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塔宗弃徒
赵国北境,靖州长水郡。
即使被一片巍峨磅礴的山脉阻挡,也依旧不能掩盖这里的热闹繁华,街道两旁酒肆茶楼林立,商铺星罗密布,叫卖吆喝声接连不断,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时能看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在某些偏僻的角落拉拢过往的行人,身后往往是“快活楼”“春眠阁”之类的风流场所。
正午时分,几名身着竹甲的衙差出现在衙门口,在离衙门不远处的告示栏,整齐的贴出了一张约半丈长的纸,铺满了整个告示板。
为了引人注意,整篇告示全部用鲜红色的文字书写,这几名衙差贴出告示时,神色严肃,贴完后没有久留,忧心忡忡的回到了衙门内,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衙门前就聚集了郡内一些年长的老人们,还有些想投机的机灵百姓,每次衙门发出通知时,也都是他们最先得到消息,
“古塔宗余孽,伙同魔道符傀门将天剑宗长水郡附近的一处大型灵石矿击毁,宗内弟子死亡七人....”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缓缓的念出告示上的字,老者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周围没有挤进去的人群听清楚了,没过多久,一阵阵议论之声就响了起来:
“...天呐,就在长水郡附近!”
“古塔宗!他们不是被天剑宗剿灭了吗?”
“是啊...”
“不可能的...”
人群中有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嘿嘿笑着,向四周的人卖弄似的说道:“我听小道消息说啊,古塔宗门内真正的核心弟子已经安全撤到齐国境内了,被抓的...呵呵...只不过是一些被古塔宗抛弃的外门弟子罢了..”
“是吗?”
“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人追问道。
老者轻咳几声,继续读了下去:“古塔宗余孽不甘心失败,企图破坏修真界与世俗界互不干扰的规矩,扰乱世俗秩序,罪应当诛!天剑宗决心扫清余孽,还世俗太平!”
百姓们看到这里,纷纷赞同出声,但心里也都明镜似的,他们与修真者们比起来只是没有修行资质,并不代表傻,原来赵国全境的修行势力是古塔宗,自从被天剑宗取代以后,赵国官方也默许了他们的态度,有这么一篇告示,也足够让古塔宗无法翻身了。
“古塔宗余孽勾结魔道,修炼邪功,因此身上会沾染邪异气息,普通人沾之必死,近日余孽即将潜伏至长水郡附近,还请百姓们警惕,如有异常,迅速向官府报告!”
老者将最后一段话念完,围观之人皆是一片厌恶之声,纷纷表态会配合官府和天剑宗的决定,也有些人感叹,长水郡最近不会太平了。
谁管理赵国修行势力,他们不会管,他们只在意有没有威胁自身,这邪异气息的威胁可是实实在在的。
众人又观望了一阵,忽然从人群中挤出一瘦弱青年,在告示板前手舞足蹈,呵呵的傻笑,口水流了满嘴都是,一指前排围观的中年男子:“你是余孽...余孽!哈哈...余孽...太好玩了...”
“大公子!可不敢乱说啊!”
被指之人脸色骤变,连忙慌乱的回道:“这是会死人的!!”
周围的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大家都认识这张家财主的傻儿子,每天没有事情做,在郡里四处惹事,倒是给他老爹添了不少麻烦,但都是些可以用钱摆平的事情,也就不算是问题了。
“你也是!哈哈!”
张财主的傻儿子忽然又一指人群中笑的最欢快的一人,那人顿时也笑不出来了,与之前那人一个表情:“大公子,祸从口出啊!可千万不要乱言!”
傻子看众人的表情很是开心,又指了角落里正在看告示板的乞丐:“你也是余孽,哈哈!!”
周围的百姓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公子真是指到谁算谁倒霉,一个乞丐也能让他说成了余孽,乞丐听到这话,不但没有解释,反倒凑上前去,抓着傻子的大腿,拿着自己的饭碗,求傻子施舍一些饭钱。
这一幕更是逗得百姓合不拢嘴,刚好这时,傻子的家丁们也挤过来了,足足有七八人之多,为首的家奴轻车熟路,一脚狠狠地踢在了乞丐肚子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滚开!你个臭乞丐!要饭要到我们公子头上了!马上滚!”
“衙门前禁止喧哗!!你们在做什么!”
家丁施暴的行为还没有结束,便被一声喝止了,从衙门便走出数名衙差,分列两排,最后的两位,左边的是郡内的周郡守,百姓们都认识,而右边一袭白衣,手持宝剑,翩翩公子状,衣袖上绣着的的火红色小剑在正午的阳光下格外刺眼,稍微懂一点修真界形势的百姓都知道,这是天剑宗的内门弟子标志!
百姓们都被这青年的气势惊到了,无人敢发出声音,那傻子早已被家丁们按住,捂住嘴巴,生怕惹恼了这位他们惹不起的人。
那名为首的家丁早已被吓得浑身发抖,浑身无力瘫在了地上,如果在内心可以杀人,身旁一同瘫坐在地的乞丐早已经死上无数次了,也是赶得巧,自己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踢他啊!家丁心中后悔死了。
周郡守脸色一黑,他自然认得张家财主的傻儿子,张家财主还总拿钱财孝敬他,以保平安,但眼前的事已经超过了他能插手的范围,此刻只能是喝退一声:“你们几个狗奴才,这里是你们打闹之地吗!马上给我滚!!”
“慢,周郡守。”
那青年忽的出声,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言,同时缓缓走向告示栏,百姓们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青年扫了一眼告示板,淡淡说了句:“周郡守做的不错。”
“上仙谬赞了!”周郡守连忙陪笑,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不知道他说的是哪层意思。
“你们两个,抬起头。”
话锋一转,青年忽然朝乞丐和为首的那名家丁说道。
两人身体抖如筛糠,皆是眼神恐惧的抬起了头,家丁生怕眼前的青年随手一击,自己命归黄泉了。
寻常百姓见到练气修士便已是稀罕之事了,今日居然能有幸见到筑基修士!要知道,如果此人有歹意,一个呼吸间,就足矣让这些百姓死上十次八次的了,而且,除了天剑宗,赵国也无权处置此人,毕竟皇权在修真势力面前,还是不堪一击的。
“家丁都如此,何况主人,若再敢欺凌霸市,你们一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青年的话如同寒风一样吹过,吓得家丁疯狂磕头,嘴里叨咕着:“永远不敢了!永远不敢了..还请上仙饶命!!”只是几个呼吸间,头就被地上的沙砾硌出了鲜血。
“张家所有家丁,拖进衙门,重打五十大板!”周郡守一声令下,身后的衙役便将几人擒下。
说来也是好笑,几名家丁的悬着的心还放下了,挨板子仿佛对他们来说还是件开心的事情。
袁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久留了。
青年没有再理会此事,淡淡的朝周郡守说着,后者连忙恭送,青年一甩手中宝剑,此剑迎风便涨,几个呼吸间便有七八尺,青年踏剑,只留下一阵残影和一声声的惊呼!
“火红剑标,御剑飞行...此人不是一般的筑基修士!!”
“还好此人看上去还算温和,不然张家是倒霉喽...”
乞丐随着袁姓青年的事离去,也长舒了一口气,不敢久留,连忙拿着缺了几个角的破旧瓷碗一瘸一拐的离去了。
“奇怪,长水郡的乞丐我都认识,怎么眼前这个...如此陌生?”人群中有人疑惑道。
“你还不允许别的乞丐流浪到我们这里吗?”有人回击道,引来一片嘲笑声。
先前说话之人摇摇头,便不吭声了。
“带走!”
周郡守冷哼一声,今天差点让几个狗奴才害死,回头一定让张家财主拿些相应的好处,想想也不算亏,便带人回了衙门。
“公子啊!!小的又救了你一命...回头可一定要和老爷说呀!家丁被衙役拉了进去,扯着嗓子,朝还在发呆的傻子喊道,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围观之人也如潮水般散去了,只留下了零星几人,还在对着告示板评头论足。
“他是古塔宗余孽...哈哈..全都走了...余孽..”
傻子指着乞丐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着。
第二章 调查
袁姓青年御剑飞行,跨过两座险峻地山峰,又飞行了约莫两个时辰地时间,下方出现了一座规模很小地镇子,他操纵着飞剑下降,很快地,就降落在了这里。
镇子名曰青牛镇,是各个大小不一地村庄和部落逐渐汇集起来的,名字的来历已不可考,事实上,袁姓青年也没有心情关注这些小事,对于他来说,灵石矿才是真正的大事。
走进了镇内唯一的客栈,店小二一见来者,吓得面色一慌:“袁...袁师叔!!”
掌柜也连忙收起了算账的算盘,从柜台里走出来,恭敬地说道:“袁师兄,启师兄他们在楼上等您!”
袁姓青年嗯了一声,没有废话,径直上了二楼,但只是一瞬,二十多道神识无意的朝他扫来,其中还夹杂着两道筑基中期的强大意识。
“袁师叔(师兄)!”
众人见来人,纷纷站起,没有一个敢怠慢的,连忙异口同声的说道。
袁姓青年没有回答,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到主座上,他越是这样,越是给在场的几十名练气期弟子无影的压力,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启灵与宁远两个筑基修士。
“大家都是同门,免礼吧。”
袁姓青年坐到了座位上,缓缓说道:“很久没看到你们了,讲个故事可好?”
启灵与宁远二人连忙替下面的练气弟子回答道:“师兄但讲无妨,我们洗耳恭听。”
“好,那我可就开始了,我希望我讲完以后,有人能告诉我故事的答案,如果没有的话...那可休怪袁某不讲同门情谊了。”
袁姓青年说的温和,但整个二楼上的天剑宗弟子不由得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启灵、宁远二人面色一紧,但仍然恭敬的施了一礼,师兄请讲!
“从前啊,赵国有座灵石矿...”
袁姓青年一字一句的说着,同时观察着众人的的反应,果然,听到这一句话,所有的人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这座灵石矿坐落在群山之外的某处,无人发掘,但就在这某一天,被某个宗门的外出游历的弟子发现了。”
“当然,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自打灵石矿被发现以来,就被宗门内定为了绝密信息,宗门要自己偷偷开采,也省的被其他门派惦记...”
“为了这座灵石矿,宗门倾尽了很大的心血,有多大呢?说起来你们可能想不到,嗯....有点想不起来了,启灵,给我提个醒?”
后者干咳一声,回道:“十年为期限,轮换一名结丹后期的太上长老坐镇,宗门内四名筑基中期执事,看守住灵石矿的四角,配合宗门的锁灵大阵,足以抵挡数名结丹强者全力轰击一炷香的时间。”
“矿内一百名炼气十层以上弟子分组巡查守卫,杜绝一切矿奴逃走,额外分设检查组,执法组,看守组共二百一十名弟子。”
“嗯,很好,看来你还记得。”
“你们说,这样的守卫力量,算不算的上是铜墙铁壁了?”
袁姓青年语气淡然的向其他人询问道。
无人应声。
“不,我觉得这还不算。”
袁姓青年又自言自语的说道:“噢,对了。忘了和大家说,这座灵石矿的位置很好,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如果有人出现在平原上,那就和活靶子没有什么两样。”
而且,除了四位筑基执事,与那位十年一轮换的结丹长老知道灵石矿的位置以外,其他炼气期弟子与在里面挖矿的矿奴一概不知,就算他们想逃跑,也不知是哪里。”
“好吧,让我们退一万步讲,假设,所有的守卫力量,都是摆设,都是一群废物,矿奴们可以轻易的走出灵石矿,怎么逃?逃哪里?是不是我们的人,只要飞到高空,抓到他们易如反掌?”
“说来也巧,这灵石矿洞内,还有怪异的阴气滋生,久而久之,就会产生使人中毒的邪异气息,一个月之内不解毒,必死无疑,而且,随着时间的增长,阴气在体内生根,几年之内,这些矿奴的根骨就彻底毁掉了。我们连毒药都不用配备了,只需要一个月内定期发放解药就可以了,你们说,这样够了吗?”
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袁姓青年笑了,忽然大声怒喝道:“但!就是这样,坚固的阵法,极强的防守力量,谜一般的位置,矿奴还有随时随地毒发的可能,带来的是什么?!
灵石矿被毁!近八成宗门弟子被杀!两年积攒的灵石被洗劫一空!两名矿奴,一个练气十层修为,一个练气八层,居然还能在中毒的情况下逃之夭夭,不见踪影!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老实说,我宁愿相信是宗门内有内鬼,也不愿意相信是那两个矿奴搞得事情,要真的是他们做的,我们宗门的脸就丢尽了!!”
两个炼气期的蝼蚁,耍的我们团团转!并且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宁远,你说呢?
“我...”
被叫做宁远的筑基中期修士顿时语塞。
“说不出来是吗?别急...很快我就能知道答案了。”
袁姓青年话音刚落,他左手迅捷如闪电,一掌便拍在了宁远的脑袋上,后者根本没想过他会忽然下杀手,猝不及防之下连修为都没有调动起来,就被这一掌震得七窍流血,心脉断绝,倒在地上,双目黯然,失去了生机。
“碎魂掌!”
启灵瞳孔一缩,失声道,这可是天剑宗赫赫有名的法术,极难修炼,却被袁姓青年所掌握!
眼见宁远已死,袁姓青年伸出双指,搭在了他的眉心上,开始进行筑基期才能施展的搜魂秘术。
这二十几名炼气弟子惊恐的看着这一切,袁师叔的强大超乎了他们的意料,敢对筑基中期的修士搜魂还不怕被反噬,这是不是说明,他的修为已经超越了....
“怎么会是这样...”
半晌,袁姓青年表情惊疑不定,从搜魂中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那事情可就复杂了。
作为掌门的关门弟子,下一任掌门的候选人,袁华在天剑宗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发生了灵石矿被洗劫的事情,掌门震怒,第一时间派遣他来调查此事,他原本以为是一起内鬼勾结魔教的事情,随着他的调查,事情反倒越来越复杂了。
在宁远的记忆里,并没有背叛宗门的行为,至于死掉的那两位筑基执事,则是门中两位辈分声望极高长老的后代,绝无可能做出反叛之事,而启灵,是他袁华的心腹,借他十个胆子也断然不敢勾结外人。
要说是太上长老勾结魔道,那里面的门道可就太多了,不是他这种筑基修士可以参与的,但他思来想去,也找不到结丹长老背叛的理由,况且那位的尸首还停放在宗门的侧殿中,以自身做局,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
看来,必须找到逃掉的那俩名矿奴,通过搜魂,才能得知想要的真相了。
袁华揉了揉脑袋,说道:“启灵,把那二人的画像给我拿来。”
“是!”启灵不敢怠慢,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画像,灵石矿出事以后,这些人第一时间对所有的矿奴都进行了检查,除去活着的,能找到尸首的,或有些尸体无法辨认但巡查能清楚记得此人死亡的,只有画上的这两人逃脱了。
袁华看向第一张画像,是一名双目有神,英俊不凡的青年,细细鉴赏,此人在画像上居然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他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名矿奴是古塔宗外门大师兄,名为柳青,炼气十层修为,被古塔宗视为弃子,在正殿被擒,三个月前押入灵石矿内受刑。”
“灵石矿被洗劫之后,此人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音信,完全无从下手。”
袁华点点头,心中有了数,翻到了第二张画像上。相比之下,他更关注这第二个矿奴,以炼气八层的修为,居然没在高强度的挖矿过程中被打死和累死,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为什么不能将这些修士封印了修为或者打断腿扔进矿里?就是因为此地的采矿过程太过艰难,普通人光是什么都不做,在其中带上一天的时间,便离死亡不远了,也只有经过灵气入体的低阶修士才能承受得住了。
与前一张画像有着明显的对比,此人相貌平凡,毫无亮眼之处,扔进人群中都找不到的那种,但却让袁华目光一滞,为何...会有种熟悉之感?
“此人名为陈默,外门普通弟子,资质平凡,据巡查弟子回忆,在灵石矿被洗劫之前,他与柳青交往频繁,此人目前也毫无线索。”
启灵早已将两人的情况摸清,此时准确的向袁华汇报。
“陈默...陈默....”
袁华喃喃自语,又看向画像上的面孔,盯的出神,就在某个瞬间,他忽的看到此人面容清瘦,与之前长水郡上,那名与人发生争执的乞丐的轮廓大致相同!!
“陈默!!”
袁华神情比起之前更加愤怒,画像之人他居然就在不久前见过,还若无其事的离开了,这样的现实,对于他来说,无异于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砰!”
袁华的椅子把手被他捏成了粉末状,众人呼吸急促,任谁都知道,这位袁师叔是动了真火!
“天剑宗弟子听令!!”
袁华起身,沉声道:“两人一组,半日之内赶往长水郡,以那里为中心,分成八队,从各个方位给我进行搜索,直至赵国中境,一旦有可疑人物,统统先抓起来,反抗者格杀勿论!”
“尊袁师叔法旨!”
“启灵,你带领其他人,去排查靖州七个郡内所有的乞丐,落魄书生,病患等身有伤势的目标,身份可疑者,抓回来!同时贴出画像,谁见过此人,重赏!包庇者同罪!”
“至于我...坐镇长水郡,稍后我发给你们一些玉佩,哪一队出现应付不了的局面,马上捏碎此物,我会尽快赶到!”
陈默此人...我志在必得!袁华冷冷的说道:“无论是谁发现并擒获此人,赏十块上品灵石,且袁某亲自向掌门,为他请功!”
“去吧!”
袁华一声令下,炼气期弟子立即散去前往长水郡,他本人则御剑升空,再度赶回那里。
最好的情形是那陈默还在长水郡,不过已经不太现实了,至于抓住此人,袁华也没有十分把握,他心思有些沉重,人家在他面前都能隐藏身上的邪异气息与修为,如果换副容貌又怎么识破?一个一个的去用神识仔细的查吗?
