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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剑诀全文阅读

作者:曾灵     唐诗剑诀txt下载     唐诗剑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38章 引君入瓮

    王九看了看日期,已是六日之前,再估量一下自己至印尼旧港的时间,应该来得及赶去与郑和船队汇合。于是第二日清晨,陈侍郎安排了一艘五桅战船,并安排了二百余名全副武装、尽皆配备长、短火铳等最新式大明军中的利器的锦衣卫,与王九和任罄一同出发。

    陈侍郎在送别之时,看着如同神仙眷侣的王九与任罄,却隐隐有不详之感……

    但陈侍郎却说服了自己:这样的锦衣卫头儿,上苍会眷顾他的……

    结束了对古里的访问,标志着郑和终于不负圣恩,顺利地完成此行所确定访问的国家和地区。

    郑和率船队返航。

    归国途中,船队在甘巴里国(今印度南端科摩林角)短暂停留,对甘巴里国国王作了礼节性拜访,双方互赠了礼物,船队亦顺便补充给养。离开甘巴里后,船队经过锡兰山,借助牵星术安然驶过印度洋,抵达苏门达剌。在苏门达剌的官厂维修船舶,补充淡水与食品,接着前往满剌加。

    郑和在满剌加短暂停留,等待分船队自泥等地来会合,再一起返航回国。

    离开满剌加,郑和的船队下一个目标便是旧港。

    旧港,宋室王朝称之为“三佛齐”。三佛齐国在爪哇国的西面。洪武三十年(1397年)爪哇国满者伯夷吞并了三佛齐,将其命名“旧港”,旧港便成为爪哇国的势力范围。

    这里气候四季温暖,土地肥沃,稻谷一年三熟,有“一年种谷,三季收稻”之谚。作为一个东南亚著名的商港,旧港交通发达,物产丰富,贸易发达,来自中国的铜钱在此也流通无阻。

    元明之际,中国国内战乱,社会动荡不安,广东、福建沿海许多人漂洋过海来至东南亚寻求生活,其中不少人来到旧港谋生。洪武年间,广东潮州人陈祖义纠集一帮人占地为王,自封酋长。他劫持过往船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严重地妨碍海上贸易的进行。

    甚至周边各国派至大明的使臣船只,陈祖义亦不放过,并放言专门劫掠各国自大明归国的使节船,各国贡使与商船畏之如虎,致使海上商路与东南亚朝贡被阻隔多年。

    为此,明太祖朱元璋悬赏五十万两白银;而至永乐帝朱棣更是开出了八百万两白银,史上最高的悬赏!要知道时年岁入方且二千万两白银。

    此次郑和下西洋,在来之前永乐帝朱棣便曾嘱托郑和伺机剿灭盘踞于旧港的陈祖义海盗团伙。而那王九的以“黑吃黑”为目的的“黑狼”海盗更是以“归顺”的身份,收服施进卿,委身入陈祖义的海盗团伙内。

    按郑和与王九的约定,郑和不愿船队在下西洋伊始就大开战事,他却更希望通过“和平”的手段争取陈祖义的“改邪归正”。因而当郑和船队前往西洋各国,途经旧港之时,曾派人送信予陈祖义,劝告他弃恶从善,不要劫掠过往船只,维护海上航路畅通。

    当郑和船队再次返航再次驻泊旧港时,此际的陈祖义仿如看到了如同金山般的海上宫殿……

    旧港内一座富丽堂皇、宛如江南苏州园林的院落内,一座古朴的大堂,

第239章 海上鏖战

    陈祖义自称本王,却也名符其实。

    如今他的手下兵强马壮,二万余人的海盗团伙,二百余艘大大小小的船只;同时,只要是过往船只,均需缴纳一定的过路费方允许通过,用日入斗金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随着人员、财富的积累,陈祖义的野心如同草原上的野草,疯狂地生长……

    一年多以前,施进卿带着数船财物及一伙新收编的海盗回至旧港,陈祖义对其起过疑心。

    他命人观察过施进卿大半年,但发现其却是无任何异动,而且对他言听计从。更为让人惊诧的是,施进卿的属下,个个均十分强悍。虽然有些海盗头目的人手较施进卿多了许多,但论起战斗力,那些人却不是施进卿这伙人的对手。

    也因此,施进卿在这伙海盗头目之中却是大家的眼中钉,但在陈祖义心目中的地位却逐日提高,直至成为陈祖义的左膀右臂。

    当上次郑和船队至旧港之时,陈祖义内心便在盘算如何发兵劫掠郑和船队,但由于郑和船队在旧港停留时间很短,陈祖义并未得逞。

    而此次郑和船队在归途之中,再次来至旧港,陈祖义心中暗呼“天助我也……”马上召集十余名海盗头目,商议对策。

    “此次有笔大生意……”陈祖义左右而顾,并且顿了顿,看着自己的属下瞪大眼睛,疑惑地看着自己,他内心很是得意,继续道,“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看看有没有人可为本王分忧……”

    他的话音刚落,列下便有三人站出,拱手而异口同声地道:“属下愿为王爷分忧。”

    陈祖义忽然狞笑道:“那行。如今那码头处,来自大明帝国的船队在那,你们哪位去犒劳一下这个船队?”

    话语一出,这三人愣住了,他们原本以为可能会有好处,或许外出劫掠船只,只管打杀便可,未曾想到却是这个命令,这三人顿时踌躇起来。

    如今这些海盗头目各各心怀鬼胎,他们生怕别人抢走这单大生意,他们的眼中钉更是那左手最前的头目施进卿,但未曾想到竟是去犒劳那郑和所率的船队!

    “王爷,属下愿为您分忧。”肥头大耳的施进卿见那三人有异状,便拱手站了出来道。

    陈祖义满意地点了点头,以手捋三缕胡须,沉思道:“你代表本王,去慰问一下那大明的船队。看看他们需要什么,我们便予以他们便利。”

    施进卿拱手领命。

    陈祖义点了点头,又道:“上次这郑和送信予本王,要本王弃恶从善,不要劫掠过往船只,维护海上航路畅通,本王深以为然。所以此次派人去与郑和商议投诚一事。”

    话语一出,群盗便炸开了锅。

    “那不是相当于自断财路……”

    “如若如此,那岂不等于自废武功……”

    “除了如此,那我们凭什么养活那班弟兄……”

    “……”

    众人尽皆反对,唯独施进卿沉默不语。

    陈祖义环顾四周,见群情激昂,内心如同开了一朵花一般。但见这施进卿沉默不语,若有所思,手一挥,众人尽皆静下,便望向施进卿道:“你有何意,不妨说来听听。”

    施进卿内心直在打鼓,他确实不知陈祖义此举何意。但依他所知按陈祖义的脾性,若要他投诚,实如水中捞月----那是绝对不可能滴。

    施进卿实在不知如何应对。

    施进卿看起来肥头大耳,但不代表他蠢,相反却极为隐忍。

    陈祖义盯着他,却不知道只是瞬息之间,施进卿却转了数个念头……

    施进卿咬了咬牙拱手道:“属下不赞成投诚。但若王爷执意如此,属下领命!”说罢,施进卿便一言不发。

    陈祖义看着施进卿良久,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众人看着陈祖义,却是莫名其妙。

    陈祖义大手在案前“啪”地一拍,大声喝道:“下面有没有愿意投诚的?若有愿意投诚的,现在本王便让如愿以偿!”这陈祖义下巴处的三络胡须随着他的说话抖动起来,一时间枭雄本色尽显!

    陈祖义见众人尽皆不作声,狞笑道:“假若有人愿意投诚,本王会让他明年的今日,便是他的忌日……”

    施进卿如今方才醒觉,原来方才陈祖义是对众人的试探。他悄悄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内暗自打鼓:好在蒙对了……

    但施进卿却没有太多时间来感慨。

    这陈祖义经过对众人的试探,一时间内心大畅。原本他便从未想过投诚,一直心怀鬼胎,一边与郑和虚与委蛇,表面同意归顺大明,一边暗中监视郑和船队的一举一动。

    陈祖义开始委派任务。据陈祖义判断,船队自西洋远道归来,必定舟车劳顿,如若深夜趁船队官兵熟睡之际,发动突袭,必定能成!

    突袭一事,陈祖义打算亲自率五千人突袭。

    而施进卿则被“委以重任”,陈祖义要施进卿送食品、淡水等予郑和船队,以麻痹郑和;在陈祖义突袭郑和船队之时,由他负责镇守大营……

第240章 束手就擒

    施进卿将自己与郑和的接事宜告知了陈祖义,同时施进卿向陈祖义要求也参加劫掠郑和船队的战斗,但那陈祖义却是不置可否。施进卿暗自窃喜……原本他便未有打算参加劫掠郑和船队之战,如此请战,也仅是故作姿态而已。

    一个月黑浪高之夜,陈祖义自海岸上远远望见停泊在岸边的郑和帅船上一盏青灯高悬,其他船只悄然无声,一片漆黑,不禁一阵狂喜,心里暗道:“天助我也。”

    他即刻下令,命数名海盗头头分乘近二十条战船,悄悄地向船队掩袭过来。

    而他自己则在最为庞大的战船之上,身侧则是那“寒山三友”的独眼老大与鹰勾鼻老二,而花发老三仍在老巢坐镇。

    近二十余艘海盗船驶向最为庞大的宝船,在陈祖义看来,先控制住宝船,那么其他战船便会缴械而降!

