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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腊月青梅子     大楚怀王txt下载     大楚怀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如期而至

    昭雎率军回到军营,刚把大军安顿下来,此时,黄歇一脸惊喜的来到昭雎身边,低声禀报道:“令尹,好消息,好消息,令尹让我关注的江北的事情,已经传来结果了。”

    昭雎一听,精神一振,急忙问道:“如何?”

    “令尹,广陵那边已经开始下雨了,且一连下了两天。而且,南方的雨水此刻正在向淮水方向推进。按照往年各地的记录,如果没有意外情况发生,大约十天的时间,淮北这边就会开始下雨。”

    昭雎脸上顿时露出大喜之色,笑道:“好,好消息,虽然今年的雨季并没有提前,但好在也没有推迟,算是如期而至啊!”

    说着,昭雎想起方城那边,楚王已经亲临方城坐镇近两月,而且汉北百姓死伤惨重,许多县都已经全县缟素,情况已经危急到了极点。

    想着,昭雎转身来到大营中的一个书架边,然后从书架上抽出一个陈旧的地图,接着将地图放在案上展开,并招来黄歇,指着地图上一个画圈的地方,吩咐道:“你即刻返回黄城,然后让你父亲立即将储备在黄城的竹木甲全都运到这里。

    明日,本将就会率军前往这里扎营,然后会在军营中坐等你父送来的竹木甲。还有,告诉你父,就说本将意欲与齐魏宋三国决战,让他做好决战准备。”

    “诺。”黄歇应了一声,正欲转身离去,却又听到昭雎的声音:“还有,这次你回到黄城后,便可以不用再来本将帐下听令了,跟在你父左右吧。”

    黄歇愣了愣,然后又应道:“诺。”

    昭雎目送黄歇离去,直到黄歇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然后又吩咐道:“传我将令,明日三更造饭,四更用膳,五更大军启程。”

    “诺。”

    接着,昭雎又召来项君慎,吩咐道:“本将有重要军情交给你,你即刻启程去江东的吴城,去找坐镇江东的柱国唐昧。”

    项君慎愣了愣,心中有些不情愿的道:“先生,学生想要跟着先生左右。”

    昭雎闻言,脸色一沉,然后将右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语气冰冷的道:“这是本将的军令,难道项君你敢抗命!”

    “”项君慎闻言,先是沉默一下,接着见昭雎目光冰冷,而且右手已经微微拔出腰间的利剑,见此,他只得应道:“是先生,学生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学生到了吴城,该怎么对柱国说?”

    昭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欣慰道:“你什么也不用说,柱国见到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到时,你跟在柱国身边效命便可。”

    说完,昭雎来到项君慎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盯着他的双眼道:“不要让为师失望!”

    项君慎眼睛顿时一湿:“先生,学生”

    次日早上。

    巨阳西部的魏军大营中,公孙喜刚用完早膳,正欲下令大军攻城,此时,一个探子匆匆来报:

    “报,将军,刚刚监视楚军的探子来报,昭雎大军昨夜休整半夜后,于五更时分,突然率军向南方而去。因楚军斥候众多,我们的探子无法跟随,是以楚军失去了踪迹。”

    公孙喜心中一惊。

    “五更秘密离去,现在下落不明!不好,昭雎一定是因为昨日突袭无功,以为今日我们不会再次设伏,所以今天又来突袭来了。”

    说着,公孙喜立即下令道:“传令,让大军加强警戒,还有多派斥候,不能让昭雎摸到近处。”

    “诺。”

    “传令,立即派人通知齐宋两军,昭雎失去踪迹,让他们严防昭雎偷袭。”

    “诺。”

    接着,当日齐魏宋三国小心警惕了一整天,直到他们大军回营,也没有见到任何楚军的身影。

    当夜。

    公孙喜回到军营,看着面前的地图陷入了沉思。

    “昭雎率军向黄城退去,结果半路却失去了踪迹。只是,这一天下来,他既没有返回黄城休整,又没有借用淮水快速行军,那他究竟去了哪里?”

    想了半响没想通后,公孙喜只得下令道:“传令,多派探子前往黄城打探,还有日夜严密监视淮水,提防昭雎通过淮水去东方。另,多派探子去淮水北面打探,本将要知道昭雎的行踪。

    还有,让宋军加强对寿县的打探,免得昭雎去了寿县,而我们却一无所知。”

    “唯。”

    次日上午,楚军新营地。

    此时,昭雎看着押运竹木甲的统领黄歇,不禁皱眉道:“黄将军,本将不是让你在你父帐下听令吗,你怎么又来了。”

    黄歇一听,笑着拱手道:“回令尹话,如今国家面临危难,在下也是楚人,自然也要竭尽全力,共赴国难。所以,哪里更需要人手,在下就往哪里去。”

    “这里很危险!”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昭雎见黄歇坚持,只得在心中轻轻一叹,而后,又看着他问道:“你会水吗?”

    黄歇闻言,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点头道:“淮水边上长大的,鲜有不会水者。”

    “好。”昭雎点了点头,然后同意到:“既如此,那你就留下吧,记住,接下来跟在本将身边,不要走远了。”

    “谢令尹!”

    昭雎闻言,并没有再理会黄歇,而是转身向正在建造营地的将士喊道:“将士们,加快进度,这里将成为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新军营,本将希望这座军营越坚固越好”

    另一边。

    公孙喜正在指挥大军攻城之际,只有三分心思攻城,七分心思防备昭雎偷袭的他,远远的看到一个斥候正快速向他赶来,见此,他立即停下指挥,然后向那个斥候看去。

    “报将军,我们已经找到了昭雎的踪迹。”

    “什么?”公孙喜大喜过望,连忙问道:“昭雎在哪?他是去了黄城,还是正在准备偷袭我们?”

    “回将军,昭雎正在修建军营。”

    “修建军营?”

    “正是,本来我们也没有发现昭雎的所在,但昨日黄城有一支运输队向东部而来,我们监视黄城的探子见状,立即跟了上去。结果,跟随运输队的探子,却意外在巨阳以西七十里处发现昭雎正在修建新军营。”

    公孙喜一怔,思绪一转,立即笑道:“那昭雎一定是见我联军对他的防守越来越严密,而且我们对他的监视也越来越严密,所以他就放弃了原本的那个军营,打算另立新营以隐匿行踪。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虽然成功避开了我们的探子,却因为黄城运输队而泄露的行藏,这是上天要灭亡昭雎啊,合该本将立此大功。”

    说着,公孙喜心中一狠,立即传令道:“传令下去,立即派人通知齐宋两军,本将要在今夜议事。”

    “诺。”

    “传令下去,今夜加餐,全军每人加两块肉,而且每人一块肥肉。”

    “诺。”

    “传令给黄城外的魏军,让他们做好准备,准备拦截黄城去东部救援昭雎的楚军。”

    “诺。”

    说完,公孙喜立即看向西方,狞笑道:“这次本将要活捉昭雎,以雪这一年来的耻辱。”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来袭

    当夜,齐军大营。

    匡章与苏贺一听魏军发现了昭雎的踪迹,而且昭雎还在修建军营,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不由露出大喜之色。

    惊喜交加中,匡章迅速意识到这是一个围杀昭雎的绝佳机会。

    不过,昭雎率领九万左右的大军被围在军营里,要想击破楚军,这同样也要付出不轻的代价。

    想到这,匡章看着面前同样喜笑颜开地两人,跟着笑了笑道:“太好了,昭雎乃是楚国首屈一指的名将,只要这次我们能一举击破楚军,活捉昭雎。此事一定能极大的震撼所有的楚人,那时,楚人惊惧之下,说不定便会直接弃城而走。

    破楚军,捉昭雎,克巨阳,取黄城,这可是不世功勋啊。”

    公孙喜与苏贺闻言,同时露出意动之色。

    公孙喜乃是魏国首屈一指的大将,但他为魏国征战多年,可也只是获得了勇武之名,号为犀武,却从来没有击败敌国名将记录,只能列为天下一流的将领中,始终无法成为天下的顶级名将。

    这对他公孙喜而言,实在是有些不美。

    最重要的是,自从他到了淮北后,屡屡被昭雎所欺,这已经严重损害了他的美名。

    而眼下的这个机会,正是他为自己正名,并向世人证明他的最佳良机。

    想着,公孙喜顿时下定了决心,这次围攻昭雎的主将人选,他一定要争取到,哪怕是匡章要跟他竞争,他也不会让的。

    下定决心之后,公孙喜看了看脸上已经露出舍我其谁之色的匡章,以及一脸跃跃欲试之色,却不敢开口的宋将苏贺,顿时心生一计。

    于是,公孙喜轻轻咳两声,见匡章与苏贺全都向他看过来,便开口道:“两位将军,我魏军虽然已经发现昭雎的踪迹,获得了一个大败昭雎并轻取淮北的机会。但是,我们想要击破昭雎也并非易事。”

    见匡章与苏贺同时点头,公孙喜心中一喜,接着道:“昭雎与我们交战近年,虽然昭雎每次都是一击就走,但是昭雎手中的兵力依然有一些损伤,此时昭雎手中还有九万楚军左右。

    而黄城那边,因为一直没有经历战事,所以黄城的十万楚军得以保存。至于巨阳这边,我们攻城近年,虽然屡遭挫折,但是巨阳的损失却也做不得假,按照本将估计,此时的巨阳应该还有七万左右的兵力。

    一旦我们包围昭雎,黄城的楚军与巨阳的楚军便十有**会来救援。”

    说到这,公孙喜看着二人道:“所以,届时我们便同时需要对付三地的楚军。而为了避免战事拖延,以致江东的楚军来援,故而此战我们必须要尽快消灭昭雎所部。

    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在下以为宋国援军必须要参与对昭雎的围攻,因为现在我们在淮北的四十余万联军,也只有宋军有七万援军,乃是士气高昂,战力保全完好的生力军。”

    苏贺闻言大喜,他本来以为这次围杀昭雎的战事,会由齐魏联军联合行动,毕竟这种必胜的战,匡章与公孙喜都会抢功的。但不想,公孙喜竟主动提议让宋军去。

    虽然他知道公孙喜此举意为排挤匡章,然后争夺围攻昭雎主将的位置,但本来就想要参与围杀昭雎的他,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表态道:“不错,犀武将军言之有理,此时此刻,我宋国援军乃是攻击昭雎所部先锋的不二之选。”

    匡章闻言,见他们二人已经开口,立即接着道:“宋军可以参战,但是宋军人数不足,所以剩下一部分,应该由军队人数最多的齐军充当。”

    公孙喜一听,立即反对道:“章子将军此言差矣,巨阳黄城两地的魏军相加,可丝毫不比齐军少,而且我魏军一直负责监视西部,对西部的地形远比齐军熟悉。所以,在下以为理应由我魏军与宋军联手共破昭雎。”

    说完,公孙喜便看向苏贺问道:“苏将军以为如何?”

    苏贺闻言,想起公孙喜刚刚的话来,立即应道:“将军言之有理。”

    说着,苏贺便看向匡章道:“章子将军,在下也以为熟知西部地形的魏军更适合一些。”

    匡章闻言,看了看公孙喜,然后又看了看苏贺,接着沉默看着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见二人根本不为所动,才冷哼一声道:“好好好,既如此,那就让本将为你们拦截楚国援军吧。”

    “善!”公孙喜与苏贺同时赞道。

    不久,公孙喜与苏贺一离开齐营,此时,齐军副将田甲皱眉道:“将军,如今大破昭雎已经成为定局,将军你为何轻易放弃这个立功的机会,而不是尽力去争取呢?

    只要将军争取,将军一定会获得攻打昭雎主将的位置的。”

    匡章闻言摇了摇头。

    就算做了攻打昭雎的联军主将又能如何,他已经老了,这一点功勋对他而言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

    当然,这话他可不会对田甲说,他只是叹道:“昭雎不是那么好打的,困兽犹斗,何况昭雎呢。况且,我们这一次前来伐楚,伐楚并不是主要目的,真正的目的在于削弱秦魏韩楚四国,现在既然魏宋联军要去啃昭雎那块硬骨头,那本将何不成全他们呢!”

    田甲闻言,不由长长一叹,他也想要大败昭雎的功劳与名声,可惜摊上这么一个不思进取的主将。

    此时,匡章又向田甲吩咐道:“田将军,黄城楚军实力雄厚,我们需要一位重将前去拦截,本将的意思是,齐军之中,只有你能胜任,不知将军是否愿意为本将分忧。”

    田甲一听,见匡章又给了他独领大军的机会,顿时转哀为喜道:“在下听令。”

    匡章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田达道:“如今楚国各地的军队都已被牵制,唯独江东唐昧所部,乃是楚国最后的力量。田将军,本将要你立即多派探子去淮南以及淮水,要提防唐昧在淮南以及淮水上潜伏。”

    “诺。”

    三天后,楚军大营。

    昭雎刚用完早膳,正欲下令让大军加固军营,此时,黄歇突然快步走进营帐:“令尹,探子来报,二十里外发现敌军踪迹。”

    昭雎一听,大喜道:“终于来了。”

    说着,昭雎有急忙问道:“我们的探子是否惊扰敌军。”

    “不曾,按照令尹的吩咐,我们的探子一直隐匿行踪,且一发现敌军踪迹,就立即回营了。”

    “好,可知来的是谁?”

    “是魏宋联军。”

    “魏宋?”昭雎一怔:“匡章没来?”

