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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里渔舟     问道峨眉txt下载     问道峨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三十五、冯平

    陆玄念头转过一番,倒是想起了书生冯平。

    少女应该是要提醒冯平的,而且还是偷摸来的,不知道陆玄的存在,所以搞错了对象。

    因为陆玄也在院中,把他这客人当成了来当先生的书生。而她说这话之后离开的模样,就仿佛瞒着父母做了什么坏事的孩童,陆玄半生经验,自然能够分辨出来。

    当是那冯平真有什么危险。

    而因陆玄缘故,冯平那边,只怕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心念及此,陆玄走出了院子。

    那书生冯平情况宴席之上也算有了一些了解,冯平家中贫寒,还有一个患病老母。冯平是孝顺之人,以他才学,之所以乡试未过,却因为那段时日正好母亲大病,为了照顾母亲,他却也染上了风寒,这才落榜。

    此番为了家中生计,愿意独身一人来到这雪云庄,也能看出他的努力了。

    不能说冯平就是什么大好人,不过多少是个孝子,也算难得,如是这雪云庄真有什么古怪,能害了冯平去,陆玄也不好得了消息而不提点。

    话说回来,那少女也只说留在这雪云庄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具体却也没有细说,倒是有些麻烦,便是见了冯平,也不好与那书生解释。

    他家中贫寒,说不得还得等明日江员外的赔礼,如此就有些难说了。

    ……

    “冯公子可是安睡了?”

    陆玄来到冯平所住小院,便唤冯平。

    冯平其实并未入睡,辗转反侧,心中想法颇多。

    他家中老母身体情况不是很好,此番难得雪云庄需要教师,给的束也是比较富裕,不仅能够改善家中生计,还能支持自己读书所用。

    自然是有些不舍得这一份差事的,但他却也没有料想江员外要他教授的是一位女公子,难免有些犹豫。

    当然,他倒也不是不情愿,只是这一犹豫,不知为何江员外忽然变了态度。

    以至于现下倒是纠结起来了,他是不想失去这份难得的差事的,但却不知明日该如何开口,一时矛盾,于是入睡不得。

    听得门外传来陆玄声音,还有些印象,只是不知这大半夜的,陆玄找上门来做什么。

    微微一怔,不过下床打开了房门。

    果然见陆玄就在门外。

    “老道长,您这是?”

    见冯平疑惑,陆玄并不奇怪,只说道:“有几句话想要与冯公子说说……”

    陆玄也不卖什么关子,只将此前自己院中所见告诉了冯平,由冯平自己决断。

    随后道:“这雪云庄偏僻,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虽然不知,但冯公子家中尚有老母需要伺候,如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却是不好,是以老道才来提醒一句,话已带到,老道便先告辞了。”

    自陆玄开口,冯平便一直没有答话,表情看着有些古怪,似乎是不太相信,连带着看陆玄的神色都少了几分敬重。

    不过听到陆玄提及家中老母亲,还是顿了一顿。

    “多谢老道长提点,我会注意的。”

    陆玄听得这话,便知道冯平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微微摇头,却也不再多说,径直离去。

    ……

    翌日,陆玄早早起来,庄上下人相请之下,来到客堂面见江员外,一个是相约开释道经的事情,另一个冯平今日离开,也想看看是否有什么变故发生。

    来到客厅,就见冯平与江员外已经是在堂中了。

    江员外没什么变化,不过冯平面色就有些苍白,十分虚弱,似乎元气大失的模样,便是一宿未睡,也不至于变成这样,这其中当有古怪。

    想到昨夜那少女提醒,想来所言不虚了。

    陆玄心中清楚,倒更不急着离开了,冯平如此消耗,与这雪云庄关系莫大,再看那少女态度,冯平显然也不是第一个被这样对待的人。

    还不知道这位江员外以前用过多少次请教习的名头,请来了冯平这样的书生在庄上留宿。

    不过话说回来,陆玄昨夜除了见过那少女,倒也没有受到太多骚扰,也不知是雪云庄的人能看出他修士身份,还是嫌他太老,没有几分元气。

    入得堂中,冯平正与江员外说话,冯平态度不知为何,似乎有些羞愧,让人见了莫名。

    “先前未能与公子说清楚家中情况,让公子白跑一趟,倒是有些失礼,这点银子,算是补偿,一会儿我便吩咐下人送公子回北司县。”

    江员外命人奉上了十两银子。

    冯平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半是羞愧半是犹疑,也不知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玄倒也没有插话,只等二人话毕,冯平随同下人离开,才与江员外说了几句话,随后借着托词,离开了大堂,回房间的途中,悄然离开了雪云庄,只追冯平而去。

    遇得冯平,雪云庄随行之人见了陆玄,有些疑惑。

    “冯公子有些东西落在庄上了,贫道正有些事情要劳烦冯公子,便来送上一送。”

    陆玄借了托词,随后问冯平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陆玄问起此事,冯平却十分犹豫,他好似也明白陆玄昨夜所说的话,应该不是诓骗他的,只是要他说出来,又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陆玄见此,只得道:“我观你今日精元大亏,神魂都有几分损伤,说不得日后还会影响你科举,所以才追来提醒一句,如是公子不愿多说,那便罢了。”

    “只不过回到家中之后,还需看过大夫,好生将养一段时日才好,说起来江员外与你的那十两银子,倒是刚好补益几分。”

    听得这话,冯平面色才变了。

    别的倒也罢了,得闻会影响自家科考,却是有些慌神,当下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却原来,昨夜陆玄离开之后,冯平辗转反侧,依旧无法入睡,就在迷迷糊糊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衣女子进入了房间。

    那女子十分热情,冯平不知觉间便与那女子滚到了一处,一番欢好之后,冯平也感觉到身体有些吃不消,不过开始他也只以为是消耗过大,听了陆玄这话,才知道似乎有些不正常。

    说完这些,冯平又有些犹豫道:

    “对了……那女子自称是……”

一百三十六、古怪

    “小生也不知是不是在做梦,那女子事后自称是江员外女儿……道长,那女子莫非不是常人?”

    冯平这才说了个明白,声音略带上了几分颤意。

    “……”

    陆玄有些无语,这会儿你倒是知道害怕了。

    在房中快活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这些呢?

    而且陆玄看他模样,如果不是自家提点身体亏空,只怕他就算知道那女子不是正常人,或许还有几分自得也说不好。

    人性如此,陆玄对此见得多了,也不觉得奇怪,面色更没有多少变化,只道:“若是真如你之所言,那女子不说不是是常人,多少有些古怪之处,我今日见你面带愧色,原来是这等情况。”

    “你自去吧,日后这雪云庄还是莫要再来了……”

    经过这么一番,再看冯平现下模样,也大抵知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孝顺归孝顺,心思总有少不了许多的杂念,倒也没必要与他再多说什么。

    冯平还要再问,陆玄能看出自身情况,想来不是常人,听闻昨夜之事对自家科考或许有影响,他自然想找陆玄多问问情况。

    只是抬头再看,陆玄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冯平愣愣半晌,雪云庄下人却已经迎了上来,无奈只得跟着下了山去。

    ……

    却说陆玄回到雪云山庄,琢磨冯平身上发生的事情,想来这庄上没少发生过。

    至于冯平所说江夫人与他欢好的事情,真假他不在意,但是不是人人都有冯平这般好的运气,还能安然退离就不好说了。

    按着陆玄自家猜测,这冯平能够安然离开,或许还有自己的原因。

    得见江员外,与他开释了一番道经中的道理,也没直接询问。

    既然有心管一管这雪云山庄之事,直接询问自然是不成的,毕竟对方即便是不会隐瞒,一面之词,也难辨真假。

    如是这雪云山庄真是害人之所,少不得要试一试龟蛇剑之利。

    说来也是古怪,那冯平昨夜有这等遭遇,如无意外,不是妖物便是鬼物所为,但陆玄除了在那江员外身上见了几分稀薄妖气,这庄上其余地方,却见不得半点妖鬼气息,这使得他心中有些不解。

    ……

    陆玄没有贸然行事,在这庄上住了几日后,与江员外多有交流。

    此人心慕道事到是真的,能够看出来对道家文章颇有涉猎,陆玄与他交流,甚至都能收获一些东西。

    江员外生活也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每日除了请教陆玄道理,便是在书房看书,过得挺安逸。

    此外陆玄在庄上除了几个仆役下人,还有那老管家,却不曾见过其他人。

    包括江员外所说的女儿。

    狐耳少女自那晚过后,也是再没见过了。

    说来陆玄有意无意问过江员外家庭情况,但见江员外言辞,倒不像是死了妻子的模样,每当说起亡故夫人的时候,神色有些奇怪,不像是一个失去了爱妻的人。

    言语之间,反倒有些甜蜜,真是古怪。

    如此情况,也引起了陆玄的怀疑。

    ……

    这庄上包括江员外之内,俱是凡人,至少在陆玄的眼中便是如此,也看不出什么与寻常凡人不同的地方,于是陆玄有意无意不时和管家下人闲聊几句,倒也得了一些消息。

    就譬如这雪云山庄的来历,以及关于江员外一家的一些消息。

    这雪云山庄建起来已经有了二十来年了,据说是当年江员外为了讨好夫人所建的,后来干脆一家人搬到了这雪云山庄之中。

    夫妇二人很是恩爱。

    江夫人虽然生的两个都是女儿,但江员外也没有埋怨,一家人其乐融融,教人艳羡。

    要说不寻常的事情,一个是雪云庄早年似乎遭过匪患,具体如何不知,不过庄上有些损失,死了不少人。

    另外一个便是后来江夫人生三女儿江玲儿的时候难产去世,为此江员外还错手打死了稳婆,做了赔偿之后,那稳婆家人也没报官追究。

    这些消息是陆玄意外听来,具庄上下人说,也只是传言。

    不过这些消息对于陆玄了解这雪云山庄古怪,也没有太多的帮助,庄上下人所知道的,还是太少了些,而且陆玄问他们庄上小姐的情况,他们似乎也不怎么见过。

    这一点显得古怪,不过也没有什么用处。

    ……

    这日,陆玄正从江员外书房走出来,却意外在庄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冯公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书生冯平。

    哪怕以陆玄见识,也不知道这家伙又跑回来做什么?难不成还没吃了教训?

    冯平见了陆玄,有几分尴尬,只行了一礼,并未做什么回答,掩面而走。

    看得陆玄是莫名其妙。

    不过他在冯平身上也发现了几分不对,几日不见,冯平身上精气神愈发萎靡了,仿佛又有消耗。

    陆玄心中有了几分猜测,正愁没一个突破口,如今冯平归来,倒是有了门路。

    他当然也没有再去劝冯平的心思。

    此人不听劝告,便是有什么遭遇,与陆玄都再无关系了,只是想从他身上的古怪,探究出这雪云庄的隐秘罢了。

    所以这日夜晚,陆玄遍寻得了冯平所见的小院。

    没等多久,就见一名白衣女子走入了冯平的房间,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才从内中走出,陆玄见此,当下跟了上去。

    不多时,他便尾随那名白衣女子来到一处园中。

    此地霜寒,这园中也没有什么生机,只是追到这里,那白衣女子却不见了踪影。

    便是气息也消隐了去。

    陆玄便知这园中当有几分古怪。

    一番搜寻之下,也找不见半个人影,倒是在一处假山后头,见得一方石洞,陆玄没有贸然进入石洞之中,在周遭探查了一番,不见什么异常,想着如此耽误下去,不是事情。略作思虑,仗着有严白凤剑气在身,干脆托了剑匣,走入其中。

    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处石室,石室看上去十分寻常,不过妖鬼之气弥漫,显然不是凡地,而陆玄细细观察了一番,以玄光灵觉,又有百字碑警示,当即察觉了不对。

    面色微沉,紧了紧手中剑匣。

    忽的身后风声一起,陆玄心神一提,一拍手中剑匣,龟蛇剑疾射而出。

一百三十七、化身

    龟蛇剑如今经过严白凤祭炼一年,剑光已是青白二色交杂,更上一层,厉害不知多少。

    加上陆玄如今境界,便是再遇得落云峡那等玄蛇,只怕也能斩了去。

    龟蛇剑剑光一卷,只听噗通一声,身后不知有什么东西被斩落在地。

    陆玄回过头去,就见周遭环境已然有了几分变化,身前不远处,两名女子扑到在地,身旁还有两只被削去了首级的狐妖。

    而那尸首之旁,还站着名三十年纪左右的中年美妇。

    那美妇人似也有几分愣神,看了看陆玄,又看了看了看地上尸首,这才回过神来,能见哀意。

    陆玄正要问询,忽然瞥见石室一角落,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方堆积的尸骨。

    当下面色一变,再看向那美妇人,那美妇人气息怪异,妖鬼之气交杂,周身也颇有一些异象,长着白色毛发,模样也像一只狐狸。

    陆玄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召回龟蛇剑,便要再祭出飞剑斩妖。

    “道长剑下留人!”