现在他能够肯定的是,此人绝对与灵石矿被毁有着直接的关系,只要能找到此人,或许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第三章 青木猿与幻音熊
乞丐还是那副一瘸一拐的模样,在郡内又晃了一圈,随即从长水郡的南城门,经过城门楼的兵士检查离开了,出去后,他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他,便几个转身到了郡外的密林中,消失了踪影。
过了一阵儿,从南城门又走来了一名面容枯瘦,以枝带杖,步履维艰的老者,进入郡中,不一会儿,又从长水郡的北城门出去了。
不多时,又从南城门走来一纨绔公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进入郡中,又从西城门手持纸扇潇洒而出。
没过多久,又有一乞丐从东城门进入,一直待在了郡中,半个时辰之后,从长水郡走出一叫卖小卒,衣着清素,提着一些瓜果从北城门离开了。
“呼!真是好险....”
小贩走了一阵,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见四周无人,就地销毁了那些瓜果,将扁担施法一把火烧光,背靠在一棵树后,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灵石矿内逃出的陈默!
天剑宗弟子不分内门外门,只论修为为尊,道袍绣蓝色小剑乃是炼气修为,绿色小剑是筑基修士,而红色小剑的道袍,只有核心弟子才能穿戴,而核心弟子的标志是......筑基后期!!
原本只是想进城打探一下消息,却不想被天剑宗筑基修士撞上,没有当场陨落便已经是个奇迹了!
“还好我在进城前服用了解毒丹,修为会暂时消失一段时间...”
“此人必定是宗门内下派调查此事之人,还没有得到逃犯的画像,所以我才能逃出生天。”
“灵石矿附近几千里,只有那座青牛镇作为矿内守卫的补给,灵石矿已成废墟,无勘察之必要,他应该是前往青牛镇...”
陈默脱下了那身小贩穿着的青色素衣,就地烧毁,他口中默念咒语,同时一拍腰间小储物袋,几件粗麻布衣和一副完整的地图,如变戏法一样出现在眼前。
他拿着一小根枯枝,在地图上模拟着天剑宗弟子的追击路线,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一个习惯,谋而后动。
“筑基期的飞行速度,四个时辰足够来回,但抓我...不会只靠他自己,那些守卫应该是主力!”
“假设他前往青牛镇两个时辰,到那里就知晓了我的存在,但那些守卫需要至少半日才能抵达长水郡,再来追杀我...我已跑出了很远的距离...”
陈默想到这里,从布衣怀中掏出一张棕色符纸,上面用朱砂刻画着一只燕子的简略模样,他默念咒语,此符忽的急速飘动起来,几个呼吸间竟变得约有三尺见方,漂浮在地面之上。
“疾!”陈默低喝一声,双脚略微用力,便跳上了此符,那燕行符咒的上的朱砂顿时呈现出耀眼的红色,不多时,便离开了郡外密林,与之前那筑基修士一样升入高空。
陈默并不是第一次飞行了,此刻他心神集中,操控着飞行符朝南方疾驰,因为只有逃离赵国北境,飞往中境,才是他的活命之路。
炼气期修士体内灵力不足以操控飞剑,所以,飞行符乃是他们主要的飞行工具,每张符篆可以飞行一日,使用过后便会灵力尽失,与废纸无异,但即便如此,每张飞行符也价格高昂,非灵力不可操控,这也避免了凡人妄图染指的事情。
陈默摸了摸怀中剩余的四张飞行符,心情有些低沉,在地图上得知,他想要飞往赵国中境,他怀中的飞行符,至少需要二十张以上,甚至更多。
他这四张,只能允许他逃出一段时间,便需要步行赶往了。
说起来,能拥有这五张飞行符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从灵石矿逃出的路上,躲躲藏藏,东飞西转,走了不知多少弯路才逃脱追捕,在矿内从守卫身上抢来的符咒也所剩无几了。
陈默操控着飞行符,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他不敢停下来休息,昼夜不停的赶路,次日,激活了第二张符纂,飞了没多久,一个计划的轮廓便在他心中浮现而出....
......
事实上,真的如他所想一般,袁华回到长水郡的第一件事便是封锁东西南北四大城门,派遣衙役巡查郡中,将所有乞丐带到他的面前。
“周郡守,确定郡中只有这些乞丐吗?”
袁华用神识扫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得到想要的那张面容,也在他意料之中。
“上仙,绝无隐瞒!”周郡守信誓旦旦的说道。
袁华示意他们可以离去了,又将今日当值的四个城门的兵士叫来衙门询问,毕竟城中飞行,目标太大,任谁都会选择出城后再逃脱。
“你们今日可曾遇见此人?”
袁华将画像拿出,展示给守城的兵士们。
“....这不是那个乞丐吗?!”
有人一眼便认出了陈默的面容,这名兵士身材粗壮,自信满满的说道:“禀上仙,此人是从我南城门离开的!”
袁华脸色一喜,正要开口,忽的听此人旁边的兵士开口嘲讽道:“徐廷!你莫非睡傻了不成?居然敢蒙骗上仙,此人我也见过!乃是一名青年,明明是从我们西城门出去的!”
又有兵士说道:“禀上仙,他们二人说的都不对,小人拿性命担保,此人是从北城门出去的!”
很快府内便吵成了一锅粥,袁华刚刚得意的心情便被冲击的无影无踪,面色渐渐阴沉起来。
周郡守察言观色,大骂道:“你们这群蠢猪,都吵什么吵!这里是你们吵架的地方吗!这很明显是逃犯欲盖弥彰的手法!都给我按时间先后来说!再敢胡言乱语惹恼了上仙,谁都救不了你们!”
袁华点了点头,便没有多说话了。
众兵士被这么一喝才清醒过来,眼前之人可是货真价实的筑基修士啊!他们竟然因为此人脾气温和便忽略了这件事情,此刻全都诚惶诚恐的跪下了,连连认错。
“好了,正事要紧,快些,袁某时间有限。”他的确有着不耐烦了。
最后在兵士们的推论下,得知乞丐最后又回到了城内,便没有了踪迹后,袁华面无表情的遣散了这些兵士,又下令,将所有买卖地图的小贩和商铺主人召集到了府中,问询近日有没有买过附近地图的人员。
在一名微胖的掌柜那里,得知一名身穿锦服的瘦青年购买了一张赵国全境的地图,又通过眼线,得知其回到了郡内的一家客栈后,由袁华亲自前往,一脚踹开了客房的门,发现房间内只有一名被五花大绑,陷入昏迷的胖子躺在床上。
这回,袁华彻底没了脾气,没想到,陈默区区一名炼气期修士,做事居然滴水不漏,让他这个随手一击就能让其死上十次百次的人无处下手,不由得令他有些恼火,现在只能看那些守卫的追踪情况了。
“可恶的小子...还有几分本事...别让袁某抓到你!”
袁华一副阴狠的表情,一闪即逝。
......
夜晚时分,陈默用光了身上的飞行符,降落在了一处以目力望不到边际的原始密林前方。
陈默手持地图,目光朝前方比对,如果他没飞错方向的话,这里便是地图上标记的落日之森了,只要能穿过了这里,再飞行约莫半月的时间,就能够抵达赵国中境的州郡,届时,他便有时间和计划来摆脱天剑宗的追捕。
他原本的打算,是在空旷的平原上做些准备,与追击者激战一场,但他搞不清楚后面究竟有多少追击而来的修士,要是一两名炼气修士,他勉强能够应付,再多的话,便有性命之危了。
没有犹豫,他几个闪动间便窜进了森林内,地图上不是没有其他州郡的存在,大肆通过太过冒险,另外一个原因,他也没有飞行符了,被追击而来的修士遇见还是要大战一场,莫不如抢先一些,进去观察一番。
这片密林,仿佛许久都没有人类踏足的痕迹了,密林外围是许多陈默叫不出名字的参天古树,岁月流逝下的枯叶经过雨水的冲击,散落在松软的泥土堆积了约有半尺之高,踩上去无时无刻不像踩在了淤泥里一般,陈默运起灵力,在自身加持了一个轻身的法术,陷入泥潭的感觉这才减小了不少。
密林里很容易迷失方向,陈默一边小心翼翼的警惕着密林中可能出现的凶兽,另一方面留意水流的声音,并且朝那个方向靠拢,功夫不负有心人,又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他走出了那片密林小路,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片小湖泊。
这反倒令他的警惕心大起,有水源的地方便意味着凶兽们出没会更加频繁,尤其是在夜晚。
“吱吱!!”
凌厉的尖叫声从陈默背后的树木上传来,一道散发着的在月光映衬下的冰凉锋芒转瞬即至,直取陈默后颈!
但下一瞬,陈默身影忽然一阵模糊,错开了原地半个身位,擦开了即将到来的黑影,右手食指飞快的在其身旁一弹。
一声闷响,黑影重重的摔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生机。陈默扫了一眼,是一只通体棕色,面相狰狞的猿猴,此刻颈部与身体呈现出一个很夸张的弯曲角度,如果他得逞的话,陈默此时躺在地上,也会是如此景象。
“青木猿?!莫非此地还有他不死不休的对手幻音熊了!”
陈默收回了目光,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微笑,心中计划最困难的一环水到渠成似的解开了。
他身影再次变得飘忽不定,在月光下几个闪动间,便一头扎进了某处茂密的灌木林中,运功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一拍腰间储物袋,吃下了一颗约婴儿拳头大小的紫色丹药。
第四章 布局
紫色丹药被陈默咬碎,一股难闻的苦涩气息立即从其内传出,刺激着他的神经,陈默眉头微皱,咬着牙坚持将口中的丹药咽了下去,运转体内灵气,将丹药蕴含的灵力分散给体内各处,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才将药力消化完毕。
这是他与柳青联手抢夺来的解药,灵石矿的邪异的腐蚀气息,会慢慢的驱散修士体内的灵气,让其再次沦为一个普通人,试想,灵力都调动不起来,又怎么能逃脱守卫森严的灵石矿呢?这也正是天剑宗高明之处。
目前他手里还有几百颗左右,足够支撑他自己五年的用量了,但,是药三分毒的道理,陈默还是知晓的,所以他必须要在这段期限内,找到能够彻底清除体内的怪异气息的办法。
其实,他能逃出灵石矿完全是凭借着自身的头脑与恰逢其会的运气所致,论修行资质,他也只能说是平庸而已,真正有资格称为天骄的,在他心里,只有与之合作逃脱的外门大师兄柳青算上一个。
那才真的是胆色过人,术法惊天,逃脱那天杀入储备仓库时,在中毒的情况下还能瞬杀两名同阶修士,可谓实力强横。
几千名活生生的矿奴,活下来的只有他们两个,这令陈默不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但眼下不是感慨的时候,他可以肯定,柳青这种人定不会再次落到天剑宗手里,那么他也没理由被追来的修士击杀,更何况....
陈默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心中稍稍踏实下来些许。
之前击杀青木猿,就是陈默的主要攻击手段,驱物术这一修士间最常用的功法,被他发挥的炉火纯青,通过调动灵气,将分散的灵气线化为一点爆发,威力丝毫不逊色练气十层的中阶元素系法术,偷袭之下,以弱胜强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毕竟,他在古塔宗外门修炼时,可接触不到什么高等级的功法,熟能生巧而已。
陈默收回了思绪,现在不是容他胡思乱想之际,定心凝神,将身体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他打算去回一回这青木猿的死敌,幻音熊,这是他逃脱计划最重要的一环,不容有失。
青木猿是群居凶兽,修为在练气五层与十层之间,一个族群大约有上百只不等,由相当于人类炼气十二层的青木猿王带领。之前偷袭他的那只明显是幼年青木猿,以陈默炼气八层的实力便能轻而易举的收拾了。
而幻音熊不同,此凶兽天赋异禀,幼年期便相当于人类修士炼气十层的修为,百年修为的幻音熊甚至能达到人类恐怖的筑基期!
此兽最难缠的并不是它皮糙肉厚的身体,而是能令修士神魂震颤的吼叫声,再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它忽然得手,脑海就会陷入短暂的激荡,难以招架,虽然不会太久,但也足矣有此兽扑过来击杀的时间了。
陈默想到这里,用灵气暂时隔绝了自己的听觉,他心里明白,这点小手段是不能抵挡幻音熊的音爆的,但他一没有顶级功法,二没有强横法宝护身,封闭感官已是他练气八层修为能做的最大防护了。
他再次起身,离开了刚刚所在的位置,化为一道淡淡的灰影,朝远方急速飞掠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陈默来到了落日森林的真正外围,瘦骨嶙峋的针叶木错落的生长在这里,其上的枝条在黑夜中如荆棘一般遮挡住更前方的视线,这里比之前更加静谧,也许隐藏着不知名的危险,陈默目光在四处扫了扫,忽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天然形成的地洞,约有一人之宽,此地洞坡度放缓,并不是完全深入地下,还被一颗倒下的针叶木挡住了,若不是地上有被挪蹭的痕迹,他一时半会儿还真发现不了。
“看这地上的痕迹...是幻音熊没错了!”
陈默走了过去,仔细观察了一番,没有冒失的直接闯入进去,心思百转下指尖灵气流转,手指连弹,三团有如气泡大小的灰色灵气分先后的急射进地洞内,与此同时,陈默身影如一道闪电疾驰而去,不敢回头!
而另一边,第三团气泡不知怎么忽然加速,穿越了第二个气泡,体型变大但并没有融合,反而更急速的朝第一个气泡冲去,下一个呼吸,三团灵气结合在一起,犹如三个一见面就打架的仇人,“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响彻地洞,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阵急促的轰隆声。
地上的痕迹显示着此熊不会超过一丈,不会是一只筑基期的幻音熊,但就怕万一,陈默遁逃时心中刚刚升起这个念头的下一秒,脑袋忽然嗡的一下,陷入一片空白,连思考都做不到了。
下一瞬,他清楚的感觉到后背传来了一股腥臭的掌风,陈默猛的惊醒,飞掠的身形借势身体朝地上一骨碌,落地后不顾身体的疼痛又是一记左转,身影再次急速撤离。
一个呼吸之后,陈默刚才所在的位置,被一只身长八尺的粗壮棕熊踩踏,竟凹进去了一寸之长,可想而知,陈默在落地后没有转身,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这只熊比普通的棕熊更为健壮,一身皮毛乌黑锃亮,它喘着粗气,红色的眼珠朝前方不停的查找着,一对强有力的熊掌一耸一耸的,只要有人类出现,它定能给以沉重的一击。
可惜,在夜色的掩护下,它视力有限,另一个原因也是轰击他地洞之人,并不想击杀它,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出没,此熊愤怒的又吼出了一阵音爆,惊的树林内一些潜藏在树上的小兽纷纷四散逃离,它心有不甘的转身又回到了自己的地洞内。
二里之外,陈默停下了脚步,左手撑着一棵宽阔的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不禁流露出一副后怕的神情。
还好他在之前就封闭了听觉,在最后一刻躲避了幻音熊的巨掌,又勉强的躲开了它的踩踏,这才能侥幸逃的一命,在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后,他确认了里面是一只会发出音爆的幻音熊。
“奇遇见闻录...诚不欺我!”
陈默喃喃自语,青木猿和幻音熊的传说,是他在古塔宗时,一次交易中偶然得来的一本书上看到的,其实很少有修真者会去看这种喜好游历修士写的虚假传记,里面多数都有夸大的成分,陈默也是某次修炼过后,无事翻看了几页,记住了这个故事。
他能保证,那些追击来的敌人不可能看过这种奇闻异事,他只需要将其引到这里,那些修士无意之下被幻音熊的音爆偷袭得手,他则趁机...
...
赵国北境,两道流光从北向南划过,王珂和邵连这两名炼气十层修士在飞行符上御灵操控,一路向南,仔细的巡视着身下每一处可以躲藏的地方。
“邵兄,你说我们回到宗门,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置啊?”
两人飞行着,偏瘦的男子巡查的有些心不在焉,朝那名高个男子开口说道。
“法不责众,我想应该没有多大的处罚,毕竟坐镇的结丹太上长老都已陨落,我们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邵连面容有些冷峻,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逃脱的那个奴隶,能擒下便是大功一件!”
王珂略带忧愁的说道:“虽然邵兄说得有理,但在这赵国,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况且这奴隶也是同样的修士...”
“...还有,邵兄,师弟为何你主动朝李师兄要求巡查南部?南方多平原,这奴隶怎会自找死路,想下俯视一览无遗,他怎么会逃到这里?”
“...邵兄你有所不知,当你主动说要巡查南方时,有几个弟子还暗自窃喜呢!”
这名叫王珂的修士如连珠炮一样将心里所想全都说了出来,邵连听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王师弟,看在你姐即将成为我道侣的份上,我在指点你一次,来,过来看地图!”
邵连从怀中掏出了一副画卷,朝王珂扔了过去,后者连忙打开来看。
“北方是众多险峻的山峰,乃是赵国与韩国之间的天险,这里山林众多,雾海弥漫便于隐藏,也是此奴隶最可能躲藏之处,但我不这么认为,他身无长处,无法在这种恶劣的地方生存太久,如果他被我们发现,就是再能躲藏,又怎么抵过我们几十人的搜查?”
“赵国的东方是无边无际的海洋,附近有几座沿海的州郡,别无他处,还是那句话,他不可能躲过我们细致的搜查。”
王珂一边看着地图,一边点头,很显然,他被邵连简短的分析折服了。
“那西方和南方都是平原,为什么邵兄选择南方?”王珂问道:“如果我是那奴隶,定会选择西方,那里州郡密集,更加便于脱身!”
