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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南剑     江湖尘事txt下载     江湖尘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二章 真假书生

    死里逃生之余,刘苏儿也不顾得追击两人,他失血过多,有些眩晕,刚才强撑着一口气将两人驱走,已经到了十分虚弱的地步,刘苏儿将紫竹棒被在身后,然后撕下衣襟包扎了伤口,接着往回走去。

    能在江湖上博得盛名的,都绝非易于之辈,这次被两个女子打伤,刘苏儿也算是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他感到口中发干,想找些水喝,可是京城的通衢大道哪里有水去?刘苏儿踉踉跄跄地向丐帮分堂赶去,可是前行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街口。

    此时的天已蒙蒙亮,东方瓦蓝色的曦光犹如一排深色的海浪,向西方的夜空涌来,四周散落的星辰就是海浪带出的泡沫,那个人影在街口只能看出一道轮廓,刘苏儿却感到此人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杀气。

    来者绝非易于之辈,刘苏儿猛地站住了身,此时他在街道的另一端和此人隔街相望,他缓缓地挺直了身子,手中紧紧地捏着紫竹棒,感到虚弱急了。

    那人慢慢向前走来,杀气逼近,天色渐亮,两人逐渐能看出了对方的容貌,对方看清了刘苏儿的相貌后身子一震,对刘苏儿说道:“原来是你!”

    刘苏儿也看清了对方的身份,原来是坏书生,看来从尚书府追出来的人除了千面婆和索命坤道外,还有坏书生,此人是四大凶徒中的的老大,武功如何,刘苏儿也和他交过手,若是在平时,他自然不会有什么畏惧,可是此时的他非但出于受伤的情况,而且和千面婆以及索命坤道拼斗的过程中已经精疲力尽,若是坏书生突下杀手,他自然不是其对手,为了稳住坏书生,刘苏儿说道:“是我,不过我却想不到是你。”

    坏书生:“哦?”

    刘苏儿说道:“我以为你至少还有点自知之明,在尚书府后门你偷袭过我,现在应该有多远滚多远,现在你还敢追过来,你好大的胆子!”

    坏书生停止前行,站在当地,不惊反笑道:“你现在说话中气不足,应是受了伤后又出了不少力气,若是在前些日子,我才不会管你是谁,直接杀了就是,如今我却颇有些不忍。”

    刘苏儿本想虚言恫吓,将坏书生吓走,哪知他不但不受威吓,反而一语道破刘苏儿如今的境地,刘苏儿在一瞬间感到全身如同虚脱般无力,不过当然不会就这么任人宰割,他拄着紫竹棒,一动不动,问坏书生:“想不到你也有好心的时候,多数无益,你到底想怎样?”

    坏书生也不禁佩服刘苏儿的胆量,如今刘苏儿再没有反抗的能力,却依然没有露出一丝胆怯,他说道:“你做了这么多事,目的无非就是要救出路小千,是不是?”

    刘苏儿想不到自己视作秘密的事对方竟然也全都知道,他说道:“是有怎样?”

    坏书生说道:“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救路小千,那么咱们的目的暂时来说是相同的,所以咱们根本没有相斗的必要。”

    刘苏儿冷冷地说道:“原本这事还有些可能,可是我今日见过千面婆和索命坤道二人的行事,嘿,我宁可死了也不会和你们合作,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坏书生笑道:“我想你是误会了,咱们根本谈不上合作,你救下路小千后交给我,或者是直接将他放了也行,千万别将他送给韩铁律,那么咱们也不用斗个你死我活了。”

    这话刘苏儿只要答应下来,那么现在最起码他也不用送命在此,可是坏书生为何要他将路小千交给他又或者直接放走路小千,也不要将其交给韩铁律呢?难道真如自己所猜测的,路小千手中掌握着韩铁律的什么秘密,而韩铁律必须要亲自致其于死地?刘苏儿想不通,便说道:“若是你不告诉我原因的话,我爱怎么做,由不得你!”他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提振内力,伤口被包扎后,他感到内力又渐渐凝聚起来,当然,要和坏书生动手还是有所不能,可是如果能拖延足够的时间的话……

    坏书生说道:“你不用枉费精力了,你受伤后失血不少,一时半会岂能恢复?唉,你不答应的话,我只能要了你的命,因为此事极为秘密,我不能告诉你原因。”

    刘苏儿正想再说些什么好拖延住他,但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趁着这道晨光,刘苏儿看清了坏书生的相貌,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指着坏书生说道:“你不是……不是坏书生!你究竟是谁?”此人相貌和坏书生有几分相似,衣着更是一模一样,难怪他刚才会认错。

    想不到此人原来是假冒的,可是对方为何要假冒坏书生呢?就在刘苏儿揭破他的伪装时,此人身子一震,转身就走,竟然被刘苏儿这一句话给惊走了,这点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此人的轻功也是十分高明,刘苏儿此刻十分虚弱,也无力追逐,只能赶紧向丐帮分堂行去。

    来到丐帮分堂,刘苏儿终于松了口气,今晚发生的一切极为荒诞,而且自己始终都想不明白,这假冒的坏书生是从何处而来,又为何要假冒坏书生?更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救路小千,而且此人对自己也没什么敌意,否则就算他不是坏书生,从他的轻功来看,对付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

    赵红袍先回到了分堂,不过他担心刘苏儿的安危,一直没有入睡,直到刘苏儿回来,他才出来向问问刘苏儿的经历,等到他见到刘苏儿的样子后,人惊讶地问道:“你受了伤?快进屋,你脸色好白,是那几名凶徒对你动的手么?不不,你先别说话,先静下心来好好休息休息再说。”

    刘苏儿点了点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水……水……”

    赵红袍赶紧让人给刘苏儿送来一瓢水,刘苏儿接过,将一瓢水喝得涓滴不存,这才说道:“我没事!不用休息,咱们进屋再说吧。”

    来到屋内,刘苏儿将今晚和他分开后的遭遇细细说了,赵红袍想不到千面婆和索命坤道下手如此毒辣,他说道:“这还是你底子好,若是两人再跟你纠缠一会,恐怕你今晚就回不来了。”

    刘苏儿心有余悸地说道:“不错,等她们两人分两路逃走后,我连追她们的力气也没有了,不过你不知道当我看到坏书生时,真是被他吓得不轻,心中想着这下完了,今晚要命丧京城了,还好他是假冒的,赵大哥看此人应是谁冒充的?”

    赵红袍想了想,跟着分析道:“此人虽然和坏书生有几分相似,但在昏暗的情况下依然能够被你识破,至少说明了此人就算是易容,也不是千面婆化的妆,若是她化的妆易的容,你绝非这么容易看穿,而且此人非但对你没有敌意,而且对路小千没有敌意,因为他说了你可以放了路小千,那么此人是友非敌,若是能够肯定这一点,那韩铁律对路小千看来没什么好意了。”

    刘苏儿点了点头:“此人会是谁呢?若说他是陕西府谷附近的豪杰,可是他们并没有这么高的武功,可是此人却十分关心路小千的安危,现在能够这么关心他的,整个京城里,除了他们就是莫谷儿了,那人当然不是莫谷儿。”

    赵红袍说道:“不管是谁,此人总归没有恶意,咱们也不用这么纠结在他身上,今晚发生了这些事,恐怕韩铁律的尚书府也不能安宁,咱们再想悄无声息地进去探探,便没有机会了。”

    刘苏儿想不到赵红袍还有此意,他问道:“咱们还有去的必要么?”

    赵红袍说道:“当然,现在咱们还不知韩铁律要救路小千的原因,是否真是想亲自动手杀了他,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就连几名凶徒都不知道原因,恐怕只有韩铁律自己一人知道真相,不去找他又怎能知道他的目的?”

    刘苏儿说道:“这事还应该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路小千,只可惜路小千还在水牢里,只要将他救出来,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

    赵红袍点了点头:“既然几名凶徒也是为了救他出来,路小千在水牢中还是在水牢外威胁都不大,咱们尽力先将他救出来再说!”

第三十三章 京城豪杰

    翌日,本以为尚书府的事会闹得沸沸扬扬,谁成想丐帮弟子出去打听情况,却是没有听到半点声息,只是刑部尚书府的防守暗中加强了,打探回来的弟子跟赵红袍说了此事,赵红袍对刘苏儿说道:“看来尚书府是欲盖弥彰,这么外松内紧,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刘苏儿点头同意:“坏书生等人暴露了行踪,只怕也已经离开了尚书府,现在躲在什么地方还不好说,对了,丐帮兄弟贴出的告示可起到什么作用了?”

    赵红袍笑道:“现在已经满城尽知四大凶徒来京之事,人人自危,那些名门正派已经蠢蠢欲动,街上带兵器出行的人比平时多了几倍。”

    刘苏儿说道:“这么一来,几名凶徒除非不再露面,否则定然难逃全城人的打杀,想起昨晚之事,我到现在还觉得侥幸呢。”

    赵红袍关心地问道:“伤口结疤了么?这两日你最好不要动手。”

    刘苏儿说道:“伤口到不严重,就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罢了,将养两日就没事了,对了,你还记得在尚书府书房中见到的那张信么?”

    赵红袍点了点头:“路漫漫兮其修远,小心驶得万年船,千夫所指心不悔,为君消得人憔悴,尔虞我诈多思量,子夏悬鹑为情殇,和一组数字,三六九廿一五三。”

    刘苏儿佩服地说道:“难得你还记得这么清楚,看来咱们是万事俱备,只欠救出路小千这股东风了。”

    赵红袍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有弟子来报,有客人前来造访,来者一共三人,分别是拳剑门的掌门侯舒远,五行刀的当家周点将以及披麻枪的第七代传人武修真,三人都是京城说得上的名门正派,此次联袂而来,想必就是为了几名凶徒之事。

    刘苏儿说道:“赵大哥前去应付他们吧,我在这里等你。”

    赵红袍拉着他的手:“一起去,这几人可会演戏得很,你不出去看看,定会感到遗憾。”

    刘苏儿不明所以,被赵红袍带着到院子门口去迎接去了。

    三名气宇轩昂的中年汉子站在门外,赵红袍离得很远就开始抱拳:“是什么风将三位吹倒我这叫花子窝里来了?快请进来!”

    侯舒远当先走进门内,对赵红袍说道:“赵堂主何必明知故问?我们自然是为了那几名凶徒而来,如今京城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我等身为京城武林之领袖,自然只能将这个重担接过。”

    周点将也随后进来,对赵红袍也抱拳还礼:“四大凶徒未获江湖,我早有心将之铲除,无奈京城事物繁多,没有机会为武林效力,如今他们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咱们还用对他们客气么?”

    第三人武修真话不多,但礼数不失,还是对赵红袍抱拳点了点头,神色间显得极为傲慢,对自己来丐帮分堂并不热心,自己像是陪着其他两人过来,有些屈就的意味。

    刘苏儿一见三人的面,立刻明白了赵红袍所说的三人很会演戏是什么意思,刘苏儿从未听说过这三人的名头,可见三人在京城算得上有头有脸之人,是京城武林的一流好手,但放在中土武林,未必能够排的上二流,可是三人,哦不,两人口气狂妄,一人傲慢之极,竟不将几名凶徒放在眼中,真不知他们哪来的信心。

    赵红袍显然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说话,丝毫不感唐突,他笑着说道:“区区几名凶徒,哪能轮得到三位大侠出马,我看既然全城都知道了他们的到来,说不定过几日,他们就会横尸街头,不知会被谁宰了,来来来,咱们到屋里说话。”

    几人进了屋,赵红袍坐在主位上,刘苏儿坐在他下首,三人次第坐在客座,侯舒远见到刘苏儿,嬉皮笑脸地问道:“这位小兄弟是谁?脸色有些不好,不是被几名凶徒的到来给吓着了吧?哈哈,哈哈!”其话也无礼,其笑也无状,不过刘苏儿既然明白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不会和他们计较,只是说道:“在下刘苏儿,脸色不好,乃是身体抱恙,三位豪杰一看便是人中龙凤,气势凌人,不愧是一门之主的身份。”

    这三人并没有谦虚,身子显得更为挺拔了,赵红袍想不到刘苏儿会出言挑逗三人,肚子里暗觉好笑,脸上却不露分毫不敬,他说道:“不知几位来找我赵某何事?”

    周点将说道:“我们听说四大凶徒中的千面婆善于易容,所以这几名凶徒隐匿京城,我们虽然想将他们找出来碎尸万段,为武林除害,可是不知他们的行踪,毕竟让我们有力难施,所以我想请赵堂主帮我们打听打听几人的下落。”

    赵红袍皱着眉头说道:“这……我们得知了四大凶徒在京城一事,弟子们一早就出去打听消息去了,至今没有什么回音,不过我听说四人的目的好像是为了城西的水牢。”

    侯舒远愕然:“水牢?这几人难道是想劫狱?”

    赵红袍肃然道:“多半如此,否则他们明知有各位好汉在京城,还敢前来,绝不会没有原因,我猜他们多半就是为了劫狱!”赵红袍送了一顶高帽子给三位,三位脸皮极厚,竟稳稳地接住了。

    周点将说道:“知道他们的打算那就好办了,我五行刀和负责水牢的刑部官员有点关系,我亲自去水牢那边守候,只要他们胆敢现身,我就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赵红袍说道:“有周当家的这番话,他们怕是再也凶不起来,不过周当家的也千万不要大意,听说那千面婆千变万化,有时化作你身边的人,你也未必能够觉察,咱们习武之人虽不惧和人比斗,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要小心在意的为是。”

    周点将点了点头:“这点我早就听说了,哼,我才不信他们能化妆得这么神乎其神,易容术也不是妖术,我五行刀最重眼里,什么妖魔鬼怪在我眼中都无所遁形,赵堂主不必多虑了。”

    侯舒远似扬实抑地说道:“都说地方上的武林比之京城的武林更为强大,卧虎藏龙,最后却还不是要我们京城的武林中人来收拾几名凶徒的烂摊子?赵堂主,我可不是说你。”

    赵红袍虽是丐帮京城分堂的堂主,可是他说的地方武林自然也少不了丐帮的份,但赵红袍毫不介意,他微微一笑:“不碍事,看来诸位有心要挑起铲除凶徒的重担,我们丐帮定然会在后面为几位摇旗呐喊。”

    周点将愕然:“难道丐帮不愿同我门一起对付他们么?”

    赵红袍说道:“消灭武林祸害人人有责,我们丐帮又怎会落在下风?只是现在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找到,我们丐帮也是有心无力,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我们得知了他们的行踪,定会第一个冲上前去和他们厮杀。”

    一向少言寡语的武修真也开了口:“有丐帮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赵红袍想是想起了什么,对在门口听命的一名丐帮弟子说道:“你们怎么回事?有贵客在此,你们怎的连茶水都不奉上?”

    这名丐帮弟子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回赵红袍道:“堂主,咱们分堂中喝茶都是用碗,我怕几位客人用不惯,因此没有上茶。”

    赵红袍骂道:“这几位都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豪杰,怎会在乎用碗还是用杯子?快去准备!”

    侯舒远等三人连忙站起身来,对赵红袍说道:“既然我们知道了几名凶徒的目标是水牢,我们自会到水牢附近埋伏,不敢再行叨扰,赵堂主,我们告辞了!”

    赵红袍早就希望他们离去,不过当然还要假意地说一句:“何妨吃了午饭再走?”

    周点将连忙说道:“不劳赵堂主了,我们还有事,有空再来和赵堂主喝酒。”

    赵红袍起身和刘苏儿一起将三人送到门外,又相互客气了几句,三人才施施然离去。

    等三人走远,刘苏儿忍不住放声大笑,想不到在京城这种地方,竟会出这种人才。

    两人折回屋里,刘苏儿依然笑个不停,他笑着问道:“赵大哥跟他们提起水牢一事,不知是何目的?”

