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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腊月青梅子     大楚怀王txt下载     大楚怀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五十四章 激战

    翌日。

    随着震天的战鼓声,一大波韩军士卒开始向西面的城墙涌来。

    城墙上的城楼中,昭雎看着越来越近的韩军,冷冷的吩咐道:“传令,让强弩射击。”

    城墙上,早已准备就绪的士卒,一得到命令,立即射出了丈长的弩箭。紧接着,强弩又在七个士卒的拉伸装填下,再次准备好弩箭,然后又发射出去。

    一波一波的百余根弩箭激射而出,其速快若闪电,在韩军士卒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将他们射穿,然后钉在地上。

    面对强弩,韩人士卒手上的盾牌,身上的皮甲甚至铁甲全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要被射中,不是重伤,便是当场身死。

    即便是弩箭落空,落在地上,其激射的破空声,落地的巨响,急速颤抖的箭身,也能让见到弩箭的人心中一慌。

    只是,在攻城大军庞大的人数面前,每次不到两百根的弩箭,犹如一颗小石子落入大湖,仅仅只是激起一个小浪花,然后便被潮水一般的大军淹没。

    大批的韩军士卒,在将领的驱使下,飞快的向陈城涌去,韩军的冲锋丝毫没有受到那些射速缓慢的强弩影响。

    见此,昭雎面无表情的吩咐道:“黄君,告诉那些操纵强弩的士卒,让他们尽量加快强弩的射速,不要担心的自己力量,也不要担心强弩的损耗。只要他们能坚持两个时辰,便可结束今天的战事,他们的守城事宜,自然会有人来接替的。”

    “诺。”

    随着开头的韩军士卒冲到弓箭的射程中,昭雎再次吩咐道:“传令,让弓弩手进行急速射击,不要担心箭矢不够,也不要担心弓弩,让他们尽情的射出手中箭矢,只要他们能坚持一个时辰,就可以结束今天的战事。”

    随着军令的下达,一时间,箭如雨下,源源不断。

    另一边,督战的暴鸢早在城墙上射出远超昨日数量的强弩时,就已经发现今天的情况不一样了。

    现在,又见楚军射出的箭矢频率远高昨日,瞬间就确定今天城中的楚军大为不同。

    “看来我秦韩联军也开始强攻陈城,已经让城中的楚军赶到了强大的压力,以致引起楚军将令的强烈反弹了。”

    轻声嘀咕着,暴鸢看着城墙上不断落下箭雨轻蔑的一笑:“如此高频率的射击,城中的箭矢又能坚持多长时间,就算城中箭矢能坚持住,弓箭手的手臂能坚持住吗?”

    说着,暴鸢笑着吩咐道:“传令,让第二波攻城将士立即上前,本将要将楚人的气焰打压下去。”

    “诺。”

    随着韩军阵中有响起一阵鼓声,阵中早已准备就绪的第二阵韩军,立即蜂拥上前。

    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城墙上的弓弩手已经换了两批,操纵大型强弩的士卒也换了一次,负责其他事宜的士卒也都进行了轮换。

    与此同时,攻城的韩军,其六阵已经展开攻城,第七波攻城的将士已经准备就绪。

    激战两个时辰后,韩军岁对城墙展开了猛攻,但在楚军的强烈抵抗下,却始终没有在城墙上站稳脚跟。

    而城墙上强弩、箭雨始终源源不断。

    此时,韩军阵中的暴鸢脸色沉重的看着城头:“这都两个时辰了,为何楚军的抵抗还是如此激烈?为何楚军射出的箭矢始终不见减少?仿佛城头上的楚军不会累不会死伤一般。”

    说着,暴鸢目光凝重的吩咐道:“来人,立即去北面以及东面打探战况,本将要知道其他两面的楚军是否也是如此激烈的抵抗。”

    “诺。”

    正在暴鸢等待消息间,一个斥候快步跑来禀报道:“将军,楚军抵抗激烈,我军猛攻无果,士气大跌,请将军立即再派援军。”

    暴鸢闻言脸色一黑,又派援军,这这已经是第七波攻城的将士了,昨天派出第七波攻城将士的时候,攻城战已经快结束了。

    而现在

    暴鸢看了看太阳,现在还是中午时分,攻城战才刚刚进行到一半。

    暴鸢语气阴冷的道:“传令,让第七波将士前去增援,第八波将士开始准备。”

    “诺。”

    战后,暴鸢虽然早就知道今日一战的战损会高的吓人,但他真正看道今天的战损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可恶,今天的伤亡竟是昨日的两倍多。”

    说着,暴鸢又从案上拿出一份情报,看罢,冷若冰霜的道:“今日东面与北面的楚军并未出现异常,箭矢强弩并未突然激增。”

    说完,暴鸢猛然将这份情报往案上一拍,大怒道:“楚人一定是将主力调到了西面,昭雎这是将我秦韩联军当成了联军的薄弱环节,认为我秦韩联军没有死战的决心吗?”

    说着,暴鸢猛然站起来,怒视陈城方向,恶声道:“好,本将倒要看看,究竟是陈城先被攻破,还是我秦韩联军率先坚持不住。哼,楚军已经激战一年,而我秦韩联军攻城才真正攻城没多久,本将就不信了”

    其后,一连三日,韩军攻打陈城时,都遭到了楚军的强烈抵抗,楚韩两军在西面的战损,全都远超东北两面。

    第五日一大早,昭雎站在城楼上向外一望,当他看到城外秦军的旗帜后,愣了愣,向黄君询问道:“怎么?今天轮到秦军攻城了?”

    “正是如此。”黄君点头道:“秦韩两国每五日一换,韩军已经接连攻城五日,今天正式轮到秦军攻城。”

    昭雎点了点头,笑道:“好,既然今天轮到秦军攻城,此战就交给黄君你来指挥,正常守城便可,节约箭矢,给弓弩手恢复时间。还有,将城墙上强弩分成两批,每次只动用一半,以对强弩进行保养,轮流更换强弩的部件,增加强弩的使用时间。”

    黄君闻言,立即应道:“末将明白。”

    昭雎闻言,点头道:“好,城墙上就有劳黄君了,本将这就去城下巡视投石机阵地。”

    与此同时,秦军摆好攻城阵势后,许多秦军将领全都一脸沉重的望着前方的城头,连秦军主将司马错也不例外。

    之前四日楚韩两国惨烈的攻防战,韩军巨大的伤亡,他们可是全都看在眼里,现在,轮到他们攻城了。

    “攻城!”

    随着司马错一声令下,面色沉重的将领立即驱使着不明内情的士卒冲向城墙。

    一接战,冲锋的秦军将士毫无所觉,但在后观战的司马错却微微一愣。

    好像楚军的强弩数量远比昨日的少,好像少了一半左右。

    正迟疑间,秦军冲进了陈城弓弩射程,待楚军射出箭矢,一直关注的司马错露出错愕之色,楚人的箭矢不仅数量比昨日少,连射出的频率也比昨日少。

    这是在针对韩军吗?

    想着,司马错心中不由一松,同时还有些窃喜

    与此同时,在司马错不远处观战,打算看秦军热闹,为自己找点平衡的暴鸢,看到城头的战况,顿时又急又怒,整张脸全都黑了。

第九百五十五章 承诺

    五天后,当韩军再次出现在城外时,许多士卒的手里多出了一块宽大的铜盾。这些多出来的盾牌,不仅是韩军自己的库藏,更多则是暴鸢向其他四国借的。

    城楼上,昭雎远远望见韩军不断的向城墙推进,看着韩军阵中众多的盾牌,顿时冷冷的一笑:“莫非暴鸢以为我只有弓弩之利么!”

    说着,昭雎摇了摇头,盾牌虽然防御力惊人,但是士卒拿着如此厚重的盾牌前行,难免会影响他们的行动,更会影响他们的体力。而且,这些盾牌固然可以防备箭矢石,但面对投石机投出的石块,只要被射中,面对石块强大的冲击力,即便有盾牌,那也是非死即伤。

    而城中的投石机,经过近十天的部署安抚,早已遍布大半个城西。

    果然,随着韩军的缓缓推进,在众多盾牌的防护下,在许多攻城器械的防御下,这次城墙上射出的箭矢大都无法对韩军士卒造成损伤,唯一能对韩军造成威胁的,只有城墙上的强弩。

    见此,昭雎立即吩咐道:“传令,让投石机进行投射。”

    军令一下,不久后便有数百块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城中呼啸而出,然后冲向韩军攻城的队伍里。石块落地,有的直接砸中士卒,在地上留下一团血肉;有的砸中举盾的士卒,震伤震死着全都有之;有的砸中韩军的攻城器械,毁坏者有之,无功落地者亦有之;有的石块落在空处,如巨石落水,让周围的使者胆战心惊。

    虽然投石机造成的伤亡并没有多少,但是,数百块巨石落入阵中,擦着便伤碰着就死的震撼效果,却是让韩军的士气瞬间便跌到低谷。

    韩军阵中观战的暴鸢,见数百块石头落地后,正在冲锋的韩军微微一滞,不久后又数百块石头落地,两轮打击后,韩军阵型便出现混乱。

    见此,暴鸢大恨道:“可恶,怎么会有这么多投石机?”

    说着,暴鸢立即吩咐道:“传令,擂鼓,让前方的将士们加快冲锋。传令,让第二阵将士立即做好准备,随时上前接应”

    战后。

    当暴鸢得到消息,今日攻城之时,东北两面的楚军投石机,不仅没有之前那么多,反而还少了不少后,立即便自己被针对了。

    而后,当暴鸢拿到战报,得知今日做足了准备后,伤亡不仅没有上次轻,反而还略略超过五天前的攻城时,他再也坐不住了。

    “来人,立即派人通知四国主将,本将要与他们商议攻城事宜。”

    当夜,五国主将齐聚韩营。

    “诸位,今日攻城,楚军将城中大部分的投石机全都调到西面,而且城墙上箭如雨下,强弩众多,楚军这分明是刻意针对我韩国。”

    暴鸢脸色略黑的道:“这几日来,我韩军伤亡与日俱增,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我韩军迟早顶不住。”

    众人闻言,全都没有说话。

    接着,做为名义上的主帅的匡章,压着心中的幸灾乐祸,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不知暴鸢将军有什么打算吗?”

    暴鸢闻言,向众人看了一眼,然后缓缓开口道:“如今楚军明显是针对我韩军,将大量的强弩投石机以及弓弩手安置在西面,以致我韩军还没有冲到城墙下,阵型便被楚军打乱,难以对陈城造成威胁。”

    “所以”暴鸢神色沉重的道:“本将要求调换攻城方向,让宋军来西面,我韩军去东面。”

    “不行。”宋将唐鞅一听暴鸢要让宋军去填西面的巨坑,立即开口拒绝,并冷嘲热讽道:“暴鸢将军当真不厚道,我宋军已经攻城一年有余,十万大军已经伤亡大半,如何能去攻打全是守城器械的西面。还有,韩军攻城才不足一月,伤亡惨重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足十天,如何就坚持不住了。”

    说着,唐鞅气愤的向匡章拱手道:“章子将军,若是联军有意让宋韩两国调换方向,欺我宋国国小力薄,那我宋国只好不奉陪了。”

    匡章一听,见唐鞅神色气氛而坚定,立即开口安抚道:“各国攻城的方向,是早就确认好了的,岂能随意更黄,故调换方向一事绝不可行。”

    说着,匡章看着暴鸢脸色一冷:“伐楚一事乃是五国协商一致的结果,若是有人只打算捡便宜而不愿遭受损失,这事我齐国可不答应。”

    匡章话音一落,魏将公孙喜与宋将唐鞅同时开口道:“我魏国(宋国)也不答应。”

    司马错闻言,担心韩国会影响接下来的三国围攻汉北的计划,亦开口道:“这事在下也以为不妥。”

    暴鸢见四国全都反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接着,暴鸢沉默了一下,又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在下提议,五国各出两万人,立即在陈地南面修建沟壑壁垒,截断陈城的后援。只要陈城被团团围困,以陈城中的物资储备,必然无法保持现在这样的反击强度,箭矢强弩投石也不会像这样肆无忌惮的消耗。”

    匡章一听,再次摇头道:“不行,围攻东北西三面,留下南面,围三阙一,这是破城的关键所在。如若不然,我五国将陈城团团围住,当城中楚人得知无法突围,必然会决死抵抗。

    那时,以城中数十万楚人守城,我五国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攻破陈城?”

