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江湖尘事TXT下载江湖尘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江湖尘事全文阅读

作者:江南剑     江湖尘事txt下载     江湖尘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八章 鬼使神差

    天亮以后,朱雀和伏缨两人醒来,他们发现慕容寒山还没有回来,朱雀首先感到有些不对劲,他说道:“慕容寒山绝不是这种不告而别的人,他没有回来,不是遇到什么重大变故,就是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伏缨对慕容寒山有着盲目的推崇,他说道:“剑神难道还对付不了这些西域的蠢材?我看他说不定是何哪个女子出去约会去了,咱们在这里不过是瞎担心。”

    朱雀摇了摇头,感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两人吃过早饭后,朝阳的光芒已经洒遍草原,牧民们驱赶着牛羊到草原上去放牧,天上云卷云舒,缓缓游弋,一切看起来都再寻常不过,再平静不过,但朱雀不安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了。

    伏缨是个夜猫子,喜欢晚上行动,白天百无聊赖,在营帐中和朱雀有一搭没一搭的瞎扯,朱雀心绪纷乱,没心情和他说话,最后他说道:“我出去看看,你别瞎跑,回头若是再看不到你,徒然让我两处担心。”

    伏缨道:“行了,你去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只要没人冲进这帐子来找我,我就不主动出去惹事,这总行了吧。”

    朱雀提着陵光剑走了出去。

    伏缨当然不是肯乖乖听话在营帐中老实等候之辈,若是有人陪他说话,他还能待得住,此时他却感到十分无聊,他先是研究起营帐的结构,又以自己专业的角度去分析如何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营帐而不被发觉,除了头顶的天窗外,他感到从营帐下面也大有所为,只要能找出支撑营帐的木架子的缝隙,从下面匍匐进入,多半也不会惊动里面的人。

    然而做完这些事却并没有花费他多少时间,他回到床上躺着,想要多睡会,晚上再出去打探消息,但翻来覆去,怎都睡不着,最后他爬起身来,准备到外面转转,说不定还能查探到一些关于雪隐门的线索,胜于留在营帐中干等。

    在走出营帐的那一刻,伏缨已完全忘了朱雀对他的嘱托。

    土尔扈特部因为地处西北,天气比其他几个部落更加严寒,而且民风非常彪悍,在其他地方,牧民大都非常热情好客,但是在这里,很多事似乎都要通过武力来解决。

    伏缨从客栈营帐中走出来后没多久,就遇到几起打架的事,这些人打起架来看似不要命,其实出手很有分寸,并不动刀子,甚至不用武器,两人或者更多的人赤手空拳,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直到一方被制服,被制服的表示就是其中一方再也爬不起来。

    让伏缨感到有趣的是,被打倒的人有时并非真的爬不起来,而只是做出一种服输的表示,这在中土是绝不会遇到的,就算不是对方的对手,也总会说上几句狠话,什么“你给我等着”,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的账以后再算等等。

    除此之外,和中土人打架不同之处还有,若是官差遇到打架的人,若不是呵斥双方分开,就是将双方其中一方或者双方全都拘捕,送到衙门去断是非,占了上风的人还要赔偿受伤的人汤药费。

    这里也有巡逻的士兵,见到打架的人就像看戏一般,在旁边指指点点,嘻嘻哈哈,仿佛事属寻常,只要打架的双方不动刀子,也不是一群人围殴一个人,他们通常是不会去管的。

    这是一个强者为王的地方,伏缨都快要喜欢上这里了。

    伏缨之所以心怀畅快,对这些事情看得颇有兴味,乃是因为他根本毫不担心慕容寒山的安危,慕容寒山若是也会出事,那这世上就没有不出事的人了。

    看了几起打架后,伏缨也觉得有些无聊,周围都是陌生的人,他又不酗酒,一时竟找不出什么事来做,他来到昨夜探查到的雪隐门联络处附近,看到里面的人和普通的百姓并无什么区别,照样洗衣做饭忙前忙后,一点都没有刺客的样子,光天化日之下,他总不能直接掳走一人去严刑拷打,就算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一人,总不免会打草惊蛇,这些人是否知道藏宝之地,谁都不能肯定,偿若惹起对方警觉,自己鲁莽之举就会坏了大事。

    想到正事,伏缨感到一阵苦恼,单勤王的一支千人队还在准噶尔部落附近的树林中埋伏着,不知道粮食耗尽了他们会不会生出什么乱子,而到了现在,他对雪隐门的藏宝处还是毫无头绪。

