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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腊月青梅子     大楚怀王txt下载     大楚怀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一十五章 垦荒招安

    听到楚王询问,屈原立即应道:“大王,要想与勋贵争夺人口,首先就要破除私田不交税的现状。百姓之所以纷纷投靠勋贵,就是因为私田无需交税,贵戚上交给国家的供奉,远远少于正常田地的税收,故而勋贵便可以在私田中,以比国家税收低出许多的田租来吸引百姓投靠他们。

    所以,私田不交税,这才是贵戚与国家争夺人口的根基所在。

    一旦国中所有私田,无分贵贱,全都需要交税,那么贵戚与国家争夺人口的优势,则会因为百姓除了正常向国家交税意外,还需向贵戚再交一次税,两次税后,贵戚的优势,则会变成劣势。

    所以说,私田交税,这才是获取百姓的方法。”

    熊槐闻言点了点头。

    如今天下各国的税赋本来就重,楚国更是公认的税赋极重的国家,若是楚国的百姓除了交税以外,还需供养贵族。

    如此,用不了几年,那些托身于贵戚的百姓,则难以承受沉重的税负,而纷纷逃亡。

    屈原见楚王点头,再度开口道:“大王,天下各国,无论是我们楚国,还是其他国家,之所以只有破产逃亡的百姓才会投靠勋贵。那是因为投靠贵戚之后,他们便已经不再是国家的百姓,而是贵戚的私产,生死富贵全在贵戚一念之间,国家的法律同样也无法保护他们。遇到仁义之主还好,遇到残暴之主,则还不如逃亡成为盗贼。

    所以说,投靠勋贵,这并非出于百姓的自愿,而是失去未来的无奈之举。”

    说着,屈原拱手道:“大王,如今汉北诸地已经没有封君的封地,封君的权势,也已经无法影响地方,借此机会,大王可以派人清查土地人口,然后趁机在汉北率先对私田征税。”

    熊槐点了点头,这本是应有之意,否则,他之前也不会费心费力的将汉北的封君全都转化为食邑封君。

    之前那些勋贵的私田之所以不用交税,那是因为早在分封之初,封君对国家的供奉,就已经按照封地的当时的状况而相互约定好。

    只是没想到,铁器的大量使用,让开垦便的容易,封君会为了在封地内开辟私田,而向国家的百姓伸出爪子,致使国家人口大量流失,以致国家越发虚弱。

    现在,封君们失去了封地,那么他们开垦出来的私田,也再次变成王田。如此一来,国家向这些田地进行征税,也就是理所当然。

    同样也是因为私田的财富巨大,封君们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能放弃这笔天大的财富,这才让熊槐下定决心,不惜自斩一刀,借秦韩两国之力,逼汉北的封君们交出封地。

    此时,屈原拜道:“大王,正是因为汉北受到秦韩两国肆虐,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并已经成封君的真空之地,臣这才请求大王在汉北免税两年。其目的所在,便是在汉北率先实行,与封君争夺人口的两个关键所在:垦荒与招安。”

    熊槐闻言,精神为之一振,看着屈原期待的问道:“贤卿的意思说是!”

    屈原笑道:“大王,顾名思义,这垦荒与招安,便是招募百姓垦荒,招安便是招募盗贼。

    如今我楚国之内,除了国家的王田,便是贵族的私田,因为国家并不承认土地私有,故而百姓私自开垦土地,视为盗窃国家财富的盗贼。

    故而,臣请大王下诏,承认土地私有,允许百姓开垦荒地,开垦出来的田地,为百姓自有,但需要向国家交纳税赋,私田的所有税赋,全都与王田等同。同时,为了鼓励百姓垦荒,可以在开垦田地的头两年免除税负。

    而招募盗贼,正是向国中各地宣布,不再抓捕盗贼,而是转为招募盗贼垦荒。只要盗贼愿意改过自新,自动向地方各县投诚,只要盗贼在国家这里没有案底,各地就应该本着人之父母之心,主动安置盗贼。

    至于如何安置盗贼,则可参照垦荒令,让盗贼去垦荒。若是盗贼贫困,一无所有,各地还需无偿借给农具,只需五年内归还购买农具的钱便可。

    如此一来,那些因为破产逃亡,流落各地的盗贼,便有了重新成为国家百姓的机会。两年后,国家不仅再次有了兵役徭役税收的来援,而且还会多出十几亩乃至上百亩田地,此外,大王还会收获仁义之名。这正是一举数得的方法。”

    熊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而且,除了屈原刚刚所说的好处外,更大的好处,还是之前所说的与封君争夺人口。

    百姓之所以逃亡,除了因为税负太重外,更多的则是因为天灾**。一旦百姓破产,就只能逃亡。

    但是,垦荒与招安一出,则百姓将没有逃亡的必有了。

    若是遇到灾难,一时难以承受税负,便可迅速开垦一些田地,进行补种,数月之后便会有获得收成,关键是这些还无需交税,这一笔收入,足以解一时之急。

    若是彻底破产,还可效仿盗贼,去其他地方开垦土地,两年不交税,足以让一个家庭缓过劲来。

    至于土地的问题,熊槐丝毫不担心,楚国地方五千里,典型的地多人少,无论百姓怎么开垦,百年甚至两百年内,地都多的用不完。

    毕竟,在后世,江南的开发,可是整整持续了近千年,从汉代一直持续到唐宋。现在,连洞庭都是楚国流放百姓的地方,更别说其他了。

    至于百姓为了躲避税负,不断换地的问题,熊槐同样也不担心。

    因为现在不是数百年的刀耕火种,以前开垦一块土地后,地力数年内就会枯竭,只得另寻他处。但是随着耕种技术的进步,土地开垦出来后,随着耕种的不断持续,地力只会越来越肥,收成也比开垦之初还要多,而不会出现收成越来越少的情况。

    这不仅让国人形成了故土难离的思想,也让百姓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土地。

    所以,这两道政令一旦实施,百姓也就无需因为破产,而卖身贵族。如此,便堵住了百姓流向贵族的通道。

第七百一十六章 实验基地

    同时,这两道政令作用,还不仅如此简单。

    更重要的目的,还是可以从封君哪里吸收人口,将哪里的百姓,由贵族的私产,变成国家的平民。

    只要百姓从贵族哪里逃亡,然后一盗贼的身份向各县投诚,接着开垦一片田地,两年后便可成为国家的良民,受国家法律的保护,不再任由贵族予杀予夺。

    熊槐相信,若是这两道法令在楚国公布出来,应该有许多百姓背弃贵族,然后再次投靠国家。

    毕竟,没有任何出路,类似于奴隶的附庸,远远比不上拥有种种权力的平民。

    垦荒与招安,二者相辅相成,即可以阻止百姓继续流向封君哪里,成为封君的私产。又可以从封君哪里吸收百姓。

    这一增一减,可以预见,这两道法令实施之后,国家的实力会越来越强,而封君的实力则会越来越弱。

    再加上派驻令尹的法令,相互配合之下,用不了多少年,封君手中的权力将会转移到令尹手中。

    那时,封君对国家的危害,则大为减少。

    想着,熊槐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接着,熊槐又想起封君们也不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权力一天一天的萎缩。

    或许,一旦这两道法令正式颁布之后,封君中的有识之士,便会串联众人,然后群起反抗。

    想着,便迟疑道:“贤卿,这两道法令虽好,但是,目前各地封君的实力依旧强大,而且各县的权力依旧还掌握在县尹手中,此时公布这两道法令,寡人担心政令还未出郢都,就已经成为了一纸空文。”

    屈原点头道:“大王,臣正是也有此疑虑,故而才请大王在在汉北免税两年,明面上是心念百姓,不忍百姓流离失所,而安置百姓,然实则却是在汉北诸地推行垦荒与招安两法。”

    说到这,屈原拱手道:“大王,如今汉北诸君的封地已经全都收回国有,此时便可在汉北设县立郡,将汉北诸地全都收回国有。三月之后,各地推荐的人才抵达郢都。到时,便可择其优着安排在汉北,未来两年内,便可在汉北验证垦荒招安两法,以除弊兴利。

    待汉北之法成熟后,三年,或者五年后,汉北的官吏已经通晓变法之事,可以排外他处主持变法。而且,那时,各县属吏深入地方。并且各地封君的令尹,肯定已经在封君的封地内站稳脚跟,其中,各地令尹已经或多或少从封君哪里获取一部分权力,封君的实力已经被削弱,被令尹所制衡。

    那时,便可在全国推广汉北之法,并正式在全国公布垦荒招安之法,在全国范围内与封君争夺人口。”

    接着,屈原笑了笑,眼睛露出期待之色:“如此,十几年后,待封君实力削弱道一定程度,便可以正式承认私有土地,化王田为私田,并对全国所有的田地征税,无论贵贱。

    如此,二十年后,国家必然殷富,再也无需为钱粮之事担忧。”

    “十几年,二十年!”熊槐闻言沉默了一下。

    二十年太长,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活二十年。

    只是,熊槐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毕竟无论是魏国,还是秦国,从变法开始,到变法成果展现,全都用了数十年的时间。

    变法,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耐心。

    而且

    熊槐看了看眼前的屈原,虽然他自己年龄不小了,但是屈原的年纪并不大,眼下才三十多岁,不到四十。

    就算自己看不到那一天,但屈原他肯定还可以。

    想着,熊槐笑了笑:“好,就按贤卿所说的去做,寡人会全力支持贤卿。”

    说着,熊槐皱了皱眉:“只是,贤卿,在汉北先行此法,需要一个精通变法的大贤坐镇汉北才是!”

    说到这,熊槐看着屈原道:“贤卿离都数年,好不容易才再次返回郢都,岂能再次离去。而且,变法一事繁杂,朝中更需要贤卿主持大局。

    故,不知贤卿以为,何人可在汉北主持大局?”

    屈原对此早有准备,立即应道:“大王,臣在襄阳之时,曾遇到一位大贤,臣见其博学多才,便拜其为师,向他日夜请教,所获良多。这数年来,襄阳城从无到有,先生全都参与其中,对垦荒招安之事,可谓十分精通。而臣离开襄阳之时,更是将襄阳大小之事全都托付于先生。

    故,臣深感其贤,特向大王推荐。”

    “哦!”熊槐一听,立即来了兴趣,连忙问道:“不知贤卿的所说的大贤乃是何人?”

    屈原拜道:“大王,先生乃是齐国大贤接子。”

    “齐国接子!”熊槐微微一愣,然后脑海中冒出一个人来:“可是昔日齐国稷下学宫的稷下先生接子?”

    “正是先生!”屈原点头应道。

    “接子不是数年前离开稷下学宫后,便失踪了吗?接子什么时候到楚国来了。”熊槐奇怪问道。

    对于接子其人,熊槐早就有所耳闻。

    接子乃是之前在齐国推行奢靡之法的季子的好友,季子向齐王献奢靡之策,并得到齐王重要后,接子便失踪了。

    不想,接子竟然不声不响的跑到楚国来了。

    屈原应道:“大王,当年接子离开齐国后,便前来楚国游历,臣在襄阳筑城不久,偶然在襄阳巧遇接子,臣与先生相谈甚欢,故而将先生留在襄阳,以致今日。”

    熊槐了然,之前楚国朝中排外情绪很重,公孙衍这等天下闻名许久的国士,也被楚王闲置,充当幕僚,或许那时候屈原也曾打算举荐过接子,却被接子拒绝了吧。

    至于现在的情况!

    熊槐看着屈原问道:“贤卿能否请接子前来郢都,寡人必在宫外相迎。”

    屈原闻言,眼中的喜色一闪而逝,拜道:“愿为大王效劳。”

    “好!”熊槐喜道:“告诉接子,寡人在郢都翘首以待矣!”

