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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南剑     江湖尘事txt下载     江湖尘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章 猛虎道长

    朱重阳原本提心吊胆地担心他,此刻见他安然无恙地从村民家走出来,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从马上跳下,恶狠狠地问道:“你小子倒还有心情吃饭!我问你,那女人呢?”

    伏隐见到他们找上门来,颇感意外地说道:“咦,你们竟然能找到这里,真是了不起!那女人逃了,他奶奶的,老子追到这里就将人追丢了。”

    朱重阳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问道:“她一个昏迷又被封住了穴道的女子是怎么逃走的?难道你小子给她解开了穴道?”

    伏隐愤然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咱们都被她给骗了!”

    朱重阳愕然松手道:“什么意思?咱们怎么被她骗了的?”

    伏隐道:“昨晚你们将她封了穴道,又见她昏迷不醒眼中流血是不是?”

    这是人所共见的事实,几人自然是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伏隐冷笑道:“面对这么一个弱女子,咱们肯定认为她已经被咱们牢牢控制住了对不对?哪知道她种种可怜之相都是假装出来的,为的就是麻痹咱们的注意力,至于勾兄对她施展的噬魂术之所以会失败,也就来源于此。”

    几人听他说得含含糊糊,无不听得云山雾罩,朱重阳说道:“你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地跟我们说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又是怎么逃走的?怎的我们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伏隐道:“原来从刚一开始咱们点中她的穴道都被她挪开了,她看似被咱们控制,以及后来勾兄在她身上点的几处穴道,都被她以挪开穴道而避过,所以她什么被冻得瑟瑟发抖之类,也全都是她假装的,这些也都是我后来才想到的,嘿,半夜里我出去小解,回来就不见了她的踪影,当时我的震惊远过于你们,又怕你们责怪我怎么连一个无力反抗的女子都看守不住,因此我从窗户翻出房门,远远地看到江面上有一道人影,连忙扔出木板,跟着追了过去,这小娘们别看柔柔弱弱的,还中了叶乘风兄弟的暗器,轻功可真是不弱!”

    说到这里,朱重阳等人算是明白了一点,勾心长道:“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根本没中我的噬魂术?那她眼里流出血来,忽然陷入昏迷,也都是她假装的了?”

    朱重阳道:“看来就是如此了,眼中流血正是她内力未失的表现,只是咱们都没有想到这一方面去,唉,真是大意失荆州!”

    伏隐接着说道:“我一路紧追不舍,但追到这个村子还是将她追丢了,她奶奶的,我越想越不对劲,她明明被封了好几处穴道,怎么还能趁我一个不留神就能逃走呢?我想来想去,想起这中间种种古怪处,这才想到她在一开始就没有被我们控制住,只不过是忌惮咱们人多,所以才故意让咱们大意,否则咱们几人一起守着她,哪里会犯下这种失误?”

    勾心长恨恨地说道:“我还以为是我噬魂术出了问题,原来她内力不失,幸亏她并没有因此反击,否则我自己也会深受其害!只是这妖女表现得似模似样,奶奶的,真是被她骗得晕头转向,这妖女不去唱戏可真是可惜了。”

    朱重阳道:“易容帮的人最擅长模仿别人,也就是演戏的高手,不过咱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她本来的相貌,再想找到她也算是有了一点线索。”

    伏隐闻言苦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奶皮也似的事物来:“你又猜错了,咱们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她真实的相貌,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朱重阳接过来一看,也跟着愤然道:“他娘的,原来昨晚她脸上不止一层面具,除去勾兄相貌后,底下的相貌还是假的!”

    这一招大出众人意料,怪不得当时叶乘风看到花从容下巴上隐隐有胡须根,后来却证明她是一名女子,原来面具之下还有面具,难得的是这面具如此逼真,几个人离这么近都看不出来。

    让几人感到丧气的是,现在他们又彻底失去了这名女子的线索,想要再找到她可就更加困难了。

    伏隐道:“要不要咱们再去跟洪门的人说一声?”

    朱重阳道:“说什么?就说咱们无能,他们给咱们找来的人,又让咱们放走了?”

    伏隐道:“若是这么说,咱们的脸可就丢大了。”

    朱重阳道:“暂时就不跟洪门的人说了,毕竟他也知道易容帮的人有九人,自也不会放弃查找,说出去是在是太丢人了,你们两人怎么说?”

    叶乘风道:“我觉得还是跟洪门说一声比较好,毕竟人被咱们看丢了,不跟他们说一声太不地道了,洪门派了五百多人才找到此人,却……”

    勾心长道:“不,咱们还是先别说,否则丢了面子是小,让他们小瞧了咱们,之后他们对咱们的配合就不这么起劲了,最终为难的还是咱们。”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叶乘风问伏隐:“伏大哥,你早饭吃的什么?我们慌忙从船上下来,至今还没有吃早饭呢。”

    几人随后在这户村民家饱餐了一顿,伏隐出手阔绰,这户村民也是欢天喜地地给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

    饭罢,伏隐问道:“此后咱们要去哪里?是去继续追踪这个花从容还是怎的?”

    朱重阳道:“不用去追花从容了,现在去找她只是白费气力,眼下唯一的线索就只有四节门那边,况且勾兄师父雨虹道长眼下情况如何还不可知,万一这花从容抢先一步赶过去,咱们就被动了。”

    勾心长看着朱重阳,心中充满了感激。

    到了这一步,几人也不再乘船,而是骑马向湘西尽赶去。

    为了防止花从容抢先一步赶过去坏了事,几人骑着快马一路急奔,每日都急行三四百里地,除了在过江的时候耽搁了半日,其他时间马儿不累他们也不歇息。

    过了五六日,他们终于来到湘西竹山附近,勾心长关心师父之情再也按耐不住,这就要去竹山上去看望师父,却被朱重阳拦住。

    朱重阳道:“咱们既然怀疑无欲道人是那易容帮的人假装的,眼下咱们就先去松风观去看看那无欲道人还在不在,偿若不在,咱们心中也好有个谱。”

    勾心长觉得有些画蛇添足,但禁不住朱重阳相劝,一伙四人还是先去了松风观。

    松风观坐落在松叶峰,距离竹山不过三十多里地,几个人匆匆赶过去时,还不到晌午。

    松叶峰上林木茂盛,尤以松树居多,而且各种松树都有,山风吹过,高大矮小的松树随风摇摆,犹如海浪,看起来十分壮观,怪不得建在这座山上的道观名为松风观。

    松风观的规模并不大,并不能跟中土著名的道观龙虎观或者白云观之类的相比,但胜在清幽,看起来有一种隐身世外,不问世事的高深之感。

    来到山脚下,山路陡峭,马儿无法上山,几人就将马儿拴在树林深处,任它们自己吃草,几人则展开轻功向松风观赶去。

    松风观的观主名为猛虎道长,几人进了道观的门,几乎一眼就能认出正在一个巨大的松树下练习吐纳功夫的观主,此人脸容猛恶,看起来就如同一直择人而噬的猛兽,这样凶恶面相的人竟然能成为道观的观主,也是让朱重阳等人大开眼界。

    因为松风观地处偏僻,所以前来参拜的信徒并不多,观中略显冷清,几名道人有的在打扫落叶,有的匆匆走来走去,不知道是在忙什么。

    就在朱重阳等人进来的时候,猛虎道长一声长啸,从吐纳功夫中清醒过来,这声长啸声音洪亮,显示出猛虎道长不凡的内力,啸声刚过,他头顶巨松的松针簇簇而落,在松树下落了密密麻麻的一圈,负责打扫的道人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惊讶,而是淡定地走过来打扫。

    猛虎道长看到朱重阳等人,立刻施礼道:“几位居士前来松风观,让松风观蓬荜生辉,不知四位前来可是为了无欲道人之事?”

    朱重阳听他一语道破他们的来意,都感到十分惊异,朱重阳道:“不错,不知道道长如何得知?”

    附近一名道人傲然道:“我们观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周易玄学无不精通,掐指一算,早就知道你们会来,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猛虎道长叱道:“四方,休得胡说,这几位是贵客,快去烧茶水去。”

    接着他对四人说道:“里面请!”

    来到松风观后院,有一个落松亭,厅内有一张石几,几张石凳,看起来十分别致,猛虎道长请几人坐下,他认出勾心长,对勾心长道:“心长,令师最近身子安健否?”

    勾心长来到他跟前磕了个头,带着哭腔道:“弟子已经被师父扫地出门一年有余,眼下也不知道师父安危,不知道这一年多来,猛虎道长可曾见到过家师?”

    猛虎道长摇了摇头:“令师雨虹道长原本和我谈道论法,算是道法之音,但是这一年多来,他一次也没有来过松风观,就连我拍道童前去请他前来,他也托辞不来,具体原由贫道也是思之不同,本来想问问你,想不到你竟然离开了四节门,真正出乎意料。”

    朱重阳单刀直入地问道:“不知道贵观中原有一位无欲道人寄居此处,现在是否还在贵观中?”

    猛虎道长摇了摇头:“无欲道人道法精深,是本道十分钦佩的,但是他也在一年多前辞别而去,此后去了哪里,本道也不知道。”

第三十一章 一较高下

    朱重阳等人面面相觑,想不到无欲道人离开松风观的时间跟勾心长发觉师父性情大变的时间差不多,都是一年多之前,由此看来,雨虹道人就是无欲道人的可能性极大,勾心长脸色变得煞白,因为这也说明了他师父凶多吉少的可能性极大。

    猛虎道长却并不明白怎么回事,他见到众人颓唐的表情,愕然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和无欲道人又有什么关系?”

    朱重阳叹道:“此事说来一言难尽,而且事关紧要,现在还不能说,对了,无欲道人在松风观的时候,道长看他为人如何?”

    猛虎道长不假思索地说道:“此人道法精深,本道自愧不如。”

    朱重阳道:“道长客气了。”

    猛虎道长却认真地说道:“不不,我绝没有一点客气,无欲道人不仅道法高深,而且为人谦逊有礼,我简直没有见过比他再谦恭之人,就算道观中的小道童,他都待之和蔼可亲,就像……就像慕容寒山遇到刚开始学剑的少年,也愿意分享练剑心得一样,其平易近人处和他道法高深处恰好形成巨大的落差,让人更加钦佩其人格……”

    朱重阳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这么说来,道长认为他是个好人了?”

    猛虎道长想也不想地说道:“这个自然,修道之人内心质朴,就算不是什么大善人,但至少也能称得上是位好人。”

    朱重阳暗忖,这无欲道人若不是真如猛虎道长所说,是个好人,那么就是大奸大恶之徒,以道论人,往往极难作假,朱重阳还是倾向于无欲道人是奸邪之徒的,只不过当着猛虎道长不好无凭无据仅凭猜测地诋毁他,因此只好摇头笑了笑,并没有多言。

    猛虎道长转身看向勾心长:“如果你师父有了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们虽以道结识,但偿若有什么江湖上的为难,本道也会以江湖同道的身份出手相助!”

    勾心长谢过猛虎道长,但心情却也并未有此转佳,而是依旧为师父感到担忧。

    朱雀见找不到无欲道人,而猛虎道长对他评价又高,感到再没什么好说的,便欲告辞离去。

    猛虎道长道:“诸位且慢离去……”

    几人不知他是何意,都怔怔地看着他。

    猛虎道长说道:“你们常走江湖之人恐怕不知道我们这些避世山中的修道之人,难得见到像你们这样身手高明的武林高手前来拜访,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伏隐回错了意,他问道:“不能就这么走了?你想怎样?”

    猛虎道长笑道:“诸位不必多虑,贫道真是因为寂寞而向让你们陪我过几招。”

    几人想不到这猛虎道长竟然是在向他们讨教武功,四节门的掌门雨虹道长乃是一习武之人修道,而猛虎道长却要以修道之人习武,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朱重阳问道:“不知道长想要和我们比试什么呢?”

    猛虎道长笑道:“比试什么都可以,闲在松风观没事,贫道便跟着观中的一些武功秘笈自己练了一些,不如大家之眼,还望莫怪,几位既然是为了陪我一试身手,咱们不妨先从拳脚比试开始。”

    朱重阳道:“好,我来跟你比试拳脚!”说着做足了准备。

    比试的地方就在松风观前院的空地上,因为观主要和客人比试拳脚,不少道观中的道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围过来观看。

    朱重阳的拳脚功夫自然是承袭其父朱雀的豹尾脚,他虽答应了和猛虎道长的比试,但他打心底都没将猛虎道长放在眼里,毕竟他可是大侠朱雀之子,学习了如此高深的武功,而对方不过是找着武功秘笈自学自练了几招而已,就连伏隐等人也抱着类似的想法,根本没将猛虎道长当成正真的对手。

    大家不过看在他修道之人的面子上,陪他玩玩而已

    不过猛虎道长的武功很快就让朱重阳他们另眼相看。

    猛虎道长让朱重阳先出手,毕竟远来是客,主让客先,朱重阳也不客气,轻轻一记豹尾脚踢去,之所以轻轻一脚,乃是怕将这方外之人给踢坏了。

    结果猛虎道长双拳十字交叉,也轻轻挡住了这一脚,朱重阳也并没有觉得太过惊讶,并他要是连这一招都挡不住,便实在太也说不过去了。

    试探性的一脚无功之后,朱重阳立刻变招,随后一脚自然也要加重些力道,但在他刚要变招之际,猛虎道长已经由挡变攻,一记双拳直捣黄龙,直击朱重阳难以抵挡的要害处,出拳速度既快且拳风刚劲,显示出这两拳的威力。

    猛虎道长拳力的猛恶大出朱重阳的意料之外,不过他临危不乱,一边凭借着高绝的轻功变幻身形,避开猛虎道长的正面攻击,一边换了一招脚法,以一招豹子摆尾,以攻对攻,双方拳脚交击,朱重阳接着这一招反击之力,向后倒飞出去,两人恢复对峙之局。

    双方交手不过两三招,但都佩服起对方的功力来,伏隐等人也想不到猛虎道长竟然有真本事,无不看得目瞪口呆。

    朱重阳并不掩饰自己之前的轻视以及现在的惊讶,他说道:“道长拳法之刚猛大出在下意料!”

    猛虎道长笑道:“彼此彼此,我原以为朱少侠不过徒有虚名,想不到交起手来,正是出手更胜闻名!”

    两人相视一笑,接着又比划起来。

    这一次朱重阳不再小瞧他,全力出手,两人一二十招内都打得难分难解,谁也难占上风,知道二十多招后,猛虎道长虽然拳法刚猛无俦,但他一个修道之人闭门造车,和人动手经验少,逐渐落在下风。

    松风观的弟子们不断给他们观主喝彩打气,无奈武功并非打气就能更改局面的,猛虎道长知道自己必输,但他并不气馁,不愿认输,拼尽全力希望能够反败为胜。

    但朱重阳毕竟年轻,越打越勇猛,终于一脚踢在了猛虎道长的肩膀上,在他道袍上留下一道淡淡地脚印,这一脚原本要踢向猛虎道长的头上的,毕竟他和对方只是切磋,因此朱重阳在踢中猛虎道长前出脚低了三分,这才以并不显得有损猛虎道长脸面的一招结束了此番比试。

    猛虎道长虽然输了一招,但他气量恢宏,并不以为意,他笑道:“不愧是朱雀之子,真是虎父无犬子,是贫道输了。”

    众人暗中松了口气,看来猛虎道长并非那种死缠烂打之人,输了就是输了,十分痛苦。

    朱重阳再要辞别,猛虎道长接着说道:“咱们拳脚比过了,再比比兵器,谁来跟本道比试兵器?”

    四人中朱重阳已经出手过了,勾心长乃是四节门的弃徒,论身份轮地位,都不是猛虎道长的对手,而叶乘风又是最擅长暗器,那么只剩下伏隐为最佳人选。

    伏隐也不客气,直接站出来说道:“道长这么有兴趣,那我伏隐就陪道长切磋切磋,还望道长手下容情!”

    猛虎道长笑道:“手下容情就是不尊重对手,我用金丝拂尘做兵器,咱们比划比划!”

    伏隐抽出流萤剑道:“这是先父所赐宝剑,剑名流萤,锋锐无比,还请道长小心!”

    猛虎道长取出拂尘点了点头,喝道:“出手吧!”

    伏隐一招飞雪剑法中的雪花点点,流萤剑刺出无数雪花般的剑芒,向猛虎道长扑去,猛虎道长拂尘一卷,将伏隐的剑芒都裹在其中。

    众人见这拂尘虽名为金丝拂尘,可是看起来和普通拂尘并无多大区别,都觉得伏隐这一剑,还不要将他拂尘的尘尾都给割断?