    伏缨一边想着此事,一边信步而行,不知不觉来到土尔扈特部外面的草原上,在土尔扈特部的南边有一座耸入云端的大山,一百多人骑着马从山上冲下来,远远得就能看到这群人肩上停着大鹰,马后跟着猎犬,几乎每个人的马上都带着猎物,想来是部落里的人去打猎,现在丰收而归。

    而茫茫草原,对于喜欢安逸的人来说简直是桃源圣地,对于好动的伏缨来说,简直是一大片没有玩乐之处的荒原,他满心烦躁,偿若是在中土,烦躁可以用兴趣来纾解,他会去几家大户外踩盘子,暗自计议如何对这些大户下手,也许他未必真的出手,对他来说总也是一件十分愉悦的事。

    就像喜欢书法的人,手里有大家的临摹,喜欢画画的人,手里有一副妙绝的画作,哪怕是赝品也好,总也有消遣时光的渠道,而在这里,伏缨面对的除了营帐还是营帐,牧民家极少有人收藏珍玩宝物,最大的财产就是马牛羊等牲畜,伏缨再有偷盗的癖好,也不会去打这些牲畜的主意。

    而能值得他下手的,只有大汗的金帐,然而大汗的金帐固然吸引人,但金帐周围围满了保护大汗的军队,伏缨就是有心也是无力。

    他百无聊赖地沿着土尔扈特部落的外围走着,草原上的人除了老弱残疾,其他壮年无不勤勤恳恳,向他这种清闲的人着实不多见。

    走了不知多远,伏缨忽然看到一个营帐距离整个部落的营地都有些距离,这个营帐是非巨大,却又和大汗那种巨大而华丽的营帐不同,这个营帐十分普通,只是十分大而已,瓦剌人的营帐以哈那论大小,普通的营帐不过两个哈那,相当于中土的四间屋子大小,人口多些的人家,营帐可以达到四个哈那,六个哈那这么宽敞,大汗的金帐有十二个哈那,里面已经十分宏伟了。

    而这个营帐却有八个哈那,足见里面的宽敞。

    草原上的营帐有的用来居住,有的用来盛放物品,还有的用来经营,比如他们下榻的客栈,但是这个营帐和他所知的营帐又都有些不同,营帐外面有位皮肤白皙相貌还算过得去的女子懒洋洋地坐在一张躺椅中,似乎在晒着太阳,又似乎在观察着路过的行人,当她看到伏缨时,尽管伏缨不认识她,她还是甜甜地向伏缨笑了一笑。

    这一笑中流露出的风情,足以让伏缨骨头都有些酥了。

    他也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所在,尽管在其他的部落没有遇到过,但这种地方在中土却再寻常不过,那就是青楼。

    伏缨左右看了看,真正有些做贼心虚,此时远离故土,身旁也没有认识他的人,朱雀和慕容寒山不知何时才会过来,伏缨看着这个冲他笑了一笑的女子,鬼使神差地向这个营帐走了过去……

    山洞中,托雅看着慕容寒山,等候着他的应承,她的提议几乎任何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拒绝她,立刻会受到刑罚,眼瞎自然是避免不了的,甚至还有可能遇到更残酷的折磨,答应她,只要口述一套剑法,很快便能进行到第二步,喝下克制内力的汤药,然后恢复一定的自由,一年后,他就可以得到解药,天高海阔,任他驰骋,在此期间,还能得到眼前美人的青睐。

    就算她是在骗自己,按照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总不至于立刻受到折磨。

    而且选择和她合作,自己总能找到恢复内力的机会。

    所以托雅笑吟吟地等候慕容寒山的答复,可是等她看到慕容寒山的答复后,脸色变了。

    托雅道:“你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你想吃罚酒?你杀了我们雪隐门这么多人,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忤逆我,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慕容寒山忽然问道:“伊琳娜呢?你们不知道她的下落是不是?”

    托雅道:“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有闲情去管那贱人的事?”

    慕容寒山道:“这样吧,你只要能将她好好地带到这里,你所有的条件我都答应,你看如何?”

    托雅露出疑惑的神色问道:“真不知道你看上这骚狐狸哪一点,我哪点比不上她?”

    慕容寒山道:“你别问这么多,我就问你答不答应。”

    托雅犹豫了片刻,权衡利弊后,断然道:“好,我去帮你将她找来,你别希望借此拖延时间,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新封闭你的穴道……”

    慕容寒山忽然打断她的话:“何用这么麻烦?你不是有一种草药,吃了以后内力就会尽失么?你将草药拿来,我喝下后,你们不就不用担心了么?”

    托雅见他主动要喝下那药,反而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她说道:“那汤药喝了以后,就算有了解药,内力也会受到一些损伤,你确定要喝?”

