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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腊月青梅子     大楚怀王txt下载     大楚怀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二十章 时空错乱

    章义献上第二件珍宝后,正忐忑不安间,就在担心楚王看不上自己的珍宝,以为自己将自取其辱之际,突然见楚王惊恐的跳了起来,被吓得连连后退。

    接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了楚王的大呼声。

    章义脑袋一懵,被吓得浑身发抖,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这楚王何以至此,我我只是来献宝的。

    此时,正在殿外执勤巡视的护卫,一听到楚王的大呼声,立即冲入殿中,接着,见楚王惊恐的看着章义,而距离楚王较远的章义面色呆滞,见此,五个护卫一拥而上,瞬间便将章义制住。

    然后一个将领行礼道:“大王,刺客章义已经被擒,请大王下令。”

    此时,熊槐靠在墙角好一会儿,这才定了定神,看着章义惊恐的面庞迟疑许久,见他满脸恐慌与不解,惶然而不知所措,似乎这章义对所献之宝的含义好不知情。

    见此,熊槐心中微微一安,好像不是来对付寡人的!

    若是时空管理局,寡人肯定无法反抗,若是其他穿越客,寡人那就灭了他,这个时代有寡人一个穿越客那就够了。

    想着,熊槐立即脸色阴寒的道:“这个杯子你从哪里得到的,是谁给你的,说出来,寡人饶你不死,否则,寡人必将你五马分尸,然后灭你满门。”

    章义闻言大恐,此时他那能不知道,这个几天前公子玉送他的杯子,肯定有大问题,不然楚王不会如此惊恐。

    想着,章义晃了晃身体,正欲下拜求饶,却发现自己身体被护卫控制,动弹不得,只能悲腔的连忙开口道:“大王,冤枉啊,臣绝对没有要害大王的心思,这个杯子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杯子原本是越王无强的珍宝,后来公子玉行冠礼之时,越王将此物赐给了公子玉,然后机缘巧合之下到了臣手中。

    臣见此巧夺天工,举世无双,故而将此物献给大王。”

    说着,章义泪流满面道:“大王,臣绝对没有要害大王的心思,也不知道这个杯子有什么问题,还请大王明鉴,臣对大王忠心耿耿啊。”

    “越王的东西?”熊槐一怔,脸色露出极其古怪之色,然后再次看向木盒的杯子,然后来到案前,小心翼翼的从木盒中将杯子取出来,然后左看三圈右看三圈,看了许久,这才确认,这就是一个劣质的玻璃杯。

    杯子约半尺长,使用带着淡淡杂色的玻璃制成,外形就跟以前他家里几块钱一个的玻璃杯一模一样,敞口平唇,杯壁斜直,圆底无把。这个杯子虽然外形一样,但是质量却是极差,不仅外侧没有花纹,而且玻璃的材质也不好。

    正是这个杯子,让熊槐大惊失色,他还以为身份被人发现了呢,所以才有人送给他一个现代杯具。

    熊槐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这是哪个穷逼从未来带到这个年代,哪怕后世五块钱一个的玻璃杯,都要比这好,最起码无色透明,而且还可以有花纹装饰。

    想着,熊槐迟疑看着章义道:“这个杯子真是越王的?”

    章义连忙点头道:“大王,此事千真万确,当初公子玉行冠礼,许多朝中大臣亲眼看到越王将此物赐给了公子玉,而且公子玉还时常拿着此物向亲近的人炫耀,这这”

    章义脑中灵光一闪,急忙开口道:“大王,将军昭滑也曾在公子玉府上见过此物,他可以证明臣所说不假。”

    “难道真是越王的?”熊槐一听章义提起昭滑,心中便已经信了八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开口道:“传诏,请将军昭滑前来,另外,派人去公子玉府上,寡人要见他。”

    “唯”

    接着,熊在此看着眼前的玻璃杯,心中思绪不断。

    越王?

    熊槐想起那个被自己搞死的越王无强,不禁摇了摇头,看越王的能耐,怎么看都不像是穿越者啊!

    如果他是,那简直就是穿越者之耻!

    如果不是越王的?

    那么

    熊槐瞬间想起那个灭亡吴国的越王勾践来。

    难道越王勾践也是穿越者?

    另一边,公子玉府上。

    前来宣诏的将领面无表情的看着公子玉道:“公子,奉大王诏令,请公子去宫中面见大王。”

    “面见楚王?”公子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恐惧还有淡淡的遗憾。

    将领见公子玉僵在原地未动,再次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公子,请吧!”

    公子玉一愣,麻木的点了点头,然后应道:“请将军容在下回房间换身衣服。”

    将领一怔,看了看公子玉脏乱的衣服,又想起楚王只是因为询问杯子而召见公子玉,点头道:“请公子快点。”

    接着,又向左右士卒道:“去,帮公子一把。”

    “诺。”

    对面,得到楚将的许诺后,公子玉立即转身向房间走去。

    只是转身一瞬间,公子玉的脸上露出深深的遗憾,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可惜了,寡人耗费数年时间,精心为父王准备的利器,终究还是未能像专诸一样扬名于世,反倒让楚王逃过一劫。

    可惜,若是寡人不是被囚禁在这里,能准备一把鱼肠一样的短剑,配上见血封喉的毒药,楚王必死无疑。

    否则,现在哪里需要楚王召见寡人,而是寡人去见楚王才是。

    不过,寡人就算是死,也不会再让楚王利用的。”

    说着,回到房间,洗了脸,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在一旁士卒的大惊下,脑袋朝墙壁一撞,血溅当场。

    此时,房外的将领听到一声异响,立即冲进房中,却见公子玉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见此,将领大急问道:“出了什么事,公子玉为何会如此?”

    房中的士卒闻言,立即单膝跪地请罪道:“将军,请恕罪,我等也不知公子玉为何会突然之间撞壁自杀?”

    “自杀?”将军看着公子玉,大恨道:“可恶,大王不过是召见他询问杯子的事情,这公子玉竟然就受不得压力,竟然自杀了,这让本将如何向大王交代?”

    就在将军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冥冥之中的公子玉突然听到有人提起杯子,脑袋一懵,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宫中。

    此时,熊槐见昭滑到来,不等他行礼,便拿起杯子向他问道:“昭卿,你可认得此物?”

    昭滑本来听到士卒禀报,说章义行刺大王,得知此事后便匆匆赶来宫中。

    谁知还未到宫中,就得到楚王召见的消息。

    他本以为楚王出了什么事,于是立即一路快跑赶来。

    结果,等他赶到大殿,却见章义趴在地上,汗水已经打湿了大殿的地砖,而楚王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脸上没有半点异色,正拿着一个杯子向他询问。

    昭滑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大喘了两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向杯子看去,然后略带惊讶的道:“咦,这不是公子玉的水晶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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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一章 国之宝也

    “水晶杯?”熊槐一怔,然后迟疑的向昭滑确认道:“昭卿是说这个杯子是用水晶打造的!”

    昭滑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当年公子玉曾拿着这个杯子向臣炫耀,说这个水晶杯乃是用一整块七寸大小的无暇水晶,经越国最高明的玉匠,细细打磨十年而成。当时公子玉还问臣,这个水晶杯比之楚国的和氏璧以及随侯珠如何?”

    熊槐一怔,知道这个杯子真是用水晶打造而成的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水晶杯,而不是后世的玻璃杯。

    原来根本就没有其他穿越者,更加没有所谓的时空管理局。

    想着,熊槐轻松的笑了笑,然后再次向水晶杯看去,这一看之下,顿时再次给熊槐时空错乱的感觉。

    原来几千年前,就有跟现代一模一样的杯子。

    原来现在的稀世珍宝,到了未来,便宜到了十块钱买一送一,成为寻常百姓也能用的起的寻常器具。

    想到这,熊槐笑着问昭滑:“不知贤卿当时是怎么回答公子玉的。”

    昭滑应道:“回大王,臣当时回答,和氏璧之所以是天下第一美玉,随侯珠是天下第一美珠,珠联璧合之所以是天下第一稀世珍宝,那是因为我楚国国力最强。”

    熊槐闻言,哈哈大笑:“昭卿说的不错,因为我楚国国力最强。当年随侯珠还在随侯手中之时,不过是寻常美珠而已,但自从随侯珠到了楚国,便是天下第一美珠。这不是因为随侯珠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珍贵,而是我楚国的实力远胜随国。”

    说着,熊槐眼睛的余光突然瞥见还趴在地上,被自己吓得瑟瑟发抖的章义,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两则笑话。

    儿子拿着霜之哀伤送给老爸,弟弟拿着蛋刀送给哥哥,被打全都是活该。

    这章义拿个水晶杯吓唬寡人,寡人没当场灭他十族,算是寡人仁厚了。

    不过,知道这个杯子是水晶杯不是玻璃杯后,也没有必要再恐吓他了。

    毕竟这个章义在吴人中地位极高,是楚国控制吴地的重要一环,也是楚国限制吴侯的重要力量

    想着,立即轻咳了一声,然后正色道:“原来是水晶杯,寡人还以为楚宫中珍藏的无色杯被叛徒拿出来卖了,原来是虚惊一场。”

    随便解释了一句,熊槐才转头看向章义道:“章卿,既然误会解开了,还请贤卿起身吧。”

    “谢大王!”

    见章义战战兢兢的起身后,熊槐才亲切的道:“章卿,今日卿送来的这两件珍宝在外面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但是在寡人眼中,都算不得什么。借用昔日齐威王的话,寡人从来都不以珍宝为宝,寡人的宝物乃是大贤,在寡人眼中,在江东所获之宝,乃是贤卿这样的大贤啊!

    只要贤卿能尽心为寡人办事,这才是对寡人最好的报答。”

    说到这,熊槐指着案上的长矛与水晶杯道:“这些东西,在寡人眼中,不过是只能放在府库中的玩物,如何能与治理吴地,安抚百姓的贤卿相比。

    不过,既然贤卿有意相赠,寡人那就收下了。但是,为了展示寡人不贪图宝物,同样也是为了展示贤卿并没阿谀奉承之人,寡人赐给贤卿一套用三色石打造而成三色杯,三个杯子,三种颜色,对应卿大夫的三色石,还请贤卿收下,日后用心为楚国办事,不要懈怠。”

    章义闻言,顿时激动的留下泪水。

    原本闹了这么一出,尤其是他章义送宝之时行刺楚王的消息传开后,他以为自己身死就是最轻的惩罚了,说不定还会被灭族。

    但结果,楚王不仅没有杀他,反而还担心他会遭到其他人的异样眼光,送给他用珍贵的三色石打造而成的杯子,以为他正名。

    想着,章义顿时嚎啕大哭的拜道:“大王之恩,臣即便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万一!”

    熊槐点了点头,接着眼睛的余光看见殿外出现昭雎昭常等人的身影,便笑了笑:“好,章卿,今日之事只是一个误会,贤卿回府歇息吧。”

    “唯。”章义拱手一礼,然后一步一颤的向后退去,出了殿,疲软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浑身一软直接跌到在地,接着连爬了三次都没有爬起来,直到侍卫扶起后,这才在侍卫的搀扶下远去。

    殿中。

    昭雎等人进入殿内,看到楚王完好无损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

    方才宫中突然传出章义行刺大王的消息,可把他们吓坏了,若是楚王在巡视江东的时候死了,那他们这些随驾的大臣,肯定难辞其咎。

    不过,此时楚王虽然没有异样,昭雎依然不放心的行礼道:“大王,不可是否需要传太医,还有,刚刚臣接到消息,说是章义行刺,不知章义那是”

    熊槐闻言笑道:“多谢诸卿关爱,寡人无碍,刚刚那个消息只是误会。”

    说着,熊槐拿起案上的水晶杯,笑道:“方才章义前来献宝,寡人一见这个水晶杯,以为是我楚国的五色石杯,寡人大惊之下,误以为五色石的秘方泄露,正欲抓住章义寻找线索。

    不想,昭将军告诉寡人,这只是越国用整块水晶磨制的水晶杯,故而寡人就赐给章义三个三色杯,让他回去了。”

    众臣闻言向楚王手中的水晶杯看去,这一看之下,全都一怔。

    这水晶杯乍看之下果然跟楚国的无色杯一样,若非楚王解释,他们恐怕也会认为这是无色的五色石制成的杯子。

    也难怪楚王一看之下,就要对章义动手。

    五色石事关重大,乃是楚王天命的象征,若是五色石的秘方如此快泄露,这必定会楚王的种种努力全都化为乌有。

    在五色石越传越广,在黑帝日渐深入人心的现在,五色石的秘方万万泄露不得。

    为了争夺天命,哪怕其他国家找到了五色石秘方,楚国也一定是坚决不认,认定他国的秘方是从楚国偷的。

    在场的人很快就将此事想得通透,更明白了楚王方才的用意。

    此时,熊槐让人传下水晶杯,开口道:“诸卿既然来了,就都来观赏一下这越国的稀世珍宝。”

    “谢大王!”众人行礼道。

    就在众人拿着水晶杯啧啧称奇之时,一个侍卫前来禀报道:“大王,不好了,公子玉方才自杀了。”

    众人闻言一怔。

第八百二十二章 得失之间

    “自杀?”熊槐脸色一沉。

    公子玉自然是要死的,但是却不能还没有公布罪名之前,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公子玉在他刚刚祭祀完吴国先贤的时候死去,而且还是没有任何征兆的死去,这必然会引起越人的恐慌。

    这也会让他接下来的越地之行难以达成预定的效果。

    想着,不由紧瞪着前来禀报的侍卫,怒道:“寡人不是让你们前去请公子玉前来吗?为何他自杀,为何他会死?”