“你要是那奴隶,不出三天就会就死在矿内。”邵连接着摇头:“你能想到,我也能想到,他会想不到吗?”
邵连淡淡的说道:“南部有一处原始森林,一些散修会在其中猎杀妖兽,如果我是那奴隶,与之合作或者偷袭,换取一些飞行物品,抵达赵国中境,那才是真正的如鱼得水,再也无人能奈何了。”
王珂眼前一亮:“邵兄的意思是说,奴隶会在落日之森?!”
“也许,加速吧,奴隶不会躲在这种一览无余的平原地带的。”
邵连急速催动飞行符其中灵气,这无疑会减少其飞行的时间,但他们并不在意,几个时辰之后,他们两个从储物袋内替换出新的飞行符,继续急速飞行。
两天后,他们降落在了落日之森不远处,邵连从怀中掏出一枚通体白色的宝珠,王珂看到此举,忽然惊喜道:“识瘴珠?这是我们在洞内探查邪异气息的宝珠吗!”
邵连嗯了一声,示意他小声说话,万一惊扰到了什么就不好了。
即便如此,王珂也难掩激动之色,低声说道:“邵兄果然人中英杰,有了此珠的存在,我们定能找到那该死的奴隶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被他一拍马屁,邵连虽然面容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很是受用:“废话少说,警惕一下四周,我们这就进去了。”
此时正是下午,落日余晖,在茂密的森林的投影垂下,棕灰色的树叶映衬别有一番凄凉之感,两人低速前行,以他们炼气十层的修为,偶尔有些不长眼的凶兽捣乱之外,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来到了一处碎石滩,正欲歇息,邵连手中的纯白宝珠忽然震颤,淡淡的黑色丝线映在了其上,邵连神色一惊,双眼掩饰不住的兴奋:“找到了!找到了!”
王珂也大喜,连忙看向宝珠黑色浓密的区域:
“在西方,邵兄,快!”
两人不再掩饰,施展出全力的遁速,越过这片碎石滩,是一处近半丈高的灌木丛林,腾空而起,一眼就发现了藏匿在中心的那名奴隶!
那名奴隶也显然看到了两名天剑宗弟子,顿时一脸的惊慌失措,想也不想拔腿便跑!
“想走?”邵连冷哼一声,双手一掐法诀,两道风刃疾射而出,寸宽的灌木枝被齐刷刷的斩断,朝陈默的两腿方向飞去。
邵连不在乎陈默残不残废,只要是活口就可以,此举若成,能让他一举丧失战斗能力,束手待擒!
陈默则显得有些慌乱,朝后方打了两团灵气,被风刃很轻易的吹散了,眼见没有办法,他只能急停躲避即将到来的风刃。
“轰!”
落下的余威将陈默的前方灌木摧毁了大半,王珂见此更是兴奋,他之前还有些担心,如果要是那名炼气十层的奴隶,他们两个还有被反杀的危险,但这个炼气八层的,相比之下就如同脆弱的小鸡一样,哈哈一笑:“奴隶,别跑了,乖乖跟爷回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陈默这么一停,将二者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他没有多言,继续急速逃离,这一幕令追击而来的邵连和王珂更加兴奋。
“追!追上为止!”
邵连目露凶光,与王珂不停的施法干扰陈默的逃离,三人你追我赶,陈默慌不择路,竟一口气的跑到了森林最外围的部分,但此时,与两人的距离也被缩短到只有十几个呼吸之间了。
第五章 脱身
陈默的前方被一片倒下的树木拦了去路,情急之下,他只能不惜耗费法力,轰击着前方的树木,但这样一来,仅剩的一点距离就被这么施法的时间弥补了。
“呵呵,逃无可逃了吧?”邵连得意之色更甚,王珂此刻也绕到了陈默的身后,二者呈包夹之势,朝其不紧不慢的走来。
陈默并没有防备二人,而是全力护住听觉,整个人蜷缩在了地上,样子颇为怪异,两人正感到疑惑的瞬间,一声从心底感到震撼的吼叫声在两人的耳边激荡,邵连与王珂立即捂住脑袋,神色痛苦无比。
那只棕色的幻音熊再次出现,神色愤怒无比,那该死的轰鸣声又出现了,这次它非要将制造者的头颅狠狠地拧下来不可,它笨拙的身影竟显示出与之相反的速度,朝它距离较近的王珂一掌拍下!
就在这时,陈默动了,比刚才他逃遁时的遁速快了三倍不止,朝距离较远邵连的胸前连点数下,禁锢住了他的灵力,并且一记手刀砍晕了还在痛苦挣扎的邵连,不光如此,他还分心将王珂用灵气团推开了幻音熊的攻击范围,这虽然会令他受不小的伤,但留他一命还有用,不能让他死在幻音熊掌下。
脚尖借力不退反进,陈默左手夹着昏迷的邵连,右手灵力成线卷住重伤的王珂,用力一提夹在右手边,在树叉间几个闪动,再一次的离开了幻音熊领地的范围。
对手压根不与幻音熊打正面,只想借助它的吼声,这令它感到十分憋屈,这只幻音熊气得没有马上回到地洞,十分拟人的在树木后蹲了一柱香的时间,没有再见到来犯者后,再次心有不甘的回到了地洞内。
....
深夜,陈默在森林外围里升起了一堆篝火,把玩着邵连的佩剑,这是一把七品的灵器宝剑,寒芒出鞘,在火光的照耀下,一阳一阴,交错辉映。
邵连从昏迷中醒来,发现眼前的奴隶正在拿着储物袋里自己的佩剑,心中一沉,连施法的心思都没有,对方肯定下了禁制,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浑身的灵力都被禁锢住了,想要冲破封锁,至少得有人给他点破禁制,还需要一个时辰,可眼前的人会给他时间吗?
王珂胸前凹进去了一块,处于昏迷之中,同样被禁锢了灵力,还有呼吸没有死,邵连目光一停,他还是太低估了灵石矿内逃出的狠角色的算计,眼前的场景即是如此。
“我问你答,别耍花招,我问你的问题,我都会重复问一次昏迷的那人,如果你们两个,哪个问题回答不一致,我就卸了那人身体的某个部位。懂了吗?”陈默淡淡的朝邵连开口道。
邵连心中苦涩,道:“我回答后还有命活吗?”
陈默:“注意你的身份,你可以选择不回答,那我现在就送你上路,我数到三,第一个问题,追击我的有多少人!”
他一边问话,同时宝剑搭在了邵连的脖子上,“一!”陈默再次冷声开口。
“十六人,都是炼气十层修为!”
邵连想也不想,连忙说道,他很清楚,眼前的奴隶一句废话都没有,定是杀人不见血的主,自己在这里死撑没意义。
“很好,那筑基后期的修士在宗门内什么职务,现在在哪里?”
“掌门关门弟子,现在长水郡坐镇,等待着我们的消息。”邵连继续回答着。
陈默哦了一声:“那这么说,你们可以联系到他。”
“我储物袋中白色玉佩便是信号,捏碎后他便能收到消息。”
邵连可不想将袁华引来,这亡命之徒不是那么好骗的,就算他真能伏诛也与他邵连无关了,他万万不能做如此蠢事。
陈默:“为什么追击的只有你们二人?其余人呢,”
邵连:“我们分八个方向,我被分到了南方而已。”
“现在将那筑基修士到达你们停脚地点的一举一动,全都告诉我,不要有任何隐瞒,如果你说的够好,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陈默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明白,给人压力的同时要给他一些希望,不然人家明白了早死晚死都是死,说不说还有什么区别?
“....真的?”
邵连一听到这句话,精神一振,不管是不是真假,他连忙将所有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般全都说了出来,还补充了一些细节,令陈默十分满意。
“不错,如果你说的属实,放你一条生路也未尝不可,现在的话....”陈默再次打晕了邵连,施法弄醒了王珂。
没等陈默开口,王珂便将一切都说了出来,邵连这种心性的修士都栽在了他的手里,他自认为不比邵连强到哪去,之前的嚣张劲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说起话来比邵连还要详细几分。
“邵连看中了我的堂姐,还想做我的姐夫,哼!真是痴心妄想,我姐那么好的资质怎么可能委身给他一个普通修士....”王珂还在碎碎念叨,陈默听的烦了,一挥手又将他砍晕了。
从二人的储物袋中,陈默搜到了三十多张飞行符,足以支撑他飞行到赵国中境了,但他并不打算这样罢手,陈默目光一闪,袁华错杀了宁远,这倒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次日,陈默再次唤醒了两人,邵连惊喜的发现自己还活着,这说明对方暂时还不会食言,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自然是与王珂知无不言。
“你们都有传讯玉简吧?”陈默忽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邵连和王珂二人一愣,迟疑的说道:“有是有...但...”
陈默直接扔出了二人储物袋中的玉简:“给最近的修士发消息,说发现了我的踪迹,但我躲进了某处洞穴中,你们两个拿不下,需要人手帮助!”
两人听到陈默的话,对视了一眼,他们不傻,这意味着眼前之人要拿两人当诱饵,引诱更多的追击者前来送死啊!
邵连苦笑道:“你这是逼我们去死啊,出卖同门,后果不比你杀了我们强到哪去!”
“那好吧...”
陈默拔出了手中的剑,搭在了邵连脖子上,道:“既然不配合,只能先送你们上路了,但我要说明一点,不是我没给过你们机会...”
王珂陪笑一声:“陈道友,不是我们不配合你,只是把他们引来的罪名更大,你杀了他们,我们也活不成了。”
眼前之人可不知道天剑宗的门规是什么,所以王珂必须得跟他解释一下,以免自己做了个冤死鬼。
陈默一翻手,手臂上的鞭痕不由得让二人多看了几眼,他晃了晃了一沓飞行符:“这些东西不够,我准备再拿一些,放心好了,只要你们配合,多杀一个少杀一个都一样。”
他这么说,两人的负罪感才小了一些,害起同门也是丝毫不犹豫,邵连按照陈默说的传音后,灵力激活玉简冲天而去。
“见面的时候,想办法把这粉末撒出来。”陈默又拿出了一个小纸包:“里面是令人恍惚片刻的丹药碎末,托你们的福,在你们灵石矿内仓库里找到的,最后提醒你们一句,不要做愚蠢的事,不然我保证你们死的会比我快!”
二人只能接过纸包,无奈的应下。
....
梁东和孙永安接到邵连的传音后,便急速的赶到了落日森林,也没怀疑有诈,毕竟梁东和王珂的关系不错,他们两个的实力不能摆平,叫上他来一起动手,分一杯羹也是常理。
这组人并没有远离邵连这一组多远,几日的时间便赶到了森林外围,他们约好的地方见面,两人在一处落叶满地的空地落下,王珂朝二人打了招呼,梁东与孙永安走了过去:“难道还有邵兄拿不下的事情?”梁东笑呵呵的说道。
邵连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两位同门凑近来这里看一眼附近的地图吧。”
“哦,什么地图?”
梁东和孙永安刚刚走近,邵连猛的甩出一把纯白的粉末,二者猝不及防,被呛了个正着,刚想说点什么,原本铺满落叶的地下,隐匿其中陈默的身影出现,朝两人的后背各自打出一记含有灵力的一掌,威力之大,令梁东和孙永安二人瞬间身受重创无力反抗,口喷鲜血,溅在了王珂和邵连脸上。
如法炮制般,陈默禁锢住了两人身上的灵力,拿下了他们的储物袋,在其中找到了纯白色的玉佩和几十张飞行符等一些杂物。
梁东和孙永安二人并没有昏迷,不顾自己的伤势破口大骂邵连二人背叛师门,竟然与奴隶同流合污,并且发誓一定会告知袁华等等的话,听的王珂和邵连面红耳赤。
“都给我闭嘴!”
陈默冷哼一声:“两位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在灵石矿内百般折磨我的日子,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再聒噪,先将你们舌头割下来!别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
“怎么说你也是古塔宗的弟子,为何行这偷袭之事?有能耐解开禁制,我们殊死一搏!”孙永安激愤道。
“激将法对我没用,二位收起那点小心思吧。”
陈默一扬手臂,触目惊心的鞭痕映入二人眼帘,但紧接着,他便一记手刀让他们昏了过去。
“邵兄做的很好,请你继续吧!”陈默很难得的笑了笑,后者的面色则非常难看。
......
十天之后,落日之森的某处山洞内,八名天剑宗弟子均有不同程度的伤势,被禁锢了修为,捆好扔在了地上,陈默负手望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挥手解开了几人的哑穴,众人连连喘气,都被憋得不行,后面那几人更是郁闷,来到落日森林没一盏茶的时间就被擒下,连灵力都没用出,太憋屈了!
陈默从储物袋中扔出了一些杂果,松开了邵连,让他分发下去,天剑宗众弟子不明所以,以为是要毒死他们,一个个皆沉默着,没有敢先吃下去的。
“果子是充饥用的,吃不吃随你们的便,如果有人自认为可以半个月辟谷,可以不用。陈某说过留诸位一命,自然不会食言...”
天剑宗众弟子互相看了看对方,炼气期不是筑基,能达到七日辟谷已是极限,谁又能和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再说此人要杀早杀了他们,毒死没意义,王珂狠了狠心,带头吃了一颗果子,狼吞虎咽的吃下去了。
有人开头就好办了,几名阶下囚虽不情愿,但也纷纷吃下了杂果。
陈默看完眼前的一切,待所有人都吃完后,他默不作声,从储物袋一招,一枚玉简凭空出现在手上,施法斜插在了地上:“这是留给袁道友的,不要妄自窥探。”
再一翻手,多了八枚黑色丹药,这是从某个天剑宗弟子储物袋中发现的,有些类似于世俗界的迷幻药,让这些没有灵力的修士睡上一段时间是没问题的了。
做完这一切,陈默运转体内灵力,几指连弹轰塌了山洞,保证不会有凶兽将这些人吃了后,随即踏上飞行符,一阵破空而去。
他不杀这些人,不代表他心地善良,而是还有其他的作用,就看袁华他能不能识相了...陈默心中喃喃自语着。
.....
“一个月了...”
袁华在长水郡的一处密室里收起了运行的功法,面色低沉,就在前几日,北方与东方的巡查修士已经陆续传来玉简,并没有发现奴隶的踪迹,但另外两个方位的弟子的音讯如石沉大海,这令他不禁疑惑。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明日在没有消息,他将亲自出手查看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准备查看其他事务时,其手腕的环圈一半颜色忽然由纯白转入鲜红,犹如两条实质的细蛇盘旋,袁华见此一惊,失声道:“怎么会这样?!”
这种情形,标志着去往南方和西方的天剑宗弟子同时捏碎了玉佩,而他们又不在同一个方向,难道陈默能出现在不同的方位吗?这只能说明,他们被擒住了,或者说....正在与陈默交战!
无论是哪种情况发生,他都不应该停在这里了,身影一闪出了密室,化作一道火红飞往天际。
第六章 伏诛
当袁华来到落日之森之时,已是他收到传讯信息第二日的下午,坍塌的山洞前,袁华一挥衣袖,磅礴的灵力将碎石四溅开来,漏出了还在昏迷不醒的天剑宗众弟子。
山洞的地上,斜插着一枚玉简,袁华目光阴沉,左手猛的一拽,那枚玉简便到了他的手上,朝额头处一帖,里面的文字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袁前辈,晚辈已脱险,不劳相送!”
光看到第一句,袁华的肺都要气炸了,但随后,脑海的字体在快速的变淡,他冷哼一声,施法稳固住了玉简内的文字。
这是一次性玉简的用法,很显然,此玉简待他看完后便自动销毁了,换了是那昏迷中的几人查看的话,没有快速的反应时间或者强大的修为,那些字体早就消失不见了。
“小子真是狡猾!”袁华心中暗骂。
“袁前辈,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非要与陈某这修真界之蝼蚁过意不去?晚辈听那几位昏迷的弟子说,袁前辈乃是掌门的关门弟子,下一任掌门的人选,相信前辈来此,也是为了要一个事情的真相,有了资本好让宗内提携吧?”
袁华看到这里,目光一沉,这小子很显然已经对这里的人逼供了,连他什么身份都清清楚楚,并且猜到了自己的意图,光是这份心思,就不能小看。
定了定神,他继续在脑海里观看着:
“依晚辈看来,事情的真相已不重要,灵石矿被洗劫已是定局,重要的是,需要有人来承担起这个责任,不知晚辈说的是否在理?”
“宁远既无靠山,又无显赫背景,且已被前辈掌毙,乃是我陈默与柳青师兄的卧底,因我二人与他一点许诺,他出卖门派,死不足惜。”
“坐镇长老勾结魔门,不料对方过河拆桥,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袁前辈是聪明人,做一些痕迹引人遐想,岂不是更好?”
袁华看到这里,若有所思,见玉简还有一部分,他又集中心神看去:
“余孽陈默,已被袁前辈击杀在落日之森,搜魂而来的事情真相,十里之外湖泊后第二棵树下,还请袁前辈明查。”
“最后说一点,袁前辈,陈某只是想要自由而已,没有杀前辈的这些手下,也是为了给前辈作证,况且,袁前辈看到这枚玉简时,陈某已抵达赵国中境,赵国不是天剑宗一家独大的,再死追着我不放,也只能弄得狼狈收场,现在这样了结,皆大欢喜,真相有时候是不重要的,前辈认为呢?”
“哦对了,这些弟子的储物袋也在那里,还劳烦袁前辈帮我放一些飞行符在里面。”
玉简在这里也完成了它的使命,嘭的一声,在袁华的手中化为了飞灰。
“好一个炼气修士,逃亡中也不忘了布局,还偏偏让人....无计可施!!”袁华看了玉简,哪里还不明白陈默的意图?