    慕容寒山道:“反正早晚要喝的,早喝晚喝又有什么区别?我被你们这样困着,早就没想着要完好无缺地离开这里,一点内力的损伤又算得了什么。”

    托雅恨恨地说道:“好,这可是你自找的,想不到你连瞎连死都不怕,倒是个痴情种子,我这就给你送汤药来。”

    慕容寒山看着托雅愤然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内力尽失

    伏缨进入这座西域的青楼营帐,依然抱着持身端正的态度,并无一丝对不住唐轩儿的感觉。

    西域营帐里的青楼没有什么老鸨、龟公或者茶壶之类的人,进去后伏缨就发现这个足有八个哈那,也就是十六间屋子大小的地方被帷幕分隔成了二十多个小间以及中间的一片空处。

    有客人的隔间帷幕下垂,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没有客人的隔间则将帷幕挑起,里面的厚厚垫子上坐着姿势妖娆的女子,摆出任君采的诱人样儿,其实这里大部分女子都是姿色平平,只不过隔间中光线昏暗,再加上这些女子穿着似露非露的衣服,不仅带着放浪形骸的样子,也让人有种曲径探幽的神秘之感。

    有那么一瞬间,伏缨甚至有种不如在这里潇洒快活一番的感觉,毕竟这里无人认得自己,可是他立刻压下了这种感觉。

    没有人招呼他,却又似乎所有等待接客的姑娘都在招呼他,凡是他经过之地,这些隔间里的女子都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渴望和幽怨,让人觉得偿若不选择她,甚至会有内疚之感。

    伏缨还是认真地选择了一个姑娘,而且是这里面他认为最漂亮的姑娘。

    随着这名姑娘向他甜甜一笑,伏缨走了进去,帷幕在身后落下,眼前是一片旖旎的春光。

    伏缨:“敢问姑娘芳名?”

    姑娘:“我叫克丽丝,你也不用这么客气,快宽衣吧。”

    伏缨:“也不急于一时,我敢说姑娘是此处最漂亮的美人儿……”

    克丽丝吃吃笑道:“公子也是英俊潇洒,让奴家很是心动,快来吧。”

    伏缨:“姑娘既是这里最漂亮的姑娘,也就是这里的头牌,自然也是生意最好的姑娘,我猜其他人都不如姑娘赚得多,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克丽丝的神情冷淡下来,仿佛身上的一股热火被伏缨浇熄了一半:“你这人倒也奇怪,来到这里不办事,反而问这问那,是否你那方面不行?”

    伏缨自然否认:“当然不是,我孩子都有了,又怎会不行?我想请问姑娘几句话,偿若姑娘能如实回答,咱们就算什么都没做,我也照付姑娘的床金如何?”

    克丽丝带着警惕的神色看着他,她原本拉开了衣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媚眼如丝,一副渴望有人爱怜的神态,她听了伏缨的这句话后,剩下的一半热火也随即消退,她问道:“你可是帷玉帐那边来取经的?我跟你说吧,你趁早打消这个主意,我们迎春窟可是由万夫长的庵答在后面撑腰……”

    伏缨立刻明白她误会了自己,他不屑地说道:“我在你眼力就是这么一种感觉么?其他同行过来取经的?”

    克丽丝自从得知伏缨不是过来要她侍寝后,看他的神情就不一样了,她冷笑道:“看你瘦得跟个竹竿似的,长得又像个马猴,不是跑堂的难道还能是掌柜的?”

    伏缨最恨别人瞧不起他,哪怕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青楼女子,他也是不想留下他不好的印象,他冷冷地说道:“跑堂的能有我这身本事?”

    说着,伏缨忽然翻身跳起,人头下脚上地冲天而起,双足勾住了营帐上的一根细线,这根细线看起来就连一个茶壶都挂不住,伏缨却像是黏在了上面,这根细线距离地面有一丈多高,常人就算是踩着椅子再跳起,双手都未必能够抓到细线,伏缨却轻轻巧巧地翻身又脚勾住,就算是不懂武功之人,也能看出伏缨此举的高超之处,克丽丝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还不算完,伏缨忽然勾着细线前后晃动起来,克丽丝道:“小心!”她是在让伏缨别将细线晃断了,人从上面掉下来跌断了脖子。

    伏缨微微一笑,人借着这一晃之力,忽然又向上蹿高了丈余,消失在天窗之外,其身法之轻盈,几乎不像人能做出来的。

    在克丽丝目瞪口呆中,伏缨忽然又掀开了帷幕,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笑吟吟地看着克丽丝:“怎么样,有我这身本事,还需要做这些下三滥的事情么?”