    “可是章子将军。”暴鸢见匡章再次拒绝,顿时激动的大声质问道:“陈城坚固,而城中守军众多,再加上楚国源源不断的支援,如此坚城,我们得攻打到什么时候才能攻破陈城。”

    “半年!”匡章一脸正色地许诺道:“只要我们五国还能像现在这样攻城,本将有把握,快则半年,慢则十月,便可攻克陈城。”

    “当真?”暴鸢难以置信的看着匡章,现在他根本就没有看到攻破陈城的希望,而匡章却说十月之内将攻破陈城。

    此时,司马错三人也诧异的看着匡章,他们也不知道匡章为何如此确定。

    匡章见众人全都惊异的看着他,笑了笑道:“诸位,本将可以向你们保证,十月之内,必破陈城。”

    做下保证后,匡章一脸郑重的看着暴鸢:“暴鸢将军,我齐魏宋三国已经攻城一年有余,接下来还会猛攻陈城,你们韩军现在伤亡虽然比其他四国大一些,十个月时间,按秦韩联军轮流攻城计算,也不过是五个月的时间,本将想来,你们韩军应该也不至于连五个月也坚持不了吧。”

    暴鸢一听,又见众人不怀好意的看着他,立即保证道:“十个月自然没问题,但本将也希望章子将军能在十个月内能攻克陈城,不要让我们四国失望。”

    匡章闻言,笑了笑道:“暴鸢将军放心,本将自然是有把握的。”

    “好。”暴鸢看着匡章,认真的道:“本将相信章子将军。”

    “好,那就请诸位拭目以待。”匡章再次保证道。

    其后,临近末了,暴鸢又讪讪的道:“诸位,楚人的箭雨石雨威力太大,在下想同诸位借一些大型攻城器械,以防范箭雨巨石,这个你们应该不会再次拒绝吧”

第九百五十六章 调兵

    时间在各国大战中缓缓流逝,一晃四月而过。

    这一日,黄君面色沉重的找到昭雎:“令尹,我们已经与秦韩联军激战四月余,士卒损伤不轻,现在想要继续保持对韩军的最大杀伤力度,西面的兵力已经有所不足。”

    “既然兵力不足,那就继续从城中调兵,本将记得城中还有一些兵力在休整吧。”

    黄君应道:“令尹明见,城中的确还有一些兵力在休整,不过,曲阳君他们才刚刚从西面撤下来休整,现在又将他们调到西部来,在下担心将士们的士气会不高。”

    昭雎一听黄君提起曲阳君,顿时反应过来。

    激战一年半,他从郢都带来的军队,已经消耗了不少,剩下的不是已经在西面轮流守城了,就是在最关键的北面驻守。

    再调兵,那就只能调封君来西部了。

    只是封君的军队尤其是淮南封君的军队,可不能从让他们来西面。

    封君军队的战斗意志,是楚军中最低的,其中淮南封君军队的士气又是所有封君中最低的。

    尤其是激战长达一年半的情况下,他们的战斗**应该已经极低了。

    若是现在将他们调到战斗最激烈的西部来,这无疑会影响西部的战局,让秦韩联军以为楚军难以为继了。

    这可不利于接下来对韩军的打击。

    想着,昭雎立即开口道:“黄君言之有理,曲阳君刚刚才开始休整,西部战况太激烈,本将现在将他们调来,这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

    说着,昭雎不由沉吟起来。

    这次来陈城镇守的楚军,大致分为四部分,其中他最能信任的可以依靠的,无疑是郢都以及各县调来的十五万大军。这些军队,除了少部分在南面,其他的不是在最关键的北面,就是在最激烈的西面,基本上已经全都在作战了。

    至于将南面的精锐县兵调来,昭雎微微一想便立即摇了摇头,南面不仅是突围的关键,更是断后的希望所在,这里一定要有一支极为精锐的军队镇守,否则他心中不安。

    剩下的三部分,一部分是陈城附近封君的队伍,一部分是江汉的封君队伍,剩下的一部分则是淮南封君的队伍。

    陈地附近的项君等人,因为靠近陈地唇亡齿寒的缘故,他们不仅将封地最精锐的军队给调来了,而且论战斗意志与战斗力,他们甚至还要超过郢都与各县的军队一筹。

    至于江汉之间的封君,因为楚王强大的掌控力,他们打起战来比之各地县兵稍逊一筹。

    至于淮南的封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的战力是最低的。

    想着,昭雎目光中突然闪过一丝寒意,既然不能调曲阳君他们,那么就只能调江汉淮北封君的军队了。

    想到这,昭雎立即吩咐道:“传本将将令,立即通知北部的阴君以及东部的昭应将军,他们将北面的相君等部以及东部的南君等部调到西面,然后通知曲阳君等人,让他们按照休整的先后顺序,先休整的军队去补充东北两面。”

    “诺。”

    城中一处军营,曲阳君与廖君看着一批批被调走的军队,脸色颇为沉重。

    “激战一年半,将士伤亡惨重,这休整的军营都空了一大半了。”

    “是啊,离间议和失败,针对韩军的战事又迟迟看不到效果,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唉”

    二人同时听到对方叹气,不禁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微微颔首示意,接着便向自己的军营里走去。

    数日后,齐军大营中,田达一脸兴奋的对匡章道:“将军,末将奉命探查陈城情况,发现东面北面的一些封君已经被调到西面去了。”

    “终于调封君的军队去西面了吗!这说明楚国的县兵已经全部上阵了。”匡章眼睛一亮,略略有些紧张的问道:“都有那些封君被调到西部了?”

    “是相君南君他们。”

    “相君在颖水流域,南君在郢都附近,不出我所料,这次昭雎调到西部的军队,全都是作战意志较强的军队。”

    说着,匡章又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头问道:“等等,难道南面的项君以及申县县兵没有调道西面去吗?”

    田达摇了摇头道:“没有,因将军嘱托,所以末将亲自在南面查看过,项君与申县县尉的旗帜一直都在城南的墙头上,并没有被调走。”

    匡章一怔,有些奇怪的道:“昭雎要尽可能的给韩军造成伤亡,应该会调用最精锐的军队才是,申县县兵还有项君的军队,都是百战精兵,他怎么会放弃启用这两支军队呢?而且还从战争一开始的时候,就将这两支军队放置在毫无战事的城南,这有些太对劲,昭雎想干什么?”

    田达闻言,立即紧张的问道:“将军是说昭雎有阴谋?”

    “不知。”匡章摇了摇头,吩咐道:“有劳将军继续关注陈城,本将要知道楚国淮南封君的动静,一旦他们大部分聚集在同一面城墙上,立即来报。”

    “是,请将军放心。”

    又一月,田达再次禀报道:“将军,陈城东面的城墙上,已经有大半的旗帜是楚国淮南封君的旗帜。”

    “确定是淮南的军队吗?”

    “已经确认过来了,就是淮南封君的军队,我们的探子已经在城墙上看到了曲阳君等人。”

    “好。”匡章大喜道:“本将已经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传我将令,立即通知魏将公孙喜与宋将唐鞅,本将要请他们议事。”

    “诺。”

    不久后,齐魏宋三国主将齐聚。

    匡章坐在主位上,看着二人笑道:“两位将军,在下这次请两位来,是想告诉你们,攻破陈城的时机已经到了。”

    “什么?”公孙喜与唐鞅一愣,兴奋的看着匡章道:“将军此言当真。”

    匡章点了点头,笑道:“两位,众所周知,楚国政治混乱,军队分属不同,难以协调。而且,每当面临战事,楚国封君会因为面临的敌人不同,在作战的地点不同,而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战力。

    而陈城打战,主要波及的封君乃是是淮北的封君,故而淮南封君的战意最为弱小。

    而现在,淮南的封君就大量的向东部聚集,这就是我们攻破陈城的希望所在。”

    唐鞅迟疑道:“章子将军,楚国封君的事情在下也有所耳闻,现在楚国淮南封君虽然大量聚集在东部,但是,此刻东部还有许多陈地守昭应率领的陈地士卒,这些人出于保家卫国的心思,战力可是极强的。有这些军队在,想要从东面攻破陈城恐怕并不容易。”

    匡章笑道:“在下当然知道陈地士卒是一个障碍,所以,接下来本将想请两位将军攻城之时,将主要的目标放在陈地的士卒身上,此外,只需稍稍对守城的封君们保持压力便可。其目的,一则提前清理障碍,二则麻痹东面的封君。

    待时机成熟,我齐国技击士与魏国武卒联合突击东面淮南封君的防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必能一击破城。”

第九百五十七章 突袭

    “令尹,北面的阴君以及东面的昭应将军来报,最近齐魏宋三国在东北两面加强了攻击力度,现在东北两面每日的伤亡比起以前都要大一些。所以,阴君与昭应将军派人来提醒,三国联军突然出现这种变法,极可能是有阴谋。”

    昭雎一听,沉吟了一下,然后问道:“那黄君以为这几日韩军的攻城力度如何?”

    黄君想了想,迟疑道:“好像跟以前差别不大,反正韩军一直都无法在城墙上站稳脚跟。”

    “不。”昭雎摇头道:“韩军也加强对陈城的攻势,之前韩军每次攻城,总共会对陈城发起十二到十四波攻击,但是,这昨今两日,韩军每次攻城都达到了十五波。

    如此做为,那就是说明五国联军全都加强了对陈城的攻势。”

    “令尹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在下钦佩。”黄君赞了一句,然后问道:“令尹,那五国如此做为是为何故?”

    昭雎想了想,开口道:“本将想来,五国这么做,无非是两种原因,其一,正如阴君昭应所说,五国必有阴谋,其二”

    说到这,昭雎笑了笑:“我楚军针对韩军的行动已经展开五个多月了,这几个月来,韩军每次的伤亡都是五国之中最高的,连续五月的巨大伤亡,韩国必然是承受不住了。

    所以,五国加强对陈城的攻势,必然是五国最后的无奈,成则破城,败则退兵。”

    黄君听着昭雎最后八个铿锵有力的话,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接着,黄君期待的看着昭雎问道:“令尹,不知你以为五国最有可能是那种情况?”

    “嗯”昭雎沉吟了一下,笑道:“以本将看,当然是五国要退兵的可能性大一些。”

    说着,昭雎吩咐道:“黄君,稍后你传令给城中诸军,告诉他们,我们刻意针对韩国的计划已经成功了。现在是五国最后的强攻,只要顶过这波强攻,快则一月,慢则三月,五国联军必退。”

    “诺。”

    “还有,为了防止出现意外,防止五国暗中施展阴谋,告诉阴君与昭应,让他们将北城与东城的百姓全都迁往城池中部的民房,然后让城中各处军营的楚军迁往城墙附近,以防止有意外事情发生。

    记住,迁移百姓的时候,不可打乱编制,以伍为单位进行迁移。告诉百姓,战争即将结束,只要战争一结束,他们便可以各自返回家庭。”

    “诺。”

    黄君走后,昭雎沉吟许久,然后“唉”的一声长叹,接着迅速写下四封信函,而后招来四个心腹门客道:“这是给阴君以及昭应将军密信,立即传给他们,告诉他们,不可延误。”

    “诺。”

    “这是给驻扎在颖水之上的水师主将沈宜甫的密信,立即将信函交给沈将军。”

    “诺。”

    “这是本将的密信,立即传回郢都,上书大王。”

    “诺。”

    四位信使离去后,昭雎又沉默许久,然后看向西南方向,轻声囔囔道:“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君不负我,我不负君”

    一个月后,齐军大营。

    “将军,陈城情报,这几日陈城东部的淮南封君已经越来越多,甚至,随着魏宋两国不断的对昭应所部冲击,这三日来,每日午后,淮南封君的军队已经占据东部城墙的三分之二。”

    田达将陈城的情报叙述了一遍,然后期待的看着匡章道:“将军,公孙喜与唐鞅都在询问,是否可以正式对陈城下手了。”

    “三分之二!看来陈城本地的军队已经所剩不多了。”匡章扯着自己灰白的胡须,淡淡的笑了笑,然后点头道:“可以开始了。”

    说着,匡章吩咐道:“田将军,立即传讯魏宋两国,告诉他们,本将从今夜开始,就会秘密将两万技击士全部调往东部魏宋联军大营,让两位将军为我齐魏联军提供休息之所。

    另,告诉两位将军,西部的楚军每次都会在韩军攻城时全力以赴,而在秦军攻城时保存实力,休整士卒。现在正值秦军攻城,两日后才轮到韩军。

    是故,秘密调兵一事,务必在两日内完成。而突击陈城的时间,就放在三日后,也就是韩军攻城的第二日。”

    “诺。”

    三日后。

    匡章将军队交由副将田达指挥后,便秘密来到魏宋联军大营。

    接着,两万技击士会和三万武卒并五万宋军向陈城而去。

    很快,十万大军便在城外摆开阵势,三万宋军在前,五万齐魏联军局中,两万宋军在后,其中,中军所在的齐魏联军遍布旗帜,远远看去,密密麻麻旗帜下全是士卒,却看不清旗帜下的士卒究竟是谁。

    战鼓响起后,宋军主将唐鞅亲自督战,宋将苏贺亲临前线,亲自指挥宋国最精锐的大军,向着昭应旗帜所在的方向冲去。

    双方一接战,便立即进入焦灼。

    激战不久,城墙的昭应看着不断涌上城墙的宋军士卒,不由深深的皱起眉头,今天宋军的攻势比之前几日还要强烈一些。

    感受到宋军的强大攻势,见楚军隐隐有被宋军压制的迹象,昭应沉声道:“传我将令,让城下的第一批预备军立即上城墙。”

    “诺。”

    随着大战的持续进行,一批有一批楚军被调上城墙,很快,原本占据一半城墙的陈地士卒,便缩减到只能占据东部城墙的三分之一。

    日中。

    激战半日后,为了保持体力,楚军开始对轮换守城军队。

    城外,一直都在关注战事的匡章,一见城墙上将旗变换,立即便知道机会来了。

    接着,匡章根据陈城城墙阶梯的位置,估算了一下楚军的轮换速度,然后立即指着廖君所在的位置,吩咐道:“传我将令,向廖君所在进发,杀封君者重赏五百金,杀将者重赏百金,杀一个楚军士卒,赏金从八金提升为十金。今日破城,凡参战技击士,全都额外重赏十金。

    传令,今日破城,洗劫陈城三日,所获财务一半归公一半诸将士平分。”

    随着军令下达,两万技击士顿时发出一声暴喝:“杀!”