    其后数日。

    之前写信给子兰的县尹,陆续被押到郢都。

    简单审问后,便被熊槐交付廷理处理。

    结果,这些人轻则罢黜永不录用,重则赐死夺爵。

    他们的血,再次让郢都群臣心中一凛,心中越发的对楚王恐惧起来。

    与此同时,心中对屈原的愤恨也越加深了。

第七百一十七章 楚宋讲和

    另一边,秦国使者公子稷与韩国使者公叔,在目睹了郢都的好戏后,也在公子子牛与公子子鼠出生后不久,便离开郢都回国。

    随着时间渐渐接近八月。

    七月二十八日,宋相仇液去而复返,带着宋王的消息再次来到郢都。

    楚宫中。

    熊槐看着仇液,笑道:“先生此番回转郢都,不知是否给寡人带来了好消息?”

    仇液闻言,回想起这一路上听到的楚国的消息,心中又惊又喜。

    惊讶是,楚国的气氛与宋国一般,全都是一副内忧重重的景象。

    当仇液回到宋都的时候,整个宋都都充斥着杀机,令人很不舒服。结果,到了楚都,却发现郢都的血迹还没干。

    国中风雨飘摇的宋国,已经陷入内忧外患的宋王,还没有对国中大臣下手,结果,大胜各国的楚王,却抢先对国中大臣下手了。

    在来郢都的路上,就在昨日,仇液听到楚王已经杀掉了数十个地方官员,顿时为之哑然。

    原本宋王与他还担心,楚宋交好后,楚国会不会因为宋国内乱,因为宋王在国中大肆罢黜大臣,而突然撕破脸,趁机攻打宋国。

    现在,宋国完全不用担心了。

    这对宋国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以楚国的现状,估计还得乱上好几年,这段时间,恐怕楚国无暇他顾了。

    想着,仇液心情大好,看着楚王,笑道:“大王,经过臣反复劝说寡君,寡君已经同意大王的条件。无条件归还所有占据楚国的土地。并且,为了以示交好之意,愿献上王女,以侍奉大王。

    只是王女柔弱,路上辛苦,难以日夜急赶,故而寡君下令将军臧信,一路护送,此刻正在前来郢都的路上。”

    熊槐一听,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宋王果然够意思。”

    笑着,熊槐不等仇液询问,便主动开口道:“既然宋王已经太子贞之女送来,那么寡人也决不食言,必以两百里地相娉。”

    说着,熊槐便吩咐道:“司宫,速将淮北之地的舆图拿来。”

    “唯。”

    不久,熊槐将到手的地图展开,然后指着泗水西部,靠近宋国的土地道:“先生,从这里到这里,共两百里土地,今后便是宋国的土地了。”

    仇液一看楚王所指画的地方,顿时皱了皱眉。

    楚王所给的地方,全在彭城以南,泗水以西,淮北以北,这块地方南北狭长,东西较窄,面积倒也足够两百里之数。

    但是这块地方东面是齐国,西面南面是楚国,过于狭长不利防守,一旦楚国与宋国翻脸,这地方很容易被楚军截断,不利于防守。

    此时,仇液目光从地图上移开,然后迟疑的看着楚王,楚国将这块土地让给宋国,难道是打算数年后再夺回来么?

    一想到这,仇液心中的顾虑便更加重了。

    想着,仇液立即拱手道:“大王,淮水北部的这一百里地,东与齐国重镇清河城相邻,敝国为了防备齐国,必然要在清河城西面驻扎大军。可是,这里与贵国重镇淮阴城太近(淮阴清河两城隔河相望),敝国在此驻军,容易引起误会,不利于贵我两国交好。

    故,依在下之见,大王将此地作为聘礼,多有不便。”说着,仇液看着楚王,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大王,不如将淮水北部的这一百里地,换成颖水北部的一百里地,如此,敝国与贵国之间,便不必驻扎重兵相守,两国之间互通往来,无刀兵之虞,且不美哉!”

    熊槐看着仇液,心中冷冷一笑。

    你这是想的美!

    若不是楚国需要宋国来做齐楚两国的缓冲之地,让宋国顶住齐国的压力,寡人何必用两百里地换取区区一女子。

    难道寡人真是贪恋美色的昏庸之君不成?

    仇液见楚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心下便知楚王对他的提议不满。

    只是,身为宋相,更何况这些土地现在还控制在宋国手中,该争取的地方,必然要争取,否则,这就是他对宋王不忠了。

    想着,仇液再度开口道:“大王,不知意下如何。”

    “呵呵。”熊槐见仇液如此没有自知之明,顿时呵呵冷笑。

    “先生,这些土地可是寡人送给宋国的聘礼,两百里地没有少宋国分毫,至于具体是哪里的土地,还请宋王收下便是。”

    “这”仇液闻言不由迟疑不已。

    见状,熊槐脸色一冷:“怎么,难道先生对这块地有所不满吗?”

    接着,熊槐不带仇液回话,立即用带着丝丝怒火的语气道:“先生,寡人只听说给聘礼的,还从未听说主动索要聘礼的,如此失礼之举,莫非宋国欲欺寡人柔弱,打算与寡人兵戎相见吗?”

    仇液一听楚王出言威胁,心中顿时一僵。

    接着,沉吟许久,想起宋王接下来的动作,顿时长长一叹。

    宋王所需要的不是土地,而是名望,只要楚宋交好,无论是哪里的土地,对宋王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要这两百里地能暂时证明宋王之前出兵伐楚的决策没有错,那就行了。

    而且,宋国毕竟是小国,还没有与楚国正面对话的实力。

    想着,仇液便落寞的拱手道:“既如此,那臣就敬遵大王之意。”

    熊槐闻言,顿时大喜。

    以宋国内部的情况,这次楚国搞定宋国,就在很大的程度上搞定了齐国。

    未来,齐国要想趁楚国内部纷争,而出兵伐楚,那么同样内乱的宋国,将是齐国一个绕不去的坎。

    想着,熊槐大笑道:“先生,为了楚宋两国的交好,寡人欲宴请先生,还请先生稍后多喝一杯。”

    仇液闻言,立即陪笑道:“这是臣的荣幸!”

    仇液在郢都只呆了一天,便匆匆的走了,正如他匆匆的来。

    不过仇液来楚所造成的影响,却并未因为他的来去匆匆,而毫无影响力。

    相反,楚王在楚国难以出兵的情况下,兵不血刃从宋国哪里拿回两百里地,并且逼迫宋王献女以和的事情,给了楚国群臣极大的震撼力。

    此时,楚王的威严,在群臣心中更加重了。

第七百一十八章 广告与封神

    八月初一,祭祀女娲大神的日子。

    熊槐宴请仇液后,一连沐浴斋戒三日。

    这一日,熊槐戴着祭祀时所用的精制王冠,穿着庄重的王袍,接着,挂上佩剑,然后特意舍弃了身上的所有美玉,转而佩戴着特意挑选出来的,两块精制五色石。

    待打扮清楚之后,这才去出门而去。

    楚宫外,群臣一大早便赶到宫外,因为今日要举行祭祀的缘故,故而群臣全都在宫外等候。

    待楚王车架到来,群臣便在令尹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前往郢都不远处的江水之畔。

    江畔祭坛处。

    太卜立于祭坛之下,群臣分列祭坛两侧。

    待一切准备就绪,熊槐这才在一个大巫的指引下,一步一步的向祭坛走去。

    此时,群臣见到庄重非常的楚王,心中顿时一惊。

    虽然楚王的衣着与往常祭祀东皇太一时一样,都是重冠厚袍,再加上腰间太阿宝剑,一切如常,比起常日更显威严。

    但是,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楚王腰间的五色石所吸引。

    只见五色石通体五色,白青黑红黄,象征着五德,可与五德凤凰化做五色石相互印证,不用其他人提示,只需一看便知晓,此物正是补天神器五色石。同时五色石上界限分明,而彼此衔接间,天一无缝,全然看不到雕琢的样子,好似宛若一体。

    五色石在太阳的照射下,光彩夺目,熠熠生辉,显得格外耀眼,不,是有些刺眼。

    同时,随着楚王的走动,两块五色石相互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声音平缓而有序,显示其主人走动间不急不缓。

    此刻,群臣全然没有注意到楚王,反而一门心思的看着楚王腰间的五色石,脑中一片大乱。

    传说中的补天神器五色石,竟然被楚王戴在腰间,难道楚王就不怕女娲大神怪罪吗?

    还有,传说中,楚王之得到了一块五色石,怎么楚王腰间挂着两块,并且祭坛上还摆着一块。

    尤其是未曾在宗庙亲眼见证五凤化五色石的封君们,心中更是不断嘀咕。

    难道传言有误,楚王得到的五色石不是一块?

    这女娲大神待楚王也太厚了吧?

    竟然不仅仅赐给楚王一块神器,而是一连赐下三块,以致楚王都奢侈的直接佩戴起五色神石。

    难道?

    难道天命真的在楚王身上?

    想着,众封君再看楚王,顿觉楚王的身体上带着一股异样的色彩,此刻,楚王的身躯,似乎变得更加高大伟岸起来。

    就在众人疑神疑鬼间,熊槐已经登上祭坛,读完祭文,然后将祭文投入火盆中,焚告神灵。

    待祭文燃烧殆尽,熊槐这才高声吩咐道:“太卜,上牺牲,祭女娲大神。”

    “唯!”

    不多时,祭坛上便摆放起两头牛来。

    此时,群臣见状,心中再次一惊。

    楚王带着群臣举行国祭,在如此庄重的场合,竟然以两太牢祭祀女娲,这可是祭祀太一的重礼。

    楚王用如此重礼?

    莫非楚王真的得到了女娲大神的庇护?否则,楚王何以如此?

    想着,众人顿觉楚王身上的神秘色彩更加厚重了。

    接着,太卜完成牺牲祭神的仪式后,熊槐缓缓开口道:“六国伐我,值此危难之际,女娲大神显神迹与宗庙,赐五色石于寡人,以鼓舞寡人继续与六国作战。

    幸赖神明赐福,祖先庇护,群臣将士效命,故而才一举击溃六国的进攻。”

    说着,熊槐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道:“今六国败退,国家新安,寡人有感大神之赐,特意两太牢相祭,还望女娲大神不吝赐福。”

    说完,熊槐转过身来,面对着群臣,对身侧的太卜道:“还请太卜占卜,以问神灵。”

    “唯!”太卜应了一声,然后转身下坛,开始进行占卜仪式。

    不多时,太卜从火中取出龟甲,一看之下,随即露出大喜之色。

    接着,快速来到楚王面前,高声大喊道:“大王,占卜结果,大吉。”

    熊槐闻言,脸上露出笑意,然后大喜道:“好,幸得神灵庇护,我楚国今后必将国运昌隆。”

    说着,熊槐再次看向太卜,声音十分洪亮的道:“太卜,寡人闻昔日共工怒触不周山,柱断而天破,天河之水坠于大地,以致天下洪水肆虐。幸得女娲大神炼石补天,这才堵住了天窟,阻止天水继续流入大地,从还天下以安宁。

    且,寡人闻,人为女娲大神所造,女娲是为人之母。造人之功,德披天下,世人无不敬仰,无不感恩戴德。

    故,寡人以为,女娲大神贵为人母,更有补天之大功德,有此两功,足以与四帝并论。

    且寡人闻,天有五德,如今天下只有白、青、黄、赤四帝,独缺北方黑帝,是为五德不全矣。

    黑帝善水,女娲大神补天治水,可谓水之神。常言道天南地北,女娲大神身为地,居于北方,正是北方之神。

    不久前,寡人夜梦神女,自称奉北方之神符诏,前来为寡人赐福。

    如今想来,天有五德,分有五帝,其缺一帝者,定为女娲大神也。”

    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太卜,一听楚王之言,立即惊叹的拜道:“大王英明,天下五德而四帝,臣早就觉得少了一帝,原来女娲大神便是传说中的黑帝。”

    听到太卜的话,熊槐心中笑了笑,然后向祭坛内侧走了数步,来到祭坛靠近群臣的一侧,然后开口道:“寡人欲以女娲大神为黑帝,与其余四帝并为五帝,今日每年举行一次祭祀,不知诸卿以为何如。”

    说着,熊槐便将全部心神放在群臣中的封君。

    以女娲为黑帝,虽然与群臣关系不小,但,与封君们的关系却更加大。

    因为增加一帝,地方封君就需要多出一份祭品,如此,封君们每年的供奉多了一分。

    封君们会不会出这笔钱,这正是这次如此重礼祭祀女娲的目的。不仅是为了神化自己,更是对封君的一个试探。

    虽然封君们的实力已经大为削弱,但是,江淮一边的封君,依旧数量众多,他们团结起来的力量,依旧不容小觑。更何况,如今汉南的封君,依然也不稳定。

    若是面对黑帝,群臣都直接认了,那么就是说对封君的打击,已经让他们恐惧,楚王的威严,已经得到树立。

    接下来,便可直接派驻令尹。

    若是封君们群起反对,那么给封君派驻令尹的事情,就必须慎重,或者还得缓缓,还得先解决江汉的封君,然后再集中力量对付江淮的封君。

    想着,熊槐的目光便中群臣脸上扫过,暗暗问道:

    那么,现在,你们会如何选择?