十里的距离没有多远,袁华没多久就赶到了,果然在玉简中所说的位置,他挖到了一具死去多时的奴隶尸体和若干储物袋。
此尸浑身的鞭痕令人触目惊心,且已面目全非,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难以看出死者的身份,因尸体已死亡太久,对其搜魂更是不可能之事。
可以这么说,只要袁华认定,此人是陈默,那么无人能够反驳,除非对袁华也进行搜魂。
“古塔宗两名余孽,勾结门派内筑基执事,私自关闭锁灵大阵,以致几千奴隶集体出逃,不巧,被正赶上前来偷袭的符傀门得手,损失惨重,但好在奴隶已尽数伏诛...”
袁华喃喃自语,捏着下巴,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倒也不失为一种良好的解决办法。
“此子好深的算计,逃走之前也不忘偷上一具确认死亡的尸体,用来做自己的替身,恐怕这个计划,他早在逃亡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吧!”
以袁华筑基后期的修为,不经意之间也被他带进了布局中动弹不得,令他感到一阵冰寒。
逃亡的两名奴隶,柳青音讯全无,陈默假死脱身,灵石矿被轰塌,以及符傀门的突然偷袭的真相,就因为他的一念之间,永远无从得知了....
陈默将他拿捏得死死的,他没办法拒绝,如果他执意要抓陈默,先不说会不会惊动其他三个正道门派,单是此事闹大了,引得各方关注就不好了。
你天剑宗堂堂一个正道门派,抓一些来历不明的修士让他们去高强度的挖矿?这怎么可能是正道所为?魔道还差不多,其他的正道门派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起朝天剑宗施压,损失的可就不止一个灵石矿了。
再说,他已经错过了抓捕陈默的最佳时机了,此子到了赵国中境后,是四通八达的密集州郡,没有大量的眼线根本不可能捕捉到一名有意躲藏的炼气修士。
说到底,赵国还是凡人的国度,修士与天争锋,贪恋世俗之事也只会误了自身,很少有修士会放弃自身的修炼,将时间投入到管理世俗界上。正是因为这样,每个州郡才只有一名宗内的修士坐镇,且修为大多不高。甚至有的小的郡子都没有修士的存在。
袁华心思百转,良久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拾起了天剑宗众弟子的储物袋,里面的东西他打开查看了一下,宝剑,法宝一概不少,只是缺了若干飞行符,里面各有一块小纸条,标注着飞行符的数量。
袁华无奈,还得还这厮擦屁股,当即黑着脸把自身储物袋里的飞行符放了进去,带着尸体回到了之前藏匿天剑宗众弟子的洞穴处,他几指连弹,让昏迷的众人清醒了过来。
“袁...师叔!!”
“袁师叔!!”
众弟子大喜过望,原以为被这奴隶抓去活命的机会渺茫,后脚袁师叔便来解救他们了,一个个喜极而泣,这种心情,没有从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是不懂的。
袁华随手一抛,储物袋中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摔落在众人面前:“是这奴隶吗?”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虽然很平淡,但其实已经在暗暗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没错!就是他!!”
王珂和邵连的反应最快,一指面目全非的尸体,异口同声的说道:“禀师叔,此人就是陈默!他手腕上那些疤痕我们记忆犹新!”
他这么一说,其余的六人也纷纷醒悟,这陈默再偷袭他们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些鞭痕,正好与此人身上的部位吻合!
“师叔,你怎么抓到他的?”有弟子惊奇的问道。
他刚一出口,众人愤怒的目光便纷纷看向他,顿时,他自己也才明白过来,说错话了!
袁华哼了一声:“你们还好意思问?!八个人居然拿不下一个炼气修士?还被活捉了?”
“师叔,我们有内鬼!是邵连和王珂他们两个串通这奴隶,设计陷害!”孙永安大声叫道。
“你少在那里胡说,难道你没陷害牛音他们?”邵连立即悲愤的回声道,心中却是暗暗的松了口气,还好陈默没光让他们两个去引诱其他同门,不然他和王珂现在非死在这里。
心中有些感慨,真是一力降十会,他再有算计,不也成了袁师叔的手下亡魂?真是可惜了。
不过从始至终,这群人都不认为陈默能在袁华的手下逃生,自然也对袁华的话没有疑问了。
几名弟子互相拉对方下水,倒也解释不清了,袁华听得烦了,大手一挥,解开了众人的修为禁制:“聒噪!一群丢人现眼的废物!跟我回去面见掌门,此事已有结果!”
“是!”众人连忙点头,看来这位通过搜魂已经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接下来就是等待他们的处罚结果了,应该不会重罚....这些人心中暗暗想着。
....
当然,这些事情,远在不知多少里的陈默是不晓得的,局他已经布好了,就看袁华识不识相,不过按道理来说,只要他不傻,就应该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是最有利的。
飞行符上,陈默一览赵国的平原,放眼山河一片野绿,他心中无限的畅快,三个多月,他终于逃脱了地狱般的灵石矿内,成为了自由之身,这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知道,真正的古塔宗核心弟子与宗门强者并没有随天剑宗的侵入而死去,而是逃到了赵国相邻的齐国,以图东山再起,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则是被壁虎断尾的舍去了,不问生死。
陈默自认为在古塔宗并没有学到什么真正的修真本事,他资质不怎么好,能够拜入仙门之下也纯属机缘巧合,他祖上救过一位濒死的古塔宗修士,到了他这一辈,这修士为了还了当年的恩情,才破例收了陈默做徒弟,那一年,陈默七岁离家踏入仙途。
好景不长,十二岁那年,陈默的师傅在一场争夺灵草的过程中被魔道中人击杀,失去了师傅的庇护,他成了无人问津的外门弟子,就这样一晃十一年,在底层经历了许多艰辛,磕磕绊绊的修炼到炼气八层。
灵气在这片大陆上,随时可以修行,只不过世俗的灵气驳杂不堪,还需去除杂质,宗门则不同,拥有着浓厚的灵气山脉,修行起来也事半功倍。
灵气入体,洗髓易经,从此修士与凡人之间有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不说长命百岁,至少炼气一层的修士不会轻易的被寻常世俗的利器所伤,并且身体强度也有一定的提升,还能够使用微弱如丝的灵气线了。
炼气五层以下,则可以修习一些简单术法了,像火球术,水滴术等等,对于凡人来说,一颗水滴也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需要注意的是,没有灵根,就不可能成为修士,这是修真界恒古不变的铁律。
还有,从凡人蜕变成炼气一层时,是修士最为困难的一关,也算陈默侥幸,胡乱的感应到了灵气的存在,这才一路顺风无阻。
像陈默这种,十八岁修炼到炼气八层,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结果,真正的修仙世家和门派后辈,没有十五岁以前进行灵气修炼的。
他们在检查出灵根以后,由宗门内或家族内的天材地宝泡澡滋养,吸收万物精华,进行锻体,拓宽身体的灵力经脉,更好的碾压同阶,为以后的修真之路打下坚实的基础。
简单来说,一名精英弟子的培养,有了灵根之后,十五岁之前是不允许他踏入修真之途的,这期间,需要用大量的药草易经洗髓,等到十五岁结束,正常来讲,三年左右便能达到炼气八层左右。
且精英弟子的炼气八层,与陈默这种没有经过培养的低阶炼气八层,根本没有可比性,举个例子,两人同样施展火球术,精英弟子发出一枚拳头大小的火球,而陈默,则可能扔出一枚手指盖大小的火球。
炼气十层以下,突破基本上不费吹灰之力,而到了炼气十一层,则难度呈几何倍数递增,十二层又是十一层的几倍难度。
换句话说,一名炼气九层的修士可能与炼气十层的打的旗鼓相当,但五名炼气十层的修士,不一定能打过一名炼气十一层的修士,五名炼气十一层的修士,不一定能打过炼气十二层的修士。
炼气境界共十五层,这期间的修士又分为洗髓修士和普通修士,后者的炼气十层突破之路将更加坎坷,绝大多数修炼到炼气十层也就再无寸进了。
第七章 灵力尽失
这些修真界常识,陈默都是在古塔宗这么些年东拼西凑的听来的,他师傅在世的时候,见他资质普通也没有怎么关心他,被放逐到外门后,每天都有门派的日常任务,把时间排的满满的,也没空修炼功法,他最熟悉的,还属于修炼了十二年的《灵气引力术》,修真界人人都会的基础功法。
陈默不会再回到齐国古塔宗,即便是他身中剧毒,他很明白,能将他毫不留情抛弃的宗门,他再死皮赖脸的赶过去,那未免有些太贱了。
几千名奴隶的死,还在他脑海中不经意地浮现,如果不是他有些头脑,他也会是其中的一员,他恨古塔宗,即便是这个宗门将他代入修真之路,总有一天,他会报了这抛弃之仇。
飞行中的陈默心情有些波动,突然体内的灵气一紊,竟胡乱的在体内游走,陈默心中一惊,连忙控制飞行符下落,他可不想飞行符灵力消失后,在站立不住坠落而死,那可就是修真界的笑话了。
陈默降在一片草原处,朝不远处的土地一指,灵力球轰击出了一个能容纳自身的小洞,他整个人跳了进去,再将泥土一填,使得在凡人看来,毫无破绽,
毕竟修士打坐时,最忌讳让人干扰,况且还是在这种一览无余的平原上。
他连忙吃下解药,暴乱的灵气有了主心骨,终于一点点的平复了下来,又经历了短暂的失去修为,灵力在一炷香之后,又缓缓的进入了身体。
不过这次,陈默脸色一变!
“总体灵力....少了一成?!”
他原本是炼气八层顶峰的修为,现在居然变成了刚刚突破炼气八层的样子,他内视自己的身体,发现有些细小的灵力经脉已经被黑色的邪异小块堵住了,如同奔腾河流中的大石头拦住了去路,他清楚的知道,这些类似石头的邪异小块,是解药内的物质!
陈默面色一沉,话不多说,再次拍出一张飞行符,比之前更快的疾驰而去。
....
十天后,陈默已经来到了赵国中境,他走在景安郡的大街上,面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邪异气息攻击身体的次数更加频繁了,两次,仅仅两次,他的修为就从炼气八层跌落至了炼气七层,如果不进行制止,再过几个月,恐怕他就真正的回到凡人的生活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以炼气八层的修为,去其他国家加入修真门派,当个外门弟子继续修行,但现在不同了,没有门派会要一个毫无作用的修士。
他回到了客栈内,坐在床边一拍储物袋,拿出了一块纯白无暇的玉佩,陈默盯了一会儿,苦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要这样做吗?”
陈默躺在床上,又回想起了与柳青在灵石矿分别的时候:
“...陈师弟,接好!”
一身破衣衫的柳青,看着远处已经轰然倒塌的灵石矿哈哈一笑,甩手扔给了他一块玉佩。
踏在飞行符上的陈默眉头一皱:“柳师兄,这是什么?”
“这是为兄的后手,现在赠与你了!”柳青的英俊的面容在黑夜中格外的潇洒:“玉佩原来的主人是一名富贵人家的私生子,年纪与你我差不多相仿,他的父亲没有见过玉佩的主人,在赵国与楚国的交界处,秦风郡,懂我的意思了吗?”
陈默点点头,他们两个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再活在世上了,很显然,柳青比他想的还要多,不。应该是未雨绸缪,这枚玉佩,就预示着一个全新不会惹人怀疑的身份!
陈默道:“柳师兄,玉佩给了我,你还有更好的逃脱方法?”
柳青爽朗的一笑:“那就不劳师弟担心了,为兄自有办法!”说罢,又交代了玉佩主人的一些事情。以免出现低级错误。
最后,柳青紧紧的盯住了陈默,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师弟,我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为兄打心里佩服的人不多,你算一个,记住,好好活着!”
陈默也严肃的说道:“柳师兄放心,我们有一天会再见的。”
“那就好!”柳青一抱拳:“师弟,保重!”随即长衫一甩,飞行符化作流光消失在漫漫黑夜中,陈默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收起了玉佩,也离开了灵石矿附近...
....
三个月后,秦风郡。
一条繁华街道的角落处,青年聚精会神的拿着画笔,在一副画架前涂涂画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一名普通妇人,她保持着微笑的造型,一动不动的站在画板前。
由于位置偏僻,来往的人群很少,妇人站着站着,不知怎么有些后悔:真是脑子坏了,自己怎么能买这么贵重的画,况且这人如此年轻...能画成什么样啊?
正当妇人纠结不已,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青年淡淡的开口说了句:“好了。”
普通妇人立刻快走了过来,惊奇之心已经按耐不住,她想看看这画家究竟画了什么出来,能否有她当年的神韵。
这青年来到秦风郡摆摊已有一星期了,她每日回家的路上总能看到他,也不吆喝,只在摊位前写了一行字:
画像,一副五十文。
要知道,五十文足够一家三口在秦风郡生活一个星期了,眼前的画家一幅画敢开这种价格,难怪没有人会买了。
但这妇人年轻时也是个美貌的女子,只是岁月的痕迹流逝,她不复当年之貌,
一副要价五十文的画,青年波澜不惊的神情,每天都在引诱着她尝试一下,终于在今天,她一咬牙,拿出了五十文铜钱,给了这一身白衣的青年。
“这...这也太....”
妇人走到了画板前,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到了,画中的女子与她无异,但年轻了十岁不止,脸上的皱纹也消失不见了,皮肤白皙,每个部位都透露出高雅的气质,神态温和,温婉可人。
她痴迷的盯着画板上的画像,连说话都忘记了,仿佛在她眼里,整个世界只有她与这幅画。
青年喝了口自己带的水,出言打断了她:“大姐,觉得如何?”
妇人看向青年的眼神火热,崇拜的说道:“谢谢!太感谢了!!这幅画我可以现在拿走吗?”
“稍等一会儿,等墨再干一阵。”青年看到她的表情,很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
妇人也不管其他的事情了,小心翼翼的守护在身旁,怕有什么东西毁坏了这幅精品画像,一炷香之后,待墨干了以后,她再次道谢,拿走了这幅画。
青年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的说道:“终于开张了...”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从赵国北境赶来的陈默!
秦风郡位于赵国和楚国的边境处,别看名字是带了个郡字,但实际的面积足以称州,单单这秦风郡,就划分出三个区域,中央的部分是城中最繁华的交易坊市,这里的房屋阁楼星罗密布,酒楼,客栈,当铺等各大商行汇集在此,应有尽有。
穿过这条坊市的名为秦风街,乃是秦风郡最火爆的一条街,人声鼎沸,车水马龙,高峰时几度出现水泄不通的场面,来往的人们多半是些平民百姓,也有些身着锦服的华贵青年们,由专门的奴才驾驶着马车穿梭。
陈默从偏僻的街尾走出,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的音浪始终盘旋在这秦风街的上空。
他背着画板,眼神看向了右边的住宅区,那是陈府所在的地方,也就是玉佩的主人父亲的府邸。
秦风城的三大财主之首,陈家!
说来也算巧合,正好和陈默一样都姓陈,他摇了摇头,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天色也有些暗了,他向左一拐,来到了他现在住的地方。
与右边鲜明对比的,这是一片贫民区,环境嘈杂不堪,外围可能还好一些,但越是远离城中心,破败的景象便越严重。
这里居住的,大多都是混迹在最底层的人群,从小没有受过多好的教育,一些小偷小摸是常有的事情,更有甚者,横行霸道,杀人越货,拦路抢劫更是家常便饭。
“以前都还没有这个时候回来过...”
陈默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时间已是深夜。他喃喃自语着,他已经没多少钱了,自从在长水郡打劫过一个纨绔的胖子后,他便没在出手了,身为修士,总是打劫普通人,对他的心境不太好,所以他就很少在做了。
穿过外围的贫民区,陈默进入了阡陌纵横的巷道,在某个转弯的巷角,一个将头发扎起来背在身后的男子忽然出现在了前方,拦住了陈默的去路。
男子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整个人显得古怪狰狞,望着陈默,他阴阴的笑了几声:“小子,没有人告诉你,天黑了之后别一个人乱走吗?”
这里属于典型的放任自由,只有白天的时候,衙差还会装模作样似的巡查一番,这些人也不会太过放肆,而到了晚上,这里可就是流氓地痞的天堂了。
陈默打量了拦路的这名流氓,瘦骨嶙峋的,腰后用破旧的皮带缠绕了一把短刀,应该是他的武器了。
与此同时的不远处,一名尖嘴猴腮的瘦青年,带着四名小弟,趴在了离巷角不远处的位置,看到那束发流氓已经打劫上了陈默,不禁低声的破口大骂:“操!居然被野狗吴震抢先了!”
他们早就在陈默经过外围贫民区的时候就盯上了这块肥肉,可是在后来的跟踪中晚了一步,被蹲守在这里的吴震先给夺走了!
野狗吴震的名头,在贫民区的凶徒恶霸耳中,那可是响当当的,此人不加入任何帮派,完全是独来独往,自身也有些皮毛功夫,抢劫行凶,偷窃抢夺无恶不作,很快就成为了有名的几个恶霸之一,据道上说,黑水帮老大几次想要招揽此人都被拒绝了。
第八章 后手准备
陈默淡淡的哦了一声:“没人告诉过,那又怎么样?”语气很是自然,完全没把他当回事一般。
野狗吴震眯起眼睛,他并不是傻子,眼前的青年既然敢这么说话,要么是强装镇定,要么也是一名练家子,不过很显然是前者的几率大一点,因为他背了个画板,应该是画家之类的角色。
“小子,看你的样子,赚了不少吧?老子今天心情好,你拿出一半的收入,老子就饶你一命!”野狗吴震很快的,恢复了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朝陈默恶狠狠的说道。
陈默笑了,也是他心情好,肯陪这小子聊聊,不然他身为修士,又怎么会理他,早就一团灵气打过去了。
“好吧。”
陈默甩手扔给了野狗吴震一枚铜板:“今天只有这些了,如果你明天还要的话,就在这里等我。”
“一块铜板?!你他娘耍老子!!”野狗吴震顿时急了,这很明显是在戏耍他,把他当要饭的看待吗!“小子,你惹怒我了!你猜你的下场会如何?”野狗吴震脸色通红,脸上有些抑制不住的杀气浮现。
陈默平静的望着他:“会怎么样?”