    接着,大军出动,如离弦之箭向着廖君方向冲去。

    另一边,城墙上,廖君见六君的将士已经将自己的将士全部轮换下来,顿时松了一口,然后向身侧的六君拱手道:“六君,接下就有劳阁下了。”

    “廖君放心,有在下亲自镇守,这城墙失不了。”

    廖君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率领自己的军队就往城下走去。

    廖君刚走不久,六君正欲巡视城墙之际,六君司马便来到六君身侧,拱手禀报道:“君上,今天的情况不太对劲,今天宋军的攻势好强。”

    六君正欲安抚激励将士,此时,六君不远处,一个齐军技击士从城下爬上来。他一见众将士拱卫的六君,又见六君的身侧的旗帜,再看六君明晃晃的甲胄,仅仅只是一眼,就确认了眼前之人就是价值五百金的楚国封君六君。

    见此,他立即大喊道:“发现楚国六君”

第九百五十八章 城破

    另一边,六君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封号,转头一看,却见是一个刚刚爬上来的敌军士卒。

    仅仅只是看了那个敌军士卒一眼,六君便没有理会他,因为他已经被自己的五个亲卫砍死了。

    只是六君的目光还未从被砍死的敌军身上收回,附近又传来几声兴奋的喊叫声。

    “真是六君!”

    “六君在这里。”

    “五百金在此”

    六君听得声音微微一愣。

    此时,虽然六君还未反应过来,但是他的亲卫已经果断出手,向着发出声音的敌军杀去,很快便将那三人砍死。

    只是,才砍死三人,又有六人大呼小叫的跳上来。

    又砍死六人,却有十几个人跳上来。

    很快,六君身侧全是兴奋不已“六君”与“五百金”的呼喊声。

    甚至,六君远处的城墙上,也有大量的技击士兴奋的向他杀过来。

    此时,六君已然发现不对,立即高呼道:“速来护卫左右快请求援军”

    只是,随着大量的技击士涌上城墙,随着六君身侧的士卒不断而快速的被技击士消耗掉,很快,一群技击士便将被团团护卫中的六君围住。

    接着,随着六君亲卫损耗殆尽,一群技击士一拥而上,一瞬间,六君便被分尸。

    此时,城墙的另一边,正指挥作战的昭应突然感到压力倍增,正调援军间,一个副将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不好,将军,你看城外,是齐军的旗帜,是齐将匡章的将旗。”

    昭应一听,放眼一看,果然,城外的敌军中已经亮出出来匡章的大旗。

    不仅如此,现在匡章身侧,连魏将公孙喜的旗帜也出现了。

    见此,昭应顿时为之色变,连忙吩咐道:“传令,调援军,速速调援军上墙。”

    就在昭应呼喊间,城墙的南侧突然传出一阵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怎么回事?”

    就在昭应惊疑间,一个偏将匆匆跑来:“将军,不好了,六君身死,六君司马战死,六君所部已经崩溃,齐军已经杀上城墙。”

    “什么!怎么回事,六君怎会突然战死?”

    “是齐国的技击士,技击士突然发动突袭,六君措手不及,当场身死。”

    昭应一听,心中一慌,立即大喊道:“援军呢?援军在哪,立即让援军将齐军赶下去。”

    话音还未落下,城外突然传出一阵鼓声,昭应转头一看,却见城外正有一支打着魏国旗号的魏军正向城墙冲过来。仔细看时,却见魏军士卒全都别弓带剑,持戟拿盾。

    “是魏武卒!”

    昭应心中一寒,立即下令道:“传令,让援军全都上来,死守城墙,只要撑到天黑,那就还可以保住城池不失。”

    “诺。”

    不多时,魏武卒便杀到城墙,爬上城墙与楚军抢夺城墙。

    正好此时,楚国城中的援军赶到,源源不断的涌上城墙,与魏军厮杀起来。

    双方正惨烈厮杀间,南部再次传来一阵欢呼声。

    昭应正倍感压力大增之际,一个校尉慌忙来报:“将军,不好了,刚刚菱君逃亡,以致城墙上的将士士气大降,纷纷败退,如今齐军已经占领南部城墙,并杀入城中。

    此时廖君正在城中组织将士阻击齐军。”

    昭应闻言,全身直冒冷气,顾不得对菱君的恨意,连忙吩咐道:“传令给廖君以及曲阳君,让他们全力阻击齐军,收住城门。”

    “诺。”

    “传令,立即传讯给令尹,禀报东部事宜,并通告菱君临阵逃亡一事。”

    “诺。”

    顿了顿,昭应想起昭雎之前的嘱托,再吩咐道:

    “传令,通知城中巡逻队,告诉他们,城墙已失,准备玉石俱焚。”

    “诺”

    又过了一段时间,就在昭应全力阻击魏军时,又有人前来禀报:“报将军,齐军攻势强大,廖君所部阻击齐军失利,廖君遭到重创,当场昏迷不醒,廖君所部败退,齐军已经杀到城门处,正与曲阳君所部激战。”

    昭应闻言,脸色惨白,没有回应。

    小半个时辰后,昭应正在与魏军激战见,城门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喊声。

    “城门破了”

    “陈城已破”

    昭应闻言,眼睛顿时一黑。

    接着,一个士卒前来禀报道:“将军,曲阳君派人来报,齐军攻势猛烈,他率军拼死阻敌未果,只能无奈败退。”

    昭应一听,得知城门失守而曲阳君竟然没死,而是临阵脱逃,不禁大恨道:“曲阳君何在?本将要杀了他。”

    “曲阳君在亲卫的护卫下,已经向城中退走,如今下落不明。”

    “该死。”

    昭应痛骂了一声,然后立即吩咐道:“传令,城墙上的大军继续阻击魏军,众亲卫随我来,去城中与齐军拼死一搏。”

    “诺。”

    接着,昭应一面转身向城中走去,一面开口吩咐道:“立即派人去禀报令尹,就说东门已破,我昭应打算与敌军决死一战,与陈城共存亡,请令尹早做打算。”

    “诺。”

    昭应下了城墙,去见大量联军士卒中源源不断的涌入陈城,而城中的楚军将士,正在联军的追杀下丢盔弃甲仓惶败退。

    这正是一副兵败如山倒的景象。

    见此,昭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失魂落魄的道:“完了,陈城完了”

    此时,昭应的副将立即提醒道:“将军,陈城虽然没了,但是我们还有玉石俱焚的计划。”

    “玉石俱焚!”昭应闻言,想起之前为了以防万一,而提前做了一些预防措施。

    想着,昭应定了定神,然后吩咐道:“都随我来。”

    “诺。”

    不多时,昭应来到城中一处宅院外,这里本是民居,后因百姓迁往城中居所,而沦为楚军的临时居住地。

    此时,当昭应到来时,便有五个士卒前来拜见:“将军,按照之前的命令,只要城墙一失,就立即准备放火焚烧民宅,如今引火之物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将军吩咐了。”

    昭应一听,立即点了点头头,然后从一个亲卫手中接过火把,往一堆稻草中一扔,接着,一道耀眼的火光出现在周围。

    这道火光出现后,紧接着,周围的民宅也开始冒出大量的火光。

    见此,昭应立即吩咐道:“走,带着火把,拿着武器,都随本将去放火,无论是谁,谁敢阻拦,谁敢救火,就杀掉谁。”

    “诺。”

第九百五十九章 烈焰阻敌

    另一边,城西。

    昭雎正指挥大军与韩军激战时,副将黄君慌忙来报:“令尹,不好了,城东突然出现大火。”

    昭雎闻言,回头一看,果然,东面的火光与烟尘正冲天而起。

    看着东面的火光,昭雎心中微微一颤,这是他破城后留下的后手,眼下东面起火,想必东城已经被攻破。

    想着,昭雎立即吩咐道:“黄君,快,立即派人去城中的武库以及粮仓,将这两个地方全都焚毁。”

    “令尹,这这是不是太仓促了,或许只是意外失火,就算是东面城破,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将敌军赶”

    黄君话还没有说完,昭雎便打断道:“不必等了,城中突然出现如此大火,必然是东面守将昭应所放,他既然放火,必然是东面被攻破了。

    我三十万楚军应对七十万五国联军,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城墙,如今城墙已失,此时不当机立断,恐怕我们这三十万将全部殒命于此。”

    说着,昭雎见黄君还在纠结,顿时双目一瞪,大喝道:“还不快派人。”

    “诺。”

    黄君点了点头,咬着牙点出两个偏将,让他们各自带一队人去放火。

    此时,昭雎又吩咐道:“黄君,城池已破,不可坚守,你立即去城中备战的预备军以及休整的大军撤退,从南面撤,往颖水去,本将为你们断后。”

    黄君闻言立即高声道:“令尹,末将愿断后。”

    昭雎对其怒目而视:“大王将陈城托付于我,结果本将却没有完成大王的嘱托,痛失陈城,江淮门户洞开。此时此刻,莫非你以为本将还有脸先走吗?”

    “令尹”黄君还欲再劝。

    昭雎暴喝道:“滚。”

    “诺。”

    黄君一走,昭雎立即纷纷道:“来人,传令给项君,让他打开南门,放败军出城,引导败军向颖水逃亡,并让他立即率军出城,在城外十里处列阵,以防不测。”

    “诺。”

    “传令给阴君,告诉东城已破,立即准备焚烧北城,准备撤退,退往颖水。”

    “诺。”

    “传我将令,所有投石机立即停止投射,让操纵投石机的士卒立即移走投石机,然后将投石机集中一处,堆放成一排,然后浇上火油,准备放火阻敌。”

    “诺。”

    “其余将士们,随本将继续阻截韩军。”

    “诺。”

    就在西面楚军紧急搬运投石机的时候,东面,齐魏联军已经肃清了东部城墙上的楚军。

    此时,匡章站在城墙上,看着齐魏联军主力被大火所阻,难以杀入城中。

    而后,匡章又远远的看见陈城中心的位置也开始冒出大量的火光,见此,匡章心中一沉:“放火阻敌,看来昭雎早有准备。不,不好,昭雎这是要跑。”

    说着,匡章见城中大火短时间内难以扑灭,立即吩咐道:“传令,让后面的大军立即停止进城,转道去南面,协助秦军,追杀楚人。”

    “诺。”

    随着匡章的一声令下,此时城外正向城池蜂拥而至的大军顿时停下脚步,然后在将令的呼喊下,开始重新整队,准备转道向城南而去。

    只是,此时齐魏宋三国联军因为之前攻城的原因,早已混在一起,彼此夹杂,重新整队并不容易。

    齐魏宋三国联军还在整顿军队间,另一边,城西。

    “令尹,城中的投石机已经聚集完毕,并且已经浇上火油。”

    “好!”昭雎心中一松,看了看还在不断进攻城墙的韩军,向自己身侧的门客宋璜道:“先生有劳你负责断后,只需阻敌片刻,待城中火起,便可率部向韩军投降。日后,本君必重金将先生赎回。”

    “请君上速走,臣愿为君上断后。”

    “好。”昭雎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不久,大军穿过距离城墙百步的木堆后,昭雎听着城墙上不断响起的惨叫声,不禁露出悲伤之色,暗叹到:“放火。”

    “诺。”

    随即,一道火墙便迅速出现大军之后。

    不久,韩军攻入城中,见城中熊熊燃烧的大火,只能望火兴叹。

    另一边,城南十五里外,秦军埋伏处。

    “报司马将军,联军已经攻破陈城,现在楚军正打算从南面逃亡,章子将军请将军速速出兵阻截。”

    “知道了。”

    “报将军,陈城之中出现火光”

    “报将军,陈城南门洞开,楚将项君率领大军出城。”

    “楚军阵势如何。”

    “项君所部阵容严谨,丝毫不乱。”

    “嗯!知道了。”

    “报将军,楚国败军出城,正仓惶南逃。”

    “再探。”

    “诺。”

    “将军,一大批楚军打着黄君旗号,正从南门而出。”

    “出城楚军阵型如何?”