    侍卫大恐,惊慌的拜道:“大王,小臣不知怎么回事,那公子玉得知大王召见后,接口洗漱换衣,结果,公子玉趁我等不备,就撞墙死了。”

    熊槐闻言大怒,这么多人守着公子玉,竟然还看不住一个囚犯,让他自杀了。

    这一定是看守的人松懈了。

    此时,昭雎立即开口道:“大王,公子玉死就死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不能让其他越人知道此事,否则越人之中必定横生事端。”

    熊槐闻言立即反应过来,公子玉已经死了,当务之急是如何补救,而不是追究责任。

    想着,脑袋一转,立即开口问道:“公子玉自杀的消息是否泄露?”

    侍卫立即应道:“回大王,还未曾泄露,将军得知公子玉自杀后,立即封锁了府邸,严禁任何人出入。”

    “好。”熊槐松了一口气,快速吩咐道:“传诏,继续封锁公子玉的府邸,严禁他人出入。派人将公子玉的头颅割下,腌制起来,等到了越地,寡人杀了公子玉后,再将他的头颅竖在会稽城头上,受所有越人百姓唾弃。”

    “唯。”

    “公子玉他以为自杀就可以给寡人造成困扰,这实在是太天真了。”熊槐冷笑一下,然后向昭滑吩咐道:“昭将军,你立即派人找一个跟公子玉相像的人,用他冒充公子玉,充做囚犯。”

    “唯。”昭滑知道事情紧急,立即拱手一礼,然后就向外走去。

    接着,熊槐沉吟了一下,原本他还打算继续在吴地停留一段时间,以亲近吴地的贵族官员,但是现在公子玉闹出这么一件事来,吴地是呆不下去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消息走漏,还得尽快前往越地杀公子玉才是。

    想着,便看着殿中群臣道:“诸卿,公子玉一死,寡人就不能继续在吴城带下去了,还需尽快赶到越地。

    传诏,明日寡人将在宫中召见吴地官员勋贵名士,其后将在宫中设宴招待吴地勋贵,后日启程前往会稽。”

    “大王英明!”

    另一边。

    章义府上。

    章期得知章义归来,立即匆匆前来迎接,远远见到章义完好无损的归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迎上前去,问道:“父亲,你没事吧,刚刚吴城中谣传父亲行刺大王,可把我急坏了。”

    章义回想起刚刚在宫中发生的事情,此时依然心有余悸,一边在章期的搀扶下缓缓向内府走去,一边摇头叹道:“没有的事,为父只是去宫中献宝的,怎么会行刺大王呢?不过是为父方才所献的宝杯跟大王珍藏的宝杯很像,大王以为郢都宝库失窃,这才引发的误会。

    然后昭滑为为父作保,证明为父所献的宝杯乃是越国之物,跟楚王的宝杯没有关系,所以误会解除了。”

    章期闻言,心中的石头落地,然后小声的问道:“父亲,那这次献宝,效果如何?”

    章义脸色一变,然后尴尬的道:“别提了,太丢人了!”

    “丢人?”章期一阵,不解的问道:“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章义长叹一声:“为父献上吴王夫差的长矛后,结果才从大王口中得知,早在吴国灭亡之后不久,越王勾践就献给楚王三柄一模一样的长矛。”

    “三柄?”章期大惊道:“这吴王矛究竟有多少?”

    “不知,想来一定不少。”章义摇了摇,接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而为父献上宝杯之后,大王则是赏赐给为父三件更加珍贵的,用五色石打造的宝杯。”

    说到这,章义感叹道:“这次是为父冒失冲动了,本以为越国之宝,必能让大王心动,不想,我越国的珍宝,在大王眼中,却只是寻常器物,根本不值一提。”

    “”章期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满心期待的去献宝,却发现所献之物楚王根本不在乎,不仅没让楚王更加看重,反而还让楚王看轻了。

    想着,章期有些落寞的道:“父亲,那这次献宝岂不是适得其反。”

    “不。”章义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得色,笑道:“这次为父成功了,虽然大王并不看中为父所献之宝,但是却已经试探出了大王的心意。”

    “大王的心意?”

    “嗯!”章义点头道:“大王虽然尊崇吴侯,抬高了吴侯的地位,但是却不会将吴地的权力交给吴侯,以免吴侯做大,导致蜀侯辉的事情在江东重演。而为父在吴人中地位最高,大王为了限制吴侯,会将吴地的权力交给为父,让为父继续辅佐昭滑治理吴地。”

    章期一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此时,正在向内院走去的章义突然停了下来。

    章期一愣,就在迟疑间,就听到章义开口道:

    “为父决定了,那个祸害了我越国的妖物,不能继续留下来,你带人去杀了她。”

    章期大惊道:“父亲,你不是打算将他送给大王吗?为何为何”

    章义冷冷的道:“原本为父不知大王心意,自然要将她献给大王来保住我章氏的荣华富贵,但是现在,大王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这等妖物献给大王,不是狐媚君王,让大王陷入昏聩吗?

    如此误国殃民之事,为父忠肝义胆,忠于国事,对大王忠心耿耿,岂会效仿献女求荣的吴侯。”

    说完,章义扬起头,大义凛然的向内府走去。

    此时,章期停在原地,看着章义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语,直到章义的身影消失在墙脚,这才收回纠结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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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三章 大宴群臣

    次日。

    因为之前祭祀太伯季子的缘故,吴地的贵族官员基本上都随侍在楚王左右,所以,这次召见群臣,所有的人都来齐了。

    召见群臣上了一个早朝后,熊槐立即换了一个场地,开始赐宴款待群臣。

    宴会上,为了表示对吴人的亲近,同样也是为了表达对宋国太子贞的支持,熊槐同时带着宋美人与吴美人入场。

    熊槐坐在主位,宋美人坐在右侧,吴美人坐在左侧,两人一同伺候。

    与此同时,以吴侯季歆为首的吴地贵族名士全都聚集在左侧,而昭雎等楚王从郢都带来的官员,以及吴地的官员则坐在右侧。

    准备就绪后,随着钟鸣之声响起,八音顿时齐响,接着八十一个左手执干,右手执戟,头上插着鸟毛,双脚赤足的男巫入场。

    这宴会的第一个支舞是武舞,是在向在场的吴地人展现楚国的强大,以及军容的鼎盛。

    武舞表演中,熊槐见在场的吴人大都笑得很勉强,目光中露出震撼,不由微微点头。

    楚国灭亡越国,靠的可不是什么德行,而是武力。

    之前祭祀太伯季子,这是为了安抚吴人,是彰显楚王的德行,而现在宴会中第一支舞演练《大武》,则是为了警告吴人。

    武舞过后,男巫迅速离场,接着一群女巫走了进来。

    这群女巫上演的是文舞,文舞带着极厚的楚国宗教色彩,庄重而神圣,雍容有加。

    虽然文舞同样进退有序,次序凛然,但与武舞展示军容不同,文舞展示的楚国的文明与次序,这是在向吴人表明楚国是带着文明而来,带着礼仪而来,楚国占据吴地,带来的不是破坏,而是一种新的次序。

    文舞表演时,熊槐见吴人僵硬的脸柔和下来,殿中气氛和缓,再次点了点头。

    文舞过后,熊槐给吴人准备的第三支舞,不再是楚国的舞蹈,而是周室的舞蹈《韶》。这《韶》乃是宣德之舞,昔日季札在鲁国观看周礼,这舞乃是季子观看的最后一支,称赞为:德至矣哉!

    《韶》之舞,宽厚仁大,在展现德行上,天下没有其他的舞能比得上了。

    熊槐选取这支舞,不仅是为宣扬自己的德行,更是为了表达楚国对吴人的亲近。

    《韶》之舞结束,熊槐亲自挑选的舞蹈便表演完了。

    接着,音乐一变,不在浩大恢弘,而是变得欢快起来,而后一群衣着艳丽的舞女快速走了进来,在大殿中翩翩起舞。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脸上的肃然之色顿时全都消失,然后发出源自内心的笑容。

    见此,熊槐不得不承认,武舞、文舞、《韶》虽然浩大厚重,让人肃然起敬,不敢有他念。但是,大家真正喜欢的还是听着丝竹之音,看着美女跳舞。

    对此,熊槐也没有表现出正大光明,在礼乐崩坏的年代,礼乐早就失去了教化人心的作用,各国宫廷之中,最多的还是这种靡靡之音以及让人觉得欢快的舞蹈。

    想着,熊槐将案上的酒杯拿起,然后一饮而尽,心中暗暗笑道:不仅他人喜欢,寡人也喜欢。

    随着曲风舞风的转变,殿中瞬间热闹起来,君臣之间,大臣之间,贵族名士之间,你来我往,好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随着舞曲换了一个又一个,随着一杯又一杯美酒下肚,殿中参与宴会的人,渐渐有了些许醉意。即便是楚王依旧在场,许多人的举止之间也没有了开始那样的庄重。不过因为楚王在场的缘故,诸人此刻还保持的克制,不敢有丝毫失礼。

    此时,殿中的后方,章期用略带浑浊的目光看着台上左拥右抱的楚王,在两位美人的伺候下,不时露出灿烂的笑容。

    见此,章期心中颇为沉重。

    昨日章义虽然说了大王的心中属意的人选是他,但是章期却并没有放心。

    季氏在吴地的地位非比寻常,现在又贵为吴侯,这远不是他们区区的章氏可以比拟。

    况且,人心是会变得,尤其是有貌美如花的吴美人在楚王耳边吹风,万一,楚王在吴美人的蛊惑下,决定给予吴侯权力呢?

    想着,章期立即晃了晃脑袋,接着沉吟许久,而后连饮三杯,起身向外走去。

    不久,章期从家中归来,找到了负责安排宴会的昭滑。

    “昭将军!”

    昭滑看着章期奇怪的问道:“章将军不在殿中宴饮,此时找本将有何要事?”

    章期拱手道:“将军,殿中歌舞虽好,但是却尽是楚地之风。末将以为,大王远来江东,却没有吴越佳人献舞,这难以表达我江东父老对大王的忠诚与敬意。是以,臣不才,找到一群能歌善舞的江东女子,希望能献舞于前,略表心意。”

    “这”昭滑心中略有些迟疑。

    现在殿中献舞的女子,都是楚王从宫中带来的人,都是从小培养的舞女,用起来也极为放心,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不会搞砸了楚王的宴会。

    更重要的是,楚王希望能用楚国的潮流吸引吴地贵族的注意,引起吴地贵族的追捧,然后以楚风代替吴越之风,以此让楚国更加深入人心,以对江东进行潜移默化,达到楚越合流的目的。

    所以,即便昨日昭滑向楚王询问,是否让越国遗留的女子献舞之时,结果却被楚王拒绝了。

    原因就是担心参加宴会的越人,再次看到越王的舞女跳舞,却是在为楚王献舞,这容易勾起往日的记忆,影响这次宴会的效果。

    现在章期想让吴越女子献舞

    此时,章期见昭滑迟疑,近前一步,弯腰行礼道:“将军,昨日家父失礼,幸赖大王宽宏仁义,这才得以声名保全。家父昨日回到府中,心中揣揣不安,叹恨大王之恩难以报答。末将心中亦感怀大王恩义,是以特从家中带来一群舞女,献于左右,以表心意,还请将军成全。”

    昭滑看着章期沉吟了一下。

    这章义乃是他治理吴地的重要助手,在安抚吴地父老上起了重大作用,而且还是用来限制吴侯的重要棋子。

    故而,章义的面子不能不给。

    否则,若是章义得知自己拒绝此事,到时候肯定又会陷入惊慌之中。

    而其他的人的知道了这事,也会更加看不起章义,这对用章义限制吴侯的计划极为不利。

    想着,昭滑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开口道:“将军想要让家中舞姬献舞于大王左右,这虽然于礼不合,但是,本将知道大王对章义将军即位看重,故而,本将可以代将军去问问楚王。”

    章期闻言大喜道:“谢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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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四章 宴会之变

    不久,就在两位美人的伺候下,开怀畅饮的熊槐,已经有了微微醉意之时。

    昭滑从一侧走了过来,在熊槐身侧轻轻的道:“大王,方才章期将军从府中带来一群舞女,希望大王能观赏吴越之舞。”

    “奥。”熊槐一怔,虽然脑子已经有了一些朦胧,但是思路依然清晰。

    章期的请求或者章义的请求虽然略有失礼,将自己的舞姬带到王宴上,但是,这等小事也无伤大雅,相反,还可表达君臣之间的亲近。

    想着,熊槐点了点,应道:“好,贤卿可以下去准备一下,待会寡人就好好的欣赏一下吴越之舞,必然别有一番风采,寡人拭目以待。”

    “唯!”