    黄歇摇了摇头。

    见此,昭雎不由冷哼一声:“算他好运,不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匡章与齐军不来,未必是好事。”

    说着,昭雎立即下令道:“传令,让大军开始加固营防,并做好战斗准备。”

    “诺。”

    不久,公孙喜率军杀到楚营外不远处,他远远的望见楚营外一片混乱,似乎有许多正在修建营垒的楚军正匆匆向军营里跑。

    见此公孙喜大喜道:“咦,合该昭雎为我所擒,自持深居楚地,竟然连斥候也没有派,这是自取灭亡。”

    接着,魏军靠近楚营后,公孙喜见楚营虽然建起一条简陋土制的营垒,但营垒并不高也不厚,似乎并没有多么坚固的样子,而且连箭楼都很稀疏,似乎楚人这几天都在修建营垒。

    见此,公孙喜不禁大喜道:“这是上天要让本将立此不世之功啊。传令,大军立即一分为二,前军中军立即摆开阵势,准备攻营,后军在一旁戒备,严防昭雎突围。”

    “诺。”

    另一边,楚营中,黄歇向昭雎禀报道:“令尹,敌军的情况我们已经查清楚,这次来攻营的乃是魏宋联军,一共有二十万人。”

    “二十万人。”昭雎笑道:“人数虽然不少了,但是也不多啊。齐军那边在干什么?”

    “齐军那边,匡章亲自率领五万大军驻扎在巨阳西部,似乎在拦截巨阳楚军。而齐将田甲则率领十万大军往黄城而去,似乎是打算拦截黄城楚军。”

    “三十万大军,已经够了。”昭雎冷冷一笑,接着,见魏军已经杀到不远处,开始摆阵攻营了。

    见此,昭雎立即下令道:“传令,擂鼓,准备迎战。”

    “诺。”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雨至

    此时,魏军列阵完毕,公孙喜右手持剑向前一指,同时大喊道“杀!”

    魏军将士顿时一呼万应,阵中立即传出一声暴喝声:“杀。”

    接着,大股的魏军将士便拿着简易的木梯,抬着光溜溜的大木柱,向楚营冲了过去。

    很快,最前方的魏军将士便冲过了箭雨覆盖区域,杀到楚营营垒下方,接着快速架好木梯,然后大量的士卒顺着梯子便向营垒上爬去。

    而后,木桩也冲到楚营前,然后大量由二十几个士卒抱着的木桩,便狠狠的撞向楚营的营垒,然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这一刻,楚军的营垒似乎也在魏军的冲击下颤颤发抖。

    另一边,营垒上,昭雎看着爬上来的魏军,面色丝毫不变,只是冷冷的喝道:“将士们,随本将杀敌。”

    说吧,昭雎便带着亲卫向爬上来的魏军将士杀去。

    双方围绕营垒激战不久,正在指挥攻营的公孙喜见楚营中除了弓箭外,并没有其他防御器械,只是依靠楚军将士与魏军争夺营垒。

    见此,公孙喜彻底放心了,大喜道:“昭雎并没有料到本将会率军前来偷袭,以致楚营中没有任何守成器械,这一战本将赢定了。”

    说着,公孙喜又下令道:“传我将令,再调一批援军前去攻营,本将要尽快攻破楚营,活捉昭雎。”

    “诺。”

    接着,又一批将士从魏军中出来,然后一边大喊着“攻破楚营,活捉昭雎”的口号,一边向楚营杀去。

    魏军的口号声传到营垒上,昭雎一听,然后眼睛余光向外一观,见又一批魏军杀过来,见此,昭雎露出一丝讥笑,不屑的嘲讽道:“且~”

    当日,魏宋联军与楚军围绕营垒血战一日,直到天色昏暗,这才罢战休兵。

    接着,双方又接连血战四日,直到第六天上午,一支魏军将士如往常一边,喊着口号抱着木桩狠狠向楚军营垒撞去,接着,营垒突然爆出一声“轰鸣”声,然后楚军的营垒就直接被撞开了一个近丈宽的缺口。

    撞击楚营的魏军将士一看,纷纷兴高采烈的欢呼道:

    “楚营塌了楚营塌了”

    周围的魏军将士一听,顿时蜂拥而至,纷纷向缺口涌去。

    与此同时,魏军阵中,公孙喜第一时间便看到了楚营营垒被撞塌的消息。

    此时,他大喜过望道:“营垒已塌,昭雎死期已至矣。传令,立即向缺口处派出援军,全力攻击缺口,杀入楚营中。

    另外,多派木桩向缺口附近的营垒撞击,尽快扩大缺口,防止楚军修补缺口。”

    “诺。”

    另一边,昭雎正厮杀中,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魏军的欢呼声,接着又听到黄歇的禀报声:“不好,令尹,营垒被魏军撞塌了。”

    昭雎闻言面不改色,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楚军的营垒本来就是仓促建成,被连续撞击了五天,也差不多到了要塌的时候了。

    接着,昭雎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冷冷一笑,然后吩咐道:“勿忧,意料之中的事情,你立即调一支援军前去堵住缺口,不要让魏军杀进来。只要坚持一两天,我们就胜利了。”

    “诺。”

    接着,楚魏两军围绕缺口血战一日,虽然缺口在魏军的不断冲击下,从近一丈大小扩展到五丈。

    但在楚军将士的拼死阻击下,魏军始终未能攻入楚营。

    次日,在越发阴沉的天气中,公孙喜再次率大军来到楚营前,并将主力武卒集中在楚营的缺口前。

    待大军摆开阵势,公孙喜立即指着楚营的缺口道:“楚营已缺,破敌就在今日,只要今日攻克楚营,本将重重有赏,率先冲进楚营的武卒,本将重赏百金,并赐二五百主之职。”

    周围的武卒一听,全都惊呆了。

    二五百主,麾下有千人,而且还是武卒中的二五百主,这对普通武卒而言,绝对是一步登天了。

    此时,所有的武卒再次看向楚营的缺口时,目光顿时变得炽热起来。

    一时间,魏军士气暴涨,所有的武卒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然后率先飞入楚营中。

    此时,公孙喜见大军士气暴涨,手中的长剑向缺口一指,大喝道:“杀,打破楚营,活捉昭雎。”

    “杀,打破楚营,活捉昭雎。”

    伴随着震天的口号,两万武卒立即向楚营冲了过去。

    另一边,楚营缺口处,昭雎同样也将手中最精锐的郢都楚军调了过来。

    此时,昭雎听到魏军的口号,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同样,他身边的楚军也丝毫没有被魏军的震天口号所影响。

    待魏军杀到近前,昭雎冷冷向前一挥手,喝道:“杀。”

    “杀!”昭雎身侧的楚军将士一听,立即结阵上前。

    很快,楚魏两军便在缺口处相遇,并立即陷入血战中。

    “杀!”

    这是魏军将士对缺口的冲锋声。

    “冲!”这是魏军将士向营垒展开蚁附攻城。

    “砰!”这是魏军木桩的撞击声。

    而楚军这边,昭雎则是不断的指挥楚军对魏人进行拦截,死掉一个便补上一个,死伤一队便补上一队。

    在楚军将士的拼死阻击下,魏军迟迟未能突破防线。

    激战一个时辰后,就在魏宋楚三军忘我的搏杀中,突然,天上电光一闪,然后一阵天雷声瞬间压制了战场的厮杀声。

    接着,狂风骤起,沙石俱动,一时间整个战场都被烟尘沙石笼罩,战场的三只军队顿时为之一滞。

    此时,被魏军阵中,被突然吹来的沙石迷住眼的公孙喜,猛然间听到前方的喊杀突然一顿,接着隐隐约约间见前方的魏军阵型似乎已经被狂风吹乱。

    见此,公孙喜大急,连忙下令道:“擂鼓,擂鼓,破敌就在今日,不要放过了昭雎”

    随着公孙喜的呼喊声,魏军阵中立即传出一阵强烈的鼓声。

    接着,前方的武卒一听鼓声,便再此鼓起精神,然后又向楚军伐起了冲锋。

    但很快,数滴稀雨伴随着狂风落入战场,其中一滴黄豆大小雨滴落在公孙喜的额头上。

    公孙喜用手快速一拭,然后看着手上的水迹,然后抬头一看,却见稀稀疏疏的雨滴正落下来,见此,公孙喜一怔,然后咬牙怒吼道:“区区一点雨水算不了什么,我魏国武卒即便是大雨中,也列阵杀敌。

    传令,擂鼓,战事不停。今日不破楚军,誓不归营。”

    “诺。”

    更加猛烈的鼓声才刚刚响起,接着,稀稀疏疏的雨滴很快就变成了小雨,魏宋楚三方还未反应过来,小雨就变成了大雨,然后无数黄豆大小的雨滴,伴随着雷电,伴随着大风,倾盆而下。

    一时间,雷声风声雨声结合在一起,瞬间就将整个战场的鼓声以及厮杀声给淹没了。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连雨

    狂风暴雨一来,原本震耳欲聋的鼓声,瞬间淹没在风雨中。

    与此同时,大雨倾盆而下,所有人的视线全都受到了压制,然后一直关注旗令的将领渐渐的与主将失去了联系。

    听不到鼓声,看不到旗令,魏宋联军的指挥瞬间失灵,接着,前线的将士全都陷入各自为战中,魏宋联军攻势瞬间便滞缓起来。

    魏军阵中,原本叫嚣着要冒雨作战的公孙喜,此时他却脸色铁青沉默不语的看着前方。受大雨影响,原本清晰的战场,他已经看不清了,现在只能看着远处的楚营哪里有许多模模糊糊的人影在动,具体什么情况他却全然不知。

    此时,一个将领快步走到公孙喜身侧:“将军,受大雨影响,指挥系统失灵,前方将士已经无法协同作战,末将的意思,为了避免各自为战伤亡太重,请将军下令退兵,等风停雨歇后再行作战。”

    公孙喜一听,立即顺着台阶下,无奈点头道:“天不假人,只能徒叹奈何,算了,今天算昭雎走运,本将暂且放他一马。

    传令,通知宋军主将苏贺,告诉他,暂且退兵,以避大雨。”

    “诺。”

    军令一下,魏军的传令兵立即行动起来,纷纷向战场而去。

    不久后,楚营缺口处战场,昭雎看着不断退走的魏武卒,不禁狠狠的松了一口。

    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

    接下来,就等坑杀周围的二十万魏宋联军了。

    想着,昭雎抬头看了看天空,笑道:“好好好,好一场大雨啊,真是天助我也。”

    一旁的黄歇闻言,立即拱手贺道:“恭喜令尹,壮志得酬。”

    “哈哈哈”昭雎大笑。

    “轰~”

    大笑中的昭雎突然听到身侧传来一声巨响,转头一看,却见不远的营垒,饱经敌军摧残之后,被大雨一冲,竟直接垮出了一个十余丈大小的缺口。

    昭雎:“”

    黄歇:“”

    楚军将士:“”

    还在后退的魏军将士:“”

    魏军阵中,公孙喜一听楚军营垒又被大雨冲出一个极大的缺口,不禁哈哈一笑:“好一场大雨啊,真是天助我也,合该昭雎倒霉。

    传令下去,大雨倾盆,楚军的营垒必定要被大雨冲毁,为防止楚人乘乱逃亡,立即多派斥候严密监视楚营,不可走了昭雎。

    同时,大军暂不回营,先在楚营外列阵,提防楚军逃亡。此外,外侧待命的大军立即围绕楚营挖掘沟壑,这一次,本将要活捉昭雎。”

    “诺。”

    楚营大帐。

    昭雎刚刚换了一身干衣服出来,那边黄歇就立即近前禀报道:“令尹,探子来报,魏宋联军此刻还在不远处冒雨列阵,而且,他们还在我们营外四五里处开始挖掘沟壑了,看样子他们想要将我们围死在这里。”

    “哼。”昭雎冷笑一声,应道:“不必理会他们,只需派出少量的斥候监视他们,而让其他将士们只管在营帐中避雨休整便可。”

    黄歇迟疑道:“令尹,魏宋联军会不会趁雨水变小后,突然对我军进行突袭?”

    昭雎一怔,然后看着黄歇问道:“你是担心营垒会被大雨摧毁,然后敌军突袭时,我们会来不及应对!”

    黄歇点了点头。

    昭雎笑了笑,然后指着营帐外空地道:“不必担心,你看,我们虽然没了营垒,但现在却有了护城河!”

    黄歇顺着昭雎所指的方向一看,然后看见空地上的积水,以及一些深浅不一的脚印,顿时了然。

    另一边,就在楚军将士在营帐中避雨的时候,魏宋联军却一直在楚营外列阵避战,只等云消雨散,便可再次对楚军发起进攻。

    但他们从上午等到下午,却一直不见雨水停歇。

    直到军中将士怨声载道后,公孙喜这才下令收兵回营。

    魏营中。

    公孙喜刚洗完汤浴出来,一个副将便来禀报道:“将军,今日军中将士在大雨中冒雨列阵一个多时辰,如今营中大部分的将士都有所怨言,这该如何是好?”

    公孙喜一听,顿时皱起眉头,语气不善道:“天降大雨,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当时的情况,楚军的营垒已经被大雨冲毁了数段。是时,只要雨水停歇,然后我们便可一拥而上,趁机一举歼灭昭雎所部。

    只是本将也没有料到,这雨水一直从上午下到傍晚,也依旧不见停止的迹象。

    天意如此,这怎能怪我呢。”

    副将闻言,迟疑了一下道:“天意如此,这是怪不了将军,但是现在将士们都在诋毁将军,认为将军刻意刁难他,这该如何是好?”