    宝船最高的桅杆之上,青灯高悬。

    二十余艘战船悄悄驶进宝船三百米、二百米……距离越来越近,而此际的宝船之上仍寂静无声……

    陈祖义内心狂喜,这宝船庞大的身影,实在是让人心动。此际的陈祖义仿如已看到自己坐镇这宝船之上,挥斥方遒……

    及至百米距离,陈祖义手一挥,这近二十余艘的战船正待分散两边围住这宝船之际,突然,郑和帅船上的灯光一变,青色的灯光顷刻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盏红灯。

    霎时,船队上所有船只灯火齐明,陈祖义突然发现,自己四面均有郑和船队的战船,而自己这近二十艘的战船竟如饺子一般,被包裹于其内。

    如今的海面如同白昼,不待海盗船攻击,所有船只上各种火器齐发,一排排箭矢射向海盗船只。刚才还是万籁俱寂的海港,瞬时炮火声、喊杀声、兵器撞击声响成一片……

    郑和船队的不少战船开始启动,在船队包围掩杀之下,近半的海盗船开始燃起熊熊大火,海盗死的死,伤的伤。因为船起火,海盗纷纷跳海逃命……

    一时之间海盗死伤近半……

    实在是因为陈祖义太过自大,他目眦欲裂。

    他是万万没想到,竟然钻进这郑和船队的包围圈内。

    并且郑和船队上兵器配置极为先进,火器更为凶猛。

    他亲眼见到自己船队的一名凶狠的海盗,手执利丸,正欲跳上郑和船队掩杀过来的战船,船舷之上忽然伸出一只火铳,只见火光一闪,那海盗掩胸而跌入漆黑的海中,海浪翻起,瞬间不见那海盗的踪迹……

    陈祖义如同落入陷阱的恶狼,慌忙组织残部拼命顽抗,企图撕开一个裂口冲出包围。但他朝海岸据点方向遥望时,只见老巢上方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陈祖义大惊,连忙组织人员向海上西南方突围……

    陈祖义自然不知晓,就在他们向郑和船队进发之时,郑和、王九已安排另一只船队近五千人,便向陈祖义的老巢进发,在坐镇老巢的施进卿的内部策应之下,老巢瞬间便被攻破,剩余的数千名海盗较之如今的海上的海盗,下场更为凄惨,逃是无处可逃,躲亦无处可躲……

    大明水兵的弓弩、火枪实在是远近皆宜的杀人利器;而在老巢之内,那伙之前“投诚”而来的黑狼海盗极为凶悍,三人一组,十人一队,俨然与大明正规军队无异,与乌合之众的海盗有天壤之别!

第241章 覆灭

    至此纵横大明江湖数十载的“寒山三友”中的老三,精通虎鹤双形拳响誉大江南北的花发老三终于毙命。估计他至死仍不可相信,如今他的尸首,被人以铁钩勾住下巴,如同拖着一条死狗般,拖至辕门处,吊于一只旗杆之上……

    而如今仅数里之远的海上之战亦如火如荼。

    郑和船队的战船开始进攻,实在是郑和船队的武器配置太过强大,在与陈祖义的海盗团伙之中交手之时,往往火铳、弓弩齐射,陈祖义所率战船之上的海盗纷纷坠船而火起,如今居于正中的陈祖义所在的最大艘六桅战船,着火的风帆已被割断缆绳丢下海中,如今陈祖义所率船队损失已过大半,

    陈祖义眼睁睁地看那郑和船队的战船已向自己的战船合围,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一旁站立身侧的二名老者,一人独目,一人鹰勾鼻。这正是“寒山三友”中的老大与老二。

    当老三毙命之时,那独目老大忽然手捂胸口,看向烽火渐熄的陈祖义的老巢,若有所感地黯然道:“二弟,老三应该挂了。”

    鹰勾鼻老二点了点头道:“我亦有所感。”

    “我们不应该来此的,”独目老大叹了一口所道,“自在大明,我们便如丧家之犬,煌煌不可终日。当逃至安南时,方才喘了一口气。但自从你在多邦城东门,以短矛射杀了那名身材高大的护卫之时,我便觉得也许以后不需要再逃了。”

    “大哥,为何如此说?”鹰勾鼻老三道。

    “你未发现吗?当你射杀那名护卫之时,那名为首的黑衣人,手中的利刃,竟然爆出了尺余之长的剑气。”独眼老大道。

    “我倒是未曾留意。但只是觉得如若可将那黑衣人身边的那个女子弄来,那便不虚此生……”鹰勾鼻老二仍是无所谓,且“哈哈”笑了两声道。

    “老三,你不可再任性了,那名为首的黑衣人,却不是你我单独可匹敌之人,”独目老大叹了口气道,“如若我没说错,那人所有用剑诀应为‘唐诗剑诀’,那种意境我似乎可感觉得到。”

    “‘唐诗剑诀’,那岂不是之前已故的剑神王泊所使的剑诀?”鹰眼老三惊诧地道。

    一旁的陈祖义正在焦灼地看着自己的海盗团伙节节败退,当那鹰眼老三提至“剑神王泊”,他忽有所感,转头惊恐地问道:“‘剑神王泊’?他不是死了吗……”

    “剑神王泊死了,不代表他的剑诀便没有传人,”独眼老大不置可否地道,“王爷,恕我二人不能再保护您了。”

    “不,你们如果护着我逃出生天,我会给你们银子,你们要多少,我便给多少……”陈祖义道。

    战火已然燃烧至陈祖义的战船之上,两艘郑和船队的战船已将陈祖义的这艘战船合围,火箭、火铳已如雨点般向陈祖义战船上发射,陈祖义船上的海盗纷纷倒于甲板之上或跳至海中逃命……

    随着一声猛烈的撞击,陈祖义的帅船摇晃了一下,郑和船队已有一只战船靠上了陈祖义的帅船船舷,随即便传来刀刃撞击与喊杀声……大明水师已攻至帅船了!

    陈祖义万念俱灰地瘫倒在甲板之上……

    那独眼老大与鹰勾鼻老三急将陈祖义拖至安全之处。

    “我数十年的心血全废了,全废了……”陈祖义喃喃自语道。如今的陈祖义万念俱灰。

    “王爷,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毋须在此多感慨。”鹰勾鼻老二道。

    “等下等大明兵士上船,我俩尽量护卫王爷周全,但如我二人自身都难保,还请王爷见谅。”独眼老大道。

    “确实,你们很有自知之明……”一声悦耳的男声传来。

    三人大惊,睁眼一看,却见一名俊朗年轻人,一身紧身黑衣,全身已湿透,正不断地滴水,看来这人却是自海上潜水而来,他眼眸漆黑发亮,怀抱着一柄似刀如剑的兵刃,正看向他们……

    独眼老大忽然发现这人已来至此,但自己与那鹰勾鼻老二竟一点都未察觉,不禁挺身而骇然道:“你,你是何人?”

    这人除了是王九还会是谁?

    “这么快就健忘了?在安南多邦城东门之时,是谁执短矛将我护卫洞穿?如今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竟栖身于此。我说我的手下寻遍安南都找不到你们,真是难为你们‘寒山三兽’了,”王九笑道,“噢,不好意思。如今你们应是‘寒山二兽’了,因为还有一个,已经被挂于辕门之外的旗杆之上了。”

    独眼老大正待开口,他身后的鹰勾鼻老二踏了出来,狞笑道:“噢,原来是你。我说看着怎么如此眼熟!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妞呢?她怎么没来?”

    “谁说我没来?”一个悦耳的女声传来。

    瞬间在王九身侧出现了个婀娜多姿的身影,来人正是任罄,手中正提着一柄滴着血的二尺有余的缩小版的横刀。她随着战船合围至陈祖义的帅船处,第一个纵身跳上陈祖义帅船的便是她!

    任罄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许不安,她知晓王九欲生擒那陈祖义,而之前的“寒山三兽”亦陈祖义的阵营之中,当她得知此事之后,更是紧盯着陈祖义帅船……

    待她接连杀了数名海盗之后,便循着王九的气息寻至这甲板之下的避静之处,恰好听到鹰勾鼻老二的说话。

第242章 惊鸿一瞥----道之剑

    呼啦啦,瞬时之间便在任罄身后出现了十数名身着黑衣的王九的亲卫,以刘老二为首,尽皆以弓弩黑黢黢的洞口对着场内的独眼老大、鹰勾鼻老二与瘫倒在地的陈祖义。

    陈祖义已万念俱灰,这十数年来的顺风顺水,早已淘尽其斗志,一朝倾倒,永不翻身。

    陈祖义看着俊朗的王九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是何人?为何看起来有些面善?”

    “他还能是何人,自然是剑神王泊的后人。”独眼老大插嘴道。

    王九看着陈祖义笑道:“在下王九,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他的后人。为清除你这个祸害,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怎么说?”陈祖义颓然道。

    “让你死亦做个明白鬼,”王九“唰”地将怀中的横刀抽出,道,“你应该知晓,当年你以百万两银子,买我父亲王泊之命,并以我与我母亲相胁,我父亲自刎身死。但如今那参与围剿我父亲之人,峨嵋派、恒山派、少林派等主使已尽皆命丧我手。你,是最后一个!”

    陈祖义脸色刷白,已无血色……

    “你们二人,想怎样?”王九忽然转向独眼老大与鹰勾鼻老二道,手中之刀瞬间爆出光芒四射的尺余剑气。

    “王公子,他是他,我们是我们,”独眼老大道。

    “那行。”王九手一挥。那刘老二率了三名护卫瞬时将那瘫倒于地、不可一世的海盗王陈祖义捆了起来,陈祖义束手就擒。

    陈祖义被数名侍卫架过王九身边,他忽然停了下来,问道:“请问王公子,那施进卿一年多以前,所收编回来的‘黑狼海盗’,是否为公子所率?”

    王九看着筹划截杀自己父亲之人,忽然觉得意兴阑珊,点了点头道:“正是。正是我所率,我收服施进卿,让他做你的内应,那近二千人,尽皆为我的手下!”

    “输在你手下,不冤……”陈祖义喃喃自语。陈祖义不蠢,相反而极为精明,只是因为这些年顺风顺水,实在太过狂妄,一招出错,满盘皆输。

    出兵是错,让那施进卿等人看守大营,更是错上加错。施进卿里应外合,端了老巢,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陈祖义想明白了,正待被那刘老二等人架走之时,任罄拦住了陈祖义。

    任罄始终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心生不安。她二话不说,直接挥起了血迹尚未干的手中之刃,一袭凉意透过陈祖义的两臂、两腿。陈祖义瞪大了眼睛,忽觉四肢筋络疼痛难忍,用不上力,脚下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独眼老大看着几乎被架出去的陈祖义,叹道:“筋络已断,废人一个。那王公子,对我们兄弟二人,您打算如何?”

    王九执那冒出尺余剑气的横刀,斜指地下,笑道:“冤有头,债有主。江湖事,江湖了。我们属大明军队攻城,但却死于你们江湖人之手。你说,我待如何?”