    此时,熊槐左侧的吴美人见楚王脸色有屡屡期待之意,立即给案上的酒杯满上,然后亲手递到熊槐嘴边,一边伺候着,一边撅着嘴巴道:“大王,章将军的府上可从来都没听说过有那位尚舞的女子,若是大王想看吴越之舞,臣妾就会跳,而且还跳的很美。”

    熊槐见吴美人不快,哈哈一笑:“好好好,待寡人回到郢都,一听要好好欣赏美人跳舞。”

    吴美人咯咯一笑:“大王,就这么说定了,回到郢都,一定要看臣妾跳舞。”

    “君无戏言。”熊槐笑道。

    此时,右侧的宋美人见楚王与吴美人有说有笑,而且吴美人容貌比自己还要艳丽三分,心中不由吃味,不甘示弱地撒娇道:“大王,臣妾也会跳宋国舞蹈,回到郢都,臣妾也可以给大王跳舞。”

    熊槐闻言,开怀大笑,宠溺的搂住宋美人道:“美人放心,回到郢都,你们谁也跑不掉,都要给寡人献舞。”

    宋美人闻言笑颜绽放,甜甜的应道:“唯!”

    三人调笑了一阵后,昭滑再次来到楚王身侧,轻轻的道:“大王,章期将军献上的舞女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一支舞就是她们。”

    “好。”熊槐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向坐在不远处的章义道:“章卿,寡人来江东数日,还未欣赏江东女子的风采,这才贤卿献舞,寡人可得好好欣赏一二,看看江东之风与我楚地风尚有何不同。”

    “献舞?”章义一愣,正在疑惑间,瞥见章期正缓缓从殿外走进来,见此,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章义顿时心中恼怒,暗骂了一声“逆子”,然后直起身体拱手行礼道:“大王,臣府中舞姬粗鄙,哪能比得上郢都的舞姬,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是故,臣以为,这舞不看也罢,免得污了大王之眼。”

    “唉!”熊槐摆了摆手,笑道:“贤卿何必谦虚,既然贤卿特让令郎将他们带到宴会上来,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寡人与诸卿在此拭目以待,若是跳的好,寡人必有重赏。”

    说着,熊槐心意已定,为了将楚风吹进吴地父老的心中,稍后一定赏赐章义一群郢都的舞女。

    “这唯!”章义闻言,只能无奈的坐了下去。然后向章期的方向看去,见章期正畏缩的看过来,不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个逆子竟然违抗父命,私自进献美人,实在可恼。

    他章义的一世英名,今日丧尽。

    在如此多的大臣面前,送上一个祸国殃民的美人,这让群臣如何看他。

    就算大王更加宠信他,他又如何能在江东父老面前抬起头来,别人肯定会说他是靠献给大王美人获得大王的恩宠的,而不是凭借自己的才华与德行。

    在章义暗暗恼怒的时候,不远的吴侯季歆转头看着章义,笑道:“老朽知道,章将军可是一向不喜舞姬的,整个江东也都知道将军心不在此处,不想,将军却是深藏不露,竟然在府中悄悄蓄养了一批顶级舞姬,知道今日大王设宴,这才拿出来一鸣惊人。”

    “吴侯说笑了。”章义讪讪的笑了一句,然后沉默了下去。

    不久,殿中的舞女退场后,立即走进八个衣着艳丽的舞姬,其中七个舞女身穿淡红色舞裙,另一个则身穿白色长裙,在其他其人的拱卫下,如七星拱月一般走进殿中。

    随着舞姬的出现,随着舞姬缓缓走入殿中,原本热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向为首的那个舞姬。

    只见她身穿白色薄纱紧身舞裙,雪白色的肌肤与白色舞裙相映生辉,凹凸有致的身躯在薄纱的笼罩下,显得朦朦胧胧,若隐若现,诱惑无限。

    再细细看去,乌黑的秀发仅仅用两支银色发簪挽起,除此以外,头上别无装饰,整个人都显得淡雅空灵。

    秀发之下,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秀丽而妩媚,这是一个绝色舞姬,风华绝代,倾国倾城,让人情不自禁的产生亲近之意。

    只是,众人一见她那毫无情感甚至冷漠的双目,却又不仅皱了皱眉。

    如此丽人看似近在咫尺,实则却远人千里。

    想要亲近,却难以亲近,给人以种种矛盾之感。

    不过,虽然无法亲近,但坐在一旁满满欣赏她的美,却也给人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虽然殿中诸人还没有看她跳舞,但是,能看到她这个人,那就已经足够了。

    欣赏舞蹈,一般有两种,一种是舞姿美不胜收,使人情不自禁的沉浸其中,久久难以忘怀。而另一种则是看人,不管她跳的怎么样,只要看到那张脸,同样让人沉浸其中。

    另一边,熊槐看着眼前的舞姬,脑海中不禁想起二十多年前,初见魏美人之时。自己后宫中美人无数,但是论容貌,或许也只有魏美人能与眼前的舞姬相比。

    想着,熊槐不禁皱了皱眉,如此美人,却只是一个区区舞姬,实在是对美人的亵渎。

    熊槐已经打定主意,这个美人,一定要带回宫中。

    此时,八个舞姬来到大殿之中,向楚王行了一礼后,便在金鼓之声的伴奏下,开始舞动起来。

    美人一动,熊槐瞬间一愣。

    他本以为如此淡雅的美人,跳起舞来,应该是轻柔似水,沁人心神柔和之美。

    不想,眼前的美人随着鼓点舞动起来,前蹬后踏,左旋右转,动作轻快而奔放,手中长袖飞舞,脚边裙摆飞扬,整个人好似一团火一般,撩人心头。

    熊槐看呆了,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楚王,看过各国的舞蹈,却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如此热情奔放的舞蹈,让人情不自禁的身体一热,气血上涌。

    熊槐呆呆的看着殿中美人,根本没想到,一个淡雅的冷美人,跳起舞来,竟然如此火热,充满着野性美。

    尤其是那双脉脉含情的双目,每每向他看过来,都是如此专注,好像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熊槐与她两人一边。

    每当她看过来时,熊槐都心头一热,几个呼吸过去,熊槐就忘记了身边的所有,眼中只剩下那个热情奔放的佳人。

    她看了过来,她又看了过来,她靠近了两步,她又后退了三步

    熊槐的全部心神全都放在了她身上,每当她靠近时,心头便火热异常,每当她远离,便若有所亡。

    突然,她一转身,又看了过来,熊槐看着双眼,心中一喜,接着,她快速前进五步,熊槐欣喜若狂,此刻,美人竟然如此之近,一瞬间,熊槐全是血液上涌,犹如再见初恋一般,情不自禁的动了动手指。

    但是,她又立即退去。

    失望。

    看着远去的娇躯,看着她挣扎的眼神,熊槐心中生出阵阵难以割舍的难受。

    但是,她只退了两步,便停了下来,然后又向前走了五步。

    此时,熊槐看着十步之外的美人,眼睛一亮,没想到近距离看她,她竟然会更加美丽。

    熊槐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她突然一转身。

    眼前失去了那艳丽的花容月貌,熊槐顿时陷入深深的失落。

    她怎么不再向前走两步,走到寡人的身侧来,反而转身而去,离寡人而去呢?

    就在熊槐黯然神伤之际,她又再次转身,然后冲着熊槐展颜一笑,再次向他走来。

    熊槐见状,顿时心花怒放,正与向她招手之时,耳中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大王在前,立即止步,还不快快退下。”

    熊槐一怔,脑袋稍微清晰,这是昭雎的声音。

    接着,熊槐猛然发现那个舞姬听到昭雎的声音,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加快了脚步,目光中杀气阵阵的向他冲了过来。

    不好,这是刺客!

    想着,熊槐脸色一白,酒意全消,拔腿就向左边跑。

    “啊!”的一声惨叫,这是吴美人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的吴美人被熊槐挤下王台,而熊槐自己被吴美人挤了回来。

    直到被宋美人扶住,熊槐才想起来,自己左右都有人。

    此时,台下的舞姬见楚王要跑,目光一寒,右手一挥,一支银簪直射楚王心口。

    熊槐刚刚在宋美人的搀扶下站稳,就见一道银光直奔自己心脏,正欲躲避,却双腿疲软使不上劲。

    “我命休矣。”熊槐看着银簪飞来,吓得魂飞魄散。

    “大王小心。”

    熊槐耳边响起宋美人的声音,接着感到被人一推,就向左侧跌倒。

    接着胸膛一痛,已然被银簪命中。

    此时,那舞姬见楚王跌倒在地,心下一喜,立即向楚王跌倒的方向纵身一跃,手中再次出现一根银簪,然后对准楚王的咽喉,狠狠的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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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五章 当堂晕倒

    “大王小心。”

    宋美人刚刚推了一把楚王,又见刺客一跃,举起银簪向楚王刺去。

    见此,宋美人想也没想,直接对着刺客一撞,顿时将刺客撞开,然后二人同时跌倒在地。

    从舞姬行刺,到刺客被宋美人撞到,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花之间,直到刺客跌倒在地,殿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惊呼:“有刺客,快抓刺客。”

    在其他人反应不及,而且距离楚王太远,来不及救援时,早就意识到舞姬不对劲的昭雎,已经从自己的案上抄起一个铜盘,向刺客冲了过去。

    此时,刺客跌倒,正欲起身,却见自己被宋美人保住,见状,大怒之下直接一簪刺中宋美人的后背,感到宋美人手一送,立即挣脱开来,然后一脚将宋美人踹倒。

    接着转首一看,却见楚王手脚并用的向远处爬走,见此,就想冲上去给楚王补上两簪。

    此时,昭雎眨眼之间便飞跑七步,已经来到刺客身后,然后举起铜盘就向刺客头上砸去。

    刺客惊觉,侧身闪开,接着不管昭雎的攻击,快速向前继续追杀渐爬渐远的楚王,不料才急跑两步,脑袋突然剧痛,身体一个趔趄,前进的步伐顿时一滞。

    却是坐在吴侯身侧的章义反应过来,见自己献上的舞姬行刺大王,想要将功补过,却担心自己上前会引发误会,而且离的太远,难以救援。而后见舞姬继续追杀楚王,心急之下,见昭雎挥舞着菜盘,灵机一动,立即拿起一个酒杯,直接向舞姬头上一甩。

    十五步之内,精通射箭投壶的章义,立即甩中目标,将舞姬砸了一个踉跄。

    刺客脚步一停,此时跟在刺客身后的昭雎立即向刺客踹了一脚,一脚将她踹倒在地,然后举起手中铜盘,用力的向刺客头上砸去。

    然后“砰”的一声大响,刺客应声而倒。

    昭雎见状,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对着刺客的脑袋连砸三下,直到刺客没了动静,这才扔下铜盘,直接原地长跪行礼,大声道:“大王,刺客已经被臣制服,请大王吩咐。”

    此时,熊槐手脚并用的向远处爬走,猛然听到昭雎的大喊声,又向前爬了三步,然后才心惊胆战回头一看,见刺客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生死未知。

    见此,熊槐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深深的呼吸了两口气,并缓了缓劲,定了定神,双脚这才停止打颤,稍稍恢复了点力气。

    好险,刚刚差点就去见先王了。

    熊槐暗暗惊叹了一声,然后勉强自己站了起来,转身向殿中看去,却见宫中的护卫已经冲入殿中,并控制了殿中的局势,所有的大臣贵族名士全都脸色发白的站在原地,紧张的向他看过来。

    见此,熊槐心中一动,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然后用手握住银簪,接着两眼一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接倒在地上。

    “大王”

    “大王”

    “传太医”