    正当时,石室之中响起一道男子声音,陆玄闻言,转头看去,却见江员外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江员外跑到妇人身旁,看着地上尸首,也是一脸哀伤之色。

    半晌,才抬头看向陆玄,问道:“江某自认对道长招待妥帖,也没失了礼数。道长为何要坏了我两个女儿的性命?”

    听得这话,陆玄念头一转,道:“员外此言何意?”

    江员外一叹,复又看了地上两具尸首一眼,再没有隐瞒,将自家之事说了个明白。

    却原来,早年江员外夫妇来到这雪云庄所在之地,江夫人见此地雪色优美,十分喜爱。江员外为讨夫人欢心,便在这山上建了一处山庄,每年冬季,一家人必然要来这庄上过上几日。

    谁料有一年遭了贼人,江员外侥幸逃得一命,夫人与两个女儿却被贼人害了命去。

    江员外悲痛万分,不再来这悲伤之地,这山庄于是也空了下来,只是他第二年再来这庄上的时候,却又遇到了死而复生的妻女。

    又是惊喜又是疑惑。

    只是妻子和女儿与以前没有半点分别,许多旧事也十分清楚。

    江员外对妻女爱得很,虽然知道其中有些不对,也没有点破,更是直接搬到了雪云山庄生活下来。

    “道长昨夜所见的,乃是我的小女玲儿,是后来才生下的,自小女儿出生之后,夫人见瞒不下去,才告诉我她与二女都是托了了我妻女肉身化形的狐妖。”

    知晓了夫人真实身份,江员外也才知道妻女想要维持形体,需要成年男子的精元魂魄补益,否则不能持久,于是便开始想法子诓来男子来雪云庄。

    一如那冯平。

    只是此番因为陆玄缘故,没有害了冯平性命。

    至于方才陆玄被迷,却是没有料想,只以为外人闯入,所以使了手段,不想被陆玄一剑斩了两个被狐妖附体的女儿。

    “我等不是有意害人,只是为了求存,道长也杀了我两个女儿,还请绕过这一次。”

    听得这一番话,陆玄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他还奇怪为何没在这庄上看到半点妖气呢,想来与这狐妖附体化身的本事也有几分关系。

    话说回来,江员外一家这情况确实有几分复杂。

    说起来他一家也是受害者,不过那后山的一干尸骨,又何尝不是无辜之人,其中还不知道有多少类似冯平这般,家中有老父母需要伺候的。

    孩子不见,还不知他们心中是如何的伤心。

    江员外一家的遭遇虽然可怜,但现在做的事情,何尝不是把自己的悲惨遭遇在无辜之人的身上重演?

    想到这里,陆玄一叹道:“员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江员外看陆玄意思,是不愿意放过,心中一急,便要再说些什么。

    这时,那中年美妇人已经回过神来,走到江员外的身旁,叹道:“夫君不必多说了,妾身早知逃不过今日,只是不想这一日来得这么快。”

    又怀着几分复杂情绪看向了江员外,道:“本只是为了报答姐姐恩情,这才受她所托,借了她的肉身照料夫君的,不知觉却已然将自己当成了姐姐,夫君啊!妾身这十几年过得很快活呢!”

    说话间,已见泪痕。

    江员外正愣神间,中年美妇回身对陆玄跪下,又道:

    “罪孽尽归妾身,夫君并未害人,只是替我隐瞒罢了,小女玲儿更是与其中之事没有半点关系,妾身罪孽深重,知晓道长乃是修行高士,不敢求饶,只希望道长不要因此牵扯到夫君与玲儿。”

    “可真是有些不舍得!”

    美妇凄惨一笑,最后再看了江员外一眼,忽然失了声息,扑倒在地,身上一阵灵光幻化,就见一只白狐从中腾出,自撞在了陆玄身前龟蛇剑上。

    也是去了性命。

    江员外见此,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当下哀嚎一声!

    扑在了江夫人的尸首之上。

    ……

    陆玄见此,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龟蛇剑入鞘,略生几分感应,就见那石室拐角,露出狐耳少女的脑袋来。

    这少女当就是江夫人,或者说那狐妖口中的小女儿江玲儿了,难怪生的一对狐耳,却原来是狐妖借着江夫人的肉身与江员外生的,光这事儿说起来就是一件奇事了。

    陆玄这一看去,就见狐耳少女本身纯真的面上有了几分复杂情绪,见陆玄看来,本该有些怯意的她,此时却与陆玄对视了一会儿,才缩了回去。

    她也没走出来,似乎对江员外和狐妖这一对父母,并无太多的感情。

    陆玄没有追过去,只是低头看着江员外,道:“员外与令夫人感情确实深厚,不过这却不是害人的理由,令夫人虽然想要将罪孽都承担了去,想来员外也该知道这事儿并不是能这么算的。”

    “贫道这几日也算多蒙员外照料,可以给员外一些时间处理后事。”

    江员外闻言,抬头看来,能见眼中还是有些怨恨的,不过很快还是散去,微微一叹,道:“多谢道长体谅。”

    却也没说什么求饶的话。

    陆玄便在一旁,看着江员外将夫人和女儿的尸首都抱出了石洞。

    ......

    翌日,江员外将不明所以的冯平再一次请离了雪云庄,随后找了老管家帮忙照顾小女儿江玲儿,也随妻女去了。

    陆玄见员外死后,没有继续留在雪云庄,而是向老管家请辞。

    老管家似乎知道一些东西,不过对陆玄没有半分不满的意思。

    送陆玄离开了山庄的路上,老管家忽然道:“道长那日来到山庄,老朽其实就知道长并非凡人了。”

一百三十八、妙玉庵

    陆玄闻言一顿。

    “老朽江府的一名小管事,得蒙夫人提拔,才做了这江府的管家。其实早在先前,我就发觉夫人变了,那日老爷打杀了稳婆,我便知晓夫人已经是妖魔所化。本来倒也无妨,想来夫人若是九泉有知,也愿意看到有人照顾老爷,只是老爷魔障太深,为了那妖魔害人性命如此,如是继续下去,还不知造孽多少,这怕不是夫人愿意看到的,所以今次见了道长,便生了许多念头,还请道长赎罪。”

    这老管家倒是看得通透。

    陆玄也无意与他计较什么,说来他在这雪云庄中也有收获。

    或许他半生经历下来,也有几分硬心肠,所以并未因那江员外求情,便模糊了是非,这也才明白维持自己辨明是非的心意,果断抉择,对自家风雷一气玄光体悟也有好处。

    陆玄想了想,说道:“事情已经过去,倒也没有再说的必要,不过你家那三小姐是无辜之人,我也不在意她如何看我,恨我也罢,不恨也罢,你如能教导好她,倒也是一件好事。”

    “道长放心,我与三小姐其实关系不差,也是因为三小姐缘故,我才知晓老爷他们害了这么多无辜之人,可惜因为那些人欲念太重,没能救下。”

    陆玄摇头道:“各人自有选择,缘法便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定下,旁人只能提点,轻易也改不得,也怪不得你。”

    他也是想到了冯平,虽不知冯平是因为什么缘故又跑回了雪云山庄,但有陆玄提点,已然知道和自己搅合一起的那名女子不太正常,此番还与她搞到一起去,只能说自作自受。

    也是他运气不错,不然迟早也会成为那石洞之中的一具尸骨之一。

    陆玄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怜,倒是他那老母,才是真可怜。

    所以就此也不想多说。

    ……

    离开雪云山庄,陆玄颇有几分感悟,风雷一气玄光运炼之间更是随心。

    正如严白凤所说,他虽练就风雷一气玄光,更是在风雷内丹相助之下,炼得玄光大成,实则根基差了,对这境界的领悟还跟不上,也就是道行不足,可说只涨了法力神通。

    也是他半生江湖浪荡,所见所闻颇广,这才没有拉下太多,加上炼化内丹,本也能对清浊之气,阴阳变动有所领悟,所以他这玄光境界到是不虚,只是要说大成,还是有些不稳。

    只能是时间积累,或是一如雪云庄之事,经历过后心中能有所体悟。

    否则他明面上虽然玄光大成,但在这一境界之上,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修行高人游戏人间,其实也是如此,即便境界高深,光凭自家在山中静修,到底还是有所欠缺的,虽然也不是不行,但如此一来,还不知要耗费多少年头。

    陆玄接触修行时间还是短了,略有几分体悟,倒也说不上对错,所以他也没有多想,只希望自己这番下山,能够多些收获。

    至于境界问题,也只能顺其自然。

    ……

    这日,陆玄却到了牟云县境内,心中却想起了一个人来。

    这人却是秦韵道友,曾在邓川县城一同为战的黎罗山妙玉庵月云师太。

    黎罗山妙玉庵,便在这牟云县内。

    如是不曾过得此地倒也罢了,如今路过黎罗山,却不好不去妙玉庵拜访一番。

    于是陆玄也不多想,驾驭了见光,便朝黎罗山而去。

    黎罗山不远,不过盏茶的功夫,陆玄青白剑光已经倒得黎罗山。

    按下剑光,就见山上有一庙宇,庙前匾额,正是上书‘妙玉庵’三字。

    不是玄门大派,或是有道真仙,多数修行之辈,还是没有享受那等洞天福地的福缘的。

    天下洞天腹地终究还是少数。

    所以大部分散修,要么在一些还算是灵山秀水的地方结庐立观,要么便是自开洞府,也多是风雷洞一般的寻常洞府,也算是有了自家道场。

    妙玉庵并非什么修行圣地,月云师太也并非什么厉害人物,妙玉庵从来都是师徒相传,如今正传到了月云师太这一辈。

    早在邓川之时,陆玄便对一干同道有了一些了解,月云师太的师父已经故去多年,这一脉除了祖师,后来就没出过餐霞修士,老庵主也是寿命到了,这才故去的,随后这妙玉庵便传到了月云师太手中。

    听师姐秦韵说,月云师太也有一个小弟子,陆玄也备了见面礼,只是不知师徒二人是否在庵中。

    陆玄进了山门,便遇得一名比丘尼。

    这妙玉庵中除了月云师太师徒二人,也还有几位师太,与寻常尼姑庵并无太多差别。

    或者说大部分修士,其实也是这般藏于人世,倒不是个个都超然物外,隐于深山大泽。

    听得陆玄是来拜访庵主,师太忙请了陆玄入内,随后去通禀月云师太。

    不多时,月云师太便亲自来迎,身旁还带着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少女也是尼姑打扮,青嫩模样,乌溜溜大眼满是好奇,可爱得紧。

    “今日贫尼修行正有几分不定,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原是陆道友上门,却是一件喜事。”

    月云师太一见陆玄,见礼笑道。

    陆玄稽首,也是道:“两年不见,师太功行见深。”

    “不比道友,我观道友一身气息,当是炼就玄光了吧?哀牢山门下,果然不凡。”

    月云师太有几分感慨。

    陆玄笑笑,只看着那少女道:“这位可就是师太的弟子么?”