    克丽丝像是见到一位英雄从战场上凯旋归来,扑到他身旁,伸手摸着他的身子,口中啧啧称赞,草原上的人最佩服有本事的男人,就算是卖身的女子也不例外,她带着热切的神态看着伏缨:“你若是答应宠幸我,我情愿不收你的钱。”

    伏缨想不到自己一番显摆竟会招来克丽丝的这种态度:“咱们还是好好坐下来探探吧。”

    克丽丝叹了口气,放开伏缨回到床上,坐在角落里,她明白伏缨这种人物,来此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发泄**,更非同行过来拆台,她带着幽怨的口吻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伏缨道:“不知道你接的客人里,可有一些特别的人,比如身上带着短剑,暗器机关,瓶瓶罐罐等物的人?”

    克丽丝道:“我接的客人里,最特别的就是你,其实那个客人不特别呢?你说的带着这些东西的人,定是雪隐门的人,你来打听他们的事,是否要和雪隐门作对呢?”

    伏缨听得雄躯一震,他想不到克丽丝竟然知道雪隐门的事,更想不到她说话竟然这么直接,他问道:“你知道?”

    克丽丝避而不答:“我知道像你这种英雄人物,定然看不起我们这种出卖身子的女人,可是我们也由不得已的苦衷的。”

    伏缨为了从她这里打听到消息,连忙昧着良心道:“我何曾看不起你们过?”

    克丽丝道:“若非你看不起我们,为何不愿和我亲热?”

    伏缨眼睛一转,口中带着深信不疑的态度说道:“我何尝不愿和你亲热,只不过,唉,你知道的,我满腹心事,怎有这个兴致?我早就说了,你是这里最漂亮的姑娘,只不过,我现在……”

    克丽丝伸手掩住了伏缨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她说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你不用解释,只需要你证明一下不就行了?”

    伏缨鼻端传来一股浓烈的香味,耳中尽失克丽丝诱人的话语,眼前所见,更是香艳无比的场景,伏缨本就不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置此温柔乡中,他为了达到目的,终于迷失了……

    朱雀离开客栈后,首先要去找的,就是雪隐门的几处联络点,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从而推断慕容寒山是否落入他们的陷阱或者圈套当中,可是这几个地方的雪隐门门人并无什么异常。

    土尔扈特部的部落占地极广,前后数里,左右也是数里,朱雀自然不能一间一间地去打探慕容寒山有没有在里面,他只挑大的营帐去看,当然没什么结果,之后他甚至取了大汗金帐周围,若是慕容寒山忽然兴起,想要找大汗的麻烦,那么大汗金帐附近总会有些异常,比如守卫的士兵变得十分警惕,周围的草地上也该有血迹之类大战之后的场景,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除了慕容寒山不见了,其他人都显得十分正常。

    慕容寒山能去哪里呢?朱雀心中暗自焦急,却毫无头绪,他来到部落外的草原上,到处都是这么宁静,微风拂过,草浪起伏,大地显得如此静谧宁和,朱雀左右看了一圈,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现,他看了看南边的一座高山,高山上似乎有人在来回跑动,朱雀推断那些人很有可能是打猎的人,但是此刻自己毫无头绪,不妨过去看看,说不定在那里能有所发现。

    来到山脚下,从山上下来一群骑着马的牧民,看着这些人逐鹰走犬,带着猎物凯旋的情形,心道果然是打猎之人,看这些人的样子,他们应该没有遇到慕容寒山,否则不会有这种获猎颇丰的真诚的喜悦之情。

    那么慕容寒山究竟会去了哪里?

    他现在安危如何?

    找不到半点线索,又不像在中原,可以找朋友,找丐帮的弟子帮着寻人,这里都是陌生的西域人,谁也指望不上,朱雀叹了口气,只能怏怏而返,希望回去能和伏缨探讨一下,能得到一些启发。

    恐怕朱雀离去时,做梦都想不到,慕容寒山就在离他只有数里处的一个山洞里。

    托雅已经亲自喂着慕容寒山喝下了压制他丹田内力的汤药,然后解开了他的穴道,又为他松开了手脚。

    慕容寒山虽然身子得到了自由,但是全身半点内力也无,就像一个从没有习练过内功之人,像常人那样走路吃饭都没有问题,但是只要稍微重一点的活,他就做不了,他也尝试过慢慢将内力培植起来,但是丹田中空空荡荡的,就像一口枯井。

    托雅娇笑道:“这药叫做化功汤,喝了以后若不得解药,内力就提不起来,就算再练出来,内力也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每隔一个月,就要喝一次化功汤,否则内力就不是暂时被克制,而是永远都会消失,变成废人一个。”

    慕容寒山不去理会她,只是说道:“我饿了,你们想学我的剑法,总也得让我吃饱肚子才行。”

    托雅咯咯娇笑道:“不知道剑神想吃什么?”