    “那人是我杀的,你却待如何?”独眼老大身后的鹰勾鼻站了出来道。

    “原本不想说那么多的话。今日说的话太多了,”王九道,“你留下,他可以走。”说着看着鹰勾鼻老二,又指了指独眼老大。

    “假如我不走呢?”独眼老大冷笑道。

    “不走?那便留下……”话未说完,这王九挥起手中之横刀,携着尺余的剑气,举重若轻地直接向那独眼老大劈去……

    独眼老大眼前忽然闪现一道异常闪亮的白光,直让人不忍直视。独眼老大大惊,他未曾料到这王九竟会爆起挥剑,这剑来势不快,但实在是刁钻,避左避右均不可,只能后退!

    这一退,便只能与那鹰勾鼻并排。

    王九一剑逼退那独眼老大后,对他道:“你走还是不走?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那好,我走。”独眼老大面无表情地道。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弟鹰勾鼻老二……

    如今众人所在船仓内一片寂静,船仓外的打斗声已暂歇,唯有听见大明水师的官兵正在吆喝俘虏缴械之声。

    一步,二步,三步……他缓慢地踱过王九身边后继续向前行。

    前行的方向,任罄为首的十余名侍卫正手执弓弩,将黑洞洞的弩口对准正在缓慢前行的独眼老大。

第243章 一帆风雨暗天涯

    王九动了,却是不动如山,动也如山。

    他的左手处“嗖嗖嗖”弹出三枚指刃,不分先后呈品字形,闪现三道幽蓝的光芒直飞鹰勾鼻老三,正中那道幽光直指鹰勾鼻老三的咽喉,下面两道幽光直插鹰勾鼻老三的两肋……

    而其右手的横刀,爆出尺余的剑气,正对着势如猛虎下山般的独眼老大。

    但此剑却无“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之气势,亦无“倚天万里须长剑”的倚仗,更无“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一往直前的决心……

    这只是平淡而无奇的一剑,平凡而简单的一剑,仿如洗却铅华,返朴而归真。

    在势如猛虎的独眼老大看来,这剑无论自己自哪方而来,那剑尖都将对着自己。

    “道之剑”三字涌上独眼老大的心头,一阵恐惧向他袭来,独眼老大斜瞥自己的师弟,他将牙一咬,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将自己的胸膛迎着那惊鸿一瞥----道之剑而去……

    鹰勾鼻老二如飞鹰展翅一般向王九,而那三道幽蓝的光正迎面袭来。他一侧头,让过直奔咽喉致命的一击,而那两枚指刃瞬间没入鹰勾鼻老二的两肋,直至未柄……

    受了伤的鹰,更是激发了鹰的斗志,“嗷……”鹰勾鼻老二大吼一声,汇聚数十年的功力奔涌而出,那鹰击长空之势直奔王九袭来。

    而就那独眼老大前有王九的道之一剑,后有任罄的惊艳之刀,就在这瞬间,独眼老大却凄然一笑,竟丝毫不躲闪,直接以胸膛对着那道之剑扑了过去……王九那剑势未变,而那剑瞬间洞穿了独目老大,而那独目老大竟去势未变,那两只虎爪直接合围,如铁箍一般直接搂住了王九……

    独眼老大拼死一箍,凝聚数十年的功力,力道何等巨大,此刻的王九竟然动弹不得。而此刻那受了伤的鹰勾鼻的鹰爪向王九的胸膛袭来,鹰勾鼻的鹰爪黝黑而发亮,他沉溺于鹰爪多年,全力一击那力道何等的巨大,这五九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那劲道何等巨大,王九连同那独目老大一起撞破身后的木墙、船舷的围栏,竟自丈余高船舷跌入的海里……

    这仅是电闪雷鸣的瞬间,任何人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而那最先反应过来的任罄那剑却是刺了个空,任罄仅是来得及看着着王九漆黑而发亮的眼神中,看向她眼中的依依不舍的深情与厚意……

    “九哥……”任罄凄厉地喊道。

    鹰勾鼻老二一击得手,转眼狞笑地转身看向任罄,眼中满是占有与**。

    而此刻王九的侍卫反应过来执兵刃冲上前来,正待此时,鹰勾鼻老二忽然一脸的错愕,面上的表情极其古怪,而他的胸膛忽然闪现一只带血刀尖,

    任馨惊诧地看着那带血刀尖,这刀尖她非常熟悉,正是王九的横刀!

    鹰勾鼻老二错愕地看着自己胸前将自己贯穿的带血刀尖,一阵剧痛自胸前向全身扩散,他转过头,看着那之前被王九与独眼老大撞开的空洞,忽然手指夜空,凄惨地叫道:“我不甘啊……”话语未绝,倒地吐血而亡……

第244章 庆功宴

    郑和船队向大明返回了,但任罄仍然在在这旧港之畔搜寻了三个月,自大海之上到陆上,每寸土地都翻了个遍。刚开始以来,不断会有尸首自海上浮起,并被海水冲于岸边。每日均会有原海狼之人在搜寻、认尸,但始终未见到那九爷的下落。

    洪平、如画大和尚与亲卫刘老二尽皆陪在任罄身边,生怕她有什么闪失,但那任罄的神态却安详而自然。

    “嫂子,您没事吧!”洪平问道。

    “无事。这搜寻了这些时日,实在辛苦你们了。”任罄平静地道。

    “那他到底在哪呢?”洪平问道。

    任罄望向蔚蓝的天空,感受着天地之间清静而无私的元气,下意识地道:“他已经不在这儿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洪平道。

    “回家吧。我已经觉得他的气息已经不在这儿了。不需要再找了。”任罄深吸一口气,她感受着海风带来的潮湿而略带腥气的气息道。

    “那九哥儿去哪了?”一个胖大脑袋自洪平身后伸了出来,这正是如画大和尚。

    “我只知道,他尚在。当他跌落海中的数日以来,我尚且感觉得到他的气息,但这气息实在太过稀薄。尔后,便再亦未有感受到他的的气息,”任罄道,“但我相信,他仍然安在。如若可能,我会在安南等他归来……”

    数滴眼泪自任罄圆润的脸颊上流了下来,跌落在甲板之上上,化为无数的细微的水分子……

    大海博大,但亦是由无数的水滴汇聚而成,但无数的水滴,亦是由无数的水分子构成,是否可谓“知微见著”呢?

    永乐五年八月,也即是在任罄率领数艘船启程回安南之时,下西洋的船队完成第一次下西洋的任务,在郑和的率领之下,浩浩荡荡地回到太仓刘家港。

    此番下西洋,船队主要到访了占城、爪哇、苏门答剌、南巫里、满剌加、旧港、锡兰山、小葛兰、柯枝、古里等国家和地区,除却了锡兰山国王亚烈苦奈儿之外,其他西洋各国均派遣了使臣随同郑和一起来华回访。

    刘家港码头之上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彩旗飘扬,热闹非凡。

    永乐帝的特使和江南苏州、松江两府的大小官员迎候在岸边,欢迎远航归来的下西洋的官兵。

    当晚苏州府和松江府官员在太仓隆重设宴,犒劳全体下西洋的官兵。

    宴会之上,数十名官员齐齐举杯向郑和敬酒,恭喜他完成下西洋的壮举。

    但郑和却高高举酒杯,面色郑重地道:“是要敬酒,要敬三杯酒。首先第一杯酒,应先敬我们陛下,下西洋的壮举正是因为陛下,方才得以成行。”说罢,郑和面向北而拜,众人尽皆跟随,将酒倒于地下……

    众人尽皆又斟满酒。郑和高举酒杯道:“第二杯酒应先敬在此次下西洋时众多英勇献身的弟兄们,下西洋之路,乃是他们用自己的热血铸就。”说罢,却将这杯酒洒于地面……

    酒又被斟满,郑和高举酒杯,向众位官员道:“这杯酒,我要敬一名无名之人。他是我的贤弟,一位舍生取义之人。在我看来,用义薄云天亦不为过!”

    众人愣住了。郑和继续道:

    “在下西洋之前,一个机缘巧合之刻,我认识了他。我们相谈甚欢,并成为结义兄弟……”

    众人大惑,到底是何人竟能得到郑和的垂青。要知道,这郑和不简单,数十年共跟着永乐大亮鞍前马后,有郑和的一句话,便可用“平步青云”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在我下西洋之前,他向陛下请命,欲以海盗的身份先行下海,以黑吃黑为主,清剿海盗。他那路先行,为明线,我这路后行为暗线。他们这路人马闯下赫赫威名,人称‘黑狼’……”

    话语一出,众人皆惊。

    “这‘黑狼’确有此事。他们的头头九爷,被悬赏的银子,却是个‘二百五’,二百王十万两银子……”

    “我说这海盗怎会不伤人命,原来是我们的自己人……”

    “我说那福建布政使王卜鸣为何拿出银子,专门补贴那些被‘黑狼’海盗劫掠之人……”

    众人尽皆议论纷纷。

    忽有一人发问道:“但那‘黑狼’海盗却如昙花一现,只是大半年有余便消逝,那是为何?”

    郑和点了点头道:“因为他们收服了一人,假意归顺海盗王陈祖义!”

    当听到海盗王陈祖义之名,这江浙沿海一带的官员岂有不知之理!

    而那陈祖义被生擒一事,早已在大明帝国的沿海传开,人人拍手称赞。

    郑和的功绩除了下西洋之外,最大的功劳便为生擒雄霸马六甲海域,达数十年之久的海盗王陈祖义!

    沿海官员尽知那海盗王陈祖义被生擒,郑和船队以明文的形式,向朝廷奏报陈祖义被生擒一事,但如何生擒却是无人得知,郑和未有说明。

    众人尽皆翘首以盼这郑和继续讲下去……

    “明线为主,暗线为辅。这亦是要感谢我们陛下的运筹帷幄。‘黑狼’海盗的销声匿迹,亦是因为他们假意归降了海盗王陈祖义。而他却离开大队,转战安南。众人尽知,这张辅将军以一年时间踏平安南,但你们可知,为何他们会在一年之间踏平安南?”