    赵红袍也笑道:“这几人成事不足,捣乱去世有余,咱们便能趁乱行事。”

第三十四章 暗夜杀机

    京城的豪杰大多和这三人一样,被京中奉承人的风气捧上了天,不免有些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偿若真让他们遇到了四大凶徒,恐怕只会丧命在凶徒手中,不过他们身为一派掌门又或是一帮统领,在京城很有面子,若是去帮着看守水牢,水牢里的牢头总要给他们几分面子。

    有了他们前去,搭救路小千的事忽然从不可能变得有些可能起来。

    刘苏儿在处理这种事情方面毕竟不如身为丐帮堂主的赵红袍,他问道:“后面的事需要怎么做?”

    赵红袍说道:“厂卫的人对水牢的看守十分严密,最近两天就算有这些人在也不行,总要缓一缓,过两日等厂卫的人松懈下来,咱们就能动手了,秘诀不外乎临机应变四个字,水牢的钥匙都在牢头手中,就算没有钥匙也无妨,咱们可以向京城一些江湖同道借些能够削金断玉的宝刀宝剑,到时候直接将水牢的铁栏杆劈开便是。”

    刘苏儿点了点头:“好,先这么打算,不过京城中的事情我不太熟,借宝刀宝剑的事就由赵大哥去做,小弟今晚去做件还人情的事。”

    赵红袍心思机敏,立刻猜到了他是打算去对付展仓里,不过他并没有阻止刘苏儿,只是嘱托他千万要小心些,刺杀这种事不是人越多越好,所以丐帮的人就不参与其中,省得碍手碍脚。

    刘苏儿点了点头:“行动之前,我想先去见见李觅踪,此事可要知会他一声?”

    赵红袍摇了摇头:“最好不要去现在见他,甚至得手后两日也不要去见,以防被有心人因此联想到什么,徒给他增添麻烦。”

    刘苏儿一想也是,便在丐帮分堂待着,向等到晚上再出发,这段时间,刘苏儿一直在研究李觅踪给他的那张路线图,上面是展仓里每日毕竟之地,他又让赵红袍给他找来整个京城的图,两相比较着,仔细记忆,然后不断设想着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手,得手后又如何迅速离去,而不让人发觉他的身份,万一陷入重围,该从何处退走等等。

    在此期间,赵红袍出去了几次,刘苏儿也没有去问他的动向,等赵红袍回来后,已经到了傍晚,赵红袍给了刘苏儿两样东西,一样是一种极短的飞镖,飞镖尖端闪映着绿油油的光芒,飞镖虽小,可是拿着却感到沉甸甸的,十分有质感,因为对于这种小暗器来说,越重越容易掷得远。

    赵红袍说道:“这支飞镖用从赤链蛇、红毛蛛等毒物上提取出来的毒液浸泡过,见血封喉,若是击中的是要害,死得更快,你若是无法接近展仓里,可以将这支飞镖发出去,一样可以取了他的狗命。”

    还有一样是一张图纸,这张图纸和展仓里会经过的地方没有多大区别,可是展仓里指着喜鹊胡同外的两棵树说道:“这两棵树在胡同两旁,展仓里若要进入胡同,这里是毕竟之地,我让丐帮弟子在这两棵树的高处系了一根天蚕丝,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你若是纵跃上去,能够看到一点红色,那是我故意涂抹的,看到红色,你就能够知道天蚕丝的位置,从这根天蚕丝向东都是两层的民宅,你若是陷入重围,可以借助天蚕丝来到二楼的楼顶,然后遁去,不过也未必能够用的到,做足这点总是有备无患嘛。”

    刘苏儿大为感激,原本他对此次刺杀展仓里的把握还只有五成,有了毒飞镖和这根救命索,若再杀不死展仓里,那就是他刘苏儿无能了,他对赵红袍说道:“赵大哥……”

    赵红袍连忙拦住他:“感激的话就别说了,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咱们怎么对付四大凶徒?怎么去就路小千?何况以你我的关系,还用说出那两个字么?”

    刘苏儿点了点头:“那我就不说多谢两个字了,只把这两个字放在心里。”

    赵红袍笑道:“你小子真是的,来,咱们吃晚饭了,好好吃顿饱的,也有力气对付展仓里,酒我就不让你喝了。”

    吃饭的时候,赵红袍说道:“展仓里在东厂虽然只是个役头,可是东厂厂主对他十分看重,若是你得手后,一定要立即离开,来我丐帮分堂时也一定要确认没有人跟在你后面,若是东厂的人因此乱成一团,咱们今天晚上说不定还有救出路小千的机会。”

    刘苏儿愕然:“不是后天才准备行动么?”

    赵红袍说道:“只要有机会,提前行事不更好?只不知京城的那些英雄豪杰们有没有及时到水牢那边去,没有他们大展雄伟地参与,我都会感到缺点什么,准备的工作由我来做,你只要专心对付展仓里,对付他的时候不要想这么多。”

    刘苏儿听他提起京城的豪杰口气轻蔑,感到好笑,闻言点了点头:“好,等我大功告成后,确认没人跟着我,我就来分堂和赵大哥汇合,到时候看形势行事。”

    到了戊亥之交,刘苏儿换上了一身黑衣黑鞋和黑色的头套,若是在黑暗处,极容易隐藏住行迹,唯有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才能让人看出他来,在行动前,他将头套摘掉放在怀中,又在黑色衣服外面罩上了一件平常的服饰,虽然显得有些臃肿,但初冬寒夜,这种装扮也无可厚非,做好了准备,刘苏儿就离开丐帮分堂,向喜鹊胡同行去。

    走在路上,刘苏儿听到打更人的锣声,到亥时了,刘苏儿来到了喜鹊胡同外,此时的京城寒夜行人极少,刘苏儿来到巷口中,将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一身黑衣,又将头套带好,如果李觅踪提供的线索正确,那么展仓里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会过来,为了防止被其他行人看到他,误了大事,刘苏儿仔细查看地形,要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喜鹊胡同深约百步,中间铺着青石板,两边都是围墙,其中有一户人家种的树从墙内探出头来,只是树上挂着枯枝败叶,无法遮掩,刘苏儿想想,决定冒险躲在墙后,他纵身跃上墙头,将脱下的长袍当做绳子,系在树枝上,做了一个简陋的秋千般的圈子挂在墙内,他拉了拉试探了一下力道,感到尽可以承受住自己的重量,于是就踩着这件衣服,只露出头探出墙头,时刻紧盯着喜鹊胡同的动静。

    根据李觅踪的情报,展仓里出行必有六名贴身护卫,两名在前探查前路的情况,四名在他身后贴身护卫,而他走在中间,再加上他本人的武功也很高,以至于李觅踪知道自己对付不了他,才将这个“重任”交给了刘苏儿。

    刘苏儿静静地等候,可是到了展仓里应该出现的时候,却没有出现,刘苏儿只能继续等待,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刘苏儿感到自己有些紧张,手心都渗出冷汗,他将冷汗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运起内力在周身游走三十六周天,很快他变得冷静下来,夜风拂过,刘苏儿用脚抵住树干,防止自己被风吹动发出声响。

第三十五章 无功而返

    冬天的晚上十分安静,不仅没有了春夏之际的鸟鸣虫吟,而且因为大家都睡得早,各种生活琐碎发出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刘苏儿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他几乎能够断定展仓里今晚不会来了,因为水牢之事,厂卫增加了巡防,说不定展仓里就是在忙活东厂的事,所以少来一次也算不得什么。

    虽然武功而返,但喜幸平安,自己也摸清了周遭的形势,下次前来,更容易做好准备,这么想着,刘苏儿就要从墙后出来,然后回丐帮分堂去,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一行其人的脚步出现在刘苏儿的脑海,通过判断,他认定有两人走在前面,后面则是五个人走在一起,不用说,当然是展仓里来了,看来喜鹊箱子里的东西或人对他来说很重要,让他在百忙之中也要过来一趟。

    通过几人的脚步声,刘苏儿知道除了展仓里外,另外六个人的武功都不低,刘苏儿将身子放低,凝神静听,准备前面两人过去以后就出来动手,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要结果了展仓里,他的六名贴身护卫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

    很快,这七个人的脚步声来到喜鹊胡同的巷口,距离刘苏儿隐伏之地只有十多步的距离,走在前面的人显然想不到旁边的墙后竟藏着准备刺杀展仓里的人,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这条路他们已经走过千百次都没有出现过问题,所以不免有些习惯上的大意,刘苏儿潜心静听,两人的脚步声走过,只要后面五个人来到附近,刘苏儿就会纵跃出来,以雄鹰从天而降的威势对展仓里进行击杀。

    到了这关键的时刻,刘苏儿反而变得更加冷静。

    蓦地,刘苏儿感到有些不对劲,他忽然有种感觉,后面的不是五个人而是六个,其中一人走动时落地无声,所以刘苏儿没有听到此人的存在,刘苏儿将耳朵靠在墙上,仔细分辨,果然是六个人,此次多出来的人轻功既然到了这种地步,武功自然也是非同小可,刘苏儿正犹豫着因为这个变故,要不要放弃刺杀,再找机会时,这展仓里开口说话了,因为刘苏儿在水牢外见过他,所以认得他的声音。

    只听展仓里对身后几人说道:“你们几个到胡同口等我就行了,有剑南兄陪着我,怕是比你们还要稳妥。”

    跟在展仓里这他口中的剑南兄身后的四名侍卫同时说道:“是!”接着传出四人退到胡同口的情形。

    然后是剑南兄和展仓里继续向前走的声音,此刻虽有这名武功极高的人陪在展仓里身旁,但同时也是对付他的最好时机,怕是错过这一瞬,等他们再回来时,更没有机会了。

    刘苏儿正要跳出去动手时,这名剑南兄开了口:“展公公真是真是小心谨慎呐,怪不得这么多人想要你的命都不可得。”听到这话,刘苏儿被惊得差点从树上掉下去,这声音虽然有些做作,似是故意隐藏自己原本的声音,但刘苏儿却依然听出了此人的身份,却不是人称红缨公子的伏缨是谁?

    他怎么在这?而且还和展仓里走在一起?

    不管是什么原因,刘苏儿都知道今晚的刺杀行动泡汤了。

    耳听得两人已经越走越远,展仓里的笑声传来:“小心驶得万年船,否则就算再有权有势有金子,没命花又有什么用呢?你说是不是?”声音阴柔低沉,正是太监的嗓音。

    剑南兄,也就是伏缨的声音传来:“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是心痒难搔,快让我瞧瞧你的宝贝……”

    两人的脚步声还没走到胡同底,就传来展仓里开锁的声音。

    刘苏儿依旧在惊愕中不能自拔,伏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和展仓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展仓里称他为剑南兄?

    刘苏儿推断伏缨当是对展仓里有所求而来,展仓里每日所来的这条喜鹊胡同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刘苏儿既然因为伏缨在场而放弃了对展仓里的刺杀,此时又不能离去,趁这个机会,刘苏儿正苦于好好想想此事。

    六扇门的李觅踪显然是对展仓里有所了解的,可是他关心的地方绝不是展仓里为何来此,也不是展仓里在这藏着什么,他是六扇门的人,不会轻易去和东厂的人发生争执,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直到他发觉东厂对他有了威胁,才决定让刘苏儿对付展仓里的,所以李觅踪对此处的秘密当不知情。

    而伏缨是有备而来,听他语气,似乎要和展仓里做一个什么交易,伏缨做事的性子是向来不肯吃亏,这次当然也是这样,刘苏儿此时若是贸然行事,说不定会坏了伏缨的好事,再说了,自己本没有今日就杀展仓里的理由,完全是因为既然几名凶徒的目的是要救出路小千,为了他自己才这么做的。

    想明白了这点,刘苏儿变得坦然起来,他放松了自己,静静地等待。

    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展仓里又陪着伏缨出来,两人都没有说话,不过从他们两人脚步的从容来看,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定,展仓里的贴身护卫也随之离去,又等了一会,刘苏儿推断他们应该走远了,这才从墙后翻出,然后摘下头套,返回丐帮分堂去了。

    回到丐帮分堂,赵红袍见了刘苏儿一脸平静,忍不住问道:“得手了?”

    刘苏儿摇了摇头:“遇到一件事,我没有动手,对了赵大哥,今日的京城中可曾听到有一个名叫剑南,姓什么我也不知道的人来京?”

    赵红袍摇了摇头:“我们丐帮虽然消息灵通,但也不是神仙,怎能随便问个人就能知道?”

    刘苏儿笑道:“那是我糊涂了。”接着他把今晚为何没有动手,又遇到了伏缨的事告诉了赵红袍。

    赵红袍愕然:“你没有认错?的确是伏缨不是别人?”

    刘苏儿肯定地说道:“我和伏大哥相交数年,只要他咳嗽一声我都能听出来是他,何况他说了这么多话。”

    赵红袍想了想:“依我看,定是展仓里在喜鹊胡同里藏着什么宝贝,红缨公子是干什么的?多半他是隐藏了真正的身份,然后用假身份和展仓里结交,到他藏宝之处踩点,说不定今天晚上他就会回到喜鹊胡同去施展他妙手空空的本领。”

    刘苏儿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有想到?我看多半如此,唉,我就是奔波劳苦的命,赵大哥,我再回去看看,说不定能够遇到他,不知道他和展仓里的关系,我如何向展仓里下手?”

    赵红袍点了点头:“你去当然没问题,可是一定要小心些,展仓里每日都去那里一趟,可是却似乎没有留人看守,说不定里面埋伏着致命的机关暗器。”

    刘苏儿说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他冒着夜色,又匆匆返回了喜鹊胡同,寒冬夜,刘苏儿来回往返,在丐帮分堂和喜鹊胡同之间,换做别人不免会有些颓唐之意,但刘苏儿生性开朗,不以为意,依然小心翼翼的前行,遇到巡夜的东厂侍卫,他悄悄躲在一旁的阴暗处,很快便有惊无险地来到喜鹊胡同。

第三十六章 杀人机关

    刘苏儿刚才来过时,因为躲在墙后,所以没有看到展仓里来的是哪一扇门,不过他凭借着展仓里开锁的声音还是摸对了地方。

    胡同里的房子全都是四合院,刘苏儿来到的这一间屋子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他左右看看无人看着这边,便戴好了头罩,从一旁轻轻跃上墙头,不过他还没有落在墙头上,又立刻双足在墙上一点,又翻身下来,同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墙头上的砖缝间全都插满了铁片和钢针,这原本是防止蟊贼的最简单的办法,却让刘苏儿这个高手差点吃了亏。

    他当然不会被刺得身受多重的伤,可是若被划破点皮,流出点血,说不定会被人顺着血迹找到他,听说有一种灵獒,能够通过血味找到流血之人,这种灵獒原本用于狩猎,可是京中侍卫甚至是东厂的人,却用来追捕犯人,每每能收到奇效。

    如果不能从墙头翻过去,便只能从大门进去,可是刘苏儿不是伏缨,也不是朱雀,他不懂如何不将锁破坏而打开门,若是他用匕首将锁削断,那么明日必然会引起展仓里的警觉,至于会不会坏了伏缨的事还不好说,因此刘苏儿没有鲁莽行事。

    他后退一步,左右看了看,今晚月色晦暗,看不清墙头上埋了多少钢针铁片,不过他很快想到了办法。

    展仓里的这间院子虽然有铁片钢针,但左近的邻居未必如此,刘苏儿来到左首的一户人家,然后纵身跳起,发现这一家人的墙头也依样画葫芦,为了防止蟊贼也在墙头安了钢针,刘苏儿不死心,又来到右首的这户人家,这家人的墙头没有安这些东西,让他轻巧地纵身上了墙头,然后来到展仓里这边房子的房顶,他顺着瓦片来到房檐处,刚想跳下去,忽然想起赵红袍所说的机关陷阱,他停了下来,然后来到脚下有门的地方,拿出紫竹棒,将竹棒探入门框,然后以竹棒为支点,轻轻地落在地上,好在落脚之处并没什么动静。

    来到院子里后,刘苏儿的胆子打了起来,他晃着火折子,左右看了看情况,这一看,还真被惊出一身冷汗,原来院子里果然安放着几十张满引的弓弩,弓弩的机关处引出几条绳索横七竖八地布在院子里,自己若是冒冒失失地跳下去,碰到了绳索,这些弓弩便会被触动,里面箭簇便会激射而出,几十张弓弩的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苏儿暗叫侥幸,若非赵红袍的提醒,自己说不定真的会落入陷阱里,这种弓弩的威力极大,自己没穿绞丝护身软甲,又是在好不防备的情况下,说不定会被射成刺猬。

    既然看到了陷阱,刘苏儿自然会小心翼翼地避开,从这院子的情形来看,并非是用来住人,而是展仓里用来存放东西的地方,可是为何展仓里每日都要来到这里呢?伏缨化名和他结交,为的又是什么?