    慕容寒山道:“我从昨晚开始什么都没吃过,现在饿得简直能吃下一头牛,有熟肉有美酒,就全都给我送上来。”

    托雅笑道:“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安排。”

    说罢她走出了山洞,慕容寒山四下打量这个山洞,见到他的小楼剑就放在一旁,他走过去,将剑拿起,然后缓缓地抽出了剑,若在内力消失以前,他拿着剑,就像一个大人拿着筷子一般自然。

    此刻小楼剑在手里却显得这么陌生而且沉重。

第一百二十章 后发先至

    托雅带着两个人进来给慕容寒山送酒菜时,见到他手里拿着剑,吓了一跳。

    慕容寒山却长叹了一口气,将剑放回鞘中,又将小楼剑放下,他故意说道:“没有内力,这把剑对我来说重得几乎拿不起来。”

    见他放下了剑,托雅等人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将酒菜给他摆在一块石台上。

    慕容寒山坐在一块平整些的石头上,看到菜是一盆牛肉一盆羊肉,还有一盘下水,酒竟不是草原上常见的奶酒,而是甘冽的白酒,没有筷子,而是一个勺子一把刀,慕容寒山用刀挑起一块肉放进嘴里,他吃一块肉,喝一口酒,吃得很畅快。

    托雅挥手撵走了两名手下,然后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以手支颐,带着微笑的表情看着慕容寒山。

    慕容寒山且不去搭理她,这妖女现在做出的一切表现都不可信,做出的事情更是超出常人的理解,所以自己对他只能如避蛇蝎。

    有了一件本事且习惯了这件本事,平时也感觉不到本事的重要性,而一旦失去了这件本事,则显得处处都束手束脚,慕容寒山此刻就有这种感受,内力荡然无存,就像从没有练过内力一般。

    西北除了夏季外,几乎常年经历苦寒,所以西北人比中土汉人更为彪悍,除了没有礼法,很多事情都考蛮劲来解决的后天原因外,为了抵御风寒,他们多吃肉而少吃青菜,也是他们长得彪悍的原因之一,在这里,不仅男人壮实,女子大都跟着操持家务,多食牛奶肉食,也多半体格壮硕,像托雅和伊琳娜这种近乎汉女的瘦俏身形非常少见。

    慕容寒山没有了内力,更懂得体力的重要性,江南大户人家喜欢**雕细琢用心烹饪的菜肴,喜欢喝温和的米酒或者花雕酒,过着诗一样的人生,因此江南人物精干瘦俏,向慕容寒山这种体格匀称的都少见,更多的是瘦如竹篙的多。

    若在平时,慕容寒山就算吃上一斤肉,都已经觉得多了,还要施展一套剑法,修炼修炼轻功,将所吃的养分挥洒出来,一者是为了保持轻盈的体态,二来也是因为没有必要,只要真气内力足够,真个飞花摘叶也可伤人,江南极少有像少林寺里的一部分习武之人修炼外门功夫,慕容寒山对那种金刚罩铁布衫一类的武功也是嗤之以鼻。

    如今看来,自己偿若真的精通这些外门功夫,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束手无策。

    托雅见他细嚼慢咽,感到有些不耐烦,若非亲见,她真的难以想象像慕容寒山这样的人能吃下这么多的肉。

    慕容寒山这次吃得,比平时多上几倍,酒却喝得不多,吃上一大块肉,方喝一小口酒,他这是为了保持清醒,同时也是不得不喝,他吃了这么多的肉,偿若不喝点酒,就会感到实在太腻了。

    终于,慕容寒山吃完最后一块肉,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抹拭干净嘴上的油腻,然后对托雅笑道:“多谢你的酒菜。”

    托雅道:“我有所求于你,道谢是不必道谢了,你现在还需要什么?”

    慕容寒山道:“偿若还有一杯尚好的雪顶峰茶,用积雪烧开浸泡,那自然是锦上添花了。”

    托雅奇怪地看了看慕容寒山,仿佛觉得他的想法很奇怪,慕容寒山道:“怎么?我饭后通常都会喝上一杯茶,这是习惯。”

    托雅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慕容寒山心道,自己虽然被他们捉来囚禁,可是还是摆出大爷的款来,她就此离去,多半是被自己气的。

    可是他想错了,没过多久,托雅又走了回来,这次她手中提着一壶开水,拿着一个杯子,杯子里放着茶叶,托雅当着他的面,给他冲泡了一杯茶,开水冲漫过茶叶以后,茶香在山洞中弥漫开来,让慕容寒山心中暗暗喝彩一声:好茶!