    “当然,张辅将军智勇双全,陛下远在京城运筹帷幄。与我下西洋的暗线一般,我那义弟率一队人马早已在安南布局,源源不断的情报向提供予张辅将军,并且在最为关键的多邦城一战时,他身先士卒,率数十名死士勇闯多邦城东门,大开东门,引我大明兵士进城……”

    众人尽皆瞪目结舌。

    “这郑大人说的,莫不是与那锦衣卫指挥使并列的另一名指挥使?那人叫何名,急切之间却想不起……”

    “那人不是原来永乐帝御前带刀侍卫王九吗……”

    “那王九不是以千里奔袭、僵桃李代,而救下那安南王嗣陈天平之人吗?”

    众人发问。

    郑和点了点头,道:“这人,正是我的义弟王九!”

    话语一出,众人目瞪口呆……

第245章 盼夫归

    “正是他,布局安南,协助张辅将军在一年内便将安南平定。或者说假如无他,张辅将军亦可平定安南,但应无法在一年内平定,且那么顺利。”郑和道,“安南平定之后,圣上对其青睐有加。加封其为锦衣卫指挥使,负责海外事务。他归国、认祖归宗之后,他又踏上了剿灭海盗王陈祖义的征途……”

    “敢问大人,这王九认祖归宗?他却是哪家大人的儿子,假若我有这样的儿子,真是祖上烧高香了。”一位官员叹道。

    “下官有个同僚祖籍福建,听闻这王九是如今福建布政使王卜鸣王大人的孙子。今年过年时,刚刚在福建南靖认祖归宗。但这王大人为人低调,倒未大摆宴席。”一侧的官员答道。

    众人尽皆点头。

    “确实,这王卜鸣王大人为王九的祖父,但你们可知,王卜鸣王大人的儿子、王九的父亲是谁?”郑和道。

    众人尽皆摇头。

    “二十年前,曾经有位锦衣卫千户王泊,不知各位可知晓?”郑和问道。

    斗转星移,岁月如梭,时光被拉至二十年前……有些年轻的官员不知晓,但那些年长的官员倒尽皆倒吸一口凉气:这王泊,如何不知?一柄长剑,嫉恶如仇,那些倭寇、海盗闻风而逃……

    席间的官员尽皆窃窃私语,众人皆觉得今日晚宴之上,脑袋不够用了。而年长的在与年轻的讲述之前那号称“剑神”王泊的事迹,以“天妒英才”、“英年早逝”来说却不为过。

    郑和继续说道:“今年开春,我的义弟王九至印尼旧港与我汇合,共商剿灭海盗王陈祖义之事。之前他所埋的钉子施进卿终于起了作用。我将陈祖义围困于海上;而他的老巢,在施进卿的配合之下,里应外合,全盘剿灭!”

    “那你那义弟王九呢?”

    “我那义弟王九亲自登上陈祖义的帅船,生擒陈祖义,但在臭名卓著的‘寒山三友’中老大、老二的合攻之下,将二人击毙,而自己却被击入海中,如今音讯皆无……”

    且将镜头转向南靖王卜鸣的祖宅。

    自从王九离开祖宅,自泉州港出海之后,杜雪萌思来想去,还是想在王九祖宅之中等待丈夫归来。因为王九与她说过,此番出海之后,也即一年半载;之后他均会在国内坐镇。

    而老家,距离泉州港很近,如得知自己相公归来,他未交差不得归家,那自己带上闺女七毓随他一起返京交差便是,如此亦不算违令……

    但无论如何,这杜雪萌对自家相公此次出海却总是心神难安。

    在送王九出海,那胖胖的闺女七毓抱着自己的父亲,哭泣而不停,好容易待她真的累了,方且昏昏睡去。但不知为何,这七毓自从知晓自己有了父亲,每日均要问自己的父亲何时来接自己。

    杜雪萌命人好不容易找来西洋海域的地图,然后以小旗子标上王九的位置。而那七毓每日都会指着那地图问母亲,父亲如今在何处……

    杜雪萌带着七毓在祖宅居住,而王九的姑姑王宁亦有一双儿女,较七毓也就大上十岁左右。于是方且岁余、但说话特别清晰的七毓,每日里均与自己的小叔、小姑玩在一起。

    在王宅的村口,在一棵大榕树。这棵大榕树枝叶茂盛,如同一柄大伞,可容十数人一同纳凉。当傍晚吃过晚饭,许多村里人会在树下聊天,而孩童便会在树边玩耍、打闹……

    杜雪萌亦经常带着七毓在树下玩耍。当七毓在一旁玩耍之时,杜雪萌总是一边与女眷聊天,一边微笑地看着可爱的闺女在与人玩耍。

    村内各人均操持客家方言。这世上,某些人些人对语言特有天赋,而这些人亦包含了杜雪萌在内。

    杜雪萌已经与邻里以客家方言交流而无碍,而那七毓更是将此发场了光大,仅来此三个月有余,便是满口客家方言。岁余的粉雕玉琢的胖闺女七毓,更是成了村子里的异类,因为她已经开始背唐诗了……因为时不时村里之人便会听到杜雪萌在教七毓背唐诗,咿呀学语的七毓背唐诗的声音清脆异常,声音格外好听!

    因为杜雪萌生性淡泊,与人交往从不斤斤计较,且看起来让人觉得格外可亲,慢慢地村里人喜欢上了这个王家的媳妇。杜雪萌原本对家务事一窍不通,但勤快的姑姑王宁与姑父何山渚倒是成日忙里忙外,王家从未请过下人,于是杜雪萌也开始操持家务,闲时间除了教七毓,并且连王宁的一对儿女也教上了……

    村里识字之人原本不多,但愿意教人的更少。

    这数月以来,村内的小孩慢慢地汇聚在王宅,而那杜雪萌便开始教村内的孩子读书识字了。村里的人今日送点鸡蛋,明日送两条腊肉,又或有好吃的,便叫孩子一起提至王宅……

    慢慢地,村内之人见到杜雪萌牵着胖乎乎的七毓,便会隔老远地喊“王家媳妇”,并冲上来打招呼……当然,除了杜雪萌之外,还有那恒山派弟子方芳,有时也会客串一下,教村内孩子们背书、识字。

    方芳有时亦会望向西方----王九出海的方向发呆。因为她有了牵挂……那名身材高大的王九的亲卫刘老二。

    王九在路途之中,曾在停靠在占城、与锦衣卫陈侍郎等人相聚之时写了一封信予杜雪萌。锦衣卫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信交予杜雪萌。虽然是以最快的速度,但当杜雪萌拿到信时,亦是在两周之后……

    收到信后,杜雪萌看罢后,她的眼泪将那信笺湿透。

    因为王九之信,似乎与诀别无二致。

    信中提至,希望杜雪萌教自己的闺女七毓识字,并开始背诵唐诗;而自己父亲所留的《唐诗剑诀》便在自己南京城的老宅的隔板夹层之内,同时那“道家三诀”亦在其中;其中亦有自己多年修习剑诀及内功的感悟……

    在王九看来,自家闺女筋骨极佳,天姿聪颖,实是习武奇才!且在此次,王九还在七毓体内留下一丝自己的先天真气做为种子,如若七毓走上修炼之路,必会事半而功倍。

    又过了数周,某天夜里,这七毓突然惊醒,大哭不止……杜雪萌亦心生不安,良久她抱着仍在抽涕的七毓,望向西方喃喃道:“你可千万别出事啊,我和闺女都在等着你啊……”

    但却不知为何,杜雪萌始终觉得有朝一日,自己必然会在房门外,牵着女儿的手,笑看自家相公回来……

第246章 下西洋的收获

    却说苏州府与松江府官员在太仓隆重设宴,犒劳全体下西洋官兵。宴会结束后,一些来自苏松两府的官兵,就近回家与亲人团聚,其余官兵则在郑和率领下与海外使节一起前往南京。

    此次宴会之后,苏州府、松江府官员尽皆叹惋。但那王九的名声却慢慢开始在江浙一带传开……

    永乐五年九月二日,郑和船队班师回至南京。

    抵达南京后,郑和即赴皇宫觐见永乐帝朱棣,在朝堂之上并禀报了此次下西洋的主要情况,并特别介绍了旧港一战。最后热泪盈眶地谈至王九生擒陈祖义、诛杀“寒山三友”中的两位,但自己不慎坠入海中,不知所踪……

    郑和的奏章早已呈至永乐帝朱棣的案头。朱棣早已翻读多遍。但在朝堂之上由亲历者郑和娓娓道来,却是另有一种感受!

    但当那公主朱菁刚得知此消息后,面色刷白,当场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如失魂落魄般。收到消息已有一月有余,这公主朱菁经太医诊脉,虽无大碍,但始终是郁郁寡欢,身子也清减不少。

    永乐帝朱棣亦忧心仲仲。

    而他身边的老廖却嗤之以鼻,并且笑呵呵的。

    “我说老廖啊,你咋一点都不担心呢?”朱棣问道。

    “但心什么?”老廖耷拉个脸道。满面皱纹的他,仿如中华五千年的沧桑都写于脸上。

    “你那弟子啊,你曾调教过的。”朱棣道。

    “你倒不如说担心你家闺女朱菁。”老廖面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却如老树开花。

    朱棣道:“都担心啊。朱菁他母亲去时,曾向俺提到,一定要让自己闺女找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当时她便看上了这个‘木头人’。但如今这家伙生死未卜。这却如何是好?”

    “首先这家伙并非早夭之人,看他相貌便可知。再者,他只是跌入海中而已,却未见他的尸首。如有尸首,那搜寻这么久早已发现,”老廖道,“更何况这家伙每次见到他时,他的功力都会长高一截。上次见他之时,在我看来,他距‘道’境亦只一步之遥……”

    永乐帝朱棣瞬间便明白了老廖的意思:福祸总相倚……

    公主朱菁的眉头也总算舒展了些许,但她强硬接手了海外锦衣卫的统筹事宜。如今海外锦衣卫指挥佥事陈侍郎将当日王九主持之下,按晋商银股、身股及财神股的模式,对锦衣卫的利润进行分配。于是公主朱菁在繁锁的事务之中,暂时将心中的担忧抛开。

    但就海外锦衣卫而言,却如同打入鸡血一般,每人都焕发了活力,无论任何事宜进展得都顺利无比……当然此乃后话。

    海盗王陈祖义等三名盗首在文武百官、来京的数十名使节前,被暴怒的永乐帝朱棣于午门处枭首,并被暴尸三日!