    “正是劣徒定静。”

    月云师太对着弟子道:“定静,还不见过陆前辈。”

    “拜见陆前辈。”

    小姑娘有些怕生。

    陆玄见此一笑,从剑匣之中取出了一枚朱果,道:“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这一枚朱果,是家师洞府所有,年头不长,不过只这一枚,却也能洗筋罚髓,对筑基最是有好处,便与你了。”

    哀牢山洞天之中,有一株朱果,乃是严白凤当年为了秦韵筑基,特意去寻来的,上头的年份长的都已经被用了,如今剩下的,最长也不过百十年份,秦韵不时借之炼丹,陆玄只取了其中几枚二三十年的果子,这果子与他没什么大用,送礼却是不错。

    此外回到浔阳,也想着照拂家里,所以特意取了,如今正好用来当作见面礼。

    月云忙谢过,这朱果也是难得之物,即便年份不长,也不是轻易能寻得的。再者也正如陆玄所言,朱果是上等的筑基灵果,定静年纪,正是筑基的功夫,正好当用。

    随后又请陆玄入内相叙。

一百三十九、定静

    二人一番叙话,也说起了蒙舍国之事。

    “如今蒙舍国战事依旧,不过倒也没有什么左道修士作乱,那胜轮和尚虽然不曾离开施浪部,不过也只安心传教,不曾胡来了,所以倒也没有什么麻烦事,我本就是下山游历的,只是正巧遇上了蒙舍国之事。”

    月云闻言,微微点头:“这俗世战乱,我等修行人终究不好多管,虽然战事一起,百姓难免遭殃,但天人变化,终究不是我等能够改变的。”

    陆玄也明白这道理,当下道:“所以师姐也没再多管,说来她还是蒙舍国皇室之人……”

    “秦道友道行不浅,这等道理自然是明白的……”

    二人正说话的功夫,刚才跑去玩了的定静忽然走了小跑了进来,在月云师太耳边说了几句话。师太皱起了眉头。

    陆玄见她如此,念头一动,不由问道:“却不知生了什么事,贫道可有什么能帮的?”

    月云闻言,摇头道:“确实有那么一件麻烦事,我这黎罗山上有一口月露泉,有几分灵机,这段时日,却有一家狐兽在那左近安居。”

    “现下又在那泉中嬉戏了,旁的倒也无妨,只是污了泉水,却是不美,不过那泉水乃是天生灵泉,我也不好将她们赶走。”

    月云言语之中颇有几分无奈。

    陆玄听此,也给不出什么好的意见,正如月云所说,灵泉终究天生,也不是私人所有。

    何况他们也不是什么自私自利之辈,如何好强占了灵泉,不许他人靠近?

    ……

    陆玄在妙玉庵待了一日不到,便告辞离开,下得山去,正遇一只灵狐。

    见得这灵狐,陆玄念头一转,便知它当是月云所说的那占去灵泉的一家狐兽中的一只。

    那灵狐见了陆玄,倒也不怕,躲入灌木丛中,还好奇打量陆玄。

    想也是见多了这黎罗山上的尼姑,不曾见过陆玄这等道人,这才有了好奇心。

    陆玄倒也没有理会,这灵狐颇有几分灵性,周身气息也是清灵,十分难得。

    而且它们占去灵泉,月云都说不好赶走,想来也不是恶兽。

    于是微微摇头,还是往山下去。

    只是刚走到山脚,却有些无奈的回头说道:“你这小兽,莫要再跟了,贫道去的地方可远。”

    那灵狐本来隐藏在林中,见陆玄忽然对自己说话了,有些惊慌的四下跳窜起来。

    也许是慌了神,竟然撞在一株大树上,晕了过去。

    陆玄无语。

    也不好看着它就这么躺在这里,还不知会被哪个过路的捡了去。

    于是只得抱起昏过去的灵狐,又回转山上去。

    不多时,又走进了妙玉庵中。

    “道友这是怎么了?”

    陆玄刚刚告辞离去,如今突然又回返,月云师太疑问道。

    陆玄无奈的举了举手中的灵狐,把下山路上遭遇的事情与月云说了一番。

    饶是月云这等清修之人,平素难有什么波动,如今也是忍不住一笑。

    “这狐儿倒是有趣。”

    “说来道友与这狐儿也算是有缘,不妨去那灵泉看看,也许能有些收获也不一定。”

    月云师太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

    陆玄闻言,心中一动,也是点头应下。

    月云师太随即叫来了定静,道:“便叫我这徒儿带你去吧,那些狐兽嬉闹,喜欢逗弄人,我这庵中诸比丘尼都是有些招架不住,也就定静能与它们相处,定静也知道它们居所,道友随定静同去,当能见得那一家狐兽。”

    “定静,你带陆道友送这狐儿回去吧。”

    定静小师太闻言,乖顺的点了点头,随即带着陆玄往后山而去。

    路上还有些好奇的看了陆玄怀着灵狐一眼,似乎在猜测这狐儿怎么在陆玄的怀中晕了过去。

    陆玄看她好奇,便与她分说了一番,小师太却也是忍不住笑了,更添几分可爱,倒是让陆玄想到了家中的小莲儿。

    说来也不知家中情况现下如何了。

    正感慨的功夫,二人已经行至后山那一口月露泉。

    “陆前辈,这小狐儿一家便在这月露泉旁的灌木中,如今这天气霜寒,灌木也不见多少,所以都躲在家中哩,这小狐儿也不知怎么跑了出去,它家人想是该担心了。”

    小师太心思也是纯净,不怪这些狐兽占了自家的灵泉,反倒很替他们着想。

    陆玄见此,微微点头,小师太心性也是难得,看来月云师太照看得不错。

    从某些方面说来,他都有些比不上定静,这么一想,陆玄忽然有几分明悟。

    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灵狐,这灵狐何尝不是纯真,见了他这老道,也不害怕,好奇心到是不少。

    说来陆玄踏入修行之后,虽然也有不少的体悟,但因为年纪缘故,还是有些暮气,即便是练了风雷真气,多了几分果断,又有严白凤提点,知晓该如何修行。

    但数十年沉淀,终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改变的。

    他听从严白凤所说,多行仗义之事,确实直抒胸臆,不过现在看来,这还并非真正找到了本心。只是符合了风雷真气的炼法罢了。

    虽然回浔阳之后,便得遇不少仙缘,不过仔细说来,他自从选择了回浔阳,初心如何,实际已有几分模糊,如不是妹妹尚在人世,都难说那时回家,是否还会演变成现在的模样。

    直抒胸臆是本心,但本心却不止如此。

    陆玄忽然有些明白了这么多旁门散修,即便是有传承在身的,也如此难练就玄光了。

    为了修行,众人心中都有不少念头,哪一个念头是真正出自本心,或许都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明白。

    连本心都不明白,又如何谈得上证就心光呢?

    心灵蒙昧,杂念丛生,也难看透世间许多道理,天地阴阳变动,即便是见到了,你所见的是否有又是符合你的?谁也不知。

    自然谈不上增长道行。

    为何人世有许多妖怪之流,听了大儒讲书,明明不是修行之法,却能提升道行,或许也有这个原因。

    法是其次,修真修真,修来修去,修的还是修士本真。

    陆玄正有领悟,便感觉怀着一动,只听“吱吱”一声,原是灵狐醒转。

一百四十、缘之一字

    狐儿抬头,呆呆看了陆玄一会儿,随后才明白自己这是被陆玄抱在了怀中,一时惊慌。

    四足一蹬,欲从陆玄怀中挣脱。

    陆玄没有阻拦,由得它从怀中跳了出去,落在地上。

    灵狐落地,迅速扑到林中藏好,这才回头看来。

    小心看着陆玄与定静,它是认得定静的,看到定静的时候,少了些警惕。不一会儿,大抵回忆起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羞赫的用两只前腿捂住了眼睛,窜入林中,不见了踪迹。

    定静小师太一直在旁看着,见到这情况,道:“那狐儿应是回巢穴去了,陆前辈,您要过去看看么?”

    陆玄闻言,想了想,摇了摇头。他现在倒不想过去打扰灵狐一家生活了,道:“不了,回去吧。”

    说时,转身要走。

    正这时,那只灵狐忽的又从林中蹿出,跳到陆玄身前,手里捧着一颗果子。

    “陆前辈,它这是在向你道谢哩。”

    定静道。

    陆玄一怔,忽而一笑,从狐儿的手中接过了野果。

    果子是就是寻常野果,并非什么灵物。

    但陆玄心中比得了灵果还要高兴,因为从中看到了真诚二字。

    他方才还在琢磨本心二字,现在心中的那点明悟似乎更清晰了。

    想了想,陆玄略作沉吟,道:“你这小狐狸,既然知道报恩,应该也有灵慧的。这山中天生灵泉十分难得,你们借着其中灵气修持是没问题的,但还是少在其中嬉戏为好,这山上的师傅们还要借灵泉池水呢,她们是先来者,没有赶你们走,你们也该通晓道理。”

    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陆玄的话,那灵狐怔在原地,随后点了点头。

    陆玄满意一笑。

    没在这地方多待,很快带着定静离开了灵泉所在,只留下那一只灵狐蹲在原地。

    ……

    陆玄再次拜别月云师徒,终是下了黎罗山。

    他上来到黎罗山之前,是着急回浔阳的,但经过黎罗山这一遭,不知怎的心中那股躁动竟然平静了下来,回乡的目的没有变化,不过已经不那么着急了。

    他甚至想着这一路慢慢走回浔阳,也许能有更多收获也说不定。

    陆玄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下了黎罗山后,他没有再借助龟蛇剑飞遁,寻了西江的方向,只用轻功身法赶路,就像一个寻常的江湖人。

    俗世之中,修士少见,江湖人却不少。

    即便有人在街市上使出什么轻身功夫来,最多也就是引起一些好奇,除非搅乱了他人生意,否则也不会有人理会太多。

    而这荒野之中,霜雪天气,人烟稀少,更不会有人因为陆玄轻功赶路,就多看他一眼。

    ……

    一路行进,就到了安宁县。

    这县城陆玄来过一次,正是从峨眉转道哀牢山拜师的时候,和蛇毒岭散修邓甲叙话的地方。

    说起来还有感慨,那时的他虽然得了冲元真人齐湛渊指点,许他拜入哀牢山门下,但心中也没底气,毕竟不是正主所说,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

    现在他真正拜入严白凤门下,心境与上一次已经大不相同。

    陆玄还特意找到了那处和邓甲叙话的酒楼坐了坐,直到过了正午,日头西斜,才离开。

    他并未在安宁县多待,也无意去拜访邓甲,当时分别,邓甲曾经相邀,不过二人萍水相逢,关系不深。再一个,秦韵也提醒过他,结交道友,虽不必看其人出身,但也要有一些足够的了解,要是看不准人,说不定你结交的‘道友’反而会害了你。

    所以陆玄心有计较,没想过去那蛇毒岭拜访,除非意外再见。

    不过他没料想,刚到了昆弥境内,就又遇上了邓甲。

    ……

    “啊呀!陆道友,你我又见面了,还真是缘分!”

    邓甲看到陆玄,有些高兴。

    “……”

    陆玄无言,他之前还想到邓甲,没想到真的就又见到了这道人。

    问道:“邓道友不在你那蛇毒岭清修,怎么在此处?莫不是又有山中灵蛇跑出来了?”

    邓甲摇头,道:“并非如此。”

    “道友不知,这昆弥境内,有一处蜈蚣岭,上头住了一个名为金须丈人的修士,此人道行高深,养了一头金蜈,是个凶恶之辈。近来听说他在蒙舍国吃了亏,不知被什么人教训了一番,回来之后就发了狠,四处捉同道、灵兽祭炼他那一头金蜈,增进修为。”

    “周遭同道受他不住,眼下在昆弥城中汇集,要对付这金须丈人,我现在正是要去昆弥城中,与诸位道友汇合的。”

    金须丈人?