    公孙喜虽心中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想了想,他开口道:“传我将令,告诉将士们,本将今日之举乃是为了尽快打败昭雎,是为了尽快结束淮北的战事,以让出征在外的将士尽快返回家中与亲人团聚,并非不体恤士卒。

    还有,告诉将士们,只要击破昭雎,拿下淮北,这一次,本将准将士们劫掠巨阳黄城两地。”

    副将一听公孙喜准许将士劫掠淮北,这才松了一口气。

    有了巨阳黄城两地做为诱饵,魏军将士们多少也有了一个盼头,不会再抱怨主将了。

    副将离去后,公孙喜想了想,立即坐在桌案上,开始写起给魏王的战报来。

    战报传出去后,公孙喜便独自走到营帐门边,然后抬头仰望天空,期盼着明日能有个好天气,以一举歼灭昭雎所部。

    只是,公孙喜这一望,便三天的过去,而天气始终不见放晴,一直维持着阴雨天气

    魏国大梁。

    魏王将公孙喜传来的战报看完,顿时眉飞色舞道:“昭雎被围,楚军仓促应战,天降大雨,营垒为雨水所破,这是上天要灭亡昭雎啊。

    好好好,犀武将军不愧是我魏国名将,转瞬即逝的战机也被他牢牢的抓住了。

    这一下,昭雎被围淮北,楚王坐困方城,此战寡人必胜”

    与此同时,跟齐魏宋楚四国都对淮北战场有必胜把握不同,此时,吴城中的项君慎,却已经在吴城中急得团团转了。

    “淮北决战迫在眉睫,决战的重要组成部分江东楚军,却因江东不稳,以致柱国唐昧与大司农许行一同率军巡视各地,至今未归。主将不在,大军无法出兵淮北这该如何是好?!”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援军至

    项君慎来到吴城的第七天,这一日,他再次心急如焚的走进城守府询问了唐昧动向。

    这一问,项君慎顿时勃然大怒道:“什么,柱国得到求援的消息后,并没有返回吴城,而是继续东进去了鄞县?”

    留守吴城的文雀点头道:“不错,柱国得到消息时,巡视的队伍已经到了鄞县外,而鄞县正是这次巡视的最后一个地点。是以,柱国说为了震慑江东,同样也不欲打击江东将士的士气,所以柱国还是去了鄞县,完美的将江东所有地方全都巡视一遍,以定人心。”

    “去了鄞县”项君慎绝望的问道:“柱国从鄞县归来,所需几日。”

    文雀张了张口,然后沉默一下,应道:“鄞县距离吴城有千里之遥,算算距离,如果柱国快的话,应该要走半月。”

    项君慎闻言,语气冰冷的问道:“那柱国从吴城率军去淮北,又需要多长时间?”

    “”文雀在项君慎的血红的目光中应道:“快的话,大概也需要半月吧。”

    “一个月时间!”项君慎怒吼道:“君以为令尹能坚持一个月吗?”

    “”

    鄞县县衙。

    此时,唐昧的副将唐林向唐昧禀报道:“柱国,吴地的楚军来报,我们的七万大军,已经化整为零,脱离了各国探子的视线,成功转移到吴城外海的岛屿上。现在只需柱国一声令下,七万大军便可立即直接登船,然后从海路北上,直扑淮北。”

    “好,历时数月,总算避开了齐魏宋三国以及本地贵族的耳目,完成了大军的转移。”唐昧大喜,接着又吩咐道:“你立即给本将准备好一只快船,稍后本将就直接从鄞县坐船,经海路前去与大军会合。”

    “诺。”

    “还有,请大司农许子前来一见,本将有重要事情与他商议。”

    “诺。”

    唐林离去后,唐昧不禁转头看向北方,轻声嘀咕道:“此时正值南风盛行,我大军从海路前往淮水,一路昼夜兼程,顺风顺水的情况下,只需五天便可赶到淮阴。然后从淮阴急行军前往淮北,就算到时淮水两岸大雨未停,也只需五日便可赶到战场。

    算算往年淮北的雨季结束时间,说不等大军赶到之时,本将还有一两天的休整时间”

    不久后,唐昧与许行共同在县衙中宣布,他们二人正式宣布,巡视江东各县的活动完美的结束了。

    接着,唐昧亲自宣布,他将会率军先行返回吴城,而跟随巡视的江东贵族,则随大司农许行缓行。

    得知这一消息吴越贵族,顿时松了一口。

    之前五国伐楚,然后齐魏宋派出大量的探子说客前来江东游说贵族,并在江东中到处煽风点火,试图扰乱江东,并拖住江东的楚军。

    结果,江东人心浮动之际,镇守江东唐昧连同大司农许行共同宣布,他们将率五千楚军巡视江东各县。

    江东的吴越贵族本以为唐昧此举是为了震慑江东,却不想,唐昧每到一地,就将当地贵族拉入巡视的队伍中,美其名曰与众同乐。

    吴越贵族本以为唐昧此举是要杀鸡儆猴,就跟几年前楚王在江东做的一样。

    结果,直到唐昧巡视完江东最东南部的鄞县,知道巡视活动结束,他们也没见唐昧杀人。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知道唐昧将他们拉入巡视的队伍,不是要杀入,而仅仅只是要控制他们,防止他们趁机起事。

    对此,不少江东贵族都在暗暗嘀咕:这唐昧也太小心了一些。

    而就在唐昧宣布回吴城的消息公布后不久,齐魏宋三国派来江东的探子也随后得知了这个消息,接着他们便严密的监视起鄞县的楚军来。

    巨阳城西部齐军军营中。

    匡章拿着田达送过来的江东情报,顿时皱起眉头:“前去求援的项君依旧滞留吴城,每日都在询问唐昧的下落,而唐昧已经结束了巡视江东之旅,此刻正率领楚军一路疾行返回吴城,九天时间,算算距离,此刻唐昧应该快到吴城,或者已经到了吴城。

    而吴城那边,楚军早已集结完毕,只需唐昧一到,便可立即启程前来淮北。算算距离,如果唐昧一路疾行军,只需半月就可以赶到救援昭雎。”

    说到这,匡章一脸担忧的来到大帐门口,然后抬头望着不断挥洒雨水的天空,感叹道:“这淮北的雨水也太长了一些,竟然接连下了近二十天,也不见雨水停歇。”

    此时,田达笑道:“将军勿忧,这三天来,巨阳黄国两地在也没下过大雨,只是断断续续的下着小雨,甚至昨日还间隙间出了一小会儿太阳,这说明淮北雨季即将结束。而此时唐昧还在江东,等唐昧赶来,那时,恐怕也就只能给昭雎收尸了。”

    匡章闻言笑了笑,然后脸色一凛,正色道:“不可小瞧昭雎与唐昧,此二人纵横天下多年,不到尘埃落定,万万不可小瞧。”

    田达闻言心中并不以为然,但一看匡章面色,依然恭敬的应道:“将军说的是。”

    匡章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立即派人再给公孙喜与苏贺提一个醒,告诉他们,大雨连绵,务必要将营地放在高地,防止楚人水攻。”

    “诺。”

    “多派探子,监视淮南各地,防止唐昧突然杀到。”

    “诺。”

    不久,淮南的一处齐军探子据点,十个探子一得到田达的命令,不由面面相觑。

    然后,其中一人道:“我五天前得到的消息,据说唐昧还在越地呢,就算给唐昧还有江东的楚军插上翅膀,这大雨天里,楚人也无法从江东飞到这里。结果,现在将军又让我们冒雨去查探敌情。”

    “是啊,将军也太小心了一些。”

    “不错,不仅太谨慎,而且还一点也不体谅我们这些士卒。”

    “是啊”

    接着,十人抱怨了一阵之后,其中一人开口道:“既然唐昧未来,而现在外面又下着大雨,不如我们等雨停了再出去打探。”

    “这我们已经有七天未出去打探了。”

    “我们才七天而已,据说我们隔壁的那什人,他们除了前面那几天还冒雨出去打探,现在,他们已经连续十五天没冒雨出去了。”

    “不错,既然之前的七天都没出事,那么今天也一定不会出事的。”

    “是极,是极”

    另一边,魏军大营中,公孙喜不屑的将匡章送来的信函仍在一边。

    “小心水攻,本将领军作战多年,难道这点事情还需要他匡章再三提醒吗?

    昭雎的军营在低地,而我魏宋两国的大营却已经早早搬迁到高低,且此处的地势也比淮水高的多,周围也无大河,如此情况,楚人如何展开水攻?

    水攻!果然人越老就越胆小。”

    公孙喜口中说着对匡章的不屑之言,然后抬头看了看依旧还下着小雨的天空,期待的道:“昭雎被围,巨阳黄国楚军被阻,唐昧此刻还在江东,天气不日就将放晴,这一战,合该本将名扬天下!”

    与此同时,楚营中,昭雎拿着唐昧的信函,大喜过望道:“好,实在是太好了,柱国已经到了么!而且,明日还会出现阴雨天气,后日则正式出雨季?

    嗯,柱国乃是我楚国首屈一指的天文大家,且常年镇守江淮,柱国的预测,本将自然是相信的。”

    说着,昭雎当即召来诸将,下令道:“本将近观天象,发现江淮雨水即将停歇,故而本将打算后日一大早便率领全军突围,请诸位立即回去做好准备,让士卒脱下皮甲换上更加坚固的木甲,趁魏宋两国不备,大军突围而出。”

    众人闻言,全都面面相觑,然后齐声应道:“诺。”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大水洗地

    第三天约五更时分,楚军将士们穿上木甲,用过早膳后,便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开始在营中集结。

    与此同时,失去了大部分的营垒后,楚营内部的情况,根本瞒不住一直在监视楚军的魏宋联军探子。是以,营中楚军一动,那边监视楚军的探子便第一时间看到了。

    魏营。

    公孙喜刚刚起船没多久,还未来得及用早膳,此时,监视昭雎的探子匆匆来报:“将军,楚军异动。”

    公孙喜闻言,顿时精神一振,然后急忙应道:“好,本将知道了,再探。”

    “诺。”

    “传令大军立即开始整军备战,传令,通知宋将苏贺,告诉他,昭雎要跑了,让他立即开始备战,不可让昭雎从他那边逃亡而出。”

    “诺。”

    “报将军,楚军已经离开军营,正向西部逃亡。”

    “西部?黄城!”公孙喜微微一笑,下令道:“传令,大军出发,截住楚军。”

    “诺。”

    “传令,立即派人通知宋将苏贺,让他立即率军前来,包抄楚军后路,这一次,本将要全歼昭雎所部,活抓昭雎。”

    “诺。”

    “传令,立即派人通知匡章以及田甲,就说昭雎正在突围,让他们务必要拦住巨阳黄城的楚军。”

    “诺。”

    另一边,昭雎率领楚军离开大营后,刚走进细雨中,就遇到了突围的第一个困难:此刻虽然雨水不大,但是源源不断的小雨,依旧将楚军将士的衣甲打湿。侵湿的衣甲,不仅让所有人都感到难受,而且还增加了他们的负担。

    接着,又走了一两里路,楚军又遇到了第二个难处。

    此时,整个楚营外的土地上,因为下了近二十天雨水的缘故,土地上已经积满了雨水,原本的平坦的土地,此刻已经全然变成了沼泽地。

    楚军将士们正持戟拿盾,且身上还穿戴者木甲,以至于沉重的身躯在这柔软的泥土上异常难行,往往一只脚踏进泥土中,脚掌便立即陷入泥土中,非得用上一股力气,才能将脚掌给拔出来。

    甚至,即便拔出了脚掌,脚掌的鞋子也常常无可奈何的永远留在泥土中。在突围的情况下,急着赶路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与机会去捡自己丢失的鞋子。

    此时,胡君快步走到昭雎身侧:“令尹,地上积水太多,道路泞滑,而且将士们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开始侵水,衣甲沉重,行走不便,将士们请求脱掉木甲,轻装疾行,不知令尹以为如何。”

    昭雎闻言脸色一沉,冷脸看着胡君道:“衣甲乃是防备之器,此刻我等乃是突围,而不是溃逃,岂能丢盔弃甲。

    传我将令,凡是脱甲者以逃亡罪论处,格杀勿论。”

    胡君闻言心中一凛,顾不得擦拭脸上的雨水,急忙拱手行礼道:“诺。”

    就这样,楚军先锋急赶慢赶的前行了五里,然后来到魏军挖掘的沟壑墙壁不远处。

    此时,走在最前面的先锋主将菱君,见魏人修建的高墙已然被雨水冲毁,不由暗暗松了一口,这阵大雨不仅摧毁了楚军的垒墙,同样也摧毁了联军围困楚人的高墙,这也算一个好消息,省却了他们大量的时间。

    接着,菱君又看了看沟壑对面的少量魏国将士,以及远远出现的大股魏国援军,当即下令道:“传我将令,前军准备横放木梯,架桥渡过沟壑,准备随我突围。”

    “对面”

    对面,驻守沟壑壁垒的魏军将领一看楚人杀到,匆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立即下令到:“传令,弓箭上弦,准备拦截楚人。”

    “诺。”

    说话间,众多魏军立即拿出弓弩,然后张弓搭箭,见楚人到了射程之后,立即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然后箭矢射出后,大部分的箭矢全都落下近处,小部分的箭矢落在了楚人的前方,只有极少数的箭矢才射入楚军阵中。

    魏将看着前方的箭矢脸色大变,然后又看了看士卒手中不断被雨水侵湿的弓箭,面色惨白的道:“不好,大雨连绵,弓弩虽一直在帐中保养,但湿气太重,依然受潮了。”

    眼看弓弩无用,魏将只得下令道:“传令,全军将士立即丢弃弓弩,持戟迎战楚人。”

    很快,菱君便带着先锋军杀到沟壑前,然后拿木梯的士卒立即将手中的梯子往前一推,然后木梯架在丈宽的沟壑两侧,接着一个简易的木梯桥便搭建完成。

    见梯桥搭建完毕,菱君手中长剑向前一指,大喝一声:“冲!”