    可是这柄拂尘的尘尾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制,竟然将流萤剑给卷住而不断,猛虎道长向后一抽,企图将流萤剑夺回,那么此战便分了胜负。

    可是伏隐又怎会让他将自己的兵器夺取?他反向转动流萤剑,使出一招风卷残雪,希望将流萤剑从他拂尘中抽出,但猛虎道长似乎预料到他会这么做,佛尘忽然也跟着转动,方向跟剑身转动的方向相反,很快拂尘便和流萤剑分开,但两人兵器转动未停,兵器又绞在一起,猛虎道长不等伏隐的流萤剑再次企图脱困,猛地向后一抽,希望这一抽能够建功,将长剑夺过来!

    伏隐剑法虽然和其父伏缨功力相仿佛,但他和人动手经验不如朱重阳,所以很难发挥出飞雪剑法中的精妙招数,不过他除了剑法,更擅长的事轻功,他临危不乱,随着猛虎道长这一抽,他整个人跟着这股力道向前冲去。

    猛虎道长本想只将伏隐的流萤剑夺过来,想不到他的整个人都跟着冲过来,此时猛虎道长一只手用金丝拂尘捆住伏隐的兵器,另一只手化作拳头向伏隐轰去,企图将他逼退,这么一抽一轰,正是将要伏隐和他手中的剑分开。

    但猛虎道长还是小瞧了伏隐,伏隐在向前冲了两步之后,整个人忽然拔身而起,整个人一个翻身,人头下脚上地来到猛虎道长头顶,猛地一剑向猛虎道长刺去!

第三十二章 观中秘密

    猛虎道长正使用拂尘想要夺过流萤剑,使出的乃是抽拉之力,这时见到伏隐借力此处,以高搏低,剑势凌厉,哪还想着去夺什么剑,只能先闪避再图后谋,想不到伏隐这雷霆一击竟然是虚招,他趁着猛虎道长闪避的当儿,流萤剑从拂尘中脱困而出,接着一招飞雪剑法中的绝招飞雪流萤使出,一柄流萤剑化作漫天剑影,向猛虎道长席卷而去。

    此时的伏隐人在半空之中,以上攻下,更添凌厉,猛虎道长见他这一招繁复巧妙,知道拂尘卷不住他的剑,便只能用尘柄去挡!

    只听一声轻嗤,那拂尘的尘柄虽然是精钢所铸,但毕竟抵挡不住流萤剑的锋锐,从中齐整断开!

    伏隐此时才从半空落下,他得势不饶人,又是一招飞雪流萤使出,猛虎道长手中没了兵器,只剩下短短一截尘柄,无奈之下只能向后纵跃开。

    不消说,这一场比试还是伏隐胜了。

    朱重阳打圆场道:“伏隐胜在兵器,而非真正武功,道长不用介怀!”

    猛虎道长哈哈笑道:“朱少侠不必给老道脸上贴金,这场比试还是老道输了,非是兵器之利,而是伏隐剑法超绝!”

    朱重阳趁机说道:“既然拳脚兵器都比试过了,那在下等人……”

    不等朱重阳说出告辞二字,猛虎道长又说道:“拳脚兵器虽然比试过了,但还有一项暗器没有比试过,咱们再比试比试暗器如何?”

    朱重阳和伏隐想不到他比试之心这么强烈,正不知如何回应,叶乘风站出来道:“好,道长要比试暗器,就有在下陪道长比划比划!”

    猛虎道长将断成两截的金丝拂尘捡起来交给一旁的道士说道:“去将我房内的黑色盒子拿过来。”

    这名道士飞奔而去,旋即回来,手中拿着一个半尺见方的黑色铁盒。

    猛虎道长将黑色铁盒打开,里面放着一根根金色的长钉,猛虎道长道:“这些逍遥钉乃是老道特意打造的趁手暗器,咱们各自用一百枚暗器,在六十步开外,射中松树暗器多的一方为胜,如何?”

    六十步外用暗器射中松树,那对叶乘风来说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能做到,这场比试不是太难了,而是太过简单,他想不到猛虎道长的比试这么轻易,讶然问道:“如果咱们两人都将一百枚暗器打中松树,那算谁输谁赢?”

    猛虎道长笑道:“如果咱们两人暗器击中松树一样多,那么算我输了便是。”

    叶乘风笑道:“那也不用,咱们开始吧!”

    众人都来到松树六十步开外,目标是松风观内的一株大松树,目标如此明显,难度比之什么百步穿杨要简单多了,朱重阳等人都认定叶乘风必赢,也都在心中想到,这猛虎道长坐井观天,以为暗器功夫就是这么简单,只怕叶乘风会让他大开眼界。

    比试开始!

    叶乘风先掷出一枚袖箭,轻而易举地钉在松树上。

    猛虎道长也跟着发出一枚逍遥钉,也稳稳刺入松树。

    叶乘风嫌一枚暗器一枚暗器地掷出太过麻烦,他一把甩出三只铁蒺藜,也是同时刺入松树。

    猛虎道长也随即甩出三枚逍遥钉,刺入松树。

    叶乘风一把掷出八把飞刀,飞刀同时出手,显然也会同时刺入松树,但猛虎道长却不等他这八把飞刀刺入松树后再出手,而是和叶乘风几乎同时出手,八枚逍遥钉随即掷出,这八枚逍遥钉后发先至,提前刺入松树,随后叶乘风的八柄飞刀赶至,此刻众人才明白猛虎道长的高明之处,原来这八枚逍遥钉正好落在八柄飞刀将要刺中松树的地方,等到飞刀赶至,刺中的不是松树,而是逍遥钉上,叶乘风并没有在暗器上贯注内力,八柄飞刀被逍遥钉挡住,纷纷落在地上。

    叶乘风愕然道:“这也行?”

    猛虎道长道:“不仅这样,我发出的暗器你也可以打落,你发出的暗器我也可以打落,否则只是比试谁能将暗器射中松树,岂非太过简单了?”

    叶乘风苦笑一声道:“既然如此,先出手的岂非不利?”

    猛虎道长道:“那也未必,我这金钉看似普通,实则专门找人定做,暗器非但沉重,每根逍遥钉都重达三两以上,暗器发出,你的暗器未必能奈我何,而我的兵器则可以将你的暗器打落。”

    叶乘风道:“那也未必!”

    说着,他一连射出三枚暗器,此刻他已经落后八枚,所以必须要迎头赶上才行。

    猛虎道长见他三枚飞针也似的暗器发出,随即发出三枚逍遥钉,准备将这三枚暗器击落,即使他的逍遥钉跟着落下,他毕竟还有八枚暗器的优势。

    不了这三枚飞针看似平平无奇,然而飞针脱手之后竟然是先缓后急,原来叶乘风早就料到猛虎道长会试图击落自己的暗器,所以在飞针上贯注了内力,改变了飞针射出的速度,猛虎道长的三枚逍遥钉落空,眼睁睁地看着三枚飞针击中松树,而逍遥钉则落了空。

    叶乘风微微一笑道:“道长请先发暗器!”

    眼下两人暗器差距只剩下五枚,叶乘风乃是暗器之王的唯一传人,自然有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猛虎道长一把抓起十二枚逍遥钉,然后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掷出,每一枚逍遥钉都重达三两之多,这十二枚逍遥钉则在三四斤,猛虎道长掷出暗器的手法又比较特殊,他认定叶乘风绝难击中几枚,就算击中了他的逍遥钉,叶乘风自己的暗器也将跌落,那么他还是会站在上风!

    只可惜猛虎道长还是低估了叶乘风的暗器功夫,叶乘风甩手就是六枚透骨钉,偿若说猛虎道长的逍遥钉像筷子,透骨钉就像是绣花针,两人的暗器无论大小轻重,都似乎不再一个级别上,猛虎道长虽然预料到叶乘风会发出暗器进行干扰,但绝对想不到叶乘风竟会射出这么小的暗器。

    这么小的暗器对他的逍遥的来说,就算有所干扰也是有限,不过是跟他的逍遥钉挠痒痒,改变不了逍遥钉的方向。

    但事实却截然相反,这六枚透骨钉非但将六枚逍遥钉磕飞,而且叶乘风算准了力道,透骨钉在和逍遥钉撞击之后,每一枚透骨钉都继续出击,非但没有减轻力道,反而因为和逍遥钉相撞而增加了力道,硬生生将剩下六枚逍遥钉也给击偏!

    正所谓四两拨千斤,他们比试暗器的目标是刺中松树,而不是击落对方的暗器,经过这六枚透骨钉的撞击,十二枚逍遥钉虽然继续前行,但都错过了松树而落了空。

    这手暗器功夫一露,猛虎道长知道自己依然输了。

    之前叶乘风落后于猛虎道长五枚暗器,眼下以六枚暗器击落对方的十二枚暗器,虽然六枚透骨钉也全都没有射中松树,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猛虎道长十二枚暗器一落空,反而落后于叶乘风一枚暗器。

    猛虎道长笑道:“好,好厉害的暗器手段,你再出手试试!”

    叶乘风既然知道了暗器比试的规则,以他的身手,哪里还需要占先射后射的便宜?他源源不绝地出手,接连三十二枚飞刀掷出!

    这三十二枚飞刀并非直直射向松树,而是全都打着旋儿先飞往一旁,再以一个令人意料不到的方位奔向松树,在此期间,猛虎道人也企图用逍遥钉以一敌二,然而别说以一敌二,就算以一敌一也是有所不能,逍遥钉纷纷落空,三十二枚飞刀全都刺入松树中。

    两人之间暗器刺中松树的差距越来越大,到两人分别发射了一百枚暗器后,各自刺入松树暗器的数量已经相差了二十多枚。

    猛虎道长虽然连续输了三场比试,但他非但没有一点失落,反而显得十分高兴。

    朱重阳等人见到猛虎道长的神态,无不暗赞他心量恢宏,非一般人所能企及。

    到了此刻,朱重阳只等猛虎道人先说话,看看他是否还有什么需要比试的。

    猛虎道长一改之前的死缠烂打,命本观道士去将松树上的暗器全都取下,将叶乘风的暗器都交还给他,又将自己的一百枚逍遥钉收入铁盒内,然后将铁盒递给叶乘风:“这些暗器在我手中算是糟蹋了,只有你才能发挥出他们最大的作用,便送给了你罢!”

    叶乘风推辞道:“无功不受禄,在下怎好收道长的东西?”

    猛虎道长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还没功劳,迟早会有的,你先收下,难道嫌弃我这些暗器差劲吗?”

    叶乘风闻言只能谢过收下。

    随后猛虎道长道:“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看一样东西。”

    几人都不知道他要让自己去看什么,但看着猛虎道长也并无恶意的样子,便跟着他来到松风观后院。

    来到后院后,猛虎道长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将其中一件上锁的屋子打开,屋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陈腐的气味扑面而来,显然这件屋子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了。

    猛虎道长道:“这间屋子已经有十多年每人来了……”

    说着,他又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光亮透进,让阴暗的房间变得明亮许多。

第三十三章 闯王遗物

    屋内放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一张床靠着东墙,但这些家具老什之类的,无不覆盖着厚厚的灰尘,猛虎道长来到后墙的柜子前,他拉着柜子向旁边以扯,整个柜子转动开,露出后面的墙壁,墙壁上有一个暗格,暗格上有一扇小门,小门上也上了锁,猛虎道长找出钥匙,将暗格打开,里面放着一卷画轴。

    朱重阳等人想不到猛虎道长在道观里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放着秘密的所在,以伏隐的角度来看,放置画轴的地方也不算多隐秘,只不过谁也不会想到像道观这么贫寒的地方也会有暗格而已。

    猛虎道长将画轴取出,来到门口,借着光亮,猛虎道长缓缓将画轴打开。

    画上画的不过是一副寻常的山水画,画功也未必精妙,朱重阳不知道猛虎道长想要跟他们说什么秘密,但隐隐觉得他向自己四人进行挑战绝非只是因为寂寞而动手,想要试试自己武功高低这么简单。

    伏隐道:“这副山水画的作者定然不擅长绘画,只怕就算是我十岁时画的也比这要好看些。”

    猛虎道长听到伏隐的讽刺并不生气,反而点了点头道:“那个人不过一介武夫,绘画并非他的强项,这幅画虽然画得不好,方位却大体不差,以侠盗过人的眼光来看,觉得这幅画能值多少钱?”

    伏隐听猛虎道长隐然有推许这幅画的心态,不忍打击他,他沉吟了一番后尝试着说道:“五两银子?”

    这已是伏隐看在猛虎道长的面子上多说了许多倍,在他看来,这幅画简直一文不值。

    朱重阳似乎看出些门道,他问道:“敢问道长,这幅画是谁画的?”

    画上并没有题词落款,看不出是谁所画。

    伏隐这才想及到这一点,一些画作明明形如狗爬,但因为是名人所画,比如落款写上他侠盗伏隐所作,那么画儿总会值些钱,但那并非画值钱,而是人的名头值钱。

    猛虎道长叹一声道:“画这幅画的人大有来头,不过这幅画的价值也不仅在此,而是在别处。”

    伏隐问道:“画这副画的人是谁?”

    猛虎道长:“是当年当过皇帝的闯王李自成!”

    几人闻言无不大惊,朱重阳更是骇然问道:“难道说闯王还活着?”

    猛虎道长摇了摇头:“他早就去世啦,距今至少至少得有十二,唔,至少得有十三年了。”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跟着松了一口气,偿若闯王现在还活着,他们也会感到十分古怪,在他们心中,闯王既是不远的历史中的人物,又是传说中的人物,百姓们对他的事情传得神乎其神,既感激他,又痛恨他,感激他曾为民做主过,痛恨他言而无信,且将大好江山丢给了胡虏。

    朱重阳觉得嗓子有些发干,他喃喃地说道:“原来他终究还是死了。”

    看着众人讶异的神情,猛虎道长道:“这是闯王亲笔所画,现在又价值几何?”

    伏隐干咳一声道:“如果这是闯王的遗物,那么至少价值百金!”

    这可不是恭维,民间百姓有将闯王看成神仙的,一些有钱的主绝对肯话百两黄金来购买的。

    但猛虎道长显然不满意这个价钱,他说道:“百两黄金恐怕只能买这幅画的一角。”他在画的一角比划了一下,大概有指甲盖大小。

    伏隐愕然道:“百两黄金买这幅画这么一角?开什么玩笑?”

    猛虎道长淡淡地说道:“贫道从不跟人开玩笑,这幅画价值至少十万黄金,唉,这还是我说得少了,只怕百万黄金也不止。”

    伏隐和朱重阳等人看着猛虎道长,都在想这老道是不是在说胡话,找他这么说,这幅画除非是玉皇大帝所画,人看一眼能成神仙,方能值到这个价钱,否则就算是宋徽宗李世民所画,也不会有人花这个价钱去买。

    几人看着猛虎道长,知道他还会继续讲下去。

    果然,猛虎道长道:“你们都知道闯王曾攻入京城,在京城中大肆劫掠,让富人出钱买命,很是搜刮了无数金银财宝,再加上前朝数百年累积所得都放在紫禁城中,价值何止千百万金?这些金银财宝除了他赏赐给属下将领的,其他的都被他给偷偷存了起来,原来他最终还是听从了军师李岩的建议,不思成先虑败,将其中一大部分便于携带的珠宝都托亲信给藏了起来……”

    说到这里,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猛虎道长说这幅画价值百万金,并不是单单指画的本身,而是指画背后所代表的财富,满人入关之后,京城中的财富传闻已经被闯王十成中带走了九成,不久又传闻闯王兵败身亡。

    有关闯王之死的情形有几种说法,但是无论哪种关于他死的传说,都没有听说谁在他身边找到宝物的说法,因此民间就有了闯王宝藏的种种传闻。

    只不过这些传闻都十分无稽,不仅不足为信,而且一听便是假的,经不起推敲,想不到在松风观猛虎道长这里也有关闯王宝藏的线索,只是以猛虎道长的身份,似乎不会故意哄骗他们。

    朱重阳猛然想起猛虎道长说闯王是在十二三年前死的,然而据传闻,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后击溃了李自成的大军,随后清军占领京城,不断派出大量的清军围剿对付李自成,李自成败走两湖,从前朝大将左玉良手中夺下武昌,并企图兵发东南,打下自己的地盘做据点抗清,然而刚离开武昌,就受到清军水陆交攻而兵败,随后他则率领残兵跑到了通山县的九宫山上,被当地十多个村民围殴致死。

    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可猛虎道长说闯王是在十二三年前死的,也就是说在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之后,他还苟且活了十多年。

    他想到了这一点,伏隐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有叶乘风对于闯王的事了解不多,所以不知道闯王何时死的,伏隐道:“这么说,闯王兵败之后一直跟道长生活在一起?”