    “军阵齐整,不见乱象。”

    “”

    “将军,楚将项君所部在南门十里处停下,正在列阵备战。楚国败军还是继续南逃。”

    “咦。”司马错正露出意外之色。

    此时,又有一个斥候来报:“将军,刚刚在陈城南门处发现楚国令尹昭雎的旗帜,昭雎率败军出城了。”

    司马错心中一喜,连忙问道:“昭雎所部阵容如何。”

    “阵容依旧完整,不见混乱。”

    司马错闻言皱了皱眉,暗暗叹道:“楚相昭雎不愧是楚国名将,遭遇如此大败,竟然还能保持军队阵容。”

    说着,司马错想起秦王的嘱托,下一战,将会是秦魏韩三国围攻楚国汉北。为了减轻下一次伐楚的压力,这一战必须得仅最大可能消灭陈城的楚军主力,尤其是昭雎率领的郢都精锐。

    只是,眼下楚军阵容依旧齐整,他现在贸然去截击楚国逃军,必然是一场恶战,最后,即便他能拦住楚军,恐怕自身的伤亡也不会轻。

    所以,如何可以,他更倾向于顺势掩杀。

    但是,他一想到颖水之上的楚国水师,不禁皱了皱眉。若是现在不拦住楚军,等楚军跑到颖水,被楚国水师接应,那么陈城的败军必然逃走大半。

    故,他虽然心中不愿,但也不得不去拦截楚军。

    想着,司马错心一定,立即大喝道:“传令,立即派人请四国大军来援,与我秦军一道绞杀楚军,务必要将楚军绞杀在颖水之北。”

    “诺。”

    “传令,大军出击,拦截楚军,不要放跑了楚军。”

    “诺。”

    随着战鼓声响起,秦军迅速向前方发起冲锋。

第九百六十章 殊死突围

    另一边。

    黄君率军来到十里外,见项君迎面而来,立即上前询问道:“项君,不知前方情况如何?”

    “黄君,东城的败军已经向南面而去,而且,在下刚刚接到水师主将沈宜甫传来的消息,他已经让水师在颖水上架好了五座浮桥,大军可以直接渡过颖水。”项君应了一声。

    接着,他发现军中没有昭雎的身影,立即问道:“黄君,不知令尹何在?”

    黄君应道:“令尹因亲自断后,故而落在大军后方,不久就会赶到。”

    项君点了点头,正欲开口说话,却突然听到前方传来阵阵鼓声。

    接着,一个斥候飞快的跑来,禀报道:“报将军,秦军突然出现在我军前方,正欲拦截我军。”

    项君二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接着,黄君立即开口道:“秦军在前,四国联军在后,形势危急,需立即突围而出。”

    项君点了点头,然后脸色一冷,语气坚定的道:“黄君,城南两万守军在城中休整年余,一直都没有战事,此次突围,某当为先锋,请黄君随后而来。”

    黄君一听,没跟项君抢,直接应道:“项君自去,在下随后就来。”

    不久,秦军杀到,瞬间击溃了楚国陈城东面的溃军,然后迅速列阵拦截。

    秦军的阵型还没有列好,项君率军杀至。

    两军大战随即爆发,瞬间厮杀起来。

    一方想要突围活命,一方不仅要拦截楚军,更想要楚军的人头升官发财。

    一接战,便是血战连连。

    只是,项君所部人少,才不过两万余,面对十万余如狼似虎的秦军,即便是豁出命了,也难以大破秦军防线突围而出。

    很快,大量秦军投入战斗,秦军的防线越加厚实了。

    这一情况,即便随着黄君率部参战,也没有得到改观。

    不久,昭雎率部赶来。

    “令尹。”

    昭雎见黄君行礼,立即应道:“大战之中,无需多礼。”

    说着,昭雎抬头看了看前方,问道:“前方战况如何?”

    黄君应道:“回令尹,不容乐观,秦军拼死阻拦我军,我军之前才在城中大战一场,加上新败不久,士气低落。而秦军以逸待劳,携胜而来,士气高昂,故而突围不力。

    现在项君正亲自率领南面守军突围,只是项君所部人数太少,迟迟未能突围而出。”

    说着,黄君迟疑了一下,试探的开口道:“令尹,秦军凶悍,且数量极多,短时间内难以突围,而身后追兵转瞬即至,末将请令尹从小路先走。”

    昭雎目视前方,摇头道:“不急,我们放火阻敌,四国联军绕道前来城南,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们还有时间突围。”

    说完,昭雎立即迈步向战场走去,并且一边走着一边高喊道:“传我将令,我楚国水师已经在前方的颖水架好浮桥接应我等,只要渡过颖水,大军就安全了。但,如今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大军已陷入死地,只有奋力向前厮杀还有一条生路,否则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为杀出一条生路,本将将亲自率众突围,愿诸君与我共勉,同心协力,以求生机。”

    昭雎的话很快便在将士们的口口相传下,传遍整个大军。

    众人一听前方不远处就有接引的援军,只要杀退前方之敌,就可以全身而退。

    于是,大军顿时沸腾起来。

    “杀”

    “突围”

    很快,楚军中此起彼伏的大喊声,便全都汇聚到一起:“杀突围”

    一时间,全军激昂,激愤的向秦军冲去。

    仅仅只是数轮冲锋,便冲破了秦军四条防线。

    “顶住,后退者死!”

    另一边,楚军的强大攻势给了秦军极大的压力,司马错一面派出督战队上前督战,一面调兵遣将全力阻拦楚军。

    调兵之余,司马错再次吩咐道:“快,速速去四国哪里求援,请他们立即来援。”

    “诺。”

    激战片刻之后,两军正殊死搏杀间,楚国阴君率残部赶到。

    昭雎见此,大喜的吩咐道:“传令给阴君,让他立即全力攻击秦军侧翼,为我大军突围制造机会。”

    “诺。”

    阴君得令,立即率残部绕开正面战场,向秦军侧翼突袭。

    司马错得知消息,当即便分出一部军队抵挡楚军的侵袭。

    而就在这一增一减间,楚军的攻势更加强烈了,杀得秦军不断后退。

    又片刻,韩将暴鸢率韩军绕过西城,出现楚军之后。

    “令尹,不好了,韩军杀到,正在突袭我军后阵。”

    昭雎听到斥候的禀报,又听着后面源源不断传来的厮杀声,头也不回的高喊道:“不必理会韩军,全军全力向前突围,突围成功大家还能活命,突围失败,大家非死即俘。此时此刻,哪能管什么身后,只需向前便可。

    传我军令,杀,向前,全力突围。”

    昭雎话音一落,周围立即传出一大片的附和声。

    “杀。”

    此时,正在不断向前的楚军,得知韩军正从背后杀来,而后有听到全力突围的军队,顿时更加奋力的向前突围来。

    这已经是真正的不胜即死,所有楚军全都豁出命了。

    另一边,司马错得到韩军赶到的消息,顿时松了一口。

    结果,等了片刻之后,他却发现楚军丝毫没有理会韩军。相反,因为韩军的到来,楚军为了活命,已经激发潜能,孤注一掷,发挥出十二分的战力向前突围了。

    眼见前方的秦军不断败退,司马错大急道:“齐魏宋三**队在哪,如今后攻破城墙的韩军都到了,为何率先攻破城墙的三国联军却迟迟不到。”

    “回将军,三国联军为攻破城墙,三国同时对城池发动突袭,以致三**队全都搅和到一起去了。是故,匡章说三国整队军队需要一点时间。”

    “整顿军队。”司马错大怒:“竖子,楚国新败之军,前有我秦军堵截,后有大量追兵,我五国联军数量远超楚军,此时此刻,哪里还需要整顿军队,完全可以一拥而上,便可围杀楚军。

    此时整顿军队,他匡章究竟在想什么?”

第九百六十一章 突围而出

    这话一出口,司马错自己便明悟过来:“匡章该死,他一定是知道下一次伐楚,秦魏韩三国将围攻汉北,是以才故意贻误军机。一则让狗急跳墙的楚军与我秦军拼得两败俱伤。

    二则故意放走昭雎以及陈城的楚军,给我三国下一次伐楚之时制造麻烦,让我三国无功而返,不给我秦国壮大的机会。”

    就在此时,一个斥候从前线快速跑来禀报到:“报将军,楚军疯狂向前突围,前面顶不住了。”

    司马错一愣,还未开口说话,身后又跑来一个士卒:“报将军,楚国数万水师从颖水上岸,正向我们后阵杀来。”

    司马错一惊,立即回头一看,果然,身后远处烟尘漫天,正是大量军队行动的迹象。

    见此,司马错一咬牙,立即下令道:“传令,让大军让开道路,放楚军突围,然后我们趁势掩杀。”

    “诺。”

    随着秦军让开道路,楚军迅速突围而出。

    而后,司马错见楚军突围大半后,又沉声道:“传令,擂鼓,全军突袭,追杀楚军。”

    “诺。”

    此时,楚军大部突围而出,眼看前方有援军在接应,眼看前方不远处就是颖水,眼看自己已经劫后余生逃离生天,现在哪里还管得了身后追杀的秦韩联军?

    大部分的楚军将士,全都恨不得为自己插上一对翅膀,瞬间飞到颖水以南。

    此刻,楚军再也不复方才万众一心,万死不避的状态。

    楚军中,昭雎将大军的状态全都看在眼里。

    之前他的目标是为了突围,眼下楚军突围成功,他接下来任务就是尽量保全楚军的元气,免得楚国虚弱不堪,各国全都大肆从楚国割肉。

    想着,昭雎转头四望,不禁皱了皱眉。

    全军都在逃亡,兵无战心,将无战意,此时能让谁断后呢?

    来援的水师?

    昭雎立即摇了摇头,一则水师距离还远,二则水师成军困难,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能浪费在这里。

    各地封君?