    说完,菱君便率先踏上面前的木梯,然后快步向对面冲过,眨眼间,菱君左腿一迈右腿一抬,接着三柄长戟便向他刺过来。

    菱君见状,因身上披的是木甲,不敢强顶,只得腰一歪脚一扭,然后“噗通”一声,直接掉进沟壑的水中。

    待菱君稳住身体,脑袋冒出水面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对面的岸边,而且一步之外全都是魏军将士的腿。

    见此,菱君立即大喊道:“下水,立即下水,泅水冲锋”

    其实也不用菱君提醒,此时已经有许多楚军将士等不及木梯,而直接跳入沟壑中,然后泅水向对面冲过去。

    此时,在木梯的上楚人专攻魏人要害之处,而水中的楚人则专攻魏人下盘,上下协力,几十个呼吸后,防守沟壑的魏人便被杀退。

    另一边,公孙喜正率领主力前来拦截,当他赶到沟壑前五里处时,一个信使匆匆来报:“报,将军,沟壑失守,楚人已经突破我们的沟壑防线。”

    公孙喜对此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其实在当初挖沟筑墙失败时,他就已经预料了今天,没有高墙防守,区区一丈宽的水沟,根本拦不住人。

    不过丈宽的水沟虽然拦不住人,但却也能滞缓楚人的前行速度。

    想着,公孙喜立即下令道::“传令,大军继续前进,给本将拦住楚军。”

    不多时,两军逐渐靠近,到了近前,公孙喜见楚人跟自己一样,一脚一个泥坑的缓缓向前走,不由哈哈大笑:“之前天降大雨,道路泞滑,楚营前者五里泥路成为本将攻克楚营的拦路虎。但现在,昭雎突围,这漫漫泥路,却也成了昭雎的催命符。

    果然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合该昭雎有此劫难。”

    说完,公孙喜大笑的指着前方缓缓突围的楚军下令道:“杀,拦住楚军,活捉昭雎。”

    楚军阵中。

    昭雎正踩着烂泥缓缓前行,此时,胡君急忙走到近前:“令尹不好了,菱君来报,他们虽突破了魏人的沟壑防线,但是道路难行,前进速度缓慢,以致先锋快速突围失败,被公孙喜截住了。”

    昭雎一听,面不改色:“传令,大军继续突围。”

    不久,胡君又来禀报道:“令尹,不好了,宋军苏贺已经杀到我们身后不远处。”

    昭雎一听,在胡君诧异的目光中,哈哈大笑道:“来得好,传令,大军收缩,摆防御阵型,以待援军。”

    很快,正在指挥魏军拦截楚人的公孙喜突然发现楚人已经不再向前冲锋,而是缓缓收缩,意图摆出一个防御阵型。

    见此,公孙喜大笑道:“想要原地待援?虽然现在本将无法使用弓箭,也无法快速突破分割,但失去了大营的庇护,昭雎你又能坚持多长时间内。

    传令,大军立即合围楚军,本将这一次要全歼昭雎所部。”

    “诺。”

    不久,魏宋楚三方就在厮杀间,近二十万魏宋联军便将八万余楚军团团围住,然后三方全都踩着烂泥上拼死搏杀起来。

    因道路泞滑,楚军行动迟缓,所有人都无法快速突围,只能被动的防守魏宋联军的进攻。同时,也因为道路泞滑,魏宋联军也无法快速突破,只能一层一层的,如同剥竹笋一般,缓缓地向前突进。

    一个时辰后,就在三方激烈的搏杀间,突然,一阵雷鸣般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公孙喜驺然听到声音,不由抬头望天,诧异道:“还下着小雨,也不见电闪,何来雷鸣?”

    话音一落,此时,一个惊恐的声音在公孙喜耳畔响起:“水声,是水声,当年河水决堤的时候,就是这种声音。”

    公孙喜一听,全身一凉,然后猛然向南方看去,却见南方的淮水方向没有任何动静,接着公孙喜四处遥望,然后却见北面有一道白线袭来。

    见此,公孙喜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此时,其他人也看到了大水袭来,所有人都吓得亡魂大冒。

    瞬间,魏军大乱,到处都是嘶喊声:

    “大水来了~~快逃啊!”

    “快逃”

    周围的人一喊,公孙喜顿时反应过来,惊恐之下,他也顾不得其他人了,直接拔腿便跑。只是,他刚拔出右脚,正欲向前跑,却不料左腿深陷泥中,他竟没拔出来,而且身体不稳下,直接扑到在泥中,然后啃了一嘴泥。

    此时,不仅是公孙喜,还有其他所有人,包括魏人宋人楚人,在道路难行,一脚一坑的情况下,所有人都走不快

    很快,就在魏宋楚三方的眼睁睁下,大水自北而来,带着凌冽的狂风,一路呼啸而过,然后一轮冲击,就将魏宋楚三方近三十万大军全部带走,带着他们向淮水冲去。

    待大水过后,战场周围几十里,全都沦为空荡荡的沼国,丝毫看不出这里刚刚还进行了一场血战。

第一千零五十章 逃亡

    另一边,楚魏宋三国大战之地西部四十里外,黄君率领的十万楚军正不断对田甲率领的十万齐宋联军展开进攻。

    大战中,田甲看着前方战场,见楚军摆出攻守兼备的方阵,步步紧逼齐宋联军的防线,而齐宋联军则在他的指挥下,牢牢的守住了防线,并没有给楚人任何突破的机会。

    见此,田甲心中不喜反忧,大战持续了许久后,他依然不见楚军改变战法,不由紧紧的皱着眉头,然后对身侧宋将苏信道:“苏将军,本将怎么老觉得不对劲,而且是很不对劲。”

    苏信一听,不知道田甲所说的不对劲是什么,然后迟疑道:“田将军,我们已经成功的拦住了”

    说着,苏信脸色一变,然后看着前方的战场道:“不对啊,黄君率领黄城的十万楚军前去救援昭雎,理应是要决死突破才是,怎么现在黄君却反而像是在跟我们决战,一直在稳扎稳打,而不是准备突围。”

    田甲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苏将军也发现了,本将看楚军的动作,是不是想要去救援昭雎,而是想要一举将我们击垮啊。”

    “田将军所言甚是。”苏信微微颔首,然后又迟疑道:“可是,昭雎所部的数万楚军已经被我们二十万联军团团围住,而且道路泞滑,行动滞缓,仅凭昭雎他自己,是断然没有成功突围的可能性。

    此时黄君不尽快突破我们的防线,却想着要一举击溃我们,这怎么可能会成功。”

    田甲脸色沉重的道:“除非驻守江东的唐昧已经到了淮北,并正在救援昭雎,否则黄君不会在此跟我们决战,导致浪费了救援昭雎的时间。”

    “唐昧到了淮北?”苏信难以置信的笑道:“这怎么可能,据探子传来的情报,现在唐昧应该才刚刚返回吴城才是。”

    田甲见苏信不信,立即反问道:“除了唐昧来援,你还能想到有其他可能吗?总不可能会是黄君拼着黄国失守的可能,也要将昭雎除掉吧。”

    “这”苏信哑然。

    田甲见状,立即开口道:“传令,立即派人通知围攻昭雎的魏宋联军,告诉他们,黄地楚军有变,让他们小心江东楚军的突袭。”

    “诺。”

    信使离去后,苏信立即问道:“田将军,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田甲笑了笑道:“现在道路积水严重,泞滑难行,我们去围攻昭雎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至于眼前的楚军吗?之前黄君躲在黄城之中,我们拿他没有办法,但现在,黄君主动出击与我们决战,那我们自然是要成全他了。”

    说着,田甲立即下令道:“传令,大军摆开阵势,与楚人决战。”

    “诺。”

    齐军阵势一变,对面的黄君立即看在眼里,眼看齐宋联军由原本的收缩防守阵型,逐渐展开为与楚军一样的,攻守兼备的方阵。

    见此,黄君冷冷一笑:“自作孽,不可活。传令,齐宋联军已经变阵,立即让中军上前,全力进攻,让后军做好准备,准备去北方拦住齐宋联军。”

    “诺。”

    另一边,田甲见楚军主力压上,毫不在意道:“想要决战,难道我三国联军还怕你们楚人不成,现在你们死得人越多,接下来我们攻打黄城之时就越轻松。

    传令,中军压上,与楚人决战。”

    苏信闻言,担心田甲会不计伤亡的使用前面的宋军,立即请命道:“田将军,在下愿去前军亲自指挥。”

    田甲点头道:“好,有劳将军了,本将将亲自指挥中军为将军后援。”

    “善。”说完,苏信一拱手,然后立即向前军而去。

    齐宋楚三方激战约半个时辰后,就在三方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此时,突然一个斥候快步跑到田甲身侧:“报将军,不好了,南方二十里外突然出现一支楚军,打着江东楚军的旗号,人数约七万人左右,正向我们这里杀过来。”

    田甲一怔,难以置信的道:“唐昧真的出现了,而且还向我们杀过来了?”

    说着,田甲又大笑道:“此时昭雎的情况已经危如累卵,唐昧不去救援昭雎,却想要先击败本将,然后会合黄地楚军一同救援昭雎,这不就是本末倒置吗?

    人人都说唐昧乃是楚国名将,亦本将看来,不过如此。”

    说着,田甲算算了唐昧与战场的距离,立即下令道:“传令,立即让后军在后面布防,传令给前军的苏将军,就说唐昧到我们这里来了,让他立即收缩防线,全军摆防御阵型,只要拖住唐昧与黄君的军队,拖到天黑,等魏宋联军消灭昭雎来援,我们就赢定了。”

    “诺。”

    传令的人刚走不久,此时,又有一个探子快步来到田甲身侧:“报将军,不好了,刚刚东面的宋军探子来报,不久前,楚人放水冲击魏宋楚三军决战之地,结果,东面的三只军队,在大水的冲击下,全都被冲向淮水,不知所踪。

    而且此时东部方圆几十里的地盘,全都沦为沼国,探子难以进入,根本无法去查找溃军。”

    “什么?这不可能!”田甲一听楚魏宋近三十万大军全都没了,脑袋一晕,根本不相信。

    “楚人放水冲阵,这怎么可能,要知道楚相昭雎可是被魏宋联军团团围住,其麾下还有菱君胡君等近十位封君,更有郢都数万精锐之师,大水之下,楚人又岂能幸免。”

    就在田甲怀疑探子的情报时,此时,又一个探子来报:“报将军,宋军”

    一时间,田甲接连接到三个探子的禀报,而且其中还有一个他自己派出监视楚魏宋三国决战的探子,至此,田甲再无迟疑。

    只是,相信了这个事实后,田甲心中却更加难以接受,二十万魏宋联军被大水一击而殁的消息,远比探子乱传消息还要严重。

    惊慌间,田甲微微定了定神,然后看了看战场,见宋军已经开始收缩防线。接着,田甲又向南部看了看,见唐昧所部还没有赶过来,见此,田甲立即向身侧负责情报的将领问道:“楚魏宋三军被大水冲击的消息,宋人是否已经知道了?”

    “回将军话,不曾,我们一得到这个重大消息,便立即控制了前来传讯的宋军探子。”

    “善。”田甲点了点头:“传令,让人继续截杀宋军探子。”

    “诺。”

    “传令,让我们的人立即准备撤退,否则,等唐昧赶到,我们全都要沦为楚人的俘虏。”

    “将军宋人哪里怎么办?还有我们也有不少已经与楚人纠缠在一起了。”

    “不必通知他们了,让他们为我们断后吧!”

    “将军英明”

    接着,田甲向四周望了望,然后下令道:“东方已成沼国,唐昧正从南方赶来,西方是楚国的地盘,传令,大军立即向北方撤,去陈城,然后借道魏国返回。”

    “诺。”

    接着,军令下达,齐国还未进入战斗的中军后军立即向北方退走,走得十分决然,走得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等前方的苏信反应过来,齐国五万大军已经脱离战场,并快速向北方逃亡。

    见齐军突然逃亡,且他并没有得到半点讯息,苏信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撤退

    “将军,不好了,齐人跑了。”

    “废话,本将当然知道齐人跑了,本将想知道齐人为什么要跑?虽然唐昧出现的突然,但现在依然是我们联军占优啊!”

    “将军,两侧的齐人跑了,楚人围上来了。”

    “”

    就在苏信在跟着逃亡以及坚守拖住楚人以给魏宋联军提供时间而犹豫不决的时候。

    一个斥候快步来到苏信身侧:“将军,不好了,东面紧急军情”

    苏信一听东部的二十万魏宋联军基本已经全军覆没,而田甲知道消息后不仅没通知他,反而提前逃跑了

    于是,苏信立即破口大骂道:“可恶,齐人可恨”

    此时,苏信身边的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色变,然后纷纷攘攘道:“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苏信咬牙切齿道:“撤,立即撤。”

    “报,将军,楚人已经绝北道。”

    苏信一听,立即向北方张望,果见楚人左翼跟在向北逃亡的齐人身后,已经将北方拦住了。

    接着,苏信有向自己这边一望,见本方还有四万余将士,而且其中还有万余滞留的齐人。

    见此,苏信红着眼怒吼道:“突围,向北突围,立即驱赶齐人为前驱,全军向北突围。”

    “诺。”

    不久,等唐昧率领五万楚军到来时,黄君已经指挥楚军将被抛弃的四万余齐宋联军团团围住了。

    等唐昧来到阵前,抬头一望,见被围的齐宋联军虽不断的向北方突围,但是楚人早已在北方布下了层层防御,齐宋联军奋死突围而不得。

    不过,因多日大雨的缘故,此时楚人也无法大规模的动用弓弩,稀稀疏疏的箭矢落入敌军阵中,根本无法大量并快速的绞杀敌军。没有弓弩的压制,在齐宋联军的决死突围下,楚人同样也损失不轻。

    见此,唐昧微微摇了摇头。

    此时,黄君快步来到唐昧面前,拱手行礼道:“柱国来了实在是太好,有了柱国带来的弓弩,这一下,宋人全都死定了。”

    说着,黄君又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啊,让大部分的齐人跑了。”

    唐昧笑道:“黄君放心,田甲他跑不了,不仅田甲跑不了,连匡章他同样也跑不了。令尹早已在北方留下后手,颖水之南,哪里将是田甲的葬身之地。”