    托雅将茶双手端给了他,慕容寒山接过后,却流露出一副不满的神色:“一看就知道你们是饮茶的门外汉,冲这雪顶峰茶需用刚刚烧开的水,你将开水壶提过来,这一路虽然不远,但开水毕竟冷了些许,这茶的味道也因之差了少许。”

    托雅以雪隐门门主之尊,屈膝降尊侍候他喝茶,还遭到埋汰,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将水壶重重地向石台上一放,一副老娘不伺候的神态,只不过开水壶经过她这么一顿,水壶中的开水溅出,有几滴飞溅到她洁白的藕臂上,登时烫出几个水泡,但托雅一言不发,仿佛没有知觉。

    慕容寒山本意就是在气她,见状哈哈大笑,吹了吹茶叶,慢慢将一杯茶喝了个精光。

    托雅又给他冲了一杯,他又喝完,然后对托雅道:“请你出去吧。”

    托雅道:“你说什么?”

    慕容寒山悠然道:“我吃饱饭喝过了茶,其后便有午睡的习惯,你在旁边瞧着,我睡不着。”

    托雅倏地站了起来,她盯着慕容寒山仔细看了看,在看他是不是在耍自己,看了一番不得要领,她恨恨地说道:“慕容寒山,你少给我耍什么花样?”

    慕容寒山淡淡地说道:“难道睡觉也叫耍花样?我还没问你,我让你带伊琳娜来见我之事办得怎么样了?你人在此处,显然没有亲自去做这件事,我怕你那些脓包手下也请不来她。”

    托雅道:“我自然答应了你,当然会做到,你好好等着罢!”

    说完,她就气冲冲地离开了山洞。

    慕容寒山在后面看着她气得有些发抖的背影,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微笑。

    他是故意将她赶走的,因为他今日所做的种种反常举动,都是为了一件事,那就是脱困而出,他对朱雀和伏缨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与其被动等候,不如主动出击。

    他当然没有午睡的习惯,若是清闲时日,他偶尔也会睡个午觉,现在人在囚笼,又怎有闲心睡觉?他将托雅赶走,就是为了尽快增加体力,而有她在身旁,自己的举动不免会遭到她的干扰。

    小楼剑静静地躺在离他不远处的石台上,慕容寒山走过去,将小楼剑抽出,他刚才说的什么重得几乎拿不起来,自然是为了迷惑他们,让他们轻视自己。

    慕容寒山只不过是内力尽失,又不是体力不支,更不是一个废人,又怎会拿不起这把剑?

    只是他使出剑招,剑上没有丝毫内力,显得软绵无力罢了,但一招一式使将出来,依然极具威力,这些威力依靠的再不是他内力了得,轻功高明等等辅佐出来的威力,而是纯粹依靠剑招的犀利和刁钻。

    慕容寒山一招一式地将自己惯用的剑法使出,他将其中堂堂正正的进击的剑法或者依靠内力才能获胜的招数全都舍弃,单练那些剑走偏锋,出其不意的招数,这也是雪隐门明知他们的内力不如慕容寒山深厚,就算修炼慕容寒山的剑法,也达不到他的境界,可是依然愿意逼他吐露剑法的原因。

    因为就算只会慕容寒山绝世的剑招,在西域也足以纵横草原。

    慕容寒山一套剑法练下来,感到有些气喘,但是他并不气馁,一套之后又是一套,直到将一套剑法脸上十遍以上,他这才开始休息。

    此后的两天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原本练完一套剑法他都感到气喘,到了后来他连续练上四五套剑法,也脸不红心不跳,慕容寒山直到是自己的体力增强了。

    第三日,托雅等他喝完了茶,对他说道:“我们已经有了伊琳娜的消息,肯定会将他带过来,在此期间,你何不先教我几招剑法?反正早晚都要教的,你早教会了我,我也好早恢复你的自由。”

    她这个要求提得很不合理,原本她以为慕容寒山会立刻拒绝她,想不到慕容寒山想都没想,就直接说道:“好啊,咱们现在就开始?”