第七百一十九章 量产神器

    而此时,祭坛下方。

    熊槐的声音很大,太卜的声音也不小,祭坛周围的大臣全都听在耳中。

    此刻,群臣一听楚王与太卜一唱一和,就要将女娲认作黑帝,顿时全都一懵。

    接着,就在楚王的注视中,群臣便情不自禁的相互议论,交头接耳。

    “只听说过四时上帝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五方上帝。”

    “四帝变五帝,大王凭空增加一帝,以人力干预鬼神,这”

    “五德传说源远流长,然则天下四帝独缺北方黑帝,这的确很不正常。”

    “不错,在下昔日听到四帝传闻,说东青帝、南赤帝、西白帝、中黄帝,唯独没有北方黑帝时,就已经有所怀疑,为什么会没有北方上帝呢?现在想来,肯定是数千年前,黑帝女娲炼石补天太过劳累,歇息了数千年,故而世间才没有黑帝传闻。”

    “黑帝赐五色石于大王,神使自称北方之神,想来,女娲大神必是北黑帝无疑了。”

    “东皇太一是为天帝,行无为之为,必以五方上帝镇守五方,运转天地。”

    “不然,东皇太一乃天地之主,有使物之功也,五方上帝必是奉命以守各方。”

    “非也,吾尝闻道无为而虚,故以承万物”

    “荒谬,吾闻道易知、道易行,故道在万物,无不可使”

    熊槐听着群臣的议论声,不由微微颔首,虽然有人对此不满,但是,大多数的大臣,还是没有反对。

    不提朝中大臣突然便从四帝五帝的争论,变成了大道虚无之辩。

    而江淮的封君们,听着群臣的声音,一脸的沉重。

    原本他们还想在群臣反对之时,再开口劝阻大王的。

    结果,议论此事不妥的大臣,只是很少数。而且他们还说着说着便不知被那些赞同的大臣带到哪去了?

    此时,钟离君轻声惊讶道:“我曾经听说,齐桓公贫,欲向国中增税,结果却被管子所阻,然后管子新封五神,以向鬼神增税,不出三年,齐国大富。

    难道大王这是效仿管子,打算用鬼神向我等收税么?”

    站在钟离君上首的曲阳君闻言,想了想,摇头道:“恐怕并非如此,管子封五神,乃是让群臣百姓常年祭祀,但是,黑帝贵为五帝,一年才祭祀一次,而且一般的大臣还有百姓,都没有祭祀的资格,无法大规模向百姓征税。

    所以,依在下之见,恐怕大王的目的不是向百姓征税,而是得到女娲大神的神谕,故而尊女娲大神为黑帝。”

    说着,曲阳君看着祭坛上的五色石,想起之前楚国赢得极为惊险的那一战,顿时心中一悸。

    或许,大王真的得到了女娲大神的庇护!

    想着,曲阳君的目光便再也无法从五色石移开。而且,此时更在心中暗暗惊叹:

    我尝闻,食气者神明而寿,五色石,补天神物,天者,气也,这五色石既能补天,想必定是炼气士口中的灵丹妙药啊!

    若是能附庸一块五色石,会不会延年益寿?

    曲阳君一想到自己去年渡过甲子之年,不由暗自蹉跎神伤起来。

    此时,一旁的尚君点头道:“不错,女娲大神的传说,早就在天下流传,各地百姓常有祭祀,并非大王无中生有。若是大王真有意向鬼神收税,必然如管子一般,自己创造几个神灵。”

    项君缓缓摇头道:“话虽如此不错,但是只要以后每年都对女娲大神举行祭祀,那么我等必然要多出一份祭品。而且,女娲大神造人补天,神力惊人,恐怕寻常祭品难以满足。”

    众人闻言,全都皱了皱眉头。

    当年管仲让周天子用齐国特产石头作为祭祀祭品的事情,可是狠狠的从各国哪里敲诈了一笔。

    若是楚王进行效仿,用一种特殊的东西作为祭品,那么他们就亏大了。

    想着,众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不怕人敲诈,就怕人欲壑难填,敲诈起来毫无底线。

    只是,众封君虽然都一脸的凝重,但是,向前往观望了一阵之后,发现令尹景翠与柱国昭雎全都站在原地,一脸平静,没有只言片语。

    见此,众封君心中一沉。

    最应该开口的令尹与柱国都没有开口,更别说其他人了。

    此时,封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有有几个人有心想开口反对此事,但是,一见曲阳君看着台上的五色石,露出一脸痴迷,眼中更有几分畏惧,全然没有没有半分反对之意。

    见此,数人不由摇头直叹,进言的决心瞬间便少了一大半。

    毕竟,涉及鬼神,女娲大神更是非同一般,还曾在之前的战争中展示神迹,坚定楚王乃至国人的必胜之心。

    若是此时贸然开口,并且无人附和,极有可能会被楚王以对神不敬的罪名治罪。

    更何况,这可是数百年来唯一显示过神迹的大神,万一开口得罪神灵,获罪于天,且为之奈何?

    鬼神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此时,熊槐等待了一阵,见群臣无人反对,便宣布道:“既然诸卿都不反对,那么,今后我楚国便以女娲大神为黑帝,每年举行一次祭祀,并且每年以一块五色石作为祭品祭祀黑帝。”

    群臣一听祭品是五色石,顿时全都一惊。

    曲阳君更是不等群臣开口,急匆匆的出言道:“大王,五色石乃是国宝重器,得之一块,已是天幸,如何能每年献给黑帝一块?”

    熊槐一听,心中大乐,本来他还想着怎么将楚国已经掌握五色石的炼制之法宣之于众,这曲阳君问的正好。

    想着,熊槐便笑道:“曲阳君勿忧,寡人已经得到五色石的炼制之法。”

    说着,熊槐便从腰间取下一块五色石,向群臣展示道:“诸卿请看,寡人佩戴的五色石,便是楚国大巫炼制出来的。”

    “什么?”

    “这怎么可能?”

    虽然大家早在看见楚王佩戴五色石时,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毕竟传闻中楚国只获得了一块五色石,但是现在,祭祀现场,就出现了三块。

    原本,耳闻此事的人,以为传言有误,亲眼目睹此事的人,还以为自己记忆出现了偏差,不想,却是楚国已经有了五色石的炼制之法。

    我大楚国竟然有了制造神器五色石的秘方!

    这

第七百二十章 鬼神之力

    群臣闻言顿时骇然,不知该说什么好,更不知这事对楚国来说,是好事还是祸事。

    或许,在六国刚刚被击退的情况下,就算各国知道此事,恐怕也难以联合起来攻打楚国吧!

    此时,熊槐见群臣大都被震住,心中顿时微微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非如此,如何让源源不断的向世人证明楚国已经获得女娲大神的眷顾?非如此,楚国研制数年才开发出来的五色石,如何能卖出去?

    虽然五色石是补天神器,不能卖,但是,那些所谓的炼制五色石的残次品,四色石与三色石,还是可以卖的。

    这次祭祀女娲的另一个重要目的,那就是将五色石打造成战国版钻石,以此大肆敛财。

    想到这,熊槐又皱了皱眉,在楚国官方的推动下,再加上楚越两地本来就对女娲多有祭祀,所以,在楚国境内建立对女娲大神的信仰容易。

    但是,在其他国家那就难了,尤其秦国等国家,对女娲大神的信仰极少。

    若是其他国家不信,楚国的黑帝眷顾的事情,那就只能在楚国自己国家自嗨,而无法让其他国家的百姓对楚国产生向往与恐惧。

    如此,不仅楚国的五色石也难以在其他国家打开销路,而且更难以将黑帝眷顾楚国的事情,发挥出最大功效。

    赚钱的事情还是小事,提升楚国在天下的地位,这才是五色石乃至黑帝最重要的任务。

    试想,秦国百姓人人祭祀的女娲大神,眷顾的是楚国,一旦楚国与秦国交战,秦国将士会不会未战先却?

    要知道,在现在,开战之前,先祈求鬼神的庇护,借鬼神之力提升士气,并且恐吓对付,那是家常便饭。

    因为不祭祀鬼神,而发动战争,这可是名正言顺的接口,所以说,鬼神,还是现在的潮流,短时间内改不了的。

    若是敌国与楚国交战,然后向眷顾楚国的黑帝,祈求黑帝保佑他们能战神楚国。

    这种事情,谁会相信?

    因为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啊!

    想着,熊槐瞥了一眼西北方向,哪里是天倾所在,同样也是秦国所在,或许,传播黑帝信仰,就应该从秦国开始。

    想到这,熊槐不由摇头长叹:“诸卿,自古以来,先贤有言天不足西北,地不满东南,这并非没有道理的,而是真的。自天柱倒塌以来,天便破了一个窟窿,虽有女娲大神补天,但是失去天柱之后,天便向西北倾斜。

    是以,女娲大神便一直忙于补天之事,全力阻止天从西北方向塌下来。而寡人决定以五色石祭祀黑帝,正是向女娲大神进献补天之物,免得天坠于地。”

    群臣闻言,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杞人忧天的典故。

    只是,现在连补天的五色石都在人间显现,谁能说天不会塌下来。

    此时,昭雎听到楚王突然提及西北以及天要塌下来,顿时心中一疑。

    难道以楚王之明,也会有杞人忧天这么愚蠢的想法吗?

    接着,心中略一思虑,便略有所得。

    于是,就在众人疑惑之际,轻咳了两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拱手道:“大王,世人皆知,天一直都在向西北方向倾斜,所以,就算天塌下来,最先遭殃的还是西北的秦国。况且,五色石乃是神器重宝,我们楚国在这里祭祀女娲大神,帮助女娲大神补天,受益的却是秦国。

    故,臣以为,不能便宜了秦国,祭祀黑帝,炼制五色石补天,秦国也得出力才是。”

    群臣闻言俱是一愣,以前周天子举行祭祀活动,各国都得交祭品,为祭祀出力。

    但是,自从周天子衰弱之后,各国就再也没有为周天子的祭祀活动出力。

    现在楚国举行祭祀,却让秦国出力,这不是在羞辱秦国,让秦国成为楚国附庸么?

    这种事一提,极有可能会让秦楚两国反目成仇。

    柱国昭雎一向精明,怎么会向楚王提出这种糊涂的建议。

    在一些大臣准备劝谏楚王时,熊槐看着昭雎笑了笑,然后摇头道:“柱国此言差矣,上次天崩,天水坠地,天下各处皆受水患,岂特秦地焉。故而,天崩乃是天下人之事,哪里会分东南西北。

    况且,寡人祭祀黑帝,乃是出于本心,是为天下出力,是为天下人分忧,又如何会因为秦国而改变初衷呢?”