“你会被我砍掉两只手!搜光所有钱把你丢进垃圾堆里!小畜生,受死!!”
野狗吴震嗷的一声冲了过来,身后的短刀锋利出鞘,他打算一刀将眼前的这小子砍翻,再剁了他赖以为生的两只手,你不是能画画吗?我野狗吴震今日就废了你!他狰狞的邪笑着。
野狗吴震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便贴近了陈默,隐藏在后面的尖嘴猴腮的瘦青年见他使出了这招,便连忙朝身后的小弟们说道:“你们注意了,这就是野狗吴震的招牌,快刀无人能防!一招制敌后,就是他数之不尽的招数了!”
“咔!”
陈默一把抓住了刺向他的短刀,用力一捏,在野狗吴震的惊愕的目光中,咣当一声,冰冷的声音掉落在地上,听的后面围观的五人心神一颤。
“咔!”
第二声脆响,是骨头碎裂的声音,钻心的疼痛让野狗吴震失声痛叫,陈默摇了摇头,补了一脚,将此人踹飞了一丈远,杵进了不远处的垃圾堆中,野狗吴震的身体,在黑夜中颤抖了几下,很快便没了动静。
陈默叹了口气,他本不想杀此人的,略施惩戒一番就足够了,奈何他自己找死,就不能怪他了。
话又说回来,说不上这人在他之前已经犯过多少起这样的事情了,就当为民除害了。陈默心中这么想着,向后无意的瞥了一眼,再次前往他的住处。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确认陈默走远了,尖嘴猴腮的瘦混混才敢上前,与几个小弟一同走到了吴震面前,用手指一探呼吸,不禁失声道:“吴震...死了!”
从吴震拦路到他死亡,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名画家只是简单的一脚便有如此威力?!
一名小弟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摸吴震拿刀的右手腕,吃惊的开口:“老..老大!骨头被捏碎了!!”
这一夜,这一小片区域的重大消息出现了,在几个小弟的吹捧和神话下,野狗吴震被一名书生模样的人一脚踢死的事情传遍了这一区域的整个巷子!
至于这个书生在哪,不知道,也没人敢问。事后过去不久,与野狗吴震齐名的残狼王众,打算替他报仇,再看到吴震被捏碎的手腕后,也只是心虚的叫嚷了一阵,匆匆的收敛了尸体,便灰溜溜的打道回府了。
这一切,陈默都不知晓,此时的他回到了破败的房屋内,点燃了一只蜡烛照明,躺在了床上,若有所思。
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从炼气八层的顶峰跌落至了炼气一层,每天只能动用甚少的灵气丝线了,他曾经在炼气三层最后一次内视自己的身体,里面的黑色邪异气息已经堵住了绝大部分的灵力经脉,能够流淌运行的灵力不足百分之一。
但,即便是炼气一层,也不是这些凡人可以欺负的对象,陈默虽然不是力大无比之辈,但有灵力的加持,他自信不比那些天生神力的人差到哪去,更何况他还有杀手锏灵气球的存在。
只是灵力球,不足他炼气八层时的百分之一大小而已。
他现在缺的,是一些应用对敌的功法,现在的他,就好比空有一身蛮力的提线木偶,功法就是背后的控偶师,有了功法,他才能如鱼得水,在世俗世界中有一席之地。
毕竟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陈默早就发现了后面跟踪的那几名混混,之所以没有连他们一起收拾了,是不想自己每天都被这些低级混混阻拦,怕浪费时间而已。
他来到秦风郡后住了几天的客栈,大致打探出了陈府的人员情况,陈启,也就是玉佩主人的父亲,膝下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皆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陈默打算接近那最小的三妹,陈佳,在她的身上下手,想必实施计划会容易的很多。
与此同时,他并不想只把宝押在陈家身上,与柳青一样,他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会有后手,就在今晚,他已经完成了初步布局,这片贫民区,就是他发挥的空间。
一夜无话。
次日,陈默又来到了秦风街上他熟悉的位置开始摆摊,酒香不怕巷子深,支起了画架,写上了每幅五十文的价格,他又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昨天赚了的钱,被他买了些吃的,还有些富余,也不怕没客人光顾,这可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买卖。
临近夜晚,昨天光顾他的那名普通妇人来了,还带着两名和她年龄相仿的妇人一同过来的,那名妇人还朝陈默打招呼:“画师!您还在这里啊!她们是我的邻居,昨天看过您的手笔,也想劳烦画师您再画两幅画像!”
那两名妇人拿出了一百文铜钱,见到陈默如此年轻,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钱递给了他,可能人家天赋异禀呢?两名妇人心想。
这一切陈默笑了笑,也不在意,他只是为了打响知名度钓鱼而已,看了一眼两人的长相后,两幅画信手拈来,第一幅的画中女子面容端庄,玉手折梅,将梅花轻拿到鼻翼下轻嗅,说不出的娇羞,而另一副画的女子如空谷幽兰,眺望着远方的群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谢画师!!”
二女接过画像,心情激动无比,果然如她的邻居所说,这年轻画师果然有些手段!
此时并非没有围观之人,在这秦风大街上二女欣喜若狂的表情早就被其余百姓看到,再细一追问,很多人都知道这里来了个技艺超群的画家,哪个女子不爱美?一名围观少女咬了咬牙,拿出了五十文过去尝鲜。
“画得真像啊....”
陈默给此女画像时,有些百姓就在陈默的视角上看去,不禁赞叹出声。
“你看他画的速度,才是可怕的!”
也有人注意到了陈默作画的方式,他绘画的方法是以线出发,人体的转折用墨笔简练的勾勒出来,形态生动,虚实结合,配以颜料相佐,哪怕只是看,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功夫也别想真正的参悟进去。
没多久,一副少女画像画好了,在这少女的欢呼雀跃声,与围观的二十多人的掌声中,陈默收起了画板,结束了这次出摊。
“小兄弟,明天还来画吗?”
“我现在报名可以吗?明天我预约一幅画!”
陈默听着周围百姓的叫嚷声,只是微笑,并没有应下什么,在众人期待和好奇的眼神中,陈默再一次的离开了秦风大街,前往他的贫民区住所。
“又是一样的夜晚...可别又遇到像昨晚那样的恶徒了。”
陈默看了一眼天色,叹了口气,他倒不是怕被打劫,只是不想再造杀孽而已。
贫民区很大,穿过了一片破烂的木房,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低矮的树木,乌鸦在上面“哑哑”的叫着,听的人心烦意乱。
陈默又来到了巷子口,这里的胡同很多,稍不注意就能够拐丢,按照昨天的路线,他继续前行着。
一名步履艰难的老太扶着巷边缓缓移动,陈默心中一笑,快步走上前,说道:“老大娘,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听到有人说话,老太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发现一名背着画板的青年后,心中松了口气,连忙拽着陈默,连连说道:“孩子啊!赶紧回家,天黑了外面不太平!!”
陈默嗯了一声:“这个我昨天就了解到了,话说回来,老大娘你又为什么晚上不回家?”
“唉!”老太叹了口气:“岁数大了,出门摔伤了腿,又没有人管,只能自己摸索着回去了,孩子,快走吧!”
话毕,陈默扫了一眼老太太的右腿,的确有受伤的痕迹,难怪她行进的这么慢。陈默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老大娘,我背你回去吧。”
“孩子!不用了!大娘能回去,你快走吧!这里晚上不太平!”老太太连连摆手,陈默笑了笑,趁老大娘不注意的时候将画板装进了储物袋里,将其背上:“大娘,快说吧,你家在哪,我想去看看。”
陈默说完,眼里略有杀机,这些小计策能瞒的了别人,可瞒不了他,那老太太的腿,明明就是被打断的!很显然是有人故意如此!
只有被打断的腿,才会呈现出发黑的淤青色,再加上这么晚的时辰,拿老太太引诱过往的路人帮助,或者说有意引诱他陈默,进了屋子,恐怕就是图穷匕见的时刻吧。
刚才通过简单的对话,陈默能够看出老太太眼中的愧疚与犹豫,他猜测可能是这群人拿什么东西要挟住了老太太。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过去一看便知了。
第九章 陈府
在老太的指引下,陈默走了一阵,越过巷子深处,还要破败几分的土屋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屋内还有微弱的亮光,陈默也不犹豫,径直走了进去,刚一推门,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子!乖乖配合,别乱动!”
几个喽持刀,轻轻的捅上了陈默的腰间,只要老大一下令,就能扎的面前之人穿肠肚烂。
老太早就被小混混撵了下来,有个瘦小混混还上去踢了一脚,骂骂咧咧的说道:“你这老不死的,引回来个年轻书生能有多少钱可以拿?”
被他踢了一个踉跄,老太太的脸戳在了地上,小土砾划破了脸,鲜血直流。
“奶奶!”
一个小女孩被身后的粗壮汉子制住,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恐惧悲愤的心情,嚎啕大哭起来,“小兔崽子,再哭弄死你!”后面的壮汉恐吓着,听到这话,小女孩虽还是哭,但声音比之前小了许多。
陈默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被两把长刀抵着,居然有些平静,这倒让面前的独眼壮汉多看了一眼。
“小子,进了我林老大的地盘,怎么做知道吧?”独眼壮汉冷笑一声,拍了拍手中的匕首,志在必得的样子。
“哦。”
陈默只是平静的应了一声,随后一把抓在了抵在脖子的刀刃之上,在两名小喽目瞪口呆的神情中,将中间已然扭曲成废铁的长刀一把拿下,朝独眼壮汉扔了过去,后者根本没有想到,眼前的青年一言不合就出手,眼睁睁的看见那把长刀扎进了自己的脖子上。
“咕噜噜...”
林老大吐着血泡,想说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是这种死法,被眼前这人畜无害的青年随手一击毙命。
在临死前,他好像依稀的想起了昨晚野狗吴震的死讯,同样的书生模样...
屋内还有七八人的样子,皆被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惊了,陈默下手飞快,各自一掌翻了之前威胁他的小喽,后者直接倒飞出去毙命,仅仅一个故呼吸的时间。
三人死亡!
剩下的五人再傻,也知道遇上了极硬的点子了,空手抓白刃,这种的事情,只有传说中贫民区几个大帮的帮主可以做到,这人如此年轻,难不成...
小女孩挣脱了壮汉的控制,连忙跑到了老太的身边,替她擦去脸上的血迹,她想哭但又不敢,只能小声的啜泣着。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几个混混吓得马上跪下了,不住的磕头,一同被吓傻的还有之前引他来的老太太,她目光惊恐,身体颤抖,眼前的青年下手比林老大还要狠辣,若真是计较起来,她还焉有命在?
“少侠对不起!老太我不是故意的!林老大拿老太我的孙女要挟,说是不替他引诱人过来打劫就要卖了她啊....”
“求求少侠高抬贵手!要杀要剐冲我老太来...说完紧紧的护住了小女孩:“别为难孩子...求你了少侠...”
陈默走了过去,扶起了老太,示意她先上后面回避一下,并没有要找她算账的打算,小女孩年纪虽不大,但很明白事理,连忙带着自己的奶奶去了小屋。
陈默坐在了正屋里仅有的一把椅子上,朝跪在那里的五人淡淡的说道:“过来个能听懂话的,我问你答。”
声音虽然平淡,但任谁都听出了其中的权威性。
几名小混混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之前控制小女孩的那名壮汉咬了咬牙,站起身,朝陈默恭敬的拱了拱手:“小人李野...”
“这个林老大是干嘛的?”
陈默一指已经没了生息的独眼壮汉,开口说道。
李野小心翼翼的说道:“他是东城贫民区的一个小头目...”
“东城区?”陈默眉头一挑。
“少侠恕罪,怪小人没解释明白...”李野连忙解释道:“贫民区分为东西南北四块区域,北部是黑水帮老大的地盘,南方和西方的势力野狼帮和青蛇帮,只有东城区没有帮派势力。”
他又补充道:“因为此地鱼龙混杂,加之离郡中太近,没有老大愿意抢下这块地界,现在的东城区是一些散人游勇的天下,较为出名的是野狗吴震,残狼王众,还有东城四君子之称的冷哲,楚真天,赵平和杜航。”
其实还有个林老大,不过已经死在了这位爷的手下,李野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陈默哦了一声:“东城四君子?几个流氓恶霸也敢自称君子?”
“少侠有所不知,这四人只是收取保护费而已,至于拦路抢劫,巧取豪夺之事他们是不屑做的,况且他们还真的做过一些保护贫民安全的事情。”
“把这四人经常出没的地方写下来。”
陈默从怀中掏出了一副纸笔,递给了李野,后者马上照做,不敢怠慢。
“林老大手下还有多少人?”陈默收起写好的地点,没有再纠结这件事,话锋一转,朝李野问道。
这李野应该是个二把手之类的角色,陈默先前就看出来了。
李野环视了一下屋内:“加上在外边放风的,还有七八人。”
陈默:“收保护费,一天能收入多少?”
这个问题李野回答的很快:“如果要能整合东城区,一天收入约有八十两入账!”
“八十两...”陈默目光一闪,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想了想,又问出一个问题:“这里的人能心甘情愿交出保护费?”
李野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爷对这方面还真是一窍不通,他赶忙解释道:“八十两已经很少了,甚至有些贫民愿意交这些钱来换取安全,少侠,您还不知道其他城区的收入,别的不说,单是北部黑水帮老大的地盘,一天光保护费就能收入三百两,再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加上他在郡中其他的产业,也不比一些大户人家差什么了!”
陈默点了点头:“问题问完了,你的回答我很满意,你可以去死了。”
话音刚落,陈默一掌拍出,还在沾沾自喜的李野根本没有想到他出手如此不按常理,闷哼一声,被震碎了五脏六腑倒在了地上,气息断绝。
其余四人见这一幕吓得起身便逃,陈默灵气化丝,朝前方逃亡的几人一指,喽们应声栽倒在地,同样失去了生机。
林老大都如此不堪,他的手下也不会有什么好人,恐怕作奸犯科之事数不胜数了,陈默出于好心,便抬手送他们一程。
“出来吧。”陈默一声叹息,小女孩怯生生的躲在帘后不敢见他,之前的打斗声她们都听见了,现在活着的只有青年一人,结果是什么不言而喻了。
老太太一瘸一拐的出来了,见了陈默就一直磕头,陈默也没阻拦,将林老大和李野的身上翻了翻,找到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将那些银子留下,说道:“明日一早去治治腿,晚了落下毛病就不好了。”
说罢,也不等老太太要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土屋,回到自己的贫民区住所。
......
陈府花园门口的绿荫长廊上,一名少女静静的坐在石凳上,独自望着花池内争相斗艳的花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疑惑的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陈姐姐,你快来看啊!!”
跑来的是一名年龄与她相仿的少女,一袭绿纱裙摆,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流露出的古灵精怪,她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一幅画,看样子颇为重视。
“小彩,都说了多少次了,小姑娘家不要这样,”陈佳连忙迎了过去,有些责怪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后者则吐了吐舌头:“不是啦,我有大事要和你说!”
陈府的下人们都知道,这名为小彩的小姑娘,是与陈府交好的李府家的四女儿,与陈佳关系亲密,经常会有如此举动,他们也自然不会自讨无趣,此时纷纷倒退,站在了花园外围静等吩咐。
陈佳哦了一声:“是什么大事啊?”
“姐姐你看!”小彩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由于她的身高不够,在陈佳欲开口阻拦的前一步,站在了附近的石凳上。
“铛铛铛!”
小彩一松手,一副惊艳绝伦的少女画像出现在陈佳的面前,这画中的女子,分明就是小彩本人!
而在画中,她可爱调皮的性格,配合背景中的花园,如一只奔跑在鲜艳花丛中的小精灵,生动活泼的展现在了纸上,绝美的容颜比实际还要高出几分,画的下方还有一行提字:
秦风袅娜少女羞,碧玉岁月无忧愁。赠李彩儿。
画上的书法慷锵有力,陈佳配合着轻声念出,姣美的面容竟有些恍惚。
“怎么样陈姐姐?”小彩嘻嘻一笑:“这名画家的画技如何?”
陈佳所问非答:“小彩,你在哪里遇到的作画之人?”
“就是秦风街上的珍宝阁啊,在三楼的位置,这画师的一幅画可不便宜,一两银子一副!而且每天只画三幅,但是我这张可没花钱噢!”少女小彩双手收起了画,双手掐腰一副得意的神情。
陈佳来了兴趣:“那这是什么原因?”
小彩:“因为我包了他今日的三幅画,还把他的价钱砍到了二两呢,陈姐姐,我是不是很聪明呢?”
陈佳有些无奈,这回可算是遇到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家伙,二两银子三幅画,这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价格啊!
不过再想到李彩儿的身份,她也就释然了,事实上她也可以很随意的拿出二两银子,只是他不愿而已罢了。
第十章 交还玉佩
“小彩,这只有一幅画,其他的三幅呢?”陈佳没有再纠结钱的问题,话题一转,问起了其他画像的下落,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没想到秦风郡内居然还有如此妙笔之人。
少女小彩嘻嘻一笑:“我只让他在我家画了两幅,还有一幅...自然要留给姐姐了!”
陈佳心中一震,惊喜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小彩什么时候骗过人,那名画师现在就在你们陈家的院门口呢!”小彩随口说道。
陈佳秀眉微蹙:“不是我们去珍宝阁吗?”
