也是敢怒不敢言,他巴不得似刘唐这种莽汉在哪次厮杀之中战死才好,又怎肯舍下性命为他挡刀?

    而洪教头洪林的打算,本来只是要与梁山寨中其他步军头领争抢功劳,眼见刘唐、雷横等人杀进了祝家庄内,洪林心说跟在那些虽粗鄙直莽,可是的确有些本事的莽汉身后捡漏,多少也能算他一分功劳不说,趁着宋江还有全羽那厮不备遮莫还在大肆掳掠一遭,只是他万没料到自己趁着刘唐先杀进庄子里,打算从他身后掩杀进去时从斜侧突然又杀出一员敌将,本来是搠向刘唐的钢刀,如今却是狠狠的捅进了自己的心窝!

    片刻愣怔了片刻,刘唐勃然大怒,他暴吼一声抡起手中朴刀便向苟桓剁去,随后涌将上来的一众强寇步卒也纷纷抄起兵刃砍去。苟桓连忙抽出捅进洪林心窝的钢刀,就势一滚随即又扬起手中盾牌格挡,虽然暂时迫开乱剁过来的十几把钢刀,可是如今周围尽是强寇兵马,苟桓左挡右劈,却又是左支右绌,只片刻的功夫,他身上便已挨了几刀!

    反观洪林胸脯中被插着的那把钢刀骤然又被抽出,他也登时扑倒在了地上,身子还在抽搐时从伤口又涌出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四处流淌,眼见已是救不活了

    “去死!!!”

    苟桓拖着伤重的身体的兀自死战,他先是挥刀砍翻个强寇步卒,随即又抡圆了盾牌照着旁边另一个士卒的头颅狠狠砸落砸落下来,一声碎裂声乍响,那士卒的脑袋整个碎裂开来,鲜红的血液和脑浆登时也溅得苟桓满脸都是,他气喘吁吁的,在乱战中寻觅自己的战马企图疾驰起来再与强寇兵马厮杀,可是眼下四面八方都有敌军涌将过来,兼之寨墙上的雷横、寨门口处的刘唐都杀气腾腾的直扑了过来,苟桓又如何能突围杀出?

    终于十几支长枪探来,苟桓虽然勉强格挡荡开四五支,可是在伤重的情况下身体行动不便,仍防不住七八支长枪从前后狠狠直搠,一通利刃刺入血肉的的闷响声中,来势甚疾的长枪前前后后登时捅穿了苟桓的胸脯与后背!

    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呕出,当苟桓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头来时,隐隐觑见有个面戴獬豸面具的强寇头领策马率众也已冲进了祝家庄来,苟桓嘴中又用力喷出一股血泉,随即嘶声大吼道:“全羽!宋江!你们这些草寇贼首!陈道子会为我报雠雪恨的,必要将你们这群草贼强寇尽数零碎活剐,生剖活剥了!”

    刚冲进寨门的萧唐一勒缰绳,冷眼向浑身被捅出十来个血窟窿的苟桓望将过去,听他在生命中最后一刻的狠毒咒骂罢了,萧唐冷笑一声,心中念道:那陈希真尽管来为你们这群厮鸟报雠才好,旁人留些情面也倒罢了,似你这厮们叫嚷着荡寇的杀才实在太多,多凑到一起尽数除了,才好尽快免绝了你们这群祸患。

    苟桓口中仍然嘶声叫骂着,然而距离他不远处的寨墙台阶上忽然有一道人影冲天而起,插翅虎雷横觑见方才与自己厮杀的那员敌将已奔到寨门口处,他连忙追赶再发足飞跃,倒真似插了双翅的大虫一般一跃而下,手中朴刀又趁势猛劈下来,卷起一道耀眼的寒芒!苟桓的叫骂声戛然而止,他的头颅骤然脱离躯体,在体腔内鲜血激溅喷出的同时便已坠落滚到了地上!

    雷横飞跃一刀下来斩落了苟桓的首级之后,祝家庄内几乎再无心存死志要与三山强寇厮杀到底的兵卒,无论是本地出身的庄众,还是周遭地界受招募调拨来的乡勇兵溃奔逃,还有大批来不及逃避刀兵之灾的庄内百姓狼奔豕突。激烈的喊杀声虽然渐渐平复了下来,可是惨烈的哭嚎声与尖叫声却愈发响亮起来。

    有许多四下奔逃的祝家庄庄众一边没命的奔逃,一边腾出手来把身上穿的那领写着个大大的“祝”字的黄背心脱下并丢到一旁,忽的却又浑身已沾染了不少血污的强寇头领提着双斧就直撞过来,但凡跑得慢些的逃兵被他赶上了兜头就是一斧,便被剁翻倒在了地上。甚至还有些已跪倒在地求饶哀告的,也被那恶汉抡斧一下劈碎了脑袋!