    昭雎闻言,立即拱手道:“大王仁慈,心怀天下,臣佩服。”

    “不过”熊槐又沉吟道。

    众人听到楚王没有让秦国出力的意思,本来已经松了一口气,但此刻楚王话音一转,群臣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熊槐顿了顿,看着紧张的群臣,缓缓开口道:“柱国说的也有道理,黑帝补天,首先受益的就是秦国。然则寡人闻,秦地百姓祭祀的神灵,以巫咸诸神居多,而祭祀女娲大神甚少,这就是秦国的不是了。”

    说着,熊槐看向身侧的太卜道:“太卜,卿乃是我楚国首屈一指的大巫,能与鬼神相通。故,寡人欲让卿去一趟秦国,向秦王说以黑帝之事。

    黑帝补天造人,功莫大焉,世人无不受黑帝恩泽,然秦国却只祭祀五帝中的四帝,唯独少了补天的黑帝,尤其是黑帝还在补西北之天,让秦国免受天塌之祸,秦国却不思感恩,这就是秦国的不是了。

    故,请卿去秦国游说秦王,让秦国也对黑帝进行祭祀。”

    太卜一听,脑海中一片茫然,大王竟然让我去游说秦王祭祀黑帝,这如何是好?

    别说天下之前本来没有黑帝,就说黑帝眷顾楚国,赐下五色石一事,其他各国就不会承认黑帝,更别说祭祀黑帝了。

    这个任务,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只是,太卜瞥了一眼楚王,见楚王不容置疑的看过来,心中一凛,立即应道:“臣领命!”

    熊槐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五色石交给太卜:“好,请太卜开始祭神吧。”

    “唯。”

    而后,太卜举行仪式,将楚王的五色石作为祭品,投入江水以祈求黑帝赐福。

    仪式结束后,熊槐便带着群臣返回宫中。

第七百二十一章 免税安民

    待返回宫中,已是日中时分。

    大殿中。

    待群臣坐好后,熊槐在王位上正襟危坐,看了看殿中群臣,然后目光中群臣之首的景翠身上扫过,接着又扫过昭雎与屈原,然后再三人的注视中,微微颔首。

    接着,熊槐笑了笑,然后开口道:“诸卿,今日朝议,寡人有三件事要宣布。

    这第一件事,便是之前楚国受六国围攻,我楚国在诸卿以及将士百姓们的拼死效力下,幸得黑帝庇护,苦战一年多,才成功击退六国之兵。

    是故,寡人要说的第一件事,便是赏赐。”

    熊槐停顿了一下,然后再群臣的注视中,目光落在景翠身上,缓缓开口道:“令尹率领大军驻守淮水,力保我淮南无恙,大功,其赐四色石一块。”

    话音一落,便有一个侍者来到景翠身侧,奉上一块四色石。

    此时,群臣见到四色石的模样,顿时心中发出阵阵惊叹声。楚王所赐的四色石,果然非同一般,美轮美奂。

    更重要的是,这四色石,与他们之前在祭祀时,从楚王身上所见的五色石,简直就是一模一样,除了少了一种颜色,其他的都一样。

    此时,熊槐在群臣的惊叹声中,笑道:“令尹,自半年多前,寡人得到五色石炼制之法以来,耗时半年有余,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才获得两块五色石。而这块四色石,乃是众大巫炼制五色石时,与寡人所佩戴的这块五色石同炉而出,只因运数不足,故而成就四德,五德不满。

    然五色石本是国之神器,不可赐于人,但四色石不同,虽然不比五色石,但也是难得之物。半年来,我楚国一共炼制出两块五色石,同样,这四色石,也仅仅炼出六块。今日,寡人便将这六块中的一块,赐予令尹,还望令尹免之。”

    景翠闻言,面带激动之色,俯首拜道:“谢大王赐。”

    此时,群臣见到景翠手中的四色石,顿时露出羡慕之色。

    这四色石与五色石如此相似,又是同炉而出,即便不如五色石,恐怕也不是凡物。

    再说了,能与神器挨边的,能是寻常之物吗?

    此时,熊槐点了点头,然后又将目光投向昭雎。

    而后,昭雎、公孙衍、屈原三人,便在群臣的羡慕中,各自得到了一块四色石。

    接着,熊槐看了看群臣,见不少人脸上露出期待之色,更多的大臣则是面带失望。

    见此,熊槐笑道:“诸卿,虽然四色石稀少,但是,寡人还得了不少双色石以及三色石,稍后,但凡有功之臣,全都赐石一块。”

    群臣闻言一怔,有的面带欣喜,有的流露遗憾,表情各有不同。

    此时,熊槐轻咳了两声,再次开口道:“之前一战能大胜各国,乃是举国而为之,故而,寡人不仅要封赏众卿,还要将赏赐恩及全国百姓。

    是以,寡人打算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在整个楚国范围之内,无论贵贱,全都免除税赋一年,以赐国中父老兄弟。另外,因汉北之地遭到秦韩两国肆虐,故而寡人决定,其赐税两年,以让百姓得以修养。”

    群臣一听,全都心中大喜。

    如果说之前赐石,还只是其他赏赐,那么免税一年,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接着,群臣皆心悦诚服的拜道:“大王仁慈,臣等谢大王赐。”

    熊槐点了点头,接着又笑道:“另,因百姓遭遇兵灾而无家可归,不得不逃入深山峡谷以避刀兵,或向其他地方逃亡。如今战事结束,然则百姓家园已毁,难以返回家乡,迫不得已而沦为盗贼。

    寡人不忍百姓流离失所,故,寡人决定,接下来的两年,汉北之地以及周围诸地,严禁抓捕不在户籍名录中盗贼。并且,汉北诸地,还要主动接纳治地内的流民盗贼,为他们提供帮助,原地安置。”

    熊槐话音还未落下,鄢陵君急忙起身,拱手行礼道:“大王仁义,心怀百姓,臣感同身受。但是,各地的盗贼,除了因为战事而背井离乡的百姓外,更有穷凶极恶的暴虐之徒。若是不加甄别,全都进行安置,这不就是让小人混入其中,败坏地方风气吗?”

    鄢陵君话音一落,另一个大臣附和道:“大王,鄢陵君所言极是,不仅不加甄别的安置盗贼不妥。而且,两年期限也太长了,臣以为,一月时间,足以让那些流亡在外的百姓安顿下来。”

    “大王,臣附议,一月时间足以”

    就大臣议论之际,屈原站了出来,大声反驳道:“诸公此言差矣,百姓因躲避刀兵而逃亡,隐居于深山,消息传递困难,常年数月才会出来打探消息。一月时间,如何才能让逃亡的百姓从深山中出来。”

    说着,屈原行礼道:“大王,依臣之见,要想取信于民,让百姓相信国家真的在安置民众,必得长时间施行此法才是。

    否则,时间太短,等其他人得到消息,政令期限已过,这无疑是失信于民。”

    此时,熊槐看着屈原与鄢陵君的争论,心中对二人的目的一清二楚。

    屈原自不必多说,早已向他禀报清楚。

    至于鄢陵君,乃至许多跟鄢陵君一样打算的人,则是打算大发战争横财。

    所谓的抓捕盗贼,就是抓捕奴隶,奴隶比起附庸来,可是更加的低廉。这次因为战事而逃亡的百姓不在少数,这些人,恐怕早已成为勋贵眼中猎物,是他们抓捕的对象。

    或许,鄢陵君的封君在鄢城附近,之前他曾跟随阴君镇守鄢城,而后北上追击秦军。或许,秦军撤退后,他的捕奴队就在深山峡谷中甚至南下的小道上抓捕奴隶了。

    正是因为其中巨大的利益,所以,严禁抓捕盗贼的事情,才会遭到他们的抵制。

    想着,熊槐摇头叹道:“不能保境安民,致使敌军杀到我腹心之地,百姓因为敌军杀至而被迫逃亡,这乃是身为一国之君的寡人的失职,寡人岂能让百姓为寡人的失误而承受惨重的代价。

    而且,就地安置逃亡盗贼,这在我楚国,数百年来尚属首次,百姓尚未相信,要想取信于民,让百姓放心从隐居之地出来,重新成为寡人的子民,非数年之功不可。

    故诸卿不必再劝,这次寡人心意已决,还是以两年为期吧。”

第七百二十二章 大赦天下

    “大王!”鄢陵君见楚王心意已定,两年内禁止在汉北抓捕盗贼的事情已成定局。

    于是,又拱手道:“大王,臣有一个疑问,不知大王让地方如何分辨遭遇战乱的百姓与之前便存在的盗贼。这些盗贼成群结队,在各地流串作案,烧杀劫掠,无恶不作。若是这些人乘机混入百姓之中,不仅是鱼目混珠,更会躲避法律的惩罚,这置国法于何地!

    臣请大王三思!”

    陵君话音一落,屈原顿时脸色一变,心中暗暗焦急:分辨,如何分辨,只要百姓被贵族抓住,到时,谁能说得清他们是盗贼呢?还是难民?

    更可怕的是,要是汉北各地按照百姓的消息传出,然后贵族的私兵在前往各地的路上埋伏,悄悄抓捕被安置政策吸引而来的百姓。

    如此,百姓见前面的人一去不回,全都被贵族以盗贼的名义抓了起来,必然会以为这是楚国在以安置为饵,行抓捕之实。

    如此,汉北各地不能取信于民,接下来汉北之地的变法又将如何展开?

    想到这,屈原急忙行礼道:“大王”

    此时,熊槐也相通了所谓的分辨盗贼,这其中有极大的操作空间,贵族从中牟利可能性极大,而且这还是以损害国家的利益以自肥。

    想到这,熊槐心中暗暗恼怒,心中略一思索,便想到了破解之法。

    然后看了鄢陵君一眼,暗道:寡人本不想一下子就在全国动刀,现在,这是被逼的。

    此时,熊槐见屈原开口,先打断了屈原的话,然后缓缓开口道:“鄢陵君大可不必担心此事,寡人接下来要说的第二件事情,便是如何甄别流民与盗贼的问题!”

    说着,熊槐笑了笑道:“其实这件事很容易解决,既然难以分辨难民与盗贼,那就不必分辨了。”

    “不必分辨?这”鄢陵君闻言,顿时一愣。

    原来他见屈原开口,还想着给其他人使眼色,一同围攻屈原,然后将流民与百姓分开,一边暗中获利。

    不想,楚王竟然不打算分辨盗贼。

    此时,熊槐在群臣疑惑的目光中,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不久前,太卜以祥瑞之事说以寡人大赦天下,寡人深以为然。故,寡人打算借今日祭神之际,正式宣布大赦天下,赦免楚国所有的盗贼与罪犯。如此一来,被迫成为盗贼的人,则将得到安置,而那些内心淫邪的人,也将失去羽翼,横行乡野的盗贼团伙势将被削弱。

    未来国家再抓捕盗贼,岂不是更容易了吗?”

    说到这,熊槐看向群臣问道:“如此一举数得的事情,不知诸卿以为如何。”

    群臣闻言,相互观望,一时间竟无人开口反对。

    这大赦天下的事情,本来就是之前陵君等人上下活动的结果,目的是为了救援九里君他们,免得他们的族人真的被贬为庶人,而被流放到洞庭。

    现在,虽然陵君等人已死,而且九里君等人族人,也已经被流放洞庭。但是,现在不仅是九里君他们的好友要为九里君的族人免除庶人身份,争取让他们成为一个平民。

    此时,还有陵君他们的世子也要展开救援,算算时间,陵君等人的世子,不是已经逃亡,就是已经在被抓到郢都的路上。

    此刻,楚王决定大赦天下,这正是他们的最好机会。

    这种情况下,他们如何开口反对大赦天下。

    更何况,分别盗贼的事情,与大多数贵族无关,利益关系最大的,也就是距离汉北极近的鄢陵君等人,其他人连汤都喝不上。

    此时,大夫左成长拜道:“大王仁义,给盗贼以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盗贼得知此事,必然会永感于心。”

    左成开口后,其他大臣立即反应过来,这个奉承楚王的机会竟被人抢先了。

    于是,只能齐声附和道:“大王仁慈!”