    昭雎又摇了摇头,眼下这状况,他随是令尹,可指挥不动已经逃亡的封君。

    除了这两者,剩下的,那就只有郢都精锐了。

    正想着,项君快步来到昭雎身侧,一脸沉重的道:“令尹,秦韩联军追之甚急,而我军大部已经兵无战心将无战意,而我军人数众人,从浮桥到颖南也需要一些时间渡河。若是任凭秦韩联军追杀,即便大军渡过颖水,也必然死伤惨重。”

    昭雎正为此事担忧,驺然听到项君的话,立即问道:“不知项君可有良策。”

    项君闻言,一脸死志的拱手道:“令尹,在下愿领所部断后,阻拦秦韩联军。”

    昭雎一怔,诧异的看向项君。

    如今秦韩联军正在追杀本方败兵,而且更后面还有大量的齐魏宋三国联军,此时领兵断后,十有**无法脱身。

    以项君的地位,以及他刚刚血战突围的功劳,若是此时一心想走,大可直接渡过颖水,便可脱身。

    事后,谁也无法说什么。

    但项君却主动请命留下了。

    此时,昭雎突然想起项君的封地所在,顿时若有所悟,问道:“项君一心为国,雎钦佩异常,此战之后,本将定然会在大王面前为项君请功。”

    “多谢令尹。”项君拱手一谢,然后又开口道:“令尹,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令尹答应。”

    “项君请讲,若是雎能办到,定不会推脱。”

    “谢令尹。”项君拱手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向身后一招手,接着,一个年纪十**岁的青年快步走到项君身侧。

    项君指着青年道:“令尹,这我嫡孙项慎,今年十九,一向仰慕令尹才华,一直希望能侍奉令尹左右,增长见闻。在下厚颜,希望令尹不以项慎愚钝,能让他随侍左右。”

    项慎一听,急道:“祖父,我”

    项君一听项慎开口,心中一急,反手就向他脸上打了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大响,将项慎的话全都打了回去。

    此时,项君才再次向昭雎行礼道:“不知令尹意下如何。”

    昭雎深深看了一眼项君,他知道项君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陈城已破,楚国再也无法阻止五国联军杀入颖南,而且此时颖南地区的楚军早已被调往陈城,可以说,现在颖南诸地,已经算是五国的地盘了。

    而项君的封地就在颖水南岸,而且还是首当其冲,身为封君,自然就有守土之责,如此,项君一家就要与项地共存亡。

    现在项君让其孙项慎跟随他,正是希望项慎能跟着他回郢都,免去项慎一死。

    对于这样的请求,昭雎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好,请项君放心,此事本将应下了。”

    “多谢令尹。”项君说完,全然没有理会一旁急躁的项慎,直接转身就走,一边走着一边吩咐道:“传我将令,立即让我们南城的军队在前方整顿,准备反扑秦韩联军。”

    “诺。”

    “传本君之令,立即传讯世子,让他立即率领全族坚守项城,我项氏一脉深受大王之恩,现在是我项氏一脉报恩的时候了。”

    “诺。”

    此时,昭雎身侧的黄君听到项君的声音,脸色一愣,若有所思。

    黄地虽然在项地以南,但是黄地同样也位于淮水之北。若是楚国接下来没有顶住各国的攻势,那黄地同样也有沦陷的可能。

    想着,黄君心中不禁有些迟疑道:“我是不是也要跟项君一样,需要提前安排后路了。”

    而昭雎在项君走后,向悲痛的项慎招呼了一声,然后立即吩咐道:“传令,催促大军向南,尽快渡过颖水。”

    “诺。”

    大军向前走了没多久,昭雎便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厮杀声,回头一看,却见身后大部分的将士正在狼狈逃亡,而有一支军队却正在向后面发起决死冲锋。

    看罢,昭雎再次吩咐道:“传令,让大军加快速度,速速撤离。”

    “诺。”

    大军亡命狂奔中,很快,大军便抵达水师的接应处,接着,经过水师的防线不久,大军便抵达颖水北岸。

    此时,昭雎见横跨在颖水之上的五座浮桥,以及正在源源不断运送士卒去南岸的船只,顿时松了一口气。

    接着,昭雎回头一看,见秦韩联军还未杀过来,心中石头算是落地。

    这下是真的逃出来了!

第九百六十二章 内讧

    另一边,秦韩联军杀崩项君的断后之师,便立即催促大军向南追杀楚军。

    但是,才走了十余里,就撞上一直严阵以待的楚军,这正是楚国水师的接应大军。

    司马错与暴鸢见楚国败军已退,而楚军又已经准备就绪,加上秦军先后激战两场而韩军激战三场,此刻阵型已乱,士气已泄,便立即停下前进的步伐,一边重新整顿大军,一边原地等候齐魏宋三国联军。

    就在等待间,那边,颖水之畔,楚军败军已经通过五座浮桥,以及数以千计的战船、民船,源源不断将士卒运到南岸。

    大半个时辰后,等五国联军追着水师败军来到北岸,陈城的败军已经全部到了南岸,而且一大批的水师将士,正竖盾持弓的站在河中的战船上严阵以待。

    其后,水师败军在箭矢的接应下,迅速向早就在河中等待的船只游去。

    最后,五国联军看着远去的楚国水师,不禁面面相觑,望水怯步。

    南岸。

    沈宜甫脱战后来到在南岸观战的昭雎面前,拱手行礼道:“令尹,如今我楚军已经突围成功。而五国联军即将攻打颖南诸地,我水师横行江淮,控制水道,需要骚扰联军粮道。故而末将请辞,就此拜别令尹。”

    昭雎点了点头:“五国与我楚国大战一年半有余,已然师老兵疲。五国联军南下攻城略地,所经之处俱是我楚国地盘,陆路十分不便,必然会借助水道运粮。所以,接下来将军若是有机可趁,五万水师还可上岸攻击联军据点,骚扰联军后路。

    若是无机可乘,水师就只需控制颖水,全力阻止联军运粮到颖南便可。”

    说着,昭雎感叹道:“接下来要想击退五国,逼五国退兵休整,就全依靠将军了。”

    “请令尹放心,末将必不负所托,完成大王与令尹的希望。”

    “好,将军请自便。”

    沈宜甫离开后,黄君拱手问道:“令尹,如今陈城已失,五国南下在即,不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昭雎闻言,沉默了许久,然后一脸担忧的看向西南,最后叹了一口气,应道:“去巨阳。”

    另一边,五国联军中,此时司马错与匡章就方才三国来迟一事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结果双方不欢而散。

    当日,秦韩联军便脱离联军望上蔡而去。

    接着不久,公孙喜得到消息,留驻陈城的齐军正在陈城中大肆奸淫掳掠。

    陈城接下来是魏国的地盘,公孙喜有心制止齐军,却被匡章以早已公开许诺将士为由拒绝。

    公孙喜与匡章不欢而散后,一面向国中求援,一面修建浮桥,准备攻打项地。

    接着,第二天傍晚,齐军在陈城中肆虐了一天半后,这才从陈城撤出,然后留给魏军一个被焚毁近半且满目疮痍的陈城。

    第三天,齐魏宋三国挥师南下攻打项地,五日破城。

    接着,三国分兵,齐宋联军再次渡河前往颍东,而魏军南下往平舆而去。

    两月后。

    魏军攻克平舆诸地,齐宋联军横扫颍东。

    不过,此时齐魏宋三国大军却在楚国水师持续不断的骚扰下,因为粮草难以为继,大军十分疲惫,士气不断下跌等缘故,而不得不停下前进的脚步。

    齐魏宋三国停兵休整后不久,已经攻克上蔡并将前线推进到叶城的秦韩联军,得知三国的消息后,立即从叶城退到上蔡,然后韩军留守上蔡,而秦军退兵回国。

    五国退兵的消息,楚国最先得知的还是淮水之北颖水之西的巨阳。

    “弋阳君,我听说齐魏宋三国主力已经退走回国,这场持续近两年的战事结束了。”乐君脸色极为难看的道。

    “是啊,战争结束了。”弋阳君满脸哀伤的应道:“大战两年,到头来却落得个陈城失守,封地失守的结果。”

    说着,弋阳君满脸苦涩的道:“战争是结束了,可是你我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乐君闻言心有戚戚焉。

    陈地失守,他们奉命守城,有连带责任,这个被训斥责罚一番也就过去了。但是,封地失守这才是灾难,不仅会遭到楚王的严厉责罚甚至会被诛杀,而且,更重要的是,封地一失,自己家族的根基就没了。

    这两月来,乐君每每想到此处,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弋阳君,如今楚国的情况你也知道,封地之失虽然我等都有罪,但也是大败之下的无可奈何,乃是大势所趋,我等只能退守巨阳,以图后效。按照五十年前的旧例,魏韩联军同样杀到叶地,那一次所有封地失守的封君,全都保留了封号。

    而且后来那些封地被楚军夺回的封君,又再次获得了原先的封地。

    但是,这一次”

    说着,乐君露出担心受怕之色,咽了咽口水:“现在大王的心思很明白,那就是要进行变法,收回封君的权利。我担心,这次大王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会趁机降罪我等,剥夺我们的封地,并削去我们的封号,甚至我们也不能幸免。”

    弋阳君脸色沉重的点点头:“乐君言之有理,某亦有此忧。”

    说着,弋阳君注视着乐君:“不知乐君可有什么化险为夷之策。”

    乐君闻言,先是转头四顾,见房中无人后,才压低了声音道:“弋阳君,我的意思是,我们的罪责肯定是有的,但是这一场溃败的罪名不能落在我们头上,得有人去顶才行。”

    “何人可顶罪?”

    “这么大的罪名,你说何人能顶得起来。”

    “令尹”

    乐君闻言舒了一口气道:“不错,令尹身为此战主将,此战大败,当然需要他去顶罪。若是昭雎谄媚大王,将罪责推到我们身上,那说不定我们就不是削地除爵这么简单了,十有**会身死族灭的。”

    说着,乐君感叹道:“昭雎不死,我心难安啊,”

    弋阳君想了想,想起楚王之前的所作所为,脸色阴冷的摇头道:“此言差矣,就算昭雎死了,我们也难以安宁。”

    “弋阳君言之有理。”乐君点了点头:“在下的意思,唯今之计,我们需要赶在昭雎回郢都之前,或者赶昭雎自杀之前回到郢都,提前向大王请罪,并将战败的罪责全都推给昭雎。

    当然,这样还不保险,在下的意思是,我们还需拿出重礼来贿赂朝中诸公,请他们替我们说情,减轻我们的罪责。

    并且,我们还需联络各地封君,让他们出面保住我们的封号。大王变法在即,唇亡齿寒,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弋阳君想了想,点头道:“乐君,朝中诸公贪婪无度,要想让他们出面为我们说情,恐怕所需不小啊。”

    “弋阳君放心,这次失去封地一共有十七家封君,凭我们十五家之力,这些钱财还是拿得出来的。”

    弋阳君一听平摊财力,微微一松,应道:“善!”

第九百六十三章 巨网

    翌日,巨阳城中。

    就在昭雎在城守府一面处理兵事一面教导项慎的时候,阴君快步走了进来,禀报道:“令尹,弋阳君等颖汝水域十五位封君求见。”

    “嗯!?”昭雎心中闪过一丝错愕,以为他们又是来求自己出兵收复失地的,于是立即应道:“请他们进来。”

    “诺。”

    不久,昭雎见进来的十五位封君,全是刚刚失去封君的封君,而且他们进来时,许多人脸色不复之前的担忧恐惧之色,反而变得冷漠以及冰寒。

    见此,昭雎立知他们心思出现了极大的变法,不再奢求自己出兵北上了。

    可是,封地失守这是一件极大的罪名,他们不求着自己出兵收复失地

    那么,他们一定是想到了脱罪的办法。

    什么办法?

    他们只有一个办法!

    想着,昭雎心中一动,瞬间变明白他们脱罪的办法是什么了。

    想到这,昭雎在他们进来后,不等他们开口,便主动开口道:“诸君,你们来找本将,可是为了让本将率军北伐,收复失地?”

    说着,昭雎不给他们接话的机会,便自问自答道:“诸君,不是本将不出兵,而是五国还保持的联盟关系,实力强大,仅凭现在我巨阳之兵力,远远不是五国的对手,此时贸然出兵与五国决战,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接着,昭雎又安抚道:“不过请诸君放心,如今战争还未结束,而五国已经出现极大的分歧,用不了多久,五国联盟必将破裂。只要五国相互征伐各自为战,以我楚国实力,只要大军北上,一定能收复失地的。”

    说着,昭雎看着弋阳君他们笑道:“到那时,诸君的封地也会失而复得的。”

    弋阳君等人对视一眼,有的跃跃欲试,有的充满疑惑,有的绝望非常,有的神情冷漠。

    怔了怔之后,乐君开口道:“令尹说的对,只是现在我等封地已经失守,按照楚国之法,这是死罪。”

    昭雎闻言脸色一冷。

    封地失守是死罪没错,同样,丧师辱国大败而归同样也是死罪,按照乐君的说法,他昭雎同样也要死。

    想着,昭雎立即开口道:“诸君,封地失守的确是死罪,但是那是在战事已经结束,失败无法挽回的情况下才是死罪,但是,如今我楚国与五国的战事还没有结束,我楚军随时还有收复失地的机会,这种情况下,怎能算封地失守呢,之不过是战事不顺罢了。”

    说着,昭雎举例道:“五十多年前,魏赵交恶,魏军兵围邯郸,是时赵国求援,先王宣王命景舍伐魏救赵,结果景舍为魏韩联军所败,不得不退守叶地方城。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何其相像,那时,诸君中不也是有许多人封地失守了吗!

    可是,当年在景舍与诸位先君的不断努力下,我楚军最终还是反败为胜,收复了失地。”

    说着,昭雎自信满满的道:“现在的情况与当年一样,只要诸君与本将同心协力,我们必然可以驱逐五国,收回失地的。到时,我等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诸君闻言,有几个人有所异动,但更多的人则是心中不屑。

    当年景舍为韩魏所败后之所以能反败为胜,那是因为当时围攻魏国的,不仅有楚国,还有齐秦两国。而现在呢,现在是楚国被围攻,根本就没有援军。

    以楚国现在的情况,能否夺回失地?