    就算现在祝家庄中的溃兵已没有甚么战力可言,但好歹还是敌军的身份,若是教已经杀红了眼的李逵此时也早已红了眼,被他撞见了又焉有命在?打仗最爱排头砍去,杀人从不分男女老幼的李逵口中怪叫连连,便似一头发了狂性的黑毛野猪一般在祝家庄溃逃的军民之中横冲直撞,越杀越狂、越狂越杀!

    被那黑杀星追的亡命奔逃的人群之中,有个年纪约莫六旬上下的老汉冷不防被身旁奔逃的后生一撞,脚下步履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了地上。当那老汉哆哆嗦嗦的要站起身来,忽觉背后一股劲风袭至,当他转过头去看时更是吓得肝胆俱裂,眼见那冲进庄子内狂斩乱剁只顾杀人的恶汉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李逵眼见面前那弱不禁风的老汉被他吓得又要跌摔倒地,他却瞪目嘶吼,抡起手中板斧兜头又直剁了过去。“铛!!!”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反是李逵手中的板斧倒飞而出,他粗壮敦实的身子也不及有一股势道猛烈的反震力袭来,向后踉踉跄跄了数步,随即一屁墩又坐到在了地上。

1139章 莽人夯货,直言快语

    反震力下一跤摔得灰头土脸,手腕虎口震得似也已渗出了鲜血的李逵本来还以为庄子内仍有要拼死抵抗的敌将,可当他立刻绰起另一把板斧起身去瞧时,却立刻破口大骂了起来:“你这秃驴!既是一并杀入这鸟庄的,又拦爷爷作甚!?”

    那边却是鲁智深将手中禅杖一摆,脸上也露出横眉怒目之色,又指着李逵厉声喝骂道:“你这黑厮,要厮杀去寻那些仍要做对头的便是,余下的庄户既然已畏不敢战,这又是个上了年纪的老汉,你杀他又算甚本事!?”

    “教你咬我鸟!爷爷的事,教你这秃驴多管?”

    李逵扑腾起身子来,虽然一把板斧已被鲁智深已禅杖荡飞出去,可他仍挥起手中另一把板斧,指着鲁智深喝骂道:“休以为公明哥哥惧你家哥哥几分,你们寨中的鸟人便能对爷爷发号施令,别人敬你是甚么花和尚,老爷却不将你瞧在眼里!若还要拦俺时,爷爷连你一块砍!”

    鲁智深性如烈火的脾气,听李逵叫骂威胁又如何按捺得住?他又怒骂了一声,随即向李逵大踏步踏步走去,而刚赶至左近处的疯魔营与李逵麾下的刀斧手眼见自家主将反而要火并起来,也纷纷喝骂着涌将上前!

    宋江统领的梁山兵马,在许多时候虽然也能够做到只劫掠军州仓廒、昏官私财,而对寻常百姓秋毫无犯,也会约束已投上梁山泊的头领不可滥开杀戒,可是倘若攻破了祝家庄这等专要与自己山寨作对的庄镇却又是例外,既是与仇家两军杀伐时洗荡了本地村坊还算是轻的,杀了仇家满门再牵连些当地驻民的性命,这在宋江看来也是战争中必然会牺牲掉的人命。

    李逵大概晓得宋江的忌讳,本打算趁着今番杀进祝家庄内放开手脚,杀得手顺要将撞见的庄内男女尽管杀了,等宋江喝止时再做计较时,二龙山寨中的步军头领鲁智深却要横插一杠坏了好事。以李逵的驴脾气,前番眼见鲁智深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已是很不顺眼,如今又见那花和尚直接出手拦住自己,也更惹得他性发暴怒,反要寻友军中的头领厮杀放对!

    “都给我住手!”

    好在这边动静闹得大了,也惊动了萧唐、宋江这两军主帅立刻前来一探究竟。宋江一看又是李逵惹是生非,立刻扬鞭指着他喝骂道:“如今我三山大寨联合一处,正要众志成城,你这黑厮却如何要撒泼?倘若再蛮缠胡闹,便按军法置你的罪!”

    李逵闻言却把脖子一梗,又高声叫嚷道:“公明哥哥,祝家庄与咱们做作对的戳鸟自然要赶着杀了,你今却又做人情!哥哥你又不曾投青州两山入伙,怕他甚鸟!”