    此时,昭常等人见楚王晕倒,立即惊呼一声,然后向楚王冲了过去。

    而吴地的人,此时也有自知之明,全都站在原地,没敢有丝毫动作,只是远远向楚王看去,希望能知道楚王究竟伤的怎样。

    而此时,昭雎听到群臣大声惊呼,立即抬头一看,却见楚王倒在地上,而昭常屈署等人已经向楚王走了过去,见此,昭雎立即站了起来,眼中充满着怒火的看了吴地的众人一眼,然后大怒道:“传令,封锁宫门,关闭吴城四门,大王未清醒过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立开宫中。”

    “诺。”

    众侍卫见身为柱国的昭雎开口,在楚王晕倒,昭雎已经是整个吴地官职最高的人,于是,立即齐声应着。

    “传令,立即控制负责宴会的将军昭滑。”

    “诺。”

    此时,昭滑惊闻大王遇刺,正快步走到殿中,突然听到昭雎的声音,心中大怒,但见楚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顿时又惊又怒,又恐又恨。

    但见一群侍卫向他走来,直接束手就擒了。

    此时,昭雎没有理会一旁的昭滑,而是转头大怒看向章义。

    刚刚楚王可是说的很清楚,这刺客可是章义献上的,而且舞姬献舞之前,他还开口劝阻大王,所以,现在章义的舞姬行刺大王,他即便不是主谋,也难辞其咎。

    “传令,立即将将军章义父子下狱,令派人控制将军章义全府,等候大王发落。”

    章义闻言,直接面如死灰的跌倒在原地,而将军章期则是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接着,昭雎又看向围在楚王身侧的昭常与陈轸,杀气腾腾的道:“左尹还有刺史令,今日大王遇刺一事,还请你们立即查明真相,看看是那些对我楚国灭亡越国不满。”

    昭常皱了皱眉,此刻楚王生死不明,此时此刻,虽然他不愿离开楚王身侧,但他身为左尹,负责楚国内政,查清楚王遇刺案,正是他的职责,他不能开口拒绝。

    想着,虽然心中极其不愿,但依然开口应道:“请柱国放心,在下必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看看究竟是何人行刺大王,对我楚国不利。”

    说着,昭常立即杀气阵阵的向章义看去。

    而吴地的人见得昭常的眼神,心中顿时一寒,不由恼怒的向章义看去,同时,心中默默希求,楚王遇刺案不要牵扯到自己身上。

    另一边,陈轸听到昭雎的吩咐,心中微微一愣。

    此时楚王遇刺生死不明,昭雎却让他去查明真相。

    他这一走,楚王身边就只剩下公室中人了。

    若是公室中人联合起来,顺水推舟,意图阻止大王变法,想要直接弄死大王,那大王就真没救了。

    想着,陈轸脸色一黯。

    此时已经与楚王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皆损,此时此刻,他那里愿意将楚王交给宗室之人。

    想着,陈轸抬起头来,摇头拒绝道:“柱国,在下身为刺史令,只负责在各地采风,打探各地风情,查案一事,非在下之责,也非在下所长,请柱国安排其他人吧。”

    昭雎一听陈轸拒绝,心中顿时勃然大怒。

    刺史令?本柱国是想要用你刺史令的身份吗,本柱国是想借借用知北涯的力量查案,谁不知道知北涯的探子遍布各地,专门打探各地隐情。

    如今楚王遇刺,不正是应该知北涯全力出动的时候吗?

    想着,昭雎顿时狠狠的盯着陈轸。

    陈轸见昭雎看过来,面色自如,浑然不动,死活也不离开楚王半步。

    此时此刻,别说他不是负责查案抓捕的廷理司败,就算他是,他也不会傻傻的跑去查案。

    一时间,昭雎陈轸相互看着对方,殿中顿时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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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六章 天子一怒

    昭雎与陈轸对视了两个呼吸,接着感到殿中群臣以及吴地之人全都看着他们俩,心中虽大怒陈轸不以大局为重,但终究还是勉强坚持下去。

    毕竟楚王生死不明,而陈轸名义上只是刺史令,知北涯的事情,虽然人人皆知,但是楚王毕竟没有公开于众,而他也没有调用的权力。

    想着,昭雎心中冷哼一声,怒道:“也罢,既然刺史令不愿追查楚王遇刺一事,那就请左尹与”

    说着,昭雎向周围的看了一眼,然后看着屈署道:“三闾大夫,大王遇刺案,还请大夫与左尹去查个清楚。”

    屈署看了看昭雎,然后又看了看地上的楚王,然后点头道:“诺,请柱国放心。”

    见屈署答应下来,昭雎立即大声吩咐道:“传令下去,城外守军立即进入战备状态,等候军令。”

    “诺。”

    此时,随行的太医赶了过来,见楚王倒在地上,立即让人将楚王抬走。

    而陈轸等人则是直接护卫在楚王身侧,跟着离去。

    直到楚王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昭雎转头向吴地之人看去,冰冷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见无人敢与他对视,这才开口道:“诸位,如今大王遇刺,事态严重,为了将此事调查清楚,还请诸君暂时留在宫中,协助左尹调查。请诸君暂且宽心,大王贤名,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只要查出诸君与此事没有关连,便可立即立即宫城。”

    “柱国说哪里话。”昭雎话音一落,吴侯季歆立即出面应道:“大王遇刺,在下恨不能身代之,为查出真凶,别说在下留在府中,就是让在下全府配合左尹调查,那也是应该的。”

    说着,季歆眼睛余光瞄了一眼身侧被侍卫擒住的章义,一股喜悦从心中涌现。

    章义完了,无论他对此事是否知情,他都完了。

    章义死后,整个吴地,还有谁能跟他这个吴侯比呢?

    想着,季歆微微一叹,若是刚刚出手的不是宋美人,而是自己的女儿季婴,那就完美了。

    可惜,刚刚季婴被吓傻了,直到被侍女带走,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季歆这个吴侯表态后,吴地的其他人纷纷附和道:

    “不错,吴侯说的是,我等必定全力协助左尹调查此事。”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公然行刺大王,这种罪大恶极之事,不可放过任何一个有关之人。”

    “正是如此,所有关连之人全都死不足惜,全都应该灭其满门。”

    “”

    众人表态之后,昭雎这才让人将大家安顿在宫中,接着就往楚王寝宫而去。

    进入寝宫,越过大厅,一到楚王的房间,昭雎猛然一愣,却见楚王正坐在床上,太医正在给楚王包扎伤口,而其他跟随而来的大臣,正默默的站立在两旁。

    熊槐坐在床边,见昭雎进来,正欲露出一个笑脸,不料扯住伤口,嘴角一抽,脸庞立即扭曲起来,缓了缓,直到刺痛平复下来,才开口道:“柱国,你来了,今日幸得柱国出手,否则寡人凶多吉少矣!”

    昭雎闻言,立即拜道:“大王万金之躯,自有上天庇护,即便没有臣也必定会安然无恙。”

    说着,直起身体,见楚王脸色有些苍白,立即开口问道:“大王,不知伤势如何?”

    “无妨!”熊槐语气冰冷的道:“还好宋美人推了寡人一把,避开了要害,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修养几日便可痊愈。”

    昭雎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接着又见其他人面无异色,看来是早就知道此事了。

    想着,昭雎突然一怔,想起楚王刚刚在大殿中突然晕倒之事。

    既然楚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那么晕倒之事必然是假的了。

    想到这,昭雎瞳孔一缩,行礼道:“大王,这次吴人行刺,臣心中激愤难耐,不知大王欲如何处理,臣愿效犬马之劳。”

    熊槐闻言,冷冷一笑,不想又扯住伤口,立即咬紧牙根,面部不禁有些扭曲,顿了顿,缓过劲来,才平静的道:“本来,寡人来江东,是打算亲近亲近吴越贵族的,并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

    即便是那些心中依然怨恨楚国的家伙,寡人也没有杀戮的意思。不想,寡人这才祭祀完太伯季子,就在重重护卫下,就在深宫之中遭到吴人刺杀。

    看来寡人不将江东血洗一次,江东百姓是不知道寡人的威严。”

    说着,熊槐向一旁的上官大夫看了一眼,然后开口道:“贤卿,给寡人刚刚交给你的名单请柱国一观。”

    “唯!”

    上官大夫立即拿出一张帛书递给昭雎。

    昭雎迟疑的接过名单,打开一看,见帛书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人名,并标注好了他们的身份,全都是吴越之地的贵族豪强。

    看毕,昭雎拱手行礼道:“大王的意思是?”

    熊槐应道:“按图索骥,寡人想请柱国出手,从这份名单上挑选出一半的人,直接灭门。至于另外一半的人,全部抓起来抄家,然后发配洞庭垦荒。”

    昭雎一怔,再次大略一观手中的帛书,这上面的人着实不少,若是将一半的人灭门,恐怕会杀掉上万人。

    想着,昭雎咽了咽口水,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楚王问道:“敢问大王,这些人如何取舍,什么人应该灭门,什么人应该抄家发配?”

    熊槐平静的道:“随便挑,反正都是对我楚国不满的人,全都死不足惜。”

    说着,见昭雎迟疑的看过来,熊槐解释道:“柱国手中的名单,就是寡人在郢都之时所说需要迁移的那群人,本来寡人的意思,就算寡人承担一些恶名,也要将这些人迁走,免得他们在江东多事。

    但是现在,寡人遭遇刺客,事情就不能这么算了。虽然寡人不知这些人中谁参与此事,但是,无论如何,这次刺杀跟他们脱不了干系。所以,那就杀一半吧。杀错了算他们命不好,没杀错,那就是他们死有余辜。”

    昭雎闻言,见楚王脸上愤愤不已,知道此刻楚王心中还有怨气,于是,立即点头应道:“请大王放心,臣这就去处理。”

    熊槐微微颔首,等昭雎走后,看向陈轸道:“刺史令,知北涯的探子立即散步出去,给寡人盯紧江东各地。”

    “唯。”陈轸立即拱手应道。

    “还有,关于刺客一事,刺史令也要给寡人查清楚了,究竟是那些人牵扯其中,寡人要将此事查的清清楚楚,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刺一簪。”

    “请大王放心,臣这就去打探。”此刻知道楚王没有大碍,陈轸没有拒绝,直接拱手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接着,熊槐撞头看向上官大夫道:“贤卿,立即传讯给令尹以及边关将领,告诉他们寡人无事,并让他们做好准备,防备各国因为江东动乱的缘故趁机来袭。”

    “唯!”上官大夫闻言点头应着,然后迅速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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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七章 封城抓捕

    上官大夫离去后,熊槐转头看向身侧的太医:“贤卿,宋美人哪里如何了?”

    太医立即应道:“回大王,宋美人只是背部被刺了一簪,臣观其部位,并没有刺中要害,故而已经女医为宋美人整治,想来现在已经包扎完成了。”

    熊槐闻言点了点头。

    今日若非宋美人两次出手,恐怕他已经被刺客逮着,不知道被捅了多少下。

    现在想起方才的惊险之处,熊槐此刻依然心有余悸。

    想着,熊槐立即吩咐道:“传诏,等女医为宋美人包扎完,将宋美人送来寡人寝宫,让宋美人来寡人这养伤。”

    “唯。”

    此时,依然在床前等候的大夫左成听着楚王的话,顿时露出异样之色,这次大王遇刺,恐怕宋美人要真正得宠了,而不是之前那样,得到大王宠爱,只是为了安抚太子贞。

    此时,熊槐将事情全都交代完后,顿时略感疲惫,然后看了看左成,开口吩咐道:“贤卿,你也退下吧,顺便传出消息,寡人遇刺,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还有,告诉柱国,继续封锁宫城,并封闭四门,直到刺客案查个水落石出。”

    “唯。”

    吴城中。

    楚王在宫中遇刺的消息一经传出,顿时整个吴城一片哗然。

    “楚王被刺杀了,也不知道楚王伤势如何,是否遇刺身亡。”

    “呜呜呜,不想我越国虽亡,但是还是有义士在的,如此,我越国虽亡,但依然可以复国。”

    “大王遇刺,风雨欲来,立即关闭大门,全都呆在家中避避风头。”

    就在吴城中人心浮动的时候,紧接着又传来宫城关闭,所有的大臣全都滞留宫中的消息。

    尤其是吴城城门关闭后,整个吴城的百姓纷纷返回家中,唯恐遭到暴风雨的波及。

    另一边,昭雎从楚王寝宫出来,一面派人通知在越地的唐昧抓人,一面下令从城外调两万楚军进城,然后控制吴城各处。

    等吴城彻底掌握在楚军手中后,这才按照名录抓捕贵族豪强。

    因为楚王设宴的缘故,整个吴地的贵族豪强全都来到了吴城,故而昭雎很快便将名单上吴地之人一网打尽。

    接着便派出兵马前去抓捕他们的家族中人,这些人中,家族在吴城的占据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则散步在吴地各处。

    而在宫中看着昭雎抓人的吴侯季歆,虽然神色不太好,但是却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毕竟,行刺的舞姬是章义献上的,跟他没有关系。

    而且,他贵为吴侯,在吴地声望甚高,只要他没有参与此事,楚王也不会将他怎么样。

    而吴城中。

    原本吴地父老听到楚王遭到刺杀,还幸灾乐祸的,不少人还在心中默默诅咒楚王不治身亡。

    结果,等楚军在吴城中破门抓人时,这才反应过来。

    现在他们虽然还是江东人,但是,越国已经灭亡,此刻他们也是楚国人,受楚国管制。

    很快,整个吴城都因为楚军的大肆抓捕行动而陷入风声鹤唳之中,所有人都毛骨悚然,揣揣不安,唯恐楚王遇刺案牵连到自己身上。

    当年楚国仅仅只是伤到了一个死去的楚王的遗体,楚国就大肆抓捕,灭了自己国家的七十多家贵族。

    现在楚王还活着,就在江东这新附之地遭到刺杀。

    这究竟得死多少人才能平息楚王的怒火。

    一时间,吴城中人人自危,即便是跟楚王遇刺案没有牵连的普通百姓,也都惊疑不定。

    万一楚人一怒之下,将整个吴城的百姓全都贬为奴隶,那该如何是好?