    鄢陵君一听殿中传来阵阵恭维声,心中便知这个大肆抓捕奴隶的良机已失。

    不过,好在他在来郢都之前,就让自己的司败去汉北抓捕奴隶了。现在,虽然时间才过去一月不到,但是,想来也有一些收获了吧。

    想着,鄢陵君便遗憾的跟着众人拜伏在地,对着楚王大唱赞歌。

    顿了顿,熊槐见殿中群臣全都赞同大赦天下后,点了点,开口道:“既然诸卿全都不反对,那么大赦天下的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令尹!”熊槐目光投向景翠道:“稍后下诏全国,昭告各地,释放自寡人即位以来,所有的因罪被抓的人,恢复流放各地的庶人平民身份,并且让各地招安盗贼,所有被各地安置的盗贼,全都算作各地增加的人口,日后考核,记功。”

    景翠闻言,立即应道:“臣领命!”

    接着,熊槐又看向屈原道:“左徒,卿在襄阳多年,熟知汉北之事,故而如此安置百姓的事情,就有贤卿负责处理。”

    屈原立即拱手道:“臣领命。”

    待这两件事情安排妥当之后,熊槐再次看向群臣,笑了笑道:“诸卿,寡人要说的第三件事,那就是要兑现之前的诺言。先前,各国来袭在即,国家正处危难,故而灭越之后,太府之中,虽然有钱,但是寡人也只是归还了诸卿借给寡人的本金,而没有归还许诺的利息。

    如今六国败退,纷纷与楚国讲和,国家趋于安定,短时间内没有刀兵之忧。是故,寡人觉得是时候实现诺言了。”

    太府尹斗由一听,随即脸色一变。

    楚王要归还利息,这事没有跟他商议过啊。

    灭亡越国之后,从越国国库以及各地府库所得,虽有二十几万金,还有众多越国珍宝,但是,之前那一年,归还本金十万斤,再加上战争所需已经用了十几万金,再加上这次归还利息十万金,恐怕还得从楚国太府中调用金钱。

    再加上来年的免税,太府只能从各地关邑收取关税,如此

    楚王这是要把他往死了逼的节奏。

    想着,斗由脸色惨白的急忙行礼道:“大王”

    话未开口,却被楚王制止。

    此时,熊槐对斗由微微摇头,然后看着群臣道:“稍后,诸卿可取太府支取相应的利息,寡人一言九鼎,绝不会食言自肥。”

第七百二十三章 利剑出鞘

    群臣闻言,全都惊喜莫名。尤其是之前借钱给楚王的大臣,此刻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十年前,本来只是想向楚王表忠的投机之举,不想,十年后,不仅收回了本金,而且还收到了利息。

    虽然这利息比放高利贷的利息低多了,但是,这可是数百金乃至千金之财,寻常买卖,往往数十年也未必能获得如此巨额利润。

    更何况

    此时,不少人想起尚在燕国,滞留未归的鄂君来,那个家伙可是一口气借了万金。十年过去,万金收益,除了攻城灭国,什么事情还能获得如此收益?

    想着,不少人心中隐隐后悔,早知今日,上次就不会借的如此之少了。

    更有人叹恨,当时只是下手慢了一下,结果,竟然就迟了。

    就在群臣各有所思间,随着熊槐将这三件事全都公布下去,整个大殿中,一扫不久前的压抑之气,殿中的气氛似乎轻快了不少。

    此刻,群臣纷纷再次大唱赞歌。

    熊槐听着群臣的奉承之声,笑了笑,然后开口道:“三事已毕,诸卿可有要事要奏?”

    屈原闻言,立即出来道:“大王,臣闻有过则赏,有过则罚,上次一战,群臣百姓全都奋勇作战,自当予以奖赏。但是,面对过错亦不可不引以为戒,比如一些县尹与封君从中投机取巧,这亦不可不防。

    故,臣以为,为了避免各地再次出现同样的事情,理应对各地加强管制。”

    说着,屈原俯首一拜,然后起身道:“是以,臣建议,在各县设置属吏,县中主官,县尹县丞县尉,全都由大王亲自任免,以辅助县尹治理地方。

    另,向各地封君派遣令尹,一则辅助各地封君治理地方,加强各地百姓于大王的联系,让百姓也能沐浴大王的恩泽。二则也能教导封君,让各地封君走上正途,以免封君再次误入鄢陵君等人的歧途。”

    屈原话音一落,殿中顿时传来一片吸气的声音,向各县派遣属吏也就罢了,还要向封君派出令尹。

    此刻,尤其是那些封君们,看着屈原,眼中冒火,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十几年前,就是屈原蛊惑楚王,收回所有超过两代封君的封地,说是要执行国法,君子之泽,两世而斩。

    好在当时国家一片沸腾,国中激愤难当,楚王这才不了了之。

    现在,屈原在襄阳呆了几年,一回朝中,竟然又要多事!

    偏偏这种冠冕堂皇的事情,他们身为被动承受着,还无法主动开口反对。

    想着,眼中的怒火好似要喷出来一般,一面死死的盯着屈原,另一面,眼睛的余光则落在楚王身上,希望楚王能拒绝这个荒谬的提议。

    此时,熊槐在群臣的震惊中,沉吟了一下,在大臣开口之前点头道:“不错,如今各地县尹上任之时,往往自己带着属吏前去上任。如此,各县每次换县尹,都会造成县中混乱。若是各县属吏,全都由国家所设,即便县尹换人,只要县中属吏尚在,便可避免因为换人而产生的混乱,此事寡人以为可行。”

    说完,熊槐直接将目光投向景翠,开口道:“令尹,不久后,各地推荐到郢都的贤才抵达郢都,到时请令尹亲自主持考核,择其优着充任地方,还望令尹量才而用之,县尹县丞以及属吏,以能而任。”

    景翠闻言立即应道:“唯!”

    随着景翠的应答,一些还打算劝阻楚王的大臣,立即闭上了嘴巴。

    原因是他们想起了十几天前,楚王要求各地举荐贤才的诏令。

    当时,他们还以为楚王只是求贤若渴,这才强制要求各地举贤荐能。

    现在想来,原来十几天前,楚王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在各县设置属吏,或许是因为无人可用,这才让各地举荐贤良。

    想到这,群臣便已经知道楚王决心已下,此时,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动摇楚王的决心,强行劝谏,无疑是触怒楚王。

    此时,群臣似乎再次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气,顿时浑身一冷。

    而各地封君,此时已经回想起,楚王下诏的那一日,似乎就是屈原向楚王禀报,喜君等人逃归之后,楚王召见令尹等人之后,才下达的诏令。

    当时大家还以为楚王是在商议讨伐喜君等人。

    现在看来,屈原当时不仅在楚王面前说了喜君等人的坏话,导致楚王让公孙衍出兵讨伐喜君五人。而且,恐怕当时还在楚王面前进了谗言,以致楚王迁怒各地县尹以及封君。

    只是,当日面见大王的令尹与柱国等人,没有传出半点风声。一直此刻众人驺然听闻此事,竟然无法开口反驳。

    想着,无论是江汉辛存的封君,还是江淮的封君,全都向景翠与昭雎看去,希望他们能阻止楚王。

    结果,他们全都失望了。

    此刻,无论是景翠还是昭雎,全都静静的跪坐席上,一言不发,没有任何反对的神色,好似一个局外人一般。

    见此,众人心中一寒。

    此时,熊槐又开口道:“如今各地封君,若无诏令,几乎只在每年十月祭天祭祖之时,才会前来郢都,而且,若是封君年老,则会派出世子前来。如此,诸君一年到头才会见寡人一次,难免就有些疏远了。

    而各地封君的世子,在诸君强壮之时,十有**不会前来郢都,寡人欲见诸世子,或许也之后世子即位之时,如此,未免让世子与寡人情感淡薄。

    故,为了加强寡人与诸君的关系,为了避免一些封君走上歧途,寡人决定”

    此时,熊槐看着众封君,一字一顿,不容置疑的道:“寡人决定,今后为诸卿安排贤能做令尹,还望诸君免之,与令尹一起,为国效力。”

    众封君闻言,纷纷抬起头来,惊恐的看着楚王,久久不语。

    楚王竟然没有在朝议中与群臣商议,不仅没有询问,而且没有给群臣反对的机会,就同意了。

    楚王竟一反常态,如此独断专行。

    此刻,从楚王的反常中,群臣感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寒意与恐惧。

第七百二十四章 味同嚼蜡

    下朝后,众封君全都浑身散发着寒意,带着一脸愠色回到宾馆中。

    方才的朝议中,楚王根本就没有给其他大臣劝解的机会,就直接宣布要给封君派出令尹,直接以楚王之尊,强行推动此事。

    当时众封君虽然没有开口,但并不意味这他们便同意此事。相反,此刻他们全都心生不满。

    封君们本来在封地好好的,头上本来就有楚王,现在,楚王还要强行委派令尹,身边瞬间就多了一尊大神,对他们进行管制,这简直就是恶心。

    钟离君回到房中,“哐”的一声猛然关上门,独自待在房中,心中的愤恨之气便再也忍不住,瞬间喷涌而出,破口大骂道:“可恶,我等为了抵抗六国的大军,尽起领地内的所有精锐之师,拼死抵抗,最终击退六国联军,可谓有功无过。结果,大王竟然听从屈原的谗言,削弱封君的权力,好像我等封君有何大罪一般。

    还有屈原这奸虐小人,一直都以为我等封君乃是国家蛀虫,欲除之而后快。可是,他却不知,我等封君才是国家的柱石,大王哪次出征,我等封君不曾带兵附从?又有哪次对各国作战,没有借助各地之力?

    还有,难道他们这些在朝的朝臣,就不是封君了吗?江君昭奚恤,渤海君昭阳,麦君景鲤,还有景翠昭雎,乃至屈氏自己,难道就不是封君?若是没有封地的支持,他们昭景屈三族,还能在朝中呼风唤雨吗?若是没有封君为国效力,楚国何以威压各国,称霸天下?

    结果屈原却只见封君之弊,不见封君之利,认为封君是国家的祸害。而大王暴虐,对屈原宠爱有加,常常偏听偏信,简直可恨!”

    说到这,钟离君猛然摇了摇头:“不行,若是让令尹进入封地,一旦令尹掌权,那么下次屈原向大王进谗言,再次要求贵戚两代而绝禄,要求收回封地,那时,我等岂不是只能束手就缚?”

    说着,钟离君立即向外走去,但是走了两三步,到了房门近前,却恨恨的长叹一声,然后再度返回房中,接着来回走动,不断的兜起圈子来。

    不久后,一个门客在外禀报道:“君上,大王使者到。”

    “终于来了!”钟离君心中一喜,立即出门而去。

    接着,院子外,一个谒者向在地上跪拜的钟离君道:“奉大王诏,钟离君抵御六国有功,赐黑帝胙一块,赐三色石一块,请钟离君再勉之。”

    说着,谒者身后的两个随从便各自捧着一个木盘来带钟离君身前。

    此时,钟离君再拜道:“臣钟离君谢大王赐!”

    接着,钟离君起身,亲手接过木盘,然后转交自己的门客。

    待楚王使者离去后,钟离君拿起楚王赏赐的用来祭祀黑帝的福肉,咬下一块肉来,恨恨用力的咀嚼了数下,然后吞入肚中,细细品味了一下,然后叹道:“好苦啊!”

    说罢,便咬牙切齿的将胙肉全部吃下,然后直接用手一摸嘴唇,擦掉嘴角的油渍后,便出门而去。

    曲阳君的院中,等钟离君赶到之时,尚君早已在此等候了,对此,钟离君并无意外之色。

    此时,正细嚼慢咽享用胙肉的曲阳君,见钟离君到来,放下胙肉笑道:“钟离君也来了,且先在一旁稍后,待老朽享用完大王所赐的胙肉!”