    一切的秘密,就在这个院子里,甚至可以说就在坐北朝南的厅堂中,刘苏儿避开能够引发机关的绳索,小心翼翼地来到厅堂前。

    到了这里,刘苏儿又谨慎起来,展仓里既然在这里放了非常重要的东西,却又不派人看守,这里的机关定然不止一处,他小心地看着这厅堂虚掩上的门,寻找着隐藏在的其中杀人的机关。

    终于,他发觉了这扇门和其他门不一样的地方,这扇门的把手和其他门不同,就像是两个圆柱,这种把手一般用作衣柜的把手,放在厅堂的门上便有些古怪了,刘苏儿轻轻地握着把手,却不推开门,而是尝试者左右拧动,这个把手果然能够旋转,但刘苏儿也没有贸然拧动,而是两只手各抓住一个把手,同时缓缓转动,果然,静夜中,他听到门口传来细微的摩擦声,每个把手都正好能够转动一圈,之后便转不动了,刘苏儿在拧动把手的时候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触动了什么杀人机关,他也做好了闪避的准备,但幸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就在刘苏儿将要把门推开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传来打开大门锁的声音,刘苏儿暗暗叫糟,连忙将门把手又同时转了回去,然后熄灭了火折子,人纵身上了房顶,屋顶乃是人字形,刘苏儿轻轻地来到后半部的屋檐下趴着,屏息静气,想看看展仓里为何半夜再次来次。

    大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人,刘苏儿偷偷瞧了一眼,心下惊讶,原来来人并非是展仓里,也不是伏缨,而是一名完全陌生的人,此人开门进来后,又转身将门关好,然后熟络的穿过重重机关,来到厅堂门外,刘苏儿此时已经看不到来人的情况,不过他猜想来人多半是受到展仓里的使唤过来,否则怎会熟悉这里的机关?

    可是偏偏还是让他猜错了,因为来人正要打开厅堂的门,院子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这次来的人才是真正的展仓里,他带着十多人将门口堵住,向里面喊道:“剑南兄,我就猜到你会在半夜过来,哼,想不到我对你如此推心置腹,你却给我来阴的。”

    趴在屋顶的刘苏儿更感讶然,这剑南兄说话明明是伏缨的声音,怎么相貌却是一个陌生的相貌?

    只听厅堂门口的“剑南兄”叹了口气说道:“你若是真是对我推心置腹,为何又来这里堵我呢?咱们既然都在算计对方,就不要单单指责我一人了,展公公,我这边告辞了!”

    说完,“剑南兄”也纵身上了房顶,刘苏儿听他声音的确是伏缨的声音,可是相貌却不是,正感到奇怪时,想不到此人竟然也跟着上了房顶,而展仓里此时对手下喊道:“给我上!将这小贼给我拿住!要小心机关!”可是这些人为了避开机关,行动不免慢了些。

    而这位“剑南兄”刚来到屋顶,就见到带着头罩的刘苏儿,他想不到屋顶已经有了人,不过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此人还是展仓里派来的人,一时也未多想,手中流萤剑出鞘,一道剑光向刘苏儿削去。

    刘苏儿也想不到他说打就打,就连分辨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拔出紫竹棒挡得一挡,只听叮的一声,在“剑南兄”的讶然间,此人竟然挡住了他这一招,对方武功之强,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正要变招继续出售,蓦然发现对方所用的兵器是紫竹棒,危机之间他收回杀招,然后问道:“是刘苏儿?”这句话没有再捏着嗓子说话,听声音正是伏缨无疑。

    刘苏儿兴奋地说道:“果然是你伏大哥!你怎么……”

    伏缨打断他的话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此时展仓里的手下已经来到厅堂门口,几人还没跃上房顶,先发出几枚暗器,刘苏儿用紫竹棒将暗器一一拨开,然后和伏缨两人一道,从屋顶向相反的方向蹿去。

    身后的人虽然拼命狂追,但又怎能是伏缨和刘苏儿两人轻功的对手?很远追踪他们的人便失去了两人的踪影。

    刘苏儿怕还有人跟在后面,带着伏缨兜兜转转饶了一大圈,确认身后无人,这才和伏缨一起回到了丐帮分堂。

    赵红袍刚刚睡下,听说两人回来,匆匆披着衣服就起了床。

    伏缨见到赵红袍,这才将脸上的一张人皮面具揭下,露出本来的面目。

    刘苏儿也掀开头套,问伏缨:“伏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伏缨说道:“此事可说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赵红袍说道:“若是不急,此时已到了半夜,何不先睡上一觉,明日再说?”

第三十七章 伏姓之祖

    伏缨可不同意明日再说,他是个急性子,非要拉着刘苏儿说个明白不可,他对赵红袍说道:“你要是困了你去睡你的,我和我兄弟说说话,刘苏儿,你困是不困?”

    就算自己困了,此时此刻刘苏儿也不能承认,他说道:“不困,见到伏大哥我高兴,哪还会睡得着?”幸得刘苏儿也因为兴奋也真的睡不着。

    伏缨高兴地对赵红袍说道:“你看,我说了吧,你们这里还有吃的东西没有?我饿了。”

    赵红袍找来两名弟子来侍候两人,自己回屋睡去了。

    这两名弟子年纪不大,但早就听说过红缨公子的名头,佩服他的武功和为人,也不以侍候他为苦。

    两人将屋里存下来的几斤熟狗肉拿了出来,又拿来一把带壳的花生,一壶酒,冬夜的丐帮屋里有一个小泥炉,被两人抬了来温酒,很快酒香四溢开来,烫酒加上狗肉,饥寒冬夜里没什么比这更诱人的了。

    伏缨挥了挥手,让两人先回去休息,可是两名丐帮弟子也想听听伏缨说话,不愿就此离去,反而说道:“我们留下给伏缨大侠斟酒。”

    伏缨见两人乖巧,心中高兴,从怀中摸出两枚金锭一人给了一锭,并说道:“看你们长得也不错,就是脏了些,拿去买身新衣服穿,再洗个澡,一定能够讨小娘们的欢心。”

    这两名弟子非常尴尬,丐帮弟子必须穿得破破烂烂,否则如何称为丐帮弟子?两人推辞不接,伏缨假做生气,两人这才接了,连忙给他和刘苏儿满上了两杯酒,伏缨捏起一枚花生剥开,将花生米向上一抛,张口接住吃着,又喝了口酒,这才问刘苏儿:“你怎的会去展仓里那阉人的藏宝之地?”

    刘苏儿见他不说他的事,先问起自己来,他便将如今西北灾荒,路达远起事,自己跟随陕西武林中人来京城搭救路小千的事说了,因为拿了李觅踪十块六扇门的腰牌,所以替他杀了个人,这人便是展仓里,事情虽然简单,但是刘苏儿说得详细,不知不觉里嗦地说了半天才说完,然后他问伏缨:“不知伏大哥来此又是为的什么?”

    伏缨哈哈一笑说道:“你嫂子生了孩子,嫌我带孩子带得不好,怕以后孩子跟着我做贼,便正日带着孩子去私塾,我在家中闲极无聊,便出来走走,这一来,我也不忍看到那些受灾的人,身上原本带着不少钱财,逐渐都散光了,再在那些受灾的地方待下去,恐怕连我自己都要卖身为灾民救命了,所以我便想着到没有受灾的地方转转,顺便带几样宝贝回去,给我那宝贝儿子当玩具。”

    旁边的一名丐帮弟子说道:“伏大侠心系灾民,真是菩萨心肠,不愧大侠这个身份。”

    伏缨啐道:“少拍老子马屁,我是什么人我自己不知道么?要你多嘴,倒酒倒酒。”

    这名丐帮弟子挨了骂,非但不感到生气,反而笑嘻嘻地给伏缨倒好了酒。

    伏缨接着说道:“就这么着,我来到京城,那一日我正在一名小官员的家中寻找宝贝,听到他和自己的婆娘说起京城中的展仓里手中可有不少宝贝,他虽然只是东厂的一名役头,实际上却有着东厂第二人的身份,厂主一下就是他,而且由于每次去调查谁对付谁,几乎都有展仓里带人去办,所以他搜罗的奇珍异宝堪比皇宫中的宝贝,而且展仓里此人眼光十分刁钻,不是真正的宝贝他也不会放在眼里,我听得心痒难搔,心道此人给我说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再偷他家也不地道,因此也放过了这名小官员。”

    刘苏儿也喝了口酒,闻言笑道:“于是乎伏大哥就化名剑南兄……”

    伏缨摇了摇头:“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展仓里此人疑心比较重,一般人很难接近得了他,你想想,你身上要是有了很多钱,什么人才能让你放松警惕呢?”

    刘苏儿想了想说道:“啊我知道了,是比我更有钱的人。”

    伏缨点了点头:“不错,为了和展仓里搞好关系,我化身更为有钱的人,并花钱雇人在他眼前演了出戏,设了个局,让他误以为我是肯花大价钱买宝贝,从江南富饶之地来京城花差花差的二世祖,而且不用我主动找他,展仓里就先找上了我。”

    刘苏儿说道:“看来你费了不少功夫,没想到最后却功败垂成。”

    伏缨说道:“算不上功败垂成,他后来发觉上当也是我故意让他发觉的,今晚你要是不在,我原本计划让他将最贵重的东西自己转移起来,然后我再下手,他在喜鹊胡同的住宅里藏的宝贝太多了,很难一个人拿完,若是他替我准备好了车马,我会带着这些东西远走高飞。”

    刘苏儿歉然道:“是我不好,冒冒失失地毁了伏大哥的计划,以伏大哥的身手,何不将他宰了,再将东西带走呢?”

    伏缨摇了摇头说道:“我红缨公子的名头其实浪得虚名的?我喜欢巧妙地将东西偷走,而不是杀人劫财,那样和下三滥的匪徒又有什么区别了?何况此事原也怪不得你,我原本打算偷几样宝贝溜走就算的,可是今晚他带我去看的时候,我被他私藏的宝贝惊呆了,心想正好西北灾情严重,这些宝贝与其放在这里吃灰,不如全都拿出去赈灾来的实惠。”

    刘苏儿说道:“不管怎样,咱们这一走,展仓里知道他的东西暴露了,一定会藏到其他的地方去,这么一来,伏大哥的计划岂非要落空了?”

    伏缨神神秘秘说道:“你只猜对了一半,那些宝贝会转移走,只是会转移到哪里去,我倒是知道的。”

    刘苏儿佩服地说道:“伏大哥在这里坐着,竟然能够了解他的一举一动,不愧是独行侠盗。”

    伏缨失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的拍马屁?我知道他会将喜鹊胡同院子里的东西拉到何处是有原因的,这原因说出来一钱不值。”

    别说刘苏儿就连旁边两名丐帮弟子也听得入迷,心切切地想知道伏缨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两人却不敢问,生怕这是伏缨的独门秘密,问了反而会得罪他,可刘苏儿哪管这些,他问道:“什么原因?伏大哥就别卖关子了,你要是不说,小弟今晚如何能睡得着?”

    伏缨说道:“只因我在展仓里身边放了一名眼线,说我伏缨实在骗他,也是此人说的,为的就是取信于展仓里,恐怕到时候他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他都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刘苏儿讶然:“伏大哥出手想来独来独往,这次为何却找了个帮手?此人可值得信任?这么多财物,伏大哥不怕此人见钱眼开,自己带着那些宝贝远走高飞么?”

    伏缨斩钉截铁地说道:“当然不会,因为此人就是我这两年辛辛苦苦栽培出来的弟子,哪有师父会怀疑自己的徒儿的?”

    刘苏儿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他说道:“原来伏大哥还收了徒弟,恭喜恭喜,正所谓名师出高徒,伏大哥调教出来的弟子当然也差不到哪儿去。”

    伏缨傲然道:“这是当然,次子根骨绝佳,正是我辈中人,再过两年,恐怕就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了。”伏缨的这名弟子,当然就是当年在万剑山庄带走的小乞儿了。

    刘苏儿问道:“不知伏大哥的这位高徒叫什么名字?”

    伏缨说道:“暂时我还不想让他太过出名,所以名字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要告诉别人。”看到刘苏儿忙不迭地答应着,伏缨对旁边的两名丐帮弟子也说道,“你们也不要多嘴多舌。”

    两名丐帮弟子指天发誓不会说出去。

    伏缨这才说道:“他叫伏光。”

    刘苏儿讶然道:“这么巧,他和你一个姓。”

    伏缨说道:“不是,他只是对我非常感激,所以愿意随我的姓,再加上我伏姓的老祖当年可是非常厉害的人,改这个姓,可不算吃亏。”

    刘苏儿一时想不出有什么姓伏的名人,忍不住问道:“伏大哥祖上是谁?”

    伏缨:“伏羲。”伏羲为上古三皇之一,这个果然够厉害。

    刘苏儿:“……”

    伏缨吹起牛皮来脸不红心不跳,见刘苏儿被气得几乎说不出话,连忙转过话题:“你们可听说了四大凶徒来京城的事?”

    刘苏儿点了点头:“当然,你怎么知道的?”

    伏缨说道:“现在满京城谁不知道,不知是谁在各个地方贴出告示……”说到这里,伏缨看到两名丐帮弟子忍住笑意,忽然醒悟道,“是你们做的,好小子,我说呢,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得罪他们。”

    刘苏儿说道:“在铲除几名凶徒方面,还需要伏大哥出手相帮呢。”

    伏缨说道:“对付他们,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事,你吃饱了么?”

    刘苏儿又吃了一块狗肉,然后抹了抹手上的油说道:“吃饱了,咱们去睡吧,也不用这两位丐帮的兄弟来照顾我们了。”

    伏缨摆了摆手:“休息?咱们现在就要出去。”

    刘苏儿茫然问道:“这黑咕隆咚的,咱们去哪?”

    伏缨说道:“当时是去找踪迹。”

    刘苏儿似懂非懂,对两名丐帮弟子说道:“那我和伏缨大哥先出去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第三十八章 挟持为质

    和两人告别后,刘苏儿跟着伏缨来到街上,这是他今夜第三次从丐帮分堂出来,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如今已经到了下半夜,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就连东厂侍卫也结束了巡夜,刘苏儿问道:“咱们去什么地方?”

    伏缨说道:“自然是喜鹊胡同,不然去哪里?”

    刘苏儿说道:“你不是说展仓里必然会连夜将他的宝贝转移么,既然这样,咱们再去喜鹊胡同还有什么意义?”

    伏缨说道:“你别多问了,小心隔墙有耳,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再次来到喜鹊胡同,只不过这次由伏缨带着,两人并没有进入到巷子里,因为伏缨看了看巷子口两旁的树,然后带着刘苏儿向其中一个方向走去,刘苏儿也立刻明白了伏缨的意思,必然是伏光给伏缨留下了记号,伏缨追随者记号寻找,自然能够找到展仓里转移走的宝贝的踪影。

    刘苏儿从后面追上伏缨问道:“伏大哥,展仓里的屋子里究竟放了什么宝贝,值得他每日前来看一遍?”