    陆玄闻言一怔,觉得缘分奇妙。

    他只知道金须丈人在蜈蚣岭修行,具体蜈蚣岭在什么地方,就不知晓了,没想到居然是在昆弥境内,还刚好遇上了关于此人的事情。

    略作沉吟,陆玄有了一些想法。

    这金须丈人发狠修行,想来斗剑只是草草了结,有些不甘,祭炼金蜈,明显是在为下一次斗剑做准备。

    如果和他猜测的一样,真要被金须丈人炼成了,日后秦韵还有麻烦。

    陆玄问道:“这个金须丈人的名号,我倒是听过,听说是已经玄光大成了,而且养的那一头金蜈,也是一般厉害,你们有把握对付?”

    邓甲苦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么,我与几位同道也知道这人厉害,只是现如今性命都受了威胁,除非抛弃自家洞府家业,逃到别处去,否则早晚要对上。”

    “我等不似玄门正宗,没什么长辈护持,金须丈人也是知道这点,才对我们这些散修下手,大家只能联合起来试上一试了,总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陆玄闻言,念头一动,道:“我正好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不知能否与道友一同去看看?这金须丈人真是行事如此,已经算是魔头行径了,要是有能帮忙的地方,我或许可以给些帮助。”

    听到陆玄这话,邓甲大喜道:“如此自是再好不过。”

    虽然不知道陆玄的身份,但是他的一身灵光,任谁见了都觉得有些不凡。

    哪怕境界不高,愿意帮忙的话,也是一份助力。

    如果能够引来陆玄师门长辈,那就更好了。

    所以邓甲急忙点头答应,随后带着陆玄往昆弥城而去。

    (网络还没修好,31号才能好,所以多更得到一号去了,无奈……)

一百四十一、庙祝

    昆弥城中,年关过后,有几分冷清。

    路上行人还是有的,只是昆弥之地湿冷,冰雪消融之际,最是寒冷不过,除非生计所迫,否则少有人在这时候来城中做生意。

    陆玄跟着邓甲,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神庙。

    邓甲道:“这将军庙是一位道友的修处,我等便相邀在此相聚。”

    话毕,将陆玄领入了庙中。

    不多时,就见到了庙祝,正是邓甲所说的道友。

    庙祝模样甚老,看起来比之陆玄年纪还大,长着龅牙,有些邋遢。寻常元胎修士,不过两甲子的寿命。元胎大成,运气好些能再增上一甲子,这老庙祝也不知多大年纪了。

    “张道友。”

    邓甲与老庙祝见礼,随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陆玄。

    “这位是陆玄陆道友,我的朋友,听了那金须丈人恶行,来此相助我等的。”

    老庙祝有些惊讶,应该是没有想到陆玄听了听了金须丈人的名号,还来这一趟浑水。

    “老朽张叔远,见过陆道友。”

    陆玄稽首。

    张庙祝随后带二人去了后院,陆玄在后院又看到了两名修士,修为都是元胎层次,与陆玄相差仿佛之间,也就是修行日久,法力要比陆玄强些。

    见礼之后,陆玄了解到两名修士也是昆弥左近山中修行的旁门散修,一个叫林盛,一个叫普华。

    二人年纪也不小,看上去虽然和邓甲一般,都是三四十来岁的模样,其实已经修行有些年头了,因为传承原因,炼不得玄光。

    与张庙祝一般,听到陆玄是来助拳的,两人也是感念。

    众人之中,张庙祝年纪最长,修行日头也最长,这次聚会也是由他牵的头。

    一番叙话,陆玄才知道张庙祝在昆弥城中修行,本来不用担心金须的问题,不过他在城外养了一头灵兽金蟾,被金须道人捉了去,这回是准备借着机会报仇的。

    “老朽联系了不少道友,也不知能来几个,等了有些天了,也不好再等下去,不然叫那金须丈人知道了,做了准备,我等更难对付。他修为境界本就高于我等,只有出其不意,才有机会建功。”

    这话能够听出,张庙祝等人也没有多少把握能够对付金须,多是被逼无奈。

    陆玄只是听着,没有多说什么,关于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解释太多,人心复杂,几人知道他来助拳,或许感激,但要是知道他是哀牢山门下,生出让他出头的想法也不是没可能的。

    陆玄虽然也有对付金须的念头,免得日后变厉害了再对上,但不想贸然自己一人担下。

    没一会儿,几人便定下明日找机会引金须丈人离开蜈蚣岭。

    ……

    翌日。

    众人等了半日,不见有新人来,有些无奈,也不好耽误下去。

    张庙祝早有计划,昨日也经过了商议,预备散布灵兽相关的消息,勾引金须离开蜈蚣岭。

    这段时日,金须执着祭炼金蜈,四处收集修士、灵兽相关的消息,只要做的好些,不难让他知晓,引他下山。

    “此事还需劳烦普道友。”

    普华有一手联息法门,去散消息,也不虞被人看破。

    普华也不多言,当即离去。

    “金须厉害,不好对付,以我等法力境界,如是正面交锋,怕是连他那金蜈都对付不来,还需先去那地方布下阵势,届时好困住金蜈,也算去了金须一臂。”

    林盛此人,正有一门困阵,唤作坤元金锁阵,借之地形之利,能困住修士。

    乃是林盛偶然从古书上得来的,这阵法算不得多么厉害,但玄光境以下的修士,除非有什么灵宝在身,或是法力超然,轻易也难破去。

    金蜈虽然厉害,到底是兽驱,不通修行之法,也不虞它会看破了阵去。

    根据林盛的推演,这阵法最少能够困住金蜈半个时辰。

    或许有人要问为何不将金须也一同困在其中,因为林盛修为不足,他是主阵之人,金须与那金蜈俱是一般境界,以林盛法力,还困不住两人,胡乱行事,得不偿失就不好了。

    “只是金须一直将那金蜈带在身上,即便是有灵兽消息,他亲自前往,想来轻易也不会放出金蜈来,而且灵兽真假,到时他一去便能知晓,如何能将金蜈引入阵中?”

    邓甲问道。

    张庙祝与林盛闻言,微微一怔,他们只想着困住金蜈,便算是去了金须一份手段,到时自家这边几人一同出手,与那金须论个高低,却忘了这一茬。

    陆玄道:“我有些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三人闻言看来。

    “听闻那金须丈人的金蜈,因其属性,太过刚强,所以喜食阴属之物,尤好太阴月华,或许能从此处入手。”

    三人相觑一眼,一时没有说话。

    也是不知这消息真假。

    陆玄无奈,只能说道:“这消息是我从一位道友口中听来的,不知几位听没听过妙玉庵月云师太?”

    “月云师太?”

    林盛闻言,忽道:“可是黎罗山妙玉庵的那位?”

    “正是。”

    陆玄点头。

    “那当是做不得假,妙玉庵月云师太非等闲之人,与金须一般,都是玄光修士,还听闻这位师太曾与金须斗过,不知真假,但道友要是真从月云师太口中听来的消息,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盛道。

    就是不知道陆玄是不是真的从月云师太口中听来的消息。

    邓甲闻言,念头一转,想到与陆玄第一次见面时,问的是哀牢山的路,他知道哀牢山上有一位高修,现在陆玄又说和月云认识,心中更加笃定陆玄来历不凡。

    忙佐证道:“陆道友乃是我的好友,况且道友此来助拳,只是看不过金须行事,也没有必要说假话诓骗我等不是?”

    张庙祝与林盛一听,也是这个道理。

    张庙祝道:“不是我等不信陆道友,只是性命相关,难免多想了些,还望道友莫要见怪。”

    陆玄摇了摇头。

    张庙祝又道:“虽知那金蜈喜这月华,可我们手中也没有这等灵物,这该如何是好?”

    这话一出,场中一时静下。

    邓甲则有些面红,以他的心思,哪里听不明白张庙祝说这话的意思。

一百四十二、散修艰难

    无外乎还是听陆玄说认得黎罗山妙玉庵月云师太,这老庙祝便起心思罢了。

    张庙祝修行年头不短,但在元胎境界打转,又是旁门散修,心中有小算计,不足为奇。

    不过对于邓甲而言,他本还想与陆玄交好,陆玄这回相助,也觉得是个加深情分的机会。但张庙祝这话一出,顿时让他心生羞愧,觉得有些丢人。

    心下也有不快,只是人前不好明说。

    陆玄闻言也是一怔,不过并没有什么想法,以他经历,张庙祝这样的小心思,不知见过多少。哪里会去计较。

    他随邓甲到此,也没想过和这些修士交朋友,对方什么心思,他并不在意。解决金须,才是目的。

    于是道:“这月华之物,我来想法子吧,也算尽一份力。”

    话毕,不等在场三人言说,陆玄便告辞离开。

    出了神庙,往黎罗山而去。

    只留得邓甲三人面面相觑,邓甲也是黑沉着脸,没有与张庙祝、林盛再待在一起。

    ……

    一路去往黎罗山。

    终见月云师太,道明来意,月云道:“金须这等行事已然入了魔道,确实该管上一管,可惜在那曼荼罗阵中,受了些伤,影响还是有些,不然倒能随道友走上一遭。我那一串月华禅珠,如今放在月露泉中祭炼,道友可去取了,用禅珠牵引,当见几分效用。”

    “多谢道友!”

    陆玄没有废话,拜谢之后,就去了月露泉,就见灵狐一家,正在泉水之中嬉戏。

    见了陆玄,都有警惕,不过其中一头灵狐,看到陆玄,却有些欣喜的冲了过来。

    ‘吱吱’在陆玄身边转着,仿佛见到了好朋友。

    陆玄一笑,蹲下身去摸了摸它的脑袋,道:“我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陪你玩耍,日后有了机会,再来看你。”

    说时,又对着那灵狐一家点了点头,这才在它们好奇的眼神之中,运使月云师太所传驱使法门,将那月华禅珠从月露泉中召了出来,收于掌中。

    “走了!”

    陆玄对着灵狐一家笑笑,龟蛇剑剑光卷裹之下,直接下了黎罗山。

    ……

    却说陆玄下得黎罗山之时,张庙祝几人已经在一处山谷之中摆下了坤元金锁阵。只等陆玄与普华归来。

    因陆玄之事,邓甲对张庙祝有些不满,但众人都是为了对付金须,这会儿也没因此生出矛盾。

    正在谷中等候,普华赶来。

    “幸不辱命。”

    得见众人,便是抱拳。

    众人便知他将消息传到了金须丈人的耳中,具体也不多过问,只问金须大抵什么时候会来。

    “我看着那金须丈人门下弟子将消息带了回去,也就是这两日的功夫,最迟三日后,就会出山。”

    普华道。

    说时,四下扫了一眼,问道:“咦?陆道友呢?怎不见他?”

    张庙祝将之前庙中众人商谈出来的结果告诉了普华。

    普华惊讶,道:“不想陆道友还识得月云师太,如是能请来师太助拳,那便是最好不过了。说来也未曾问过陆道友出身,我观他一身灵光清正,所学想来不俗,又是认得月云师太这等高修,想来颇有些来历吧?”

    “邓道友,你与陆道友相熟,可是知晓一二?”