    纵横西洋数十年的海盗,一朝被清洗。而就在陈祖义覆灭之时,那马六甲海峡之过往客商、曾被陈祖义侵略过的国家,无不拍手称快!

    于此同时,大明帝国也就是在数月之前,将那安南一举踏平……

    而此刻,这周边的国家方才发现,这世上倒还真是没有不吃荤的狮子!既然如此,还真是要上朝拜拜方才心安。原本有数国使臣尚在心不甘、情不愿之际,见到那纵横数十年马六甲海域的海盗王陈祖义伏诛,而此刻方且真正拜服!

    郑和第一次下西洋取得圆满成功。此行铲除了陈祖义的海盗集团,解除南方海上势力的潜在威胁,如今东南亚海域之上畅通无阻;获悉贴木儿国国君亡故、其东征大明帝国的行动已然取消;除此之外,还搜寻到了西洋大量的奇珍异物……

    当有人问那些奇珍异物如何处置之时,朱棣差点没挥巴掌将他拍死:当然是卖掉了,并且还不能卖得太便宜;因为此行费时近两年时间有余,花费由朱棣为主、明月楼为辅的共计八百余万两银子!

    当那些奇珍异宝变卖之后,折算成银子,加上之前还掉赊欠的货款,最终得出了一个数。

    当朱棣得到郑和此次下西洋的最终结算后,半晌未说出话来……夜半之时,皇宫内静悄悄的,那睡熟的永乐帝朱棣,突然爬了起来,大吼道:“我的银子啊……”说罢,倒头又睡。

    夜半三更,任谁来这么一下子,都会把人吓得半死,更何况是永乐帝……

    因为此次下西洋,配备了百余艘船、二万六千余人,实在是因为人太多,所以花费实在太大。想想,这二万六千余人,单单吃饭,吃了两年多,便是个天文数字……

    但纵使在这种情况之下,此次下西洋,竟然共计盈利四百万两银子!

    朱棣不是不高兴,而是高兴不起来。他下定决心,马上再次下西洋,而此行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赚钱;再者,既然那老廖说那王九未死,依那老不死的意思,这王九一定是在西洋沿海某个旮旯里呆着,那叫郑和把他找回来,省得自己闺女成天郁郁寡欢……

    朱棣忽然想通了,能让自己的女儿笑起来,却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她喜欢王九这个“木头人”,那便让她嫁给他好了,并且这王九这种年轻人确实有本事不说,更是不贪财,不象另一位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既贪财又好色……呸,这人怎可与我家闺女看上的人来比!

    朱棣很是清楚,如今他的帝位不稳,尚且需要锦衣卫纪纲之类的人如狗一般乱吠,当有一天他不需要之时,那便是纪纲覆灭之日!

    但那朱棣对海外锦衣卫所采用的晋商模式,散股于众,银股、身股及财神股的分配模式十分感兴趣。并且最大头的银股放于他手上,占了六成,抓于王九手上的占了两成,明月楼占了两成。

    在奏章之上,王九还曾表示,如若按此进行,三年之后,海外锦衣卫可不需朝廷再拨付一两银子,便可运作,且每年不少于三百万两银子的分红予朝廷。

    最末王九尚在奏章上言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吾愿以有生之年,以男儿七尺之躯,执剑誓死悍卫这片生我养我之土地……”

    永乐帝朱棣动容了,少有的在奏章之上朱笔御批了数字:“忠心可鉴,照准!”

第247章 二下西洋

    郑和下西洋取得圆满成功,永乐帝朱棣龙颜大悦,在皇宫举行盛大的欢迎和封赏仪式,对立下如此大功的郑和以及船队官兵予以重赏。

    主帅郑和连升二级,封蟒袍玉带,仍掌管司礼监事,赏一等金银绸缎若干;副帅王景弘封柱国太傅,赏二等金银绸缎若干,其一子封中书舍人;五营大都督、四哨副统帅均连升三级,赏金银绸缎若干;游击、参将、都司、各水军都督连升二级,赏金银绸缎若干。

    总之,船队各级官兵均有赏赐,有封官的,有赏物的,有晋爵的,有荫子的,赏银与物品更是不计其数。

    对于下西洋过程中阵亡或病故的官兵家属也给予一定封赏,表示安抚与慰问。

    与此同时,朝廷又颁布诏令,对旧港一役中擒获盗首陈祖义等有功官兵进行奖赏:指挥、千户、百户、医士、番火长、校尉、旗军、通事、军伴等均有钞布等奖励。

    跟随船队出使西洋,是一项充满危险的使命。永乐帝朱棣希望通过这些物质奖励,激励士气,为下次出海作铺垫!

    除了论功行赏,下西洋官兵还有假期,回乡探亲,与家人团聚,畅谈海外见闻,共享天伦之乐。

    出访西洋各国时,郑和允许船队官兵进行一定限额的私人交易,这样官兵在归家探亲期间,便可将自西洋各国带来的特产赠送亲朋好友或售卖。

    这些西洋特产既有胡椒、**、没药、安息香、芦荟、丁香、龟筒、木别子等香料、药材,还有西洋布、手工艺品、铜铁用具、玻璃器皿、孔雀毛、翠羽、珍珠、玛瑙、宝石之类。

    随船队一起来京的各国使节向永乐帝朱棣敬献了带来的贡品。大明帝国本着“怀柔远人、厚往薄来”的对外政策,予以丰厚的“回赐”。并特许这些使节与商人将带来的大量土特产在会同馆开市数日,向京城社会各界售卖,亦可至国内其他城市销售。

    由于这些西洋货物不经市舶司,且朝廷明确免税,所以这些使节获利颇丰!

    但永乐帝朱棣对海外锦衣卫却是未有任何嘉奖的表示,对指挥使王九坠海失踪一事,更是只字未提。

    然而圣意难测。无人知晓为何立了如此大功的海外锦衣卫人员竟无任何封赏!

    假若老得成精的指挥佥事陈侍郎在此,便可隐约猜得出数分圣意:你们的头儿不在,所以暂时不给你们任何封赏;一切等你们把你们的头儿找到再说……并且不声张亦有保护你们家的头儿的意味在内!

    所有的迷底,却是在永乐帝朱棣单独诏见了下西洋的主使郑和之后,方见分晓。

    “你要准备,马上第二次下西洋!”这是朱棣见到郑和之后第一句话。

    郑和并未大吃一惊,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朱棣倒是有些诧异,问道:“为何你不吃惊?”

    “即便陛下不说,臣下也会尽快向陛下提议,着手进行第二次西洋之行。”郑和道。

    “为何?”

    “如今海路畅通,海上贸易利润实在是高。二次西洋之行,可酌减人员,增配货物,以期更大利润,”郑和续续道,“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搜寻我的义弟王九,在我看来,他应该还在。而陛下对他们未作任何嘉奖,应该是想待我那义弟归来再说……”

    “正是……”剩余的话,朱棣未说:假若那王九未归,那你们此生都不用指望有任何赏赐了……

    南京城原有两座天妃庙,一在江东门外的上新河北岸,一在安德门外的大胜关,皆修建于洪武年间。

    自西洋回至南京后,郑和为感念天妃女神海上一路保佑船队平安,又特地在南京龙江修建了第三座天妃庙。这便为如今南京天妃宫的前身。

    永乐五年(1407年)九月八日,龙江天妃庙落成,郑和带领船队官兵来到天妃庙进行祭祀。

    此次祭拜,除感谢天妃对船队第一次下西洋活动的保佑之我上,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即祈求天妃继续保佑他们,因为他们马上就要动身二下西洋了。

    其实,永乐帝朱棣要郑和二下西洋,还有一个原因。

    因为随船而来的各国使节,更让朱棣踌躇满志,有了一种“天下共主”的飘飘然的快感。他觉得那些质疑自己“篡位”的大臣们应该闭上他们的乌鸦嘴了,由此江山稳固,自己可稳坐皇位。

    为使各国使节安全送返,龙江船厂更是彻夜赶工,在永乐帝朱棣特命工部夜以继日,再造一艘宝船,专为海外各国使节、宾客乘坐。

    永乐五年(1407年)九月十三日,郑和率共计四十八艘大、中型宝船自南京龙江启航,到达太仓刘家港驻泊,与先期停泊在此的六十余艘其他船只汇合。

    在刘家港停留二十日后,船队前往福建长乐太平港,在太平港休整,静候季风。

    无论是在南京龙江,或是在太仓刘家港,或是长乐太平港,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货物源源不断地运上郑和的宝船之上。与上次无异,朝廷占股六成,而其余四成由明月楼把持。但用于实际操作之中,却还是主要由明月楼在操持着其中的利益分配。

    朝廷以官厂的身份收集了大量的丝绸、茶叶与瓷器,而来自民间的各种成品、手工艺更是应有尽有。

    此次筹谋自郑和第一次下西洋始便开始谋划。嗅觉灵敏的江浙一带商人,早已将明月楼的门槛踏平,欲分一杯羹……任罄的父亲任卜显,上次已提供了二十万匹的丝绸,此次更是提供了近四十万匹的丝绸,其中还有成品及半成品近十万匹。而明月楼对任卜显提供的丝绸全部照单全收!

    王九失踪一事,早已传至其祖父布政使王卜鸣耳中。

    当有人怜悯地看向这老头儿时,这硬朗的老头却未有半丝伤心,尚且言道:“你们甭这样,我家孙儿王九是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何时,他便会回来的……”

    这王九,此刻到底是在哪呢?