    就算没有被贬为奴隶,万一被楚国迁到蛮荒之地垦荒,那也是大大的不妙啊。洞庭彭泽这些蛮荒之地,哪里比得上吴城这越国都城?

    随着吴城十几家贵族被楚军抓走,随着吴城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整个吴城都在诅咒那个行刺楚王的人。

    明明越国已经灭亡,明明楚王已经拜祭过太伯季子,明明楚王已经表达了对江东父老的亲善,明明江东已经平静下来了。

    偏偏此时有人出来搅风搅雨,竟然胆敢刺杀楚王,打破了江东的平静。

    就在吴城之中的百姓惶惶不可终日的度过两日后,昭常等人终于将行刺案查清楚了。

    宫中。

    “大王,臣奉命调查两日日前的行刺案,经臣接连调查两日,此案已经有了结果。”昭常站在楚王面前禀报着,与此同时,屈署与陈轸一左一右地站立在昭常两侧,而昭雎左成站在两旁旁听。

    熊槐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阵杀意:“好,不愧是左尹,这么快就将此案查清,那刺客是谁的人,谁是主谋。”

    昭常闻言一滞,想起还在狱中的昭滑,立即应道:“大王,经臣查探,这次谋刺大王的主谋乃是公子玉”

    “公子玉?”熊槐一怔,不等昭常说完,便立即开口打断,要知道公子玉已经自杀了,主谋怎么可能是他呢?

    想着,熊槐立即迟疑的看向昭常。

    昭常立即开口道:“大王,不会错的。据章义交代,数日前,也就是大王来到吴城那一天,公子玉传出消息给他,说是要请他向大王求情,希望大王能宽宏大量,能他公子玉体面的度过余生。为此,公子玉将自己府上的诸多珍宝交给章义,让章义向大王求情。

    故而才有几天前的章义献宝一事,因为章义献宝失败,是以那日章义没有开口向大王请求。而公子玉得知大王召见后,误以为行刺失败,这才自杀而亡。

    经过臣确认,公子玉所给的珍宝中,其中最珍贵的一件正是之前章义所献的水晶杯,另一件正是那个刺客。”

    “所以说,那个水晶杯还有刺客,全都是公子玉之物了?”熊槐一怔,随后勃然大怒。

    他已经准备好屠刀,准备大开杀戒了,结果昭常却告诉他,行刺的主谋已经在行刺之前自杀了。

    如此,寡人的屠刀向哪里砍,这一簪子岂不是白白被刺了?

    想着,熊槐猛然喘了两口气,憋了两天的气现在却无处可使,这让他心中很难受。

    昭常听出了楚王语气中的怒意,立即长拜道:“大王息怒,虽然公子玉已死,但是刺史令那边还是查出另一个主谋,这次行刺案,还跟吴侯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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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八章 吴水尽赤

    “等等,怎么会跟吴侯有关?”熊槐一怔,随后脸色一冷。

    之前在延陵之时,他可是与吴侯之女在吴侯府内呆了三日,若是吴侯要行刺于他,只需献上那个刺客,然后他跟那个刺客共处一室之时

    他就死定了。

    想着,熊槐不禁冷哼一声,他虽然打算趁机将越国遗留的贵族血洗一遍,但是却不是随意扩大规模,滥杀无辜,一网打尽,尤其还是吴侯这种声望极高,没有谋反之意的人,更不能动手。

    昭常一听到楚王的冷哼声,顿时知道楚王还没有打算处置吴侯,于是立即解释道:“大王,臣说的不是吴侯,乃是吴侯从子将军季遂。据负责看守公子玉的护卫说,大王到吴城后,季遂曾带越王臼之相吕瑕去见公子玉,其后公子玉便将刺客送给了章义。

    尤其是上次章义献宝之后,大王一派人召见公子玉,公子玉就直接自杀而亡。故而,臣肯定,这次谋刺案一定跟公子玉的阴谋,而吕瑕则是为公子玉通风报信并出谋划策,至于季遂此人,一定是局中串联。”

    此时,陈轸拱手道:“大王,据臣打探所得,吕瑕来到吴城已有数月之久,这段时间里,吴侯三子季逢与吕瑕吕琅兄弟交往甚密,并时常为吕氏兄弟提供掩护,而且就在大王抵达吴城的当日,季逢还曾去见过吕氏兄弟。”

    停顿了一下,见楚王面有愠色,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就在季逢离开吕氏兄弟的藏身之所后,吕瑕就找到了将军季遂,然后通过季遂行贿看守公子玉的守将,吕瑕这才能见道公子玉,紧接着不久,公子玉将刺客送给了章义。”

    昭常紧跟着道:“大王,据看守公子玉的守将交代,从季遂吕瑕离开,到章义进入公子玉府上,前后不足半个时辰,是以,臣以为这次大王遇刺,绝对与季逢季遂二人脱不了干系。而且,根据守将指认,章义从公子玉府上的舞姬,正是行刺大王那群舞姬。”

    “好好好!他还有脸指认。”熊槐冷冷一笑:“寡人让他看守公子玉,他就是这么看守的,寡人虽然没有杀公子玉,虽然没有将公子玉抄家,不过是将他的所有财富全都寄存在公子玉哪里,然后等杀了公子玉,再收入宫中。

    他倒好,不仅看管不严,让人随意与公子玉接触,而且还监守自盗,将寡人的珍宝全都卖了。”

    说着,熊槐闻言脸色一沉:“传诏,将看守公子玉的将领,以及吴侯季歆,吴侯太子季幌,吴侯三子季逢,从子季遂全都带来,寡人要当面对质。”

    “唯。”

    不多时,相关人等全都被带到熊槐面前,一翻对质之后,虽然季逢没有承认自己意图行刺楚王,但是私通吕氏兄弟的罪名,却是怎么也无法赖掉。

    “咚”的一声,季歆直接无力的跪在熊槐面前,脸色苍白的哭道:“大王,臣教子无方,以致逆子与逆贼勾连,臣无话可说,愿随大王处置。”

    熊槐闻言,脸色有些冷淡道:“寡人一向仁厚,从来不牵连他人,季逢季遂与逆贼牵连,为逆贼提供助力,这是死罪,该杀。但是吴侯与此事无关,寡人也不会将罪责牵连到吴侯。”

    说着,熊槐目光从季歆身上转移到瑟瑟发抖的季逢季遂身上,语气冰冷的道:“传诏,将季逢季遂二人抓捕入狱,择日定罪。”

    “唯。”

    “传诏,将所有牵制到谋刺案的人全部抓捕归案,等候审批。”

    “唯。”

    随着熊槐一声令下,吴城的楚军再次行动起来,这一次的抓捕,才是真正与刺杀案有牵连的贵族。

    不过因为之前所抓的那批人大都是不愿亲近楚国的人,故而许多人都与吕氏兄弟有过牵连,已经被抓捕,这一次的抓捕仅仅只是再次抓捕了四家贵族。

    当所有牵连此事的吴城贵族全族都被抓捕起来后,昭雎与昭常等人再次进入吴城王宫。

    “大王,所有牵连此事的贵族已经全部抓捕,此案的种种隐秘已经查清楚,请大王示下。”

    熊槐大略的将昭常递上来的卷宗全都看了一遍,发现昭滑并没有牵连其中后,心中微微一叹。

    原本他已经打算将昭滑留在江东,但现在,经过此事,昭滑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江东了,而且连回到郢都也无法担任要职了。

    想着,熊槐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道:“传诏,将军昭滑,办事不力,行事疏忽,以致于给了刺客以可乘之机,是以,免去昭滑所有职位,并收回昭滑所有爵位,以儆效尤。诏令,立即让昭滑返回郢都,静思己过。”

    昭常一听楚王的第一条诏令,顿时脸色大变,正欲为昭滑辩解,但一抬头,见楚王脸色冰冷,张了张口,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另一边,昭雎却是心中大喜的行礼道:“大王仁厚,想来昭滑将军得知此事,一定会感恩戴德的。”

    熊槐没有理会昭雎,接着道:“公子玉谋刺寡人,罪大恶极,故,诏令,灭门。

    另外,将军章义,献上刺客,以致寡人受创,其罪理应灭门。然,念及章义及时出手救援,故寡人决定赦免其家人。传诏,将章义父子赐死。

    将军季遂,吴侯三子季逢,行为乖张,与越国叛逆私通,传诏,赐死。”

    说到这,熊槐看向昭雎道:“柱国,至于其他人牵连此事人,加以甄别,该杀得杀,该灭门的灭门,该流放的流放。还有,剩下那些跟此事没有牵连的人,全都放出宫吧!”

    昭雎闻言,知道楚王说的是不久前给自己的名单上的人,于是,立即点头道:“请大王放心。”

    熊槐点了点头,然后一挥手:“如此,这事就交给柱国以及左尹了。”

    “唯。”

    当日,昭雎派出军队,将所有牵连谋刺案的人,全都押到城外松江斩首,一共灭族十六家,杀数千人,一时间,松江之水尽赤,三日不清。

    与此同时,剩下那些被抓后却没有被处死的人,也全都被流放洞庭垦荒。

    这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吴地,一片寂静,一时间人人自危,唯恐楚人的屠刀降临在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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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九章 吴侯之死

    吴城吴侯府。

    “父侯,刚刚左尹昭常传来消息,大王将三弟还有族弟季遂全都赐死,二人业已自杀,左尹让我们去收尸。”吴侯太子季幌略有低沉的道。

    “收尸,收什么尸?”吴侯季歆瞪圆了眼睛,气愤不已的道:“为父让他们兄弟二人在吴城为楚国效力,再三叮嘱他们不要多事,我季氏一脉地位非常,只需谨守道德家风,便可保住季氏一脉长盛不衰。”

    说着,季歆大恨道:“结果他们倒好,竟然私通越王臼的相国吕瑕,私通也就算了,竟然还在楚王来到吴城后,还接受吕瑕的贿赂,带着吕瑕去见公子玉,以致有此之祸。

    大王祭祀太伯、季子,这是对我季氏莫大的恩宠,而且还立你们的妹妹为美人,我季氏一脉可谓在楚国之内彻底立足矣。

    但是,就是因为这两个逆子,顿时让我季氏一脉失去了大王的恩宠,而且还将波及你妹妹吴美人,让她失去大王的宠爱。如是种种,为父如何能去收尸!”