    大部分人都是悲观的。

    此时,诸封君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弋阳君拱手道:“令尹,如今五国已经停止前进,而我们收复失地的情况依旧遥遥无期,封地失守,愧对大王的信任,这是我们罪责。虽然未来有收复失地的可能,但现在暂停,我们却也不得不回郢都向大王请罪。”

    昭雎还欲再劝,话还未出口,乐君便开口道:“我等有负大王,必当面向大王请罪,才能心安。当然,若是令尹担心我等离去,会削弱巨阳的实力,那还请令尹放心。

    这次我们返回郢都请罪,只会带走部分亲卫回去,至于我等的军队,还会留在巨阳,并且军队的指挥权,我等也会交给令尹,还请令尹不要为军队担忧”

    最终,昭雎还是未能留下这十五位封君。

    他们走后,昭雎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沉默了许久。

    此时,阴君见昭雎不说话,沉吟了一下,下定决心道:“令尹,弋阳君等人返回郢都,除了向大王请罪,更主要的还是想要为自己脱罪。在下担心,他们为了免除封地失守而自己率众逃亡的死罪,必然会将罪责推到令尹的头上。

    以在下之愚见,令尹何不尽早返回郢都向大王解释,以免大王听信谗言,对令尹不利。”

    昭雎闻言一怔,瞥了一眼阴君,心中升起阵阵寒意。

    回去?此时怎能回去?此时回去不就是向大王表明自己承认此战已经失败了吗?

    回去!弋阳君他们回去还有一条活路,而自己回去了,却是自寻死路,绝对活不下来。

    弋阳君他们为了自保想要让自己回去顶罪,而阴君这个置身于事外的人,竟然也想者蛊惑自己回去送死或许也不仅仅只是阴君!

    昭雎瞬间感到有一张巨网笼罩过来,想要弄死自己。

    想着,昭雎摇头道:“知子莫若父,知臣莫若君,我与大王君臣相交数十年,大王是知道我的,我也相信大王。”

    说着,昭雎面无表情的道:“阴君,你的心乱了。”

    阴君闻言,脸色一僵,接着身体有些僵硬的行礼道:“令尹说的是。”

    阴君离去后,昭雎看了看身侧的项慎,问道:“弋阳君他们回郢都了,项地同样失守,如今项君一脉嫡系就剩你一人了,你是否要会郢都向大王请罪?”

    项慎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拱手行礼道:“祖父让慎向令尹求学,慎自然是跟在令尹左右。至于项地失守,若是大王真的因此而降罪,那慎只好上书大王,请求大王让慎以待罪之身前去与五国死战,慎只愿死在战场上,为族人报仇。如此,就算九泉之下,也会感激大王的。”

    昭雎闻言,脸上露出一阵笑容:“好好好,你能如此想,项君一脉后继有人矣。”

    说着,昭雎从身前的案上拿出几卷竹简,交给项慎道:“这几卷兵书是我日常所读,里面也有不少我平时的批注以及心得,现在我将其交给你,你回去后用心研读,不可懈怠。”

    “诺。”项慎接过兵书后,毕恭毕敬的行礼道:“多谢先生。”

    “嗯!”昭雎点了点头,继续道:“夫欲成大事,必从小事做起,行军作战更是如此。我为将之前,曾连续在工尹任上待了多年,精通士卒的调度以及后勤的供应。欲为将,这两样东西,不可不知,从明日开始,你去阴君帐下用事,开始学习如何调度士卒,如何供应后勤。”

    “是,先生。”

第九百六十四章 朝中

    五国退兵的消息传到郢都后,楚国反复确认五国真的退兵之后,熊槐才召集身在郢都的重臣。

    “陈地失守,颖北颍东全部沦陷,颖南沦陷大半,汝水上游全部落入韩国手中,国土沦丧数百里,而且全是膏腴之地,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六君战死,陈地守昭应战死,廖君在撤退途中重伤不治,项君战死,项君世子率领族人与城皆殁

    陈地三十万守军坚守陈城近两年,前后战死被俘的军队相加超过一半,加上各地城池阵亡的勇士,经此一役,我楚军损失超二十万。

    自寡人即位以来,甚至是自先王宣王以来,这是我楚国遭受到的最严重的一次失败。”

    虽然熊槐早在战败之前,就已经对这次的失败有所预料了,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真的拿到前线传来的战报,真正事到临头,才感到战败的压力巨大,这压力大到他都喘不过气来,大到他的呼吸都不禁有些紊乱。

    此时,殿中的屈原见楚王的胸膛有些起伏,立即安慰道:“还请大王保重身体,虽然陈城之战我们失败了,但是我们的计划却是成功了。探子来报,五国攻克陈城后,五国便出现严重的分歧,甚至秦韩两国当天就与齐魏宋三国分道扬镳。

    种种情况表明,五国削弱我楚国之后,我楚国对各国的威胁大减,各国已不再齐心协力对抗我楚国,至少,各国已经不会在我楚国的强大威胁下,而不得不团结一心。”

    “不错,左徒说的是。”咸尹范环附和道:“大王,五国联盟现在之所以还没有解散,那是因为我楚国战败之后势力大损,故而各国还打算趁我虚弱,想要占我楚国的便宜。

    接下来,只要我楚国能扛住五国的下一波攻击,让五国看到我楚国君臣抵抗外侵的决心。那么,五国权衡利弊之后,见伐楚一事得不偿失,五国联盟自然就会土崩瓦解。这就跟大王之前联合各国伐齐一样,各国各有算计,是无法团结起来的。

    只要五国联盟瓦解,那么单独一两个敌对国家,我楚国足以应对。”

    “咸尹所言极是。”左司马司马翦接着道:“大王,此战中我们失去的土地,大都为魏韩宋所得,这三个国家,除了魏国较为强大以外,韩宋两国根本不堪一击,远远不是我楚国的对手。只要五国联盟一破,我楚国单独对上这三个国家中的任意两个,都有极高的胜算。

    所以,正如之前所谋划的那样,我楚国现在所失去的土地,不过是暂时寄放在魏韩宋三国手中,用不了三五年,我们就会全部拿回来。”

    此时,熊槐见群臣纷纷劝导,斗志昂扬,丝毫没有因为之前的惨败,而备受打击或者对他这个楚王有所疑虑。

    似乎他这个楚王并没有因为这次的失败,而导致对群臣甚至整个楚国的掌控力下降,现在,他依然还是楚国至高无上的王。

    见此,熊槐放下心来,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顿时平复之前的激动情绪。

    “诸卿言之有理,我楚国与各国的战争远还没有结束,现在失去的土地,不过是暂时放在魏韩宋三国手中,现在是怎么失去的,不久后寡人就怎么拿回来。”

    “大王英明。”殿中群臣闻言,立即高唱赞歌。

    熊槐见状,摆了摆,制止群臣的赞扬后,开口道:“诸卿,这一次我们虽然失败了,但是下一次,我们绝不容许失败。为了下一次的胜利,眼下我们还有两个重要任务要做。

    其一,战争虽然停止了,但是有备无患,现在我们必须要重新整顿楚国的力量,以应对下一次的战事。

    其二,五国出现裂痕,寡人希望的是,能趁战争暂停的机会,能瓦解五国联盟,争取一两个盟友,最好是阻止下一次各国伐楚战事的到来。”

    “大王英明。”

    熊槐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屈原问道:“左徒,令尹现在手中还有多少兵力,还有,项君全族报国,不知项君子嗣逃出来。”

    屈原闻言,立即应道:“回大王,令尹传回的消息,因在陈城撤退及时,是以令尹退到巨阳防守之时,手中依然还有十三万大队。至于项君的子嗣,臣接到消息,项君有一嫡孙在令尹麾下效命,跟着令尹退往巨阳了。”

    “嗯,好。”熊槐点了点头,开口:“此战之败,乃是五国实力太过强大,非战之罪也。项君率领族人坚守封地,与封地共存亡,有功无过。

    是故,为嘉奖项君一脉的德行,寡人决定亲自为项君之后加封,让他继承项君封号,待我楚军夺回失地,再将项地交到他的手上。

    传诏给令尹,让他立即让项君之孙前来见寡人,来郢都接受寡人册封。”

    “唯。”

    “还有,这次五国伐楚,颖水汝水流域,共有十七个封君失去封地,除项君一脉坚守项地以及城阳君年幼不在封地以外,其他十五位封君全都没有坚守封地,而是直接率军退走巨阳。按照我楚国之法,封君有守土之责,不战而走,其罪当诛。

    但是,念及此次事出有因,暂时不予责罚。”

    说着,熊槐向屈原道:“左徒,稍后你让人将寡人的诏令传给他们,让他们尽心辅佐令尹,待时机成熟,再出兵北伐收回失地,到时,功过相抵,失去的封地,将会再次回到他们手中。”

    “唯。”

    “还有,五国暂时退兵,但是五国联盟还未解散,五国依旧对我楚国垂涎三尺,不可不慎。左徒,趁战事停止,有劳贤卿统治战损,慰问伤亡,安抚百姓,不可让国中父老心寒。”

    “唯。”

    此时,屈原身侧的昭常,见楚王与屈原两人一唱一和的就将内部事宜决定下来,而且楚王还将所有的事情全都交给了屈原。

    要知道,这些事情原本是令尹的职责,现在令尹不在,他身为令尹的副手,这些事情应该交给自己才是。

    就算屈原极具才华,就算屈原的才华在他昭常之上,就算大王想要让屈原树立威信,那也不能在令尹不在的时候,就直接无视了他这个左尹啊。

    毕竟屈原现在还不是令尹。

    想着,昭常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比屈原还年长几岁,现在楚王在令尹昭雎不在时,全然以屈原为令尹的模样,好像屈原就是令尹一般,等屈原真做了令尹,那他

    他有信心熬死年纪比他大的昭雎,但对年纪比他小的屈原,实在是没信心。

    想着想着,昭雎心中突然变得很难受,然后看着楚王与屈原君臣相得的样子,目光不禁幽深起来。

第九百六十五章 上书

    另一边,熊槐安排好国中事宜后,看向一旁陈轸道:“陈卿,有劳贤卿接下来全力打探五国的伤亡,并趁战事暂时,派人收买各国的大臣,继续离间五国的关系。

    尤其是韩国,这次我们在陈城刻意针对韩国,韩国损失必然极大,而且韩国在秦齐魏韩四国中最为弱小,加上韩国之前才经历过各国伐韩,继续打下去对韩国最为不利。所以,寡人想要重点拉拢韩国。

    韩国一退,秦国就无法与齐魏宋三国联合起来。而齐魏宋失去了秦韩联军,那就凭他们三个国家,寡人半点不虚。”

    “唯。”陈轸点了点头。

    “此外,还有宋国,这一战中,齐宋联军横扫颍东,夺取我颍东两百余里,如此大的地盘,齐国必然不会全部赠送给宋国。而齐国占据颍东之地,中间隔着一个宋国,与国中联系多有不便。

    所以,如果寡人所料不差,齐宋两国必然会交换土地,而交换的地盘,十有**就是泗西之地。

    这块地盘之前也是我楚国的地盘,现在则是宋太子贞的地盘,宋王若是将这块地盘送给齐国,则对太子贞极为不利。

    所以”熊槐将目光转向一旁的中大夫左成:“左卿,你与太子贞交好,这次有劳你再去一趟宋国商丘,一面拉拢宋臣,一面给太子贞鼓气,让他不要放弃泗西之地,寡人会帮助他。

    甚至,左卿还可以告诉太子贞,让他必要时可以直接求助在淮阴的景阳,让景阳出兵相助。”

    “唯。”

    接着,熊槐又看向殿中众人道:“诸卿,五国虽然退兵了,但是战争却没有结束,希望诸卿同心协力,与寡人一同拆散五国联盟,再振我楚国声威。”

    “唯。”

    不久后,当屈原从宫中回到自己的府邸,还未进入大门,就有一个自己的门客前来禀报道:“君上,乐君司马携重礼来访。”

    “乐君司马!”屈原一怔,随后笑了笑道:“各地封君一向与我不和,甚至还视我为眼中钉,就算上朝时相遇,也是冷眼相向。现在乐君竟然派司马给我送礼,想来乐君一定是因为封地之失,当心我趁机怂恿大王灭他们满门,这才急不可耐的给我送礼来了。”

    “那君上的意思是,拒而不见,礼物退回。”

    “不。”屈原想起刚刚楚王对那十六位封君的处理,立即摇了摇头:“收下乐君送来的礼物,并且好言宽慰乐君司马,请乐君安心。”

    就在屈原收下乐君送来的重礼的同时,郢都中,左尹昭常、上大夫景邵、咸尹范环等重臣府上,同样也发生着这一幕。

    而就在郢都的重臣收下弋阳君他们的重礼后不久,楚宫中便一连收到了十五封上书。

    “大王,刚刚弋阳君等十五位失去封地的封君,献上他们的请罪书。”

    “请罪书?”熊槐一怔,自己免去他们罪责的诏令才刚刚发下去,他们的请罪书就送来了。

    这算什么,自己还没有降罪,他们就主动凑过来!