小彩轻笑道:“陈姐姐,这就是你不懂了吧?这画家说了,只有在画像主人自家的庭院内才能更好的发挥他应有的水准,你没看到我画像里的花园么?那不就是我家的嘛!”
陈佳点了点头,也是这个道理,画师凭空想象的背景哪里有真实的背景来的自然,当下急匆匆的与小彩离开了花园,前往陈府门口,她的心里也有点好奇,究竟她会在画中是什么样子呢?
陈府庭院的格局非常复杂,小路阡陌纵横,每处房屋附近都有下人把守,若是不熟悉之人定会迷路,两人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在下人的帮助下,打开了陈府的正门。
在陈府门前的是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背着一个木质方形的画板,手里提着一些颜料,此人长相普通,但眼神清澈,给陈佳的第一印象就是他可能有些真本事。
“小女子陈佳,让先生久等了。”陈佳见礼,轻声开口说道。
“无妨,姑娘言重了。”
青年开口说道,在七八名家丁的注视,与两名少女的陪同下缓缓的进入了陈府,一边走着,一边细细打量。
众人皆看出了这位四处巡视的目光,陈佳欲言又止,但就在此时,小彩拽了拽陈佳的衣袖,踮起脚尖,在陈佳的耳边低声说道:“他这是在找合适的地点呢,到我家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你快让这些下人让开,免得误了画家的心情!”
陈佳一想也是,挥手将为首的年长家丁叫过身旁,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年长家丁有些迟疑:“三小姐,这...”
“没事,放心好了,”陈佳语气笃定的说道,后者叫她如此也不好勉强,与众家丁撤离了,只留下了她与小彩,和青年画家一起观望。
庭院建筑错落有致,巍峨壮观,层次分明,屋内屋外彩绘华丽,青年就这样一边打量,一边这么走着,也不说话,路过某些偏房,一些下人就朝陈佳见礼,心中也有疑惑,三小姐领这人是干嘛的?
在陈府转悠了小半圈,青年也没选好是什么地方,还要继续逛下去,陈佳试探着问了一句:“先生要不要还在花园内作画?”
青年思索了一番:“先去试试。”
于是三人又来到了刚才的花园位置,此时阳光正好,其内花朵吐露芬芳,正是作画的好时机,陈默皱着眉头,让陈佳做到了花园内的某处石头上,自己则铺上了画板,仔细作画,小彩则在一旁充当起了下手的角色,若是让旁人看到,恐怕得惊的连下巴都要掉了,这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女吗?
小彩这么做也是有她的心思的,无非是想看看青年是如何作画的,之前她站在花园里,又不能过来,这回有机会了能不好好观摩一番?
但青年只勾勒了十几笔,便把画笔一扔,不肯在画下去,嘴里还叨咕着:“不对!完全不对....”
陈佳和小彩疑惑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哪不对了?”
“小彩姑娘,你替代陈姑娘的位置。”青年说话时,又换上了全新的画纸,在陈佳惊讶的目光中,一盏茶的时间很轻松的描绘了一张活泼少女的模样,与之前小彩手里拿的那副质量并无差别。
“这就是画技里最顶尖的技巧之一速写吗?”陈佳眼眸一亮,盯着青年说道。
青年原本淡然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兴趣:“哦?陈姑娘也懂得此道?”
陈佳摇了摇头:“只是在一些典籍中看过,没想到今日居然亲眼所见,真是令小女子大开眼界!”
青年哈哈一笑:“那这么说,陈姑娘可知晓不作画的原因了?”
陈佳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猜是先生觉得,我与背景不符的缘故吧?同一种背景,不一定适合所有的人。”
“没错,正是这个道理。”青年颔首,当下收了画板与画笔:“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前往陈姑娘住所一观?也许在那里能找到些许灵感。”
陈佳犹豫了一下,毕竟她是一名年方十六的少女,带陌生男子前往她的闺房,多少有些难为情,但她的眼神无意间瞥见了兴高采烈的小彩,咬了咬牙:“可以!”
....
青年与小彩和陈佳三人,又收拾了一番离开了花园,这回画板之类的东西由下人拎着了,跟在了身后,他们一行人每走过一处,陈佳就指着是什么地方,为青年满足着好奇心。
小彩心满意足的跟在后面,自己又混了一幅画,最主要的是还没花钱,简直心情不要太好。
一路上走走停停,青年在一幢现在所见最大的建筑面前停下了:“陈姑娘,这是哪位的府邸?”
陈佳:“这是我母亲的住所。”
“能否进去一观?”
“如果要是太隐密的地方,我们是不好进去的,”陈佳面有难色的说道。
青年淡笑一声:“只是看看而已。”
陈佳一想有自己陪同也没什么,当下便应允了,事实上青年也没做什么,真的是进去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可以作画的地方,便摇了摇头走出来了。
陈佳松了口气,她可真怕眼前的青年说要去她母亲的房中作画,那可真是解释不清了。还好他没有做这种令人难堪的举动。
出了大府邸,青年又转身进了另一间比之前还大的宅子,询问道:“这是令尊居住的地方?”
陈佳点了点头,他随后便走了进去,几人陪同,正殿的后门有起居室与偏门的书房,还有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在指挥下人们在打扫着屋子内细小的灰尘,见到陈佳来了,连忙见礼:“三小姐好,这位是...”
他认得李府家的四小姐,但不认识眼前的青年,故有此一问。
“这位是珍宝阁的顶级画师,来这里寻找背景为我作画。”陈佳连忙解释道。
林伯哦了一声:“这里是书房,除了老爷没有人会进到里面,连收拾杂务的下人都不允许入内。”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要玩去外面,不要来这里画。
“书房...好一个书房...”青年忽然喃喃自语,一拍板:“就在这里了!小彩姑娘,拿我画板!”
“好!”小彩嘻嘻一笑,当即就要在这里架起画板,林伯连忙阻拦:“小兄弟,这里不能画画...”青年看向神色犹豫的陈佳,说道:“陈姑娘这里真的不可以吗?依在下看来,这里是与姑娘气质最为匹配之地,作画也用不了多久,只需给在下一炷香的时间足矣!”
“林伯,不能通融一下吗?”陈佳有些意动,轻声说道。
“这...”林伯面露为难之色:“若是老爷责罚下来...”
陈佳:“出了什么事由我来负责,父亲最疼爱我了,只是进去转转,不随意翻动他的东西没事的。”她又解释着说道:“先生,是这样吧?”
“如果不放心,林伯可以在一旁看着,林伯你说呢?”青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老者,如是说道。
“那好吧。”林伯点头应允下来。
得到了允许,几人迅速的施展开来,小彩架好了画板,青年让陈佳在书房里拿了一本书,装作阅读其中的文字模样,
“陈姑娘,头抬一下,对,好不要动,眼神再专注一些,小彩你去帮她整理一下裙摆....对,很好...”
青年指挥着屋内的几人,倒是煞有其事一般,待一切都弄好之后,准备动笔,林伯站在了其手右边不远的位置,他也很好奇这青年能画出什么东西来。
“在下要开始了...”青年抻了下手,忽然不小心碰到了在一旁的颜料盘,眼看就要洒落在地,林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颜料盘,递给了青年。
“林伯,没撒胳膊上吧?”
青年连忙查看了林伯的手腕,还好一滴都没有,他松了口气,要是因为不小心扣了人家一身,自己这名头可算毁了。
林伯呵呵一笑,说了一声没有,事情的小插曲就过去了。
青年作画的速度很快,即便是近身查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线条,画笔在这青年的手里成了翩若惊鸿的游龙,在林伯与小彩惊叹不已的时候,满篇的色彩已经跃然于纸上。
活了!陈佳活了,这一次是在画里,那种栩栩如生的质感,灵动的眼睛,温柔的气质,与翻开书页的那一刹那的优美恬静,与这屋内的氛围相得益彰,陈佳本人看到这幅画都捂住了嘴,她没想到会是如此逼真!
“小兄弟大才,老奴佩服!”
林伯刚一开始还有些瞧不起青年,颜料盘都能碰撒的人能画好画?没想到这几UU小说去还真出了些门道,不禁赞叹出声,小彩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一个劲的夸画中的陈姐姐美,模样很是高兴,
陈佳作揖:“多谢先生!”
“拿钱办事而已,缪赞了。”青年收起画板,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右手的袖中不经意的甩下了一块玉佩,捏在了手中。
林伯的眼睛眯了一下,但很快的恢复了正常。
“既然画完了,那我们就走吧,林伯,回头和我父亲说一下这个事情。我去和他解释,”那画里是书房的背景,他父亲早晚会知道,莫不如先让林伯和他通个气,陈佳这头也好过去说一些撒娇之类的话。
她今天很高兴,得到了一幅心满意足的画,就是被父亲训斥一顿也值了。
青年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背着手,同时暗暗用力,用巧劲将玉佩扔到了桌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随即出了书房,林伯关上了书房的门,上了锁。
“陈姑娘,小彩姑娘,既然交易已经结束,在下就先行一步了。”青年画完了画,与陈佳和小彩二人告别。
“先生保重,小女子送您到门口,”陈佳的画由几名下人保管着,画完不能马上合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见青年要走,小彩也插话说要回家,陈佳就一起送别了,并且约好哪天会去珍宝阁表示感谢,然后便带着画回到了自己的闺房中,慢慢欣赏去了。
林伯送走了几人,原本的笑容一晃即逝,面无表情的打开了刚才上锁的门,桌子上果然多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他吸过手检查了一番,的确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没有做什么手脚。
“此人费这么大心思来到书房,只是为了放一块玉佩?”林伯有些不解,把玩着手中的纯白玉佩,已然决定回来就要交给老爷查看,并将这件事原封不动的告诉他。
这林伯手吸玉佩的举动,无一不在表达他是一名在陈府内隐藏了很好的修士!!
....
“希望那个老家伙能看到我所做的事情,交给陈家家主....”
青年早已离开了陈府,一路背着画板,慢悠悠的朝珍宝阁走去,没错,此人正是陈默!
从林老大身上抢夺了二百两银子,他便有钱去租下更好的地方了,这珍宝阁是秦风街上有名的阁楼,光是摊位一天就是巨额数字,但是陈默深知,富家小姐是很少光顾摆摊的地方的,所以他也只能是将摊位移到了那里。
与小彩牵线搭桥,借机接近陈佳,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悄悄的潜入陈府,不打草惊蛇。
陈默为了以防万一,在去陈府之前还吃了一颗解毒丹,让自己的修为消失一段时间,就是怕有修士坐镇,当场被发现那就糟糕了。
果不其然还是碰上了,林伯就是一名炼气修士,虽然陈默炼气八层的修为不在了,但也能凭直觉感应到什么,借故打翻颜料盘,就是为了查看他手腕的位置是否有灵气打通的线。
修真之人手腕都会有一条淡红色的血线的,陈默看到了,于是便有了他故意露陷的一幕发生。
第十一章 整合东城
陈默能感觉到,距离他灵气彻底消失的日子很快就要来临,可能再过半个月左右,他所有的灵气经脉都会被身体中的邪异黑块堵住,再次沦为凡人,这一点,曾经拥有炼气八层修为的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这一点,陈默来到秦风郡的时候就知晓了,于是他准备了两条路:
第一条,借助柳青给予的玉佩,顺利进入陈家,在府内利用一切资源,发展出自己的事业,同时学些武技防身,另外凑齐一大笔银两购买天材地宝用来淬炼肉身,保证了生存的前提下,徐徐图之,
第二条则是他的后路,利用自己剩下的炼气一层修为,先拿下贫民区的一部分区域,靠武力镇压一些小喽,收取保护费迅速扩充名下产业,也能够长期的获得银两,以待不时之需。
有些炼气修士可不会这么想,他们如果遇到与陈默一样的状况,要么以铁血手段清理贫民区,整合所有区域,或者潜入城中某大户人家来一番洗劫,都能迅速达成目标,
可陈默不同,炼气一层的修为实属太低了,几十个武林高手一拥而上他便有性命之忧,去冒险照量未知的敌人,不如先拿下一部分稳定,偷窃也是同理,他实力本就不是多高,还中了邪异之毒,遇到林伯这种炼气三层的修士,打起来还不一定谁胜谁负呢,何必要行这种赔本之事?
再说,这种大户人家丢了数量巨大的财产,肯定是要报告官府的,惊动了坐镇的炼气十层修士,陈默就是再有算计,也定难逃一死。
总之就是一句话,没了修为就老老实实,别再高调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默心中默默盘算着,一晃也来到了珍宝阁,他心中一笑,还好之前在古塔宗无事看的闲书起了作用,那些作画的奇淫技巧都是在外门弟子的交易摊位上购买的,一开始陈默用灵力加持着作画,再后来,熟练了没有灵力也可以画的与顶级名家相差无几。
可能我天生就比较有画画的天分吧,陈默心想。
下午时分的珍宝阁没有什么顾客,陈默在柜台后坐了一阵,没有人光顾,便收了铺子离开了这里,准备回贫民区再行计算。
....
快活楼内,楚真天与两名美貌少女大被同眠,梦里也是一片舒适,新来的技艺还跟生疏,不过他就喜欢这种的,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可算满足了两名美貌少女,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但没多久,一声轻咳从耳旁传来,又不太远,他猛的一惊,骨碌的赤身挺起,眼神死死的盯住了离他一丈处的青年。
两名身着薄纱的美貌少女也被楚真天冷不丁的举动惊醒了,同样看到屋内有一名白衣青年,不禁吓得要尖叫出声!
“啪...啪!”
不待她们喊出来,陈默两指一弹,两粒小石头点了她们的昏穴,两名美姬又直挺挺的倒下了,彻底的沉睡了过去。
楚真天冷汗直冒,以他的警惕性加所学的功法,此人居然能悄无声息的潜入房间内,是不是意味着杀他也易如反掌....
“你在找这个吧?”
青年看到楚真天阴沉的脸色,微微一笑,在桌下取出了一把碧绿色的佩剑,拍在了桌子上。
这把剑不是他的,却令楚真天脸色更是一变:“冷哲的剑!”
他与冷哲有过几次摩擦,相互交手下谁也奈何不了谁,对于这佩剑,他又怎么能不眼熟?
“不好意思,拿错了,你看这个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青年像变戏法似的,又掀起桌布,在桌子下面拿出了一把匕首,叮叮咣咣的摔在了桌子上,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杜’字清晰的刻在匕首的精钢上,闪闪发亮。
“杜航的匕首!”这一次,楚真天不禁惊呼出声,论实力,杜航在东部贫民区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没想到面前的青年居然能下了杜航的贴身武器,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杜航和冷哲,要么被他杀了,要么被他收服了!楚真天心中一分析便得出了答案。
没错,眼前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最近四处奔波的陈默!
“忘了告诉你,赵平不识抬举,已经被我送了下去,以后你们应该称呼东城三君子了。”陈默呵呵一笑,抛出了这么一句话。
楚真天呼吸急促,想起了最近贫民区的传说,也是书生打扮,与眼前的身影重合...他强忍住内心的恐惧道:“野狗吴震和林老大也都是你杀的了?”
“野狗吴震?”
陈默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这号人,他只记得自己杀过一个束发拦路抢劫的流氓:“如果是脸上有道伤疤的那个流氓叫吴震的话,那就是我做的了。”
楚真天深吸了一口气,对方如果要杀自己,就不会废话这么多,当下理了理思绪,道:“前辈想让楚某做什么,尽管说吧!”
陈默笑了,这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收起了桌上的匕首和碧绿佩剑,一边收拾一边说道:“明日东城四百七十七号,我在那里等你,你是聪明人,别做傻事。”
说完,陈默起身,在楚真天的注视下推门而出,他离开后,这屋内压抑的气氛才缓缓的消退,楚真天如同从河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都湿透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
一辆华贵的马车风尘仆仆,穿过了秦风街,又行驶了一阵,在陈府门前停下。
陈府的众家眷都在门口迎接着,最前头的是两名中年妇人,虽然脸上有些皱纹,但细细品味,都能看见年轻时的姿色出众,这是陈府的大夫人和二夫人。
在后面,就是一脸冷峻的青年,名曰陈峰,大夫人刘氏所生,天生灵根,经过天材地宝淬炼的准修真苗子,因他心态上的转变,也由此对其他凡人有些看不起的感觉。
冷峻青年不远处,是一名身穿丝绸的青年,眼神滴溜溜的在四周不断地打量着什么,颇为机灵,这是陈家的二公子陈项,他身后是温婉的陈佳,这两人皆是二夫人李氏所生。
在靠后,那就是林伯和一众家丁下人丫鬟了,队伍足有几十人之多。
陈家家主陈启是一名中年人,体型匀称,虽已年近半百,但眼神中的精芒是掩盖不住的,他掀开车帘,走出了马车。
“爹!”
“恭迎老爷!”
众人齐声喊道,陈启面部表情动也不动,扫了一圈众家眷都在,便带着他们回府了。
在正殿,众家眷分主次尊卑坐下,林伯双手垂在前,候在老爷一旁,陈启徐徐开口,对众人说道:“我离开这些时日,家中可有异常?”