    说罢,季歆恼怒道:“传令,立即将二人的尸首扔入松江喂鱼,如此不肖之子,不可为我季氏子孙,将其二人名字从我季氏族谱上勾去。”

    季幌沉默了一下,然后应道:“诺。”

    顿了顿,季歆失神落魄的道:“那两个逆子虽然死了,但是大王被刺一簪,还连累宋美人也被一簪被踢一脚,这事还不算完。为了平息大王心中的怒火,为了避免牵连季氏,为父决定以死谢罪,以换取大王的怜悯,让大王心中不至于看我季氏一脉不顺眼。”

    “”季幌闻言,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

    楚王祭祀太伯、季子,纳季婴为美人,可谓待季氏甚厚,但是,季氏的回报,却是私通越贼,让楚王被刺,险些丧命。

    发生这种事,楚王没将季氏灭族,那也是季氏福泽深厚,并且对楚国依然有用。

    当然,季幌心中更清楚,若不是大王刚刚才祭祀完太伯跟季子,为了防止打自己的脸,恐怕这次季氏真的是凶多吉少,就算没有被灭族,恐怕也将失去吴侯爵位。

    想着,季幌便沉默了下去。

    季歆见季幌没有回应,惨然一笑:“为父死后,为父的尸首不必停放五月,只需停放七日,便下葬吧。”

    季幌闻言,脸上浮现出一股悲凉。

    季歆乃是吴侯,这是诸侯的爵位,按照礼节,天子死棺椁停放七月,以接受各地诸侯前来祭奠,而诸侯死亡之后,尸体需要放在棺椁中五月,以供天子诏赐,以及其他贵族前来观礼,然后才能下葬。

    七日而葬,这是庶人的礼节。

    以吴侯之尊,享用庶人之礼,这是莫大的耻辱。

    想着,季幌心中立即涌现出一股对季逢二人的怨恨,原本因为将他们尸首直接喂鱼还略有怜悯,但现在,一想到父侯如此,恨不得将他们分尸后再拿去喂鱼。

    此时,季歆继续道:“为父死后,不要葬入延陵祖地,直接在城外挖一个坑埋了便是,也不要陪葬礼器,日后更不要来祭祀。

    若是大王有赐,那就全部接受,并让你二弟以及你的长子去做大王的护卫。若是大王没有恩赐,那就作罢,从今以后,季氏之人不能轻易离开延陵。”

    “诺。”季幌声音极为悲切的应道:“孩儿明白,日后除非有大王的诏令,否则定会深居延陵,侍奉祖先。”

    “好!”季歆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还有,备上一份重礼,送给宋美人,请求她的谅解,并传讯给吴美人,让她以后以宋美人为尊。”

    “诺。”

    另一边。

    宫中。

    正在宫中等候消息的熊槐,见昭常走了进来,立即开口问道:“左尹,吴侯情况如何?吴侯对寡人赐死季逢季遂二人,是何态度?”

    昭常拱手道:“回大王,左尹让吴侯去收尸后,吴侯直接派人将季逢二人的尸首扔进城外的松江之中,并扬言季逢二人已经不是季氏的子孙,季氏已经将他们二人除名。”

    “嗯!”熊槐闻言点了点头,正想再问一下,却见陈轸快步走进来。

    “大王,臣刚刚得到消息,吴侯季歆在府中自杀,吴侯府邸已经挂出白幡。”陈轸一走进来,不等楚王询问,立即拱手道。

    “吴侯死了?”熊槐一怔,吴侯在楚军大开杀戒的时候自杀,这时机很微妙。

    是心中不满,以死相抗,还是心中羞愤,以死谢罪。

    想着,熊槐迟疑的看向陈轸,问道:“可曾知道吴侯是为何而死?”

    陈轸拱手道:“臣未在吴侯府上听到有怨恨之言。”

    熊槐点了点头。

    此时,一个侍卫进殿禀报道:“大王,吴侯太子身穿素衣在宫外长拜不起,另,吴侯太子递上吴侯的上书。”

    “嗯?”熊槐一听,立即应道:“请吴侯太子进来,另,将吴侯的上书呈上来。”

    接着,熊槐拿到吴侯的最后一封上书,大略一观后,见昭常与陈轸全都紧张的看过来,长叹道:“吴侯自言羞愧而死,并请求去除吴侯封号。”

    昭常闻言立即开口道:“大王,吴侯封号不能去除。”

    熊槐点了点头。

    原本他是打算用怀荣手段安抚江东,但是,现在经过这一番杀戮,吴侯的安抚作用大减。而且,章义父子身死之后,吴侯也失去了牵制章义的作用,再加上这次行刺案季逢季遂牵扯其中,吴侯的自杀,不仅没有让熊槐赶到遗憾,反而还让熊槐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是,为了安抚吴地剩下的那些贵族,吴侯的爵位依然需要保留,以安抚吴地百姓之心。

    更何况,吴侯请求去封,这未尝不是试探之举。试试他这个楚王,究竟是因为遇刺后恼怒而大开杀戒,还是这次来江东,本来就是前来杀人的。

    真情还是假意,在贵族大量被杀,而且他这个吴侯也死亡之后,已经不必隐藏了。

    不久,吴侯太子季幌进入殿中后,熊槐先好言安慰了一番,然后下诏道:“

    “传诏,吴侯之死,寡人心中甚痛。故,寡人决定厚葬吴侯,其赐吴侯礼器。”

    说着熊槐看向一旁的陈轸道:“刺史令,稍后贤卿代寡人前去送祭奠吴侯。”

    “唯。”陈轸点头应着。

    而后,熊槐看着季幌道:“诏令,立吴侯太子季幌为吴侯,即日即位。”

    季幌听着楚王诏令,见楚王安抚之情切切,顿时送了一口气,等楚王说完,立即长拜道:“谢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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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九章 越地风潮

    随着吴侯季歆的死亡,吴城的杀戮便停了下来,但是,吴地的杀戮却并没有停止。

    吴地之外,还有一小半被抓捕的贵族,昭雎按照楚王给自己的名录,随机挑选了一半,抓捕他们满门后,直接在当地将他们满门处死。

    随着楚军的屠刀在整个吴地挥舞,一股恐怖的气息瞬间从吴城扩散到整个吴地。

    直到楚军杀人灭族后返回吴城,直到半月后楚军依然没有对其他被抓捕的贵族举起屠刀,直到楚军依然没有再次抓人,半月之后,吴城乃至吴地的恐怖气氛这才有所缓解。

    这半月来,熊槐虽然深居宫中,并没有到吴城各处巡视,但是依然也感到了弥漫在整个吴城的紧张恐惧气息。

    当然,这种情况依然在熊槐的预料之中。

    而熊槐担心的是,是否有人趁机在吴地散步恐怖言论,煽动百姓对楚军对持。另外,还有那些被释放的贵族名士,他们是否暗中动作。

    故而,在楚军杀戮之后,熊槐便让陈轸严密监视吴地各处,严查心怀不轨之人。

    此时半月过去,前往各地杀人的楚军陆续返回吴城后,楚国君臣再次齐聚吴城宫中。

    君臣相对,昭雎率先拱手道:“大王,关于此次谋刺案,臣一共抓捕了三十三家贵族,其中越人二十二家,吴人十一家。而与吕氏兄弟以及公子玉有牵连的共有二十一家,大多是吴地的越人,臣已经将他们全部灭族,其余没有牵连谋刺案的,臣也已经让水师将他们运往洞庭垦荒。”

    昭常接着道:“大王,臣已经奉命传讯洞庭各地,让各地县尹准备接收这群囚犯。”

    熊槐点了点头,这三十三家的情况他早就知道了,其中二十六家是之前没有表现出亲近楚国之意,是这次要出江东的对象。而其他七家是表面上投靠楚国,实则心口不一,在这次谋刺案中,跟吕氏兄弟有牵连的人。

    如果没有谋刺案,那也就罢了,但是谋刺案发生后,他们这些人又暴露了出来,熊槐自然是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且,卷入谋刺楚王的大案中,这些人死有余辜。

    想着,熊槐开口道:“好,经过此次杀戮,吴地贵族折损近半,已然怨气大伤。此刻就算还有越国叛逆隐匿其中,也已经势单力薄了。”

    说着,熊槐看向陈轸道:“陈卿,如今距离寡人下令诛杀吴地叛逆已经过去半月,不知吴地百姓对此是何态度?”

    陈轸拱手应道:“回大王,半月前楚军诛杀叛逆之时,吴地百姓一片失声,唯恐触怒大王,牵连到他们。但是,近日来,普通百姓见楚军所杀之人俱是贵族,而没有一个普通百姓,他们这才安定下来。

    大王让季幌继承吴侯之位,并赐给吴侯季歆礼器之后,吴地的贵族已经不再感到恐慌。同样,那些从宫中放归的贵族官员名士,见大王这半月来并没有再次抓人,也没有再行杀伐,他们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说到这,陈轸脸上有了一些迟疑:“臣奉命在地监察,这半月来整个吴地全都风平浪静,并且出现有人刻意散步谣言的事情。”

    昭雎淡定的道:“这是正常的,吴地的贵族现在还都聚集在吴城,而且江东偏远,与各国难以沟通。所以,吴地贵族在这风口浪尖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而其他国家的探子,恐怕现在还没有接到各自国家的指令,自然也不会贸然出头。”

    熊槐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柱国说的有理,所以,寡人现在还得继续在坐镇吴城一段时间,以震慑吴地。”

    “大王英明。”

    熊槐微微一笑,然后将目光投向南方的越地。

    在那里,唐昧现在应该已经动手了。

    他这个楚王,现在还应该留在吴城,只等越地被清洗之后,才好动身前往越地,以安抚越地百姓。

    昭雎等人见楚王突然将目光投向南方,心中了然,跟着将目光投向南方。

    越地,公子玉在楚王设宴之时行刺楚王的消息传到越地,整个越地百姓顿时一片哗然。

    与吴地百姓的惊恐茫然怨恨不同,越地百姓大都心中窃喜,叹恨公子玉准备不足,最后没能杀掉楚王。

    在心中惋惜的同时,同样也在心中暗暗为公子玉叫好。

    越地上虞城,一处府邸中。

    此时越国遗民夏珏向吕瑕拱手拜伏道:“相国高明,略施小计,便借楚王之手,将背主求荣的季歆章义等人,乃至卑鄙无耻的昭滑全都除掉了。”

    说着,夏珏叹恨道:“只可惜公子玉行刺未成,否则楚王一死,楚国必定大乱,到时各国来袭,那就是我越国的复国之机啊!”

    吕瑕摇头道:“失策了,在下去激起公子玉的决死之心,本想是以此触怒楚王,以破坏楚王的收买人心之举。不曾想,公子玉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差一点就将楚王刺杀了。早知如此,当日在下就应该给公子玉带去毒药,若是那刺客的发簪上沾满毒药,楚王岂有幸理。”

    夏珏点头道:“的确可惜了。还有,在下不久前听到相国的计策,见公子玉迟迟没有动手,还以为公子玉贪生怕死,不敢向楚王动手,不想,公子玉却还有这种手段,不愧是先王的子嗣!”

    此时,吕琅见吕瑕与夏珏全都叹恨楚王逃过一劫,遗憾公子玉大事不成,不由语气冷漠的道:“兄长,虽然公子玉刺杀未成,但是,在下可是听说了,那公子玉的刺客,原本不是以楚王为目标的,而是打算行刺先王的。

    这等乱臣贼子,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我越国一千五百年的基业,就此断送公子玉之手。”

    夏珏一怔,接着想起公子玉的所作所为,脸色微微一冷。

    吕瑕闻言,摇头笑道:“贤弟此言差矣,公子玉虽然是亡国祸首,但是,如今我越国已亡,实力大不如前,正是应该团结所有力量的时候。所以,即便是公子玉这个所有越人痛恨的人,只要他能为复立越国出力,那也是我越国的英雄豪杰。

    公子玉差点刺死楚王,就凭这一点,他就值得我等敬仰,在所有越人中大力宣传。”

    “这”吕琅面上仍有不岔。

    吕瑕笑道:“贤弟,试问,连公子玉这个亡国祸首,在行刺楚王后,都能获得越人的谅解,成为越人的英雄。如此,所有的越人听说后,别说那些被迫投靠楚国的人,就是那些望风而降,主动迎降的越人,也会心中大安。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在越国复国之时,能为越国出一把力,就会获得国人的谅解,成为越国的英雄,而不是遭到事后清算。如此,若是时机成熟,所有越人都能为复立越国行动,我越国岂不是复国有日矣。”

    吕琅一怔,悻然道:“兄长说的是。”

    夏珏亦开口叹道:“可惜啊,当日大王在会稽即位,若是当时钱腹不强取相国之位,大王若是能任命相国做相国,而不是钱腹那个志大才疏的废物做相国,我越国岂能如此快的灭亡。”

    吕瑕闻言,想起会稽城中的种种,顿时长长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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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章 各有所志

    沉默了一阵之后,夏珏再次开口道:“相国,如今楚王遇刺,恼怒之下在吴城大肆残杀贵族,以致血染松江,三日不清。眼下不仅吴地人心惶惶,连我越国故土也人心不稳,谣言四起。不知相国以为,我们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

    吕瑕沉吟一下:“如今江东各地因为楚人的残暴而揣揣不安,至此之际,理应继续散步谣言,并与各地心向我越国的忠臣联系,准备发动百姓起事。”

    夏珏闻言,脸上露出一阵迟疑。

    与吕氏熊槐抛弃了吴城的所有基业不同,他夏氏在这上虞城家大业大,在楚国十几万大军镇压江东的情况下,甚至在楚国没有衰弱之前,仓促起事,复国的机会太小,一不小心就要搭上整个家族。

    虽然他也可以学吕氏兄弟逃亡,但是人可以走,地却走不了。失去了土地,家族还能存在多长时间?