    普华听了张庙祝的话,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一些小矛盾,所以也不清楚邓甲此时对张庙祝有些意见。

    邓甲对陆玄来历有猜测,但陆玄自家不说,他怎么好说,而且张庙祝之前的行为,也让他清楚自己这些同道,虽然不是什么左道邪修,但也没有多少仗义之心,算不得什么好人。

    贸然说出自己的猜测,对陆玄没有好处。

    他不想因此坏了自己与陆玄的关系。

    当下摇头:“我也不知,我与陆道友认识也是偶然,此前他来南疆办事,正好遇上,这一回也是巧合,不然他或许都已经离开滇南了。”

    几人不知邓甲隐瞒,对陆玄来愈发好奇。

    章庙祝与林盛二人眼珠转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

    等了半日,陆玄驾驭剑光赶到。

    这一见面,陆玄先说了自己借来月华禅珠的事情,众人听得陆玄居然能从月云师太手中借来法器,更是惊讶。

    张庙祝忽然一拜,道:“之前在老朽那庙中,因急于对付金须丈人,言语之间难免多了几分失礼,老朽这里还要给道友说声抱歉,还请道友见谅。”

    陆玄笑道:“张道友不必如此,你之心思我明白的。”

    具体明白什么心思,陆玄没有多说。

    张庙祝不觉尴尬,反而笑道:“倒是老朽多想了。”

    邓甲见此,摇了摇头。

    这老庙祝脸皮他是比不上了。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知那金须何日到此,我等还是在此地清修等待,也免得失了先机。”

    林盛说道。

    众人也无意见。

    林盛随即找到了陆玄,道:“我已布下坤元金锁阵,道友即说那金须丈人金蜈好月华,为引它入阵,还需道友请出月云师太禅珠法器,阵中运练。”

    “也好。”

    陆玄当即召出月华禅珠。

    这月华禅珠虽不是什么厉害法器,但本身却是月云师太采炼大川之中数百年以上喜食月华的老蚌蚌珠,日月交替,阴阳磨洗,再以黎罗山月露泉百年洗练而成。

    也是极为难得的珍器。

    这法器最大的功用不在斗法,而在静心凝神,对修行很有好处。

    月云师太也很少用这法器斗法,她妙玉庵中自有师父传下的飞剑,也是因金须丈人金蜈缘故,才让陆玄取来一用。

    林盛等散修之辈,更无妙玉庵传承,也不似月云玄光修行,自家也就那么一件法器,还都是左道法门炼就,可说正经飞剑都不一定有。

    看着月华禅珠有些艳羡。

    就好比林盛,因得了一卷古书入道,那古书上留了几门残阵,他也就钻研上了阵法,法器也就以古书法门祭炼而成的阵旗,颇为窘迫。

    邓甲也是一般,他同样没有飞剑在身,法器就是自家一条灵蛇杆,是数十年前偶然遇到的一株灵竹炼成,费劲心思才练出了几分模样。

    张庙祝有几分缘法,早年他就在将军庙做的庙祝,偶然得了修行法门,见将军庙将军神像一柄宝剑日夜供奉之下,生了几分灵性,于是取来祭炼,百十年下来,算是有一口当用的飞剑。

    普华此人,在张庙祝几人当中年岁最小,法器没有,昔年偶逢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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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三、黄沙漫天

    普华偶逢异人,得传法门,方才入道。

    同时也从那异人手中学了一门异术,曰‘窍中二气’,遇了敌人,只需冷哼一声,鼻中就有两道白光飞出,勾人魂魄,炼成之后,能比玄光威力。

    话说回来,邓甲等人情况已经算好的了。

    至少还有异术法器依仗。

    南疆之地旁门散修众多,昆弥周遭散修不止他这几个。只有他几个聚集一起对付金须,并非修士们畏惧,还是有本事的散修少了。没有依仗,自然不敢胡来。

    当然各人自有隐藏,关于几人情况,陆玄了解也是不多,只因共同对敌,才各自言说了自家情况。

    ……

    却说陆玄取出月华禅珠,跟随林盛来到布阵之地,一眼望去,瞧不出什么不同之处,周遭山石林木不见什么异常,不知林盛在哪里立了法阵。

    似是明白陆玄疑惑,林盛道:“我这坤元金锁阵,还需以阵旗驱使,才能显露,道友且随我来。”

    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两支小旗子,那两杆阵旗浊黄一色,见风就涨,变作两杆五尺来长的旗幡。

    旗幡之上,撰写者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一看过去,叫人有些目眩神迷。

    二人行至谷中,不等陆玄多看,林盛手持旗幡就一招摇,倏忽间,谷中浊黄沙雾一起,弥漫遮天,将周遭都隐了去。

    未有乾坤挪移之感,但周遭环境也变化了。

    黄沙滚滚,天昏地暗,叫人辨不清四方上下。

    林盛手持阵旗,很快引领陆玄来到了中央一处黄沙堆积的阵台之上。

    “此阵台便是阵眼,待得金须道人一至,林某便坐镇这阵台。本来以林某之力,困得住金蜈,却无法将金须与金蜈一同困在这阵中,如今有了道友借来的这禅珠,倒是可以一试,届时我等借着这坤元阵对付金须,当更多几分机会。”

    陆玄不明他意,问了一句。

    “这月华禅珠据师太而言,只能牵引金蜈,不知道友此言又是何意?”

    也是怕林盛胡来,坏了禅珠威能,到时不好与月云师太交代。

    他也不隐瞒自家想法,明说了心中疑虑。

    林盛笑道:“陆道友放心,不会损了这禅珠,只是借其中月华之力一用。”

    略作沉吟,林盛又道:“林某虽是散修之辈,也有自家原则,再者我也能猜到道友出身想来不凡,不管什么原因,却也不会为了贪图这月华禅珠,坏了自家功果。”

    林盛是聪明人,明明白白将心思摆在了陆玄面前。

    陆玄闻言,微微点头,道:“是我多想了,道友莫怪。”

    “这世道人性杂乱,南疆之地更是鱼龙混杂,倒也不怪道友。”

    林盛笑笑,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晃神。

    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又对陆玄道:“还请道友祭出禅珠,与我这阵台融为一处。”

    陆玄没有犹豫,以法诀驱使,催动月华禅珠之中的月华之力,将它抛上了高台。

    禅珠柔光莹莹,所过之处,黄沙漫卷就有所停息,随后安安然悬在了上空,仿佛一轮明月。

    将整个坤元大阵照得迷迷蒙蒙,黄沙之中带着轻薄柔光,更为奇妙。

    “果然好宝贝!”

    月华禅珠入阵,林盛一声感慨,道:“这禅珠入阵,增了我这法阵不少未能,限制也少了些,只需那禅珠未被打落,这阵法便不会散,也能同时以此阵困住金须丈人与他的那头金蜈了。”

    这是个好消息。

    “此事还需告知几位道友才好。”

    陆玄道。

    林盛也是点头,道:“普道友所传消息,乃是这谷中有一头风,因此须以这坤元阵假扮风异像,免得引起那金须丈人的怀疑。现下又有了月华禅珠,金蜈念起,为之牵引,金须丈人更是不会多想。所以林某还需要在这阵中主持,只能劳烦道友走一趟,将张道友他们请入阵中。”

    陆玄从善入流,也不废话,在林盛帮助下,出得阵去,把林盛的话告诉了邓甲三人。

    三人听得陆玄消息,也是有些惊喜,不想陆玄请来的月华禅珠,还能有如此功用。

    “此是天助我等!”

    张庙祝喜道。

    “还得谢过陆道友,错非陆道友请来这宝贝,也难有如此变化。”

    邓甲笑道。

    陆玄笑了笑,并未接话,道:“我等还是入那坤元阵中再谈,免得金须丈人提前到此,看出了破绽。”

    众人自无意见,本来按着他们的想法,是以月华禅珠勾引金蜈进入坤元阵中,然后林盛以阵法牵扯,不需林盛斩杀金蜈,只要限制住一段时间。

    而他们几人,就在谷中对上没了金蜈依仗的金须丈人。

    金须丈人境界虽然高,但一身厉害手段俱在金蜈之上,没了依仗,就算道行比众人来得高,能看破个人手段玄机,也是无法抵挡他们的围攻。

    虽然可能出现意外,但万事没有绝对,这种事情,有一定的把握就行了。

    他们也不是精擅推算因果玄机的宇内高人,算不得那么多。再者,即便是那些高人,推算过去之事容易,现在之事依靠自身道行,细处见玄妙,也能得出一二结果。但未来之事,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变化之中,没有定论。

    好比陆玄曾去山风雷洞取法,那风雷洞也是有人看守的,其中的机缘,与其说是前人所留,倒不如说是一代代传下来的。

    神风上人所谓未来弟子会继承那巽风剑,也没人知道他的弟子会是哪一个,除非他的弟子是转劫之人,否则没有定论。陆玄要是不曾拜在严白凤门下,还去到山意外拜在神风上人门下,也可以继承那巽风剑。

    说到底,只是前辈真仙许了好处,他帮着守洞府,能说是人情往来。

    这人情往来,也就是包含在所谓的因果之中了。

    而前辈真仙们所谓的推算,也就是根据这些已经既定发生的因果关系,以及自家高深道行,对天地万物、阴阳变化的理解,做出的推演罢了。

    并不是什么都能够算出来的。

    真要是如此,他们本身就已经是道了,还修什么道呢?

    题外话不说,只说陆玄等人入了坤元阵中,便在阵中静待金须到来,不两日功夫,此人果然驾驭遁光而至,来到坤元阵外。

一百四十四、甲胄

    金须丈人来到山谷之外,见得这谷中尘沙漫天,灵机四溢,与那传闻之中的风兽存身之地颇有几分相似,当下略微定心。

    念头一动,袖袍一挥,召出自家金蜈。

    但见金蜈化作三四丈长,空中飞舞。

    百足动作之间,头顶触须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朝着谷中坤元阵看去,有些欢欣。

    金须丈人见自家金蜈如此,哈哈笑道:“随我入内,叫你吃个饱。”

    说时,相携金蜈,洒然踏入谷中。

    但见飞沙走石,狂风卷舞,迷迷蒙蒙,声势颇为浩大,金须不惊反喜,道:“这风好生厉害,竟能造化如此玄阵,只怕境界不低,好好好!金奴,今日你有口福了!”

    那金蜈围绕金须身旁,也是十分雀跃。

    金蜈自有敏锐灵觉,往日金须找寻灵兽,也是依靠金蜈感应,自由金蜈往前摸索,自家只捋着胡须,做些防备。

    走不多远,金蜈忽然立起身子,往上方看去,金须丈人见此,同样被吸引。

    就见天上隐约似有一轮明月,悬于上方。

    见这明月,金须觉察有几分不对,不等多想,金蜈已然扑向了天际那一轮明月。金须面色微变,喝道:“谁人算计与我?可敢出来一见!”

    说时,金蜈已然扑入黄沙之中,不见了踪影。

    金须又惊又怒!只能感应到自家金蜈有些不受控制,无法收将回来。

    “金须!你为一己私欲,祸害昆弥周遭同道,今日我等便要代诸位被你迫害的同道讨个公道!”

    飞沙走石之中,两道身影飞出。

    正是张庙祝、邓甲二人,林盛主持大阵,在那阵台之上,没有出现不奇怪,只是不见陆玄与普华身影,教人好奇。

    不过金须不知二人存在,见得这张庙祝两人,面色黑沉,不做丝毫废话,一捋胡须。

    当是时,胡须之上,漫天细若毫毛的金光闪起,朝着邓甲二人卷去。

    邓甲二人深知金须这毫光厉害,忙以法器抵挡,但不拘是邓甲蛇杖,还是张庙祝飞剑,都抵挡不得,不敢多想,忙隐入阵中。

    只是这一藏去,却不知如何再出手了。

    三人虽有几分本事,但正面对上金须还是有几分不如。体会过金须万千金蜈毫光厉害,才知道自己这边之前想的还是有些简单了。

    若非黄沙阵掩护,这一照面,二人怕是已经被打杀了去。

    二人相觑一眼,只能联系普华相助,普华有一口‘窍中二气’,这异术如若中了人,能勾人魂魄,就是玄光境界修士,一个不注意,被打中之后,也要昏沉一会儿。

    普华这异术要是打中,他们就能以飞剑斩了金须。

    张庙祝两人也是不知陆玄手段,加上陆玄之前已经借来月华禅珠,算是帮了大忙,现下不好强求,见陆玄没有主动出战的意思,也不能多说什么。

    普华因无法器在身,正面相斗,没有防御手段,所以不曾出战,如今听了二人相邀,也不犹豫,求助林盛帮他隐藏身形,便来到一处离金须不远之地。

    当下怒哼一声,但见两道白光从他鼻窍之中激发而出,仿佛两道飞剑剑光。

    除却普华哼声,这白光无声无息,有形无质,金须虽有感应,也是反应不急,当即便被打中,猛然一个昏神。

    邓甲二人见此,心中大喜,忙以蛇杖、飞剑朝金须打去。

    这一下金须没能避开,也因昏沉,没能打出自家金蜈毫光。

    只是就在这时,阵中诸人就听‘叮当’两声,金须身上忽然显现出一件金色锁子甲,将二人攻势化去。

    众人都是一怔,随即面色一变。

    都没料到金须还有这等护身法器。

    以金须玄光大成境界,即便是被普华勾魂白光打中,回神也快,很快恢复过来,得见如此一幕,哈哈笑道:“我这金蜈甲,防的便是你们这等小人!”