    看来他们是真的怕了,担心自己趁机搞他们啊。

    想着,熊槐心中一乐,准备笑看这些封君如何向自己求饶,又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免去他们一死。

    “也罢,将他们的上书呈上来,寡人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向寡人请罪的。”

    司宫李秋闻言,拱手一礼后,便立即退去。

    不多时,熊槐案上就摆好了十五卷竹简,而后,熊槐随意拿过一卷请罪书,展开一看。

    看罢,熊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是信君的请罪书,他在上书中全然不提自己没有守卫封地的过失,反而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推给了令尹昭雎,一副自己忠心耿耿,而令尹昭雎作战失利指挥失当,应该负有主要责任。

    好像昭雎不死就难以平民愤,昭雎不死楚国就难以安宁一样。

    接着,熊槐放下信君的请罪书,然后又拿起另一个封君的请罪书。

    熊槐将书简展开后,目光大略一扫,便将竹简上的内容看完。

    这是乐君的请罪书,内容跟信君的大同小异。

    而后,熊槐将另外十三封请罪书一一看完,没有一个遗漏的。

    结果,十五封请罪书全是一个模子炮制出来的,全是为自己推脱罪名,并将战败的罪名推给昭雎。

    本来,关于封地失守的事情,熊槐已经按照五十年前的旧例来处理,对封地失守的封君不予处罚。

    并且他刚刚还当着一众重臣的面,下诏安抚他们。

    结果倒好,自己没想着趁机处理他们,他们没有老老实实的呆在巨阳等候自己的诏令,反而主动上书告发他们的主将以及百官之首的令尹昭雎。

    虽然熊槐知道,乐君他们肯定是看出了他想要变法收权,担心他会趁机降罪于他们,所以这才急急忙忙的推脱责任自保。

    但是,他们推脱却是完全将自己折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却将战败的责任全部推给了执行命令的昭雎。

    可是,在熊槐看来,这哪里是将罪责推给昭雎,这分明是在质问他这个楚王。

    是,陈城一战是楚国惨败没错,同样,昭雎是这一次大战的主将也没错。

    可是这一场战败乃是楚国主动施为,乃是楚国为了分化五国,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之举。这事虽然没有公开,但是这个计划早在五国伐楚之前,就已经确定好了的计划,一旦韩国陷入缺粮,结果楚国拉拢秦国失败,那就立即执行第二个计划,放弃陈城,以土地为饵,分化五国。

    这是针对五国的不同心态,而刻意设好的阳谋,五国肯定会因为分赃不均而分裂,楚国不怕五国不上当。

    所以,这个计划是他这个楚王主动点头,朝中重臣查漏补缺并具体实现的计划。

    只是这个计划实在是不好向国中父老交代,所以哪怕现在计划已经施行完毕了,熊槐也没有将这个计划公之于众。

    结果倒好,熊槐还没来得及下诏安抚那些封君,那些封君就急匆匆想要推脱罪责。

    推脱罪责也就罢了,只要他们能诚心诚意的请罪,让熊槐心中舒坦,熊槐为了安抚他们,甚至还会有所赏赐。

    但令熊槐窝火的是,他们不仅没承认罪责,反而将罪责栽倒昭雎身上。

    在熊槐看来,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将战败的罪名全都推到自己头上。

    这要是处置了昭雎,无疑会让朝中的重臣与他这个楚王离心,昭雎按照计划行事,却背上黑锅被杀,这以后,还怎么让朝中重臣尽心办事。

    这要是他这个楚王承认错误,这让战死的将士们的家人怎么看他这个楚王,这让陈城的百姓们怎么看他这个楚王?

    这两点都不是关键,真正的关键是,他用三十年才建立起来的威信还要不要了?没有了威信,他接下来还怎么治理楚国?

    所以,这件事自己不能主动承认,并且也不能处罚昭雎。

    那么

    可是,这一战也瞒不住明眼的人,这要真的处置了那些封君,那就是他这个楚王故意设局坑害自己的臣子,这让江汉江淮的百多个封君怎么想怎么看?

    所以

    熊槐看着案上的十五道请罪书,暗暗吐槽道:“这十五个家伙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呢?不,不是不长眼,而是也太多心了,君臣之间的信任,说没就没了。”

    轻轻感叹了一声,熊槐便向司宫李秋吩咐道:“将这些上书都烧掉吧,通知下去,就说宫中无意失火,乐君他们的请罪书还未来得及面呈寡人,就毁于大火。”

    “传诏,告诉乐君他们,让他们再写一份请罪书,这一次寡人要好好看看。”

第九百六十六章 谣言

    次日一大早,郢都的臣民一觉醒来,突然发现郢都中出现种种谣言。

    “五国攻打陈城,令尹昭雎指挥不力,以致我楚国重镇江淮门户陈城,在楚军实力犹存的情况下,就被五国攻克。”

    “楚王决心变法,为了收回封君的权力,为了减少变法的阻力,刻意授意令尹昭雎,放弃陈城引五国之兵入楚,借五国之力消灭封君。”

    “听说大王已经下定决心,要对这次失去封地的封君下手了,要将弋阳君他们灭门。”

    “据说上一次六国伐楚,丹淅防线之所以失守,召陵君等人之所以叛国投敌,那时大王秘密下诏的缘故,不然,召陵君等人深负国恩,是万万不会投敌的。”

    “传说,上次六国伐楚,公子子兰之所以投靠六国,是因为大王以君父的名义强迫,否则,公子子兰身为大王嫡子,怎么会叛国背父呢?”

    “大王为了变法,为了收回封君权力,竟然牺牲了自己的嫡子,竟然借他国之力削弱本国封君。”

    “弋阳君他们已经率军离开巨阳,打算联合各地封君以及朝中重臣反抗大王,共推太子横为新王。”

    “有人看到弋阳君他们的门客给朝中重臣送来了重礼,朝中重臣收下礼物,已经决定答应各地封君的要求,背叛大王。”

    “因大王要像处死公子子兰那样处死太子之子城阳君公子平(城阳君公子平封地已失),太子横闻言大惊,入宫与大王理论,结果大王与太子因为公子平的缘故闹翻了。”

    这些谣言出现的突然,而且传播的异常迅速,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就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郢都。

    谣言四起,真假难辨,郢都臣民全都议论纷纷,茫然而不知所措。

    宫中。

    熊槐正在用早膳之时,就被慌乱的陈轸找上来,而后一听陈轸说起城中的谣言,微微一愣,顿时皱起眉头。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而且城中的谣言还是如此巨多而猛烈,并直指楚国矛盾的根源,这让熊槐一时间也搞不清状况,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更重要的是,这些谣言全都击在了熊槐最担心的地方。再加上昨天弋阳君他们的上书,一副自己忠心耿耿,而昭雎才是误国小人的样子,更加让熊槐心中迟疑。

    接着,熊槐见站在一旁的陈轸,脸色沉重而紧张,心中忽然变得更加沉重了。

    连主管情报的陈轸都如此失态,那么郢都的大臣,还有郢都中的百姓,心中的惶恐,肯定更加严重。

    想着,熊槐虽然心中沉重,但是脸上的忧容却迅速消失,然后变得平静。

    他虽然不知道散布谣言的人,其目的究竟在什么地方,但是,在找不到散布谣言的人的时候,应对这些谣言,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镇定,只要自己不乱,那么谣言的威力就会大减。

    于是,熊槐笑了笑,淡定的问道:“陈卿幸苦了,一大早就进宫来向寡人禀报这个消息,想来贤卿还未来得及用膳吧。”

    陈轸见楚王听到消息后,没有询问他有没有抓到散布谣言的人,也没有问他有没有应对办法,反而先问他吃了没有。

    他微微一怔之后,立即反应过来,这就是楚王的应对之策。

    想着,陈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脸色的焦虑瞬间隐去,接着笑容满面的应道:“回大王,国事要紧,吃饭乃是个人私事,自然要放在后面。”

    熊槐见陈轸脸色转瞬间就出现笑容,完全不见方才的愁容,顿时知道陈轸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

    于是,熊槐立即笑骂道:“贤卿此举是要陷寡人欲不仁,常言道民以食为天,民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大军战场厮杀,事关国家存亡,大军上战场之前,也得饱餐一顿,寡人是那种要求臣子一心为国,以致废寝忘食的残暴之君吗?

    既然贤卿还没有用膳,那就请贤卿与寡人一起用膳吧,也免得其他人说寡人残暴说寡人小气。”

    说着,熊槐立即吩咐道:“来人,给刺史令摆张桌子,上酒肉。”

    陈轸闻言立即拜谢道:“谢大王!”

    接着,酒肉上来,等陈轸用了一口粥,吃下一块肉,喝了一口酒之后,熊槐笑着问道:“贤卿这也是第一次在宫中用早膳吧,不知宫中早膳如何?”

    陈轸立即配合的应道:“美味异常”

    就在熊槐与陈轸有说有笑的用膳间,一个侍者快步前来禀报:

    “大王,左徒在宫外求见。”

    熊槐一听,笑了笑,应道:“知道了,请左徒在外等等。”

    侍者闻言一愣,这是楚王第一次在左徒屈原求见时,没有立即接见屈原,反而让他在宫外等着。

    侍者心中虽然疑惑,但见楚王依然与陈轸说笑着,不敢迟疑,立即应道:“唯。”

    这个侍者刚走,又有一个侍者走进来:“大王,左尹在宫外求见。”

    熊槐依旧笑着应道:“请左尹在宫外稍等。”

    宫外。

    屈原正与昭常议论着郢都中的谣言的时候,一个侍者走了过来。

    “左徒,大王有诏,请左徒在外稍等。”

    屈原见自己的求见被楚王拒绝,顿时脸色一沉,迟疑的看着前来禀报的使者:“大王是否已经起身,你是否将我求见的消息禀报给大王。”

    侍者一听,急忙行礼道:“回左徒话,在下已经将左徒求见的消息亲口禀报大王,但大王正在与刺史令用膳,说让左徒等等。”

    屈原一怔,顿时满腹疑虑,大王正与陈轸说些什么,竟然没有立即召见他。

    就在屈原迟疑的时候,他对面的昭常也在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屈原。

    大王正与陈轸用膳,这说明大王已经知道城中的谣言了。

    而城中的谣言,除了小部分是关于之前一战楚国战败的消息,其他的谣言大都集中在变法上。

    大王知道这个消息,立即表现出疏远屈原的态度,这是否说明,大王对来势汹汹的谣言,已经有所顾虑,已经对变法有所迟疑

    或者说大王要表现出迟疑的样子,以麻痹那些散布谣言的人。

    想着,昭常心中闪过一丝欣喜,无论是哪种原因,只要大王表现出顾虑,那就是一个好消息,这就说明大王决意未定。

    想到这,昭常再看向屈原,见他脸色焦虑,神情担忧,心中瞬间变得舒坦起来,并笑着向屈原安慰道:“左徒不要担心,或许大王此刻与刺史令正有要事交谈,无暇他顾。”

    昭常正安慰着屈原,接着眼睛余光见替自己传递消息的侍者过来。

    于是他顾不得安慰屈原,立即向那个侍者迎过去。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那个侍者便开口道:“左尹,大王有诏,请左尹稍等片刻。”

    昭常闻言一滞。

    另一边,屈原同样也听到了这话,见昭常得到与自己一样的待遇,顿时放下心来,然后安慰昭常道:“左尹,或许大王此刻与刺史令正有要事交谈,无暇他顾,左尹不如与平一起在宫外等待吧。”

    昭常:“”

第九百六十七章 群臣

    就在屈原与昭常面面相觑,各有心事的交谈的时候,廷理孙皓快步走了过来,拱手行礼道:

    “左尹、左徒,二位到了宫外,为何在宫门处滞留,不进宫去。”

    二人回礼后,便将刚才的事情告知。

    接着,屈原看着孙皓奇怪的问道:“廷理负责我楚国律法刑狱,此时来求见大王,可是国中出现大案。”

    孙皓见这一两年代理令尹的屈原询问,不敢不答,只得应道:“在下乃是为之前陈城战败一事而来,按照楚国之法,败军杀将。如今五国退兵,我楚国损兵折将,大量国土沦陷,令尹昭雎身为主将,难辞其咎。