    说着,曲阳君不等钟离君回复,便自顾自的从胙肉上切下一小块肉来,接着放入嘴中,细细品尝起来。

    见此,钟离君张了张口,而后什么也没有说,便走到尚君身侧,看了脸色有些不耐的尚君一眼,然后问道:“尚君,不知大王所赐胙肉,滋味如何,是否如以前一样美味?”

    尚君看了钟离君一眼,见他嘴角还有一些没有擦去的油渍,没好气道:“钟离君不是已经吃过了吗?何必来问在下!”

    钟离君瞄了一眼曲阳君,然后摇头道:“吃下胙肉之后,在下嘴里依然苦味未去,但在下看曲阳君这样子,似乎他手中的胙肉与在下不同,似乎美味非常啊!

    是以,在下还以为这次的胙肉,与往常所赐不同,并不如以往的美味。”

    “这”尚君看了看钟离君,然后又看了看曲阳君,对钟离君的意思心知肚明。

    于是,便深为赞同的点头道:“味同嚼蜡,也不知道曲阳君为何还津津有味的品尝。”

    “或许是苦中作乐吧!”钟离君笑道。

    尚君闻言嘴角一抽:“或许吧!”

    就在钟离君与尚君说话间,江淮的封君陆续赶到曲阳君的院子中。

    半刻钟后,房中聚集十几个江淮封君之后,曲阳君又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再来,心下便知,该来的都来了,不想来的也不会来了。

    想着,曲阳君便放下手中的刀,将吃了一大半的胙肉放在一边,喟然长叹道:“大王所赐的胙肉,果然美味非常,只是,老朽老矣,也不知道还能吃上几次!”

    钟离君闻言叹道:“曲阳君,好歹我等还能吃上祭祀黑帝的福肉,不像陵君他们,不仅这次没能吃上胙肉,以后都吃不上了。”

    此时,尚君脸色阴沉的接着道:“不仅是陵君他们,就是我等子嗣,恐怕未来都未必能享用大王到所赐的胙肉了。”

    尚君话音一落,房中传出一片叹息声,接着,便沉默了下去。

    此刻,在场的人都已经意识到,就凭楚王今日的作为,他们已经很危险了。若是他们没有反抗,恐怕子孙后代,就只能沦为寻常贵族。胙肉这种楚王以示亲近显贵之意的赏赐,恐怕就没有了。

    随着房中空气逐渐凝固,弥漫着一股厚重的压抑之气,所有人的呼吸都渐渐沉重。而后,房中众人屏住呼吸,目光闪烁,不断向他人望去。

    好一阵后,众人都从其他人的眼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接着微微点了点头。

    此时,房中压抑的迅速消失,诸人脸色露出一丝轻松之意。

    “曲阳君,在座的以君最为年长,可谓德高望重。如今我等无罪,大王却打破数百年来的惯例,强行给我等派出令尹,意图插手我等封地内政。自上古以降,国君干预封地政事,在下从未闻之,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知曲阳君以为,此事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嗯,此事”

    曲阳君正要说话,突然,房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大喊声:“君上,不好了,在下有急事禀报。”

    曲阳君听到自己门客的呼喊声,微微一怔,然后见其他封君脸色多有不快之色,顿时脸色一沉,怒道:“何事禀报?”

    接着,一个人推开房门,快步走到曲阳君面前,急道:“君上,方才从宫中传出的消息,公孙衍兵分五路,同时对喜君他们用兵。结果,喜君提前逃亡国外,大王的军队一到,喜地便出城迎降。

    另外,勋君等人虽然并未逃亡,但是,在大王军队的围攻下,全都坚守不足一日,城池便在内应的策应下,被攻破了。”

    说到这,这人快速喘了一口气,然后接着道:“大王刚刚已经下诏,勋君等人据城自守,形同谋反,不可依大赦之事赦免。故,大王下诏,灭勋君等四人全族,不必押到郢都审判,就地处决。”

    “什么?”

    众人闻言,全都一滞,接着,脸色一变,左顾右盼,看着身边的其他封君,仿佛洪水猛兽一般,令他们坐如针毡。

第七百二十五章 密谋

    在场的众人此刻依然记忆犹新,上次屈原将江汉封君私通子兰的事情公布于众,惹的楚王直接大怒离去。上次下朝后,江汉的封君也聚集在一起,打算联合起来,一同对抗楚王。

    结果,当日离开郢都的封君只有七位,而后,还留在郢都的人,在第二天全都跑到楚宫外请罪去了。而且,被喜君他们忽悠的中君,半路突然醒悟,然后突然返回。

    不然,这次灭族的,恐怕就是七位封君了。

    想到这,众人顿时冷汗直流。

    这一次,会不会也如上次一样,大部分都只是来怂恿其他人对抗楚王,而自己却退缩的。

    上次,众封君是用喜君他们的全族,来消除楚王心中的恨意。

    而这次

    会不会是用几个封君的全族,来激起全国贵族的仇恨,然后剩下的封君联合起来,以楚王残暴为名,强行扶太子即位?

    想着,众人觉得,似乎在场的其他人,下一刻就会背叛一样,根本不值的信任。

    毕竟,公然抗命,对抗楚王,这可是堵上全族性命的,死了那就全完了。

    更重要的,原本众人以为,依靠城池之利,哪怕在楚王大军的进攻下,也能坚守一月两月,如此,楚王大军久攻不下,士气衰弱,并且远离郢都,自然就给了其他人可乘之机。

    只是现在

    在公孙衍五万大军兵分五路的情况下,除了提前跑路的喜君,勋君他们全都没有坚守住一天。

    此时,在封地内精锐损失惨重的情况下,没人敢夸下海口,能坚守多久多久。

    更何况,谁知道自己封地内就没有楚王的内应呢!

    一想起楚王不知何时建立的知北涯组织,众人再度沉默起来。

    此时,房中的空气再度凝固。

    过了一会儿,逯君看了看众人,想起数年前因为卖粮之事,而被楚王责罚,自己元气未复,再加上这一战的损失,逯地元气大伤,根本无法与在场的众人想比。若是被楚王当作典型

    想了想,逯君轻咳了两声,讪讪道:“曲阳君,还有诸位,在下早上吃错了东西,如今腹中绞痛难耐,先告辞了,恕罪恕罪!”

    说着,逯君陪笑了一下,然后在众人的大惊,快步离去。

    随着逯君离去,剩下的人顿时脸色一变,还未等其他反应过来,此时,六君向众人拱手道:“在下突然想起一件急事要处理,需要先行一步,诸位请了。”

    不多时,房中的十几位封君,就走的只剩下七位。

    房中的七人,此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极其难看。

    不久,曲阳君轻咳了两声,缓缓开口道:“不知诸君可还有要事要办的吗?”

    六人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全都摇了摇头。

    “好!”曲阳君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六人开口:“眼下的情况,不知诸位可有办法让大王收回诏令,取消派遣令尹之事?”

    六人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若是刚才,大家都在此地之时,凭借众人之力,团结一心,然后拉拢朝中大臣,或许还能逼迫楚王收回诏令。

    但现在,人心已散,就凭在场的七人,想要对抗楚王?

    勋君他们就是榜样!

    尚君开口:“曲阳君见多识广,不知此时此刻,我等应该如何应对?”

    曲阳君想了想,摇头道:“难,大王是君,我等是臣,就如同大王想要给全国的县尹安排属吏一般,大王占有大义名分,我等根本无法违抗大王的诏令。否则,勋君他们就是前例。”

    “难道我等就眼睁睁的看着大王派出的令尹,在我等封地之中狐假虎威吗?”钟离君大恨道。

    尚君闻言摇头笑道:“不然,虽然我等无法违抗大王的诏令,但是,这只是因为君臣之别。同样,令尹到了我等封地,与我等同样也有君臣之别,封地之中,还是我等说了算,即便他是大王派给我等的令尹,也无法越过我等,行使令尹之权。”

    尚君话音一落,众人脸色微微一松。自己无法反抗大王,同样,自己的令尹也无法反抗自己。如此,事情也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大不了,花钱养大神罢了。

    此时,曲阳君摇头道:“尚君,话虽如此,但是,你们都忘了秋君了吗?”

    “秋君?”尚君想起秋君来,微微一皱眉,不知道曲阳君怎么提起秋君来,接着,一想起还差两年才能行冠礼的秋君,顿时脸色大变。

    “曲阳君的意思是说,一旦我等封君突然病逝,世子年幼,那时,令尹就有大王的支持,可以名正言顺的掌握封地大权?”

    曲阳君点头道:“老朽也有此忧,正如孔子所云:国之大事,在祭在戎,唯名与器不可假于人。一旦名分已定,权力失去后,岂是还能夺回的,如此一来,我等衰亡,将是迟早的事。”

    “这”众人一想到将来自己的令尹掌权,自己的子嗣毫无全力,如此,一旦某一任楚王打算收回封地,恐怕就自能束手就缚了。

    想着,众人脸色再度难看起来。

    此时,钟离君急道:“抵抗不成,不抵抗也不成,这”

    说着,钟离君看向曲阳君道:“曲阳君,既然你刻意提出此事,不知有何妙计?”

    “妙计没有!”曲阳君摇了摇头,然后又沉重的道:“不过,不是办法的办法倒有一个。”

    “是何办法?”

    “请曲阳君赐教。”

    曲阳君慎重的道:“诸君是否还记得吴起之事乎?”

    “吴起?曲阳君是说!”

    曲阳君应道:“老朽比大王年长数岁,今年已经六十有一,一旦大王不幸,太子即位,那时,我等就可效仿昔日吴起之事,尽废先王之法。”

    钟离君脸色僵硬道:“这个办法好是好,也不用我等冒任何风险,只是,万一大王如惠王宣王,年过花甲,那么我等岂不是还要等二十年?

    而且,依在下之见,如今大王年富力强,丝毫不见老态。若是大王与魏文侯、魏惠王一般,活到八十多,在位一甲子,那么大事皆休矣。”

第七百二十六章 以德治国

    曲阳君听到钟离君的抱怨,唯恐楚王高寿,心中不由同样充满忧虑,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去,皱起眉来,讪讪的道:“如是如此,那就是天命了”

    众人一听到天命,瞬间想起楚王腰间的五色石,然后脸色全都一僵。

    此时,寻君脸色僵硬而眼神略带不屑的道:“天命之说,纯属虚无缥缈,岂能当真。况且,诸君还真以为悼王是病死的不成,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吴起才带兵离开郢都,不出三月,悼王就突然间病死了!”

    曲阳君脸色一变,立即呵斥道:“寻君,休得胡言,当时悼王年高体弱,恰逢吴起大破魏军的捷报传来,悼王是激动过度而死,这可是肃王亲自定论的,民间谣言,岂能当真。”

    寻君闻言,撇了撇嘴,轻轻喃喃了一声,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见寻君缩回去后,尚君笑道:“诸君,虽然我等不知天命所在,但是,人力亦可为之。”

    钟离君精神一振,立即开口道:“愿闻其详!”

    “大王要想控制地方,需要大量的人才充当地方属吏,故而才要我等举荐人才,以补足人才的不足。”说着,寻君笑了笑道:“虽然我等无法违背大王的诏令,不得不举荐一些人才,但是我等可以在人才上做出一些抉择。”

    寻君惊喜道:“尚君的意思是说,我等可以举荐一些废物给大王,破坏大王的计划。”

    “不可,我等直接对抗大王,只会惹怒大王。”尚君摇头道:“但是,我听说,治理国家,太上以道,其次用德,其次以仁。如今大王仁义之名已传遍国中,但却是下等治国之法,依在下之见,大王还可以更进一步,以德治国,名传千古,岂不美哉!”

    “以德治国?”曲阳君沉吟了一下,随后大喜道:“善哉!善哉!以德治国好啊。依老朽之见,这以德治国的事情,还需通知各地封君以及县尹,让各地全都举荐一些德行高美的人给大王才是。”

    被曲阳君一提醒,其他人立即反应过来,纷纷大喜道:“善哉!善哉!”