    “任你等异术再多,再是困住我那金奴又能如何?你们谁能伤的了我?”

    “你等不敢与我正面相斗,法力境界定不如我,我倒要看看,等这主阵之人法力耗尽,阵法散去,你们谁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去!”

    言语之中,多见得意。

    便在这时,阵中忽然飞出一道剑光,将正张狂大笑的金须打了一个踉跄!

    这剑光速度极快,通体玄青,更能看出飞剑本身不是凡类。

    慢说金须尚未回神,便是张庙祝与普华见了,也是一愣。

    众人之中,只邓甲见过这一口飞剑,不是陆玄龟蛇剑又是什么。

    “是你!”

    金须回过神后,一声怒喝,更是让邓甲几人有些讶然。

    这金须,怎么好似见过这口飞剑?

    张庙祝几人也反应过来,阵中之人能够打出这一口飞剑的,就只有陆玄了。只是还不明白,为什么金须好像认得这剑光?

    正这时,陆玄身影从漫天黄沙之中缓缓走出,召回龟蛇剑悬于身前,对前方金须稽首道:“金须道友,久违了!”

    众人听得这话,才知陆玄果然与金须见过。

    “你是那哀牢山陆道人?我还道何人欲要对付我,原来是你?!”

    金须显然有些误会,以为这一次算计他的是陆玄。

    陆玄不做解释,只道:“上一次中和寺斗剑,未能与金须道友讨教剑术,还有几分可惜,此番机会难得,你我不妨论一论剑术高低如何?”

    金须面色阴沉。

    他倒不是怕了陆玄,只是知道陆玄哀牢山弟子什么,有些忌惮。但此时被困在这坤元阵中,自家金蜈也被引走,除了与陆玄对上,别无他法。

    走上前来,脑袋一晃,附着于须发之上的万千金蜈子孙,化为毫光,旋绕周身。

    “好!我倒要看看,哀牢山门下,又有何等手段!”

    此话一出,周身毫光一起,便朝陆玄卷来。

    二人立时在阵中斗在一处。

    这一斗,邓甲几人才回过神来,面色复杂无比。

    除却邓甲之物,张庙祝等人这会儿才知,陆玄原是哀牢山门下,此外也才知道,陆玄早先便与金须斗过。

    他们知道金须就是在中和寺吃了亏,回来之后才如此疯狂,没想到这事儿还和陆玄有几分关系。

    只是不等多想,他们就被陆玄和金须的战斗吸引了注意。

一百四十五、剑气雷音

    金须名号,除却自家修为,旁人多以为是他金蜈厉害。

    这一看去,众人才知这金须剑术也是不差。

    金须未曾炼有飞剑,但那一干金蜈子孙,本身与飞剑也是相差仿佛之间,因数量众多,比之寻常飞剑更为厉害。

    又因金蜈子孙极细极小,灵动还在旁人飞针法器之上,反倒有些道门高修剑光分化的意味。

    邓甲几人见此,心中又惊又叹。

    这等剑术,即便是他们困住了那一头金蜈,只怕也难斗得过金须。更别说金须之前还显露过一身宝甲。

    回过头来再看陆玄,陆玄修为境界俱不如金须,但一手龟蛇剑使得也是羚羊挂角,剑光流转,不时势若风雷,不时变化无方,玄妙异常。

    即便不知哀牢山传承如何,但见陆玄这异兽剑术,众人也觉足够不凡了。

    与金须相斗,也不全然一龟蛇剑相抵,不是人剑相合,以凡俗剑术斗之,身形变动之间,剑术转合浑然天成,不说剑光境界,只说这剑术基础,已然是臻至化境了。

    邓甲几人当中,犹以张叔远剑术最好,因他有一口飞剑,虽无厉害剑诀在身,为发挥自家辛苦祭炼飞剑的威能,对剑术一道也多有研究。

    多少能看出其中机杼,不过看到的也就是表面了,二人相斗,真正风险之处,也难看个分明。

    众人思量之时,陆玄二人走了已经不知多少回合。

    二人在这坤元阵漫天黄沙之中,四处转战,也难分出胜负。

    就邓甲等人所见,陆玄剑术犹在金须之上,只是因为金须自身宝甲,每每都挡住了龟蛇剑剑光攻伐,否则局势怕是早已落定。

    不说众人心思,只说与金须斗剑的陆玄。

    自身剑术,除却凡俗持剑法门,飞剑一道,并未有过多少实战经验,能将剑术炼至这等地步,多是依靠了百字碑的功劳,难免失了几分真意。

    如今与金须金蜈毫光一番缠斗,所得愈多,剑术也愈发精熟起来。

    话说飞剑一道,境界千种万种,常人得了飞剑,法力入得元胎,便能驭剑百步。如得剑诀,能以剑光飞遁,号曰剑光化虹。

    在此之上,还有诸多变化。

    道门玄真,剑仙手段,又有剑气雷音、剑光分化、剑光化形、炼剑成丝诸般玄妙剑术。

    这剑术无有高下之分,炼至极处,俱是宇内顶尖。

    陆玄尚不曾炼得这等剑术,但因风雷真气、荡魔剑诀缘故,加之百字碑推演,基础却是不差。

    如今得金须丈人磨剑之功,竟有所悟,飞剑攻伐之间,已听几分破空之声,愈来愈快。

    金须丈人心觉不妙,他以万千金蜈作剑,本是另辟蹊径的剑术手段,因这些金蜈受他驱驰,灵动变化还要胜过常人飞剑,每每斗剑,即便只在剑术之上,也要胜过旁人几分。

    但如今这万千金蜈所化毫光,驱使之间却见吃力。

    无法与陆玄龟蛇剑交锋。

    以他见识,不难看明白陆玄剑术正在精进,仿佛是在用他炼剑,他心中自然是有些怒气的,只是这会儿也无法发泄,反而随着时间流逝,转成了惊异。

    没一会儿,金蜈毫光数次吃亏之下,已然有了几分惧意。

    他所依仗的金蜈被阵法困住,如今陆玄剑术又见厉害,有些不好应对,最重要的是他在中和寺时,曾见过陆玄那一道浩然无匹的剑气。

    知晓如此下去,或许要栽跟头,生死性命为上,面子能值几分,自然不想与陆玄再空耗下去。

    然而就在他思索如何召回自家金蜈,先逃离这阵法,日后再做打算的时候,前方陆玄忽然一声喜喝。

    “此为剑气雷音!还请道友试之!”

    不好!

    听得这话,金须丈人回过神来,心神大震!

    他能以旁门左道之身,练就玄光境界,见识自然不少,对于天下剑仙剑术之道,也有几分了解,虽然他剑术算不得厉害,也不曾见过真正的厉害剑术,名头多少还是听过的。

    剑气雷音的名字,并不陌生。

    所谓剑气雷音,便是剑光速度突破了某一个层次。能够割裂大气,造化风雷之势。欲要使飞剑突破这等层次,需要莫大法力,金须本是有些怀疑的。

    陆玄不过元胎,即便剑术精妙,哪里能运使出剑气雷音的手段。

    但是下一刻他就知道陆玄并没有诓他了。

    虽然不知陆玄如何运使的这等手段,但当剑光轰鸣而至,甚至将他一干金蜈毫光都绞碎了去,才明白陆玄并非虚言。

    只这一瞬。

    反应已经有些来不及。

    随着金蜈毫光被破去,以龟蛇剑光速度,只一刹那,便撞在了他的身上,宝甲未能护住他,也是瞬间撕裂,金须丈人整个人便被轰成了碎片。

    残余金蜈子孙,四散而逃,融入了阵中漫天黄沙之内。

    局势落定,除却阵中飞沙走石之声,一时一片寂静。

    陆玄面色略微有些苍白,这剑术运炼十分勉强,几乎耗尽了体内所有风雷真气,如今体内可以说是空空一片。

    说起来,他之所以能够使出这等剑术,除了自身对剑术理解精熟之外,更多的是依仗了风雷真气以及荡魔剑诀的特殊。

    风雷真气本就是讲究动若风雷,这一段时日来,陆玄先是在哀牢山上积压颇久,心中自有几分压抑,后来下得山来,略得领悟,与风雷真气更为相合,隐隐得见玄光。

    此外荡魔剑诀,走得也是浩然之势,剑气一成,更显玄妙。

    再加上他曾吞下龙涎果,法力积累不算浅薄。

    如此多方叠加之下,才能使出这等剑术手段。

    但也就是这一击了,此番过后,他对这剑气雷音之术虽然有所领悟,法力不到,心境不至,也不一定还能用出来。

    当然这都是日后的事情,还有如何变化也未可知。

    只说现下,陆玄体内亏空,忙从剑匣之中取出了一枚朱果吞下,以做恢复,免得遇到什么事情无法应对。

    而就在他吞下朱果之后,邓甲几人显露身影,走到了他的身旁。

    看着金须丈人被斩灭的地方,一时面色有些复杂。

一百四十六、百毒经(三更求订阅!)

    “不想道友竟是哀牢山门下,如此手段,着实令人佩服。”

    张叔远道。

    言语之间多了几分敬畏。

    虽说金须丈人没有金蜈依仗,这才被陆玄斩了去,但是方才斗法场面都被他们所见,陆玄只一一口飞剑,就斩杀了金须丈人这玄光修士,实力足够让人敬服了。

    邓甲二人,也是对陆玄一拜,谢过他斩去金须丈人。

    陆玄服下朱果,此时真气回复几分,笑道:“粗浅手段,诸位见笑。不过此事还不是庆贺之时,金须丈人虽死,他那金蜈却也不是等闲毒虫,还需一并处理了才好。”

    “陆道友说的是。”

    邓甲附和:“这金蜈也是类比玄光的厉害毒兽,虽说没了金须操控,少了几分灵慧,但也不可小觑,我等还是先对付那金蜈。”

    “陆道友对付金须,想来消耗不小,这金蜈便由我等对付,不劳道友了。”

    张叔远又道。

    金蜈虽然厉害,但他们身处南疆之地,见多了毒虫猛兽,对付起来还是有不少经验的,加上没了金须支持,这金蜈哪怕本身不凡,合击之下,也不是太大的威胁了。

    陆玄从善入流。

    只观张叔远等人对阵金蜈。

    说来这金蜈也是厉害,或者说金须丈人祭炼实在上心。

    这金蜈一身肉壳,坚硬无比,几人飞剑轻易也是伤之不得。

    不时还能见它喷吐出毒雾,若非是在这坤元阵中,有林盛主持阵法,否则张叔远等人也难在这金蜈的手下讨得好去。

    众人很是花费了一些心思,随后才在月华禅珠牵制之下,普华异术将那金蜈击晕,张叔远寻了破绽,以飞剑磨练,才打杀了那一头金蜈。

    金蜈死去,众人消耗不知多少,都是有些疲乏。

    不多时,坤元金锁阵散去,张叔远几人手持金蜈内丹与那月华禅珠,来到调息的陆玄身前。

    “此番对付金须,道友出了大力,若非道友飞剑厉害,我等还不知能否将金须斩了,说不好还要陷在这谷中,只是我等散修之辈,也没有什么好物报答,这金蜈内丹还算当用,道友如不嫌弃,便取了去吧。”