    伏缨说道:“什么宝贝都有,都是极品的珍玩,有些人爱财,有些人爱女人,有些人爱练剑,每日都舍不得将爱好放下,这展仓里是个阉人,在那方面已经无能为力,所以十分贪财,比之常人更甚,他在这里搜罗了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每天不看一眼,怎能睡得踏实?有时他还会将心得的宝贝放进去,久而久之,他也形成了这个习惯,人一旦有了某种习惯,就很难改变过来。”

    刘苏儿点了点头,差不多明白了展仓里过来的原因。

    两人一路跟着伏光留下的记号来到东城门处,也就是京城的朝阳门,这里戒备森严,两人虽然没有靠近,可是也能通过地上的车辙印分析出他们出了城。半夜城门虽是关闭的,但这道城门管得住别人,又岂能关得住东厂的二把手?只要他一亮身份,表示自己要出去公干,守城的官兵岂敢阻拦?

    伏缨和刘苏儿自然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两人来到一处无人发觉的城墙出翻墙出去,伏缨提前带着两根树枝,翻过城墙是一段近乎二十丈宽的护城河,若是夏季,两人自然可以游水过去,可是寒冬,河水冰寒,伏缨将树枝拗断扔到河面上,两人展开轻功,踏着树枝轻轻巧巧地来到岸上。

    出城后两人继续沿着记号追踪,在城外十多里的一处密林里,他们看到了一座宅院,院子外面停着两辆马车,十多名东厂侍卫举着火把,在门外看守,记号到此而止,显然展仓里和伏光等人来到了这里,那喜鹊胡同里的宝贝,自然也都带过来了。

    当可以想见,展仓里已经感到城中不安全,所以先将宝贝带出城,这里自然也非长久之计,伏缨推测之后展仓里还会将这批奇珍异宝转移到别的地方,不过显然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两人饶到后院,仔细倾听,院内传来展仓里的怒骂,显然他为自己被伏缨这位剑南兄欺骗导致的惶恐感到愤怒,因之牵连到了手下,想想刘苏儿也为他感到可悲可怜,拥有这么大的权力这么多的财富,却如同一个受到威胁的守财奴。

    听到展仓里的声音后,伏缨拉了拉刘苏儿的衣服,两人大模大样地来到大门外,负责看守的侍卫立刻紧张起来,问道:“你们是谁?”

    伏缨笑道:“你们的展公公都称我为一声剑南兄,你们算什么东西,胆敢这么无礼?”

    两名侍卫听到伏缨自称剑南兄后连忙向院子里跑去,显然是要将此事告知展仓里,刘苏儿不知伏缨打算如何劫走这批宝贝,不过此时当然不是询问的时候,伏缨要怎么做,自己随着配合便是。

    很快展仓里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他身后还带着五六个人,算下来这里的东厂侍卫一共有二十多人,可是伏缨当然没有将这二十多人放在眼里。

    展仓里出来后,看到伏缨和刘苏儿都是面生的脸孔,连忙问手下:“赵剑南这厮人在哪里?”

    伏缨恢复过本来面目后,展仓里就认不得了,伏缨笑道:“我就是赵剑南,展公公,多谢你将宝贝从城内给我带出来,省得我自己麻烦,哈哈,哈哈。”

    展仓里虽然认不得伏缨的相貌,但记得他的声音,听到伏缨的声音后他怒道:“好你个赵剑南,亏我待你不薄,你却诓骗于我,还敢自己送上门来,我看你凭得什么!给我上!”

    东厂的侍卫逐渐围了过来,刘苏儿将紫竹棒拿在手中,准备和他们大战一场。

    但伏缨却依旧无动于衷,他问道:“我想问展公公一件事,不知展公公能否一解在下的困惑。”

    展仓里此刻恨不能食其肉啃其骨,可是见到伏缨态度奇怪,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伏缨说道:“我想问的是,到底是这些身外之物的钱财重要,还是性命更重要?若是死了,就算拥有了全天下的宝贝又有何用?”

    展仓里怒极:“到了此刻你还敢来威胁我?给我将他俩剁成肉泥!”

    二十多名东厂侍卫同时拔出腰刀,慢慢地向两人靠近,眼见一场大战是不可免。

    就在这时,展仓里身旁的一个人忽然出手如风,连点展仓里身上十多处要穴,接着手中不知从哪里多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展仓里的脖子上,然后喝道:“全都给我住手!”

    展仓里穴道被封,动弹不得,可是他还可以说话,他大骂道:“好你个汪直,原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这名被展仓里成为汪直的人笑道:“我不叫汪直,你老实些,否则我手中的匕首若是一不小心,可是会蹭到你的喉管的。”展仓里气得眼睛通红,身子颤抖,却不敢再骂。

    刘苏儿立刻明白了此人就是伏光,他仔细看了看伏光的相貌,十分清秀,只有身子显得有些瘦弱,看不出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被伏缨收为弟子。

    一群手下看到展仓里被挟持,你望我我看你,一时都不知所措。

    伏缨说道:“将刀都抛下,你们不想要展公公的命了么?”其实就算这些人出手,他也不怕,可是在他看来,能不动手的时候,还是不动手的好,这才是他做事的风格。

    这些东厂的侍卫听了伏缨的话眼睛都盯着展仓里,等候他的示下,伏光的匕首轻轻一划,展仓里的脖子立刻破了皮,流出一道鲜血,这一来展仓里的什么脾气没了,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对手下说道:“听他们的,将刀全都扔掉!你们想害死我吗?”

    这些东厂的侍卫无奈将手中的兵器抛下。

    伏缨问展仓里:“你将喜鹊胡同里的宝贝都带到这里来了?正好你们人多,你吩咐他们,将那些宝贝都装到马车上。”

    展仓里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他看着伏缨说道:“你得罪了我们东厂,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伏缨笑道:“我得罪你们东厂,有没有什么好下场,这点可不好说,可是现在你要是得罪了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展仓里颓然对手下说道:“去,将屋里的几口箱子搬来,照他们的话去做,快去!”

    二十多名手下匆匆回到屋内,四人抬一个,一共抬出来六口箱子,这些箱子装在两架马车上的时候,展仓里的眼睛一直盯着看,他知道这些他多年积攒下来的宝贝,如今就要变成别人的了,他脸上表情之绝望,让人不忍卒视。

    等到木箱全都装好,伏光押着展仓里来到马车旁说道:“上去!”

    展仓里说道:“这些宝贝都给了你们,你们还想怎的?”

    伏缨说道:“等我们确认没有人跟上来后,我再放你下来。”

    展仓里要害受制于人,无奈下只能被推着上了马车车厢,临走前,他对手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人在后面跟着。

    但伏缨岂能没有后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临走时向这二十多人头上掷去,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法,瓷瓶来到这些人的头上后便忽然爆开,里面的事物洒了出来,像是石灰粉一般,洒了这些人一头一脸,这些人闻到这些粉末,忽然缓缓地倒了下去。

    刘苏儿问道:“这是什么?”

    伏缨说道:“这时忘情粉,等他们醒过来后,就会忘了之前发生的事。”

    刘苏儿说道:“我还以为是毒粉,你将他们全都宰了呢。”

    伏缨摇了摇头:“我岂是那种滥杀之徒?”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架着马车离去,伏光和展仓里坐在同一架马车的车厢里看守着他。

    本对自己安危感到担心的展仓里听到伏缨自认不是滥杀之徒,稍稍放下了些心事。

    不过他蓦地想起了一事,又开始担心起来,他的手下已经昏迷,那么伏缨等人为何还要带着他离开呢?

    想到这里,展仓里大呼小叫起来,伏光冷冷地说道:“闭嘴!再喊一句,我让你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展仓里安静下来,马车向着无尽的黑夜行去。

第三十九章 二凶伏诛

    刘苏儿想不到这么容易就将展仓里控制住,不过毕竟是伏缨师徒下的手,会不会让他宰了展仓里还不好说,毕竟此时如果杀了他,伏缨携带着这么多的珠宝远走高飞,路途上就不会这么顺利。刘苏儿也驾着一辆马车,跟在伏缨那辆马车的后面行驶,伏缨似乎有目的地向前行去,刘苏儿不好问询,只得在后面紧紧跟着。

    蓦地,伏缨驾驶的那辆马车停了下来,同时伏缨的喝问声传来:“什么人?”

    一阵桀桀怪笑传来,却没有说话,刘苏儿听到这声怪笑,立刻想到了对方是闹得满城风雨的四大凶徒,他想不到对方怎会忽然在这里出现,这绝非巧合,而且应该能够推断对方根本不知道伏缨和自己的身份,不然他们那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刘苏儿抢先从马车驾车位子上跳了下来,看到拦在前面的乃是三人,分别是坏书生,千面婆和索命坤道,他对拦路的三人说道:“几位别来无恙?千面婆,索命坤道,你们联手刺我一刀的仇我还没报,我不去找你们,你们反而送上门来,好大的胆子。”

    几名凶徒知道刘苏儿武功高强,但想到刘苏儿的手臂受过伤,三人合力刘苏儿绝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他们并没有如何担心,坏书生说道:“至于是谁找谁报仇,现在还难说得很,赵剑南,你挟持朝廷命官,劫夺他人财物,犯下滔天大罪,现在你将人放了,将东西留下离去,我们也不来为难你。”

    之凭这一句话,伏缨和刘苏儿立刻醒悟,几名凶徒和展仓里应是相识,否则伏缨化名赵剑南一事知道的人没几个,这几人怎么会知道?

    伏缨跟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哈哈大笑道:“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爷爷正要去找你们的晦气,正愁找不到人,想不到你们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想威胁爷爷?想要爷爷的东西,一起上吧!”

    坏书生敢于此刻前来阻截伏缨等人,是因为他是真的认定伏缨是赵剑南,而赵剑南这个名字在江湖中不显,所以他们断定这个赵剑南的武功就算高明也高明不到哪里去,等他们听到伏缨说话的语气,一口一个爷爷自称,口气大得不得了,这还是明知他们的身份之后的事,一时惊疑不定。

    千面婆粗着嗓子问道:“阁下不是赵剑南?你究竟是谁?”

    这是伏光也从车厢中下来,和刘苏儿一起隐隐有将三名凶徒夹在其中的感觉。

    刘苏儿将紫竹棒提在手中,放声大笑道:“你们三人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二,竟然连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红缨公子也不认识,连我都替你们感到丢人!”

    他放声大笑,就是为了吸引三人的主意,等到说完丢人二字后,他已经挥舞着紫竹棒向三人攻去,这三人在刘苏儿提到红缨公子四个字时让他们心中剧震,一时失措起来,红缨公子的武功乃是一流中的一流,这次他们本来打算救出展仓里,分走一部分珍宝的,想不到极有可能真的变成自投罗网了。

    刘苏儿发难的同时,伏光也拔剑向前,伏缨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次让几名凶徒伏诛的机会,流萤剑像暗夜中的反射月光的流水,先声夺人地离鞘而出,向三名凶徒削去。

    在这三名轻功好手面前,三名凶徒想要逃走,简直连一点机会也没有,面对生死之战,三人连忙抽出兵器迎战,坏书生和索命坤道用的兵器都差不多,都是细长的索命刺,只有长短粗细略有不同,千面婆用的还是软件,三人一个对一个,顿时战成一团。

    刘苏儿对付的是索命坤道,他恨索命坤道背后伤人,因此一出手就是杀招,招招狠辣不留余地,就算对方是个女人,他也顾不得了,四大凶徒哪个都是死上一百次都不足惜,这次没有千面婆的夹击,索命坤道被刘苏儿打得只有阻挡之力,没有反击之机。

    坏书生是四大凶徒的老大,武功最高,自然是由伏缨来对付,伏光对付的则是千面婆,他跟伏缨学了几年本事,一手浮光掠影剑使得出神入化,这也是他为何叫改名字叫伏光的原因,只可惜这套剑法虽然精妙,但伏光对敌经验有些不足,和千面婆只堪堪斗个平手。

    伏缨对付坏书生则是毫不留情,招招精妙,他临敌经验又十分丰富,出招老道狠辣,直杀得坏书生叫苦不迭,拼尽本事,放能堪堪阻挡住伏缨的流萤剑,但已经极为狼狈。

    三名凶徒都是心中暗暗后悔,但似乎如今后悔也晚了,即使是暂时占据上风的千面婆,心中也在盘算退路,就算将伏光宰了,可伏缨和刘苏儿也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千面婆忽然使出一招赤练出洞的软剑招数,软剑的剑刃在她的奇异内力地驱使下,忽而如蜿蜒前行的毒蛇,忽而变得笔直,向伏光中门刺来,伏光见她剑法古怪,不敢硬接,向后退开两步。

    将伏光逼退正是千面婆的目的,她趁伏光再次扑上来之前的间隙,人忽然和坏书生联手向伏缨杀去,伏缨是三人武功最高的,若能趁机杀了他,那么今晚他们还有活命的希望,坏书生也看出千面婆的打算,两人同时使出绝招,准拟一举将伏缨杀掉,可是他们打得如意算盘虽然好,但伏缨又怎会是这么容易被杀的?

    眼看两人招数狠辣,伏缨向后退开一步,避开锋锐,然后流萤剑展开,同时向两人刺去。

    就在这时,让千面婆后悔一生的事发生了,坏书生得了这个机会,竟然舍弃千面婆,不再抵挡伏缨的攻击,而是让千面婆抵挡伏缨几招,他策趁机展开轻功逃走。

    不愧是坏书生,为了自己逃命,竟不顾同伙的生死,他明白这是自己逃命的唯一机会,因此他将全部的内力全部放在腿上,将轻功展开到了极致,连头都不敢回,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恐怕他一生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这边千面婆心中是又悔又惊,刚才她对阵伏光时略占上风,若是抽身而退,怎都有一线生机,如今坏书生丢下她忽然逃走,此举大出所有人的意料,而伏缨的流萤剑又势不可挡,笼罩住了她全身的破绽,让她不得不拼命抵挡,但在她心慌之际,又怎能抵挡得住?她手中的软剑不敌流萤剑的锋利,被削断了一截,流萤剑剑势不停,又斩断了她的手臂,鲜血狂喷,千面婆手臂上的疼痛还在其次,她心中的悔痛更是难当。

    也就在这时,千面婆看到了一段剑尖从自己胸前透出,原来是伏光此时也扑了上来,师徒二人联手,一举击杀了这作孽多段的千面婆。

    看着坏书生逃走的方向,伏光要去追击,伏缨拦住他:“你去和刘苏儿夹击那女道人,我去追!”

    伏光未必是坏书生的对手,若是他追过去,遇到坏书生临死拼命,伏光多半凶多吉少,因此伏缨让他留下来,自己亲自去追。

    刘苏儿自己一个人都已经杀的索命坤道只有挡架之力无还手之功,再加上伏光的夹击,想来索命坤道也是命不久矣,伏缨放心地向坏书生离去的方向追去,坏书生慌不择路,担惊受怕地冲进一片山林中,如同无头苍蝇,只知拼命远离伏缨等人。

    伏缨轻功极佳,全力施展开来,树林里影影幢幢的树木如飞向后飞掠而过,伏缨轻功在狭窄之地更见其长处,他时而窜上树枝,时而静下来倾听坏书生离去的方向,然后全力追去。

    可是追了二里地,前面忽然传来一片流水声,伏缨暗道不妙,人穿林而出,果见前方有一条激流自北向南流去,而坏书生此时也失去了踪影。

    遇水难追逃命之人,伏缨暗道坏书生命不该绝,颓然而回,即使坏书生逃走了,伏缨心情还是不错,至少他们今日诛杀了四大凶徒中的二人,使计某多了展仓里的珠宝,还活捉了他,虽然略有遗憾,但总是喜悦之情为多。

    回到马车停放之地,果然见到索命坤道伏尸一旁,千面婆也死在不远处。

    刘苏儿见到伏缨回来,问道:“如何?”

    伏缨说道:“这小子命大,跳入河水中逃走了,不过他躲得了今日,躲不过明日,总有会授首的一日。”

    刘苏儿笑道:“想不到天下竟有这么蠢的人,竟然主动送命上门,咱们若是去找他,也要费上极大的功夫。”

    伏缨也跟着笑道:“这是老天爷开了眼,让他撞到了咱们,也是他们恶贯满盈,这坏书生定然和展仓里有一腿,和他勾结了在城外等着对付我这位赵剑南,嘿嘿。”

    伏光趁机和刘苏儿寒暄了两句,刘苏儿对伏缨说道:“伏大哥收的好徒弟,以后再遇到根骨这么好的弟子,可要让给小弟啊。”

    伏缨好不谦虚地说道:“像伏光这么好的弟子,恐怕再也不会有了,你就算羡慕也没用。”

    刘苏儿问道:“这两名凶徒的尸体伏大哥准备如何处理?”