    黄君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令尹早有安排,那就太好了,本君刚刚还担心会放跑了齐人呢。”

    说着,黄君又指着前方的宋军将士道:“柱国打算如何处理这些宋人?是全部射杀,还是”

    唐昧摇了摇头,宋国接下来还有大用,是楚国吸引并抗击齐国的主力,被大水冲殁了七万大军就够了,再多,宋国接下来就难以顶住齐国的压力,所以面前的这点宋人可不能全都交代在这里了。

    想着,唐昧看着前方被围的军队道:“困兽之斗,全部绞杀他们,不仅会付出一些不必要的代价,而且还会耽误时间,若是真的让田甲跑了那就不好了。

    传令下去,准许被围的齐宋联军投降,告诉他们,投降不杀,并且还准许宋王将他们赎回去。”

    黄君点头道:“好,在下听柱国的。”

    “善。”

    很快,楚军中便到处传来投降不杀的声音。

    宋军阵中,苏信在突围失败后,又见唐昧率领江东的楚军赶来,本来他已经绝望了。

    但紧接着,唐昧的大旗出现在阵前后不久,楚军中突然传来劝降的声音。

    听着楚人此起彼伏的劝降声,苏信绝望的内心突然生出阵阵希望。

    半个时辰后,等楚人彻底控制了偷袭的四万余齐宋联军,然后唐昧大手一挥:“传我将令,追杀齐人”

    另一边。

    巨阳城外,匡章率军在城西布下防线,却见阴君死守巨阳不出,好像不知道昭雎被围一样。

    此时,就在匡章平心静气的等待之际,一个斥候突然来到匡章身侧:“报将军,刚刚突然有一大批楚国水师从寿县涌出,然后楚军经过颖口时,一分为二,一支打着楚将沈宜甫旗号的水师向颖水上游而去,而另一支打着楚将唐昧旗号的水师向淮水上游而去。”

    匡章一怔:“楚国水师主将沈宜甫,楚柱国唐昧,沈宜甫还好说,这一年来,他不是在寿县驻扎就是在淮阴滞留,他出现在寿县本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唐昧他不是还在江东吗?怎么突然在寿县冒出来了?

    这是疑兵之计,还是本将已经中唐昧的诡计了?”

    说着,匡章又看了看东面如一潭死水一般的巨阳城,轻轻嘀咕道:“无论是疑兵,还是唐昧已经来了,现在关键点都在昭雎哪里,只要昭雎一死,淮北则大局已定。”

    说着,匡章立即下令道:“传令,大军立即西进,前去支援魏宋联军。此外,传令给将军田甲,以及宋军,让他们继续在原地埋伏,以备巨阳楚军。”

    “诺。”

    不久,等匡章率军向西部走了约二十里,匡章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异样的轰鸣声,一听这声音,匡章脸色巨变,这一瞬间,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三十年多前,他与公孙衍被赵肃候倔河水所淹的那一幕,那是他生平的第一次在战场上吃了一个闷亏。

    想到这,匡章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不好,楚人采用水攻,那唐昧一定是已经到了,江东的那个唐昧才是疑兵。”

    说着,匡章又想起刚刚那支北上的水师:“不好,沈宜甫一定是去了陈地。”

    接着,匡章猛然间想起巨阳东部的颍东之地,已经被亲近楚国的太子贞所控制。

    想着,匡章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不好,宋王控制的宋军大部被楚军覆灭,而太子贞实力犹存,太子贞一定是反了,并且叛齐归楚了。

    只要太子贞堵住颍东的道路,然后沈宜甫率领的水师堵住颖水鸿沟,则我大军就有全军覆没的危机。”

    一想到这,匡章急忙大喊道:“传令,大军停止前进,改向,立即改向,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全军立即撤退。

    传令,立即通知田达将军,让他不必继续埋伏了,立即向魏宋两国边境方向撤退,告诉他,千万不要走颍东,也不要去陈地。

    传令,立即派人通知宋将曹,就说宋太子贞反了,宋王危险,让他立即率军跟我们走,去魏宋边境驻扎,否则他必将被太子贞所害。

    传令,立即派人通知田甲将军,让他立即逃向魏国,告诉他宋人已经不可信,不可去颍东。”

    “诺。”

    匡章所部的五万齐军改向没多久,一个斥候快步来到匡章身侧:“报将军,不好了,刚刚大水冲击了魏宋楚三国决战之地,三国大军全都不知所踪,而且我们与西部田甲将军的联系也被大水阻断了。”

    匡章一听,失望的一叹:“传令,不用管田甲将军了,我们立即退,快退”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就在匡章率众紧急撤向魏宋两国交接处的时候。

    另一边,田甲已经率领五万余齐军跑了一阵了。

    “报将军,楚人并未追击我们,而是拦住了断后之军。”

    “善,壮哉苏将军,待本将平安回到齐国,一定会向宋王为苏将军请功。传令,继续前进,去陈地。”

    “报将军,楚人已经将断后之军团团围住了。”

    “报将军,楚将唐昧赶到战场。”

    一个时辰后,田甲率众一口气逃亡了近二十里,此时,田甲遥望后方,见身后并没有楚人的踪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卖了三万宋军以及一万多齐军将士,但好歹大部分的齐军将士让他带出来了。

    经此一役,公孙喜与苏贺所部的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而他手中十万大军折损近半,眼下齐魏宋三国联军对比楚人已经陷入劣势,再打下去已经毫无胜算了。

    想着,田甲长叹一声,落寞的道:“传令,大军继续前进,直奔陈地,只要到了陈地,我们就安全了。”

    又走了一阵,正当齐军的逃亡速度慢下来的时候,忽然,一个斥候快速从后方赶来:“报,将军,不好了,监视楚人的探子来报,宋将苏信率断后之师向楚人投降。不仅宋人降了,连断后的齐人也跟着降了,此时楚将唐昧正率十几万大军向我们追来。”

    田甲一听,脸色巨变,大怒道:“可恶,无胆鼠辈,竟然不战而降,待本将回国,定要向宋王参他一本,不杀苏信匹夫,难消本将心头之恨。”

    将苏信痛骂了一阵后,田甲连连吹促道:“传令,加快速度,速速向陈地前进。还有,立即派人前往陈地,通知驻守陈地的魏人准备接应我等,还有,让陈地的魏人给我们提供补给。”

    两天后,当田甲带着五万与齐军一路跋泥涉水,千辛万苦的赶到颖水南岸渡口的时候,站在水边的田甲,却发现,不仅这个渡口空无一人,而且连颖水水面上也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

    见此,田甲心中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然后脸色极为难看的道:“接应了魏人呢?为何不见魏人前来接应,难道魏人得到淮北惨败的消息,惊恐之下,已经弃城而逃了?

    可是不对啊,方城那边还有十几万魏军,若是陈城一失,方城的魏军就断了粮道以及后路了。”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却无人能回答田甲的疑问。

    此时,一个斥候来到田甲身侧:“报,将军,我们在河边发现了百余艘渡船,但却没有发现驻守此地的魏人,也没有发现本地的楚人,似乎所有人全都逃亡了。”

    田甲一听渡口还有百余艘船只,焦虑的内心不由微微一松,然后立即下令道:“传令,立即组织士卒准备渡河,还有,让士卒拆掉渡口,制作木筏加快渡河的步伐。”

    “诺。”

    就在此时,一个斥候匆匆跑到田甲身后不远处:“报将军,不好了,楚将唐昧已经率领楚军来到渡口十里外。”

    “什么?”田甲大惊,接着,他猛然间想起十几年前被楚人俘虏的屈辱经历。

    “难道本将要再次受辱?”

    想着,田甲打了一个冷颤,然后猛然一甩脑袋,下令道:“走,立即渡河。”

    说完,田甲让一个齐将留在渡口组织士卒继续渡河,并让一个负责阻拦楚军后,便带着三十余亲卫,并几个没带亲卫的亲近将领,大步登上一艘最大的船只,然后直奔北岸而去。

    其余的齐将一看田甲所作所为,立即进行效仿,纷纷率亲卫抢占船只,然后向北而去。

    片刻之后,齐军中的高级将领纷纷渡河而走,独留两个个被田甲点名的将领在岸边颤颤发抖,也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

    就在剩下的齐人急忙开始强拆渡口制作木筏的时候,田甲乘坐船只一路北进,很快就到了河心位置。

    此时,一个田甲的亲卫惊恐大喊道:“将军,不好了,船只漏水了。”

    田甲惊恐的走进船舱,果见船舱中已经积满了一层水。

    “快,立即清理河水,拆掉船舱,准备修炼船只。”

    田甲话音刚落,此时,甲板上又传来一个大恐的声音:“将军,不好了,一大批楚国水师从鸿沟中冒出来,正向我们杀过来。”

    田甲一听,急忙出了船舱,在甲板上踮起脚尖向北一望,果见鸿沟中出现大量水师,而且打头的船只上还挂着楚国水师主将沈宜甫的旗帜,见此,田甲面如死灰,全身冰冷的道:“中了楚人的计了。”

    此时,楚国水师旗舰上,沈宜甫站在船头,远远的看见他留在渡口的最大的船只上,明晃晃的挂着田甲将旗,大笑道:“不出柱国所料,当年已经被俘了一次的田甲,果然不想再次被我军俘虏,合该本将立此大功。传令,擂鼓,迎上去,迎接田甲将军。”

    待船只靠近田甲的坐船,沈宜甫见田甲的船只上,河水快冒到甲板上了。

    见此,沈宜甫笑着高声喊道:“田甲将军,还请上船一叙。”

    田甲闻言,看了看船头的沈宜甫,有看了看脚下的滔滔颖水,在受辱与受死的抉择中,他迟疑了许久,直到河水漫延到甲板,打湿了他的脚背之后,他才在惊恐之中,屈辱的冲沈宜甫点了点头。

    此时,渡口中滞留的齐人见颖水上突然杀出一大股楚军水师,就在所有人的惊恐中,他们却看见他们的主将田甲登上了楚人的战船

    不久,等唐昧率领大军赶到渡口,五万余齐军立即望风而降。

    待收降齐军,好生安顿好田甲之后,唐昧向一旁沈宜甫问道:“沈将军,本将欲拿下陈城,截断攻打方城的魏军的后路,将军早到两日,不知陈城中的魏军情况如何?”

    沈宜甫笑道:“柱国不必为陈城担忧,陈城已经被在下攻克了。”

    唐昧一怔,立即看向沈宜甫,诧异的道:“陈城乃是重镇,池深墙高,不仅关乎方城淮北两地的魏军归路,同样也是魏军的物资聚集地,之前陈城最少也有万余魏军防守,将军如何能不动声色间拿下陈城。”

    沈宜甫摇头苦笑:“回柱国话,非是在下之功,实则是城中百姓之功。”

    见唐昧迟疑的看过来,沈宜甫解释道:“两年前五国联军攻克陈城,齐军带头在陈城肆虐三日,无数百姓的财务被抢夺,无数百姓的妻女遭到蹂躏,故而陈城百姓恨五国入骨。

    是故,魏宋联军惨败的消息一传到陈城,而后在下率领水师一出现陈城附近,然后城中百姓自发举行暴动,魏人惊恐之下,舍弃了所有的粮食军械,然后狼狈北逃,是以陈城不攻自破。”

    唐昧:“”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未竟全功

    方城。

    就在楚**民与魏韩联军殊死搏杀之际,一个信使飞快的跑进方城之中,并且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淮北大捷淮北大捷令尹与柱国联手大败齐魏宋三国联军,斩俘共三十万敌军”

    “淮北大捷淮北大捷令尹与柱国联手大破齐魏宋三国联军,此战共斩俘三十万余敌军”

    这个信使呼喊着进入方城,此时,方城中日渐绝望的军民一听淮北大捷,顿时精神为之亢奋,很快,这个消息便在百姓们的互相转告间轰动全城。

    接着,城中男女老少纷纷走出庭院,想要亲自确认楚国大声的消息。

    很快,城中军民云动,连巡逻的士卒都难以制止。

    旋即,方城便沸腾起来了。

    城墙上,熊槐正在督战,他突然听到身后的方城中传来阵阵欢呼声,听着这声音,一脸疲惫的他立即皱起眉头,回头一看,见视线被城楼所阻,并不能看到城中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熊槐用低沉的语气怒道:“怎么回事,城中出了什么事?”

    跟在熊槐身侧的接子立即拱手道:“请大王稍后,臣这就去查看。”

    熊槐点了点头,然后立即又将注意力放在战场上。

    很快,接子满脸惊喜的跑了回来:“大王,大喜啊,柱国派来信使,淮北大捷。”

    “淮北大捷!”这个消息如惊雷一般在熊槐脑海中炸响,差点将他炸晕过去。

    他等这个消息一经等得太久了。

    此时,接子见楚王愣住,以为楚王同样也对这个消息难以置信,立即接着道:“大王,信使很快就到,具体战况,大王一问便知。”

    熊槐闻言,晃了晃脑袋,然后惊喜若狂的向墙梯处走去。

    到了墙梯处,熊槐果见一个信使正快速穿过人群中的通道,正向自己方向走来。

    很快,信使来到熊槐面前,大喜的高声禀报道:“大王,淮北大捷”

    熊槐一听昭雎与唐昧真的大破齐魏宋联军,顿时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连脸上的积蓄已久的阴郁之气也一扫而空。

    笑毕,熊槐想起以身为饵昭雎来,又急忙问道:“可有令尹的消息。”

    “回大王,令尹无恙,在寿县县尹的搜救下,令尹第一时间被救起,如今令尹正在寿县休整,淮北的战事已经由柱国负责。”

    熊槐点了点头,又问道:“军中将士如何?”