    张叔远道。

    林盛撤去法阵,也将月华禅珠奉还。

    “这月华禅珠,道友也请收好。”

    几人将内丹与禅珠送来,陆玄略作沉吟,也没客气,只将金蜈内丹与月华禅珠都收了起来。

    陆玄收了内丹,气氛才见活络。

    但也许是知晓了陆玄哀牢山门下的身份,众人气氛虽还算不错,但言谈之间也多了几分距离,尤其张叔远,隐隐还有几分巴结之意。

    他年纪不小,修行日头也长,不知还有多少寿数,如是不能突破玄光,也没多少年头能活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尤其对于修行日久,道行也算不得多么高深的人而言,最是难以看透。

    张叔远好不容易认得陆玄这等高人门下弟子,如此作态不足为奇。

    陆玄也是见怪不怪。

    他本欲休整两日,直接离开,不料张叔远却道:“金须一死,蜈蚣岭如今便是无主之地,此人平日在这昆弥周遭势头不小,或许收拢了不少宝物,此番我等胜了,这蜈蚣岭之物自然应该去取,未免金须门人弟子察觉,将宝物带走,还需去那蜈蚣岭走上一遭。”

    众人都觉有理。

    陆玄才想起这事儿,成王败寇,胜者收取战利品也是应有之义。

    于是一行人稍作休整,便往蜈蚣岭而去。

    众人之中,只张叔远与陆玄有飞遁法门,邓甲几人却是不成,颇耗费了一些功夫,众人才赶到蜈蚣岭。

    蜈蚣岭上,金须门人仆役不少,见得陆玄等人上山,开始还咋咋呼呼,仗着金须名号,半点不怕。

    不过得知金须已死,一时都作鸟兽散。

    诸人来到那金须洞府,因为祭炼金蜈缘故,想必消耗了不少灵材,也不见多少东西,倒是得了一卷祭炼毒虫的法诀,唤作《百毒经》,各人抄录了一份。

    这法诀不差,如是机缘得当,或能如同金须一般,炼就一头厉害的护身灵兽。

    对于陆玄来说也不算差了,更何况邓甲几人,更是大喜不已。

    只可惜也许是为了祭炼金蜈的缘故,金须这洞府之中,没有什么灵材存放,所以也没有更大的收获。

    陆玄休整两日,也不多待,与诸人告辞,去往了黎罗山。

    ……

    “此番多亏了道友的禅珠妙用,这内丹是金须金蜈所有,金须与他那金蜈,俱被斩了去,只留下这枚内丹,无以为报,道友不妨取了这枚内丹去。此外还有这一卷祭炼毒虫的法门,还算当用,道友也可抄去一份。”

    黎罗山得见月云,陆玄将月华禅珠交还,随后又拿出了金蜈内丹与那一卷《百毒经》。

    月云摇头道:“这内丹不俗,想是那金须祭炼金蜈颇耗费了一些心力,如是运用得当,或能炼就一口上乘飞剑,我不过借了禅珠与道友一用,并未帮到太多,如何好取用这内丹。”

    随后沉吟,又道:“只这法门一卷便可,内丹却不可收。”

    陆玄见此,又劝了几句。

    月云道:“道友不差飞剑,却不是这内丹不成,这内丹乃是上好的宝物。道友也不可轻易散出。”

    听得这话,陆玄也不好再强求了,只得收起了金蜈内丹。

    将《百毒经》与月云抄录一卷后,陆玄先去后山看了那灵狐一家,许是得了几分道理,虽然不时仍能见它们在那泉水旁嬉戏,也不肆意跳入月露泉中坏去水中灵机了。

    陆玄与那灵狐耍闹了一番,随后还是离开了黎罗山。

    只他却不知,他离开没两日,与他识得的那一只灵狐,便偷摸跑下了黎罗山去。

    ……

    诸事了了,陆玄继续启程,这回领悟了那剑气雷音的法门,如今虽然还使不出来,但在飞剑一道上,陆玄收获还是不小。

    只说这剑遁之法,速度快了便不知多少。

    亏了那朱果,他真气恢复不慢,如此心无挂碍,不知觉间跨越千山万水,竟已是回到了西江境内。

    九江浔阳,已是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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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七、又长一岁

    此番离开浔阳,虽不比以前,但陆玄心中恍如隔世之感,却不差半分。

    尤其愈近浔阳,想起自家离开之后所有遭遇,比之半生江湖浪荡,更见玄奇,心中感念还要多上不少。

    这一日,落得浔阳境内,陆玄忽生顿悟。

    竟寻一处山野修行起来,如此枯坐,一坐便是一天一夜。

    直至第二日才睁开了双眼。

    “还差一些。”

    陆玄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即起身下了山去。

    这一回下山,不曾驾驭剑光,而是徒步往江头村的方向而去,如此走了一两日,才又到了浔阳镇上。

    镇上人流一如往昔,川流来去,来来往往,不拘去者如何,来者新旧,这一方古镇,坐落于此,不曾变动。

    穿过街市,陆玄寻得自家曾经住过的那间破屋,观周遭零乱院落,破败屋瓦,只寻得旧处坐了一会儿。

    当时火堆不见,但还留下几分炭黑痕迹。

    陆玄笑笑,离开破落小院,走过巷子,正见一群顽童打打闹闹,穿街而过。见他这老道,好奇扫了一眼,也不多瞧,蹦跳着远去了。

    年头又涨一岁,顽童依旧顽童,仍是那般无忧无虑,老道是否还是年前那老道?陆玄也不知。

    兜兜转转,又至锁江码头。

    锁江码头,依旧那般模样,不见多少变化。

    渔舟不尽,客船不少。

    “船家,江头村可走?”

    “走的,走的……”

    船家抬起斗笠,看向陆玄。

    “咦!老道长,是您?”

    听得这话,陆玄细细看了船家一眼,正是载过他两次的那名船家。

    “哈哈,正是老道,说来我与船家倒是有缘。”

    陆玄笑道。

    “老道长是有道高人,能与老道长有此缘分,是我的福气。”

    船家也是一笑,道:“老道长请上船。”

    陆玄点头一笑,跃至小舟之上。

    “老道长身手见好。”

    船家还记得陆玄上次坐他的船,行动之间有些踉跄,如此却有轻灵几分,再看陆玄模样,也是年轻不少,心中顿生感慨,果然是得道高人。

    今岁浔阳,虽也有雪,却不似去年那般不寻常,这浔阳江面不曾冻过,如今水路也十分顺遂,不过个把时辰的功夫,船家便将陆玄送至了江头村。

    “老道长福寿长安!”

    与了船资,陆玄上了岸去,忽听后头船家拜道。

    微微一怔,陆玄一笑,却也稽首:“居士福生无量!”

    目送船家远去,陆玄站定一会儿,这才朝村子而去。

    不多时,得入村中。

    但见村口,陆玄心中情绪,不知不觉沉浸在一种若有似无的境地之中。村子变化不小,不过隔了一年,已然别有一番生气。

    家家院院都经过了翻修,许多地方已有不同。

    村子热闹,不似去年归来,只见三两妇人。

    炊烟袅袅,一幅鸡犬相闻的场景。

    村中乡邻见他回转,也是颇为惊喜,纷纷见礼。

    陆玄一路微笑回应,仔细看着村民门的模样。各人气色都好,能见红润,日子过得十分不错。

    心生满足。

    一步一行,不觉行至自家院前。

    见那院中,池塘之旁,妹妹陆英一手抱着小莲儿,正喂着池中游鱼,小院一角,小翠晾晒衣物。

    和谐得紧。

    见得这等场景,陆玄并未发声搅扰,就这么站在院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小翠发现了他的行迹。

    “舅舅?”

    小翠将手中衣物挂上了竹竿,抬头便见陆玄,惊喜道。

    话音一落,陆英与小莲儿祖孙俱是回头看来。

    也是一脸惊喜。

    “我回来了!”

    ……

    “爷爷!”

    “小莲儿长大了。”

    走入院中,与妹妹和小翠见过,陆玄摸了摸小莲儿的脑袋,忍不住一笑。

    虽是一年不见,小莲儿却记得陆玄这舅爷爷带她玩耍的事情,她本与陆玄亲近,如今也是从陆英的怀里脱出,扑到了陆玄身上,紧紧捏着陆玄的胡须,满面的笑容。

    “哥,你去的可久。”

    陆英说道。

    “蜀中相去甚远,路上也发生了不少事情,耽误了些功夫。英儿,进屋再说,我与你说说我这一路见闻,很是有趣。”

    陆英听了这话,没有回答,仔细看了看陆玄气色,这才满意的点头,随后道:“琼儿那丫头可送到老伍哥那里了?瑾瑜这些时日可念着紧,只是不得消息。”

    兄妹二人走入屋内,陆玄才将一路见闻告诉了陆英。

    这其中危险斗剑之事不曾说到,只说遇到了不少神仙人物,颇有所得。

    “唉,可惜了,琼儿那丫头性子不错,瑾瑜也是好姑娘,如今却一个没了夫婿,一个没了爹。”

    对于陆玄所说的神仙之事,陆英没有太过关注,反而说起了苏哲。

    苏哲的消息,峨眉方面已经送信回来过,叶瑾瑜早知道苏哲已经身死的事情。

    “我看她这段日子,过得也不甚安泰……”

    “我去劝劝她便是,她是个坚韧的,当能挺过去。她年纪也不算大,若是有机会啊,给她再寻个良人也是好的。”

    陆玄道。

    “这倒是,到时候我给她说和说和。”

    陆英深以为然。

    “哥,你说的那个杨姑娘,你可有些对不起,人家等你那么久,你就不曾回去看过?”

    陆玄摇头:“这事儿啊……”

    一番叙话,兄妹二人直说到了入夜。

    周云回来的时候,才被打断了去。

    周云这侄儿看到陆玄回来,也是高兴得很,特意去叫了石牛来拜见。

    随后忙不迭的与陆玄说起了江头村的变化。

    说起他们兄弟如何做生意,叶瑾瑜又如何帮了大忙,村子里乡邻们日子如何如何之类的话。

    陆玄听着,也不打断,知晓他第一次主持村子的事情,心里还是有压力的,如今没有辜负陆玄的安排,有些激动也是难免。

    ……

    陆玄随后去找了一趟叶瑾瑜。

    她如今夫婿死了,女儿又不在身边,身在异地,不见亲人,心中压抑可想而知。

    陆玄知道这种事情,也不好劝,此去也只是与她说了说苏琼之事,得知女儿拜入峨眉,师父也是很好的人,这才有了几分笑颜。

    “叔父放心,我还等着琼儿学成回来呢,不会多想的。”

    陆玄见她出自真心,这才离开,不过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走出了村子,来到了浔阳河畔,得到水经注的那片河岸。

一百四十八、不以心为形役(五更求订阅!)

    月色之下,能见晚风拂浪,风貌还是昨日,只是那水经注石碑,被陆玄取回家中,已不在此地。

    陆玄立身河畔,借着月色,看着两岸光景,不觉间又回忆起了许多事情。

    得水经注时的讶然,知晓水经注是修行法门的惊喜,练就元胎之后的自得,明白修行前路迢迢时的感念,一一自心中划过。

    追溯其上,老来回转浔阳之时的后悔。半生寻道的坚持,离开浔阳之时的无奈。

    最终回到了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孩童身上。

    陆玄这一生,一直为形所役,不能脱离,少年时自凭穿越客身份,百字碑玄通,仗之意气行事,中年时霜雪江湖,浪荡而行,急急而走,不得定处,以为求仙。到老了,自觉精元亏虚,大道难成,便弃道回转,暮气沉沉。

    得见九江行脉水经注,元胎一成,又生诸多心思。

    多受外道影响,说不上本心如何。

    现如今略有所得。

    “何自以心为形役?”