    伏缨说道:“这两人坏事做尽,不如就让他们暴尸荒野,任由野狗畜生吃了拉倒。”

    刘苏儿说道:“我看不如这样,这两具尸体由我带走,送给李觅踪,让他去认个功劳,到时候东厂的人对付他便不会这么容易了。”

    伏缨说道:“随你,对了,展仓里怎么解决?”

    刘苏儿说道:“我本想杀了他的,不过如今有了这两名凶徒在手,怎么对付他,随伏大哥的意吧。”

    伏缨说道:“我原本想要放了他的,可是刚才他听到了我的真正身份,不如由宰了他以绝后患。”

    刘苏儿喜道:“那就更理想了,有了这个人情,不愁李觅踪不全力帮我。”

    两人来到马车后面,准备将展仓里提出来宰了,可是等他们打开马车车厢时,却发现车厢里没有了展仓里的踪迹,看来他是趁着三人和凶徒打斗时逃走了。

第四十章 京城风波

    伏缨问伏光:“你点了他几处穴道?”

    伏光说道:“点了十二处穴道,他应该动弹不得才是。”

    刘苏儿说道:“可是他腿上的穴道没有被封住,还是被他逃走了。”

    伏缨想了想,忽然笑道:“他逃了算他命大吧,他一辈子存下来的宝贝都被咱们拿走了,只怕他活着也会是生不如死。”

    刘苏儿点了点头,问伏缨:“之后伏大哥准备去哪里?”

    伏缨说道:“西北旱灾未平,河南又闹了水灾,就连甘肃,湖北,湖南等地据说也有了灾情,我要做的就是将这些财宝运送过去,能救几人是几人,唉,这些宝贝虽然价值连城,可是比起这么多灾民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刘苏儿也跟着叹了口气,天灾固然无情,**更让人绝望,唯有向伏缨这样的人,名为盗实为侠的人才是真正的愿意帮助他们的人,这样的人若几个,天下将会更美好,想到这里,他对伏光说道:“你有个好师父,好好跟他学吧,不仅要学他的本事,更要学他的为善之心,这样才会被人敬重,才配称得上大侠。”

    伏缨呸呸呸地说道:“刘苏儿,你说话太也肉麻了,我还是赶紧走吧,否则真会被你肉麻死,伏光,你去将马车里的箱子归到一驾马车上,另一驾留给我这拍马屁的本领越来越高的兄弟。”

    伏光答应了,过去将其中一驾马车车厢里的珍玩全都搬到另一驾马车上去,不用刘苏儿吩咐,他又将千面婆和索命坤道二人的尸首搬上空马车。

    刘苏儿对伏缨说道:“世事不靖,更见人心,伏大哥保重。”

    伏缨点了点头:“以你的武功,在江湖上闯荡原本绰绰有余,可是你性子太直,我不担心那些真小人,之让你仔细分辨伪君子,特别是那些以正道自居之辈,提防他们背后伤人。”

    这是金玉良言,刘苏儿俯首受教,两人又互相嘱托让对方有时间就来找自己,这才洒泪而别。

    不知何时,东方天空露出鱼肚白,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天亮了。

    刘苏儿驾着马车向京城赶去,来到朝阳门时,正好赶上城门打开,只不过刘苏儿进城时却遇到了麻烦。

    原来千面婆临死之前被伏缨斩断了手臂,从断臂处流出的血淌了一车厢,结果从车底低落,驾着一辆流血的马车,这还了得?看手城门的官兵立刻围了上来,不过刘苏儿心中坦然,并没有畏惧,只是对一名吏目说道:“我是奉六扇门李大人之命,前去对付潜入京城的四大凶徒,车厢里的两具尸体就是四大凶徒中的二人。”

    现在全城都知道四大凶徒在京城的消息,此人身为守城官兵,又岂能不知?他将信将疑地看过了两具尸首,然后问道:“我怎知这两具尸首就是凶徒,不是别人?”

    刘苏儿说道:“从她们所用的兵器,以及她们脸上的妆容能够认出她们,除了千面婆,还未听过有别人能够具有这个本事,劳烦你们通知一下顺天府的李觅踪大人,他见过凶徒,请他过来一认便知真假。”

    吏目又问道:“六扇门的人都有腰牌记认,你的腰牌呢?”

    刘苏儿说道:“你看我穿的不是官服而是便服就该知道,我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出来公干,为了防止被凶徒认出我的身份,自然不能随身携带腰牌,不信你去问问李大人便知。”

    这名吏目见他说得清楚分明,虽然疑心消了大半,但事关两命,他不敢怠慢,连忙派人去找李觅踪,不过此时天色尚早,李觅踪多半还没到顺天府,多半是住在贤良寺,吏目怕找不到人,派了三批士兵去找人,同时请刘苏儿在城门暂且等候。

    过了一顿饭功夫,李觅踪随着两名守城兵骑着马匆匆赶来,远远地就见到刘苏儿,他对刘苏儿招了招手。

    刘苏儿站起身来,对李觅踪故意说道:“幸不辱命,属下托李大人的福,将四大凶徒中的千面婆和索命坤道两人找到,只是两人逞凶拘捕,属下不得已杀伤了她们,另有坏书生逃脱在外,属下一定尽力继续追踪,将他捉拿归案。”

    李觅踪下了马,对刘苏儿说道:“你做得很好,吏目,我将人和马车带回顺天府做登记,此人的确是奉我的命令行事。”

    一个看守城门的吏目当然不会怀疑李觅踪,还派人帮助两人将马车驶入城中。

    进了城后,李觅踪和刘苏儿联袂而行,李觅踪对刘苏儿送给他的这份大礼真是感到又惊又喜,他说道:“想不到你真个本事,竟然真能找到这几人,还宰了两个,最近两日城中因为四大凶徒入京一事闹得凶,上头下了死令,务必要将几名凶徒绳之於法,给京城官员百姓一个交代,我正愁他们会躲起来找不到他们的踪影,有了这两人,我也算是立了大功了。”

    刘苏儿谦虚地说道:“只是凑巧遇到了他们,一番打斗下,才结果了两人,可惜让坏书生给逃走了。”他绝口不提伏缨的事,这倒不是他要冒领伏缨和伏光的功劳,只是他不想两人牵扯其中,徒给两人惹上麻烦。

    李觅踪满心欢喜,哪还会计较这些,他喜不自禁地说道:“有了两人已经足够了,嘿,我李觅踪有了这个功劳,那厂卫的人想要对付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刘苏儿叹了口气,对李觅踪说道:“其实展仓里也被我捉到,只可惜后来又让他逃走了。”

    李觅踪笑道:“他逃了就让他逃了吧,既然我暂时能保六扇门的职位不失,就让他多嚣张几日。”

    刘苏儿跟他坦诚:“展仓里在喜鹊胡同藏下了大批的珍玩宝贝,被我一扫而空,用来援助西北的灾情,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还望李大人不要介意。”

    李觅踪先是感到惊讶,接着又开心地说道:“展仓里此人十分贪财,他将那些宝贝看得比命都重要,你这一来,怕是让他再无心东厂的事,真比杀死他还要让人感到痛快,此后若是有机会就对付他,若是没有机会就算了,他是死是活对我来说意义都已经不大了,对了,我不是给了你六扇门的腰牌了么,你怎的没带过来?”

    刘苏儿没有告诉他腰牌都放在丐帮那里,他说道:“出来得匆忙,那顾得上这些东西。”

    两人说着话,跟在马车后面到了顺天府,帮他们驾车的守城士兵告辞离去,刘苏儿说道:“顺天府我就不进去了,我提前跟你说一下,不是今天晚上就是明天晚上,我们就要救路小千出来,你李大人心中有个底,到时候置身事外就行了。”

    李觅踪点了点头:“此事容易,倒是你要小心些,东厂的好手不少,别就不出路小千,反而将自己搭进去了。”

    刘苏儿点了点头,看着李觅踪让几名官差拉着马车,进了顺天府,他便随即离去。

    离开顺天府,刘苏儿径直回了丐帮分堂,赵红袍见到他一人回来,忍不住问道:“伏缨呢?”

    刘苏儿简要地跟他说了一下昨晚的事,赵红袍听到千面婆和索命坤道已经伏诛,已经交给李觅踪,他对刘苏儿说道:“看着吧,这样的事很快便会遍传京城,恐怕这两名凶徒就是死了还要示众,以安民心。”

    刘苏儿说道:“我可管不了这些事了,赵大哥,我一宿没睡,现在困得什么都不想问了,要先睡一会,什么事都等我睡醒了再说。”

    赵红袍点了点头,安排好了弟子不准打扰他,让他去休息,刘苏儿饭也没吃,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到了午后,这一觉睡得刘苏儿神完气足,肚子饿得咕咕叫,丐帮弟子早为他准备好了饭菜,刘苏儿大吃大喝了一顿,见到赵红袍不再分堂,忍不住问道:“你们堂主呢?”

    一名丐帮弟子说道:“刘大侠睡着的时候,那些京城的正派人士前来找他,他出去应酬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刘苏儿点了点头,对此人说道:“你别叫我什么刘大侠了,听了好别扭,你直接叫我刘兄弟就行。”

    他正和丐帮弟子说话,赵红袍果然没多久就回来了,脸上红光满面,喝得微醺,刘苏儿笑道:“看来京城的正派武林别的不行,请客吃饭倒是在行。”

    赵红袍一副脱离苦海的样子:“酒不醉人马屁醉人,若是让我再在酒楼里待上一阵子,恐怕就要吐了,你吃了没有?”

    刘苏儿点了点头,对赵红袍说道:“可打听到了东厂展仓里的什么消息了没有?”

    赵红袍摇了摇头:“展仓里的事没有听说,但千面婆和索命坤道伏诛的事却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六扇门此次可算是长了脸了,只是却不知这功劳是我刘兄弟的,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之人纷纷吹嘘,好像功劳全都是他们的一样,说什么中原武林解决不了的事,还不是要京城武林中人出手?差点没让我笑掉大牙。”

    刘苏儿说道:“一点虚名算什么,既然消息传开了,我看那些正派人士就要消停了?”

    赵红袍摇了摇头:“他们要是消停了,咱们的事又怎么办?我告诉他们坏书生才是四大凶徒里的正主,他不伏法,便没什么好吹嘘的,因此他们还会在水牢附近蹲守,咱们今天晚上动手?”

    刘苏儿点了点头:“越早越好,展仓里的藏宝被夺,我怕他恼羞成怒,会将怨气发泄到路小千身上。”

    赵红袍说道:“他还没这个全力,他不过是东厂的二把手而已,路小千身份重要,绝不是他想要干什么就能干的。”

    刘苏儿放下了点心事,问赵红袍:“既然刑部的韩铁律和四大凶徒相勾结,如今来京城的三名凶徒死了两个,一个不知所踪,那韩尚书可有什么动静?”

    赵红袍摇了摇头:“我特地去打听了他的事,奇怪的是尚书府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根本不这事似的。”

    刘苏儿说道:“这叫欲盖弥彰,尚书府越是平静,越是显得他心中有鬼,否则他身为刑部尚书,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总该出来宣扬宣扬才是。”

第四十一章 调虎离山

    官府中人贪功劳,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因为有了功劳,就有加官升职之机,韩铁律身为刑部尚书,虽没有了晋升的可能,但皇上一高兴,赏点什么东西,也足以光宗耀祖炫耀一番了。

    韩铁律和四大凶徒勾结,出了事后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岂非奇怪?当然,以人之常情来看,韩铁律一是害怕自己和凶徒勾结之事暴露,二是毕竟有过合作,如今若以他们的尸首邀功,情理上不免有些说不过去,何况四大凶徒的老大坏书生还没有罗网,若是做得太过分,说不定会惹来他的报复,也许就是出于这种种考虑,韩铁律才故作无动于衷。

    如果说韩尚书保持沉默还算是能够理解,可是厂卫的沉默就显得十分古怪了,东厂的厂主不知情由可以不论,那展仓里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岂能不试图报复?

    在昨夜的劫夺中,伏缨和刘苏儿都是露了相的人,伏缨和伏光已远走高飞,展仓里拿他们无可奈何,可是刘苏儿还在京城,他无法无动于衷,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展仓里故意显得没什么动作,实际上却在暗暗集中力量,务必要一击必中,报此深仇。

    刘苏儿想到这里,对赵红袍说道:“为了丐帮分堂,我近几日不能再来,以防展仓里向丐帮弟子报复。”

    赵红袍说道:“不行,你一个人若是遇到东厂的人,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我让弟子们小心些便是。”

    刘苏儿断然道:“我一个人总归是要打要逃都方便得多,那展仓里要是查得我和你们的关系,而东厂的势力在京城又是只手遮天,倒霉的还是武功平平的弟子,赵大哥,你的心意我岂能不知?偿若咱们再联系,你就让人到悦来客栈跟我说一声便是,咱们今晚就去救路小千出来,唉,我真后悔昨夜没有先宰了展仓里,以至于现在落到这种地步。”

    赵红袍说道:“若是他真的不取你性命不解恨的话,对于相救路小千,我倒是有个主意。”

    刘苏儿喜道:“计将安出?”

    赵红袍对刘苏儿悄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刘苏儿听了后忍不住笑道:“我看使得,咱们这就去准备。”

    当天晚上,京城的英雄楼格外热闹,泰半京城中的武林豪杰都有露面,算是为四大凶徒中的二人伏诛而庆祝,这件事搞得相当隆重,一些京城武林中的宿耆都罕见地出席此盛举,见到这种盛况,他们不禁感慨:多年京城武林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此事的促成者表面上是几个名门正派的掌门,暗地里是由赵红袍促成,尽管四大凶徒中的二人伏诛和他们简直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在座的人无不感到自己也出了一份力,因为若是没有他们的给凶徒们施加了压力,又怎会迫得他们落荒而逃,以至于被六扇门的人杀死呢?

    还有,这些人虽然没有亲眼得见千面婆和索命坤道被杀的情形,但说将起来,似乎人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甚至对于他们被杀死时的细节都无不了如指掌,千面婆如何一人化身数人,却敌不过更多的六扇门的高手,索命坤道如何用道家的兵器索命佛尘临死拼命,但双拳难敌四手,终于被六扇门的高手诛杀。

    酒酣耳热之际,说者吐沫星子横飞,听者一脸茫然,刘苏儿心中暗暗好笑,这些人根本不知道千面婆和索命坤道其实是他和伏缨以及伏光三人杀死的,所以他们所谓的真相,自然是在胡说八道,不过他们对于死者伤口倒说得有点接近,想来是他们一些人通过六扇门里的朋友,得知了他们尸身上的伤口,再加以添油加醋添枝加叶,便说出了一段比说书人还要精彩的打斗情形。

    这场故意隆重举行的喜宴吸引了东厂探子的主意,在这些武林豪杰推杯换盏的英雄楼楼下,东厂的侍卫暗中注视着,为首的当然是展仓里。

    展仓里一声心血搜刮的珍玩让刘苏儿等人洗劫一空,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些珍玩宝贝的失去让他变得有些失魂落魄,昨晚惊魂一夜的情形历历在目,他从马车上狼狈逃离后便一直潜伏在附近的荆棘丛里,动也不敢动,因为他知道自己要穴被点,真气提不上来,就算是跑,也跑不过轻功高明的伏缨等人,还会闹出声响,不如等他们离去后再走。

    寒冬夜间的荆棘丛中十分难捱,带刺的枯枝划破了展仓里的皮,他为了活命,强忍着一声不吭,一动不动,想起来他还是很佩服自己的,直到伏缨和刘苏儿分别离去,他心中又惊又怒又气又急,他暗中听到了伏缨要将他的藏宝全都捐给灾民的话,心中伤心欲绝,知道这些宝贝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等到刘苏儿驾着马车拉着尸体回城后,郊外再无人影,展仓里这才踉踉跄跄地起身返回。

    因为长时间地蹲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展仓里的腿都麻了,不能用真气驱寒所以又挨了冻,狼狈不堪的展仓里还是慢慢挪着回了城。

    几个时辰后,他身上的穴道方才解开,展仓里换了一身衣服,洗了个热水澡又吃了顿饱饭,这才恢复些精神,他喊来昨晚随他到京城外转移他珍玩的二十多名手下,发觉这些人果然中了伏缨的忘情粉之毒,对昨晚的事全都不记得了,现在唯有展仓里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派出大批的手下想在京城查出刘苏儿的踪影,可是刘苏儿虽然没有查到,却查到了京城中各路好汉晚上齐聚英雄楼庆贺之事,展仓里感到此事蹊跷,明明两名凶徒之死和他们毫无关系,他们为何还要搞这个庆祝呢?