    这间屋子十多年没有人居住了,说不定就是闯王活着时居住的屋子。

    猛虎道长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简简单单地说道:“闯王曾在松风观小住一段岁月,当时传闻闯王在九宫山被十多名村民围殴而死,死后尸首面目模糊而不可分辨,闯王就觉得这个传闻不会有多少人相信,因为闯王武功高强,别说十多名村民,就算上百名村民,他也不惧,怎料世人竟然大都相信了,闯王也就放下了些心事,以云游道人的身份游览名山胜水,也许在他心中,这些山川河流,也曾是他大顺天下的财富,只不过如今已经易了主而已。”

    伏隐有些不信,他说道:“若是闯王还留下这么多宝藏,他自己怎么不拿来用呢?”

    猛虎道长失笑道:“对于像闯王这等人物,你觉得他还会将财富放在心上么?整个江山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他心中所惦记的只有一个人,他踏破河山,为的也就是找到她。”

    几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一位能让江山为之倾覆的美人,陈圆圆,当年李自成借助吴三桂之力打下大好河山,代价就是陈圆圆,但闯王显然在之后没有信守承诺,令吴三桂一怒之下联合清军将李自成尚未稳固的江山一举推翻,李自成于是有了爱江山更爱美人的评价,而吴三桂更成了中土百姓心中的汉奸。

    但这些都随着时间巨轮的碾压而成了历史中的尘埃,成了人们口中的咒骂和笑谈。

    朱重阳问道:“他最后找到了没有?”

    猛虎道长摇了摇头:“没有。”

    几人无由地跟着感到一阵凄凉。

    话说回来,朱重阳问道:“不知道这幅画上画的是什么地方?”

    猛虎道长微微一笑道:“你们想去将宝藏找出来?”

    朱重阳点了点头:“更朝换代,且是满人执掌朝廷,百姓深处水深火热之中,若是有了这笔钱财,岂非既能造福百姓,也能让那些企图驱除胡虏,还我汉人江山的仁人志士有了相应的资本?”

    猛虎道长说道:“你说将这笔财富用于百姓我不反对,如果用于造反,我却不赞同。”

    朱重阳问道:“为什么?”

    猛虎道长说道:“眼下虽然是满人在上汉人在下,但刚刚经历了数十年的杀伐战乱,百信们希望的是养精蓄锐,重建家园,汉人有了这笔钱财,只会带领百姓再次走上战乱的年代,再次陷入民不聊生的地步,且战争一起,何谈必胜?眼下满人统治还算清平,如果汉人反抗失败,只会加深他们对汉人的施压,让百姓的生活更不好过。”

    朱重阳道:“道长的意思是,咱们汉人就忍了不成?”

    这种探讨对朱重阳来说并不陌生,他曾和少林方丈这般谈论过,只不过是站在了相反的角度。

第三十四章 物是人非

    猛虎道人摇了摇头:“汉人迟早会重新掌握自己的命运,但绝非现在,而是在不久的将来,用这笔钱让百姓能吃得上饭,能穿得上衣服,能够温饱富足,也是闯王当年的遗愿,他号召百姓起来反抗的允诺就是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然而他何曾应验了他的承诺过?因此在他兵败之后,感觉最对不起的就是那些当初支持他的百姓,所以他留下这笔财富,也算是对自己从前过错的一个弥补吧。”

    朱重阳点了点头,问伏隐:“如何?”

    伏隐道:“家父当年就是这么做的,难道到了我这里,反而会丢他老人家的脸么?咱们若是真能找出这笔宝藏来,自然要替闯王完成他的遗愿。”

    猛虎道人问叶乘风:“你是暗器之王的后人,你怎么说?”

    叶乘风道:“责无旁贷,在下甘附骥尾!”

    猛虎道长又问勾心长:“那你呢?”

    勾心长老老实实地回答:“在下没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只求师门安好。”

    猛虎道长道:“人各有志,你有这个想法也不必勉强,但是这幅画上的秘密,你就不能听了。”

    勾心长拱了拱手:“我在外面等候诸位便是。”

    说着,勾心长就这么走了出去。

    朱重阳等知道勾心长此刻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关于他师父的事,其他的事他也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去关心。

    等到勾心长离去后,伏隐立刻忍不住问道:“这画上的究竟是什么山?”

    猛虎道长不答反问:“你们觉得这会是哪里?”

    伏隐道:“人都说闯王兵败九宫山,就算他当时没死,难道就不会将财宝埋藏在那里么?”

    猛虎道长摇了摇头道:“不是九宫山,你们再猜猜看。”

    朱重阳仔细看了看画上的山川道:“难道画上画的就是这座松叶峰?我看着也不大像啊,唉,这幅画画得实在太不像了……”

    猛虎道长闻言失笑道:“也不是,这幅画中的山并非大家想象中的九宫山,更不是这座松叶峰,而是距离这里不远的竹山,你们看,这里一棵棵的都是竹子而非树木,而山水的形状,其实也和竹山一模一样,我去过竹山专门查探过,确定了就是竹山无疑。”

    伏隐皱着眉头看着画上所谓的竹子,心中只想臭骂闯王拙劣的绘画水平。

    朱重阳听到竹山几个字,心中隐隐想到了些什么,却又说不清楚,似乎觉得闯王宝藏埋藏在竹山并非巧合,眼下易容帮的人似乎也去了竹山,而且将四节门取而代之,这中间难道有着某种联系?

    叶乘风一直静静地看着画上的景物,他问道:“不知道宝藏是在竹山的什么地方?”

    猛虎道长说道:“闯王给了贫道这副画时恐怕担心贫道会将这些藏宝据为己有,所以并没有直说,而是留下了一道谜语……驷马难追生平志,欲罢不能归去也,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这四句话每一句听来都似乎有些道理,连在一起却简直狗屁不通,伏隐道:“这算什么谜语?”

    猛虎道长笑道:“闯王便留下这四句话,我也未能参透,李自成小看了本道,认为本道会贪慕他的钱财,唉,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谁心意,闯王经历过大起大落,对我并不信任也怪不得他,昨夜本道闲来无事,曾卜了一卦,推断到这批宝藏有了人来接手,今日你们便来了,这绝非巧合,以你们的为人,本道也是信得过的,这幅画这画中秘密便一并托付给你们三位吧。”

    朱重阳和伏隐对望了一眼,两人想着这批宝藏乃是为了天下苍生,也不推辞,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

    猛虎道长道:“闯王也说了,他为了防止有人找到这批宝藏而起私心,因此专门派了几名高手看守,据闯王所说,这几名高手如果还没老死,到现在也得有**十岁了,这些老人的功力都练到了十分精纯的地步,三位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莫谓贫道言之不预也。”

    朱重阳这才明白猛虎道长试探他们武功的本意,原来他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资格去将宝藏拿走,毕竟当年闯王留下宝藏时,心意还不同,还没想着将宝藏惠及百姓,安排看守宝藏的人定然不会让除闯王以外的其他人取走宝藏,所以他们前去,只怕定会召来看守宝藏高手的全力攻击,不让他们得手。

    伏隐忽然问道:“道长是不是知道了宝藏的所在,只是对付不了那些看守宝藏的高手,所以一直没有前去寻找?”朱重阳听他问的十分无礼,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猛虎道长并不生气,反而笑道:“我若是有心觊觎宝藏,自己一个人敌不过看守之人,难道不知道去找帮手么?自然不是,你为什么这么问?”

    伏隐挠了挠头说道:“如果是这样,这四句似通非通的谜语,也就不用我们费劲去猜了。”

    猛虎道长笑道:“为了这些宝藏,你们就算费些心力猜上一猜也不算过分吧?去吧,本道要跟你们说的事都已经说完了,勾心长还在外面等着你们呢,这一番寻宝之路虽然有些坎坷,但我看你们卦象都是上吉之相,想来定能逢凶化吉,你们自去,贫道就不送了。”

    朱重阳等人想着勾心长在外面也等得心急了,几人跟猛虎道人施礼后离去。

    和勾心长一起离开松风观,勾心长问道:“不知道刚才猛虎道长可曾提到过家师?”

    朱重阳摇了摇头,勾心长见状十分失望。

    朱重阳安慰他道:“咱们即刻就去四节门,很快就能见到令师了,一切谜底都将真相大白,你现在再担心也是徒劳。”

    下了松叶峰,几人留在树林深处的马儿早已吃饱了青草,蹲坐在地上休息,几人解了绳子,上马而行。

    松叶峰距离竹山不过三十多里地,若不是天气阴沉沉的,两座山隔空就能看到,但此刻阴云阻挡了视线,隐隐只能看到山脚以至山腰间的轮廓,山头被遮挡,看不清山的高度,四人骑马而行,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了竹山。

    在勾心长的描述里以及朱重阳和伏隐的想象中,竹山满山都是竹子,山明水秀,山峰不会太高,但来到跟前他们才看到,竹山真是一座巍峨大山,就算天气不这么阴翳,只怕山头也是隐藏在白云间,来到山脚下,立刻教人生出自己渺小的感觉。

    上山的路被修整成平坦的石阶,虽然不能骑马上去,但前者马儿还是能够上山,山路盘旋,山道两旁都是一株株的粗大竹子,一些竹子的竹叶已经枯黄,却没有掉落,大部分的竹叶还是墨绿色,地上已经长出了一些竹笋,看得伏隐直咽口水,他问勾心长:“常言道雨后春笋,怎的现在不过是冬天就有了竹笋?”

    勾心长满腹心事,本不想跟他谈论这些小事,但又不愿得罪他,只得说道:“冬天的笋叫冬笋,春天的叫春笋。”

    伏隐点了点头,又跟朱重阳谈论起什么梅兰菊竹四君子,竹子排在最后,梅松竹又是岁寒三友,却也排在最后,难道是因为君子就要谦逊?

    朱重阳也懒得跟他探讨这些有的没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瞎说。

    很快,众人牵着马来到四节门门户外,勾心长来到这里,看到昔日自己练武学艺的地方,想着已经物是人非,眼中忍不住蓄满了眼泪。

    一名四节门的弟子看到来人,走出来喝问道:“什么人?”

    话未落音,此人便看到了勾心长,这人冷笑道:“原来是勾师弟,勾师弟不是跟大师兄约定好了永不回四节门的么?怎么今日又言而无信地回来了?”

    勾心长不去理会他的讽刺,而是问道:“师父呢?师父他老人家在哪里?弟子有话要跟他老人家说。”

    此人说道:“你已经不是四节门的弟子了,这里哪有你的师父?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去,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伏隐见状心生不平,他喝道:“这位勾兄弟要见的又不是你,关你屁事,请你进去通报一声,我们乃是受到松风观猛虎道长所托,前来跟雨虹道长捎个口信。”

    听到伏隐的话,那人有些将信将疑。

第三十五章 师徒重逢

    勾心长心思机敏,想到此行的目的并非是想重归师门,而是想看看师父的安危,因此跟着说道:“不错,我勾某和这几位英雄是来拜见雨虹道长的,还请秦师……秦兄进去通告一声。”

    这位秦兄本名秦飞羽,他听到勾心长称呼朱重阳等人为英雄,忍不住问道“不知你们尊姓大名,在下好进去通报。”

    朱重阳道:“在下朱重阳,这两位是在下好友侠盗伏隐以及暗器之王叶不凡之子叶乘风!”

    旁人听到这三人的名头定会肃然起敬,然则这位秦飞羽兄却如同井底之蛙,全然不知世上豪杰姓名,闻言只是客气地说道:“几位看来来头不小,容在下进去通报一声,家师是见与不见,在下都会回来告知,请稍等!”

    看着秦飞羽飞奔入内的场景,伏隐恨恨地说道:“好小子,好不张狂,听到我等的名头竟连客气话也不多说一句,难道他连我们都不放在眼里么?”

    勾心长解释道:“这倒不是,只是我这些师兄们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在四节门中练武,对天下英雄所知不多,说来惭愧,若不是我勾心长这两年在外面闯荡,恐怕也难以得知几位的名头。”

    四人在四节门门户外说话,叶乘风看着漫山遍野的竹子,想着这些竹子完全可以做成暗器,只要手法足够快,带着一把砍柴刀进去,纵然面对上百上千的敌人,也不用担心暗器不够用了。

    四节门周围的竹子长得十分茂盛,很多竹子都有十多丈高,看起来如同茂盛的树林。

    不多时,雨虹道长带领几名弟子匆匆赶来,勾心长远远看着师父的身影,双膝一软,立刻跪下,显然他对师父恩情一直惦记在心,不管此人还是不是他真正的师父,只要他有着师父的样貌,勾心长都会带着感激之心。

    这一点并不奇怪,很多习武之人在师父去世后,也会在灵堂上挂上师父的画像,时时前来祭拜。

    朱重阳想要看看雨虹道长是否易容帮的人假扮的,但怎都看不出来,一来他从未见过雨虹道长,二来就算见过,只怕也分辨不出。

    雨虹道长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勾心长,口中带着有些嘲讽的口吻道:“原来是勾少侠,你行此大礼,可让老道有些不敢当了。”

    听到师父熟悉的声音,勾心长泪如雨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伏隐看不惯雨虹道长如此无情,他打抱不平地说道:“道长,勾心长勾兄毕竟是您当初一手栽培出来的啊,就算他离开了四节门,也不必如此冷酷无情吧?”

    雨虹道长问道:“你是何人?”

    伏隐抱拳道:“在下伏隐。”

    雨虹道长点了点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号称侠盗的伏隐?我跟勾少侠的事乃是我们门内的事,于你何干?就算令尊乃是红缨公子,难道就能仗势欺人不成?”

    伏隐淡淡地说道:“不敢,不过道长既然说了勾兄和道长之间的事乃是你们门内的事,那么道长也就承认勾兄还是你们四节门的人了?几人你们尚是同门,又何必如此不近人情?”

    雨虹道长一时语塞,不过他立刻转过话头说道:“我的事哪轮得到你们去管?对了你们来找我究竟何事?”

    朱重阳道:“我们从松风观下来……”

    雨虹道长听到松风观三个字脸色微微一变。

    这些反应自然逃不过朱重阳的眼睛,不过他假作不知,接着说道:“我们奉猛虎道长所托,有事要跟雨虹道长说。”

    雨虹道长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他说道:“有什么话还请直言便是。”

    朱重阳摇了摇头:“猛虎道长只让我们将事情告诉道长一人,其他人还请暂避一下的好。”

    雨虹道长无奈,只能先让弟子先回各自房内,然后对朱重阳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朱重阳叹道:“且不说我是道长好友派来传递消息的,就算没有此事,道长就连邀请我们进去说话的气量也没有吗?”

    雨虹道长捉摸不透他们的意思,想了想,还是让他们进了四节门的门户,只不过只肯让他们人进来,而让将马留在外面。

    而勾心长还跪在地上不肯起身,朱重阳拉了他一把,他这才浑浑噩噩地站起来,走进对他来说曾经十分熟悉现在却异常陌生的地方。

    雨虹道长当先而行,带着他们来到一间宽敞的厅堂内,雨虹道长屏退了下人,请几人在客座坐下,他自己则坐在主座上,不过却并没有急于问起猛虎道长的事,而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良久,朱重阳才问道:“敢问道长,勾心长兄弟究竟犯了什么错,才被迫离开的四节门?”

    雨虹道长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这就是猛虎道长要你们来问我的话么?”

    朱重阳道:“自然不是,猛虎道长只委托我们两件事,一件事是无欲道人的下落,另一件事则是想要问问猛虎道长可知道易容帮的事!”

    他将这两件事一起问出,然后仔细观察着雨虹道长的反应,雨虹道长闻言脸色变得煞白,过了一会他才努力着平复了些心情,然后直言不讳地问道:“这究竟是你们想要问的问题,还是猛虎道长想要知道的问题?”

    朱重阳淡淡地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雨虹道长点了点头:“这个自然,因为我想猛虎道长应该还不知道易容帮的存在,所以你们应是打着他的幌子前来找我的,是不是?”