    是故,某特来面见大王,向大王问个章程,如何处置败将昭雎。”

    屈原一怔,连忙向在场的昭常看去,见其没有开口的意思,顿时心中一沉,立即训斥孙皓道:“荒唐,如今战事还未结束,令尹还在巨阳寻找击败五国夺回失地的机会,此时此刻我楚国上下理应团结一致,共抗外地。岂能在大战之中,临阵杀将,做这种令亲者痛敌者快的事。”

    训斥之后,屈原不等孙皓回答,立即又放缓了语气道:“廷理可是今日听到了城中的谣言,那些谣言乃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恶言中伤,岂能当真。希望廷理能明察秋毫,不要被小人蒙蔽。”

    孙皓闻言还没来及说话,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左徒此言差矣,廷理负责我楚国律法,今有人违背楚国之法,其虽位高权重,但廷理依然不畏强权,为维护我楚国律法挺身而出,面谏大王,此行此举,正是我等典范,哪里会有什么问题。”

    屈原闻言向孙皓背后的人看去,却是司败罗异,见得此人,屈原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异色。

    廷理负责执法,司败负责抓捕,两者多有合作,是以孙皓与罗异关系极佳。

    罗异开口替孙皓说话,这一点屈原并不奇怪,令屈原奇怪的是,如今城中谣言四起,拥有兵权且有捕盗之责的司败罗异,不仅没有在郢都中维持城中次序,反而到楚宫来了。

    屈原看了看罗异又看了孙皓,这两人是有备而来。

    想着,屈原便有些明白楚王刚刚为何不让他与昭常进入宫中,反而让他与昭常在宫外等候。

    这是用他与昭常二人拦住群臣啊。

    正想着,屈原又听到一道声音:

    “司败说的好,为维护我楚国律法,不畏强暴,挺身而出,廷理这正是人臣典范。某虽不才,但身为咸尹,有为大王查漏补缺之责,环同样不甘人后。”

    屈原一听这声音,便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他转头看向另一边,果见咸尹范环缓缓走来。

    只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上大夫景邵竟与范环一同而来。

    见此,屈原用余光看了一眼昭常,却见昭常依旧沉默不语。

    有古怪!

    昭常与昭雎虽有矛盾,但是同出昭氏一脉,令尹的位置对昭氏而言也是即位重要的,如今众人围攻昭雎,但昭常却没有进行分说辩驳?

    昨天封君上书请罪,结果宫中失火,今天一大早便传遍整个郢都的谣言,现在众臣突然对昭雎展开围攻如是种种,全都表明今天的事情极不简单。

    此时此刻,多说无益,还得在大王面前辩个清楚明白。

    想到这,屈原立即沉默了下去。

    接着,又有一些大臣陆陆续续来到宫外,除了太子横到来后进入宫中外,其他人却全被拦在宫外。

    诸多大臣聚在宫外,见一时间进不得宫中,见不到大王,便相互交流起来,一交谈,却发现所有人都是为城中的谣言而来。

    一说到城中谣言,有的人一脸冷意,有的人一脸恐慌,有的人一脸阴郁,有的人面无表情,如是种种,各不相同。

    不多时,众人在宫外等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楚王要召见他们,直到大家说无可说之时,这才全都沉默了下去。

    另一边,宫中。

    当太子横一脸焦虑走进宫中,打算向楚王解释城中谣言,说明自己并没有与各地封君勾连,意图谋害自己的父王,解释自己并不是那种不忠不孝的人。

    只是他一走进宫中,却见自己的父王与陈轸正在用早膳,而且二人有说有笑,似乎不知城中谣言一般。

    当然,陈轸是他父王的耳目,现在陈轸已经在这里了,他父王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城中谣言。

    可是,如果父王知道了城中的消息,还如此的轻松?

    想着,太子横定了定神,来到楚王身前,行礼道:“父王。”

    “嗯,太子来了。”熊槐见太子横到来,见他脸上慌张之意还未退去,就知道他被城中的谣言吓住了。

    想着,熊槐笑了笑,和颜悦色的道:“太子可是为城中谣言来的。”

    太子横一听,身体立即崩紧,急忙行礼道:“父王明鉴,儿臣”

    “太子不必解释。”熊槐打断道:“你我父子一心,那些说你我父子因为王孙平封地之失的事情反目成仇,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其他人不知,难道你我父子也不知吗?

    区区谣言,不必理会。”

    太子横一听,心中猛然一松,绷紧的身躯也跟着松缓下来。

    他最担心的就是楚王会听信谣言,以为他与那些封君又勾连。

    天地良心,自从他上次接受了淮南封君的重礼,开口为淮南封君说了一句话,引得父王不快,而后又被太傅点拨,才明白其中关节。

    这之后他可是再也没有与那些封君私相授受了。

    此刻他见父王神态轻松,脸上笑容不断,便跟着露出笑容:,赞道“父王英明。”

    熊槐见太子横露出笑容,脸上的笑容更甚了,指着自己身侧的桌案道:“太子一大早便来向寡人问安,想来还未用过早膳吧。

    坐,陪为父一起用早膳。”

    “是,父王。”太子横应了一声,然后立即入席,接着,三人便开始有说有笑的评论起宫中的美味佳肴来。

    只是,太子横说着说着就感觉不对了。

    他进宫来,除了向父王解释谣言以外,更重要的是城中人心惶惶,连他的太子府都不安宁,是以,他是来向父王打探消息的,想要看看如何解决城中谣言问题,以定人心。

    但是,现在他见到父王后,却发现他父王不仅半点没有理会城中谣言,而且也没有理会宫外等候的群臣,反而对宫中以及各国的美味佳肴乐此不彼,跟陈轸二人说得没完没了。

    想着,太子横的话顿时少了,连带看他父王与陈轸的眼神都有些诧异。

    父王这是何意?

第九百六十八章 定心

    不久后,一个侍者从殿外走了过来,然后奉上一张帛书。

    接着,熊槐接过帛书展开一看,看罢,熊槐笑了笑道:“为了城中的谣言,为了这点破事,不仅郢都的重臣来了,连许多闲赋在家的贵戚也来了,今天真是热闹啊。”

    说着,熊槐见殿中已经布置好了足够早膳,便吩咐道:“好,请诸卿来此。”

    “唯。”

    宫外。

    此时宫门处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大臣,屈原屈署与三个亲近的大臣聚在一块,面色沉重。昭常与三个昭氏之人站在一起,相顾无言。景邵范环与五个大臣形成一个小团体,面色凝重。

    除此以外,还有四个三三两两的小团体,正小心翼翼的看向靠近宫门的三个大团体。原本他们也是为城中的谣言来的,结果,等到了宫外,他们一见昭景屈三族的架势,却发现这次的谣言似乎并不简单。

    随着持续不断的等待,随着迟迟不见楚王召见,这些脑子一热,便来求见楚王的人,心中渐渐变得冷静下来。

    此时,司宫李秋从宫中出来,看着群臣开口:

    “大王得知诸位大臣来访,已经在宫中备下酒肉,请诸位大臣前去用膳。”

    备下酒肉,前去用膳。

    已经在宫外等候了一段时间的群臣,听到楚王的诏令,不少人在心中嘀咕:莫非大王以为我等一大早便匆匆而来,就是为了大王的膳食?

    不过众人等候已久,此刻楚王召见,众人全都开口应道:“谢大王。”

    接着,众人便在屈原与昭常的带领下,鱼贯而入。

    另一边,楚宫远处的一座富宅中。

    齐国苏代、魏国翟章,韩国张平,秦国冯喜四人两两相对而坐。

    突然,翟章脸色沉重的道:“用兵之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那些接受了我们的贿赂,被咱们鼓动去游说楚王的大臣,被楚王这么在宫外一晾,恐怕士气已泄。”

    苏代摇头道:“无妨,这次我们四国合作离间楚国君臣关系,不是因为随随便便散布一些谣言就可以成功,而是因为楚国君臣关系本来就很紧张,我们散布谣言,不过是提供一个机会,一个让楚国君臣宣泄心中不满的机会。

    至于那些接受我们贿赂的大臣,不过是为楚国君臣造势罢了,我们本来就没有将希望寄托他身上。”

    “苏子,话虽如此没错,但是我们之前鼓动大臣一同入宫给楚王施压,以形成群臣迫王的局面。”冯喜说着,叹道:“显然,这个计划已经失败了。”

    苏代闻言目光一凝。

    这次他们四人来楚的行动,其实早在秦国开始攻打陈城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其后陈城一破,他们四人就先后到了楚国,就开始紧锣密鼓在郢都布局。

    为了这个计划,他们花费了极多的钱财进行贿赂,调用了许多人力进行游说,经过一个多月的布局,这才在一夜之间,早就了郢都混乱的局面。

    但是,计划这才刚刚展开,就出现这种波折,出师不利,这无疑给他们的行动蒙上了一层阴影。

    尤其是他苏代,他是这次计划的总负责人,若是计划失败,没能离间楚国君臣,造成楚国极大的动乱,这肯定会影响他在齐王地心中的地位。

    想着,苏代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若是这次没给楚王造成压力,那就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暴露齐国在楚国的探子,也要扰乱楚国,为齐国下一次伐楚提供机会。

    此时,一人走进屋中,急道:“诸位,楚宫来报,楚王召见群臣了。”

    四人闻言对视了一眼,全都露出一丝期待。接着,苏代急忙开口道:“密切关注楚宫动静,我要知道楚王的所有应对,无论是楚王安抚或压服群臣,或者是群臣给了楚王极大的压力,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请先生放心。”

    接着,那人离去后,苏代立即对其他三人道:“有劳三位也安排各自的人手去打探消息。”

    三人闻言全都点了点头。

    楚宫中。

    群臣进入楚王用膳的宫殿,已经冷静下来的群臣,见楚王正与太子以及陈轸一脸笑容的用膳,不禁微微一滞。

    他们刚刚在外面枯等,迟迟没有得到楚王的召见,本以为楚王正在想办法,或者楚王正在等候陈轸调查谣言的内幕。

    结果,楚王与陈轸正在宫中享用早膳。

    接着,一些人见陈轸身前桌上膳食已经少了一半,而其他空闲的桌上却摆满了膳食。

    这好像陈轸一直都在宫中陪大王用膳。

    而后,又有人看了看陈轸对面的太子横,见刚刚一脸焦虑的太子,才进宫一会儿,就已经笑容满面,似乎他已经不在为城中的谣言感到忧虑了。

    见到这一幕,许多人不禁在心中纳闷:难道楚王已经解决了城中的谣言?

    想着,一些大臣顿时心中一凛,然后偷偷看了一眼楚王,脸上的恭敬之色越发浓厚了。

    另一边,熊槐见群臣到来,见他们脸上没有陈轸与太子横来时的急躁与焦虑,不是一脸的平静,就是满脸的恭敬。

    见此,熊槐点了点头,知道刚刚没急着召见他们,并刻意表现出的从容,已经有了成效了。

    于是,等群臣行礼后,熊槐没等群臣说话,便主动笑道:“寡人知道诸卿都是为什么而来的,不过是五国散布的些许谣言,目的就是扰乱我楚国,以为下次五国伐楚提供便利。

    五国想要削弱我楚国,终究还是需要在战场上决出胜负,现在郢都中的谣言,根本不值一提。只要我君臣稳住心神,不为所动,这些谣言就是清风拂面,不会对我楚国造成任何损伤。是故,寡人的意思是,请诸卿稍安。”

    说着,熊槐便将昨日封君上书请罪的事情一说,接着又将自己昨日与重臣所说的,已经正式下诏安抚封君的进行说明。

    一些不知昨日内情的的大臣,听闻楚王之言,又见屈原昭常等重臣确认有这事,顿时彻底放心了。

    原来楚王对城中的谣言已经有了对策了。

    此时,熊槐笑了笑道:“不过,诸卿既然一大早就来宫中禀报,一心为国,寡人不甚感激,特在宫中备下些许酒席,请诸卿与寡人一起用膳。”

    “这”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无论有没有吃过早膳,全都拱手行礼道:“谢大王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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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槐刚刚穿越成为楚怀王,就碰到秦国的张仪前来送礼:商於之地六百里。熊槐表示要改写历史,不再做愚蠢的楚怀王,绝不绝齐连秦。结果第二天,和满朝文武商量之后,经过数轮唇枪舌剑,楚国上下达成一致意见。熊槐意气风发对张仪道:“寡人决定和齐国绝交。”大楚怀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楚怀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楚怀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