    经过一番分析,展仓里认为刘苏儿多半会出现在这里,他紧锣密鼓,暗中集合了东厂大部分的势力,埋伏在英雄楼周围,他下定了决心,哪怕有再多的武林中人在场,一旦让他看到刘苏儿,他都将不顾一切地对其进行捉拿袭杀。

    刘苏儿是生是死他都不在乎,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藏宝找不回来了,他务必要对刘苏儿实施报复,以解心头之恨。

    作为东厂第二号人物的展仓里动了真怒可不是说笑的,展仓里决定只要这些英雄豪杰胆敢为了刘苏儿出头抗命,他就决定大大地厮杀一场,就算事情闹大了,他被革职被拿入大牢,他也要在所不惜,眼看的一场大战势不可免。

    刘苏儿也的确在英雄楼中出现,不过他却不是以本来的面目出现,而是偷师千面婆,将自己化妆成一个中年汉子,从展仓里眼前走过,展仓里都没有认出他来。

    在这场祝捷宴席上,武林中人多好酒,推杯换盏之间,大部分人都渐渐地喝得有些高,刘苏儿在宴席结束之前,就从英雄楼的后门悄悄地离去,因为他的相貌平凡,又非展仓里蓄意要找的人,因此东厂的人对他的离去都没有在意。

    刘苏儿离去后不久,英雄楼上来了一个人,他对诸位豪杰说道:“虽然千面婆和索命坤道已死,但首恶坏书生以及淫贼淫和尚还逍遥法外,事情不能算完!”

    得到大部分人的同意后,此人说道:“我收到消息,坏书生今晚会出现在城东的梨园长安坊,大伙既然全都在此,何不一起将其诛除,以绝后患?”

    原本武林中人本都是热血之辈,喜动不喜静,喝了酒的他们更是感到自己是正义的化身,纷纷嚷着要去长安坊将坏书生宰了,还武林一片净土,这些人仗着人多势众,那真是坐言起行,马上一起向城东行去。

    在英雄楼下密切关注着他们的展仓里瞪大了眼睛,一个一个地盯着这些江湖中人,想要找出刘苏儿,可是直到所有的人全都出来,却连刘苏儿的影子也没有摸到,展仓里有些不甘心,分出一半人跟在这些江湖豪杰身后,看看他们准备去干什么,他则带着剩下的一半人在英雄楼中搜索,看看是不是刘苏儿还躲在楼里没有出来,可是刘苏儿早就提前离去,他们又往哪里去找?

    一番搜索后,展仓里毫无所获,他心有不甘,又带着剩下的一半人马向城东那群武林豪杰所去赶去,誓要将刘苏儿找出来。

    刘苏儿从英雄楼中出来后,便向城西的水牢赶去,按照计划,东城的人将被这些参与喜宴的英雄豪杰们引去城东,水牢这边只剩下看守的狱卒,救出路小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很快,刘苏儿就和赵红袍接上了头,赵红袍找来几个人换上六扇门的官服,带着腰牌,连同刘苏儿一起向水牢赶去。

    来到水牢,一名能说会道的丐帮弟子对牢头说道:“我们奉李觅踪大人的令,要提审路小千,请将他带出来。”

    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策,事后只要李觅踪推脱是别人冒充他们的,此时正值李觅踪刚立了大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哪知牢头早就受到过展仓里的叮嘱,除了他们厂卫的人,其他人谁都不能提走路小千,牢头两边都不敢得罪,只能委婉地说道:“东厂的命令,小人实是不敢违抗,诸位都是六扇门的人,当知道东厂的规矩,只要几位大人拿来展役头的手谕,在下便可以放人。”

第四十二章 水牢劫案

    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东厂的人马都被展仓里调去了城东,错过今晚,想要救路小千出来,更是难上加难,赵红袍走上前去,假做要跟牢头说什么密语,刚来到牢头身旁,他便出手如飞,将牢头和狱卒一干人等全都点了穴道,牢头怒道:“你干什么?”

    赵红袍说道:“水牢的管辖还是刑部说了算,东厂怕是管得太宽了,你们若是不服,就跟展役头说,让他去皇上面前告我们去。”

    牢头至今还以为他们是六扇门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了进去,其余的狱卒见状,只能服服帖帖地听命行事,否则下场就会和牢头一样一动不动。

    前后搞出了这么多事,刘苏儿总算是在癸字号水牢见到了路小千本人。

    路小千看来不过二十多岁出头的样子,和一般的年轻人并没有多大区别,只是略显憔悴,狱卒将门打开后,路小千趟着水从水牢中走了出来,看到这些人都不认识,路小千的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狱卒说道:“这些都是六扇门的大爷们,要带你出去,你不要企图反抗。”

    赵红袍原本想问狱卒要来路小千手镣脚镣上的钥匙,可是又怕惹起他们的疑心,因此并没有多说什么,带着路小千直接向外走去。

    来到门外,牢头心生怀疑,问了句:“你们要将犯人带到什么地方去?”

    赵红袍说道:“自然是顺天府,难道是你家里不成?”

    牢头不再说什么,眼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赵红袍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再不理会牢头等人,推着路小千离开了水牢。

    来到外面的大街上,赵红袍这才对路小千说道:“好叫路公子得知,我们乃是救你出来的人,并非是六扇门的人,路公子随我回去,我找来宝刀宝剑给你去掉手脚上的镣铐。”

    路小千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刘苏儿刚要说出自己的身份,赵红袍阻拦住抢先说道:“我们都是路达远的属下,公子被关在这里,我们一直在想办法救你出来。”刘苏儿想不通赵红袍为何这么说,难道是因为不想居功示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路小千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一行人刚要离开这里,大街两端忽然涌出无数兵马,将这条街堵得死死的,赵红袍叫道:“糟了,咱们中了计了!”

    赵红袍之所以这么说,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过来的人乃是由展仓里领头,可是展仓里不是被武林豪杰引去城东了么?他又怎会出现在城西?丐帮弟子回报的消息也说是展仓里亲自带着东厂的人向东边去了。

    此时已经不是清算这些的时候,赵红袍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然后对刘苏儿说道:“你带着路公子从水牢后面走,我带人在这里阻截他们!”

    这次除了赵红袍和刘苏儿外,为了防止受到疑心,只带过来十名丐帮弟子,他们自然是人人都拿着六扇门的腰牌的,可是就算有赵红袍在此,面对这么多的官兵,怕也是阻拦不了多久,刘苏儿愤然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多说无益,赵大哥,咱们同生共死,一起和他们拼了罢!”

    街道两端的兵马渐渐向这边靠拢,赵红袍想要再次劝说刘苏儿先撤回水牢,可是他一回头,发现水牢后面也布满了官兵,看来他们已经陷入重围,此时若只有刘苏儿和赵红袍二人,两人凭借高明的轻功,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血路,但现在他们要杀出血路,跟着的十名丐帮弟子势必无幸,路小千带着手镣脚镣,不用说,更是无法脱身,两人都是重情重义之辈,又怎肯放弃同伴独自逃生呢?

    官兵在他们不远处停下,为首的展仓里冷笑道:“你们以为你们这招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能够瞒得住我?笑话!还不束手就擒?若是我让属下冲过去,保证你们尸骨无存!”

    此时的展仓里还没认出刘苏儿来,偿若知道是他,那还不立马命人杀将过来?

    赵红袍冷哼一声,忽然拿刀架在路小千的脖子上,然后威胁展仓里道:“你们若想他活命,就乖乖地放我们走,否则我宰了他!”

    刘苏儿也想不到赵红袍会来这一手,这举动绝非是他办事的性子,难道赵红袍眼看逃不出去,所以用这个办法来求生?

    按理说,展仓里对于路小千应是十分在意的,可是此时的他却表现得十分奇怪,似是根本没将路小千的性命放在眼里,他狞笑道:“你倒是杀杀看?”

    这么一来,赵红袍最后仗义脱身的法子也没有了,赵红袍想看看展仓里是否说说而已,正要在路小千身上先割一刀,就在这时,被手镣脚镣锁住的路小千忽然开了口:“别……别杀我,我不是什么路小千……”

    赵红袍愕然:“你不是路小千?那你是谁?老实说,否则我一刀宰了你!”

    这名假冒的吓得屎尿齐流,连忙求饶道:“我是其他牢房里的,他们说若是让我冒充路小千,就给我两只烧鸡吃,回头还有机会被人救走……我……我……”

    赵红袍一脚将他踢开,现在他们才明白,此事从头至尾,都落在了展仓里的算计当中,这展仓里好厉害的手段,怪不得他能够做到东厂二把手的位置,不过刘苏儿也明白了刚才为何赵红袍跟路小千说话时,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份,原来他刚才就已经对路小千有所怀疑。

    刘苏儿压低声音:“赵大哥,你帮我一把,咱们一起冲到展仓里身旁,将他挟持……”

    赵红袍摇了摇头,同样低声说道:“不妥,这次展仓里有所准备,你看他身旁的十几人,个个神完气足,一个不好,反落入他们的手中。”

    两人在这里商议脱身之策,展仓里那边说道:“看来你们是不识抬举了,到了阴曹地府可不要怪我没给你们机会,只能怪你们自己自寻死路!给我杀!”

    赵红袍对刘苏儿低呼:“你走!我缠住他们,回头帮我报仇!”

    无数官兵涌了过来,看这些官兵的服饰,除了东厂的人外,还有锦衣卫和守城卫的人,前前后后怕是有两千多人,他们一行十二人又非飞鸟,很快便被冲过来的官兵淹没……

    翌日顺天府,李觅踪被东厂厂主带去协助查案,六扇门的人自是人人愤怒,六扇门和东厂原本是两个部门的人,六扇门属于刑部,若是有了什么事,也要刑部的人来查,他们东厂凭什么去查呢?

    可是彼时东厂的权势熏天,六扇门的人虽然不忿,可是却也莫可奈何。

    东厂要问的是,为何昨夜企图劫狱之人,身上竟然会带着六扇门的腰牌,李觅踪假意翻看了这十块腰牌,他心中自然明白这些腰牌就是他给刘苏儿的那批,不过他早有准备,对东厂的人说道:“我们六扇门的腰牌全都是有名字的,这些腰牌上虽也有名字,但上面的名字我一个都不认识,显然是铸造厂铸造出来,却还没有使用的半成品,被人偷了后加以利用,此事只要查查有无丢失的腰牌便知。”

    虽然东厂的人并不相信李觅踪的话,可是还是派人去查了一下,果然听说了有一批六扇门的腰牌刚刚铸造出来便丢失了,此事他们已经报了官,至今没有查到下落,由于腰牌都是在铸造厂丢失的,所以这个罪名无论如何都栽不到六扇门头上,东厂无凭无据,不能扣留李觅踪不妨,虽然他们希望如此。

    李觅踪的嫌疑洗清后,他还问过东厂的人,劫狱的人可都被捉拿了,东厂一名知情的人告诉他:“有十个人当场格杀,还有两个受了重伤后逃脱,现在全城搜索此人,你们六扇门的人若有什么线索,还要立刻告诉我们东厂才是!”

    李觅踪心中大骂此人的祖宗十八代,自己是六扇门的统领,而且身负皇命,此人不过是一名小小的百户,竟敢对自己说出这般没上没下的话来,不过他城府很深,当然不会和这人计较,他笑道:“咱们都是吃官家饭的人,偿若自己人之间还要相互为难,岂不让外人看笑话?我们有了线索就动手抓人,不过你们东厂的本事这么大,应该会抢在我们前面吧,哈哈,告辞!”

    这名东厂的百户被李觅踪一顿阴阳怪气的话说得无言可对。

    既然东厂一个活口都没有捉到,李觅踪觉得刘苏儿应当还活着,毕竟以他的武功,从混战中脱身还是有些希望的。

    只是刘苏儿此刻在什么地方呢?

    只怕李觅踪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刘苏儿和赵红袍此刻躲藏的地方,两人冲出重围后,为了不给丐帮分堂带来麻烦,两人来到了他们曾经到过的一个地方,刑部尚书韩铁律的府中。

    原本韩铁律用于招待四大凶徒的客房,成了他们的养伤之地,自从四大凶徒离开这里之后,客房再无人前来,刘苏儿和赵红袍浴血奋战,终于力战逃脱,来到这里已经精疲力尽。

    赵红袍对于这次死里逃生并不感到颓唐,反而涌起一股强大的求生之意,他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十名弟子之死,眼下要做的便是养好伤活下去,人只有活着,才能去做别的事,比如报仇,比如查清事情的真相,比如继续去救路小千,他强迫自己振奋起精神,问刘苏儿:“你怎么样?血还流么?”

    刘苏儿苦笑道:“一时半会死不了,血在咱们逃出来的路上就被风吹干了,否则咱们就算躲在这,不也会被那些狗腿子顺着血迹找来么?”

    赵红袍感到有些虚弱,对刘苏儿说道:“你小子说话竟然还能中气十足,既然这样,你去外面找找,看看能不能找些金疮药和吃得,看样子咱们得躲上一段时间了。”

    刘苏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盘腿坐下,他说道:“我先恢复一下内力,然后再出去才有把握。”

    他运功行遍全身,发现自己身上大小伤口竟有三十多条,出去一些皮毛之伤不算,后肩、大腿、右腹等五处伤口较为严重,内力一到这五个地方就被阻住,想来赵红袍的伤比自己更为严重,刘苏儿凝神静气,缓缓地修炼了一番内力,感到体力恢复了些,这才站起身来,在房中查找,找到一件外袍,换下身上带血的衣服,然后出门去找药和食物。

    临走前他想和赵红袍打个招呼,却看到赵红袍正在运功自疗伤口,便没有打扰他,他轻轻推开房门,又回身将门关好,这才向前院行去。

    尽管整个京城都几乎闹翻了天,可是谁又胆敢搜查刑部尚书的宅邸?刘苏儿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无声无息地在宅子里搜寻着。

第四十三章 潜伏疗伤

    这是刘苏儿第三次来到尚书府,第一次是独自一人,从后墙翻入,只在后花园待了会,便出来了,然后和坏书生一番打斗,接着回了丐帮分堂,当夜第二次来尚书府,是和赵红袍一起,不过确实从前门进入,先搜书房,再来到第二进院子,结果被几名凶徒发觉,两人为了不暴露身份,只得逃走,途中刘苏儿受到千面婆和索命坤道的夹击,自己被索命坤道自后偷袭而受了伤。

    前两次尚算得上是主动过来打听消息,这次却是无奈地被动潜入躲祸,人生际遇之离奇,往往让人难明真意,刘苏儿一边感慨,一边来到中间一进院子,此时已是四更,正是常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厨房里一个人也无,透过昏暗的星光,刘苏儿从厨房中找到一筐馒头,怕不有上百个,尚书府上下人等众多,所以备得主食也多,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多拿,拿了七八个馒头在怀中,还有半只烧鸡,天冷鸡汤已经结成冻,以及大半壶冷酒,然后匆匆回到客房。

    刘苏儿说道:“金疮药怕是没有了,只找到些吃的。”

    赵红袍见到馒头烧鸡,喜道:“吃得饱了,伤口也容易痊愈。”说罢抢过一个馒头边吃,吃得急了,又夺过酒壶喝口酒。

    两人奔波一夜,早已经饿得发昏,哪里还在乎食物的冷热?你一个馒头我一口烧鸡,片刻间吃得干干净净,剩下的鸡骨头,也让赵红袍打开窗子丢了出去,剩下一个空酒壶刘苏儿要拿着扔掉,赵红袍拦住他:“不知咱们要在这里待多久,留着空壶盛水,以防被人发觉。”

    刘苏儿一想也是,两人吃饱了发困,不敢光明正大地到床上去睡,便在每间客房中找一条被子出来,铺到床底下,两人在床底下睡得真是雷打不醒。

    此后几日,两人就在客房中躲着,白天睡觉,晚上出来偷东西吃,闲来无事,两人便互相用内力给对方疗伤,外力的加入,更容易将断了的血脉续接上,四五日后,刘苏儿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功力,赵红袍的伤也好了大半。

    伤好得差不多,刘苏儿便有些静极思动,他对赵红袍说道:“赵大哥的伤还要几日方好,现在京城情况如何我须得前去打听打听。”

    赵红袍说道:“京中肯定乱成了一锅粥,这韩铁律定然也忙得不可开交,京中戒备森严,你此时出去未必安全。”

    刘苏儿愕然道:“咱们一直躲在这里没有出去,赵大哥怎能知道韩铁律的事?”