    李逵反口一句反而噎得宋江一时间没了言语,只是气得面色铁青,萧唐并没有理会李逵那浑人撒泼,先是听鲁智深忿声略说过起冲突的因由之后,萧唐到那跌倒在地的祝家庄老者面前翻身下马,又将他搀扶起来说道:“这位老丈,我三山好汉虽然与本处祝家为敌,却也不至殃及池鱼,使得庄内其他无辜良善枉遭横祸。如今庄镇既已攻破,还要劳烦恁去报与其他良民各安生理,只要是放下兵刃的,回去自寻家小,我等也绝不会滥害性命。”

    那祝家庄中的老汉眼见扶起自己那强人头领的面庞虽然被一副狰狞的獬豸面具给遮盖住,可是出言却甚是客套温和,也稍安心了些,又连忙说道:“这位大王,老朽虽然土居在此,却复姓钟离,也不是那姓祝家的旁支,而那祝家在此落地生根约五六代的光景,休说甚么祝氏亲族,也就只有祝朝奉那一支最为势大,直把其它姓祝的农户与我们这些外姓人当做下人使唤。传到这一代祝朝奉那三个儿子,尤其是那三子祝彪最是跋扈。平素对我们这些庄农佃户拳打脚踢也倒罢了,农忙时还时常强征我们这些靠耕田过活的乡农去与绿林中的强寇玩命!前些时日战事吃紧,便连我这把老骨头也被强逼着把守镇坊,该收的佃租却是只多不少!

    祝家仗着在本地军司却有族亲照拂,州府县衙也须与那厮们做人情,便是有庄户不愿再呕那祝家父子鸟气,打算另投个去处做佃户去,只怕也不能活着离开庄镇呐”

    这个复姓钟离的老者本来满腹的苦水就无处发泄,如今终于有了个宣泄的机会,又是急切的要向眼前这个强寇大头领言明自己的确与祝朝奉、祝永清、祝彪等本地土豪大户不是一路人,遂又诉苦说道:“似我们这等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只要能填饱肚皮,便是受大户些盘剥欺辱倒也认了,可是祝家那伙却将我们当做私兵使唤,去和各处啸聚的强寇厮杀,为了扬他们的名声,填的却是我们的性命!本地庄户尽受祝家那伙的胁迫,若非是情不得已,谁又敢去冒犯大王与诸位好汉啊!?”

    萧唐闻言默然颔首,他自然也十分清楚这个钟离老人在原著的轨迹之中又做过甚么。在又温言安抚这钟离老人一番之后,萧唐立刻又转过头来,对宋江说道:“宋头领,这位老丈的话你也听见了,祝家庄虽然与我三山大寨为敌,本处百姓却多是受祝家那厮们的胁迫的,既也有无辜良善在内,咱们打出的可都是仁义为先的旗号,亦绝不可屈坏了这等好人。”

    宋江自知眼前那盟军的主帅“全羽”说的在情在理,遂也立刻点头道:“本来祝家庄屡次与我等绿林同道为敌在先,便把此处庄坊尽数洗荡了也不为过,而全大头领说的甚是,若是平素亦有善举,只是受祝家胁迫的无辜百姓,便饶过这一境庄坊百姓,也是在理。”

    宋江先是对萧唐笑呵呵的说罢,又转头向李逵乜去,他也知若是喝令这个夯货向鲁智深道个不是而缓和下场面,只怕这黑厮宁死也决计不肯答应,而且多留李逵在此一刻只怕还要节外生枝,宋江遂厉声说道:“铁牛,你这厮忒过粗卤,全不识些体面!却是冲撞了两山大寨的好汉,还不快快退下!”

    “俺退他娘个鸟!”

    李逵忽然大喝一声,又瞪圆了双眼对宋江嚷道:“哥哥,你只顾说甚么鸟话!俺敬你是个做大事的好汉,当初在江州时便肯舍身拼命跟将你来,便是将性命卖与哥哥倒也快活!我自为你杀人天都不怕,可是自打咱梁山泊与他青州两山合并出征以来,那姓全的说甚么,你却只顾让来让去的恁般丧气!

    好歹水泊梁山上晁天王虽然做得第一把交椅,却是哥哥让他做大寨主、自己做小寨主,山寨里面许多头领与军马大多却都听你号令,只顾把晁天王当泥塑的菩萨供着便是。如今下山出兵,哥哥你还不及在山寨里与晁天王周旋应付,反倒只顾依从全羽那厮,怎的不教他索性做咱梁山泊的寨主!?”

    性发起来嘴上本来就没个把门的李逵此言一出,在场大多强寇头领面色立变!尤其是梁山军登时有刘唐跳出身来,指着李逵大声喝骂道:“李逵!你这黑厮又在胡说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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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322/ 第一时间欣赏水浒任侠最新章节! 作者:云霄野所写的《水浒任侠》为转载作品,水浒任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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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任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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