    他如是问自己。

    忽而摇头一笑,离开了江畔。

    ……

    没过两日。

    江头村邻里,都知道陆玄回转,纷纷上门拜见。

    几乎都带了礼物。

    虽然这段时日,都是周云忙里忙外,帮着运转村中生意,带领大家走向富裕,但起于何人,乡民们心中清楚得很。

    如果不是陆玄回到村中,他们现在过得日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样。

    其中犹以老鳖村的人最是惦记。

    可以说就是陆玄,让他们一村子的人得以存活下来,救命之恩,如何能够轻忘?

    之前是身无旁物,只能记在心中,如今大家都富裕了,老鳖村的村民们也渐渐宽裕起来,甚至村子都渐渐修缮起来,自然要有所表示。

    陆玄并不拒绝,安然叫周云手下,来访者也是欢喜离开。

    老黄和白喜不知什么时候得了消息,也是上门拜访。

    见了陆玄,先是愣愣看了一会儿,便是拜倒:“老爷可算是回来了,老黄我可惦念得很。”

    那模样,激动非常,仿佛真真就十分想念陆玄一般。

    如不是知晓他的脾性,陆玄说不得都要信了。

    “行了,你不是要炼飞剑么?那五金之精可曾炼得了?”

    陆玄还记得他要以五金之精祭炼飞剑的事情。

    听得这话,老黄先是一笑,道:“老爷回来,老黄怎能不过来拜见?”

    不过说着,面色又是一苦,道:“至于那炼剑之事,还差了许多。浔阳还是小了,白喜这小子生意虽然做的不错,不过经营起来,也帮不得太多,只能细水长流,想来还需三两年的光景。”

    老黄也是浪荡之人,只是对于俗世生意了解不多,原还以为在白喜帮助之下,能够很快淬炼出足够的五金之精,谁知道这做生意还有那么多讲究,以至于很多时候白喜都只能匀出很少的一部分银钱,购置五金之物。

    老黄还算明白道理,没有胡来,当然是忌惮陆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就不知道了。

    说来陆玄离开浔阳之时,他曾将李元丰所赠剑符留给了周云,也有防备老黄的想法,这家伙倒是安定,也就不曾用上。

    “你修行年头不短,又不是等不得这点时间,何须苦脸?”

    “老爷说的是。”

    老黄赔笑,随后却道:“对了,老爷,那刘府的老头死了。”

    “刘仁豪?”

    陆玄讶然道。

    “正是,具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不过我去看了看,应该是真死了。”

    陆玄闻言,没有答话,因苏琼之事,他与刘仁豪之间有过一些牵扯,还曾借老龟内丹帮他去除身上阴魔,按理身体恢复康健,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寿终。

    不过人世无常,刘仁豪年纪也不算小,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且我看黄家的那个老头也差不多了,上回在刘府丧事上,我见到过那黄山虎,看着也没多久活头了,也许就在这段时日。”

    老黄又道。

    陆玄愣神一会儿,无奈道:“你不自去好生修行,怎么都去关注这些事情,他两个死与不死,与你关系也不大。”

    “啊?”

    老黄一怔,忙道:“这不是这两个老小子都和老爷您有些关系么,我就寻思多注意了些……”

    陆玄见此,罢了罢手,不再理会他。

    待得老黄离开,陆玄心中倒有不少念头,不过很快还是将这些心思散去。

    ……

    浔阳江畔,青石之上。

    陆玄端坐。

    微风拂过,灰白须发飘动,道袍飞舞,自有几分飘渺之气。

    所谓玄光,自心而起,明辨阴阳,照见清浊。

    其中却有二等法门。

    上者自寻本心,以本心见灵机,反练玄通,证就玄光。

    次者以心合玄通意境,见印天地清浊,修成玄光。

    心意如何,天地阴阳则如何,清浊二气亦以应之。

    严白凤教陆玄仗义行事,便是以己心合道法之心,见天地阴阳变动,风雷清浊。

    多数修士,俱以此法炼就玄光。

    如能自寻本心,欲见风雷则风雷动,欲见枯荣则枯荣变化,乃是上乘。

    陆玄炼剑哀牢,初下山时,行事随心,任侠意气,是为风雷之心,而后黎罗山变化,了悟本心之论,已有变化。

    此番回转浔阳,回想半生行迹,不以心为形役。初时之心,已有所得。

    只见陆玄身前,气机涌动,元气卷裹,无形无质的清浊之气渐做风雷响动。

    就在这时,陆玄忽然睁开双眼,眸中能见一道灵光耀起,却是精气神充盈到了极点,虚空生电的景象。

    豁然间,陆玄身周狂风卷舞,元气涌动,化作漩涡。

    一声清喝,身躯漂浮起来,身躯之内,忽然隐现点点玄光,到最后,竟然将整个人都裹了去,仿佛驾驭了遁光的修士,瞧不清内中模样。

    却正是:

    千里寻仙拜峨眉,师法哀牢遇道机。

    清浊无形身前绕,终得一气化风雷!

    ……

    玄光初就,自见灵机。

    道行一长,这天地入眼,又有不同。

    陆玄不以得玄光而喜,平日生活,不见半分变化,每日既定修行,与亲友相伴,好不自在。

    江头村步入正轨,已经不需要他多做些什么了。

    只这一日,黄山虎故去的消息,被黄修带到了江头村来。

一百四十九、黄山虎

    “陆爷爷。”

    陆玄回来的消息,没有刻意传扬,但黄家这样的地头蛇,不难知道。

    也是因此,黄修才上门亲自来送上请帖。

    一年不见,黄修又沉稳了许多,蓄上了胡须,看上去少了几分轻浮。

    “你爷爷是昨夜走的?”

    陆玄问道。

    黄修点头,能见哀意,道:“他老人家前两天得知您回来的消息,还想请您过府一叙来着,只是没想到……”

    陆玄没有接话,说起来他上一次回来之后,就没与黄山虎见过面了,唯一的一次上门拜访,黄山虎藏在内堂,也不曾亲见。

    对于黄山虎现在是什么模样,陆玄并不知道,他印象之中的黄山虎,还是当年那个谨小慎微的排帮小管事的模样。

    “我会去的。”

    丧葬之事,十分繁琐,一两日内,黄山虎也不会下葬。

    这天气还有些寒凉,还能见一见他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陆爷爷……”

    黄修忽然有些犹豫,见陆玄看来,才又道:“我爹想请您给爷爷做法事,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陆玄是有度牒在身的道人,这点很容易查到,去岁陆玄回来,弄出不少事情,黄家自然少不了调查,也有不少了解,知晓陆玄是有真本事的道士,于是就有了这个想法。

    这里头也有黄定江兄弟的一些小心思,以他们的本事,不难摸索出白喜和江头村的关系,大抵也知道是因为陆玄的缘故。

    如今白喜生意蒸蒸日上,日后说不定会有合作,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表明态度,真正消除以前冲突的影响,上一次苏琼的事情,他们到底说不上帮了多少忙。

    再一个,通过苏琼的事情,他们了解到陆玄和刘家的关系着实不一般,此外陆玄能解决鬼灯和尚,本事也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么多先决条件之下,黄家兄弟除非是降智,否则都知道有机会的时候就应该和陆玄打好关系。

    陆玄略作沉吟,最后也没有拒绝。

    黄山虎与他之间,虽然因为几十年过去,关系有了很大的变化,情分也不复当年,但黄山虎怎么说也是跟过他的。而且哪怕是他无奈逃出浔阳,黄山虎也没做出什么落井下石的事情,尤其老伍的事情上,不管黄山虎是什么心思,总也是帮了不少的忙。

    而后陆玄回到浔阳的这段日子,除了黄修的这件意外事情,黄家也没有给江头村找什么麻烦。

    这一去,也算是给自己和黄山虎之间的关系画上一个句号。

    黄修得了回复,恭敬离去。

    ……

    “老爷,您看,我就说那黄家的老头没几天活头了……咦?”

    黄山虎死了,白喜这在浔阳还算有几分势力的自然得了请帖,连带着老黄也会知道这件事情,于是又找到了江头村,把消息带给陆玄。

    得知陆玄已经收到了请帖,当下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他看着陆玄,却发现了几分不对,眼睛逐渐瞪大。

    他赫然发现自己已经看不透陆玄的修为了,一身灵光隐去,仿佛一个普通的老道士,看不出半点的不寻常之处。

    老黄修为说不上怎么样,放在南疆那样的地方,也就是一个普通散修,因为妖修出身的缘故,有时候被人知道了本相,还容易被克制,但他的经历却不少,所以见识也有一些。

    因此见得陆玄如此情况,心中就有了一些猜测。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老黄心思转动快得很,忙道。

    “故人昨日死,何喜之有?”

    陆玄扫了他一眼,知他是看出了自家突破的事情,不过通他脾性,有意说了这么一句。

    “老爷修为精进,岂不是大喜之事?”

    虽有几分尴尬,老黄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修行之事,顺应自然,境界到了自然水到渠成,不值得以为喜。你有这诸多心思,不如自家好生修行,也能得个功果。你本身寿命不长,不过得了机缘,化得真形,但修炼日久,若是不得突破,少不了化作黄土一捧,以你脾性,日后便有机缘,炼就玄光也是不易,还需戒骄戒躁,少些算计心思才好。”

    老黄虽然有不少小心思,但还算听话,做事也能说靠谱。而且能以异类之身,修成如今模样,也算是颇有缘法了,陆玄也愿意提点他两句。

    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总之陆玄只见他讪讪一笑,挠了挠头。

    陆玄也不多说,他和老黄也算有几分缘分,老黄要是能明白其中道理,日后如有机会,陆玄也不介意提携一把。

    说时,陆玄倒是想起了那六阴袋来。

    这法袋给他带来的帮助不少,不过他现在有了严白凤赐下的玄虚剑匣,也不怎么使用了,想了想,从腰间取了下来,丢给了老黄,道:“这袋子还与你,省得你惦念。”

    老黄接过法袋,眉开眼笑模样,不过嘴里还说着:“这……老爷您拿着用就是,我不急这个,您能用这法袋,是这法袋的福份。”

    只是手里欢喜的摩挲着六阴袋,也没见他递还回来。

    “行了,你回去好生修行吧。”

    陆玄不欲与他多说。

    老黄拿回了自己的六阴袋,正高兴呢,也听话得很,老老实实的走了。

    陆玄这才去找了陆英。

    “黄山虎去了,他两个儿子请我过去给他做法事,我要在黄家待上几日。”

    陆英不知道这个消息,乍然一听,还有些惊讶。

    黄山虎年纪虽然比他们兄妹大,但这些年将养得好,没想到这么快就去了。

    回过头来,想到自己,心下一叹。

    她知道哥哥陆玄已经不是凡人了,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其实很清楚。

    倒不是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只是回头想想,自己这个年纪,或许也没有多少年的活头了,不知道还能陪伴哥哥多久,心中有些遗憾。

    当然,在陆玄面前,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道:“他也是七十来岁的年纪了,也算喜丧,只是我们这辈的,一个个都走了,说起来村子里的老人,也没几个活着的了。”

    “这回回来,我暂时是不会离开了。”

    陆玄能够明白妹妹的一些想法,他这一回回到浔阳,轻易确实不会再离开。

    陆英听到这话,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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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峨眉介绍:
穿越数十载,陆玄求道半生,不觉已是花甲之年,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眼见气血衰败,精元亏虚,他决定回转家乡,用残余不多的寿命造福乡里。不想兜兜转转,却在出生之地获得一幅《九江行脉水经注》……
问道峨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问道峨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问道峨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