    另一边,楚宫中,此时被委任前往秦国的太卜,在楚王处理完国事后,立即赶到宫中求见。

    此时,熊槐看着太卜道:“太卜,卿可知这次寡人让你去秦国,其目的何在?”

    太卜疑惑的看着楚王,不解的问道:“大王,难道不是让臣去秦国说服秦王祭祀黑帝吗?莫非还有其他事情?”

    说着,太卜便拱手行礼道:“还请大王吩咐。”

    熊槐点了点头,笑道:“这传播黑帝的威名,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自上而下,比如我楚国现在做的,就是由寡人推动,让众大巫在民间传播黑帝威名,如此,黑帝之名,必然能在短时间内在国中获得认可。

    而另一种方式,就是自下而上,先在各地百姓之间口耳相传,然后声名传到国君的耳中。最后,在百姓的不断传说下,即便国君不会亲自祭祀,也会深信不疑,不仅不会阻碍百姓进行祭祀,反而还会默许。如今各国有名的大贤,便是此类,虽然国君不会亲自祭祀,但是,每到祭祀之日,应有的祭品,还会让各地官吏奉上。”

    太卜闻言心中隐隐松了一口气,若有所思道:“大王的意思是说,让臣去秦国的百姓间传播黑帝的神名。”

    熊槐点了点头:“不错,秦国女娲大神的信奉者极少,更多的则是巫咸等神灵。况且黑帝赐予寡人神器的事情,从半年前开始,就已经从楚国传到各国。以各国的情况,想来一定会贬低女娲大神,以贬低寡人,肯定不会承认女娲大神黑帝之尊。

    故而,要想在天下传播女娲大神的威名,还得从百姓入手。”

    说到这,熊槐笑道:“好在女娲大神也是上古时期便已经流传的大神,造人补天两事天下皆知,而不是寡人凭空捏造的。所以,寡人想让太卜以及国中的大巫去北方各国传播黑帝信仰。寡人要让所有人都相信,女娲大神便是黑帝,黑帝已经眷顾寡人,赐予了寡人神器。”

    太卜闻言,有些为难的道:“大王,黑帝事迹早有古籍记载,在百姓之中传播信仰,这并不困难。只是,其他国家还好,对百姓的控制并不严,唯独秦国,自商君以来,以民为什伍,管控极严。”

    说着,太卜看着楚王,斟酌道:“大王,若是我等偷偷前去秦国传播黑帝事迹,恐怕立即就要被秦民举报,此事”

    熊槐笑道:“寡人正是有此一虑,故而才让太卜去一趟秦国。既然偷偷的传播不行,那么我们就光明正大的传播好了。”

    说到这,熊槐以手扶须,笑了笑道:“太卜乃是我楚国重臣,太卜亲自去秦国,以秦国与楚国现在的关系,想来秦王也不会催促与为难楚国的太卜。到时,请太卜大张旗鼓,穿县过乡,一路缓行便可。

    而且,寡人还会送给秦王一块五色石,请秦王以五色石祭女娲。太卜经过秦国各地时,将五色石放在显眼位置,让秦国百姓一观。等到了咸阳,必然整个秦国都知道了五色石一事,那时,无论秦王信不信,都不重要了。”

    太卜闻言,楚王让他去秦国,并非真的是要说服秦王,顿时彻底放下心来,笑着拜道:“大王请放心,臣明白了。”

    于是,次日。

    熊槐再次带着群臣,亲自在宫外送太卜去秦国。

    礼毕。

    太卜穿着华丽的盛装,腰间戴着一块四色石,手中捧着一块五色石,坐在一个宽大的木舆上。

    确保五色石放在显眼的位置,能让周围的人全都看清楚后,便对周围的人点了点头。

    接着,八个身穿奇异服饰的壮丁抬起木舆,在一群大巫的敲锣打鼓中,缓缓离开楚宫,望西北而去。

    接着,熊槐站在宫墙上,远远的看着太卜带着一大群人走远,不由轻轻一笑。

    远去的人群,不仅有太卜手下的巫众,还有他派出的五百精锐护卫,更有成千上万的围观百姓。

    此时,熊槐笑道对身侧的陈轸道:“陈卿,你说,连我楚国郢都这些亲眼见道五色石降世的百姓,都忍不住想要再次围观五色石,那么秦国的百姓,听说补天神器五色石抵达之后,会是如何反应?”

    陈轸笑道:“大王,那肯定是人山人海,万人空巷,一睹为快。”

    “哈哈哈”熊槐闻言,哈哈大笑,一时间,宫墙上到处都是楚王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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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七章 各地贤才

    待二人回到宫中,熊槐正了正脸色,然后问道:“陈卿,不知昨日下朝之后,各地封君有何反应?”

    陈轸面无表情的应道:“大王,昨日下朝后,尚君等十余人,聚集于曲阳君哪里,商谈许久,因为探子无法靠近,故而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其后,当大王诛杀勋君他们全族的消息传到后,逯君他们便立即离去,而后曲阳君与尚君六人再次密谈了一会儿,这才散去。

    其后,曲阳君举行饯行宴会,请所有封君前去相会。昨夜众封君在曲阳君那里宴饮到深夜,这才离去。

    今日,一大早,城门大开后,大部分的封君就返回封地了。只有尚君、钟离君、六君三人滞留郢都。”

    说着,陈轸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楚王道:“据说,他们三人酒醉未醒。”

    “尚君三人最后才结束与曲阳君的密谈,然后又深醉不醒!”熊槐说着轻笑了一下,知道这是他们滞留郢都的接口,十有**是想要在郢都中拜伏朝中大臣。

    对此,熊槐也刻意放在心上,笑道:“陈卿,盯紧他们三人,寡人倒要看看,他们留在郢都,究竟想要干什么。另外,各地封君哪里,也盯紧了。寡人想要知道,在令尹即将抵达的情况下,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唯。”

    接下来,尚君三人再次在郢都滞留两天,先拜伏了太子,而后拜访了郢都不少重臣,这才离开郢都返回封地。

    随着所有的封君全都离开郢都,郢都紧张的气氛渐渐平缓下来,至少,表面上变得风平浪静起来。

    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转眼就来到了九月。

    同时,郢都附近各地推举的人才,陆续开始赶到郢都。

    楚宫中。

    熊槐拿着第三个抵达郢都的人才,罗县县尹举荐而来的人才简介,不由皱起眉头。

    “罗薪,罗县人士,罗县闻人,德高望重”

    熊槐只是大略一观,然后便落在罗薪地年龄上,这个罗薪今年已经八十有六

    如此高龄,在这个年代,几乎都可以当作祥瑞供起来了,想不出名也不行。

    想着,熊槐不由在心中暗骂:寡人让各地举荐人才,不想,他们竟敢给寡人举荐这种人。其他的鼓吹道德高尚,孝行过人也就罢了,最起码也只是三四十岁,就算什么才干都没有,也有一把力气。

    而这个罗薪,已经八十六岁,半只脚踏进坟墓,走都走不动了,还能干什么?

    难道要让寡人供养起来吗?

    想到这里,熊槐心中便隐隐冒出一股火气。

    “传诏,请刺史令来见寡人!”

    不多时,陈轸到来,君臣相对。

    熊槐皱眉道:“陈卿,今日罗县举荐的贤才抵达郢都,加上之前两日权地,那地举荐的人才,这三个人,全都被当地鼓吹为道德之人,故而举荐给寡人。

    只是这三个人,寡人都有所疑虑,他们是否如各地所说,真的道德过人。”

    陈轸一听楚王语气中带着一股怒气,立即拱手应道:“臣领命,罗地,权地,那地,都在郢都左近,来回只需一日,三日后,臣必查明实情。”

    “好!”熊槐点了点头,然后又皱眉道:“还有一事,寡人觉得这气氛不对,郢都附近的地方,所举荐的人才,据他们自己描述,全都道德过人,而丝毫没有提及才干过人。更不要说,才来了三人,就有一个年过八十的老耄。

    而寡人这次让各地举贤,乃是为了选拔人才,补足各地属吏,需要的是精明能干之辈。

    若是才干不足,寡人担心会适得其反,误了寡人大事。”

    说着,熊槐迟疑的看着陈轸道:“所以,寡人有些担心,这次各地举荐人才,会不会都如同这三地一般,举荐的都是一些品行过人之辈,却没有多少才干。贤卿去各地查一查,看看是否有人阳奉阴违,弄虚作假,随意敷衍寡人!”

    陈轸闻言,心中微微一沉。

    他心中很清楚,如今楚王最关注的事情,便是选拔人才,充斥地方,收回地方权力,加强中央集权,以为接下来的全面变法做准备。

    若是这次各地举荐的人才全都不堪一用,那么,无疑会极大的拖延楚王的计划。

    想着,陈轸郑重的应道:“唯,臣这就去查探此事!”

    一晃三日而过。

    三日见,江汉之地举荐的人才陆续抵达郢都。

    而熊槐虽然还没有召见这些人才,却从各地发来的举荐信中发现,这些人不出意外,全都是道德过人之辈,即便有个别人不是,也是年龄极高的德高望重之人。

    见此,熊槐哪能不知道,自己下诏举荐贤才的事情,十有**黄了,不仅黄了,而且还会沦为各国笑柄。

    就在熊槐怒火中烧之际,一个侍者禀报道:“大王,刺史令求见。”

    熊槐闻言,眼睛一亮,立即应道:“请刺史令进来。”

    “唯。”

    不多时,陈轸快步走了进来。

    礼毕。

    熊槐不等陈轸开口,便主动问道:“陈卿,不知三日前寡人让贤卿去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陈轸立即点头道:“回大王,臣已经派人去过三地了。权地举荐的贤才丁金,乃是权城城中商人,家中世代经营一家客舍,颇有余财。丁金此人在权城也是闻人,经营祖上所传的客舍,一向以诚待人,从不欺压外地客人,颇受各地往来商旅的称赞。

    尤其是不久前,秦国围攻襄阳之时,北面各地百姓担心襄阳被破,家族遭到秦军劫掠,族人被捕为奴,故而有不少百姓向南逃亡。而丁金在此时,特意在权地外的道路上,设置粥铺,为南下逃亡的百姓提供帮助。

    此举,受到诸多百姓称赞,故而权地县尹,以为其道德过人,将他举荐给大王。”

    熊槐闻言点了点头:“待人以诚,童叟无欺,这只是商人的本分,而设置粥铺,接济国人,这就是善意之举,可以嘉奖,以资鼓励。”

    “大王所言极是。”陈轸应着,顿了顿,喘了一口气,接着道:“至于那地的山,乃是居住在那地郊野的普通庶民,并无姓氏,其名为山,世代以耕种为生。三十五年前,其母在产下其弟时,难产而死,接着三十年前,其父上山砍柴,不慎跌落,断了一条腿。

    是时,年仅十三的山,挑起家中重担,农时种田,闲时上山砍柴,偶尔也充当猎人。如此一面照顾伤父,一面抚育幼弟,过了十几年清贫日子,待幼弟长大,其家中这才结束拮据生活。”

第七百二十八章 德才不兼得

    熊槐听到这,不由感叹道:“穷人孩子早当家,小小年纪,突逢大难,不仅没被灾难打垮,还能直面以对,挑起家中重担,上孝伤父,下养幼弟,这的确算是德行过人。”

    陈轸点了点头,继续道:“大王,还不仅如此,又过来数年,待山家中有了些许积蓄,其父与其弟本想为他娶个妻子,但是,山却以年过三十为由拒绝了,然后为其弟娶了一位妻子。接着,其弟生下长子后,便将长子送给山,以为山之子嗣。”

    “兄友弟恭,可谓一时佳话。”熊槐点头赞道。

    “正是如此。”陈轸应道:“因为山的事迹在十里之地传播,人人皆称赞其贤,故而那地县尹将其举荐给大王。”

    熊槐闻言微微颔首,这些县尹也算没有敷衍他,随便找些歪瓜裂枣滥竽充数。

    顿了顿,熊槐又迟疑的问道:“陈卿,不知这丁金与山可有什么才能。”

    陈轸想了想,然后无奈的应道:“大王,据臣派人查探所知,这丁金识得一些文字,但也不多,不过通晓计算。

    至于那地的山,除了种田,还算半个猎人。不过,这二十几年,那地征召士卒,征召他家时,每次都是山应征上战场的,山二十余年来,前后被征召六次,每次都能全身而还,无功也无过。”

    “”熊槐沉默好半响,这才缓缓开口道:“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德行足以,但是才能不足,难堪一用,连县中小吏也难以胜任。”

    陈轸尴尬的点了点头。

    见状,熊槐顿时无语,良久,沉重的问道:“陈卿,如今郢都附近举荐而来的十余人,全都标榜为道德楷模。寡人闻见微知著,由此可知,这次各地举荐的人才,恐怕都是一些无才之辈。”

    说着,熊槐眼色微微一沉,问道:“贤卿可知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各地不约而同,全都举荐这些德行过人,而才能不足的人给寡人?”