    随着他的说话,他的眼神跟着转向了勾心长,勾心长不敢违背师父的问题,却又不敢不守朱重阳等人对他的义气,一时僵在那里,低下头来,不敢看向雨虹道长一眼。

    朱重阳不为所动,他说道:“那么道长究竟是道长呢,还是易容帮的人假扮的?”

    雨虹道长没有回答朱重阳的话,反而看向勾心长:“勾少侠,你觉得我究竟是你师父,还是由别有所图的人假冒的?”

    勾心长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不知道……”

    雨虹道长叹息一声,然后用语重心长的声调说道:“你们不用多疑了,我还是曾经十分照顾勾心长的那个雨虹道长,不是别人假扮的,勾心长,你跟师父学习噬魂术时,曾经用错了真气,以至于你的前顶穴和当阳穴两处内力冲击而使得你昏迷了过去,若不是为师亲自用内力帮你疏导,只怕你早已经小命不保了吧?”之后雨虹道长又说了几件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事,勾心长越听越觉得汗颜,听到后来离座而起,又不由自主地朝雨虹道长跪了下来。

    这一次雨虹道长倒没有再劝他起身,而是说道:“贫道也不是不知道你勾心长此次回来找我的原因,你是担心我被易容帮的人给害了,然后取而代之是不是?我也正是看在你有这份心,才没有直接将你们扫地出门,好了,现在人也见到了,我雨虹道人安然无恙,你们也可以回去了。”

    事情发展道这一步,倒大出朱重阳和伏隐所料,两人几乎都认定了雨虹道长是被易容帮的人取而代之了,然而从两人的谈话能够看出,雨虹道长竟然就是他本人,那么看来雨虹道长性情大变乃是另有原因了,而勾心长被从四节门内驱逐出来,说不定只是因为他偷窥了师父的**而已。

    难道又要白跑一趟不成?

    朱重阳心中一动,他问道:“请问道长,那无欲道人不知可在四节门内?”

    雨虹道长迟疑了一下后说道:“他已经走了,不在这里。”

    朱重阳因他迟疑了一下,心中起了疑心,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对勾心长道:“既然令师安然无恙,咱们就别多做打扰了,先走吧。”

    勾心长给雨虹道长连磕了三个头,然后抬起头来问雨虹道长:“师父对徒儿教导之恩,徒儿没齿难忘,哪怕师父不认我这个徒儿,在徒儿心中,师父也永远是我的师父!”

    说完后,勾心长站起身来,跟雨虹道长洒泪而别。

    朱重阳等人见到雨虹道长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并没有因他而找到易容帮的人,但至少排除了他是易容帮的人的可能。

    几人走到厅堂门口的时候,还隐隐听到雨虹道长的一声叹息。

    离开四节门,几人牵过马向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探讨着雨虹道长的事。

    伏隐问勾心长:“你能确定那是你师父本人无疑?”

    勾心长点了点头:“师父刚才说的一些事,只有我和师父两人才知道,偿若易容帮的人要谋害师父并取而代之,总不能提前先问好师父跟我之间的这些细枝末节吧?”

    朱重阳道:“那也说的是,我也认为令师就是雨虹道长本人,而不是易容帮的人,只不过这样一来,勾兄说起关于令师种种异样的变化,就显得有些说不通了。”

    勾心长也是难以索解。

    四人牵着马便要先下山,再去研究闯王宝藏一事,身后传来两人的呼喊声。

    勾心长回头一看又惊又喜地说道:“是陈师兄!汪师兄!”

    这两人就是勾心长所说的他在四节门内几乎交情最好的两人了,勾心长上次离开四节门之时还差点害得这两位师兄也跟着受到牵连,如今师兄弟相见,都是心情激动。

第三十六章 打抱不平

    陈师兄拉着勾心长的手说道:“咱们师兄弟一年多都没见面了,怎都要下去喝上一顿。”

    勾心长点了点头:“你们不怕大师兄看到?”

    陈师兄冷哼一声道:“他将你排挤出四节门,我们没有在师父面前说他的不是已经便宜他了,他哪还有什么脸再去跟师父告我们的状?”

    汪师兄也说道:“枉他这么处心积虑地将你赶出师门,可是他想做掌门那是门也没有,论武功,咱们师兄弟里比他高的多的是,论师父关照,他得排到十名开外,勾师弟,你走了之后,你猜他又跟谁作对起来了?”

    勾心长问道:“跟谁?”

    汪师兄道:“跟秦飞羽师弟,现在秦师弟最得师父恩宠,你说他能不恼么?”

    勾心长失笑道:“我记得之前秦师兄简直是一无是处,怎么会得师父这么照拂呢?”

    汪师兄道:“谁知道师父心中是怎么想的,反正将来只要不是他大师兄来当这个掌门,我和你陈师兄两人都没有意见。”

    几人一路下了竹山,在竹山附近的一个镇子上,几人坐下来点菜要酒。

    陈师兄问起朱重阳等人的身份,之前在四节门内两人只听说勾心长回来了,却不知他还带了三个人前来,勾心长分别给两人介绍了朱重阳、伏隐以及叶乘风,两人也是井底之蛙的人,没有听说过三人的名头,只是寻常地说了声敬仰,接着便继续说着他们师门中的事。

    朱重阳听他们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这些师门内勾心斗角之事,他听得厌烦,忍不住插嘴道:“既然你们这些同门师兄弟在选出掌门之后,其他人都要离开四节门,那岂不是好事?”

    两人愕然看了看朱重阳一会,陈师兄才问道:“朱兄何以会这么说?”

    朱重阳道:“依我看,你们四节门地处偏僻,不知道山高水长,与其窝在这竹山上,何不到中原中去闯一闯,以你们的身手,说不定还能闯下大好声名,岂非胜过待在这里?”

    陈师兄说道:“去中原闯一闯?嘿,朱兄真是将我两人瞧得高了,我们虽然自大,却还没有到狂妄的地步,中原武林卧虎藏龙,我们两人要去闯荡,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何况我们有家有室,难道还能抛家弃子地出去浪荡么?但偿若做了掌门自然不同,毕竟在湘西一带,我们四节门还算有些威望,掌门的声誉自然更隆,就算是附近官府里的人,听到我们四节门的名头,也都要卖上几分面子,就算我们离开四节门,在湘西也很容易找到差使去做,去了中原,又能有几人听说过我们四节门的名头呢?“

    朱重阳心道,原来这些人都是没有大志向,也不愿去更广阔的天地开开眼界的人只好不再相劝。

    勾心长和两位师兄谈起他们分别的一年多时间里各自发生的事情,不久酒菜送上,几人吃喝起来,朱重阳不愿当着陈师兄和汪师兄两名“外人”的面谈论闯王宝藏的事,只好和伏隐以及叶乘风三人闷头喝酒。

    酒喝道七八分时,外面走进来三名苦行僧似的人,这三人一人手持月牙铲,两人带着戒刀,三人都剃着光头,头上还点了戒疤,但却浑没一点出家人的样子,一脸横肉,带着凶神恶煞的相貌,不知什么来头。

    三人进来后也不像是来吃饭的,因为三人径直来到朱重阳这一桌旁,朱重阳正在纳闷,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三人,很快他就知道,这三人并非针对他和伏隐以及叶乘风而来,而是冲着陈师兄和汪师兄而来。

    陈师兄刚满饮一杯酒,抬头就看到这三人,差点被吓得跳了起来,他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提着月牙铲的那名恶僧说道:“你就是陈盈虚?”

    朱重阳此刻方知这位陈师兄名字叫做陈盈虚,陈盈虚点了点头道:“不错,你是何人?”

    这名恶僧不答反而接着问道:“那汪明志又是哪一位?”

    汪师兄说道:“便是在下,你们难道……”

    恶僧道:“不错,我们就是鲍二少请来的人,你们两人跟鲍二少约定今日上午在石阶亭见面,何故爽约?鲍二少说定是你们两人怕了,不敢来了,让我们在附近找找,果然在这里找到了你们。”

    勾心长问陈师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鲍二少又是谁?”

    陈盈虚道:“鲍二少就是这左近桃源县的一个恶霸,我们前两日下山去采买,遇到鲍二少调戏良家女子,我和汪师兄两人打抱不平,将鲍二少教训了一顿,这小子不知悔改,还约定了要跟我们见面,说什么要找回场子,我们师兄弟两人本也没有答应他,想不到他还真是死缠烂打!”

    那名恶僧说道:“啰嗦什么?约定了的事难道还有假的?跟我们走吧!”

    朱重阳道:“若是因为鲍二少调戏女子,那这鲍二少也是活该受到教训,换做是我遇上了,也要打得那鲍二少几天都下不了床,这小子竟然还有脸再来找你们的麻烦,我看真是死性不改……”

    三名恶僧都是鲍二少让他爹托人花钱请来的,听到朱重阳辱骂他们主子,自然听不惯,一名恶僧忍着脾气道:“我们今日只找陈盈虚和汪明志两人,不相干的人还是少惹祸上身为是,你们两人还不走?难道非要我们动手才肯去么?”

    陈盈虚道:“你们回去告诉你们那个鲍二少,就说我们二人乃是四节门的,别惹出了事你们主子后悔!”

    那恶僧冷笑道:“什么四节门?老子根本没听说过,我们三人乃是少林寺的人,难道还怕你们什么狗屁四节门的么?”

    三名恶僧羞辱陈盈虚等人他们也就忍了,如今辱及师门,那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陈盈虚当即拔剑向那恶僧劈去,恶僧用月牙铲轻轻挡住陈盈虚的这一剑,接着月牙铲一扭,只听当的一声,陈盈虚手中的长剑从中断开。

    陈盈虚虎口一痛,断剑也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那名恶僧伸手就要去抓陈盈虚的衣领,朱重阳伸出筷子在恶僧手腕上一点,恶僧的手便忽然没有了力气,软软垂了下来,朱重阳跟着说道:“我们吃饭时若是有狗在旁边乱吠,我倒也能忍一忍,若是狗咬了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恶僧听朱重阳口出不逊,大怒下用月牙铲向朱重阳推去,恶僧后面的两人也跟着拔出戒刀,准备和朱重阳打斗一场,附近的食客见到他们动了刀子,被吓得纷纷向外跑去。

    伏隐一语戳破对方的谎言道:“冒充少林寺的僧人,你们倒也有脸说得出口!”

    说着,伏隐流萤剑忽然出鞘,剑光一闪,恶僧手中的月牙铲就变成了四段,见到伏隐剑法高明至此,其他两名恶僧也被震惊,一时不敢向前动手。

    伏隐还剑入鞘,对三人说道:“滚!”

    这三名恶僧眼见不是对手,一边向后退去,一边骂骂咧咧地嚷着:“你们几个死定了,有种你们别跑!”

    朱重阳失笑道:“我见三人气派十足,想不到不过三个大草包,这三人只怕都是出来骗钱的吧?”

    陈盈虚看着地上的断剑,知道恶僧绝非向朱重阳和伏缨两人认为的草包,他身为四节门的弟子,一招就被对方扭断了兵器,可是伏隐只是轻轻一挥剑,就逼走了三人,足见朱重阳和伏隐都是真个有本事的人,陈盈虚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勾心长以为他这位陈师兄是担心恶僧报复,他说道:“这三位大侠武功都神乎其神,陈师兄若是担心他们几个,咱们回头再去教训教训他们一顿便是。”

    看着勾心长如此讲义气,陈盈虚看了看汪明志,汪明志点了点头,似乎两人之间还有这什么秘密。

    陈盈虚压低声音道:“想不到几位的武功这么高……”

    朱重阳和伏隐两人连忙谦虚。

    陈盈虚对勾心长道:“我之所以叹气,并非因为担心他们,而是心中有一件事难以抉择。”

    勾心长道:“陈师兄请直言,偿若有什么为难的,我这个做师弟的愿意为师兄们排忧解难。”

    陈盈虚道:“我们出来找你喝酒前,咱们门内弟子都受到了师父的警告,就是谁也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严惩不怠!”

    勾心长越发觉得好奇:“什么事不能说出去?”

    陈盈虚苦笑着说道:“我听其他人说,师父隐瞒了无欲道人的事,所以让他们也不要乱说,师父是否跟你们说无欲道人已经离开了四节门,走了?”

    勾心长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如此,难道师父还骗了我们不成?”

    陈盈虚又跟汪明志对望了一眼,这才说道:“不错,师父诓骗了你们,那无欲道人根本就没走,一直住在四节门内!”

    朱重阳和伏隐两人都想不到雨虹道长竟然对他们隐瞒了此事,然则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勾心长一脸错愕,他说道:“可是师父为何要欺骗我们呢?”

    陈盈虚道:“我们也不大清楚,只知道跟咱们门中的一个秘密有关。”

    就在他们讨论雨虹道长为何不想他们知道此事时,外面人生鼎沸,陈盈虚道:“是那鲍二少带人来了。”

第三十七章 门中隐秘

    朱重阳刚听到陈盈虚提到他们门中的秘密,就被那纨绔子弟带着一帮地痞无赖给打断了,他心中不悦,对叶乘风道:“叶兄弟,劳烦你出去将他们给打发了,省得他们在这里打扰我们说话。”

    当年在西域大雪山四季峰学艺时,朱重阳虽然并非年龄中最大的那位,但是子凭父贵,朱雀身份特殊,大部分人都是冲着他才去的雪山,而且四季峰上的院子也是朱雀的师父北斗先生的居所,所以人人都对朱雀心怀感激,顺带着对朱重阳也高看了一眼,当时一起玩的小伙伴们也自然而然地将朱重阳当成了小领头的。

    自然,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对朱重阳唯命是从,慕容天池就是个例外,他并没有将朱重阳看成兄长一类,因为他母亲是宜宁公主,身份尊崇,父亲更是剑神慕容寒山,所以他自小就显得十分孤傲,这是题外话,暂时按下不表。

    且说叶乘风听了朱重阳的话,立刻离座而起,一个人走了出去。

    陈盈虚和汪明志见叶乘风一个出去,放心不下,也要跟着出去。

    朱重阳拉住两人道:“他一个人足以应付得了,两位请坐下,咱们说话。”

    陈盈虚和汪明志见到叶乘风如此年轻,真难以相信他一个人足以应对外面人声鼎沸的那群人,时不时向外看去。

    朱重阳道:“刚才陈盈虚说起四节门中的秘密,不知指的又是什么?”

    陈盈虚回过神来,带着疑惑的神色说道:“这一点勾师弟都没告诉你们吗?”

    勾心长苦笑道:“我只知道咱们四节门内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两位师兄知道,你们没有跟我说,其他师兄跟我都不合,所以我始终不知……”

    陈盈虚歉然道:“我们都当你已经知道了,所以从没有跟勾师弟说过,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而只是一个传闻而已,传闻说咱们四节门原本并非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做四象门,和太极门,乾坤门以及八卦门都很有渊源的,后来咱们四象门跟他们闹了矛盾,便改为四节门,而且隐居竹山,而咱们四象门之所以跟他们闹翻,是因为咱们几个门派原本是出自一家,当时祖师爷门下只收了四个弟子,分别传授了不同的武功,大师兄学的是太极拳剑,二师兄学的是乾坤剑法,咱们四象门是三师兄,学的是四象纵横剑,四师弟不用多说,学的是八卦游龙剑,祖师爷武功通玄,对当时四个弟子是因材施教,四人出山后便各自成立门派,这便是四个门派的由来。”

    勾心长听到这些话,愕然道:“原来咱们四节门是来源于此,我还是首次得知,多谢陈师兄告知,可是后来咱们四象门为何跟他们闹了矛盾呢?”

    话刚问完,酒馆外传来一群人的惨叫声,惨叫声中夹杂着叶乘风的呼喝声,看来还是叶乘风占了上风,否则不会有这么多人痛呼。

    陈盈虚怔了怔,接着说道:“因为太极门、乾坤门和八卦门都认定咱们四象门为祖师爷偏心,将师门内最高深的武功秘笈传给了咱们四象门的掌门,所以他们不断来找咱们,希望能将那本秘笈拿出来,四家门派一起参阅,但被咱们四象门给回绝,准确地说,咱们四象门对他们回绝咱们根本就没有这样一本秘笈,其他三个门派当然不信,依旧不依不饶,整日来缠咱们四象门,当时咱们四象门的创始人不胜其烦下来到咱们现在的竹山以避开他们,同时将四象门更名为四节门。”

    勾心长点了点头,看来他也是首次得知四节门内的秘密。

    朱重阳却将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个方面,他问道:“那当时四象门内究竟有没有这样一本秘笈呢?”