    “回大王,在小臣出发之前,寿县那边已经找到了胡君等四位封君以及小半军中将领,而且,寿县还找到了信君等七位将领的尸首。此外,菱君等五位封君,还有大半军中将领失踪,淮水以及战场上全无踪迹。”

    说着,信使见楚王脸色阴沉了下去,顿时止住了嘴巴。

    接着,熊槐见信使不在说话,再次询问道:“那士卒们呢?”

    “士卒们”信使迟疑了一下,应道:“大王,寿县的消息,在他们的全力搜救下,他们救回了约三万大军,其余六万将士,全都夹杂在魏宋联军之中,下落不明。”

    “唉~”熊槐发出一声哀叹:“寡人准备了大半年,向国中征收了十万副木甲,全都给令尹他们送了过去,让每个将士都能穿上木甲应急。不想,事到临头,十万大军依然折损了大半。”

    此时,陈轸见楚王陷入哀伤中,迟迟没有说话,便开口询问道:“我刚刚听说柱国与令尹只是消灭了魏军以及大部宋军、小半齐军,其中并没有匡章的消息,不知匡章去哪里了?”

    熊槐闻言精神一振,立即向信使看去,他也想知道这个消息。

    信使向熊槐行礼道:“回大王,柱国说驻扎在颍东的公子服并没有按照计划拦截齐军,所以匡章已经率军逃走了。”

    “嗯?”熊槐闻言迟疑的向陈轸看去。

    陈轸见状,立即应道:“大王,臣已经让探子去发动亲近我们的宋臣,去游说太子贞,鼓动太子贞趁忠于宋王的大军在外,伺机起兵自立为王,但之前的消息,太子贞在群臣的游说下,一直都在犹豫。”

    说着,陈轸遗憾的长叹:“现在看来,太子贞一定是放弃了这个机会。”

    熊槐嘴角一抽。

    为了给太子贞创造这个机会,他还特意下诏,让在宋的左成去宋宫中辱骂宋王,以此激怒宋王,让宋王全力来攻。

    结果,虽然左成冒着生命危险成功的激怒的宋王,但太子贞却没有行动。

    “可恨,太子贞太让寡人失望了。天予不去必受其咎,寡人已经为太子贞创造出这么好的机会,只要他掷臂一呼,必能即位为王。

    结果,他却在犹豫中散失了这个大好机会。唉,竖子不足与谋”

    说着,熊槐又是长长一叹,心中大呼自己看走眼了,当初就不该将宝压在太子贞身上。如此优柔寡断的太子贞,即便在未来登上了王位,恐怕王位也会不稳啊

    此时,接子见楚王不停的摇头叹气,开口劝道:“大王,虽然因为太子贞的缘故,而导致淮北战事未竟全功,但是,令尹与柱国一战而斩杀俘虏三十万联军,并吓得匡章落荒而逃,这依然是我楚国少有的大胜。

    淮北之战的胜利,同时也奠定了这次我们抗击五国之战的胜利,臣在此恭贺大王。”

    熊槐一听,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不错,淮北战事的结束,同样也预示着汉北战事也将结束了。”

    说着,熊槐看向城外还源源不断冲向方城的魏韩联军,笑着下令道:“传诏给汉北全郡,令尹与柱国在淮北大破三国联军,取得淮北大捷,并已经攻克陈城,即将率军前来救援汉北,这次我们抗击五国的战事,我楚国已经取得了胜利。”

    接子一听,立即笑着拱手道:“臣领诏。”

    熊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口道:“传令,让全城军民一起大呼淮北大捷。”

    接子又应着:“是大王。”

    很快,随着楚王正式公布淮北大捷的消息,全城军民在刻意的引导下,全都高声欢呼起来:

    “淮北大捷淮北大捷”

    接着,这声音传到城墙上,所有城墙上的军民听到淮北大捷的消息,全都精神一振,士气暴涨。

    很快,攻城的魏韩联军就被士气暴涨的军民压了下去,一时间竟再也无法在城墙上站稳脚跟。

    此时,魏军阵中,魏军主将倪良先是听到方城中传来阵阵淮北大捷的呼喊声,还没等他想清楚真假,却见已经爬上城墙的士卒突然之间被楚人给赶了下来。

    见此,倪良脸色一变。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天下皆惊

    很快,楚相昭雎使用水攻,一举全歼魏宋两国二十万大军,楚将唐昧大破齐宋联军,一举俘虏齐宋联军九万余德消息传到各国。

    宋国商丘。

    宋王一听自己派去攻打楚国的十五大军,在淮北一战中,战死八万余,还有三万余大军被俘,另有三万大军下落不明,顿时便陷入惊恐之中。

    一连两日,宋王全都惶惶不可终日,一边担忧着太子贞会趁他实力大减起兵自立,就跟四十年前他自己干的那样。另一边则更担心楚人会趁势杀过来向他问罪,然后国中的宋人见机不妙,就会把他卖了向楚人谢罪。

    接着,就在宋王的恐惧中,宋臣唐鞅找到了宋王。

    “大王,好消息,跟随齐将匡章的曹将军已经有消息了。”

    宋王一听剩下的三万宋军有了好消息,顿时精神一振,脸上的恐惧也稍稍舒缓,连忙问道:“曹将军现在在哪里?”

    “在魏宋边境,曹将军来信说,淮北大败,魏宋两国战领的楚地中,各地楚人纷纷起事,于是他不敢走颍东近道回国,而是与匡章一起绕远路,从原本的楚魏宋三国边境处回国。

    现在曹将军正率领三万将军驻扎在边境,并送来两份上书,一份上书是请罪书,另一份则是请示书。”

    说着,唐鞅立即奉上两份帛书。

    宋王接过帛书展开一看,见曹手中的三万宋军并没有损伤,已经被曹全部带回宋国,不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还好,曹还是忠于他的,并且还不算糊涂,没有走颍东近道。

    否则,一旦驻扎在颍东公子服趁机夺取大军的指挥权,那他就彻底失去了宋国的军权,如此,他就全完了。

    不过,宋王看着曹请罪书的末尾一段话,上面说公子服并没有出兵连捷齐宋两国的败兵,而是留在原地按兵不动。

    看到这,宋王心中担忧顿时消散了一半,公子服没有动手,这就是说明太子贞也没有动手,如此,他也就不用担忧太子贞趁机谋反而睡不着觉了。

    只是,他一想到楚将唐昧已经收复陈地,并且一边在陈地坐镇,一边遣师西进上蔡,而后,他又担忧起来。

    上次五国伐楚占领的楚地,现在魏国占领的地盘已经全部被楚人收复,一旦黄君攻克上蔡,则韩国占领的楚地也全都被楚人收回,如此,楚国还剩下的失地,那就只有被宋国占领的颍东之地了。

    归还颍东之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宋王却担心楚人会趁势杀入宋国,然后兵围商丘。

    齐魏宋三国新败,而宋国剩下的军队又全是太子贞手下的楚人军队,一旦楚人来袭,他可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想到这,宋王顿时打了一个寒碜,然后苦思无解的情况下,看向唐鞅问道:“贤卿,如今寡人大败一阵,陷入内忧外患之大危局,不知贤卿何以教我。”

    唐鞅听到宋王的询问,顿时深深的皱起眉头,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五国新败,宋国已是内无守御之士,外无各国援军,当此之时,宋王没办法,他同意也没有办法。

    沉默了一阵之后,他看到宋王越发期待的目光,就在他无计可施之际准备向宋王请罪之时,他突然发现就在这短短的两三天里,宋王越发的苍老了。

    虽然宋王的目光依旧炯炯有神,但他脸上的皱纹以及头上雪白的发须,无不显示着宋王的老迈。

    此时,唐鞅突然想起来,面前的宋王已经八十岁了。

    八十岁还这么健壮的国君,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迹。

    想着,唐鞅脑海中灵光一闪,拱手道:“大王,臣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宋王顿时精神一振。

    唐鞅应道:“大王,臣的办法就是示之以弱。”

    “示之以弱?”宋王迟疑的看着唐鞅,现在宋国还用得着示之以弱么,一战大损十二万精锐,这已经是精锐尽失了,宋国还从来没有那一天像现在这样虚弱过,这样的宋国,楚王就算用脚想,也能想象的出宋国有多虚弱。

    此时,唐鞅解释道:“大王,臣的意思不是宋国向楚国示弱,而是大王向太子与楚王示弱。”

    宋王不解的问道:“有区别吗?”

    “有。”唐鞅拱手道:“眼下内忧外患之局,一在于太子,二在于楚国,是故,只需大王向太子示弱,以身体有恙为由,请太子暂时主持国事。如此,一则可以稳住太子,二则可以通过太子稳住楚国。

    而楚王见到大王退居幕后,而太子在主持宋国大局,如此,以太子与楚国关系,楚王必定不会兴师来伐。接着,只需让太子将我们占据的颍东之地还给楚国,如此,楚国之患则解。

    与此同时,大王还可趁太子与楚国交涉的时候,将各地忠君之士调来商丘,等大军一到,大王掌握了商丘的大局,则内忧也将迎刃而解。”

    宋王闻言满脸迟疑的嘀咕着:“示之以弱,退居幕后,让权于太子”

    沉吟许久,宋王迟疑的看着唐鞅道:“贤卿还有其他办法吗?”

    唐鞅闻言,在宋王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摇头,然后又劝道:“大王不必担忧太子,这一次太子可是并没有随楚人行动,否则”

    不久,太子贞进入宫中,见宋王静静的躺在床上,顿时露出狐疑之色,然后小心翼翼的向前行礼。

    太子贞弯腰之后,等了一下,却没听见宋王让他免礼的声音,他不由迟疑的向床上的宋王看去。

    这一看,却不禁让太子贞大为失色,只见宋王满脸病态,虽是静静的躺在床上,但其紧锁的眉间,无不显示着宋王此刻正陷入深深的担忧与自责之中。

    尤其是那游离的目光,以及嘴角缓缓溢出的口水,无不显示着,似乎此时他父王的神魂似乎不再这里。

    看到这,太子贞不禁在心中怜悯的一叹:父王已经八十岁了,已经彻底老了。

    此时,一旁的侍者见宋王没有回应,不由上前一步,轻轻的提示了一下宋王。

    接着,侍者见宋王还是没有反应,又提高了声音,再次提示了一下宋王。

    宋王依旧没有反应。

    侍者见状,再次提高了声音,如是者再三,宋王才反应过来。

    接着,宋王用虚弱的声音道:“太子来了,寡人淮北之败”

    就在宋王在太子贞面前胡言乱语的时候,此时,千里之外的大梁,魏王双手颤抖,双目充满血丝的看着手中的情报,心中充满着怒火与绝望的道:

    “淮北惨败,十五万大军全军覆没,将军公孙喜下落不明”

    “可恶,公孙误我”

    “噗”

    魏王一口心血喷出,然后直接昏死在王位上。

    另一边。

    韩国新郑。

    韩王几瑟同样震恐的道:“淮北一战,楚国斩首俘虏联军三十万,仅余匡章率领十万齐宋联军逃亡。

    楚将唐昧已经攻克陈城上蔡两地

    魏韩联军连夜撤回,秦韩联军连夜撤回,甘茂同样率军连夜逃亡

    五国伐楚惨败而归

    这楚国要是报复起来,寡人应该如何是好,要知道楚王待我如亲子,而我即位后第一件事就是下令韩军继续伐楚。

    要是楚王恼羞成怒”

    此时,韩相公叔闻言,立即安抚韩王道:“大王勿忧,五国虽然惨败而归,但是我韩国的军队却并没有多少损失,现在真正应该担忧的,乃是魏国与宋国,尤其是宋国。”

    “相国说的是,可是,楚国以及其轻微的代价,就重创齐魏宋三国,如此,等楚王教训了魏宋两国,然后出兵伐我,那寡人应该如何是好?”

    “这”公叔顿时迟疑了,楚国也并非没有出兵伐韩的可能。

    当初楚国正在危难之中,楚王还能好言安慰韩王,但是现在楚国威震天下,楚王会不会转头教训韩国呢?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接着,韩王几瑟迟疑了许久,然后猛地一拍王案,从王位上站起来,然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楚王待我如亲子,而我即位后还未与楚王一见,这着实是失礼。

    是故,寡人决定去郢都朝拜楚王,以明寡人心意,寡人一直都是如对待父亲一样对待楚王的,以前做公子时是这样,做太子是这样,现在做了韩王,我还是这样”

    赵国邯郸,赵王看着南方的情报,不由感叹道:“计划不会变化,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齐王秦王:“”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韩忧来楚

    另一边,在秦魏韩三国从汉北退兵后,熊槐依然还在方城坚守了三日,直到确认三国大军已经撤往韩国,是真的退兵了,然后才在遗憾和欣喜中向宛城而去。

    等到了宛城,因为汉北郡伤亡太重,需要他亲**问百姓,以及需要兑现对百姓的赏赐缘故,熊槐便滞留了下来,并未继续返回郢都。

    不过,汉北郡的伤亡以及赏赐还未统计出来,而各国的情报却先传到了宛城。

    “大王,魏国传来消息,不久前,魏王得到魏军在淮北战败,并且全军覆没的消息后,惊恐之下呕血而亡。魏太子已经在魏臣的支持下,正式即位为王。而魏王即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商议楚魏两国的关系。

    内应来报,魏国朝议中,虽有许多大臣迫于楚赵两国的强大压力,希望魏王能与我楚国讲和,但是,在魏相翟强以及公孙喜族人的强烈要求下,魏王并未答应群臣关于遣使来楚求和的要求,而是派出使者去秦齐两国,重申秦齐魏三国的友好关系,试图依靠秦魏齐三国的力量,继续与我楚国抗衡。”

    “魏相翟强,还有公孙喜”熊槐对这个坏消息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翟强的族弟翟章死于楚人的刺杀,而公孙喜被大水一冲,现在依旧下落不明,在熊槐看来,公孙喜十有**已经被淮水里的鱼鳖给吃了。

    这就是魏国此时此刻也不愿意向楚国求和的原因?