    尤其是吴地那边传来的消息,这次楚王遇刺,楚人一口气将吴地贵族或灭族或流放,吴地贵族损失太惨,让他不禁心惊胆战。

    而且,这次楚王在吴地被刺杀,跟越地贵族没有多大的关系,万一此时起事,结果自投罗网,导致身死族灭,那就不值得了。

    想着,夏珏不安的看着吕瑕问道:“相国,现在起事是否太仓促了。”

    “不,一点也不仓促。”吕瑕摇头道:“如此楚王在吴地大肆残杀贵族,整个江东已经人心惶惶,再加上只需我等告诉百姓,这次楚王率军前来,就是为了将江东的贵族全部杀死流放,并将所有的百姓全都贬为庶人,然后迁到楚国洞庭一带垦荒。

    如此,只需大家群起而动,整个越国的百姓就会纷纷响应。

    而且,吴地的那些吴人也一样,吴侯死章义亡,吴人百姓贵族也都对楚人充满着不信。如此,只要我们联系那边的贵族,他们必然会与我们亲近,一旦我们起事,许诺可以复立吴国,他们必然会响应。”

    “这”夏珏还是有些不安,计划太冒险了。

    此时,吕瑕见夏珏面有难色,心中顿时沉了下去。

    他知道此时夏珏心中没底,不仅是夏珏,而且其他各地的贵族也都在迟疑,认为现在起事成功的机会太小。

    当然,不仅是他们,连吕瑕自己也认为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但是,此刻吕瑕却不能不鼓动他们起来反抗。

    当初楚国灭越,越王率领的主力一战而崩,而被公子玉请来得唐昧又轻取吴城,然后会稽城没有坚守多长时间,就被唐昧攻克,然后唐昧轻取越地。

    如此,没有经过苦战的楚军灭亡越国之后,既展示了楚军的强大,让越人心怀畏惧,又没有造成太多的杀戮,让所有的越人全都极端痛恨楚人。

    这样一来,就大大缩短了楚国彻底掌控越国的时间。

    吕瑕担心,等上十年二十年,等到楚国衰弱之时,恐怕越人已经臣服楚国,没有反抗之心了。

    所以,为了推迟楚国控制越地的时间,他才去激起公子玉的决死之心,楚王一到江东,他就立即离开吴城,返回越地散步谣言。

    目的不是别的,就是为了破坏楚国的收买人心之举。

    现在,公子玉的刺杀成果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楚王一怒之心果然大肆杀人,如今整个江东全都人心不定,心中充斥着恐惧,唯恐楚王牵连无辜。

    值此之际,只要越人贵族带头起事,各地的越人必然群起响应。

    如此,他的计划就成功了。

    这次能否复立越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楚人与越人之间埋下一颗仇恨的种子,让楚人在二十年内无法彻底掌控越地,这才是越国真正的复国希望。

    因为楚国强盛的也有数十年了,天下各国,秦魏齐等国,那个国家不是强盛一段时间后,就会陷入虚弱呢。

    所以,这次的起事,就是用越人吴人的鲜血,种下一颗复仇之种,十几二十年后,一旦天下有变,现在播下的种子将会收获一个新生的越国。

    当然,这种事吕瑕没有跟任何人说,只是深深的埋在自己心中。

    想着,吕瑕笑着安抚道:“当然,仅凭我越国之力,自然是难以复国的。可是,若是有其他国家相助呢?不久前,秦国内乱,楚国趁机夺取了巴充两国,并收回了上庸汉中,楚国的实力再次得到加强。

    此时,秦楚两国的仇恨更加深,而楚国的强大已经让各国更加恐惧。如果在下所料不差,楚王残杀越国百姓的消息传到各国,现在,齐魏宋三国前来联系我等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而且,各国的大军应该已经再次聚集在楚国边界,准备响应我越国复国。

    所以说,现在正是我越国复国的天赐良机,错失了这个机会,各国见楚国如此残杀越人,越人也不敢反抗,必然以为我越人已经臣服于楚国的淫威之下,不敢反抗。

    见此,各国必然退兵,如此,我越国失去了各国支持,岂有复国之日。”

    “这”夏珏看着激动的吕瑕,心中微微一动,但是,楚人的杀戮以及江东十六万大军,却让他躁动的心再次安定下来。

    “相国说的不错,此时正是复国良机。不过,眼下楚王坐镇吴城,江淮有数十万楚军,一旦我等起事,必然会遭到楚国镇压。所以,依在下之见,何不等等,等我们继续散步谣言,等百姓诚惶诚恐,等各国兵临楚国之时,再群起而动。”

    “不妥,常言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不趁楚王还在吴地,趁楚军主力不在时起事。在下担心,等楚王来越之后,百姓见越地聚集十几万楚军,恐怕心有畏惧,不会跟我们起事了。”吕瑕再次劝道。

    夏珏依然摇头道:“相国,就算我们现在要起事,也太过仓促了一些。吴地的消息才刚刚传来,会稽诸暨上虞等地的人全都意图不明,我们派去联络的人也没传来消息。故而,为了以防万一,在下以为还是查清各地贵族的态度之后,再一起考虑是否起事吧。”

    “”吕瑕将夏珏死活不愿率先暴动,心中长长一叹,只等点头道:“好,也罢,我们先等等。”

    “相国英明!”夏珏心中松了一口气,立即开口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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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一章 谣言四起

    另一边,会稽。

    唐昧接到柱国昭雎传来的命令第二天晚上,秘密出城前往城外楚军大营,然后将整装待发的两万楚军连夜调走。

    此时,返回会稽城的马车上,门客唐林坐在唐昧身身侧,迟疑道:“君上,如今上虞诸暨各调了一万楚军前去,加上两地本来驻扎的五千楚军,共一万五千人,足以抓捕当地贵族并镇压地方了。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抓捕会稽的贵族。”

    唐昧笑了笑道:“不急,大军行动本来就慢,而且为了保密,昼伏夜出,行动更是滞缓,故,本将估算,大军抵达诸暨上虞两地,恐怕需要十余日。现在我们就在会稽城中动手,本将担心其他地方会提前得到消息,恐惧之下会铤而走险。

    所以,与其仓促行事,还不如趁越地贵族心神不定,坐地观望之际,将他们一网打尽。”

    说着,唐昧冷笑道:“他们以为不来会稽城就没事了,他们不来,难道本将就不能派人去!”

    唐林皱眉道:“君上,统一行动,的确能最大限度地将名单上的越人抓捕,但是,臣担心,准备时间太长,各地越人会不会先下手为强,在大军抵达之前,就提前起事。

    尤其是楚王遭到刺杀的消息还没有传来,越地之间就已经出现种种谣言,这就说明,这次大王遭到刺杀,是越人早有预料的。所以,臣担心,虽然我们的探子并没有查出越人谋反的迹象,但是越人会不会已经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提前联系了,甚至此时已经准备起事了。”

    “这”唐昧一怔,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在心中再次过滤了一遍,然后摇头道:“不然,这次大王遇刺只是巧合。大王从郢都来江东,并没有提前通知江东,而且一路行船,直达吴城之外。所以,越人无法提前知道楚王巡狩江东,就不可能提前谋划刺杀大王,没有刺杀案,就不能让所有越人感到惊恐。

    越国被灭两年,已经逐渐平稳,没有天大的事,越人就无法煽动百姓。所以说,越人绝对不可能已经提前串联好了。”

    说到这,唐昧又捻了捻胡续道:“还有,大王遇刺,银簪上却没有抹上毒药,这表明刺杀一事乃是临时起意。至于,之前各地的谣言”

    唐昧冷笑道:“看来那吕氏兄弟已经到了越地了。”

    “君上。”唐林再劝道:“大王遇刺,勃然大怒,而君上常年在外,若是这次行动缓慢,臣担心会有人在大王面前进谗言。还有,约定时间突然抓捕,固然能出其不意,但是时间太长,恐怕消息走漏,各地越人得知,必然铤而走险。”

    唐昧闻言,想起之前屈原被群臣中伤,然后在襄阳筑城多年,而今再次被楚王任命左徒。

    想着,不由哈哈一笑:“连举国毁之的左徒都不怕,本将相信大王,绝不会听信什么谣言。至于那些越人”

    唐昧不屑的道:“如今我十几万楚军坐镇江东,越地贵族已惶惶不可终日,别说他们现在分散各地,一盘散沙,难以呼应,就是越国还在,他们也掀不起大浪来。”

    “不过!”唐昧怔了怔,然后又开口道:“越地的谣言,的确是一件麻烦事。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是天下还是普通人多。”

    唐昧沉吟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从明天开始,以抓捕行刺大王的罪魁祸首吕氏兄弟为名,在城中戒严,并严查出入城中的人。

    另,向各地发布命令,开始出榜安民。

    还有,既然有人到处散布谣言,那我们也散步谣言好了。”

    很快,楚王遇刺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散步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越地。而且,在有心人的散步下,各种谣言在越地不断涌现。

    “楚王在吴地被刺,这事跟越地百姓无关,请大家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保持稳定,楚王仁厚,肯定牵扯无辜的。”

    这是越地官府发出的公告,并且各地官吏极力向百姓宣传,希望百姓不要惊恐,被有心人误导。

    起初,还有一些效果,但是吴城那边传来楚军抄家灭族,江东百姓的鲜血染红了松江的消息后,百姓顿时对官府公告将信将疑起来。

    官府的公信力消失之后,各种谣言开始冒头,沸反盈天。

    “楚王率军来江东,目的不是别的,就是为了将越地的百姓全都迁走,迁到洞庭彭泽垦荒。然后将其他地方的楚人迁到江东,用楚人控制吴地。”

    灭其国,迁其君民,这是楚国数百年来的传统,楚国也一直是这么干的。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顿时引起了越地各处百姓的共鸣,整个越地的百姓都有此忧虑,他们也相信,楚国迟早会这么干的。

    或许楚国不会将所有的越人全都迁到洞庭彭泽去,但是迁个几万户十几万人,楚国还是有可能干的出来的。

    迁移这么多人,万一自己不幸被选中了呢?

    背井离乡他们本来就不愿意,更别说离开故乡去流放罪人的洞庭彭泽等地垦荒,这简直就是由越国的平民沦为楚国的庶人,放弃自己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土地,然后去开垦完全陌生的土地,这让越地的百姓心中十分凄苦。

    如果说迁移的谣言只是让人失望悲痛,那么接下来的谣言,则是让人绝望。

    “楚王恼怒,以越人不归附,故决定移风改俗,废弃所有的越国的传统,改行楚国风俗。”

    “楚王暴怒,以越人怀念越国,决定将越人祖坟全都挖开,捣毁所有越人遗迹。”

    “楚王大怒,以为越国贵族不愿归附楚国,故决定将所有原越国贵族全部贬为庶人,没收所有越国贵族的财产。”

    “楚王震怒,以为越国百姓对楚国不满,决定将所有越人全都贬为奴隶,诛杀所有丁壮老人,只保留妇孺。”

    “公子玉谋刺楚王,楚王勃然大怒,将公子玉灭族,并迁怒越人,打算将会稽诸暨这两个越国古都全都摧毁,并将两地百姓尽屠之。”

    “楚王遇刺将死,楚人决定将越国百姓尽数屠之,以为楚王报仇。”

    如是种种,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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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二章 掘墓挖坟

    当然,除了绝望的谣言以外,还有让越人感到希望的谣言。

    “楚王来江东,乃是为祭祀大禹而来,是为亲近越人,而不是来奴役越地百姓。”

    “楚王在吴地残杀百姓,吴地百姓不堪其辱,正在准备起事,复立越国。”

    “楚王残暴,各国得知,已经准备出兵攻打楚国,除暴兴利。”

    “会稽山上出现异动,楚国灭亡有大禹遗泽庇护的越国,上天大怒,降下神迹,驱楚复越。”

    从楚王被刺杀的消息传来,仅仅十天过去,整个越地瞬间被谣言覆盖。

    而越地贵族百姓,每天听着各种各样的谣言,恐惧中带着丝丝绝望,担忧中还隐藏着屡屡窃喜。

    尤其是谣言满天飞舞之时,越地的楚军逐渐加强了对各地的控制,各地关卡,各城城门,更是增派了忍受,进行严密管控。

    楚军此举,更让越人惊恐不已。

    很快,十天一晃而逝。

    上虞城中。

    夏珏看着吕瑕拜服道:“相国真知灼见,在我们不断的散步谣言下,百姓果然惊恐不已。现在百姓在大街上看见巡逻的楚人,已经如见蛇蝎,唯恐避之不及。现在,我们离间楚人与越人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说到这,夏珏又笑道:“相国可能不知道,在下仅仅只是散步了一些迁移屠城的谣言,不想,这几天过去,城中就演变成楚王要迁移所有的百姓,或者将越地百姓全都屠杀。而且,这两天还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楚人要移风易俗,挖越人祖坟,毁坏越国先王陵墓等谣言。

    以致不少越人家族已经派人去祖坟日夜守卫,免得被楚人掘墓挖坟。”

    说着,夏珏露出一股喜色道:“看来我越人对楚人的成见,远比预料中的极深啊。”

    吕瑕闻言心中略有疑惑,不过以为这些谣言只是百姓愚昧,以讹传讹,并没有放在心上。

    相反,吕瑕心中思绪一转,便笑道:“好,掘墓挖坟,这的确是一个好计策。”

    夏珏一怔,然后皱了皱眉,迟疑道:“相国的意思是?”