    陈盈虚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不知道。”

    勾心长见他神色奇怪,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一直没有说话的汪明志说道:“咱们师父从来不提这件事,就算有人问起,他也是说都是谣传罢了,但我们私下里却觉得这个传闻绝非空穴来风,而且……”

    说到这里,汪明志欲言又止。

    勾心长更加好奇,他问道:“而且什么?”

    汪明志看了看陈盈虚,陈盈虚点了点头,汪明志便跟着说道:“而且这也并非绝对的空穴来风,比如勾师弟承蒙师父关照所学的那一套噬魂术心法,就是其他三个门派所不会的,所以勾师弟以为其他师兄们所嫉妒的只是勾师弟会当上掌门么?他们是嫉妒勾师弟受到师父特别照顾,将祖师爷所传的不世绝学都教给了你罢了,而且凡是当上掌门之位的人,难道师父还不会将那本秘笈传给此人么?”

    朱重阳听到这里才明白,一个地处偏僻的小小门派,何以这么多弟子会觊觎掌门一职,而且要当掌门还必须要做道士,原来他们看重的不只是掌门人的荣耀,而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座竹山,这个四节门,以及无欲道人,易容帮,这些看似没有关系的事物,暗中都存在着意想不到的联系,好像冥冥中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将他们全都串联了起来,只是他现在还找不出这根线所代表的是什么而已。

    勾心长大感委屈,他说道:“噬魂术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功夫,师父这么对我,我还以为是自己天分高,学的时候还十分高兴,以为这是师父对我特别照顾,想不到竟因此惹得诸位师兄们对我有此疑忌,早知道我就不学了。”

    酒馆外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也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叶乘风拍着手走了进来,陈盈虚和汪明志两人见他毫发无伤,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勾心长见识过叶乘风的暗器功夫,自然也不觉得惊讶。

    朱重阳问道:“如何?”

    叶乘风笑道:“不堪一击,二十多人全都负了伤,那个鲍二少最是可恶,屁股上扎了我三枚铁蒺藜,只怕他回去后的几天内都只能趴着睡觉了。”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像这种恶霸就该这么以恶制恶,方能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教训,在他们下次准备伤害别人时,至少会想想自己说不定也会遭遇到这种事,或者不敢再这么放肆了。

    陈盈虚举杯谢道:“这几人竟然连我们四节门都不放在眼里,不过若没有叶兄出手相助,只怕我们两人也会吃个眼前亏。”

    叶乘风喝了这杯酒,谦逊地说道:“举手之劳,陈兄不必放在心上。”

    朱重阳问起无欲道人的事,他说道:“陈兄说无欲道人就在四节门内,而令师雨虹道长却说不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盈虚叹道:“这一点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勾师弟说得没错,师父的确从一年多前便变得性情大变,在无欲道人来到四节门后,就变得更加古怪,唉,我们做弟子的又不好过问,今日家师竟然还对勾师弟撒了谎,其他师兄弟都缄口不言,不愿说出真相,可是我们两人又怎能坐视不理?勾师弟,四节门已经非以前的四节门了,我劝勾师弟不如远离这里,只怕过不了多久,咱们门内就会发生什么大变故。”

    勾心长自从看出师父雨虹道长并非易容帮的人所冒充的之后心中就放下了不少心事,此刻听到陈盈虚提起门内将有变故发生,心中还是关心地问道:“陈师兄为何这么说?是否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陈盈虚道:“也没什么,只不过自从你离开四节门之后,我们虽然没再做过窥探师父**之事,但平时也少不了对师父的关注,我们发现师父去剑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所以感觉不对劲,而那无欲道人又赖在咱们门内不走,让人感到他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与此同时,师兄弟们为了争夺掌门之位所进行的明争暗斗越来越激烈了,唉,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勾师弟还是置身事外的好。”

    勾心长摇了摇头:“不行,师父对我恩重如山,若是他出了什么事,而我这个做弟子的又不在身边,那成了什么了?就算师父不肯让我入门,我至少也要留在竹山附近,一旦咱们四节门有什么事,我也能即刻感到。”

    伏隐听得有些不忿:“好小子,人家将你赶出了门,你师父还诓骗于你,你这么重情重义,谁又会放在心上?”

    勾心长断然道:“我不求别人理解,但求问心无愧。”

    伏隐听他这么说,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朱重阳问陈盈虚:“陈兄觉得令师去剑冢这么频繁,应是代表着什么呢?”

    陈盈虚沉吟了一会后说道:“反正你们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们说了吧,四节门山后的剑冢乃是我们四节门历代掌门埋剑之处,我们疑心师父手中也没有那本什么绝世武功秘笈,秘笈是被前几任掌门给留下了,师父去哪里这么多次,就是为了寻找秘笈。”

    朱重阳皱着眉头道:“若是令师认定秘笈是在剑冢,那么为何他在性情大变之前不去寻找,而是在之后不断过去?”

第三十八章 夜上竹山

    陈盈虚道:“这一点我们也不清楚,或者家师本来并不在乎什么秘笈不秘笈的,但忽然认定秘笈很重要,所以就去找了。”说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

    勾心长看出陈盈虚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最终没说,他问道:“陈师兄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事情?”

    陈盈虚道:“我们怀疑那无欲道人并非什么好人,师父这么频繁地去找秘笈,说不定就是受无欲道人所迫,只不过师父的事,我们也不好去问,所以隐隐担忧罢了,勾师弟也不用多虑,这些都只是我们的推测,说不定那无欲道人跟此事没有一点关系也不好说。”

    他虽然这么安慰勾心长,但勾心长却更觉得担忧起来,他问道:“陈师兄为何觉得师父会受无欲道人胁迫呢?这无欲道人不就是一个无牵无挂的云游和尚吗?陈师兄以为他还有别的什么身份么?”

    陈盈虚道:“我们怀疑那无欲道人其实也是咱们四节门的人,不是咱们的师叔就是咱们的师伯,所以他才会知道咱们四节门中的隐秘,进而因此要挟咱们师父,只不过师父不说,咱们只能猜测而已。”

    勾心长却另有想法,他说道:“无欲道人未必是咱们的师叔伯,我看,更有可能是太极门、乾坤门或者八卦门的人找上门来了,他们对那个莫须有的秘笈还不死心,师父呢并不将秘笈放在眼里,所以为了四节门的荣誉,他宁可找到秘笈给他们,让他们不要再来打扰咱们。”

    陈盈虚和汪明志两人露出一副当局者迷的样子,陈盈虚说道:“也有这种可能,唉,师父不肯说,咱们就只能瞎猜了,至于那无欲道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我看师父都很为难。”

    朱重阳却觉得那无欲道人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易容帮的人,如果无欲道人是易容帮的人,那么他此刻的身份就有很多种,当然,无论是哪一种,他所冒充的都绝不可能是和四节门无关的人。

    而对于雨虹道长来说,最糟糕的结果就是遇到了易容帮的人。

    至于无欲道人的身份,看来还需要他们再去查探。

    勾心长牵挂师父,他问道:“无欲道人既然在咱们四节门待了一年多之久,他平时吃住都在哪儿?在客房还是别处?”

    陈盈虚道:“既不是客房也不是别处,而是师父的房间里,师父在自己房间里多加了一张床,那无欲道人整日深居浅出,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正是因为看不出他在干什么,所以我们才会胡思乱想,师父也曾轻描淡写地解释过无欲道人和他住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无欲道人的道法高深,师父要时时向他请教,只不过我们都认为师父是在欲盖弥彰,因为就算是探讨道法,也不必非要住在一间屋子里吧?”

    勾心长也想不通为何。

    这顿饭就在他们非但没有解惑,反而变得更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结束,陈盈虚和汪明志两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跟勾心长以及朱重阳等人告辞回去。

    勾心长让他们小心鲍二少会在回去的路上堵截他们,叶乘风劝他们不用担心,今日鲍二少带来的人一时半会都没有再动手之力,而他要找其他人,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这一段时间只要两人不下山,谅那鲍二少也不敢找上门去。

    陈盈虚和汪明志两人谢过叶乘风的好心提醒,想着和勾心长别离,两位师兄都心有不舍,勾心长告诉他们自己会在竹山附近暂时住下,有空就去找他们,陈盈虚和汪明志这才收起难过之心,回了四节门。

    等两位师兄走后,勾心长对朱重阳道:“既然家师没有问题,还劳烦诸位大老远地跋涉而来,真是对不住了,以后若有需要用得着勾某的地方,还望几位不要将我当做外人。”

    伏隐本想着关于闯王宝藏的事或许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正要说话,朱重阳已知其意,抢先说道:“这个自然,咱们一路走来,我们都没有讲勾兄当成外人,只要有需要勾兄的地方,我们绝不会客气,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终有再见面的一日。”

    勾心长和他们三人殷殷惜别。

    看着勾心长落寞的背影,伏隐问朱重阳:“你刚才怎的不让我说话?”

    朱重阳道:“你想跟他说闯王宝藏之事?你觉得他现在会有心情听这个?况且现在无欲道人很有可能是易容帮的人假扮并威胁的雨虹道长,在这件事弄清楚之前,咱们先不要节外生枝,闯王宝藏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找的,一旦雨虹道长真找到了秘笈,无欲道人拿了秘笈离开,咱们就陷入被动了。”

    伏隐道:“你说无欲道人会是易容帮的人?我看你是看谁都有些像易容帮的人了,那最有可能的雨虹道长都不是,这无欲道人道法高深,难道易容帮的人还能现学道法再去冒充么?”

    朱重阳道:“咱们就是因此想错了地方,你想,那易容帮的人平时都做些什么呢?他们的帮主平时并不召集他们,他们散落四方,都以什么身份生活?他们易容帮的人在被郑之龙召集过来之前,又是什么身份呢?这些事你都想过没有?”

    伏隐道:“你是说,这无欲道人如果是易容帮的人,那么此人之前很有可能就是一名道士?”

    朱重阳道:“我不知道,只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什么身份都有可能,易容之术毕竟不能拿来谋生,也非是足以让人为之奋斗一生的意义,哪怕是易容高手,恐怕也只是把易容术当成爱好或者特长而已,他们的身份有可能是道士,也有可能是打渔的,做买卖的,富家千金富家公子等等。”

    叶乘风心思缜密,他说道:“可能是富家千金小姐或者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是打渔的或者做买卖的可能性都不大。”

    朱重阳问道:“为何这么说?”

    叶乘风道:“易容术说白了就是化妆打扮,一个打渔的种地的或者砍柴的,做这等粗活养家糊口的人哪会有闲情逸致去做这种事?而且易容所用到的材料还要费钱,恐怕只有那些有钱人家,或者有大把空闲时间的人才会有这种喜好,做买卖的人通常都要不停奔波,所以也没有空暇去钻研这个。”

    朱重阳和伏隐闻言不禁对他另眼相看,伏隐问道:“那和尚道士呢,有没有可能是易容高手?”

    叶乘风想了想后说道:“道士应该还有可能,和尚恐怕不会做这种事,道士云游四方,没有约束,他有什么喜好,别人也管不得,和尚么,只怕他们一心向佛,不大会做出这种事来。”

    朱重阳失笑道:“这些事都难说得很,尚口中念经,心中说不定却在想着别的,何况酒肉和尚也在所多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易容帮的人未必不可能是和尚,说不定还有尼姑,咱们现在无凭无据,空口无凭,今晚咱们就去四节门看看,能不能看出无欲道人的真面目来。”

    伏隐露出苦瓜脸道:“不用说,这件事又得让我去做了。”

    朱重阳笑道:“谁让你是大名鼎鼎的侠盗伏隐呢?像这种查探窥私之事偿若不让你出马,只怕你还会怪罪我们看不起你呢,眼下还有些时间,你赶紧去准备准备,晚上我们陪你前去,我们在外面放风,等候你的好消息。”

    伏隐道:“我会觉得你们看不起我?唉,好事不想着我,一旦遇到这种事,就把我推在前面,你朱重阳轻功也这么高明,你怎么不去……”

    说归说,伏隐还是在镇上采买了夜行人所需,三人便在傍晚时提前上了竹山,在竹山的竹林间隐蔽起来。

    等到入夜后,伏隐穿上夜行衣,脚踏无声软垫,悄悄翻墙入了四节门的院墙。

    朱重阳和叶乘风两人在他进去的地方耐心等候。

    叶乘风问道:“如果那无欲道人并非易容帮的人,他们四节门的事咱们还要不要过问下去?”

    朱重阳摇了摇头:“咱们这么多事,哪有空去理会这些?况且不管他们是四节门还是四象门,说来说去,争夺得还不过是什么武功秘笈,少林寺的《洗髓经》还没有着落,咱们哪有空闲去过问他们的事?还有易容帮的事,闯王宝藏的事,四节门内讧,只能任由他们自己去解决了。”

第三十九章 伏隐探秘

    且说朱重阳和叶乘风两人在四节门门户外等候,伏隐则一个人潜伏进了四节门。

    当晚虽然北风吹拂,但冷风中已带这些暖意,伏隐落地无声,悄悄进入了四节门的院落,眼前屋影幢幢,有的漆黑一片,显然屋里人已经入睡,有的屋子窗户还透露出微弱的灯光,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忙活什么,伏隐凭借着父亲的指点,直奔雨虹道长的屋子而去。

    也许会有人发问,伏隐乃是头一次来到四节门,如何得知哪个是掌门雨虹道长的房间呢?这一点其实十分简单,凡是门派中,除去祠堂演武等屋宇外,最大最气派的房间自然就是掌门的房间,更何况那间屋子灯火通明,和其他屋子透露出来暗黄的灯光不同,自然就是雨虹道长的房间无疑。

    来到雨虹道长屋子后面,伏隐刚刚潜伏起来,就听到屋内传来两人的争吵声,其中一人的声音比较熟悉,那自然就是雨虹道长的声音,他说道:“我确信秘笈就在剑冢内,但每日前去翻找,就连弟子们都起了疑心,只是没有找到,总不能说我在敷衍了事!”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你是不是在敷衍,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我最后再给你三天的时间,偿若再没有找到秘笈,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听到这个威胁的言语,伏隐断定此人就是无欲道人,看来他们猜想得没错,雨虹道长就是受到了无欲道人的威胁,所以不得不去寻找秘笈。

    雨虹道长却并非任他胁迫,跟着说道:“即便你翻脸无情又怎的?大不了我四节门上下一体全都死在你手中,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伏隐听到雨虹道长视死如归的神态冷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将四节门上下都放在眼里,就算你自己,只怕对自己这条狗命也不怎么珍惜,我若想让你痛苦,何必找这些行尸走肉下手呢?”

    雨虹道长跟着问道:“那……那你还想怎的?”

    无欲道人沉默了片刻,跟着说道:“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但事情到了这一步,看来是不让你知道我们晓得了多少你的秘密,你也会一直冥顽不灵下去,你以为我们都是这么好蒙混的么?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么?在我来你这四节门之前,你们四节门的弟子好像少了一个人吧?”

    雨虹道长顿时紧张起来,这一点伏隐从他说话中就能看出,他说道:“四节门弟子,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了?”

    无欲道人叹道:“看来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我将最后这一层窗户纸给捅破么?”

    雨虹道长:“什么?”

    无欲道人道:“在我来之前,四节门中曾有一个叫做勾心长的人,这名年轻人姓氏古怪,也并没有多少习武的天分,偏偏却作为关门弟子,受到你宫雨虹的倾心对待,甚至不惜将噬魂术这种禁术也传给了他,嘿嘿,你想要瞒天过海,在我来之前故意将他赶走,就以为能够让他逃脱劫难,你真是太天真了!”

    伏隐听到这里方才知道雨虹道长原本姓宫,做了道士之后,名字也没有改变,只不过这些事和勾心长又有什么关系呢?

    雨虹道长说道:“这名弟子是因为犯了本门大戒才被扫地出门的,四节门上下无不知晓,你若是想要拿他来威胁我,只怕找错了人了!”

    无欲道人冷笑道:“是么?他为何姓勾?和欧阳如梦又是什么关系?”

    雨虹道长兀自嘴硬:“这我怎么知道?随你怎么说吧,我倦了,无欲,我之后三天尽心尽力去找就是,找不到随你怎样便罢。”

    无欲道人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意,他继续对雨虹道长施压:“这勾心长怕是你和欧阳如梦的孩子吧?唉,造化弄人,这孩子只当自己是个孤儿,却不料亲爹亲娘都活着,却是谁都不敢认他,偿若勾心长知道了这个真相,不知道会有多么伤心!”