第248章 何家庄

    这天清晨的大明最南端、天涯海角的琼州府某处海边,距离印尼旧港码头达四、五千里之遥。

    这天清晨,风和日丽。

    几只海鸥穿过绚丽的红霞,自由地在飞翔,时而展翅遨翔,时而发出欢快的叫声,把黎明的海洋换上一片新装。海面上涌起了层层波浪,汹涌的海水冲击着岩石发出阵阵声响,喷溅出的雪白的泡沫,好似在演奏一首气势磅礴的歌曲。

    大海的脾气多变,有时暴燥如雷,掀起滔天巨浪;有时又如温柔的小姑娘,只是翻起层层涟漪。而今日的海面不暴燥,又不似小姑娘,却如同一个有活力的中年大叔一般,浪头不高,却也不低,只是无休止地翻腾着,不时将海中飘浮的物事卷至岸边……

    如今海上远处,忽现一个黑色影子,正被那浪头不时卷起又放下,看样子,正缓慢向岸边移动,应该用不了多久,便会被海浪推向岸边。

    海边有一个小村落,村内数十户人家、数百人,世代均在海边,朝出晚归,均以打渔为生。

    不知何时,那道海中的黑影被卷至岸边……

    而天上那轮火红的太阳逐渐落下,变得更加金黄,更加温暖。晚霞就在这样的傍晚缓缓出现。

    晚霞,由夕阳而成。夕阳在天边散射出火红,金黄的光束,染得闲逛的白云变了色,射得海洋变了色,涂得沙滩也变了色,都变为耀眼的色彩,灿烂的颜色。十分多样,有红、有紫也有黄。放眼望去,皆为闪耀的暖色。

    霞光照射而下,令人沐浴在温暖之中。云层和白天不一样,白天,它们堆积起来像一堆棉花,现在,在夕阳之下,拉得越来越长,变成一条耀眼的彩带。色彩斜着分布在那条带子上,并不平整,并不均匀,只是随意地染上。左边是红,中间是紫,右边是黄,像是彩虹,但又有些不一样,他是凝重的,华贵的,壮丽的。正如所有宝石矿石混杂起来的带子。

    大海是金黄的。霞光照耀下映照出耀眼的光点。一闪一闪,像是点点碎金洒落在海中。波浪悠然而来,悠然而去,每一浪拍打沙滩,都发出动听的乐声。岩石被金浪击打,低沉有力的隆隆声回荡。海水是融化的金水,流向远方。

    金光照下,照着海边的椰树,变得昏黑,变得模糊。看不清楚,只见一个黑影屹立沙滩。远处海鸥飞向夕阳,留下金黄的尾迹……

    当晚霞升起时,大海远处有了数道帆影,帆影之下数道古铜色的身影正在辛勤劳作……

    那数道帆影,正在缓慢向岸边驶来。

    当夜幕即将笼罩大地,那数道帆影已靠岸,一位古铜色的精壮汉子,忽然发现岸边一道黑影,他吓了一跳吼道:“哎,这里有个人!死尸?噢,胸口还有点温度,还没死呢……”

    这精壮汉子已将这黑影翻了过来,查看他的胸口,再一看却见这黑衣人正闭目,面庞俊朗而清秀,修长的手已被海水浸泡得发白,看样子已被浸泡多时了……

    这精壮的汉子一声吼,船上又跳下了几人,另两只船上亦跑来数人。众人围一起查看。

    “噢。何山,这还是位后生仔,却不知是自哪而来。”一位赤膊的中年人道。

    “三叔,我看我们还是把他救了吧。”那精壮的汉子道。

    被唤为“三叔”的赤膊中年人点了点头道:“那你们把他抬回去。这人都不知道被泡了多久了,能活着,都算他命大……”

    这黑衣人,正是自数千里海外被海浪卷走,而飘至这大明琼州府海域的王九!

    何三叔、何山……他们这群渔民,假若王九尚在清醒之时,必会发现这些人操持的正是客家话,虽然与自己在福建南靖之时口音稍有不同,但这些人必定是客家人无疑。

    客家喜族居,这帮人自然不免俗,靠得岸后,这些人等便将自己所打之鱼以桶盛好后,往村子里抬。今日这些人收成还不错,除了满载的鱼之外,还有一名大活人。

    整个琼州府,与大陆一水之隔,栖息之人斑驳复杂。

    黎族,主要来源于岭南的百越民族,古雒越人后裔,为琼州府最大的少数民族。除此之外,还有自广西迁来的苗族、海上丝绸之路的舶来人群之回族,当然更多的为汉族。

    汉族人之中,自然少不了客家人。

    客家人,多是中原聚群南迁到江西南部、广东北部、福建西南一带山区的中原汉人,后来又陆续扩散到珠江三角洲和广西东南部,以及湖南、重庆、四川等地。唐末及两宋期间,陆续有客家人渡琼,尤其南宋末年在元军驱赶下,大量闽南人与客家人南迁,有的渡过海峡进入海南。

    而这何氏一族,也正是在南宋末年渡琼而至。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何氏一族背靠一座高岭,而人称为“狗岭”,面临大海。

    辛勤的何氏族人硬是在这“狗岭”山下,以人力开垦出百亩良田,虽不足以养活全村人,但倒不至于饿死;同时,农闲时光,他们还组织精壮之人下海捕鱼……

    何氏族人虽说不算富庶之家,但尚算可以糊口。这何氏族人所处的小山庄,亦被称为何家庄。

    在何家庄村口,可见一棵数人手牵手合围方可围住的柳树。

    这棵柳树,枝叶繁茂,有种“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感觉;粗大的树根,层层叠叠伸延,伸得老远……柳树边,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溪水应自山脚下流出,流经这个小村庄,又伸向了海边。小溪的一边为开垦出的稻田,一片片、一层层黄中带绿的禾苗。小溪的另一边为村庄,村庄内的人家不多,数十户平房人家,家家都已起炊烟,一片平静祥和的景象!

    王九被何山与另一人抬着担架入了村口,在一处分叉路口,那何三叔思虑道:“何山啊,把这个后生仔,还是抬到我家吧,我让你婶子和你堂妹帮他处理一下。你家里反倒没有那么方便。”

    何山应道,便与另一人抬着王九往何三叔家里走去……

第249章 阿九

    何三叔指挥着何山与另一人将王九放至客房。

    何三叔妻子王氏携“何家有女初长成”的女儿何伊,正等候自家相公、父亲归来。乍见何三叔抬着一人归来,这王氏却是吓了一大跳。

    “这是何人?”贤惠的王氏问道。

    “给你家何伊找的东床快婿……”那何山调侃道。话未说完,何山的脑袋便被何三叔拍了一巴掌。

    那何伊的脸“刷”地便红了。

    何三叔冲着自家的女人与闺女叹道:“甭听那小子瞎说。这人是在海边救上来的,看着倒不似坏人,也不知道在海水里泡了多久,胸口竟然还有点热气,命真大!”

    王氏见状,连忙上前,将王九身上湿漉漉的衣裳解下。她正待解这王九胸前的衣裳,却发现他胸口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她顺手摸了出来,却发现这是一块非铁非金、黑黢黢的令牌,古朴的花纹中有一个篆体字,而这牌子背面却是赫然一个指印……

    王氏不识字,顺手将那牌放一边,然后叫女儿去提桶热水来,帮王九擦身子……何伊羞得脸如同红布一般。

    那王氏却一边帮王九擦身子,一边无所谓地道:“女儿啊,你看,这后生的相貌却是相当俊朗。哎,你看他,胸口有青淤一块……噢,刚好是之前那块牌子挡了一下……腹部这里还有一处旧刀伤……噢,后背还有……啧啧,要叫你爹爹来看看……”

    王氏叫他相公何三叔过来,而此刻的何伊怀里揣了个兔子般,红着脸,打量着这成年男子的躯体。却见这人身上被海水浸泡得有些发白,但他身上骨架均称,肌肉一条条镶嵌于上,流畅的人体线条,却似乎蕴育了无穷的力量;虽然身上数条浅浅的疤痕及胸前的青淤,但却无损躯体的美感,仿如经岁月的磨励而历经的洗礼……

    何伊的脸更红了。她颤抖的手握着纱巾在王九俊朗的脸上擦拭。

    忽然间,他的眼睛睁开了,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漆黑如墨,清澈如洗……

    何伊愣住了,她未想到便在此际他竟然睁开了双眸,她忘记了害羞,却只是傻傻地看着他。

    这一瞬间,却如永恒。

    何伊只是未曾想到竟有人的眼睛竟那么清澈如斯,宛如一池春水,让人心里起不了一丝波澜……

    “……相公,您过来看看……”随着数人的脚步声传入客房,这何伊霎那便回到了现实。

    她装做若无其事,继续用纱布擦拭着王九的脸庞。而那王九却乖得如同孩子一般,一动不动,睁着眼睛任由那何伊帮他擦拭。

    “爹、娘,他刚醒了。”何伊见他们入内,而之前何山与另一人仍在与何三叔聊着天,王氏告知王九身上有刀伤,他们便一同入内看看。

    那王氏乍见睁开眼躺于床上的王九,愣了一下:这眼神太清澈了,就如刚出生的孩子一般。王氏瞬间便母性爆发,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何三叔、何山也愣了,这年轻人也太、太俊朗了些,而他身上的疤痕,倒还为他的身躯平添数分美感!

    “这里还有一个令牌。”王氏指了指刚才自他身上摸出的那块非铁非金的牌子。

    何三叔却是识字之人,乍一见那黑黢黢的牌子,古朴的花纹正中一个“锦”字,便道:“这是个‘锦’字,莫非这人是公家之人?……嗯,既然他醒了,问清楚再说罢……”

    王九让他们失望了。

    任谁问何问题,他都用疑惑、毫无杂质的眼神看着别人,却不说话;当别人冲着他笑时,他亦会冲着别人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

    他不说话,安安静静的,斯文得如同一个姑娘。

    他与何伊特别亲近。

    “嗨,你叫什么名字?”何伊问道。

    他疑惑地看着她。何伊叹了口气,不再问了。因为这个问题问了至少有几百遍了,他从未回答过。

    何伊看着他无辜的眼神,忽然笑道:“那我帮你取个名字,好不好?”顷刻之间何伊亦不知取何名字好,待得见家自家的狗儿过来,她嫣然一笑道:“那叫你阿狗好不好?”