“禀老爷,家中并无任何异常。”大夫人刘氏回道。
“那就好...”陈启缓缓道。
“只是峰儿的事情...”刘氏有些犹豫的开口,被陈启打断:“我自由安排。”后者听罢,就不在言语了。
一家人又说了些产业的事情,这回倒是二儿子陈项与陈启对答,有些事情居然回答的有理有据,令陈启多看了几眼。
“项儿做的不错。”陈启眼神中透露着欣慰。
至于陈峰,坐在座位上一语不发,眼神不知道在打量着什么,陈启没有与之交谈,又说了些家里的事情,便遣散了众人,他自己则与林伯回到他的府邸。
“老林,最近府内没出乱子吧?”两人前后脚走着,附近无人,陈启蓦然开口,朝林伯问道。
“有。”
陈启呵呵一笑:“说来听听,”
陈启见林伯还是这么淡定,这说明事情已经摆平或者还在他的控制之内,也不担心。
“珍宝阁新来了一位画师,借着给三小姐画画的机会,在您的书房留下了一样东西...”说罢,林伯将那块玉佩递了出来。
陈启还是笑呵呵的,但看到玉佩后,古井不波的脸上首次神色巨变!惊愕的望着手里的东西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林伯也发现了这位反应不正常,当下一股灵力拍在了陈启的肩膀上:“怎么了老爷,有什么不妥吗?”
在灵力的维持下,陈启的心态有所缓和,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难道是他来找我了?”
林伯疑惑:“他?老爷说的他是指谁?”
陈启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那画家年纪多大?”
“目测在十八岁左右,”林伯想了想回道。
“是不是与我有些相似?!”陈启说出了这句话,林伯再傻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也同样的吃惊道:“老爷,您是说...”
“马上查清此人在哪里!我要亲自去看看!”陈启紧紧的捏着陈默扔下的玉佩,朝林伯说道,后者连忙应下,
“对了,此事秘密进行,不要告知第三人!”陈启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
清晨,朝阳初起,贫民区一片寂静。
楚真天寅时出发,已经在四百七十七号的门前等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了,始终不见那白衣青年来见他,心情有些压抑,要是说好了有什么事倒也不会这样,什么都不说反倒让他紧张起来了。
第十二章 震慑三君子
就在楚真天站的累了,想找块地方坐下等待的时候,一颗小碎石从前方不远的拐角处疾射而出,朝他的脑袋弹去!
虽说被打到不会受重伤,但一阵钻心的疼痛是必不可免的,不用多说,楚真天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的弦一直在绷着,要是被这小小石头暗算了,他也枉称东城四君子了,闪电般的速度将石子抓在手上,重重的摔在地上,冷哼一声:“是谁?马上滚出来!”
肯定不会是那名白衣青年,人家没必要这么闲着拿小石头打自己脑袋,唯一有可能的就是...
“冷哲!!”
楚真天怒喝一声,从不远处走来一人,正是冷哲,此人身材修长,面容瘦削,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看到他呵呵一笑,语气怪异的说道:“呦,这不是楚大侠吗,在这里干嘛?”
“明知故问!”楚真天冷哼一声:“你要是想打架,我们改天找个地方单独练练,现在你最好消停一些!”
冷哲一听他说明知故问,心里就有了数,看来这楚真天也是被那白衣青年请来的,打量了他一下,看看他浑身上下少没少什么零件,随即呵呵一笑:“求之不得!”
两人说是说,但谁都不敢再动手了,分别找了块石头坐下等待,天知道那白衣青年有没有在暗中观察他们两个,惹怒了人家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杜航从北面的小路赶来,两人一眼就看到了他,此人胳膊挂彩,绷带缠绕在脖子上,与往日的潇洒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不禁令两人多看了几眼。
“有什么可看的?”杜航冷冷的说道:“一只手也足以对付你们,再看老子不介意把你们两个眼睛挖出来!”
虽然他们都为东城四君子,但并不和睦,打架竞争是常有之事。
冷哲呵呵一笑:“我说杜航,在这装什么蒜?我就不相信你敢在这里动手!来,现在过来戳瞎爷爷我眼睛,爷爷我皱一下眉头跟你姓,我倒要看看,你的狗眼能不能保得住?”
他本来不想说什么的,见杜航这么嚣张,不禁开口回呛道,将其说的怒容满面,这要是隔平时,早就与他战在一团了。
杜航阴沉的看着他:“你当老子不敢?”
气氛有些怪异,两人几句话就将四百七十七号的门前弄得火药味十足,楚真天可不想因为他俩打架,把他也给牵连了,连忙劝架道:“你们两个合起伙来坑我是不是,都能不能少说几句?”
“有你说话的份吗!”冷哲还不给楚真天面子,出言嘲讽道,
“你!”楚真天气得说不出话来,要不是有那白衣青年压着,他们三个早就开战了,哪会还在这里打嘴架?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陈默的话语从院子内飘出,声音不大,但足够他们三人听见了。
“你们三个说完了吗?说完就赶快进来。”
三人心中一紧,再有什么深仇大恨也得压下不提,楚真天一马当先,先敲了敲门,然后才推门进入,随后的是冷哲,由杜航将门带上了。
院子不大,在东南角还有一棵半人高的枯树,陈默一袭白衣负手而立,背对着三人,令他们心中再次一凛,眼前的青年就是出手擒下他们的人!三人立即鞠躬行礼:“见过前辈!”
陈默转身,凌厉的目光扫过三人,令他们不敢直视,之后随手一挥,院内东南角的枯树竟随着他的衣袖摆动,化作了飞灰!
“修士!!!”
这不是江湖戏法,三人自认为这点眼力还是有的,随手一击便有如此威力,只有传说中的高阶修士能够做到!
三人吓得诚惶诚恐,全都跪了下来不敢抬头,不知道眼前的仙人唱的哪一出。
“以后还要一起共事,在让陈某知晓你们几人有矛盾,有如此树!”
陈默的声音虽平淡,但跪在地上的三人皆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再也不敢了!”三人吓得连忙答道。
说到底,他们三个只是武徒,眼界与陈默完全不是一个格局上的,一番敲打以后,便生不出什么反抗之心了。
陈默很满意三人的举动,点了点头:“你们几个不用紧张,陈某不是滥杀之辈,将几位叫到这里,只是说几件事情,听懂了,便可以走了。”
楚真天与冷哲吓得汗都流下来了,什么叫听懂了就可以走了,那意思听不懂就要死在这了?
杜航比两人还要镇定一点,开口回道:“前辈请说!”
陈默:“第一件事,两天之内,把东城区的管理权拿到手,你们三个能不能做到?”
听闻此话,三人互相望了望,冷哲率先点头,楚真天附和,由杜航整理了一下语言,回道:“前辈放心,如果我们三个齐心协力,这一点是没问题的!”
这倒是实话,他们三个联合的实力,拿下这片东城区是轻而易举的,况且潜在的对手都被面前这位给废了,要是连个残狼王众都拿不下来,他们三个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陈默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有一点需要注意,东部贫民区内,不允许再有抢劫偷窃之事,这是我的底线,懂了吗?”
杜航三人点头,事实上他们也厌恶这种行为,当即答应下来,保证绝不会出现那种事情发生。
“再说第二件事之前,我得骂骂你们三个,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还想做秦风郡的老大?”
陈默忽的说起了别的事情:“我去找你们,一个在赌场摇骰子,一个搂着女人快活...”
冷哲和楚真天面露羞愧,把头低的更往下了。
“你呢?也好不到哪去,”陈默一指杜航:“把收取保护费的钱用来练武,靠打有用吗?”
“前辈教训的是!”杜航铁青着脸回道。
“第二件事,每天把收取上来的钱留着统一保管,收取一些靠谱的小弟,人员你们自行掌握,我要整个秦风郡有我们的眼线,把消息渠道建立起来,以免被人家端了都不知道!”
听陈默说完,几人反倒眼前一亮,秦风郡的老大?按照这位爷说的还真有可能!话又说回来,这位爷的行事风格,计划布局等等远胜他们三个,跟着他混...说不上真的能有一番作为!
“是!”三人皆是面带喜色,齐声应下。
“最后一件事,我不希望任何人知晓我的存在。”陈默徐徐说道:“赵平不是死了吗?以后我就是赵平,懂了吗?”
几人再次应下。
“听明白,拿好你们的武器就可以走了,有什么事情随时来这里找我。”陈默说完最后一句话,一挥手,一股巨大的推力,让三人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直接扇出门外,大门咣当一声闭合了。
三人无语,各自掐了一下自己,发现不是做梦,这青年若是想对他们出手,几人加起来都不一定是其对手,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做吧!
“杜航,冷哲,你们两位什么意思?”楚真天抬头问道,他是想明白了要和这位爷混,得先问明白他俩的意思。
冷哲轻咳一声:“当然是听‘赵老大’的安排了!依我看,我们之前的鸡毛蒜皮就一笔勾销,各位也不想成为院子中的那棵树吧?
杜航点了点头:“冷哲说的有理,这是赵老大第一次下命令,我们东城三君子既然要做,就要做的漂漂亮亮的,不然惹得老大不悦,换一批下属,我们可就难办了。”
楚真天和冷哲附和着点头,深以为然。
“赵老大安排的事情,我们分批去做,三人中,我实力最强,由我来解决残狼王众等一系列阻碍的绊脚石,楚真天性格谨慎,由你负责在秦风郡中布下眼线,冷哲解决收取小弟以及钱财的问题,我这么安排如何?”
“我觉得没问题。”楚真天略一思索,点头应下,冷哲也没有意见,同意了。
几人井然有序的分工,又商量了一些事情,当下四散离去了,他们也没有察觉到,只是一番谈话,几人找到了主心骨,有事情去办了,而不是整天花天酒地蹉跎光阴了。
......
陈默听到了他们外面的谈话,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几人还算中用,不白让他浪费灵气做局一场。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能动用的灵气越来越少,刚才毁树以及清退三人的举动,就用光了他所有的灵力,若是几人没被震慑,冲上来与他大战一番,说不上还真有赢得希望,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贫民区的布局已经初步有了成效,现在就看陈府的举动了...”陈默喃喃自语着。
另一方面,他有件事情要抓紧做了,那就是学一些武技,今天从开始的武力震慑,到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他相信很长时间都能够压住三人,但总会有失效的时候,那时他就必须得自身有了资本,加上手下的产业,相信几人若是有些良心的话,也不会生那反叛之事。
走一步看三步,这一向是陈默的作风。
接下来的日子,贫民区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执行着,杜航在第二天的夜晚拎了一血淋淋的人头过来,说是残狼王众的,陈默淡淡的看了一眼,微微点头,这令杜航很是兴奋。
又过了几天,待一切准备就绪,陈默才离开了四百七十七号,前往秦风郡,他要看看陈府是什么反应。
第十三章 踢馆
不过在前往秦风郡之前,他还是走到贫民区的某处角落里,略微掩饰了容貌,这样,做接下来的事情就百无一漏了。
武馆一条街的位置在秦风街的后方,也是众多郡内百姓居住的地方,这里的消费水平要比郡中心低上不少,原因是有两座学堂在此,人流密集,商家竞争之下谁也不能定高了,在和平的前提下,大家倒都有些富余。
陈默走过了秦风街,拐了两个小弯,一路上掠过形形色色的酒楼和商铺,在一间房屋面前停下了脚步,在这之后,还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房子,这就是所谓的武馆一条街了。
“流心武馆...”
易容后的陈默来到了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名字,默念了一遍进入了屋内,里面有一名身穿干练短袍的青年马上见来人马上迎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笑容,拱手道:“在下李斌,兄台是要学武?”
在秦风郡,学武并不是一件什么奇怪的事情,镖局走镖,或是大户人家保卫护院,再或者富家子弟习得一身武技傍身,都是很有可能的,俗话说穷文富武,每一个前来问询的基本上不会有穷人,所以李斌才热情的招待着。
陈默嗯了一声:“馆主是谁?我想和他谈谈,价钱好说。”
他有画技傍身,又有东城区源源不断的收入,钱对他来说不是太大的问题。
“兄台这边请!”
李斌一请手,让陈默穿过厅堂,进入院内,里面的空间很大,在偏殿的门前还摆放着许多兵器,右侧还有专门观看比武的桌椅,椅子的左边坐着一名瘦削的中年人,在观看院子内几名弟子出拳伸腿,桌子上的两盏青花白瓷杯还未撤去,见来人陌生,中年人的目光不禁看向这里。
“师傅,这位兄台想修习武技!”李斌见礼,朝中年人说道,后者则仔细的看了一眼陈默,才缓缓的说道:“小兄弟,想学什么武技?我流心武馆招牌的就是金某独创的流心拳和流心剑法,你想学哪种?”
陈默很自然的做到了右边的椅子上:“金师傅,先不用问我学哪个,我倒是有个请求,你能用你的招数。先接我三拳,我们在坐下来谈武技的事情,你觉得如何?”
这倒是实话,陈默附带灵力的一拳,足矣击杀一名有些武技的人了,三拳都承受不住,陈默在这待着也是浪费时间。
此话一出,整个庭院瞬间安静下来,李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敢情这位是来踢馆的!当即脸色一变,严肃的说道:“兄台切莫说笑,若是这样,那我们只能请你出去了!”
“那好吧。”
陈默站起身,正欲离去,金师傅一抬手:“慢!”
陈默看了一眼他:“金师傅同意了?”
“刀剑无眼,恐伤了小兄弟,流心剑法就不用施展了,不如这样,金某出三招,若你平安无事,我们坐下来再商讨如何?”
陈默哈哈一笑:“有何不可?”
金师傅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一伸手:“这边请!”
两人将场地拉开,之前练武的弟子则自动的围在了四周,他们纷纷目露期待,想看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如何被自己师傅狠揍一顿的。
“注意了!”
陈默站在那里,金师傅运气凝神,忽地大喝一声,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射出,左手出拳直冲陈默面门,这一拳他出了三成的实力,若此人真是名普通百姓,重伤个把月的不成问题,但依照金师傅的推测,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
此人也不会太弱,所以这第一拳,也名为试探。
陈默眼神随拳风而动,轻飘飘的伸出左掌,正好握住了金师傅凌厉的一拳。
“金师傅,说起来可能有些不敬,请您谅解,若您接下来的两招都是如此,就不用施展了。”陈默苦笑着开口,松开了他的拳头,看来此人不是他的最优选择。
金师傅这回真的动怒了,后退两步后脚下猛的发力,竟生生的震碎了两块石砖,以猛虎之势向陈默扑袭而来,满天拳影转眼即到,陈默眼神一眯,双手不断回击,两人的拳影带动风声,打的交手处的地砖“砰砰”的碎裂,待残影渐去,一道比闪电还要快上几分的拳头从陈默后脑勺袭来,正是金师傅!
陈默想也不想,回身一击,与金师傅的拳头再次对上,后者反倒被震了一个踉跄,倒退了几步才停下。
“金师傅,点到为止,收了吧。”
即使是陈默有灵力加持,双手也被这一通流心拳打的有些发麻,但也仅仅只是有些麻烦,根本谈不上威胁,继续打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也好,你走吧,我做不了你的师傅。”
金师傅见对方没有再逼他出手,松了一口气,双手一背又回到了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徐徐道:“小斌,送客!”
李斌啊了一声,急道:“师傅...这!”
“为师说话听不见吗!”金师傅怒喝一声,拍了一下桌子,熟悉金师傅的人知道,这可是他怒极了的样子。
陈默无奈,只能一拱手表示道谢,在李斌铁青的脸色注视下,自己走出了流心武馆。
“唉,只能换一家了...”
陈默叹了口气,走进了一间名为晓风的武馆,半个时辰之后,陈默又在两名面色不善的弟子的陪同下,被强行请离了出去。
见他又走进了下一家武馆,两名弟子才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这疯子是要挑战整条街的武馆啊...”
“此人实力太强,随便一掌就将师傅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了!”另一名青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回道。
“嘿嘿这样最好,省的只有我们丢人,这回要丢一起丢!”前者幸灾乐祸的笑着。
....
这一天,对于秦风郡的百姓来说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可对于这里的武馆来说,意义可就不同了,一名神秘的赵姓强者,连挑二十七家武馆,无人能在其手上撑过三招,这一举动,震惊了整个秦风郡!
“邢超武馆的刑家剑,被那神秘人随手一击破之,还有流心武馆的金连,两招过后主动认输,浮山武馆的招牌神梦爪,此人一招制敌...”
秦风郡已经传开了此事,傍晚时分,师爷将一副信上的内容念给秦风郡的郡守马屏,后者一边听着,一边摸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师爷念完后,呵呵一笑道:“这家伙也倒有两手,其他武馆我是不知道,但青羽武馆的夺魂斧,居然也没在他手下撑过三招,倒也不愧是秦风郡第一武者了!”
马屏忽地问出一句:“查到此人身份了吗?如果没有的话,就不要查了!”
师爷一愣:“老爷..这是为何?”
“你不懂,”马郡守捏着胡须,缓缓道:“此人可能是难得一见的修真者!”
“我当年在京城曾有幸见过仙人一面,他们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神奇的很,尽量不要得罪这种人,不然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马上将这件事给我压下去!”
“是!”师爷心中一凛,连忙应下出去吩咐了。
....
当晚。这件事就被定义为有人雇一名身手不凡的高手来挑战其他武馆,砸人家的招牌,属于武馆之间的相互竞争,武馆师傅故意演戏,群众以讹传讹,这件事又讨论了几天,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当然,这一切陈默是不知道的,他傍晚时分就离开了武馆一条街,准备回去好好睡一觉,陈府的事明天再说,但他武馆的事情基本算是宣告失败了。
连炼气一层的他都打不过,又怎么指望他们有什么好的武技让他学习?陈默摇摇头,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夜色已黑,陈默走过了一斜坡,拐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路,在平民区的边沿街旁,无人经过的路段,从黑色的阴影中渐渐露出一个佝偻的轮廓,陈默眼神一眯,盯向前方。
“是你?”