    不!

    或许还不仅仅只是因为死掉的翟章与公孙喜,更因为淮北一战中尽数损失的十五万人,甚至还包括魏国前些年好不容易才积攒出的三万武卒。

    是因为死了这么多人,所以现在魏国之中有许多人十分敌视楚国,所以魏王出于安抚国人的需要,才强硬的顶下去?

    可是,刚刚才元气大伤的魏国凭什么跟楚国顶?

    秦齐?

    呵呵!

    想着,熊槐满脸愤恨的道:“看来因为淮北之战,魏人都很仇恨寡人啊,即便元气大伤的情况下,也不愿来楚国求和。

    不过,魏人仇视楚人,楚人又何尝不仇视,且不说陈城之创,单论这次的方城之伤,我死在魏人手中的父老兄弟,比起淮北的十五万大军,绝对有过之而无及,若是可以,寡人倒要借这次的机会狠狠的教训魏国一次。“

    说着,熊槐又摇头叹息道:”可惜啊,若不是寡人此时无意外战,否则,现在寡人就可下令,让驻扎在陈地的柱国直接率军沿鸿沟北上,直扑不远处魏国大梁。

    以魏国现在的情况,主力全军覆没,剩下的军队又因为绕道韩国而远在千里之外,到时楚军一围大梁,魏人惊惧之下,则魏王唾手可得。

    不过,还是算了,事有缓急轻重,饭也要一口一口吃,这次就放魏王一马。不过,翟强的魏相位置,还是应该要换一换了。”

    说着,熊槐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前来禀报消息的陈轸道:“陈卿,寡人打算罢黜翟强的魏相之位,还请贤卿立即派人联系魏臣楼庳等人,告诉他们,寡人支持大臣楼庳做魏相。”

    陈轸笑着应道:“大王英明,这魏相的人选也时候该换一换了。”

    说完,陈轸见楚王也笑着点了点头,顿了顿,又拱手道:“大王,刚刚宋国太子贞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熊槐闻言,精神一振,若是说秦魏齐三国是需要下一点力气才能拉拢的国家,那韩宋两国则是很容易就能拉拢的国家。

    太子贞此时主动传来消息,必定是宋国有变。

    想着,熊槐立即询问道:“太子贞传来什么消息?”

    “大王,太子贞说他已经掌握宋国国政,并派来使者,希望能与楚国商议归还颍东淮北之地,并让楚宋交好达成新的盟约。”

    熊槐一听,顿时惊喜交加,之前他本来还在抱怨太子贞无能,不能当机立断起兵自立。结果,现在突然之间,太子贞竟告诉他,他已经搞定了宋国。

    这由不得他不惊喜,也由不得他不意外。

    只是惊喜意外之余,熊槐还有一些淡淡的疑惑。

    “贤卿,宋国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之间,太子贞就掌握了宋国的国政了呢?是太子贞兵变了?还是宋王也跟魏王一样,惊恐之下一命呜呼了?”

    陈轸笑道:“大王明鉴,虽不中亦不远矣。据宋国的内应来报,宋王在得到伐楚宋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后,惊惧之下便病卧在床,难以理事。是故,太子贞顺理成章的接管了宋国的大权,正式主持国政,号令群臣。”

    熊槐闻言立即露出了阵阵笑意,布局宋国十年,今日总算到了收获的日子了。

    至于这事的真假,熊槐并未怀疑,连六十多岁的魏王听到淮北战败的消息后,都直接呕血而死了,更何况是八十岁的宋王呢?

    宋王没有当场身死,这也算他命硬,并且心理承受能力强。

    不过对于那个年过八十还活蹦乱跳的宋王,熊槐内中却是充满着不满甚至怨怼。

    “孔子说:老而不死谓之贼,宋老贼弑君弑兄,连他的儿子都摒弃他,孙子怨恨他,无德无行到了这个程度,能活到八十,实在是上天不开眼。现在好了,老贼这次病倒,应该是上天要收他了。上天再不收他,那实在是没天理了。”

    “”陈轸一听楚王的愤恨诅咒之言,顿时哑然,楚王可以毫无顾忌的诅咒辱骂宋王,但他这个做臣子的可不能附和。

    毕竟楚王年纪也不小了。

    另一边,熊槐继续喷了宋王一怔,然后才开口道:“贤卿,回复太子贞,让他尽管派使者来,颍东以及淮北的地盘,寡人愿意跟他通过协商和平解决,并愿意同宋国结盟,让楚宋两国重归于好。”

    熊槐话音一落,陈轸还未来得及回应,此时,汉北郡守接子快步走进来,并满脸惊喜的禀报道:“大王,韩国大臣韩忧来访,此刻正在府外求见。”

    熊槐一怔,接着便心中一乐。

    韩忧乃是公叔一党,同样也亲近楚国。

    现在韩国的军队还没有回到都城,而韩忧却已经到了宛城,显然,这韩忧是代表韩国来求和来了。

    先有宋国主动靠拢,又有韩国主动靠近,这两件事的接连发生,显然意味着楚国先前的外交不利局势,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甚至可以说已经得到逆转。

    想着,熊槐满脸欣喜的应道:“传,立即让韩国使者来见寡人。”

    “唯。”

    不久,大厅中,韩忧态度十分恭敬的道:“大王,寡君之前得到大王送去的贺礼,心中欣喜异常,以为大王并没有因为寡君被秦赵两国胁迫,而迁怒于寡君。

    寡君得到大王的礼物,本有意亲自前来楚国当面向大王致谢,只是因为各国的缘故,以及楚韩两国尚有一些矛盾,而未能成行。

    因为,寡君这些日子里一直在心中颇为自责,以为自己辜负了大王的爱护之意。

    如今天下稍安,而之前韩国与楚国的不睦也已经消除,寡君想要当面向大王致谢的心意也再无阻碍。

    是故,寡君特派臣来楚国,希望能当面向大王表达自己谢意,并向大王奉上自己小小心意,还希望大王能准许寡君入楚。

    诚如是,则为两国之幸。”

    韩忧的话音一落,大厅中的楚国君臣全都露出震惊之色。

    他们本以为韩忧来,是为了求和的,但不想,韩忧这次来楚,不仅是来求和,而且还肩负着为韩王入朝做铺垫的重任。

    韩王想要入朝!

    这种给自己国家长脸的事情,难道还能拒绝么?

    熊槐当即点头道:“善哉善哉,若韩王不吝亲自,寡人何吝亲迎,寡人与韩王的感情,非等闲国君可比。”

    说着,熊槐向韩忧许诺道:“请先生回复韩王,韩王来,寡人必出城百里相迎!”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欲除甘茂

    韩忧得到楚王的答复后,当天就匆匆离开了宛城,返回韩国向韩王复命去了。

    而就在韩忧离去的第三天,一个出乎熊槐意料的人,秘密赶到了宛城。

    “秦国向寿秘密来访,他来求见寡人有什么事?莫非秦国也想与寡人重新结盟?”

    熊槐听着接子的禀报,心中升起淡淡的疑惑。

    向寿乃是秦王的近臣,同时也是熊槐自己女婿公子稷的表兄弟,甚至是情如兄弟,算是秦国之中的亲楚派人士。秦楚两国没决裂之前,向寿等公子稷一方的人,都跟楚国较为亲近。

    只是,后来秦国参与连横抗楚,接着公子稷被秦王送到齐国做人质,这两件事的接连发生,导致秦楚两国关系迅速恶化。

    尤其是第二次五国伐楚过程中,秦国拒绝了楚国和谈,坚持连横伐楚,导致楚国陈地被攻克,一战而失地千里。

    此后秦楚两国的关系便跌到冰点,而就在刚刚结束的第三次五国伐楚过程中,楚国接连派人游说燕赵韩宋四国,但却没有派人去游说世代联姻的秦国。

    秦楚两国关系之恶劣,其可见一般。

    而秦楚两国关系恶化相对应的,则是秦国朝中的亲楚派大臣也都迅速失势,难以动摇秦国的国策了。

    所以,之前熊槐为了避免楚国再次遭到周围的各国围攻,已经决定与一东一西两个强大的国家中一个讲和,并已经将目标放在了齐国身上,甚至派去齐国的使者都可能已经进入齐国的国土了。

    但是,现在,秦王荡近臣却在这个时候秘密来到宛城。

    这由不得熊槐迟疑。

    接着,熊槐又向负责情报的陈轸询问,得知秦国那边现在还没有异常的消息传来后,心中更加惊疑了。

    不过惊疑归惊疑,如向寿这样,本身就出身于楚国,跟楚国纠葛极深的亲楚派大臣,熊槐还是要接见的,那怕他现在在秦国并没有多少权势。

    不久,熊槐以陈轸作陪,亲自在大厅中接见了向寿。

    礼毕。

    向寿诚惶诚恐的道:“大王,之前楚国陷于危难,公子芾、公子悝以及臣等,都希望秦国能相助楚国,不负秦楚世代之好。奈何奸相甘茂从中作梗,以致秦楚两国共同期待的联盟事宜半途夭折。

    对此,两位公子以及臣等全都深以为憾,万幸大王英明神武,大破齐魏宋三国于淮北,让楚国就此转危为安。

    两位公子以及臣等,在咸阳听说了大王大胜的消息,打心眼里为大王感到高兴。

    是故,臣这次来楚国,就是代表两位公子,以及诸多友善楚国的大臣,来向大王表示祝贺。”

    熊槐一听,顿时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向寿。

    这向寿一开口,话里话外的全是公子芾与公子悝,是以公子稷两个亲弟为首的亲楚势力,这已经表明,他这次来楚国,不是奉秦王荡之命,而是代表秦国的亲楚派势力来楚国的。

    这次楚国大胜五国联盟,并一举收复所有的失地,可谓声威大振。而随着楚国的威望提高,各国的亲楚派大臣也会随着水涨船高。

    这种情况下,向寿依旧迫不及待的赶来楚国求见他,而且态度又如此谦卑谄媚,这就说明向寿或者说秦国的亲楚派势力即将有大动作,但因为力量不够,所以急需楚国的支持。

    心中有底后,熊槐看着向寿的笑容更加和善了:

    “贤卿远在秦国,依旧时刻惦记着故国,为寡人担忧,两位公子虽是秦国公子,但是也时刻不忘母族故国,两位公子与贤卿的心意,寡人已经知道了,而且寡人也不会忘记你们的。”

    向寿见楚王面色始终十分和善,且语气中透着阵阵亲近之意,不由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在见到楚王之前,心中一直忐忑,唯恐楚王因为秦楚两国的矛盾,以及他们未能在秦楚议和中起到关键的作用,而埋怨他们或者以为他们对楚国无用。

    但现在,他一见楚王的态度,并没有丝毫疏远与冷淡,便知道他们这群秦楚势力,对楚王而言还是有用的。

    想着,向寿定了定神,然后拱手道:“大王的恩情,臣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并且永远感激在心。”

    熊槐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向寿双眉微微一垂,感叹道:“臣等远在秦国,可谓举目无亲,全赖大王信重与支持,臣等这才能在秦国站稳脚跟,大王对臣等的恩情,可以说是很深的了,臣等也一直在心中默默感激涕零,欲要对大王有所报答,以不负大王之恩。”

    熊槐见向寿再三强调自己对在秦楚人的恩情,心中有些奇怪,这种事说一次就够了,向寿再三说,这就显得有些虚情假意了。

    虽然熊槐也没有希望秦国的那些亲楚派大臣,如楚臣一样效忠于自己,但向寿如此刻意强调,也太假了。

    不过,熊槐对于向寿或者公子芾兄弟,也没有抱有太大的期待,对向寿的表忠心,也只是笑着点头。

    此时,向寿见楚王点头,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叹恨道:“臣虽然一直都见大王的恩情放在心中,对大王甚是感激。可是,有些人享受着大王的礼遇,得到了大王的恩惠,受到了大王的支持,却不仅不思报答,反而还反咬一口,且欲至大王于死地。

    对于这种人,臣深以为耻,不欲与之为伍。”

    熊槐一怔,然后诧异的看着向寿问道:“卿说的是?”

    向寿满脸不岔道:“大王,臣说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国右丞相甘茂。当年甘茂在秦国用事,大王待甘茂可谓礼遇有加矣,而且,甘茂在秦国获取高位,甚至是右丞相之位,大王出力甚多。

    可是,甘茂又是如何回应大王的厚恩的呢?

    先是阻挠秦楚议和,其后纠结五国联合伐楚,若非大王有上天庇护,在淮北一战中大破齐魏宋三国联军其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熊槐一听向寿或者说秦国的亲楚派将矛头指向秦相甘茂,心中顿时一动,接着心中充斥着一股对甘茂的怨恨。

    甘茂这个人,熊槐自问对他多有扶持,待他甚厚。

    当年甘茂被秦王荡任命为左相以分相国樗里疾的权势,是时,甘茂前有以樗里疾为首的秦国宗室对他十分不满,后有大量的秦国官吏对虎视眈眈,那时秦王荡身边全都是说甘茂坏话的人。

    那时候,若非熊槐下令,让秦国的亲楚派大臣全力支持甘茂,否则,甘茂将难以在秦国立足。

    可是,当甘茂在秦国坐稳右丞相之位后,又是怎么报答楚国的呢?