    他看着她的笑脸,忽然张开了嘴,认真地道:“阿九。”

    何伊乍一听他说话,开心得跳了起来,便跑回屋喊道:“娘,他说话了,他说话了……”

    于是,王九有了个名字。

    他叫阿九。

    阿九开始学说话了。不同于幼儿“咿呀”学语,这阿九学话极快。大半个月时间过去,他便可跟人流畅交流。但若问他自哪来,他仍是答不上来。只是说自己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便来到这里。

    别人不信。但看着阿九漆黑发亮的眼眸,却都相信了:他确实不清楚自己自哪而来。

    人不可貌相。但如果有一个好皮囊,确实比较容易让人接受。

    阿九很勤快,任何事情王氏、何伊只要教他一次,他便可以学会。

    洗衣、生火、做饭、耕田、插秧……他是自清晨起来,便跟着王氏、何伊一起操持家务,直至夜深。

    慢慢地,整个何家庄都知晓何三叔家里多了一个年轻、勤快、俊朗、名叫“阿九”的小伙子,也慢慢地接受了阿九的存在。而大多数之时,都是何伊带着阿九外出干农活。

    不少人拿着何伊打趣道:“阿伊,这是你的相公?好俊朗的后生仔!”

    而此时,这何伊更是脸红至脖子处,回道:“才不是呢……”说罢,扭头便走,背后更是传来众人的嬉笑声……而那阿九则是疑惑地看着众人,跟着何伊而去。

    何家庄之人,大多都是沾亲带故,民风质朴;除却客家人之外,还有少部分闽南人。而那何三叔的妻子王氏正是闽南人。

    但那何三叔却始终是心头戚戚,因为那个黑黢黢的“锦”字令牌。但他始终未说出口,他只是让王氏将那令牌妥为保管,他观那阿九身上的数道伤疤,那极大可能为战场之上所受之伤;那“锦”字古朴令牌,更非凡品,莫非是如今大明帝国之锦衣卫?这是极为可能之事!

第250章 积贫积弱的宋室王朝?

    虽然何三叔心头戚戚,但随着时间地推移,转瞬三个月已逝,这阿九乖巧得很,帮着家里忙里忙外,如同不知疲倦一般。何三叔发现,这阿九的脚步极为轻盈,当他在自己身边走过,尘埃不起;举手投足,却极富蕴味……

    阿九劈柴,打算生火做饭了。他蹲在院子里挥起了柴刀,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啪”地一声,用力不大不小,刚刚好可将那柴禾一分为二,而不至那柴刀用力过猛砍至木墩之上……只是一会儿,他身边便堆起了小山般已劈好的柴火。

    何伊笑吟吟地帮着阿九将劈好的柴禾放至一旁,或搬于厨房之内。

    阿九劈完柴禾,站了起来转向屋内,修长的手指拎着柴刀,转手往后一挥,那柴刀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转了数圈直钉在那木墩之上!

    站在屋檐下的何三叔愣住了,如同怪物般地看着阿九,问道:“阿九,你会武功?”

    阿九懵然道:“何谓武功?”

    何三叔看着漆黑发亮、清澈如洗的眼眸,叹了口气道:“你去吧。”

    阿九跨入房内,与何伊一起做饭去了。

    傍晚的何家庄,热闹异常。外出劳作、出海捕鱼之人回至家中。家家户户吃过饭,有些人会在家门口摆上一张条桌,煮水泡茶,数位男人在一起聊着天,而坐在一旁的女人或者抱着孩子,又或扯着布做着针线活。

    但仍有许多男女老少则至村口的大柳树下纳凉,聊着家常。十多位不知疲倦的孩童则在大人的陪伴之下,围着大树嘻笑打闹。大人是不管的,只任得那些孩童们玩耍……

    在这棵大树侧,是一座三进出的院落,正门前从右至左四个大字“何家祠堂”。何家祠堂前一个长宽十余丈的地坪。地坪侧上方摆着两排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闲棍槊棒、鞭锏锤抓……等兵器。除此之外,地坪之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石锁、擂石等器具,而不少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正在那里较量着枪法,汗如雨下地挥舞着石锁……

    而旁观的妙龄怀春的女子,不时瞄着那些心仪的年轻人,欲看还羞的感觉,更是让人不忍直视!

    何氏一族,在此地的老人口口相传,最早之人却是在南宋末年一位主战的武将。因遭迫害,流放至琼州府,直至崖山海战,宋朝灭亡……他收到消息后,望北大哭三日后,投海自尽。临跳海前,留下遗训:后世子孙,必须识字、尚武,光复中华!

    所以,何家庄的男子大多识字、尚武。女子不包括在内。

    何家庄的老人,时常谈及宋室王朝、崖山海战,十万人纵海随宋朝殉国……

    阿九对这些事情非常感兴趣,他经常目不转睛地听着这些老人讲着宋室王朝的富庶与繁华,崖山海战的悲凉……

    但无论如何,宋人有过的尊严与风骨,那段用礼仪、善良与法治去构筑的历史成了越来越遥远的回忆!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无论是北宋的汴京还是南宋的临安,人口规模都远超唐朝时的长安,也远超当时世界上的其他城市,其繁华盛景在后来的元明清只能靠想象。

    国学大师陈寅恪说:“华夏民族的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华夏文化在一个朝代体现到淋漓尽致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唐宋八大家,有六个赫然在列!宋太祖赵匡胤肯定想不到,他的一抹私心成就了历史夜空中最绚烂动人的烟火。

    960年,赵匡胤通过陈桥兵变从无助的后周小皇帝手里顺走了人家的龙椅,从此他对武将就不太放心……

    “杯酒释兵权”后,宋朝徐徐展开了“右文抑武”、“文以靖国”的卷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就是来自宋朝皇帝的感悟。

    当宋太祖一手握兵权一手搞生产的时候,开明的“建隆之治”让五代十国的创伤很快在中华大地上愈合,并再度盛开出一个非凡的文明世界。

    这个世界里有一样东西令人感叹,那就是:平等。

    宋朝的科考是真正的全民科考,不仅“取士不问世家”,对“有官人”(官二代)反而还有着更严格的考核制度,可以说,改变命运的钥匙交给了所有人。

    宋朝不再有良民和贱民的等级划分,契约制让人身平等的意识显得更加具象。城里的雇工干完活,可以决定要不要跳槽,农村的佃户今年种完地,也可以自由决定去留。

    打破了身世固定的枷锁,取消了人口迁移的管制,宋朝社会的流动性空前高涨。

    有人说宋朝是一个积贫积弱的朝代,“弱”可能是真的,但“贫”就不知道从何讲起了。

    两宋时期,陆上丝绸之路被西夏、吐蕃等阻断,但宋人将目光投向了广阔的海岸线。海上丝绸之路在宋朝迎来了真正的大爆发,宋神宗在位时,还推出了中国第一部“海外贸易法”《市舶条法》。

    宋朝对外贸易的港口,一度有二十余处,而设置在广州、泉州、明州、杭州、密州的五个“市舶司”更是担当起贸易中心的角色,迎接着来自海六十多个国家的商船和货物,其业务范围甚至远达阿拉伯半岛和非洲东海岸。

    在国家内部,商业已然是每个人生活的一部分。

    曾经唐朝的长安城大气方正,规规矩矩,交易只能在指定的东西二市,听到号声才能出入,商业区与居民区完全隔开,人们晚上还不准出门,特别憋屈。

    宋朝的汴京则是在按着人们的意愿生长,汴河两岸自发形成了众多的货物集散地,集市在最恰当的地方天然形成,《清明上河图》讲的就是这样一道风景:

    城墙外,商贩自然而然地聚集成镇,城内顺着街道就开起各种铺子,美食一条街,服装一条街,胭脂香粉一条街……

    重要的是,可以通宵地逛!

    曾经有官员给宋真宗上书,说,那些商贩太自由了,应该给墟市定点规则。

    宋真宗倒反问说:那不是扰民吗?

    有皇帝如此,民间的殷富自然不在话下。也是从宋真宗开始,宋朝的工商税逐渐超过农业税,到南宋孝宗年间,非农业税占比超过了八成,这就意味着,农民起义基本不会动摇国家的根基。

    两千多年来,中国大部分朝代都更迭于农民起义,只有宋朝是一个例外!

第251章 纸醉金迷、奇思妙想的时代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无论是北宋的汴京还是南宋的临安,人口规模都远超唐朝时的长安,也远超当时世界上的其他城市,其繁华盛景在共后来的朝代只能靠意淫。

    国学大师陈寅恪说:“华夏民族的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华夏文化在一个朝代体现到淋漓尽致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唐宋八大家,有六个赫然在列!宋太祖赵匡胤肯定想不到,他的一抹私心成就了历史夜空中最绚烂动人的烟火。

    960年,赵匡胤通过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从无助的后周小皇帝手里顺走了人家的龙椅,从此他对武将就不太放心……“杯酒释兵权”,宋朝徐徐展开了“右文抑武”、“文以靖国”的卷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便是来自宋朝皇帝的感悟!

    当宋太祖一手握兵权一手搞生产的时候,开明的“建隆之治”让五代十国的创伤很快在中华大地上愈合,并再度盛开出一个非凡的文明世界。这个世界里有一样东西令人感叹,那便是:平等。

    宋朝的科考是真正的全民科考,不仅“取士不问世家”,对“有官人”(官二代)反而还有着更严格的考核制度,可以说,改变命运的钥匙交给了所有人;宋朝不再有良民和贱民的等级划分,契约制让人身平等的意识显得更加具象:城里的雇工干完活,可以决定要不要跳槽,农村的佃户今年种完地,也可以自由决定去留!

    打破了身世固定的枷锁,取消了人口迁移的管制,宋朝社会的流动性空前高涨。

    有人曾说宋朝是一个积贫积弱的朝代。但“弱”可能是真的,但“贫”就不知道从何讲起!

    两宋时期,陆上丝绸之路被西夏、吐蕃等阻断,但宋人将目光投向了广阔的海岸线。海上丝绸之路在宋朝迎来了真正的大爆发,宋神宗在位时,还推出了中国第一部“海外贸易法”《市舶条法》。

    宋朝对外贸易的港口,一度有二十余处,而设置在广州、泉州、明州、杭州、密州的五个“市舶司”更是担当起贸易中心的角色,迎接着来自海六十多个国家的商船和货物,其业务范围甚至远达阿拉伯半岛和非洲东海岸。“南海一号”沉船中所出土的瓷器上面的花纹、粗犷的线条,绝非中华文化所有,完完全全为出土国外而专门订制……这实在让人无法想象!