    赵红袍说道:“你看看咱们在客房这么安稳,就算是尚书府没有客人入住客房,每隔几日下人也要过来打扫一下的,现在过去了五六天都不见人来,地上都积了灰,就可以推知尚书府的下人在偷懒,他们为何敢这么大胆?当然只有主人没时间过问这些小事时他们才敢这么做,所以说韩铁律一定是忙得不可开交,就连下人也都知道了。”

    刘苏儿佩服地说道:“赵大哥分析得有理,唉,想不到展仓里竟然这么厉害,咱们二人都差点逃不出来了,还有那路小千竟然是被人假冒的,真正想不到,既然那人是假的,那真的路小千又在什么地方?”

    赵红袍冷哼道:“不是他厉害,只不过是咱们小瞧了他,所以才吃了亏,我帮的弟子一直在水牢附近窥视,若是路小千被带出来,我一定知道,可知路小千仍在水牢中,只是被换了个房间,唉,这些日子,我最担心的就是丐帮分堂的那些弟子不见了我这个堂主,会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惹出什么乱子,你出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放下心来也好,不过一定要晚上出去才行。”

    刘苏儿点了点头:“我出去后赵大哥在尚书府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被人发觉,直接逃走便是。”

    赵红袍点了点头:“你不要担心我,没有坏书生等人在此,尚书府没什么高手,我应付得来,何况这里晚上最是安全,尚书府内四通八达,我伤虽然没有好透,要逃命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天晚上刘苏儿又偷了些吃的,两人吃了个饱,等到后半夜,刘苏儿这才从尚书府偷偷地溜了出来。

    这几日他们在尚书府待着,还不知道京城中为了搜寻他们,动用了多少官兵,他们挨家挨户地搜索,甚至威胁胆敢收留他们的人,与犯人同罪,但京城几乎被他们搜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什么结果,倒是顺便抓了不少偷盗毛贼,恐怕展仓里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二人会躲在尚书府中。

    刘苏儿出来的时候,他们的搜索已经松懈下来,因为展仓里推断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二人的影子,那么两人极有可能已经出城了。

    搜索虽然松懈,可是路小千还在水牢中,晚上东厂的人还是照例巡夜,刘苏儿躲高窜低,避开了这些巡夜的东厂侍卫,一路来到了丐帮分堂。

    丐帮分堂外,刘苏儿发觉竟有几名探子在连夜盯梢这里,看来展仓里多多少少地还是怀疑到了丐帮弟子和此事有关,因此不断监视,希望找出证据来,此时刘苏儿有些进退两难,若是冒险进去,恐怕会让丐帮弟子身陷嫌疑之地,若是不去,又有愧于赵红袍的嘱托。

    思虑半天,刘苏儿还是决定不进去,到了五更天,天就会逐渐亮起来,这些盯梢的人不会天亮后还公然监视,刘苏儿找到一个隐秘处躲藏起来,仔细观察这些监视丐帮分堂的人,他自己查看,前后至少有六个人在盯梢,刘苏儿耐下心来,和他们比比耐力。

    一直过了五更,远处传来鸡鸣之声,这些人看不出什么有问题的事,不约而同地一起离去,刘苏儿这才看到,盯梢监视丐帮分堂的人足有九个人,有三人隐藏的比较好,就连刘苏儿都没有看出来,幸而他没有冒险进去,否则定然逃不出这些人的眼睛。

    等他们离去后,刘苏儿又等了一会,确认再无人监视,这才进了丐帮分堂。

    两名在院子里负责看守的丐帮弟子见到刘苏儿蓦然出现,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刘苏儿问道:“你们副堂主呢?”

    副堂主名叫田中禾,也是个精明人物,赵红袍在分堂的时候,田中禾经常在外,否则京城外围丐帮的行动,赵红袍失踪后,田中禾便回来主持大局,也幸得他相信赵红袍绝不会出事,极力约束丐帮弟子,才没有惹出什么乱子,更为重要的是,丐帮在外人看来一切如常,就连东厂的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认定丐帮和劫狱一事有关。

    一名丐帮弟子匆匆进去喊田中禾,田中禾还没起床,听到刘苏儿来了,连忙匆匆披着衣服出来,见到刘苏儿就问道:“赵堂主呢?”

    刘苏儿说道:“赵大哥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他让我来告诉你们他没事,你们不要为他担心,他养好伤后就回来。”

    听到赵红袍安然无恙,当然算不得无恙,这些弟子眼睛都红了,足见他们对赵红袍的关心,以及感情之深。

    田中禾让刘苏儿进屋里说话,刘苏儿将那晚发生的跟他们说了,这些人听说参与搭救路小千的十名弟子全都不幸身死,很多弟子流下泪来,田中禾斥责他们:“不要哭,眼睛哭肿了,陡让东厂的那些狗腿子看出异样来。”他话是这么说,可是自己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地涌出眼眶。

    刘苏儿无可安慰,只能转移他们的注意:“我来之前,看到有九个人在连夜监视这里,你们可知道?”

    田中禾抹了抹眼泪,点头说道:“我们早就发现了,这几日一直如此,多半是东厂的人。”

    刘苏儿心想一定是东厂的人,展仓里吃了这么大的亏,却报不了仇,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又问道:“那晚从英雄楼出来的那帮英雄豪杰们到了长安坊没有找到坏书生,之后的事便又如何了?”那晚有人告诉大伙,坏书生可能出现在城东,自然是他们故意找人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将东厂的人引到城东去,只是展仓里没有上当罢了。

    提起英雄豪杰们,田中禾伤感稍抑,对刘苏儿说道:“英雄豪杰们扑了个空,又自吹自擂,说是他们将坏书生吓跑了,多半坏书生已经离开京城,再不敢在京城现身,他们自称自赞了半日,又加上喝了酒,闹得长安坊都没法经营,好在他们俱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闹多久便散了。”

    刘苏儿叹了口气,谁都说不好坏书生会不会回来,到时候如果自己不在京城,坏书生又来了,凭他们怎么跟坏书生斗呢?别说是坏书生,就算是普通人吃了这样的亏,也不肯罢休,他觉得坏书生多半会回来,一则为了复仇加挽回面子,二来他事情没有办完,怎肯这么轻易离开?

    田中禾看出他的心事,安慰他道:“好在四大凶徒已去其二,坏书生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已是武林公敌,兴不起多大的浪来,若是再来京城,咱们群起而攻之,总叫他来得去不得。”

    刘苏儿微微一笑:“很好,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坏书生的事总不是迫在眉睫,在赵大哥回来之前,你们只要一切照旧,不惹起东厂的怀疑就行,我还要去办点事,这便要走了。”

第四十四章 落入重围

    田中禾拦住他:“等一下,现在京城到处都是东厂的探子,刘兄弟这么离去,不出两条街,定然会被人认出来,不如改一下相貌再走稳妥些。”

    刘苏儿一想也是,如今京城正值凤鸣鹤唳之际,自己小心一点总归没错,田中禾此人虽然不如千面婆那样在化妆方面出神入化,可是也颇有些手段,他调了些米粉,细细抹在刘苏儿的脸上,却偏偏流出一块没有抹,这么一来,刘苏儿的皮肤变得白了些,没有涂抹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天生的胎记,田中禾又将他的鼻梁加高了些,嘴唇改薄了些,刘苏儿揽镜自照,差点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他笑道:“想不到田副堂主竟有这手本事。”

    田中禾笑道:“我常在外打听消息,不改变下相貌,怎能行?我再给你换身衣裳,保准被你走在大街上没人能认出来。”

    刘苏儿任他施为,可是他的形貌虽然变了,但背后这根紫竹棒却不好改变,他思量了一会,断然决定将紫竹棒留在丐帮分堂。

    田中禾要给他找个别的棍子代替,刘苏儿拒绝了:“只要我拿着棍子,总会让人联想到我,反正这几日我也不和人打斗,先放在这里。”

    离开丐帮分堂,刘苏儿去了顺天府,此时的他不敢公然去找李觅踪,只能在外面的早点铺子里等着,早点铺子的老头是陕西人,早和刘苏儿认识,可是刘苏儿如今改了相貌,他便认不得了,只当他是普通的客人。

    刘苏儿走过去,对老掌柜说道:“林老爷子,我有件事要请你帮下忙。”

    老掌柜看刘苏儿时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

    刘苏儿恍然说道:“我是刘苏儿,故意化妆成这样的,带回李觅踪要来顺天府,你帮我喊住他,让他来铺子里跟我说话。”

    老掌柜左右看了看刘苏儿,这才笑道:“你还别说,你这么一化妆,变得顺眼多了,李觅踪可是那天你带来的那位?”

    刘苏儿哭笑不得,点了点头,老掌柜说道:“行了,你在这等着吧,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夹几根油条。”

    太阳升起来时,李觅踪正和平日一样,准备到顺天府去值班,来到顺天府外,老掌柜喊住了他:“李大人,刚打出来的热乎乎的豆浆,过来喝一碗吧。”

    李觅踪本来是吃过饭的,闻言感到有些奇怪,他来到早点铺子门口,见到老掌柜想起了他,心中一动,在铺子里四处查看,没见到刘苏儿在此,心中有些不解。

    刘苏儿对他招了招手说道:“李大人立了功可别忘了旧人。”

    李觅踪经他一提点,这才看出刘苏儿的轮廓,他来到刘苏儿对面坐下,压低声音道:“好小子,我差点被你给害死!”

    刘苏儿问道:“怎的?”

    李觅踪说道:“东厂的人调查那些腰牌,要不是我早预料到这些腰牌会出事,有了准备,如今恐怕会沦落到撤职查办的地步。”

    刘苏儿想起此事,歉然道:“想不到展仓里给我们来了个将计就计,狸猫换太子,我们事儿办砸了,对了,东厂的人有没有怀疑到丐帮堂主身上?”

    李觅踪摇了摇头:“他们一个活口都没捉住,只拿下十具尸首,尸首又不会说话,怎会想到他们是丐帮的人冒充的,你跟丐帮说一声,可千万别摆什么灵堂做什么法事,否则岂非不打自招?”

    刘苏儿点了点头:“这点他们又不是傻子,岂能不知,对了,刑部尚书韩铁律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李觅踪说道:“水牢的管辖属于刑部,虽说路小千是他们捉来的人,可是水牢被劫,刑部总归脱不了责任,尚书大人这几日正针对城内所有的监牢看守进行整治,防守加强了一倍也不止,尤其是城西的水牢,想救路小千?我看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刘苏儿问道:“这个且不谈,李大人可知厂卫的人为何将路小千只放在水牢里而不杀了,除了引出我们这些想救他的人,是否还有别的目的?”

    李觅踪看了他一会,然后说道:“这恐怕只有东厂的人才知道了,我又如何清楚?”

    刘苏儿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说的不是实情,他说道:“咱们这个关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何况最近一段时间既然水牢看守严密,我又受了伤,自然不会再做劫狱的蠢事,我只是想知道路小千究竟还有什么身份,这也能解释为何展仓里为何会如此精明,竟能看穿我们的计划。”他的意思是只有路小千身份特殊,所以才会收到展仓里的重视,才会压下前去追杀刘苏儿的死仇,围攻假冒六扇门的他们。

    李觅踪眼睛看向一旁说道:“你究竟在怀疑什么?”

    刘苏儿说道:“我怀疑路小千不仅仅是路达远的儿子这么简单,一个反贼之子,竟能劳动刑部尚书对他心心念念,劳动厂卫的人如此重视他,而且还使得咱们这种关系,你竟然还瞒着我,我真怕自己死在关于路小千的事上,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最后一点自然是他刚刚想到的。

    李觅踪叹了口气,正视刘苏儿道:“路小千的事是有些古怪,我若说我现在也不大清楚,你能相信么?”

    刘苏儿听他话中的口气,反而相信了他:“若是连你都不知道,谁才会知道呢?”

    李觅踪摇了摇头:“恐怕只有他们自己,其他人多半是在猜测,我有一个办法能够查明一些真相,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冒险。”

    刘苏儿问道:“什么办法?”他心道,若是能够查明真相,解决此事,就算是冒些险也算值得的。

    李觅踪说道:“就是我将你抓住,送入水牢,只要你能够和路小千关在一起,不就有机会了解他的秘密了么?”

    刘苏儿想了想,然后说道:“若非我知道你的为人,定会以为你是真的像借机将我送进去,这办法倒也使得,只是这两天不行。”如今受了伤的赵红袍还在刑部尚书府,他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赵红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他才是得不偿失。

    李觅踪说道:“此时不急,你有时间便去,没时间就再想别的办法,我不能陪你多说了,再不去顺天府,恐怕要惹人怀疑了。”

    刘苏儿知道这是实情,无缘无故地让他在早点铺子里待这么久,的确不合常理,他说道:“等我办完了事再来找你吧,对了,你发散你的人盯紧近日进城的人,我怀疑坏书生还会回来。”

    李觅踪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刘苏儿吃了几根油条,喝了一大碗豆浆,这几日他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出来活动,这次他虽然离开了尚书府,可是习惯还没改掉,若是白天回去找赵红袍,只能是一场笑话,他跟老掌柜打个招呼,到后院去睡了一觉。

    醒来后天已黄昏,刘苏儿出来吃顿饭,背上没了紫竹棒这根老伙计,总觉得却点什么,想起这几日事,颇有些云里雾里之感,自己明明是为了几名凶徒而来,如今来京的三名凶徒死了两个,跑了一个,自己虽算不上尽善尽美,也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原本能够就此离开,却又被牵扯到路小千的事情当中。

    很多事情都有种不期而遇的感觉,除了营救路小千外,其他的事情都隐隐约约,就连目的都不明朗,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并没有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这么简单。

    刘苏儿叹了口气,收摄心神,今晚还要潜回尚书府去找赵红袍商量一下,自己假装被关入水牢,到底是不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好不容易等到夜深人静,刘苏儿再次来到尚书府的后院,准备翻墙进去,可是不知怎的,他有种心惊肉跳之感,若是他独自一人前来,没有牵挂,此时有了这种感觉,再大的事情,自己都要好好考虑一下,习武之人的预感往往都有其原因。

    但赵红袍此刻就在里面,自己如何能够置身事外?

    刘苏儿还是义无反顾地纵身跳了进去,眼前是一片宁静的后花园,和他第一次来时并没什么两样,但刘苏儿却感到其中带着一股杀气。

    穿过月门,来到中间的一进院子,所有的灯火都已熄灭,赵红袍就在其中一间客房里,刘苏儿自嘲是否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他来到赵红袍所在的客房门外,正要推开门,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出现,接着四周一片通明。

    数十人出现在房顶和其他房门外,人人手里不是用一只手拿着火把就是挑着灯笼,另一只手自然是拿着兵器。

    刘苏儿的心沉了下去,自己落入重围,那么赵红袍呢?他是否已经落入对方的手里?他的生死如何?