    熊槐想起之前的两次五国伐楚之战,不禁恨道:“甘茂深负寡人之望,寡人恨之”

    向寿一听楚王之言,立即附和道:“大王之恨便是臣之恨,甘茂久受大王之恩,却对大王恩将仇报,是故,为了一解大王之恨,臣请为大王除掉甘茂。”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昭常去秦

    “除掉甘茂?”熊槐心中一惊,然后同一旁的陈轸对视一样,见陈轸脸上同样也有惊色,便知道除掉甘茂的事情,在秦国那边还没有传出风声,还处于少数人密谋阶段。

    诚然,熊槐自己也对甘茂很不满,但是,熊槐心中也明白,甘茂做为秦王荡最信任的大臣,并不是说除掉就能除掉的,最起码秦王荡那一关就很难过。

    想着,熊槐顿时惊疑不定的看着向寿,连他这个楚王都知道除掉甘茂的难度,更何况是身为秦国大臣的向寿呢。

    只是,向寿既然敢在自己面前夸口说除掉甘茂,那么他一定也是有把握的。

    向寿有底气,而向寿以及公子芾等亲楚派并没有扳倒甘茂的实力,甚至即便加上楚国也不行。

    即便如此,向寿依然还是开口了。

    这说明

    秦国的亲楚派势力与其他势力联合了!

    想到这,熊槐一脸为难的道:“贤卿,虽然寡人也对甘茂很不满,甚至也欲报仇雪恨。但是,甘茂乃是秦相,而寡人只是楚王,寡人虽贵,但也拿秦相没有办法。”

    向寿一听楚王露出除掉甘茂之意,立即欣喜的拱手道:“大王勿忧,除掉区区一个甘茂,哪里还用得着大王亲自出手,这事臣等便可代劳。若是大王放心,还请大王将此事交给臣,臣以及两位公子必定会给大王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知两位公子以及贤卿打算怎么做?还有,不知贤卿有什么需要寡人做的吗?”

    向寿笑了笑,高深莫测的道:“大王,如今公子芾、公子悝还有将军魏冉已经在咸阳游说寡君,希望秦楚两国能重新讲和,甚至是重新结盟,结为一体。

    对此,寡君已经有所意动,但是因为之前秦楚两国的矛盾,寡君心里担心大王对寡君有所误会,担心大王在心中埋怨寡君,而不愿与秦国讲和。

    所以,寡君虽意动,但依然还犹豫不决。”

    说到这,向寿拱手道:“故而,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大王派出使者前去咸尹与敝国讲和,打消寡君的疑虑。同时,还请大王派去咸阳的使者,表明不愿与甘茂谈判,表达对甘茂的不信任。

    只要大王的使者到了咸阳,有了这一个借口,那么两位公子以及臣等,必然全力出手,一则促成秦楚联盟,二则为大王除掉甘茂。”

    “秦楚联盟,除掉甘茂?”熊槐一听向寿之言,心中顿时生出阵阵疑惑。

    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好像不是向寿这些亲楚派想要除掉甘茂上位,顺带的促成秦楚联盟。好像是秦王荡想要与楚国结盟,而甘茂只是秦楚结盟的条件。

    若是前者,这只是秦国的一场内乱,熊槐自然可以静观其变,坐享其成。

    若是后者,那秦国又有大动作了,以致于让秦王荡不惜舍弃了甘茂。

    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似乎秦楚联盟对此时的楚国而言,乃是有益无害的事情。

    既如此,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着,熊槐笑了笑,答应道:“可,寡人稍后就可以派出重臣前去咸阳,希望能与贤卿达成和议。”

    向寿一听楚王有意让自己主持秦楚和谈,顿时大喜的拱手道:“请大王放心,臣必不负大王所托!”

    向寿离去后,熊槐沉吟了一下,然后看着一旁的陈轸问道:“贤卿,如今秦国那边有意与我楚国和谈,甚至是重新结盟。而国中变法在即,寡人也不欲被外事分心,同样也有意与秦国和谈,不知贤卿以为,何人可出使秦国。”

    陈轸闻言沉默一下。

    之前楚国没有与秦国和谈之意也就罢了,现在要与秦国和谈,那秦国就对楚国很重要,也就不能排除一般的大臣。

    现在令尹昭雎已经回到郢都主持国事,柱国唐昧暂时坐镇陈城,左徒屈原已经去了齐国,左尹咸尹至今出使未归,太府尹工尹还在忙着战后善后事宜,这些重臣全都难以脱身。

    所以

    想着,陈轸立即拱手道:“大王,臣与秦国群臣有旧,臣请往秦国一行。”

    熊槐闻言,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不可,如今寡人依然还面临着内忧外患,须臾不可离开贤卿。”

    “这”陈轸想起自己肩负着监视各地贵族的重担,不禁沉默了。

    顿了顿,熊槐开口道:“贤卿,据说左尹已经离开赵国进入韩国了,不知贤卿以为让左尹去秦国走一遭,如何?”

    陈轸迟疑道:“大王,左尹离楚年余,而左尹族人为了守住方城,族人多有伤亡,此时左尹一定是归心似箭。”

    熊槐点了点头,这也是他为难的地方,不过,现在朝中重臣,要么国事缠身无法轻离,要么与秦国不和不可去秦国议和,现在也就正在返回途中的昭常可以动身了。

    况且,昭氏一族一向与秦国亲近,让昭常去秦国,和谈一定事半功倍的。

    想着,熊槐沉吟了一下,然后开口道:“这样吧,寡人亲自写信给左尹,让他走一趟秦国,想来左尹一定不会拒绝寡人的。”

    说罢,熊槐当即写下一份信函,然后派人传讯正在归途的左尹昭常。

    另一边,归心似箭的昭常正快马加鞭地返回楚国,马车正走到楚韩两国边境时,便接到了楚王送来的信函。

    昭常将书信展开一看,对前面的安顿族人转正嫡子等等安抚之言全都一扫而过,直到最后,当他看到楚王在信中询问他,是否有意走一遭咸阳,是否愿意去除掉甘茂时,不由精神一振。

    此时,昭常脑海中全是第二次五国伐楚时,他去咸阳与甘茂议和的一幕幕,被甘茂百般刁难,屡屡受甘茂欺压,虽委屈求全,但最后还是被甘茂当傻子一样耍了。

    以致他这个楚国的堂堂左尹,竟在咸阳沦为笑柄,成为人们饭后的笑料。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对此,他可是一直都耿耿于怀的。

    但现在,楚王却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光明正大去咸阳找甘茂报仇的机会。

    楚王厚恩啊!

    想着,昭常立即双拳紧握,然后神采奕奕的道:“来人,立即派人回复大王,就说臣愿为大王分忧。”

    “诺。”

    “传令,转道去咸阳。”

    “诺。”

    “传令,立即让世子从府库中拿出千金送到咸阳,本君有大用”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欲伐河东

    另一边,秦国咸阳。

    向寿一回到咸阳,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府邸,也没有去公子芾或者公子悝的府邸,而是直接进了秦宫。

    宫中。

    向寿满心欣喜的向秦王荡禀报道:“大王,臣不负大王所托,此去楚国圆满的完成了大王的嘱托,已经成功说动楚王,让楚王派重臣前来咸阳与我秦国讲和。”

    秦王荡闻言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连眉目间的忧愁也瞬间舒展开来。

    不久前的五国伐楚之战,楚国在淮北之战中大破齐魏宋三国,魏宋联军全军覆没,齐军折损近半,连汉北的秦魏韩三国联军,听到消息后,也都望风而逃。

    这一战,给了秦王荡极大的震撼,虽然秦国也遭到过几次各国来袭战事,可是秦国之所以能击退各国联军,那是因为秦国占据着险关,各国都杀不进来,秦国只需两万精兵,就可以挡住各国百万雄师。

    而楚国则不然,从东部的大海到西部的丹淅防线,楚国的防线延绵两千里,楚国各地都需要防守。

    即便是如此,楚国接连三次应对各国来袭时,每次都调集大军,强顶各国的围攻。而且每次都不是一触即溃,每次都顶了一年以上。

    通过这三次战争,秦王荡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楚国的强盛与坚韧,同时也让他对现在的楚国生出阵阵惧意。

    能以一国之力三番两次对抗天下各国,并且还能战而胜之。这样的楚国,还不是现在的秦国能单独正面交锋的。

    如今魏宋两国元气大伤,再想组建五国连横,短时间内已经是不可能的。没有其他国家在旁牵制楚国,紧靠秦国来对抗楚国,说实话,秦王荡不仅心中没底,而且还充满着担忧。

    不担心楚国进攻关中,而是担心楚国纠集巴充两国,然后联络蜀国遗族,打算对南郑蜀地下手。

    若是楚国真的这样做了,那么秦国可能就只能保住南郑。

    不过还好,通过这次向寿的试探,发现楚国似乎并没有要对秦国下手的意思。

    这就说明接下来楚国的报复目标,十有**不是秦国。而作为第三次伐楚的主导国,秦国也不用担心会独自面对楚国的兵锋了。

    想着,秦王荡心有余悸地笑道:“好,实在是太好了,这次能说服楚王,贤卿功不可没。”

    向寿见秦王脸色露出喜色,立即笑着拱手道:“全赖大王神明!”

    不久,向寿从宫中出来,回到自己的府邸,发现将军魏冉此时已经在厅中等候自己了。

    见此,向寿立即向大厅走了。

    大厅中。

    魏冉一见向寿进来,立即开口问道:“如何?”

    “成了。”向寿点了点头,开口道:“这次寿去宛城,不仅见到了楚王,说服了楚王答应与秦国讲和,而且还说动楚王出力,一同除掉甘茂。”

    “好。”魏冉大喜的赞道。

    此时,向寿想起魏冉的计划,心中没底,迟疑的道:“将军,寿听说两天前甘茂率军回国,大王可并没有责怪他,反而还好言安慰他。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大王并没有因为战败而疏远甘茂,我们的机会能成功吗?”

    魏冉见向寿脸色透着淡淡的担忧,自信满满的道:“放心,这次甘茂肯定是无法在秦国立足了。虽然大王并没有责怪他,可是责怪他的人,整个咸阳到处都是,公孙、公孙郝、左丞相楼缓、国尉司马错、客卿烛寿等等,可全都对他有抱怨之词。

    甚至公孙等人每天还在大王面前说甘茂几次坏话,公子芾等人也时常在大王面前说甘茂的不是,每次提起甘茂,都摇头叹息甘茂误国。

    现在满朝文武都在非议甘茂,他甘茂就算有大王的信任,又能如何。”

    说到这,魏冉冷冷一笑:“况且,稍后我就去大王面前再放一把火,必能让大王与甘茂离心,不复之前的信任”

    不久后,秦宫中。

    魏冉恭敬的行礼道:“大王。”

    秦王荡见魏冉到来,想起之前魏冉公孙烛寿等人劝说,满脸沉重的道:“将军是为魏国的事情来的吧。”

    “大王明鉴,臣正是为伐魏之事而来。”魏冉点了点头。

    秦王荡皱眉道:“将军,伐魏一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我们与楚国的战事才刚刚结束,不仅士卒疲敝,而且长年累月的战事,也让国库钱粮消耗甚多,此时与魏国开战,恐怕国家难堪其负。”

    “不然。”魏冉摇头道:“大王,不久前魏国的十五万大军在淮北全军覆没,现在楚国柱国唐昧屯兵于陈,虎视魏国,而魏国不仅没有派人与楚国议和,反而还急调大军回援大梁。

    此时此刻,魏国河东已然空虚,现在只需十万大军,只需旬月功夫,便可轻取河东。士卒虽疲惫,府库虽空虚,难道十万大军也拿不出来吗?”

    “这”秦王荡露出难色。

    之前甘茂率军归来,秦王荡也曾拿伐魏的事情咨询他,但是甘茂却极力反对伐魏,主力修养生息。

    对此,秦王荡也在左右摇摆,一方面秦国经过连年征战,国力损耗极大,百姓也怨声载道,也的确需要修养。

    而另一方面,之前魏国势力不弱,秦国也很少打魏国的主意,但是现在魏国实力大损,连剩下的兵力也调去了大梁防备楚国,魏国河东此刻可谓空虚异常,这么好机会,错过了,那就是真的错过了。

    说实话,秦王荡并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只是因为之前楚国报复对象未明,秦王荡担心楚国会威逼魏韩两国,然后带着魏韩两国伐秦,所以才一直都在犹豫中。

    而现在,伐魏的一个重要顾虑已经消息,剩下的,也就只有国力损耗严重,百姓连年征战以致怨声载道的问题。

    此时,魏冉见秦王荡依旧迟疑,经过多日的游说,他当然已经明白秦王荡的顾虑在何处。

    于是,魏冉突然长叹道:“大王,自从天下伐齐之后,楚国联合三晋封锁关中,至今已二十有年矣。二十年来,所三晋所困,我强大的秦国,已经有二十年未曾出关作战了。二十年啊,这简直是秦国的耻辱,臣耻之。”

    秦王荡闻言,面色微微一变,秦国空有强大的实力,却坐困关中,这实在是窝囊。

    魏冉见秦王脸色一变,再接再厉道:“大王,二十年未能出关的耻辱臣暂且还能忍下,可是,臣最不能忍的,还是百姓对国家甚至是大王您多有抱怨啊。”

    秦王荡一怔,心中慌乱间,又听到魏冉的声音:

    “大王可知百姓抱怨什么?百姓们抱怨的不是大王连年征战,而是抱怨大王连年征战却苦无战果啊。

    死亡是百姓轻视的,战争是百姓所欣喜的,战功升爵这才是百姓所希望的。现在大王重视百姓所轻视的,无视的百姓的喜好,而忽视百姓所迫切希望的,这不就是舍本逐末吗?

    错过了这次必胜的机会,臣担心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下次对外作战再次不胜,百姓劳而无功。那时,臣就担心秦法将会被百姓唾弃,而大王您”

    秦王荡听到这脸色一变,然后不等魏冉说完,就连忙开口道:“传诏,请群臣前来议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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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槐刚刚穿越成为楚怀王,就碰到秦国的张仪前来送礼:商於之地六百里。熊槐表示要改写历史,不再做愚蠢的楚怀王,绝不绝齐连秦。结果第二天,和满朝文武商量之后,经过数轮唇枪舌剑,楚国上下达成一致意见。熊槐意气风发对张仪道:“寡人决定和齐国绝交。”大楚怀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楚怀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楚怀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