    托雅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着慕容寒山平静的脸色,完全猜不到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不过慕容寒山既然答应了她,她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她拿了一把自己常用的剑,跟他学了起来。

    慕容寒山道:“我有两套剑法不适合女人习练,还有两套剑法男女习之并无什么区别,所以我先教你这套男女都适合练的剑法,叫做刺虚剑法。”

    托雅自然没有选择的余地,慕容寒山肯答应在伊琳娜被带来之前提前叫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唯一担心的是,慕容寒山所教她的并非什么高明的剑法,而只是寻常的剑招,但刺虚剑法从慕容寒山手中使出,果然非同凡响,和人相斗,剑尖所指,往往是对方意想不到,自然也就防守不到的地方,也被称为防守空虚之处,因此这套剑法叫做刺虚剑,不管对方剑法武功多么高明,刺虚剑都能刺向对方的空缺处。

    这个道理适用于任何兵器,只不过剑更容易寻隙而入,这套剑法说来简单,实则学起来非常困难,因为想要一剑刺向对方的弱点,不但要有高明的剑法,更要有高明的眼力和胆量,有句老话说道,武功一道,需攻敌之不得不救,避其锋锐,击其羸弱。

    也就是要对方产生一种刺虚剑对敌人的攻击不闪不避,看似两败俱伤,实则是刺虚剑能做到后发先至,在自己受伤前先撂倒敌人。

    托雅道:“连这种剑法,岂非要对敌人的武功了如指掌?否则如何能够看出对方招数中的破绽,然后予以反击?”

    慕容寒山道:“当然不用这么复杂,若学这套剑法,还要去学武林中几百几千套武功,那这套武功也没有学的必要了。”

    托雅道:“偿若不明白对方的武功,又如何能在这么短的一瞬间找出对方招数中的缺陷和破绽?”

    慕容寒山道:“这当然就是刺虚剑的精妙所在,每个人一举手一投足,其实都有他下一步行为的苗头,只要找到这个苗头,也就能知道对方下一招的攻击所在,便能提前预判对方的弱点,这需要从对方各种细节看出来,比如抬手,比如斜身,比如耸肩,比如抬肘,甚至是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都能据之推测出来,造成一种自己似乎等到对方招数使出后方因招出手变化的错觉。”

第一百二十一章 剑出无力

    托雅身为雪隐门的门主,本身就是剑道高手,慕容寒山教她的这套刺虚剑法,让她如茅塞顿开,仿佛进入了一个新天地,她对慕容寒山的戒心登时放松了许多。

    这套刺虚剑法靠得不是苦练,而是领悟,也是剑法到了一定地步后的升华,得到慕容寒山的点拨,托雅剑法进境一日千里,她本想将慕容寒山的剑法教给每一位雪隐门的弟子,但她学习了以后才知道,功力不到,刺虚剑法极难领悟,就算明白其理,与人决战时也难以运用,便只得作罢。

    到了晚上,托雅对这位半师半仇之人已经不再防备,甚至可以让他走出山洞,但却不能脱离他们的视线。

    慕容寒山提着小楼剑来到外面,这些人也没有阻拦。

    雪隐门办事和别的门派办事不同,他们因为过于低调,所以和其他门派来往不多,而且因为雪隐门臭名昭著,所以更无人愿意支持他们,这点和中土的丐帮恰恰相反,丐帮办事,只要亮出字号,各路人马无不热心帮助,使得丐帮不用花费毫厘,就能办成看起来很麻烦的事,而雪隐门就算办件小事,也要花费不少。

    寻找魔音教的伊琳娜可不是小事,托雅没有亲自出发,却安排了一百多人参与此事,每人给了一大笔钱财,慕容寒山也明白了之前被自己宰掉的雪隐门弟子身上全都带着大量的钱财,原来是从这方面得来的,雪隐门也有钱,所以花起来并不在乎。

    托雅为了向慕容寒山表示对他再无疑心,也为了向他表示自己为了帮他寻找伊琳娜而足够卖力,所以她安排人去寻找伊琳娜时,并没有避开慕容寒山,反而还对他笑了笑,表示他做出这个选择是极为明智的。

    雪隐门派出一百多名弟子出去寻人,自然要很大的开销,托雅专门安排四名亲信,拿着她的信物,到金奁峰去取一万两金子,作为这一百多人的寻人之资,无论寻到寻不到,一个月后都要赶回这里,如何花销如何开支回来汇报,不得徇私花费。

    慕容寒山暗暗记下这个金奁峰,他虽然不知道这座山峰是在何处,但是能够肯定金奁峰就是雪隐门收藏钱财之地。

    托雅之所以不忌讳慕容寒山听到她们的隐秘,一来她想不到慕容寒山会在意这些阿堵物,另一方面,金奁峰的所在,就算是雪隐门中,也不过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因为这座山峰的名字,就是她给起的,就算是慕容寒山有心,也不知道金奁峰的方位。

    安排好这些后,托雅又陪着慕容寒山吃了饭。

    吃完饭后,托雅还指望着慕容寒山能继续教他剑法,慕容寒山喝完茶后,提着小楼剑来到山洞外面,他对托雅道:“多谢你这几日的款待,我要走了。”

    托雅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惊呼道:“你说什么?”