    伏隐听到这离奇的一件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在想,那欧阳如梦又是谁,难道是雨虹道长当年的姘头?否则无欲道人为何拿她来说事?他心中是十二个不能相信勾心长是雨虹道长的私生子。

    果然,雨虹道长叱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无欲道人说道:“你姓宫,她姓欧阳,宫和欧两个字连读正是个勾字,心长,唉,真不知从何说起……”

    屋内传来椅子响动的声音,伏隐猜测是雨虹道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是从椅子滑动的声音来看,雨虹道长心中十分激动,果然,他的声音传来的方位高了些,只听雨虹道长说道:“可笑,可笑……”

    无欲道人的声音传来:“究竟是什么值得可笑,宫雨虹,你可要想清楚才好,欧阳如梦虽然跟你有了这个孩子,可是她却不敢认,乖乖地到帮主那里领受责罚,可是在孩子八岁那年,她终究舍不得让这个孩子就此平庸下去,她知道你宫雨虹龟缩在竹山,便让孩子的‘叔父’领着他来见你,我想孩子的‘叔父’应该告诉了你勾心长就是你的孩子,所以你才对他格外疼爱,唉,爱子之心人皆有之,并没有什么可笑的。”

    耳听无欲道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在外偷听的伏隐也渐渐相信了这离奇的故事,看来勾心长多半就是雨虹道长的亲生儿子,否则还真的难以解释他为何要对勾心长这么好。

    雨虹道长终于说不出话来,隔了半晌,他方才说道:“这件事应是你无欲自己来到四节门后四处打听出来的吧?”

    无欲道人道:“你不用诈我,咱们帮内人人皆知此事,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就可以杀了我灭口,然后再措辞掩饰么?我告诉你宫雨虹,只要我在四节门出了事,别说你们四节门,你儿子勾心长,就算是欧阳如梦也难逃责罚,更何况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想要杀我灭口,真是痴人说梦了。”

    雨虹道长闻言口气终于软了下去:“无欲,你是知道我的,我一生没有别的追求,只不过和欧阳如梦两情相悦,可……得不到就得不到了吧,眼下既然知道了勾心长是我儿,尽管对此事我还有所怀疑,但终究是我最后活下来的一点希望,你们若是毁了他,我就算做鬼也不会安宁的。”

    伏隐听到这里,知道雨虹道长怂了,否则他不会说我做鬼也不会安宁的,而是应该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无欲道人得意地说道:“你知道轻重就好,如今又要怎的?”

    雨虹道长无可奈何地说道:“这三日我全力去找秘笈就是。”

    无欲道人叹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是找出了秘笈交给我,回去后我去跟帮主说说,说不定他会可怜可怜你们两人之间的痴情,让你们一家人再享天伦之乐呢。”

    雨虹道长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拒绝他的“好意”:“无欲兄,你还是饶了我吧,此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无欲道人:“他老人家知不知道,你看你的表现了,话我已经点到了,你若是再不用心,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屋内变得一片寂静。

    不久,两人在屋内走动的声音传来,接着灯光熄灭,两人各自上床入睡去了。

    伏隐听到了这么多的隐秘,听到两人已经入睡,知道今晚再听不到别的,便悄悄离开了雨虹道长的房间,又穿过几座屋子,来到围墙后,一个旱地拔葱,翻身离开了院子。

    这边朱重阳和叶乘风正在焦急等候,见他出来,三人连忙离开四节门。

    来到竹山后面,不等朱重阳和叶乘风问起,伏隐已经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今晚听到的消息跟两人说了,朱重阳和叶乘风也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勾心长竟然是雨虹道长的儿子,真正料想不到,雨虹道长对勾心长前面宠溺,后面冷淡的原因,而让他们引起误会,以为雨虹道长是易容帮的人误会也是由此而来。

    朱重阳问伏隐:“你能看出来那无欲道人究竟是哪方面的人么?”

    毕竟和陈盈虚等人谈论时,他们推断无欲道人既有可能是雨虹道长的师兄弟,四节门本门中人自然知道什么秘笈以及剑冢之类的事情,更有可能是太极门、乾坤门或者八卦门的人,因为他们怀疑只有这些人才会紧盯着秘笈不放,而在朱重阳的心中,那无欲道人则是易容帮的人。

    伏隐道:“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听无欲道人提起过帮主,而雨虹道长对这个帮主显然十分忌惮,至于雨虹道长和欧阳如梦之间的关系,他们都没有明说,所以我看他们不像是同门,也不像是太极门之类的人,至于易容帮么,也不怎么像。”

    叶乘风道:“我看事情的重点应该不能放在无欲道人身上。”

    伏隐道:“我也这么想,咱们应该着重去查查这个雨虹道长。”

第四十章 剑冢圣地

    叶乘风道:“也不是雨虹道长,咱们应该去找勾心长去谈谈。”

    伏隐问道:“找他去谈什么?”

    叶乘风道:“那无欲道人不是说了么,勾心长乃是雨虹道长和欧阳如梦的孩子,看得出在勾心长被送到四节门之前,雨虹道长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孩子,欧阳如梦作为母亲,肯痛下心来将孩子送给别人抚养,必定有着说不出的苦衷,所以咱们现在先找到勾心长,再由勾心长带着咱们去找到他所为的叔父家,他叔父必定知道欧阳如梦的身份,只要查到欧阳如梦的身份,那么这个无欲道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伏隐一拍大腿道:“不错,咱们要去找勾心长就能顺藤摸瓜,查出无欲道人的身份。”

    朱重阳却叹道:“勾心长此刻除了担心雨虹道长的安危外,只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父母全都健在,而他也并非孤儿,咱们要找他来带路,自然必须要将这些事全都告诉他,唉,你们难道都没有替他考虑一下吗?”

    伏隐和叶乘风两人面面相觑,伏隐道:“勾心长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孤儿,忽然得知自己父母都在,高兴还来不及,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朱重阳道:“自己父母都在,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真相,将他当成弃婴,只怕勾心长对他父母是爱是恨还难说得很,而且雨虹道长和欧阳如梦不肯告诉勾心长真相,定然会有他们的顾虑,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告诉勾心长这个残忍的真相,只怕他一时半会绝难接受。”

    叶乘风舍身取地地想了想,然后说道:“不错,他父母之所以隐藏这个真相,定有说不出的苦衷,天下那个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那欧阳如梦担心勾心长以后的成长,让人将勾心长送入四节门,这就说明欧阳如梦还是牵挂着勾心长的,只不过碍于形势,不能直接相认,而据无欲道人所言,那个帮主恐怕就是制约关键之人,可是……若不得勾心长指点,咱们又找不到人,这可为难了。”

    伏隐却断然说道:“依我看,纸包不住火,勾心长迟早会知道这个秘密,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咱们告诉了他真相,说不定能令雨虹道长和欧阳如梦都不再受人制约,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勾心长和他父母也能团聚在一起,也算是一件好事!”

    朱重阳还是觉得不妥:“不行,咱们不能鲁莽行事,万一勾心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跑过去跟雨虹道长去对峙,那么到时候让雨虹道长如何自处?他宁可委曲求全,宁可拿师门秘笈交给无欲道人,也不肯让无欲道人将这件事说出来,这中间定然有让他们恐惧的人或事物,咱们捅破了这个真相我,万一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咱们就难辞其咎了。”

    伏隐道:“既不能告诉他,又想要找到真相,那你说该怎么办?”

    朱重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他问道:“依你们看,这雨虹道长这么久都没有在剑冢内找到秘笈,是他真的找不到,还是他早就找到了,只是一直拖着不肯给无欲道人呢?”

    伏隐想了想后说道:“我看应是没有找到,如果他找到了,为何宁愿冒着得罪无欲道人的危险,也不肯交给他呢?没有理由啊?”

    朱重阳道:“有理由,而且有充分的理由,我推断勾心长乃是雨虹道长和欧阳如梦两人孩子的事只有无欲道人一个人知道,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他推断出来的,并没有其他佐证,而雨虹道长只怕在一年之前就找到了秘笈,之所以不肯交出来给无欲道人,极有可能是他想要练成秘笈上的绝世武功,以宰了无欲道人,好彻底了解此事。”

    伏隐摇了摇头:“也不对,这根本说不通,无欲道人来四节门找雨虹道长索要那本什么武功秘笈未必只有无欲道人一个人知道,如果无欲道人是奉什么人之命来索要的,就算雨虹道长将无欲道人杀了,又怎么跟指使无欲道人的人交代?”

    朱重阳淡淡地说道:“这还不简单?只要宰了无欲道人,将他往山沟里一扔,有人前来询问时,雨虹道长就说早就将秘笈给了无欲道人,无欲道人已经走了,来个死无对证,岂不干净?”

    伏隐道:“这……如果雨虹道长真有这个想法,他也太狠毒了吧?”

    朱重阳道:“为了勾心长的安危,也为了欧阳如梦,这么做反而是最直接了当地办法,否则就算将秘笈给了无欲道人,无欲道人始终抓着雨虹道长的把柄,岂不是让雨虹道长寝食难安?”

    伏隐道:“就算是这样,咱们又怎么去证明这一点呢?”

    朱重阳道:“这个简单,雨虹道长最近不是天天都去剑冢么?不管他是去寻找秘笈还是躲在那里练习秘笈上的武功在,暗门到剑冢去一趟不久知道了?”

    伏隐道:“剑冢是四节门的禁地,咱们这么过去,是不是有点冒犯了?”

    朱重阳带这些不屑地说道:“伏缨叔叔去的什么地方不是禁地?皇宫大内是不是禁地?大汗金帐是不是禁地?他不照样都会去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若是不去剑冢,便只能勾心长直言此事了,其中的轻重缓急,你自己掂量吧。”

    伏隐看了看叶乘风,问道:“你怎么说?”

    叶乘风比较冷静,他说道:“两害相权取其轻,我支持朱大哥,还是去剑冢一趟伤害小点,就算被雨虹道长发觉,我觉得以咱们跟勾心长之间的关系,他也不能怎样,大不了咱们直接跟他明言,反正咱们也没有什么恶意,他雨虹道长也不是不分是非好歹之人,说不定就此将这些秘密告诉咱们。”

    朱重阳道:“而且去剑冢还有另一个好处,那就是万一雨虹道长是真的找不到秘笈的所在,你伏隐是什么人,别说一个剑冢,只怕就算有是个剑冢,你也能将秘笈找出来的,是不是?”

    伏隐得了这一顶高帽,也便不怎么拒绝了,他说道:“四节门的剑冢在什么地方,咱们现在也不清楚啊,难道还要去找勾心长?”

    朱重阳道:“当然不用,咱们就等一等,等到天亮后,雨虹道长去剑冢时,咱们跟在后面不就知道了?”

    三人就此作出决定,夜里就在竹林中歇宿一宿,等到天亮就跟着雨虹道长去剑冢。

    朱重阳推断剑冢就在竹山上,距离四节门也不会太远,否则他们如何保证剑冢禁地不会有别人闯进去?

    此时还未开春,山上颇为寒冷,三人就算是内力深厚之人,也担心入睡后吹了风得了风寒,在四节门附近他们又不敢生火,怕引起四节门的人注意,三人寻找到一个避风之地,勉勉强强地度过了一夜。

    天刚蒙蒙亮,三人就醒了过来,毕竟在山上睡得也不踏实,几人来到四节门不远处的竹林里隐藏起来,静静等候雨虹道长的出现。

    在太阳还没升起来,天色还有些发蓝的时候,雨虹道长就匆匆出门,不管他是去找秘笈,还是去剑冢偷练武功,对他而言,时间都已经不多了,因为无欲道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只给他三天的时间。

    三人随即跟在雨虹道长身后,几个人都是轻功高手,若即若离地跟在后面,雨虹道长显然满腹心事,有没有想到会有人跟踪他,竟然毫无察觉。

    他们推断得不错,那四节门的剑冢距离四节门并没有多远,只不过剑冢所在之处的竹林,竹子都异常高大,即使是在冬季,竹叶遮天蔽日,竹林中光线昏暗,里面显得十分神秘。

    朱重阳等人原本以为剑冢就像是乱葬岗之类的地方,来到这里他们才发现自己想错了,毕竟剑冢只是埋剑之地,而不是掩埋尸体的地方,一柄剑也要不了多大的地方就能埋藏起来。

    进了竹林,雨虹道长径直走向一个方向,看他的样子,这地方他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朱重阳等人怕跟得太近被他发觉,只能始终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竹林深处更显得十分幽暗,而穿过竹林后,光线又变得明亮了些,因为朱重阳他们跟雨虹道长相隔一段距离,被竹林遮挡,看不到人,只能听到踩踏竹叶的簌簌声,可是这声音在之前就消失了,来到竹林明亮些的地方,他们赫然发现雨虹道长不见了。

    朱重阳等人面面相觑,难道雨虹道长发觉了他们在后面跟踪,所以将他们摆脱了?

    几人自认为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认定雨虹道长所去的剑冢应是隐蔽的地方,三人慢慢走到竹林后面明亮些的地方,不久伏隐就发现了一处山洞,准确地说应是一道山缝才对,这道山缝上下狭长,呈梭形,勉强能够进去一个人,伏隐探头进去看了看,当先挤了进去,朱重阳和叶乘风两人随后跟了进去。

    这道山缝外面看起来狭长,想不到里面却别有洞天,风景怡人,看得出四节门的历代掌门能将这里当成他们的剑冢圣地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他们眼前是一片花海,周围则是不合节气的柳树,而雨虹道长就站在其中一棵柳树下。

第四十一章 凌空御剑

    三人为了不打草惊蛇,都躲在山缝的隐蔽处向里偷偷张望,这是一座并没有多大的山谷,四周山壁陡峭,越向上越狭窄,看来上面的洞口处应隐藏在竹山怪石嶙峋处,所以至今都没有被人发觉。

    山谷不大,只有百十亩地大小,和山缝隙差不多,上下也是呈梭形,当然,上面的洞口更是十分狭窄,但因为在山顶之故,所以阳光也算充沛,若是有人不小心从上面狭小的洞口掉落下来,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也正是因为这铁桶似的山谷,将外面的寒风挡住,使得这片山谷中四季温暖如春,谷中各种奇花异草数不胜数,只不过许多花草都破碎不堪,像是一群孩子拿着锄头将花草胡乱砍伐了一通似的。

    山谷后那一排垂柳生机勃勃,雨虹道长站在柳树下背对着三人,似在沉思,又似在感伤。

    仔细看去,在他周围,有着一柄柄的剑连鞘插在地上,只露出上面一小半的地方,剑并没有多少,看得出四节门历代掌门也就这么多人。

    忽然,雨虹道长转过身来,三人连忙背靠石壁躲藏,以防被他发觉。

    雨虹道长当然没有发觉他们三人的存在,他转过身来茫然地看了一圈,不知道在寻找什么,朱重阳偷偷看过去,看他最终找到了一株鲜花,这种花朱重阳之前从所未见,雨虹道长将花摘起来,然后放入口中大嚼,这一下大出朱重阳意料,想不到雨虹道长竟然还有这种爱好。

    只是他决计料想不到雨虹道长所吃的花具有奇毒,吃过花之后的雨虹道长浑身抽搐,接着他开始抽出长剑挥舞,但在身中奇毒下,他挥舞得剑法不成章法,好像疯汉喝多了酒,在乱砍乱劈,随着他劈砍几次,剑法渐渐有了理路,一招招剑法随即展开。

    到了此刻朱重阳等人兀自不明白雨虹道长到底在故弄什么玄虚,能够肯定地是他绝不是在找秘笈,看起来也不像是在修炼什么秘笈,刚才他那一通胡乱劈砍,看起来倒像是在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随着雨虹道长剑法越来越凌厉,剑气纵横,将身子周围的花草都给破坏得不成样子,朱重阳这才知道这些花儿草儿是怎么变成这样破破烂烂的,同时他也心中骇然,想不到雨虹道长内力如此高深,只凭剑气就能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伏隐躲在暗处早就将整个山谷中的情形看了个遍,他压低声音说道:“这剑冢中没有秘笈便罢,若有秘笈当在那块大石头附近!”

    竟伏隐提醒,朱重阳才注意到山谷中那块大石头,他的注意力一直被雨虹道长所吸引,除了雨虹道长,他又只看到了山谷中的奇花异草,感慨老天爷造化之神奇,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块大石头,因为在山谷中看到石头岂非再正常不过了?