    在国家内部,商业已然是每个人生活的一部分。曾经不可一世的唐家王朝,长安城大气方正,规规矩矩,交易只能在指定的东西二市,听到号声才能出入,商业区与居民区完全隔开,人们晚上还不准出门,特别憋屈。

    而宋朝的汴京则是在按着人们的意愿生长,汴河两岸自发形成了众多的货物集散地,集市在最恰当的地方天然形成,《清明上河图》讲的就是这样一道风景:

    城墙外,商贩自然而然地聚集成镇,城内顺着街道就开起各种铺子,美食一条街,服装一条街,胭脂香粉一条街……重要的是,可以通宵地逛!

    曾经有官员给宋真宗上书,说,那些商贩太自由了,应该给墟市定点规则。

    宋真宗倒反问说:那不是扰民吗?

    有皇帝如此,民间的殷富自然不在话下。也是从宋真宗开始,宋朝的工商税逐渐超过农业税,到南宋孝宗年间,非农业税占比超过了八成,这就意味着,农民起义基本不会动摇国家的根基。

    两千多年来,中国大部分朝代都更迭于农民起义,只有宋朝是一个例外!

    所以说宋朝不但不贫,反而是货真价实的富;宋朝的弱,也绝不是因为养的兵少,而是因为朝廷始终对武将的制约。

    宋朝的皇帝们总是喜欢“破财消灾”,凡是能拿钱解决的事,就不想动用武力。两宋的统治者始终没能把充裕的财政收入转化成强大的国防力量,每每有外敌入侵,总是挨打受气,赔款议和,乃至于山河破碎,身死国灭。这便是后世史学家永远的叹息。

    然而,生活在宋朝的老百姓可没有我们这么悲情。

    富裕让宋人有足够的底气去开发日常生活中的种种乐趣,《东京梦华录》里甚至直接喊出了:奢侈长人精神。熬夜更非如今的专利。夜交三四鼓,汴京的夜猫子们才渐渐散去,五鼓钟鸣,早市又开始了,下雨下雪都拦不住。遇到元宵花灯节就更喧腾了,不仅灯光璀璨,人们穿得也是五光十色。官府还会给商贩、市民发钱,庆贺元宵。

    辛弃疾形容那场面是: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临安的街头满是莺歌燕舞的酒楼妓馆,但朝廷的官员们是无福消受的。因为宋朝有严律:官员不得入酒肆,自费也不行!

    宋朝全民禁赌,只有在节日里会允许一种叫“关扑”的赌博小游戏,当一天的玩耍结束,不少人用竹竿挑着战利品满载而归,犹如抓了一堆娃娃的喜悦。

    宋人热爱运动,高尔夫在宋朝时就已流行,不过宋人直白,称之为“捶丸”。

    全民踢球的时代也在宋朝,那时叫“蹴鞠”,宋人的球是用充满气的猪膀胱外面缝合十二片牛皮制成的,规格跟现代足球无异。

    宋人尤爱猫狗,还有仔细的喂食计划,养犬给杂粮吃,养猫则喂小鱼干,不定时还要去“改猫犬”做个宠物美容。

    如此繁华的城市,汴京、临安是不是每天都被干垃圾湿垃圾所困扰呢?

    在城市管理上,《宋刑统》明文规定,乱到垃圾者,杖六十,管理者不认真执法,同罪。《宋会要缉稿》还规定粪土、瓦砾都不准倾倒于运河,否则杖八十。

    除了生活小节上的别出心裁,宋朝在科学技术上的贡献也不含糊,一些改变了世界的发明譬如活字印刷术、用于航海的指南针以及最早的火箭、火枪和最早的纸币都是在两宋时期出现的。

    北宋的沈括写过一本叫《梦溪笔谈》的综合性读物,内容涉及到天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以及工程技术等各个门类学科,从这本书中就可看出这确实是一个鼓励奇思妙想和科学创造的时代。

第252章 “道”之一途

    何家庄里,有客家人,亦有少部分潮汕/闽南人。客家人占大多数,面闽南人占少数。

    何氏一族均为客家人,面如何三叔的妻子王氏则是闽南人。

    在广东有一种说法:广东人从中原南下的时候,广府(粤语系)人带了一双筷子,来到广东就吃吃喝喝;客家人带了本书,来到广东就认真读书,谋取功名;潮汕/闽南人带了套茶具,每天就聚在一起喝茶沟通信息,谈论哪里有生意可做。

    虽然同是来源于中原地区,由于生活环境和生存方式的不同,也造就了潮汕人和客家人不同的性格和生活习俗。潮汕人来源于闽南那些已学会以捕渔为生的中原人后裔。来到广东后,他们继续以打鱼为业。在茫茫的大海上,渔民必须以生命为代价与大自然的惊涛骇浪抗争才能有所收获,这也锻造出潮汕人敢闯敢于斗狠的性格。

    而客家人在战乱中逃生到广东后,仍以农耕为生,当时较平坦地带的土地早就被当地族人开垦,为了生存只能蜗居较为偏远的山林。作为“少数民族”的客家人,为了避免和本地族人发生冲突,他们不得不选择忍让和顺从,从而形成了逆来顺受、随遇而安、不与人争强的族群性格。

    对于潮汕人来说,出海捕鱼是件风险很大的事情。出于对大海的敬畏,同时也是为了更多的收获和平安而归,他们每次出海前要敬天地拜海神,并形成了很多的禁忌----这种敬畏天地的习俗,至今仍为许多人所保留,并让人无法理解。

    而客家人在山岭里过着自给自足的小农生活,心情郁闷和开朗时都可以在深山里吼几嗓子练练山歌(客家山歌),自然就“开明”了许多。山林里耕种几分薄地的客家人,余粮本来就不多,在大山里种些果蔬、养些家禽、捕些野味、河鱼、砍些柴草、酿些米酒等也就能满足基本的生活所需了。对于油盐酱醋布料等必需的东西用一些农副产品去集市上交换即可,不需要也没有那么多货物拿去大张旗鼓地做生意,此亦为“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

    而对于客家人,走出大山的唯一出路就是科举作官。

    所以,客家人重视文化、重视对子女的教育,希望男孩子能学以至仕,那样不仅把自己家族带出山林,也会相互提携,帮助族群里更多人的发展。因而就有了“天下客家一家人,见面就有三分亲”的说法。于官场之上,客家人很讲究这种同宗关系,而客家人忍让和顺从的性格也非常适合官场文化。

    何家庄,便为客家文化与潮汕文化相结合的综合体,既有开垦耕种,亦有下海打渔。并且此庄的何姓男人遵从祖训,会识字,更要习武,想着有朝一日,“学成文武艺,卖予帝王家”。

    何氏一族的族长何人穆,已至知天命的年纪。他饱读诗书,年轻之时曾外出游历,在元末时中过举人,但不愿在元朝做官,避而回至琼州府的老家。但他从未忘记何家祖训,想象着有天会有人继承何氏先祖的荣光,登堂入世,光宗耀祖!

    身为族长何人穆在村内办了学堂,请了教员。每日傍晚,他亦会至村口大树之下,一边看着祠堂之前那些年轻人舞枪弄棒,一边与人闲聊,并缅怀昔日宋室王朝的荣光……而那元朝,算了,那是蛮夷之人所建立;如今的大明,算是汉室正统。

    何人穆如今正筹划看看是否能有优秀的何氏子弟可求取功名,那个最先发现阿九的何山,可以算得上一个,但这家伙自从得知那郑和下西洋一事之后,竟吵着欲加入大明水师,欲出海循郑和下西洋的路线而行……

    年轻人总想成就一番伟业。

    但这让何人穆气极!

    何人穆早就知晓何三叔于海边捡了一个年轻人,名为“阿九”,是位俊朗的年轻人。

    何三叔暗中交王氏收起来的“锦”字令牌交予何人穆查看,见多识广的族长拿此令牌,半晌方且言道:“这令牌非凡品。此子要善待之!”

    何三叔道:“只是家中添多一副碗筷而已。这倒无妨。”

    族长道:“假若粮食不够,我可安排多一份例份予你。”

    何三叔笑道:“这倒不必。自从家里来了阿九,他却是勤快得很,家里有位男人,我每次外出下海,心里也有了底。”

    族长叹道:“如此便好。想我们何氏一族中落,我是无日不刻想何氏翻身。元末之时,时运未至。如今大明帝国三十余载至今永乐年间,仅一年便平定安南;郑和下西洋,擒获纵横马六甲的海盗王陈祖义,一举扫平海上的障碍,大明中兴已是指日可期。思来想去,我们何氏一族蛰伏自宋末至今近二百年,也许翻身在即……”

    何三叔讪笑道:“我说族长大人,您所说的,我明白。但想来我却不是读书的料。要翻身,还是要靠何山他们这些人。”

    族长笑道:“这数日以来,我每日傍晚至那村口,均见你家女儿何伊带着阿九在等我,听我讲述大宋王朝的荣光。我看阿九对此十分感兴趣……”

    何三叔哑然。这族长讲述宋室王朝的荣光,足足讲了二十年有余;自己幼时,便听他讲,讲得自己耳朵都听出茧了。那就让他跟阿九讲罢,难得这年轻人愿意听;而如今愿意听老族长讲故事的,尽皆垂髫幼童。

    何三叔不知晓,何伊不知晓,阿九自己更是懵然而不知。如今的阿九,已踏入道境一途的阿九,正如初生的婴童一般,如今的他,正在涅重生。

    涅,对自己以前所历之事,自然已忘记,对自己以前所学,更是不会……所有的一切,尽归于一张白纸,需要重新学习与经历。

    涅的时间,可长可短。在特定场景刺激之下,或许可以想起某些之前的事,但或许永远都想不起……一切都是因为“道”之一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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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剑诀介绍: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一首诗,代表一种意境,一种剑诀。这是明启王朝洪武年间,新科武状元王泊自唐家王朝诗中所悟,既而成为一代剑神。“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众门派集结前来寻衅,继而导演了一起家破人亡的人间惨剧:王泊剑气纵横,所向披靡,手刃数十人;但众人执其妻与子相挟,王泊自尽而亡。十数年后,当年挟迫王泊之人接二连三暴毙,唐诗剑诀重出江湖……唐诗剑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诗剑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诗剑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