陈默戒备,开口说道,同时运转体内灵力,随时都可以一战,望着眼前的老者,他始终有种危险的感觉,这一点他可以肯定。
这名老者他有印象,因为下午挑战某个武馆的时候,在庭院中有一扫地老头,他当时还不以为意,但眼下人家既然都走到了他的前面,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老者呵呵一笑,并没有理会陈默的话语:“未洗炼的炼气一层,有点意思....你长辈没告诉过你,没吃过逆命丹的修士此生筑基无望吗?”
陈默面部虽没有什么表情,但内心已经翻起滔天大浪,沉声道:“前辈究竟是什么人?”
“呵呵,看来是一名散修了,放心,小老我不是修士,看你有很多疑惑,不如这样,我们找个酒楼一叙如何?”
陈默心中念头百转,他记得不远处有一家酒楼,既然对方没有出手的意思,不如坐下来谈谈,当下嗯了一声:“前辈请!”
与这名老者保持了一点距离,陈默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走,后者呵呵一笑,也不在意,知道他有点谨慎,也不去触他的神经,与陈默也保持了距离,两人一前一后的朝酒楼走去。
第十四章 逆命丹
陈默与老者进了家偏僻的酒楼,此时已是深夜,小二也没有多少精神,打着哈欠一边记账,询问两人要吃点什么。
陈默防备着老者,坐在了靠墙的一头,点了一盘酱牛肉,一盘茴香豆,老者要了一壶烧刀子,秦风郡的特产酒,很快的,热乎的酒菜便端了上来,陈默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在每样菜中检查了一番,没有事情。
他怕这老者故意引诱他来此将他毒翻,现在看来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老者呵呵笑着,看着他的举动没有阻止,待到陈默一切都结束后,才开口缓缓说道:“小子年纪不大,倒是谨慎得很。”
陈默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径直说道:“前辈,您说的没有逆命丹,此生筑基无望是什么意思?”
老者也没有理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小酌一口,发出了啧啧的声音:“不错不错,嘿嘿...”
陈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老者放下了酒杯,缓了缓,说道:“看在你小子请客的份上,老夫就先回答你一个问题吧,逆命丹,是经过天材地宝的修士淬体的重要材料,没有逆命丹,修士不可能筑基,因为根基仅限于此了,小子懂没?”
“我只知道天材地宝淬体,可逆命丹,晚辈怎么没听说过?”陈默疑惑的问道。
“小子,问题是不是有些多了?”老者慢吞吞地说道:“老夫已经回答你一个问题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前辈请说。”
“你来武馆一条街的目的是什么?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闲着无聊来做踢馆的事情,没有哪个修士会这么做的。”老者双目炯炯的问道。
陈默如实答道:“我想学一本武技傍身,没想到郡中的武师都不是我所期待的那样。”
“呵呵,你拿灵力拼内力,就如同拿绝世宝剑与木剑对砍一般,你说你能找到合适的吗?”老者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木剑若是连宝剑一回合都无法抵挡,学与不学没有区别。”陈默淡然道:“前辈该告诉我逆命丹是什么了。”
“逆命丹,是基。”老者徐徐道。
“基?”
“也可以说是基础,只有根基扎实,灵力才能在体内稳固,形成筑基道台,成金丹之境!”
“修士不经过天材地宝洗炼,拥有灵根后直接修炼,这就是普通修士,此生的上限为炼气十层,服用一颗逆命丹,上限炼气十二层,两颗十四层,三颗十五层,在炼气圆满境界后,服用一颗筑基丹,有极小的几率成就筑基境界。”
“经过天材地宝洗炼,这是洗髓修士,此生上限最多炼气十五层,洗髓后的修士服用一颗逆命丹打下道台,在吃一颗筑基丹,才有筑基的希望,你这小子懂了吗?”
陈默这回真的是惊讶了,在古塔宗的这些年,他只知道洗髓和普通修士的区别,却不知道逆命丹的事情,不过眼前这老者,又是怎么知晓这些事情的?
老者将陈默的表情尽收眼底,笑道:“小子,后悔了吧?你好不容易获得了稀有的灵根,居然不去洗炼身体就敢修炼出灵力,如果还想在修真这条路走下去的话,相当于以后至少要多用两颗逆命丹!”
顿了顿,老者用筷子夹了几颗茴香豆,咀嚼了一番,含糊不清的说道:“也对,你一个无名散修,既不是修真世家,也不是富甲一方,没有钱财购买天材地宝,此事可以理解,毕竟七国之中,很多散修都是这样的...”
陈默很快恢复了之前淡漠的表情,说道:“前辈,可否将淬体的药草和灵材列出清单交与晚辈,价钱方面,自然会令前辈满意!”
他虽然表面镇静,但内心已是激动万分,要知道,他之前虽然是炼气八层的普通修士,但经过了灵石矿的邪异气息侵蚀,修为已经跌落至炼气一层,再过不久又会回到凡人的状态,到那个时候,他再重新淬体,是不是再修炼就能成为洗髓修士了?
“小子,你现在淬体已经于事无补了。”老者呵呵笑着:“灵力入体不可逆,你还是想想怎么弄到三颗逆命丹现实一些,据我所知,每十年举行的七国散修大会上,前十名的奖励就是逆命丹!你要不要去试试运气?”
陈默摇了摇头:“现在说那些都太远了,我只想学一门武技而已,淬体清单之事,前辈能否列出告知在下?若不能晚辈就不在追问了。”
“嘿嘿,小子,老夫也不是无事闲的去管你的私事,不如这样,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老者轻敲了几下桌面,低声说道。
“前辈想怎么交易?”
老者道:“小子,老夫可以告诉你淬体材料的清单,也可以教你一门防身的武技,更可以教你一招灵力转化内力的法门,但老夫我只有一个条件,你需要心魔发誓,此事必须办到!”
“前辈先说说看是何事再说。”陈默夹了一条酱牛肉,沾着小骨碟中的酱汁,放入了口中。
“十五年内....帮老夫弄到一颗逆命丹!”老者缓缓说道:“怎么样,能不能做到?”
陈默眼神一眯:“前辈在说笑吗?我自己还需要三颗逆命丹,你让我怎么可能拿出多余的一颗送你?”
“还有,晚辈听您的见闻,不像是普通的百姓,前辈为什么不亲自出手,想来得到逆命丹的概率要比我这个炼气一层的小菜鸟要高得多了。”
陈默倒酒,一边倒着,一边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因为你是修士,就这么简单。”
老者盯着陈默看了一会儿,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出了藏在心里几十年的秘密:
“老夫李擎,现已一百零七岁,十五岁洗髓后拜入万象派,五十六岁炼气十二层修为,六十二岁后因为某些事情灵脉损毁,修为尽丧,此生不能再修炼,这才来到秦风郡当起了四十多年的凡人...”
李擎的声音有些悲凉,话语中带着一丝的不甘,眼角的湿润又是对现实的妥协,陈默理解,他还只是普通的炼气修士,回到凡人的生活就已经够痛苦了,眼前的这位老者可是洗髓的炼气十二层修士啊!那种从云端坠落,跌倒在地上的痛苦滋味,何人能体会的出来....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了说话的心情,对着喝起了闷酒,烧刀子入喉心痛,三杯过后,老者李擎才继续说道:“老夫的儿子没有灵根,不能让他修炼,但就在前几天,老夫的儿媳生出了一名带有灵根的婴儿,我已经检查过了,这孩子资质比老夫我当年还要好!”
“老夫不能让他当一辈子的凡人!只有逆命丹,才能让他逆天改命,脱胎换骨,成长为老夫此生未达到的筑基境界!!”
陈默懂了,眼前的老者是为了替他的孙子求得一枚丹药,但也有些纳闷:“前辈既然说他资质不错,何不找一名门正派,让他加入岂不是更好?”
老者李擎:“这就不需要小子你操心了,怎么样,同意的话,老夫现在就把清单列出来。”
一边说着,一边有规律的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陈默明白,这是谈判的一些小手段。
他随即苦笑道:“前辈有些难为人了,你让一个普通修士得到四颗逆命丹,换做是你,有把握吗?”
老者李擎斜挑了他一眼:“小子,不是四颗,是两颗,你迫不及待要淬体材料清单的举动就出卖了你,老夫虽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能够重新淬体,但你肯定有几分把握成功,这样的话,你只需要两颗就够了。”
陈默面皮抽动了一下:“呵呵,前辈说笑了。”
没有继续把这个话题说下去,但他心中已经暗自腹诽,这老狐狸,这些年真不是白活的,居然能猜到他几分想法。
李擎不想太过刨根问底,每个人都有秘密,也岔开了话题:“最迟二十年,你只需要发个毒誓即可,若能够完成誓言,定要履行,否则冥冥之中必有天罚!”
陈默在一本杂书上看过一些趣闻,修真者冥冥之中和天道有着某些关联,若是一直背信弃义,突破境界时的心魔威力就会越强,轻者走火入魔,重则魂飞魄散也是可能之事。
二十年么...陈默计算了一下,依照自己正常的修行来看,也未必不能完成,退一步讲,若是不能完成,他也尽力了,心中已有了计较,又询问了一遍:“那前辈能教我一些武技傍身?”
“呵呵,我这套武技是万象门中功法阁的秘技,威力如何,你一试便知。”老者颇有自信地说道。
陈默当即应允道:“晚辈同意了,但前辈必须先教我几日,我再决定是否发誓。”
老者李擎微微一笑:“没问题,明日午时,你在郡内的北城区的大愧树下等着,老夫会再来联系你。”
“小二,结账!”陈默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第十五章 规划贫民区
对于贫民东城区的穷苦百姓来说,过去的这一个月好似做梦一般,令他们有些不敢相信。
首先是东城区的治安好了,大街小巷内的混混流氓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些胆大的百姓夜晚悄悄出去转了转,以往在必经之路上拦路抢劫的恶霸也不见了,颇为奇怪。
另外一个,就是保护费的降低,往常都是第一个人收一遍,第二个人来再收一次,弄得他们苦不堪言,不交就半夜三更的大声敲门,或者白天闯门恐吓百姓,放毒虫,泼大粪,有的是意想不到的手段。
为什么不离开这里?没有大量的钱购买秦风郡的房屋,那里的地契价格是贫民区的几十倍不止,不然的话谁愿意整日生活在贫民区里呢?
这群流氓地痞的存在让生活在这里的贫民形成了恶性循环,永无出头之日,但现在不同了,保护费足足降了一半,而且只交一笔就可以了,更好的是,还不可能出现交多次的情况。
据有些消息灵通的百姓打探,东城区的老大有人了,好像是之前东城四君子里的赵平,收服了其他三人,扫清了东城其他的势力,现在的东城区,明面上归秦风郡管辖,但所有东城区的贫民心中都了解,这里是他‘赵老大’说了算!
东城区的贫民们还挺高兴,最起码比以前是好多了,交保护费的时候也很配合,给前来收取钱财的小弟还弄蒙了:这还是之前生拉硬拽也不给钱的贫民们吗?!
现在他们也不敢嚣张了,原来的东城四君子之一,杜航下了命令,谁要是敢暴力催收,被贫民反映到他那去,当场卸犯事者一条胳膊,两次直接埋了,一点道理没有。
此时,杜航,冷哲与楚真天三人正并排坐在四百七十七号屋内,向一身白衣的陈默禀报着最近东城区的情况。
杜航坐在首位,近一个月的精神劲十足,可算是找到了当帮派首领的感觉,虽说人数只有三百多人,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了。
他望向陈默的眼神也不禁带着几分恭敬,要不是眼前这位提拔他们三个,怎么可能有现在的成就?
“赵公子”是他们三个对陈默的称呼,这位爷成立了逆水盟以后,很少露面,大家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平时主持“逆水盟”的都是杜航,冷哲是他的副手,至于楚真天,他直接向“赵公子”汇报郡内的各种消息,两人也无权管辖,三人各司其职,倒也和平无事,与几个月之前的剑拔弩张完全不同。
“逆水盟”是陈默起的名字,有感而发而已,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说的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逆水盟的计划分三个阶段,初级,扫清所有东城势力,一家独大,降低保护费的收取,让贫民减轻压力。同时。在整个秦风郡铺设消息渠道,任何消息,事无巨细的整理好送到陈默面前,以便他分析局势。
中级阶段,在东城贫民区新建酒楼,学堂,商铺,杂货店,赌坊,风月场所等等,这里的地界也便宜,开起来几个小摊子不成问题,有了资产,才有成为秦风郡新城的资本,同时,逆水盟的小弟们也有了娱乐的去处,发给他们的钱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逆水盟,还能吸引东城区的贫民们,省的无论干什么都要走半个多时辰去秦风郡,
高级阶段,那就是慢慢引流,扫除其余三区的势力将其合并...形成秦风郡新城!
赵公子说完了这一切,听的三人脑袋的懵了,这人比人就是气死人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些?而且听起来...也不是不能实现的样子啊!
赵公子还亲口许诺:事成之后,杜航就是秦风郡新城的城主,冷哲负责整个秦风郡新城的执法管辖,楚真天维护城内的运行稳定,不需要太久,跟在他手下好好做,三年之内就可以达成目标。
秦风郡新城明面上归秦风郡管理,但等到那时候就是杜航几人说了算的了,从陈默修真者的思维考虑,赵国坐镇的炼气修士才不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人家又没打起来,只是建立城镇而已,又不是叛国,再说,赵国秦风郡位于交界处,天高皇帝远的,就是告到天子脚下,什么时候消息能回来还不一定呢。
这么一说,几人又怎么不会斗志昂扬?眼下一个月的时间就达成了陈默要求的初级阶段。
陈默听完了二人最近在东城区的汇报,点了点头:“你们二位做的不错,现在可以推进中级阶段的建设了,记住一点,不懂的地方就去请教懂的人,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是绑,也要把懂行的人请来,比如说学堂,你们几个能当教书先生吗?去秦风郡给我花银两请,不来就抓家属当人质,记住,别亏待了人家,咱们的目的是让他安心教书,不是与人家结仇的,听懂了吗?”
冷哲和杜航立即起身拱手应下。
“禀公子,最近的郡内有几件事发生。”楚真天,见二人说完了,坐在第三把交椅的他起身拱手说道。
“讲。”陈默看了他一眼说道,
“第一件事,就是秦风郡即将并入楚国版图一事...”
楚真天从怀中掏出了一副地图,铺在了附近的桌子上:“公子请看,这是赵国的地界。”
陈默与几人走上前去,楚真天一指地图的右下角,秦风郡的位置与楚国蓝法郡接壤,再右边,就全都是楚国的土地了。
“赵国与楚国是联盟,这次赵国朝廷向楚国归还了一百五十年前占据楚国的四大郡,其中就有我们秦风郡,所以很快,秦风郡就要隶属于楚国了。”
“不过还请赵公子放心,即便是秦风郡归了楚国,秦风郡也依旧是马郡守管理,不会影响公子的计划。”楚真天严肃的说道。
每天忙于信息传递的他,已经很久没去怡红楼那种地方了,对于他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大事啊,等有了权势,想去哪里玩不行?别人还得恭恭敬敬的称他一声楚爷!
“还有呢?”陈默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还有楚国昭天宗,近日会派一名仙人来郡内招收十年前就已被内定的仙人苗子。”楚真天想了想,开口说道。
对于仙人之事,他们只是听说过,但见到仙人还是很少见的,不过话又说回来,眼前的这位...不就是一名仙人吗?
楚真天三人感觉到了,现在的陈默比一个月之前的陈默好像少了点什么,那种给人无形的压力消失了,与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但几人也不会出手进行那试探之类的事情,这种事一旦做出来,三人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万一人家故意如此呢?他们岂不是自毁前程?
况且,‘赵公子’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危及到他们的事情,权利也放给了他们,出事他摆平,这是在扶持他们三个,他们又岂能做恩将仇报之事?
陈默嗯了一声:“这件事,密切关注,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知我!”
楚真天连忙应下。
“我知道你们心中都有疑惑。”陈默淡淡的说道:“不明白我是为了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我绝对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这里终究是你们的地方,安心做事,别想太多,对大家都好。你们说呢?”
三人心中一凛,这可能是在敲打他们,别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慌乱的连忙下跪:“公子明鉴!”
“散了吧,我最近有些事情要办,看好东城区别出乱子,上次楚真天说的,南城区的野狼帮开始骚扰我们东城区的贫民,这件事给我以雷霆之势压下,杜航你带队给我巡视,发现一个杀一个,就算要开战,也要等我回来再说。”
陈默说完后,挥散了众人,他则转身进了后厅,在后门出来后,以本来面目前往秦风郡的珍宝阁。
说起来,这画画的摊位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去了,想必林伯那里已经急不可耐了吧?
陈默近一个月来一直在老者李擎那里学习武技,还学会了将灵力转化内力的功法,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的将炼气一层的修为转化成了内力,相当于武林高手苦练了约莫十五年的样子。
还好陈默的举动够快,第二天,炼气一层的修为彻底消失,他的灵力经脉彻底被黑色小块堵死了,全身上下再也提不起一丝灵力!好在他之前的内力还在,还有一些自保的能力。
这也是他面对杜航三人丝毫不慌乱的原因。
没有了灵气,什么对敌的手段也没有了,因为东城区的快速发展,导致了南城区的一部分贫民迁移进了东城区,而且这种行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多,陈默要抓紧学会老者李擎交给他的武技,才能在与南城野狼帮的角逐中取得胜利,拿下南城区的归属。
珍宝阁还在那里,陈默走上了二楼,当即引起了某些窥探之人的注意,他们悄悄的离去禀告了,这一切,没有了灵识的陈默是不知道的,不过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通风报信,自然也就没有阻止的理由了。
“陈画师,你可算来了!近日不见,上哪里发财去了?”
珍宝阁的中年胖老板哈哈笑了一声,震得整个二楼都微微轻颤,还好这位画师回来了,不然拖欠他的钱可就跑了,他交的押金也抵不上一个月的摊位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