    吕瑕笑道:“百姓不是担心自家的祖坟会被楚人挖掘吗?那我们就派人偷偷挖一些百姓的祖坟,若是百姓得知,必然将楚人恨之入骨。”

    夏珏闻言,眉心紧锁,连忙摇头道:“相国不可,挖人祖坟,有伤德行,此事万万不可。”

    吕瑕劝道:“阁下不必多虑,挖人祖坟的乃是楚人,跟我们没有半分关系,就算德行有亏,那也是楚人缺德,不关我们的事。”

    夏珏一怔,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他夏氏跟吕瑕不同,事情一旦暴露,吕瑕可以怕屁股走人,但他们夏氏扎根于上虞,岂能离开。

    且不说事情暴露,可能会遭到官府过问,就算逃过了官府,难道还能逃过百姓悠悠众口。

    若是他们夏氏世代经营的名声毁在他手里,他日九泉之下,如何面见列祖列宗。

    想着,见吕瑕面色坚定的盯着他,不由劝道:“相国,复立国家,这是一件光明而伟大的事业,岂能行此如此下作之策。纵使百姓不知是我等所为,以为是楚人在掘墓挖坟。但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即便日后复国,这事留于青史,实在不美。”

    吕瑕脸色一沉:“我越国都已经被楚国灭了,此时此刻,为了复立越国,哪里还管得着计策下作不下作。既然阁下不愿,那么此事就交给在下便是,只需阁下给我几个向导,某自会派人去城外挖坟。即便日后青史留名,那也是留下吕某的名字,如此可好。”

    夏珏一怔,连忙解释道:“相国三思,非是在下不愿,实则”

    话还没有说完,此时,夏珏之子夏煜快速走了进来,急道:“父亲,不好了,今日我听到楚人要挖越人祖坟的谣言,故特派人去祖地查看,结果我们夏氏的祖坟被人盗了。”

    “盗了?”夏珏一呆,接着突然反应过来,脸色铁青地看着吕瑕:“相国,你该不会是你的计策吧。”

    吕瑕一怔,见夏珏迟疑的看着他,脸色变得不好看。

    吕琅见状,大怒道:“笑话,这几日我兄弟一直呆在贵府,接受阁下招待,哪里会派人去挖人祖坟。而且,就算某要去挖坟,也应该去挖那些普通的坟,一夜之间就可以挖数十座坟,何必辛辛苦苦挖一座大坟,难道我吕氏还觊觎你们夏氏祖坟中的那点东西吗?”

    此时,夏煜急忙开口道:“父亲,咱们家不是祖坟被挖,而是被盗了。今日下人去查看,发现先祖的坟地附近有洞,直通先祖墓室,而且墓室里面的贵重礼器全都不见了,但是先祖的棺椁依旧完好,并没有遭到破坏。还有,根据盗洞周围的脚印,应该是五个盗墓贼所为。”

    夏珏一听,瞬间反应过来。

    吕氏兄弟避居自己府中,没有行动的可能。所以,那就一定是周围的野人干的。

    自己还没去挖他们家的祖坟,反倒自己家的祖坟被盗了?

    想到气愤处,一股怒气从心中涌上来,夏珏不禁破口大骂道:“该死的盗墓贼,竟然敢盗我家祖坟。”

    接着,夏珏咒骂了一阵后,气喘吁吁的看着吕瑕道:“相国恕罪,方才在下骤然听闻祖地被盗,一时失了分寸,这才胡言乱语。”

    “无妨!”吕瑕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

    夏珏闻言压了压心中的怒火,这才拱手道:“相国,刚刚的计策甚好,在下也以为,如今国家灭亡,再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不礼节了。挖人祖坟,这事就交给我夏氏吧,明天一早,整个上虞城的百姓就会知道,楚人开始掘墓挖坟了。”

    吕瑕闻言,拱手道:“好好好,那此事就交给夏氏了。”

    夏珏回了一礼,然后咬牙切齿的带着夏煜离开了。

    目送夏珏父子离去后,吕瑕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然后看着吕琅道:“贤弟,依为兄之见,这夏氏的人肯定靠不住,为兄接连游说夏珏十余日,他死活不愿率先起事。看来要想发动复国义举,还需你我亲自出手。”

    “兄长,我早就说夏氏靠不住,你就是不听。”吕琅愤愤不已的道:“复国越国,还得你我兄弟亲力亲为,其他贵族随风响应可以,但要让它们率先起事,根本不可能。”

    吕瑕点了点头:“不错,所以为兄早在刚刚听到楚王遭到刺杀的消息后,就让人去海外找我们留在岛上的军队,让他们立即准备攻打海边的鄞县。算算时间,岛上的两千大军已经快准备就绪。

    故,为兄希望贤弟立即带人前往鄞县,准备接应我们的大军。”

    吕琅闻言大喜道:“兄长此言当真。”

    吕瑕笑着点了点头。

    见此,吕琅用力的点了点头:“好,请兄长放心,小弟这就前往鄞县,一定会掀起越人反抗楚人的大潮来,不负兄长所托。”

    说着,吕琅一拱手,立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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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章 血洗越地

    当夜。

    吕瑕与夏珏就在城中等候前去挖坟的人归来,结果,一整夜过去了,挖坟的人却没有归来。

    天一亮,就在夏珏焦急的准备派人去打探消息时,一个奴仆急急忙忙找到夏珏:“主君,不好了,刚刚府中奴婢外出,结果却被楚军阻拦。据说,现在城中已经被楚军戒严,任何人不得外出。”

    “什么?”夏珏吕瑕闻言,同时心头一震。

    “不好,难道”吕瑕大惊道:“难道之前掘墓挖坟的谣言是楚人散步的,还有,前夜盗墓的人也是楚人,目的是为了”

    剩下的话吕瑕虽然没说,但是夏珏却差点晕了过去,一想到昨日派出的挖坟人,可能已经被楚军人赃并获,夏珏脑袋一懵,接着苍白着脸,匆匆忙忙就向外走。

    走了十余步,才走出房门没多远,又一个奴仆跑来:“诸君,不好了,上虞守舒鸣带着楚军闯进来了。”

    “什么”夏珏一惊,心中大恐:“中计了,不过还好,掘墓挖坟只是德行有亏,就算事发,也不会连累全族。”

    想着,夏珏一面擦着头上的冷汗,一面向外走去。

    不久,夏珏便撞上带兵闯进来的上虞守舒鸣,见得舒鸣,夏珏立即脸色难看道:

    “将军一大早带兵闯进我夏氏府邸,这是何故?”

    另一边,舒鸣见到此行正主,大笑道:“好好好,来的正好,来人,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诺。”十几个士卒齐声一应,然后一拥而上,在夏珏以及他带来的奴仆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将夏珏抓住。

    此时,双手被抓后,夏珏急忙大呼:“将军,为何抓我?”

    舒鸣见夏珏束手被擒,悬着的心落下,整个人都轻松下来,笑道:“本将怀疑你跟不久前的大王遇刺案有关,故而特来抓你审问。”

    夏珏一听,见不是挖坟案,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楚王遇刺一事,他虽提前知道,但是上虞距离吴城千里之遥,这事怎么也牵扯不到他。想要找到他牵连此事的证据,根本不可能。

    只是,一想到府中的吕瑕,夏珏再次脸色一白。

    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见此,夏珏急忙求饶道:“将军,冤枉啊,我夏氏一向本分,况且夏氏之人连会稽城都很少去,更别说千里之外的吴城。大王遇刺,在下心如刀绞,怎么可能会刺杀大王呢?”

    舒鸣闻言丝毫不为所动:“有没有刺杀大王,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本将说了算。”

    说着,舒鸣一挥手,一边让士卒带走夏珏,一边开口道:“传令,将夏珏带回去,本将要亲自审问。”

    “是,将军。”

    “剩下的人将夏氏府中所有人全都抓起来,不要放跑了任何一人,全都抓回去审问。”

    “诺。”

    另一边,就在舒鸣带走夏珏的时候,吕瑕见势不妙,已经在夏府的偏僻处,独自越墙而走。

    与此同时,夏府的这一幕幕,还在城中其他几个贵族府中上演。

    不仅是上虞城,此时,诸暨会稽两地也在抓捕越人贵族,而理由全都是谋刺大王。

    而且,越地的抓捕行动,很快就从上虞诸暨会稽三城向周围的县城扩散。

    十日之内,楚军在越地各处抓捕了五十五家大小贵族以及巨室,这才停止抓捕行动。

    五日后,五十三家中二十九家被灭门,其余二十六家被流放洞庭垦荒。

    十日后,会稽城。

    “将军,如今各地传回的消息,名单上的五十三家越人,已经全部处理完毕。

    此外,因为谋刺楚王的要犯吕琅在鄞县起事,虽然随后便被我赶到的楚军杀退。但是鄞县还是遭到极大的破坏,尤其是吕琅退走海上之时,将鄞县县城中的百姓全都带走了。是以,领军的将领大怒,一气之下,将鄞县所有贵族灭门,其中有两家贵族并没有在名单上。”

    唐昧听到唐林的禀报,不由皱了皱眉:“可曾牵连城中普通百姓?”

    “不曾。”唐林看了一眼手中的战报,见鄞县近两千户百姓被吕琅洗劫一空,连百姓也全都被劫走,已然十室九空,顿时摇了摇头。

    唐昧微微颔首,并没有在意那两家偏远的贵族,转而问道:“现在各地的百姓如何。”

    “回将军,据各地来报,随着我楚军的大肆杀戮,各地百姓人人自危,对我楚军仇视不已,以为我楚人要将所有越人全都杀戮一空。不过,因为我楚军依然还留在各地,所以目前整个越地还算稳定。”

    “那么各地剩下的那些贵族巨室呢?他们对本将大肆杀戮越人是何态度。”

    “将军,上虞诸暨等地太远,此时没有具体消息传来,但是据探子来报,自我楚军杀戮开始后,所有没被牵连的贵族巨室,全都闭门不出,唯恐遭到连累。此外,会稽城中的那些贵族,还有附近的一些贵族,全都已经给将军送来了重礼。”

    唐昧闻言微微一笑:“有本将五万大军镇压,还有大王率领的十余万楚军坐镇吴地,现在越地贵族大半被灭族,越人元气大伤,此时已经不足为惧。

    至于百姓的畏惧与恐慌,只待大王一到,便会烟消云散。”

    说着,唐昧哈哈大笑道:“江东已定!”

    此时,唐林点了点头,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拱手道:“将军,文氏一族的族长文雀,已经到了会稽城三日,正在求见将军。”

    “求见?”唐昧一怔,然后苦笑道:“文兄是来责备我出尔反尔的吧?”

    唐昧摇了摇头:“告诉他,就说本将不在,巡视地方去了。”

    “诺。”

    接着,唐昧又道:“既然各地已经平定,那么立即向各地发布命令,所有参与刺杀大王的人全都已经服罪,立即取消戒严,恢复正常。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各地楚军暂时留在当地,不可懈怠。”

    “诺。”

    “传讯给大王,就说越地已平,恭请大王巡狩越地。”

    “诺。”

    吴城。

    熊已经在吴城呆了一个多月,身上的伤早就好了,连伤势更重的宋美人也已经恢复如初,若不是在等唐昧的消息,他早就应该到吴城。

    此刻,熊槐拿着唐昧传来的消息,得知越地已平,脸上露出一股笑意:“传诏,三日后,大军启程前往会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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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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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槐刚刚穿越成为楚怀王,就碰到秦国的张仪前来送礼:商於之地六百里。熊槐表示要改写历史,不再做愚蠢的楚怀王,绝不绝齐连秦。结果第二天,和满朝文武商量之后,经过数轮唇枪舌剑,楚国上下达成一致意见。熊槐意气风发对张仪道:“寡人决定和齐国绝交。”大楚怀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楚怀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楚怀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