    陈轸闻言,顿了顿,低下头应道:“大王,时间太短,具体是何人在背后唆使串联,臣还未查清。但是,臣这段时间在郢都附近各地查到了一些留言,有人说大王以仁治国,其法虽善,但不及以德治国。故而各地举荐道德过人之辈,便是在劝谏大王,让大王以德治国。”

    “以德治国?”熊槐一愣,随后勃然大怒道:“混账东西,何谓劝谏寡人以德治国?这是说寡人德行不足,还是说寡人缺德?”

    “大王息怒”陈轸连忙劝谏。

    熊槐不为所动,猛地一拍桌案,怒道:“息怒,这叫寡人如何息怒,寡人不过是给地方派出属吏,还未罢免各地县尹。而封君哪里也仅仅只是派出令尹,没有收回他们的封地。仅仅如此,他们就敢联合起来,明里暗里说寡人缺德。

    如果未来有一天,寡人继续收权,他们会不会说寡人德不配位,打算直接将寡人拉下马,另立新君?”

    听着楚王的话,陈轸深深的低下头,仅仅的闭上了嘴巴,没有吐出半个字。

    这种话题,谁也不敢随便接。

    就在熊槐破口大骂之际,一个侍者惶恐的走了进来,然后再楚王的注视中,低声禀报道:“大王,左徒求见。”

    “左徒?”熊槐闻言深呼吸一口气,压住怒火,开口道:“请左徒进来。”

    “唯。”

    接着,熊槐便见屈原走了进来。

    “大王。”屈原拱手行礼道。

    “免礼!”熊槐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不知贤卿此时来见寡人,有何要事?”

    屈原笑这拱手道:“大王,臣得到消息,接子已到郢都五十里外,明日便可抵达郢都。”

    熊槐一怔,随后大喜道:“好,好,好,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顿了顿,熊槐感到心中的怒火似乎被接子的消息冲淡了不少,于是,笑着对屈原开口道:“贤卿,明日请卿亲自在城外相迎,并告诉接子,寡人将率领群臣在宫外相候。”

    “唯。”屈原应了一句,然后看了楚王一眼,迟疑的问道:“大王,臣观大王面有忧色,不知臣可否为大王解忧。”

    熊槐看了看屈原,接着再次皱起眉头,然后将让各地举荐贤才的消息告知。

    “贤卿,如今寡人手中人才不足,恐怕短时间内难以将各地的属吏补充完整,更别说为各地封君派出令尹了。如此一来,控制地方,并且加强对封君的掌控等事情,也将难以展开。不知对于此事,贤卿可有办法。”

    屈原闻言同样也皱起眉头,虽然他早已料到勋贵会反对变法,并且变法的阻力极大。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办法的事情还没有展开,仅仅只是露出变法之意,收回地方一部分权力,还没有触及地方根本,就遭到如此激烈的抵触。以致各地全都串联起来,在背后扯后腿。

    思索了片刻,屈原拱手道:“大王,事到如今,各地的人才已经指望不上。但是,变法之事,势在必行。”

    说着,屈原笑道:“好在大王未雨绸缪,提前数年便扩建了太学,并让太傅居住在太学之中。虽然太学学子良莠不齐,但其中也不乏才能过人之辈,经过考核之后,这些人足以满足十余县所需。”

    熊槐叹道:“可是我楚国远远不止十余县,仅仅只是汉北之地,就有十余县。而且,汉北封君的封地全都收回后,扯封设县,如此,汉北之地便超过三十县。仅凭太学学子,人数还不够。”

    说着,熊槐心中闪过一丝阴霾。太学学子,大多是贵族子弟,依靠这些人充当变法的重要力量,以分化瓦解贵族内部,这个可以有。但是变法全部依靠贵族子弟,让所有人都一心为国,舍弃既得利益,熊槐怎么也觉得不靠谱。他可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如此妖孽的程度。

    而让各地举荐的目的,就是为了大规模吸收各地的新鲜血液,以平衡现在的贵族。

    结果,被他们这么一弄,所有的计划都将波折横生。

    想着,熊槐便看着屈原问道:“贤卿,为今之计,卿有何高见?”

第七百二十九章 接子到郢

    屈原听到楚王询问,心中也有一些为难,他知道楚王对太学的学子并不放心。在他们没有得到变法的红利之前,他们首先是贵族子弟,然后才是楚王的臣子。唯有他们在楚王这里得到巨大的利益,自立门户,成为新的贵族之后,他们才是楚王的臣子,才会坚定不移的支持新法。

    在成为新贵族以前,在自立门户以前,他们与家族联系太深,极有可能受到来自家族的压力。若是变法主力全是贵族子弟,一旦他们从中作梗,胡乱解释新法,那么变法的事情,十有**要崩。

    所以,推行新法,必须要有一大批与贵族牵扯不深的人。

    此时,屈原想起了西北方向的那个秦国,当初商鞅变法,同样也是举步维艰。在秦国变法进行了十年,接下来继续深入变法,已经难以为继的时候,正是商鞅亲自率军攻打魏国,并不惜名声,不惜背上骂名,以叙旧为名绑架了魏军主将,才大败魏军,造就了一大批军功新贵族,这才让新法得以存续。

    就在商鞅大败魏军的第二年,在这一批新贵族站稳脚跟后,在他们的支持下,变法才正式在秦国全面展开。

    屈原之前每每从史籍上读到此处,不由深深的意识到,秦国变法的成功,不仅是商鞅本人为成就千古大功而不拘小节,更重要的是,变法还得有一大批支持者,以及受益者,否则,变法岂能长久。

    人亡政息,不外如是。

    一想到这,屈原看了看楚王,这已经是楚王第二次将变法的事情托付于他了。

    而现在,第二次变法才刚刚进行一步,就遭遇到这样的挫折,屈原心中不禁沉甸甸的。

    不过,在已经变法失败一次的情况下,又被楚王放在襄阳十年,此时屈原虽然感到压力极大,但同样也毫无惧意。

    接着,屈原沉吟许久,心中已经有所决断,拱手道:“大王,这次各地举荐贤才的事情,已经就此夭折,若想获得足够的人才,臣以为还需另想办法。”

    熊槐点头道:“贤卿所言甚是,只是不知人才从何而来?”

    屈原一脸肃然道:“大王,楚国的人才众多,公门不少,私门更多。我楚国学派众多,学问岂独在贵族高第与大学太学。且不提老子学说,在楚国源远流长,儒墨农三大学派,亦在楚国声名赫赫。

    太傅乃是道家大贤,老子嫡传,门人弟子无数。楚墨首领已齿乃是我楚国工尹,这些年我楚国一直在扶持楚墨,现在,是楚墨回报楚国的时候了。农家之持牛耳者,许子正在主持修建江汉的水渠,其诸多门人弟子,正在为其效力,这其中,也不乏可造之材。

    大王只需向三人开口,哪里还怕人才不够?”

    此言一出,一直在屈原对面旁听的陈轸顿时脸色一变,急忙行礼道:“大王,此举还需慎重,宜缓不宜急。”

    熊槐闻言,看了看陈轸,然后又看了看屈原,露出迟疑之色。

    令熊槐迟疑的不是屈原的建议不对,而是此刻这么做,是否会得不偿失。

    虽然屈原的建议的确可以解燃眉之急,但是,此时去这几大学派要人,却有一个严重的弊端,那就是动摇朝中政局。

    如今楚国朝中的政局,一向是以公族为主,其他贵族为辅,再加上高高在上的楚王,三者共享权力。楚国虽然人才辈出,各大学派也都在楚国扎下了根。但是,这些人却无法大规模的参与到朝中来。

    原因就是因为遭到公族与贵族的抵制。

    熊槐也不愿意在这个收回地方权力的时候,打破郢都势力的平衡,导致地方与朝中同时出现动乱。

    所以,之前之所以明知道各大学派有人,但熊槐却没有去要,就是对朝中的贵戚的妥协。免得既让地方离心,又跟朝中群臣闹翻,如此,那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更何况,这些来,楚国地方的势力虽然削弱了不少,但是,随着朝中权势的增强,无论是熊槐这个楚王,还是朝中大臣,权势都越发重了。

    景翠昭雎等人,全都有了一块自己的封地,财力私兵都有所加强。

    这种情况下,熊槐觉得自己去个各大学派要人,无疑是表明他这个楚王要借各大学派的实力,与群臣争权。

    这个误会一旦形成,朝中群臣必然会出现恐慌,如此,郢都难以平静下来。

    失去了实力强大的公族的支持,自己这个楚王与屈原等人,能否压服地方,让变法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熊槐心中没底

    此时,屈原见楚王犹豫不决,自然清楚楚王的顾虑在什么地方,想了想,开口道:“大王可是担心引入各大学派的人之后,会造成朝中大臣的恐慌?”

    熊槐点了点头。

    屈原见此,笑着拱手道:“大王,请给臣三天时间,臣必说服令尹,让令尹亲自向大王请求,引进各大学派的人才,以充斥地方。”

    “哦!”熊槐一听不用自己主动开口,而是让景翠出面,顿时精神一振。接着,点了笑道:“好,三天时间,寡人还是等的起的。”

    翌日。

    为迎接接子,熊槐一大早便带着群臣在宫外相候,并命人清扫从东门到楚宫的街道,以等候接子。

    等候了大半个时辰后,熊槐远远的就望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马车到了近前,熊槐见是在城外相迎的屈原亲自驾车,顿知接子已到。

    待马车停在不远处后,熊槐不等接子下车,便主动迈步向前。

    此时,接子等马车停下,正欲下车,却听见屈原道:“先生,大王走过来了。”

    接子闻言微微一愣,顿时想起昔日齐王的两件事迹来。

    昔日王斗见齐王,齐王派人请王斗入宫一会,结果,王斗却说:

    我去见大王是趋炎附势,而大王前来见我则是礼贤下士,与其让我背上趋炎附势的恶名,败坏齐王不爱大贤的名声,还不如让大王主动来见我,如此,还可成就齐王的美名,并成全了我。

    齐王听到这话,立即主动前去迎接王斗。

    另一件事,则是齐王见颜,齐王被颜狠狠的说了一顿,这才主动上前拜会。

    此刻,接子一听自己还没有下车,楚王便主动前来相见,心中顿时一热。

    这次楚王可是与之前齐王不同,齐王是被说服的,也是被逼的。但是,自己可是什么也没有说,甚至还没有下马车。

    而且,现在的楚王,可是名震天下的霸主,地位远不是刚刚即位的齐王所比。而楚王给他的礼遇,已经超过齐王给他的礼遇。

    如此,足见楚王的诚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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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怀王介绍:
熊槐刚刚穿越成为楚怀王,就碰到秦国的张仪前来送礼:商於之地六百里。熊槐表示要改写历史,不再做愚蠢的楚怀王,绝不绝齐连秦。结果第二天,和满朝文武商量之后,经过数轮唇枪舌剑,楚国上下达成一致意见。熊槐意气风发对张仪道:“寡人决定和齐国绝交。”大楚怀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楚怀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楚怀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