    因为不知赵红袍的安危,刘苏儿没有轻举妄动,奇怪的是这些人只是将他围住,并没有动手的打算。

    一阵苍老的笑声传来,一名身穿官服的人从众人之间走了出来,对刘苏儿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尚书府!”

    刘苏儿见事已至此,反而恢复了冷静,他问道:“我那同伴呢?”他能猜到此人就是韩铁律,自己仅仅离开一天的时间,这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四十五章 坦诚相对

    韩铁律冷冷地说道:“将人带过来。”

    全身被绑着,几处伤口还流着血的赵红袍被四个人推了出来,刘苏儿一见到这种情况,就知道赵红袍定然是经历了一场奋战,不敌对方人多势众下,终于力竭,被对方捉住,他身上的伤口除了新伤还有迸裂的旧伤,一身鲜血惨不忍睹,刘苏儿急道:“快将他放开!”

    韩铁律不但没有依言放人,反而让人在赵红袍脖子上架了一把刀,赵红袍失血过多,人迷迷糊糊地,像是有些神志不清,韩铁律说道:“放开他?凭什么?”

    刘苏儿恢复了点冷静,他说道:“若非他本身就受了伤,岂能被你们擒住?你想怎样?”

    韩铁律说道:“他受没受过伤和我有什么关系?此人潜伏在我家中,企图不轨,安律例,入室行凶者,当场打死,屋主无罪,嘿,我就是想到他还会有同谋,果然如此。”

    刘苏儿听到这里,心中渐渐宁静下来,因为韩铁律若是刻意准备杀死他们,就不会留赵红袍活口,他左右看了一下,四周包围着他们的人全都穿着一样的服饰,多半是韩铁律府上的家丁,这就说明了一件事,韩铁律不想此事泄露出去,那么他为何要这么对付自己呢?但看赵红袍的样子,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拖延下去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想到这里,他对韩铁律说道:“韩尚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一些,我做了什么,你恐怕也听说了,你有什么目的什么打算直说了罢,我这位朋友,你可要小心照顾,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就算是贵为刑部尚书,也不能平安大吉。”

    这句话带着威胁的味,可是韩铁律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前面一句,他人紧张起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做了什么,你知道?你知道什么?”说话之间,刘苏儿看着他的手在缓缓地抬起,这多半是一种下达下手命令的姿势,只要手再挥下去,那么周围的这几十人就会群起而攻之。

    对付这些人,刘苏儿就算没有紫竹棒,也不担心会陷入重围逃脱不出,问题是他逃走了,赵红袍肯定就没命了,事情紧急,必须当机立断,刘苏儿一掌拍在旁边的一堵墙上,然后化掌为爪,从墙中硬生生地抓出一块砖头,周围的人包括韩铁律在内不知刘苏儿何意,一时数十双眼睛都盯在他身上。

    刘苏儿在诸人的注视下,将这块砖头向半空中扔去,他扔出去的角度,是向上,不具威胁性,所以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动作,只见刘苏儿忽然向这块砖头凌空虚点,只听嘭地一声,这块砖头碎成几瓣,这手功夫一露,立刻震慑住所有的人。

    刚才刘苏儿一掌拍在墙上,震松墙砖,掌力虽强,可也算不了什么,周围的家丁中便有几人能够做到,可是这一指凌空虚点,竟能将砖头击得粉碎,这种功夫他们闻所未闻,刘苏儿露了这一手,接着将手放在脸前,冷冷地对韩铁律说道:“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只是怕混乱中伤了我朋友的形貌,韩尚书,咱们不必在这相互试探了,立刻去请大夫来给我这位朋友疗伤,咱们不妨进屋里说话。”

    韩铁律脸色阵红阵白,他呆呆地看着落到地上的转头碎块,终于下定决心,对押着赵红袍的几名下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这位好汉送到屋里,去找附近最好的大夫来给他治伤!”

    刘苏儿听到韩铁律这么说,心中才放下了心事,他为了出手便能震慑住这些人,这一指带着点苍指指意的拈花指法凝聚了他全身的功力,他自己原本的伤口只好了七八成,这一用尽全力,两处伤口同时破裂,说什么能够随手杀了韩铁律,不过是威胁之语,幸而这韩铁律怕死,接受了他的建议。

    赵红袍被送下去医治,刘苏儿了却了一件心事,虽韩铁律来到厅堂,几名忠心耿耿的贴身护卫紧随其后,毕竟谁也不敢让韩铁律和刘苏儿单独相处一室,若是刘苏儿暴起伤人,他们也会有护卫不周的责任。

    倒是韩铁律乃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同时心中算计得清楚,和刘苏儿同处一室,以他的武功若是向对付自己,身旁这几个人根本保护不了自己,与其畏畏缩缩地显得小气,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表示坦诚,何况自己相当于有刘苏儿的朋友扣在手中,也不怕他真哪自己怎样,想通了这点,他便挥手让护卫全都退下。

    其中一名护卫说道:“大人,这……”

    韩铁律脸一沉:“怎么,还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么?”

    这几人再不敢说什么,施礼之后全都退到房外守着。

    韩铁律对刘苏儿说道:“现在可以说了么?”

    刘苏儿说道:“韩大人何不先说说知道我多少事?”

    韩铁律此事倒也爽快,他说道:“前几日夜间,城西水牢遇到十多人劫狱之事,死了十人,还有两人逃脱,东厂的人翻遍全城都找不到这两人,你来告诉我,这两人躲到了什么地方?”

    刘苏儿听他已经猜到了自己和赵红袍就是那两人,当下也不隐瞒,对韩铁律说道:“韩大人猜得不错,就是我们两人。”

    韩铁律带着复杂的眼色看着刘苏儿:“你们两人身手又好,又有过人的机智,能来到我的府上,此举大大出乎了东厂那些人的预料,却也使得我陷入危地,若是被他们发觉你们是躲藏在我家中,你想他们会怎么想?”这是在给刘苏儿卖惨了,不过刘苏儿却并不吃他这一套。

    刘苏儿说道:“他们又不知道我们是谁?就算有所怀疑,又不能说明什么,韩尚书,比起我们两人,怕是坏书生、千面婆和索命坤道三人经你同意住在你这里,才是真正不可让人知道吧。”

    韩铁律身子一震,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

    刘苏儿冷笑一声:“韩尚书,你我既然说了要坦诚以待,又何必再遮遮掩掩?”

    韩铁律默然不语,他今年已经五十九岁,相对于五十九岁的老人来说,他的身子还算硬朗,可是听到刘苏儿的话后,他的脸色还是变得惨白,仿佛一瞬间衰老了十岁。

    刘苏儿说道:“你别担心,我也不是跟你来计较这三名凶徒的,我既然能够当面告诉你,就不会拿此事再做文章,我只是奇怪,你和路小千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委托他们打算将路小千带出来呢?”

    韩铁律脸色再变,人仿佛被蝎子蛰了一下,人倏地站起身来:“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刘苏儿只知道这么多,但是他直接说出来,却让韩铁律以为他知道了更多的事,怎能不让他惊慌失措?

    看到韩铁律这么大的反应,但刘苏儿心中却比他还要奇怪,因为若是韩铁律准备委托他去救路小千出来,自然是准备要把他和路小千的关系说出来,但如今看来,他显然是猜错了,韩铁律似乎没有这个打算,这倒让刘苏儿颇感意外,他问道:“韩大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们二人算是落在你手里,你将我们留住,难道不是为了让我们帮你去救路小千么?”

    韩铁律的回答让刘苏儿简直无言以对:“你们本来就是准备去救路小千的吧,我何用再多此一举呢?”

    刘苏儿问道:“那你这么对我们如此这般……”

第四十六章 书生意气

    韩铁律说道:“在我能够遇到的这么多人里,你们是最有希望成功的一批,只可惜还是棋差一招,所以我希望你们继续未竟之事,你说得不错,我是要救路小千出来,不过原因嘛,却不能告诉你,我原本不想知道你们的身份,一任你们离开,可是现在我对你们的身份不得不有所怀疑了,你和你受伤的这位朋友究竟是谁?以你们的身手,当不是无名之辈。”

    刘苏儿心中佩服韩尚书的推测,毕竟身为尚书之人,绝不会是易于之辈,他苦笑道:“你看人很准,我们的确不是会轻易放弃之人,我们不过是江湖上的两名寻常之人,和路小千也没什么关系,救他也只是为了路达远朋友的所托,并无其他关系,韩大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并没什么好处。”

    韩铁律不说他和路小千的关系,刘苏儿不愿说出自己的身份,谈话一度陷入尴尬之地,不过韩铁律相信了刘苏儿的话,也没有逼迫他说出自己的身份,而是跟刘苏儿解释自己和四大凶徒的关系:“坏书生本姓康,名叫康长恨,说来你也许不信,我原本不知他是四大凶徒之人,那一年我出京办理一件公事,身穿便服,在一座名为寻花楼的酒楼遇到康长恨,彼时他一副落魄书生的打扮,我想邀他喝酒,他反而请我喝了酒,我和他天南海北地聊起各种事情,他的言语中充满一股愤懑之情,我问他为何这般愤世嫉俗,他说这是他小时候的遇到的一段极惨的遭遇所致,我大感同情,两人渐生知己之意,我尤其记得他说出那句人生长恨水长东之语,心中充满了难言的惆怅。”

    刘苏儿知道韩铁律出身平平,后来能够平步青云,做到尚书之位,凭借的乃是他本身的才华,而有才华之人遇到有才华之人,才会有惺惺相惜之感,可是坏书生名声太差,很难想象韩铁律能引他为知己,不过以韩铁律的身份,又完全没有必要撒一个漫天大谎来诓骗自己,他问道:“后来呢?”

    韩铁律说道:“后来我们就此作别,直到我回京时又遇到了他,当时他似乎遇到了什么仇敌,几个人拦住他要取他性命,我见他孤身一人,而我又身为刑部官员,不能见事不理,便冲上前去,斥责那些人目无王法,可是那几人咬定我和康长恨乃是同伙,不由分说便上来袭击我,我虽为刑部官员,却不会武功,那些人的刀子就要招呼道我身上时,康长恨跟着出手,三招两式就将这几人杀了,我这才知道他身负绝诣,我一番担心算是白担心了,康长恨杀了这些人后,对我说道,想不到你虽然不会武功,却挺讲义气。”

    刘苏儿说道:“看来韩大人的确很有勇气,只不过救错了人。”

    韩铁律装作听不懂,接着说道:“我说道这些人欲对你行凶,你可以格杀勿论,虽然无罪,但还是要上报官府,禀明事实为是,我可以为你证明此事,否则此事之后便不好说清了。我这般说,乃是最正常不过的话,哪知康长恨愕然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我熟知律法,可是在那一瞬间,我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是否哪里说错了,康长恨看了我一会后问我是不是官府之人,我实话跟他说了,他说道,并非所有的事,都非要经官不可,这事他就这么一走了之,又非他去杀别人,何必为了别人杀他的事,再给自己惹麻烦呢?偿若官府找上了他,就让官府来找好了,我听他这么说,竟然无言以对,当此时,我总不能强逼于他,我还怕他杀人杀红了眼,我逼他急了,他将我也杀了呢。”

    刘苏儿听韩铁律说起这段经历,虽然他并没有亲眼目睹,但能够想象出一个庙堂上的官员对于一名凶名在外之人的维护,也许康长恨毕生都没有遇到过这种舍身为己之人,所以难免会受到感动,后来韩铁律劝坏书生去官府说明情况,那真是鸡同鸭讲了,康长恨除非是脑子坏了,才会这么做。韩铁律四大凶徒之首去衙门解释,那不是一场笑话么?只看康长恨的名字便知此人行事极端,长恨,长恨,那是对什么长久地怀恨在心呢?

    只是当时韩铁律并不知道康长恨的身份,有那种想法也怪他不得。

    韩铁律接着说道:“我虽然没有帮上什么忙,可是康长恨却说道,以后我若有什么用得上他的地方,就给他修书一封,他必定前来助我一臂之力,接着他告诉了我一个地址,我原想有生之年都不会用到他,因为此人杀人时没什么感触,显然是平时杀人杀惯了的,可是想不到我还是有求于他之时,只不过这时我依然不知他便是四大凶徒之首。”

    刘苏儿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韩铁律说道:“是他自己跟我说的,他说他在京城一事已经暴露,不想连累于我,他答应了我的事还会去办,我这才知道他的身份,此事偿若被传扬出去,自然对我影响不好,所以我也没有挽留他,只是跟他说若是办不成就算了。”

    刘苏儿想说什么,却又忍住没说,韩铁律也知道,刘苏儿是想问自己和路小千的关系,自己说了不会告诉他,所以他假做不知。

    说到这里,一名尚书府上的家丁来报,六扇门的李觅踪求见。

    韩铁律和刘苏儿两人同时一惊,韩铁律惊讶是因为李觅踪是因为什么此时登门造访?难道是因为那件事?

    而刘苏儿吃惊地则是,他不想韩铁律知道自己和李觅踪之间的关系,只不过两人只要一见面,难保李觅踪不会露出吃惊的神色,由此露馅。

    好在韩铁律也有所顾忌,对刘苏儿说道:“我有同僚相见,请你暂避一下如何?”

    刘苏儿是巴不得的,他对韩铁律说道:“我去看看我那朋友的伤势,等韩大人客人走后,咱们再谈。”

    韩铁律点了点头,喊过一名家丁,带着刘苏儿去看赵红袍去了,等刘苏儿走了,韩铁律这才过去招呼李觅踪。

    刘苏儿随着韩府家丁来到后院,见到已经敷上金疮药的赵红袍,此时的他精神已经恢复了些,他见到刘苏儿时还以为刘苏儿也是被困在这里,他对刘苏儿说道:“你……”虽然刘苏儿脸上敷了粉,但赵红袍还是一眼看出这是田中禾田副堂主给他化的妆,不过此时两人都身在尚书府,他也没有揭破。

    刘苏儿知他意思,对他说道:“我没事,你别担心,你伤怎样了?”

    赵红袍骂了句:“奶奶的,新伤加上旧伤,差点要了我的命,不过刚才大夫来看过,上了药包扎后好多了。”

    刘苏儿问道:“你怎么被他们发现的?”

    赵红袍说道:“你走后没多久,就有人来打扫,我以为真是来打扫的,因此躲在床下没动,谁想到是他们早就发现了咱们的踪迹,只不过他们动手时你恰好出去了而已,我见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便出来和他们相斗,准备杀出一条血路,可是我伤没好透,在他们一群人围攻下,我寡不敌众,就被他们捉住了,奶奶的,我当时还想糟了,这刘兄弟一来,岂非就要陷入重围,还好你没事,发生了什么事?”

    刘苏儿看了看旁边韩府家丁一脸尴尬神色,对赵红袍说道:“没什么事,我看他们也非是不讲道理的人,我刚和韩尚书谈论了一通,现在过来看看你,一会我再去跟他说。”刘苏儿说得很隐晦,碍着家丁在此,没有多说,赵红袍也明白这点,也没有追问。

    看着赵红袍脸上恢复了点血色,刘苏儿伸出双手给他体内注入了一些内力,赵红袍也没有拒绝,过了一会,一名家丁过来喊刘苏儿:“我家老爷来喊公子前去说话。”

    刘苏儿问道:“客人已经走了么?”

    家丁:“客人走了。”

    刘苏儿随着他去见韩尚书,留下赵红袍运功慢慢消化刘苏儿输给他的真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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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秘的江湖,荒诞离奇的传说,刻画着武林中不为人知的一面。绝世剑客,名门闺秀,武林大豪,空门隐士,独行大盗,江湖浪子,形形色色的人物,在庙堂,在闹市,在深山,在沙漠,在怒海,上演了无数惊心动魄而又扣人心弦的精彩故事。江湖尘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尘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尘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