    伏隐却是从乃父伏缨那里学得一手好眼力,尽管伏隐并不是金手门的弟子,可伏缨还是将这些本事都传给了他,所以他自从进入山谷一来,就一直将注意力放在秘笈方面。

    朱重阳低声问道:“何以见得?”

    伏隐道:“若是将这个山谷看成八卦形,那块石头则是在坎位,说卦有云,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又云,万物劳倦休藏于坎,所以他们若是藏起秘笈,方位就在那块大石头坐在的坎位。”

    朱重阳和叶乘风都不怎么懂八卦方位,听得似明非明,而此刻那雨虹道长还在练剑,剑气已经开始收敛,但剑意似乎又上了一个层次。

    不久,雨虹道长收了剑法,整个人归于平静。

    就如伏隐所料,雨虹道长练完剑之后去了那块大石头旁,他俯身从大石头下掏摸出来一个包袱,打开包袱,里面果然放着一本书册一类的事物,雨虹道长潜心阅读,一直看了很久,这才掩卷沉思,最后将书册放在包袱里,又将包袱放在大石头下面。

    看到这一幕,朱重阳和叶乘风两人都相信那就是四节门,也就是当年的四象门从他们祖师爷那里得来的绝世武功秘笈,刚才雨虹道长施展的剑法精妙无比,和勾心长所使的四节门的剑法颇不相同,看来雨虹道长是躲在这剑冢里修炼武功,而非他对无欲道人所说的,没有找到秘笈。

    叶乘风低声道:“看样子雨虹道长一会就要离开这里了,咱们也赶紧走吧。”

    朱重阳道:“再等一下!你们看!”

    那雨虹道长看了一遍秘笈,非但没有离开,而且又去了柳树下的剑冢,那里共有十二把剑插在地下,整把剑的剑鞘入地两尺有余,只留三分之一露出地面。

    来到十二把剑中间,雨虹道长将自己的剑解下放在一旁,跟着空手施展剑法起来。

    所谓空手施展剑法,就是雨虹道长虽然空着手,但手中似乎握着一把无形之剑,依旧以剑法的姿态使出招数,他大袖飘飘,整个人如在舞动剑器,又似乎在手舞足蹈地跳着,只是因为他手中无剑,所以整个人的行为十分怪异。

    伏隐忍不住问了句:“他在干什么?”

    朱重阳也看不出来,只能继续观察。

    雨虹道长越舞越快,在他周围的落叶都被他舞动时带来的强大气场带得飞舞盘旋起来,接着,更不可思议的情景发生了,插在地上那些剑不断晃动,仿佛是要从土中钻出来,朱重阳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雨虹道长的真气竟然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终于,那是把不断晃动的剑忽然离鞘而出,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接着随着雨虹道长的挥舞,十二把剑也跟着在他周围凌空旋转,雨虹道长身子越转越快,十二把剑冲天而起,随着雨虹道长的一个转身,十二把剑都向着同一方向刺去!

    十二把剑全都刺入同一棵柳树,至此,雨虹道长宛如虚脱了般的委顿下来。

    看到雨虹道长如此恐怖的武功,朱重阳等人已经得知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不敢停留,匆匆离开了山缝,来到外面。

    到了外面他们依旧不敢停留,一直走了三四里地,这才在一片竹林深处停了下来。

    伏隐也是到了此刻才敢开口说话:“我的天,那究竟是什么武功?竟然能够隔空驾驭十多把剑!只怕慕容伯伯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朱重阳道:“别说得这么夸张,慕容伯伯不知道要比他厉害多少,只不过这种隔空驱使长剑的本事真是邪门,看来咱们之前想得没错,这雨虹道长就是在骗无欲道人,说什么找不到秘笈,其实是他在这里偷偷修炼!”

    伏隐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朱重阳道:“那要看咱们跟勾心长之间的交情了。”

    伏隐听不明白,问道:“怎么说?”

    朱重阳道:“这雨虹道长再怎么说,也是勾心长的亲生父亲,如果咱们看在勾心长的面子上,那就想办法帮助雨虹道长一把,一起对付无欲道人,偿若不考虑勾心长的话,咱们就等雨虹道长走后,将那本武功秘笈偷出来,然后等明日雨虹道长离开四节门后,咱们以秘笈为要挟,让无欲道人说出他的身份。”

    叶乘风道:“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说。”

    伏隐问道:“什么问题?”

    叶乘风道:“刚才咱们在山缝中看到雨虹道长在山谷中练剑,为何咱们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他发觉了呢?”

    伏隐道:“咱们窥探别人**,当然会有些担心了,那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叶乘风摇了摇头:“偿若只是这样,咱们当时也不用这么害怕,只怕咱们内心深处都隐隐觉得,偿若一旦咱们被雨虹道长发现,只怕性命难保!”

    朱重阳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形,他不得不同意道:“不错,当时的情况的确如此,按理说雨虹道长是勾心长的父亲,咱们应该心生亲切才是,可是刚才为什么会感到如此恐惧呢?”

    伏隐尝试着回答:“那也许是因为剑冢圣地本就是四节门的禁地,禁止除帮主以外的人踏足一步,咱们偿若被发现了,自然难以解释。”

    朱重阳道:“不对,剑冢圣地是禁地,也只不过是针对四节门的人来说的,咱们又不是四节门的人,自然不受此约束,毕竟这竹山又不是他们四节门家的,咱们就算闲逛至此,难道还要付出性命的代价不成?”

    伏隐也疑惑起来,他问道:“那依你说又是怎么一回事?”

    朱重阳想了想后说道:“这或许是咱们对雨虹道长的印象,好像从没有将他当成好人过,他先是骗了无欲道人,说什么没有找到秘笈,其实不过是他的计谋,其次他和那个什么欧阳如梦生下一个孩子,也就是勾心长,可是他明知道勾心长是他孩子,却生生不去相认,若他问心无愧,又怎会这么铁石心肠?还有他修炼的这种邪门武功等等,看得出这雨虹道长绝非什么良善,所以咱们才会这么害怕他。”

    伏隐想了想后说道:“不错,还是你小子说得明明白白,我看就是这样,那无欲道人以勾心长和欧阳如梦作威胁,自不是什么好人了,这雨虹道长以毒攻毒,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善类,唉,可怜勾心长还不知道这些,只知道为他这个师父安危而跟着提心吊胆。”

第四十二章 门派暗语

    叶乘风道:“这么说,咱们是选择等雨虹道长走后,将那本秘笈偷出来?”

    朱重阳道:“这似乎也并非最佳的选择,反正除了今日,还有两日的功夫,咱们回去再仔细商量商量再说。”

    三人下了竹山,来到客栈,他们的马儿还寄居在此,几人看了看马儿,这两日马儿被照顾得不错,之后三人便去寻个地儿吃饭,他们刻意避开了上次和鲍二少发生争执的酒馆,去了另一家饭馆,正吃着饭,伏隐道:“你们看那一桌上的客人,衣袖上都绣着四根竹节,多半就是四节门的人。”

    朱重阳看过去,果然见到他们衣袖上绣着四根竹节,只不过他们以前并没有见过四节门门派的服饰,不能肯定这就是四节门的弟子,但在四节门山下的镇子上,忽然看到衣服上有绣着四根竹节的衣服,自然也不能当做是巧合。

    伏隐不动声色地运功于耳,偷偷探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听了好一会,也只听到他们在说这家饭馆的菜炒得不错,就是酒味有些淡了云云,没有一句说到正题上的。

    而且四节门的弟子下山在镇上喝酒吃饭,也再寻常不过了,也不值得他们去深究。

    伏隐不再去探听那几人的说话,转过头来说道:“以前在西域时总是听叔伯们说,一旦没有了线索,他们就能去找丐帮的朋友帮忙,眼下丐帮式微,洪门又刚刚帮过咱们,不好现在就去他们,下一步咱们又该去找谁帮忙呢?”

    朱重阳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准备去找人打听什么事呢?”

    伏隐道:“比如跟踪这些四节门的喽啰们,又比如打听一下这无欲道人的来历,还有易容帮的人的去向,还有欧阳如梦是谁,《洗髓经》的下落等等,偿若有这么一个帮派等帮帮咱们,咱们也会轻松许多,不用这么来回奔波,却似乎什么收获都没有。“

    朱重阳笑道:“你这是惫懒的想法,事情都由别人来做,又要你去干什么?”

    伏隐道:“听你的口气好像事事尽在掌握,可是我脑海里只有一团乱麻,咱们下一步又该如何去做?就等着去偷书,然后去要挟无欲道人么?偿若他胡说八道一通,咱们又怎么去分辨呢?”

    朱重阳道:“自然可以分辨,咱们又非傻子,何况事后咱们还能去找雨虹道长核实。”

    伏隐瞪大了眼睛:“找他核实,咱怎么跟他解释秘笈的事?”

    朱重阳道:“什么秘笈?”

    伏缨苦笑道:“一味的耍赖也不是办法,这秘笈代表着什么咱们也不知道,万一坏了雨虹道长的大事……”

    朱重阳道:“你也不用想这么多了,实在不行,咱们就按照叶老弟的办法,去找勾心长,让他带着咱们去找他叔父,再顺藤摸瓜,总能找到线索的,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咱们寻找的方向是对的,总能解开最后的谜题。”

    伏隐道:“我倒没有你这么乐观,叶老弟,你怎么说?”

    叶乘风用眼神指向那几个身穿四节门门派服饰的人低声说道:“他们口中说得虽然是无关紧要的事,但他们暗中另有所指,你们看他的手势……”

    伏隐看过去,只见他们之间口中说着不相干的话,手中却指指点点,怪不得伏隐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他们谈什么正题,原来采用的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技俩。

    一般这种手势非是他们自己人也看不出他们说的是什么,伏隐也不懂这些手势的含义,偷偷看了半天,恨恨地说道:“他们那些见鬼的手势我也看不明白,回头跟在他们后面看看他们要去什么地方,就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了。”

    叶乘风道:“他们又非是什么重要的人,为何非要追着他们不放呢?”

    伏隐道:“你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定然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哼,偿若光明正大,又何须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暗语说话呢?”

    正商讨着如何追踪这几名四节门的弟子时,一个有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走进饭馆,朱重阳看到此人怔了怔,似乎想起了一个人,之所以感觉此人既熟悉又陌生,是因为他身形看起来有些眼熟,但面容却十分陌生,此人来到一张空桌子前坐下,要了酒菜,然后默默等候。

    在此人进来时,那几名四节门的弟子也看了看来人,发觉不认识,又立刻低头交谈自己的事,他们似乎认定旁人也不会他们的暗语,因此肆无忌惮地用手势交谈起来。

    伏隐看得又生气又无奈,准备等着几人吃完饭后就跟随在他们身后,看看他们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朱重阳则一直在回想着这个新进来的人的身形,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呢?他善于识人,对以前见过的人,哪怕是有些相似,也能想起大约在哪见过,但此人的面孔实在是太面生了,怎都想不起来。

    终于,那几名四节门的弟子吃饱喝足,去柜台结了账,然后走出了饭馆,伏隐随即站起身来跟上,朱重阳和叶乘风对视了一眼,两人虽然还没有吃饱,但也只能跟上。

    还没走出两步,来到那位新进来的客人身旁,这人忽然伸手拦住了他们,然后说道:“我看你们饭菜都没吃完,就这么走了岂不浪费?”

    伏隐愕然看向此人:“你是谁?”

    这人笑嘻嘻地说道:“分别不过几日,伏大侠就忘了小弟么?”

    他这次说话的声音和刚才点菜要酒的声音不同,朱重阳立刻就认出他是勾心长来,他惊喜万分,忙问道:“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勾心长低声说道:“我这是从易容帮那里得来的灵感,现在改头换面,在镇子上不容易被人认出来,朱大侠,你们匆匆忙忙地准备干什么去?”

    伏隐也认出了他,他说道:“你那几个师兄看来不像去干好事的样子,我们想跟上去看看他们去干什么。”

    勾心长道:“我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咱们一会再过去也不迟,回头我陪你们去,不过还是要先吃饱才行。”

    伏隐讶然道:“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你怎么会知道?”

    勾心长失笑道:“他们打的手势正是我们四节门的暗语,我是四节门的弟子,自然知道。”

    想着勾心长既然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地,朱重阳等人自然也就不再着急地跟随其后,勾心长让他点的菜都送到朱重阳这一桌,四人围坐一桌,说起这两日的事,当然,关于勾心长是雨虹道长儿子之事他们自然没说。

    朱重阳问他:“这两日你都一直在镇上?”

    勾心长点了点头:“这里是距离竹山四节门最近的地方,我又不能去四节门,自然只能在镇上待着,我买了些胭脂水粉,混以墨汁,将脸色涂得黑一些,又用米粉糊改变了脸庞和鼻子的形状,这样别人就认不出我来啦,就算我去一趟四节门,只怕也会被他们当成附近的山民,而不会对我怎样,咦,你们怎么还没走,我师父雨虹道长既然不是易容帮的人,你们还留下来干什么?”

    朱重阳叹道:“说来话长,你还记得你那陈师兄说的,四节门原本和太极门,乾坤门以及八卦门都是一家么?”

    勾心长点了点头:“自然记得,只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朱重阳道:“我们推断其他三个门派的怀疑是对的,你们四节门,或者说是你们四象门门中的确有着这么一本武功秘笈……”

    勾心长惊讶地说道:“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怎的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朱重阳看了看伏隐,伏隐说道:“我们是亲眼所见,唉,先不说这些了,我问你,你说你以前寄样在你叔父家,那么你还记得你父母是什么样子么?”

    勾心长摇了摇头:“在我还是婴孩时,父母就双双出事离去,据我叔父所言,我爹失足掉下悬崖,跌了个尸骨无存,我娘让我叔父帮着照看我,她则殉情而死,唉,我是个可怜之人,竟然连生我的爹娘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朱重阳又问道:“那你叔父现在什么地方?你现在既然是自由之身,不用每日去四节门,难道就一直没有回去看望过么?”

    勾心长摇了摇头,语气中带这些冰冷:“婶婶从小对我刻薄,叔父也难得对我好些,似乎当年我娘将我托付给他们,是给他们增添了负担,我小的时候或许他们真疼爱过我一些,但自从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不拿我当回事了,自从他们将我送入了四节门,我就发誓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绝不会再回到他们身旁,虽然我现在学了些本事,但也不算有什么成就,自然不会回去。”

    伏隐听他这么说,心中不免感慨万千,只可惜此时也不是跟勾心长说出事实的时候,他转过话题:“你们那几个师兄究竟是在说什么?我偷偷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

    勾心长笑道:“这是我们四节门的暗语,外人没有学过,自然看不明白,他们是在商量着将我叔父带到山上去,至于什么目的,他们没有说,只说什么要客客气气的,我既然发誓不见他们,自然也就不能跟着去,我想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想问问我的近况,而我又没有回去过,只怕他们会失望的。”

    朱重阳和伏隐以及叶乘风三人听到勾心长的话,无不感到震惊。

    他们知道勾心长是雨虹道长的亲生儿子,如今雨虹道长要请他“叔父”去四节门,看来是雨虹道长准备孤注一掷,先宰了无欲道人,再向勾心长的“叔父”打听那关于欧阳如梦的消息。

第四十三章 身世之谜

    得知这个消息后,朱重阳和伏隐等人那还吃得下饭,他们立刻起身道:“店家,结账!”

    勾心长茫然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还在嘟囔着:“我还没吃呢……”就被伏隐一把给拉走了。

    几人都没有骑马,怕骑马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四节门的人,造成不可知的变数,而是和勾心长一起展开轻功,向勾心长的“叔父”家赶去。

    勾心长是几个人当中轻功最差的一人,朱重阳等人都只能放慢了脚步跟在他后面。

    行走在路上,勾心长问道:“为何他们请我叔父去四节门,你们就变得这么紧张?”

    朱重阳道:“等找到了你的‘叔父’,你就能知道你的身世了。”

    勾心长怎都想不到他的父母还活着,此刻的他忍不住抱怨:“我都说了我曾发誓不再回去,你们,这……”

    伏隐道:“少废话,我们这还不都是为了你?”

    勾心长扭头去问叶乘风:“为了我?”

    他是看叶乘风年纪最小,不会蒙骗他,才故意去问的他。

    叶乘风点头道:“不错,都是为了你,快走吧!”

    朱重阳道:“你那几个师兄倒也知道你叔父居住的地方,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勾心长道:“我叔父家贫寒,师父每年节庆时都会给他那里送些米面,这几人都是送熟了的,自然知道路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非要先去找到我叔父不可?”

    朱重阳道:“待会你就知道了,现在先别多问,对了,你师兄每次给你叔父送米面时都是走着去的,还是骑马?”

    勾心长道:“自然是骑马,我叔父家距离竹山又三十多里地,若是让我师兄们走着去送,他们也不乐意。”

    朱重阳皱着眉头道:“那从这里去你叔父家可有什么近道?你走得这么慢,只怕咱们来不及赶在他们头里。”

    勾心长道:“近道?近道只能翻山,他们骑马上不了山,只能从山脚下绕着走,咱们翻山过去能够快一点。”

    伏隐本想问勾心长每次给他叔父家送粮食,他怎么不去,转念一想,以勾心长对他叔父家的印象,自然是不愿意亲自前去,而雨虹道长之所以这么好心给勾心长叔父家送粮食,自然是感恩他们将勾心长抚养长大,只不过勾心长却不知道这一点而已,怕是他心中还嫌师父多事。

    朱重阳暗自盘算着马速和勾心长轻功的速度,感到勾心长轻功速度未必能比马速快上多少,便让他趴在自己背上,自己背着他走,即使朱重阳身上背着一个人,但他施展起腾云功来,还是比勾心长快上不少。

    依照勾心长的指点,四人翻山越岭,终于抢在勾心长的几名师兄前面来到他“叔父”所在的村子。

    这个村子不大,附近的土地也十分贫瘠,怪不得他们叔父家如此贫寒,勾心长领路,很快找到了他叔父家的所在。

    勾心长来到他叔父家门外,本来不打算进去的,但架不住朱重阳等人劝说,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一座破落的庭院内,一名老妇人正在洗衣服,此刻冰冷的水对老妇人来说不免是场折磨,但老妇人丝毫不以为苦,她听到有人走近,抬起头来,多年不见,她已经认不出眼前的几个人里有一个是他们家的养子勾心长。

    老妇人笑道:“现在不是什么节日,道长就来给我们送粮食了么?”

    原来她将朱重阳等人看成四节门来给她家送粮食的人了,勾心长冷着脸喊了声:“阿婶。”

    老妇人身子一震,放下手中正在浆洗的衣裳,缓缓站起身来,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仔细看了看勾心长,然后问道:“你……你是心长?”

    勾心长点了点头,他并不想跟老妇人多说什么,直接问道:“叔父呢?”

    老妇人道:“你叔父去帮别人盖房子去了,晌午八成在人家家里喝了酒,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心长,你……我……”

    勾心长不想听她说什么,又问道:“谁家盖房子?”

    老妇人道:“是村尾的老鼻头,他张罗着盖上两间房,好给他儿子娶媳妇,心长,这些年,你在山上过得还好吧?”

    勾心长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理也不理老妇人,转身就走。

    老妇人看着他的背影,带着歉意地说道:“心长,以前……以前我们是刻薄了你……”

    勾心长停住脚步。

    老妇人接着说道:“那也是没有办法呀,你也知道,咱们家这么穷,若是都将饭给了你吃,我们都得饿死……”

    听到老妇人的解释,勾心长跨过院门走了出去,他并不想听解释。

    朱重阳歉然地对老妇人笑了笑,随手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递给老妇人:“待会若是有四节门的人来找勾心长的叔父,你就说他出远门了,得过两天才能回来,千万别说他在村子里,勾心长那边我会跟他说说,让他不要计较以前的事。”

    老妇人虽然不知道朱重阳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看在银子以及朱重阳好心的份上,重重点了点头。

    朱重阳和伏隐以及叶乘风这才跟着出门,紧跟勾心长而去。

    来到村尾,果然有一间盖了一半的房子,在这半间屋子不远处的一间茅屋里,几个人正在喝酒,勾心长当先走过去,找到他的叔父,拉着他向外走。

    他叔父喝得醉醺醺的,走路时微微弓着腰,好像背上承担着很大的压力,这种人在乡下常常能够看到,朱重阳知道这是他们做了几十年的农活后形成的弓背,他见到勾心长便说道:“你这孩子,自从上了山,也不回来看看我们……”

    几人将他带出村子,来到一片落了叶的树林中,勾心长问朱重阳:“人就在这里,你们要问什么尽管问吧。”

    朱重阳对着他叔父背后拍了拍,他叔父登时呕吐起来,等他吐完了,朱重阳又给他体内输入一股真气,让他能从醉酒之中迅速恢复清醒。

    之后朱重阳才开始问他:“你是勾心长的叔父?”

    此人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就是他叔父何长三。”

    伏隐愕然:“他姓勾,你姓何,你又怎会是他的叔父?”

    何长三道:“我是他表叔父,并非亲叔父。”

    朱重阳冷笑道:“只怕表叔父也不是吧。”

    何长三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说什么?”

    听到朱重阳这么问,就连勾心长也愣了一下,如果这个何长三并非他的叔父,而是从路旁捡来的他,那么他小时候被刻薄对待,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他勾心长反而要感激何长三才行。

    朱重阳道:“我问你,欧阳如梦你可知道?”

    何长三问道:“欧阳如梦?谁是欧阳如梦?”

    朱重阳这才想起,当时欧阳如梦将孩子交给他们抚养时,定不会说出自己真实的姓名,他说道:“当年抱着孩子送到你家的那名女子,你还记得他么?”

    何长三身子一抖,连忙说道:“这个……她不是说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么?怎的今日又提起?就算她找过来,我何长三也不亏欠她什么,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这么大的小伙子,她还想怎的?”

    一听这话,朱重阳立刻明白欧阳如梦当时将孩子送过来时,定然也给了何长三一笔钱财,让他好好照顾好这个孩子,但据勾心长所说的经历,何长三显然并没有将这笔钱只花在勾心长身上,只怕连一半的钱都没有花到,否则他就不会这么解释了,看来何长三以为他们是来找他算账的了。

    勾心长直到此刻方知道自己是被一名女子送到何长三家的,而他是什么孤儿一事也未必是真,想到这里,勾心长的身子微微发抖,他多么希望自己的父母都还活着,他想问又不敢问,直直地看着何长三。

    朱重阳温言道:“你别误会,我们不是来跟你算旧账的,而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回答得好,我们还会再给你一些银钱,但偿若你不老实说,那就别怪我们要跟你算算当年的钱都花在哪儿了。”

    何长三毕竟心虚,他连忙问道:“不知道几位贵人想要问什么事?”

    朱重阳道:“当年送孩子到你这儿的那女子,你可知道她的来历?”

    何长三摇了摇头:“不知,她将孩子送来之前,我从没见过她,我也问过她,但是她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说,只说孩子是个冤孽,好生嘱咐我们好好抚养,当时我和我婆娘都没有孩子,而且那姑娘还给了我们一些钱财,我们自然是连连答应。”

    虽然朱重阳早就料想道欧阳如梦不会给何长三说出她的来历,但听到何长三亲口说出来,还是感到说不出的失望,他说道:“你详细跟我们说一下那女子的相貌,穿着,说话的口音等等,能记得多少就跟我们说多少。”

    何长三像是陷入了回忆中,他喃喃地说道:“那个闺女长得非常好看,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身,她过来时,我还以为是仙女下凡,我何长三一辈子见到的最漂亮的姑娘就是她了,看到她这么漂亮,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还被婆娘扇了一巴掌,她瓜子脸,大眼睛,当时不过十**岁的年纪,跟我们说话时带着一股官家太太的气势,她穿的自然是绫罗绸缎了,至于是绫罗还是绸缎,咱们也分辨不出来,总之一看就是十分贵重的衣服,她口音么,和我们不太一样,但终归不会相隔太远,她跟我们说,这孩子是个私生子,孩子的爹不愿要这个孩子,不得已才送出来。”

第四十四章 奇怪兵器

    听着何长三的讲述,勾心长身子颤抖着,他知道何长三口中所说的孩子,其实就是他。

    对何长三来说,他原来一直生活在何长三等人给他编造的谎言当中。

    身世之谜对于每个人来说,都称得上是绝对的大事,更何况还和勾心长的亲生父母有关,听着何长三的讲述,勾心长冲到他面前问道:“你说我是被人送来的,而不是你们看着我爹娘双双去世,方才好心抚养的我?”

    何长三苦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唉,我将这件事说给你听,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

    朱重阳问道:“怎么说?如何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

    何长三道:“那个闺女给了我们孩子和一些钱之后,还曾让我们发誓,绝不能将孩子真实的出身告诉给他,否则她还要来找我们的麻烦,让衙门将我们捉进大牢里呢。”

    朱重阳又问道:“那女子将孩子和钱给你们之后,可曾再来找过你们?”

    何长三道:“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姑娘,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她虽然没有明说孩子是她生的,但我和我婆娘都能看得出来,当时我们便推断这姑娘定是跟谁有了私情,却没有得到双方爹娘的认可,生下了孩子也不敢说出来,只能送人了事,我怀疑那姑娘的相好是什么官府衙门里的人,所以她才能说什么让衙门来捉我们之类的话。”

    朱重阳自然知道欧阳如梦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吓唬他们这种乡野村民,乡野村民未必怕生怕死的,但一定会怕官府,那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畏惧,她这么一番威逼利诱之下,何长三怎能不敢不老实听话?

    伏隐听到这里,对何长三说道:“你在撒谎!”

    何长三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我哪敢骗你们?”

    伏隐道:“你说此后再也没有见过那女子,那后来让你将勾心长送上竹山四节门的人又是谁?”

    何长三道:“那是在孩子满八周岁的时候,家里忽然来了一个人,问清了我的性命,又说出了当年送来孩子时的种种情形,我便将孩子拉过来,那人便命我将孩子送到四节门去学艺,还给了我一点钱和一封信,我们两口子辛辛苦苦将孩子拉扯大,自然不希望和他分开,但来人说的话我们又不敢不听,最后只好由我亲自带着孩子去了竹山,将孩子交给了他们领头的,信也交给了他们,这个四节门里领头的人看了信之后对我说了很多好话,也给了我一笔钱,问清了我住的地方,每年还给我送粮食,真是好人呐。”

    勾心长问他:“原来我真是孤儿,你们瞒得好!我问你,那女……我亲娘将我送来时给了你多少银子?为何后来咱们连饭都吃不饱,你们却整日哭穷?”

    何长三叹道:“这都怪我,是我对不起你,那女子是给了我们一大笔钱,可是我们穷了一辈子,从来不知道有钱人的滋味,便在头几年挥霍无度,就连地都抛荒了,可是钱再多,也有花完的一日,心长,你小的时候我们可也没有亏待过你,后来家里实在是没钱了,才委屈了你一些……”

    勾心长一时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他紧紧攥着拳头,显得心中十分恼怒,可是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紧紧攥着的拳头也慢慢松弛下来。

    朱重阳问道:“后来让你将孩子送上竹山的那人又是什么人,你老实跟我们说说!”

    何长三道:“那个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也是出身有钱人家,神情有点凶,除了安排我们的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说,我也不敢多问,毕竟他身上还带着刀子。”

    对何长三这种人来说,区别人的方式非常简单,那就是有钱或者没钱,而至于他说的那人身上带着刀子,看来是那人身上携带者兵器,朱重阳仔细询问了何长三那人身高相貌等等,因为何长三见到那人时,有种矮人三分的感觉,所以说出来的身高也不大靠谱。

    伏隐突发奇想,问何长三:“那人身上带着的刀子是什么样子,你记得清楚吗?”

    朱重阳本以为此人连人的相貌都记不清,对于毕竟就更不清楚了,不了此人对那人的兵器记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还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等到剑画好,朱重阳讶然道:“你画得这样好,真是让人想不到。”

    何长三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年轻时做过几年木匠,对于画物件有些熟练,算不得什么。”

    朱重阳仔细看了看他画出来的剑问伏隐:“你看呢?”

    叶乘风也看了看何长三所画的兵器,只不过他江湖经历浅薄,看不出这兵器出身何处,只知道是一把柄特别长的剑,剑柄和剑身差不多一样长短。

    伏隐道:“用这种兵器的门派不多,掰着手指头都能说得过来,偿若何长三没有画错,这应该是九华门,药剑门或者蝴蝶剑等门派所用的兵器。”

    何长三道:“绝对没错,我看得出这刀子的尺寸,分毫不会差。”

    朱重阳道:“不止九华门,药剑门,蝴蝶剑,还有十字剑以及南天门。”

    叶乘风笑道:“南天门,这名字好古怪。”

    一旁沉默不语的勾心长忽然喃喃地说道:“南天门……南天门原来是个门派……”

    朱重阳眼睛一亮,他问道:“你也知道南天门?是在哪里听说的?”

    以四节门的闭塞,对朱重阳和伏隐都没有听说过,却听说过很少人知道的南天门,岂非奇怪?所以他问了出来。

    勾心长道:“我是在四节门中偶然几次听师父提起的,他每次提起,眼中都流露出伤感的神色,只不过我们作为徒弟的,对师父的心事谁有敢问?其他师兄也听师父提起过,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南天门究竟是什么意思,有的师兄背地里说南天门就是传说中通往天宫的大门,不知道师父为何经常提起,原来南天门是一个门派。”

    听到勾心长的解释,朱重阳和伏隐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对方眼里的喜悦,偿若勾心长真是雨虹道长宫雨虹和欧阳如梦的孩子,那么欧阳如梦极有可能就是南天门的人,毕竟来人带着这么一把奇怪的兵器,绝非巧合。

    何长三道:“不知几位贵人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回头老鼻头家盖房子,我还得去帮忙……”

    朱重阳摇了摇头,伏隐递给何长三一块银锭道:“老鼻头家你也不要去了,这两日你最好先不要回家,随便找个地方避避,两天后再回来,我就不管你了。”

    何长三道:“这又是为何?”

    伏隐抽出流萤剑一剑砍断旁边碗口粗细的断木说道:“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又有什么好问的?老实照办,否则我看你的脑袋未必有这根木头结实!”

    何长三吓了一跳,眼睛看向勾心长。

    勾心长直到伏隐只不过是在吓唬他,也知道这是为了他好,如今四节门内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无欲道人这个变数还不知道得不到秘笈会怎么做,何长三这个地地道道老实的村民一旦卷入这场江湖纷争,说不定会连小命都丢了,因此他也对何长三说道:“我这几个朋友都是江洋大盗,杀人不眨眼睛,我劝叔叔还是挺劝的好。”

    何长三闻言只能发誓答应下来,他战战兢兢地问道:“没什么事我能走了么?”

    朱重阳知道四节门的人马上就会去何长三家,甚至现在就在他家中,朱重阳道:“先别回去,等到天黑再回去,回去后立刻收拾一下,连夜出去躲避两天再回来。”

    何长三惶然点着头。

    朱重阳和伏隐等人离开了林子。

    来到林子外面,伏隐道:“这么说来,那欧阳如梦极有可能就是南天门的人了?”

    勾心长则迫不及待地说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欧阳如梦是谁,和南天门又是什么关系?你们说我见到叔父后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世,我身世究竟如何,将我送来的人究竟是谁?我父母是谁?求求你们跟我说了罢,别再打哑谜了!”

    伏隐问朱重阳:“现在能跟他说了吗?”

    朱重阳道:“到了此刻,看来真得让他知道真相了,只不过希望勾兄听到后能够克制一下情绪,因为整件事情扑朔迷离,我们也没有掌握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勾心长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朱大侠快说了吧。”

    朱重阳于是将他的身世之谜,雨虹道长本名宫雨虹其实是他的生父,欧阳如梦就是他的母亲等等事情都好不保留地告诉了他。

    勾心长听后先是呆了片刻,接着控制不住地失笑道:“我不信!我不信,这些都是你们编出来的对不对?嘿嘿,我不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鬼主意,竟然说我师父是我父亲,竟然说我母亲还在世,还是她亲手将我抛弃的,哼,你们这些谎言只能去骗小孩子!”

    三人听了勾心长的话并不感到生气,反而由衷地为他感到难过,毕竟任谁若是听到自己是被亲生父母舍弃的,都会接受不了,哪怕承认自己是个孤儿,也比当这种弃儿要好受得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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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尘事介绍:
诡秘的江湖,荒诞离奇的传说,刻画着武林中不为人知的一面。绝世剑客,名门闺秀,武林大豪,空门隐士,独行大盗,江湖浪子,形形色色的人物,在庙堂,在闹市,在深山,在沙漠,在怒海,上演了无数惊心动魄而又扣人心弦的精彩故事。江湖尘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尘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尘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