    慕容寒山道:“你听到了,还要我重复一遍么?”

    托雅露出愤怒的神情说道:“想走?没有我的同意,你能走得了?更何况你如今内力全失,解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走了,谁来帮你恢复内力?”

    慕容寒山装作恍然的样子说道:“哦,对了,你不提此事,我都差点忘了,麻烦门主将解药给我,在下感激不尽。”

    托雅像是愕然,接着咯咯娇笑起来:“你这人呢,真会开玩笑,真会逗人家开心,行了,等到你将剑法都传授给我之后,我自然会给你解药,你今晚若是不想教我武功,那就明天再说。”

    慕容寒山神色恢复冰冷:“谁跟你开玩笑?你将解药给我,我饶你不死,以你的性命换解药,对你来说还是值得的,更何况这两日你对我虽然照顾有加,我也教了你一套剑法,咱们两不亏欠。”

    托雅见他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她一时捉摸不透慕容寒山真正的意图,他现在内力全失,如同废人,凭什么对自己颐指气使?她的脸色也变得冷峻起来:“两不亏欠?你杀了我两百多名弟子,竟敢说什么两不亏欠?你知道的,我爱惜你一身才能,情愿……现在你这么对我,我非常伤心。”

    慕容寒山道:“休要再惺惺作态了,你再不给我解药,我就要杀人了。”

    托雅向周围的几个弟子递了个眼色,这几人慢慢向慕容寒山围了过来。

    失去内力之前的慕容寒山太过厉害,托雅见他一副有所持仗的样子,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难道是自己用药的剂量不够,没有消去他所有的内力?否则他若是没有一点内力,还敢这么说话,那只能说他疯了。

    托雅不想自己犯险,便想要门人去试探试探慕容寒山的虚实,可是她实在不愿就此杀了他,对他们雪隐门来说,慕容寒山的武功剑法,才是他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她指着其中一名弟子对慕容寒山道:“看你说话的语气,似乎真能杀人似的,就让乾六和你过过招,让我看看你的底气从何而来,乾六,注意点分寸,千万别失手杀了他。”

    乾六道:“是!”

    他心道,对付以为内力全失的人,自己若还打不过,那他真要回去放羊去了。

    西域剑客决斗之前,都会唱一个喏,表明自己的出身来历,比试的原由以及想要的结果,但两人差不多都知道对方是谁,因此便省却了这个过程,乾六抽出剑,对慕容寒山道:“请!”

    这个请字自然也包含了请出剑之意,但慕容寒山丝毫没有拔剑的意思。

    托雅在一旁讥讽道:“你是否连出剑的力气也没有了?”

    慕容寒山懒得回答她。

    乾六见慕容寒山对他们的门主如此不敬,大喝一声,挥剑向慕容寒山横削而至,他取的是慕容寒山的左臂,就算将他左臂斩断了,他也死不了,也就不违背门主的嘱托。

    若是慕容寒山提剑阻挡,因为他的内力全失,自然也是阻挡不住的,结果只会是两人的剑同时站在慕容寒山的胳膊上。

    可是慕容寒山何必要挡?

    小楼剑并没有出鞘,慕容寒山连鞘带剑一起向前递出,竟后发先至地刺在乾六的咽喉脆骨处!

    乾六听到自己脖子处传来清脆的声响,他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随着这声轻响而流逝,接着他想大叫一声,却叫不出来,临死前最后的想法就是:这不可能!

    然而最不可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托雅和一众弟子的注视下,慕容寒山连剑都没出,就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乾六,昔日没有失去内力的慕容寒山仿佛又回来了。

    看着这些人全都用带着恐惧的目光望向自己,慕容寒山淡淡地对托雅说道:“你看,你不肯给我解药,还让人来对付我,以至让他送了性命,他的死,应当算不到我头上吧?”

    托雅听着他挖苦的话,气得几乎不知如何是好,同时她心中更多的还是惊讶,明明慕容寒山已经半点内力也无,他是怎么做到能够抬剑杀人的呢?

    这自然是慕容寒山这几日不断补充体力,又通过特殊的训练,使得体力增强,也就是外功增强,当然,体力就算再强,也无法和内力相提并论,因此慕容寒山只要做到不和敌人的兵器相交,自己便不用担心敌不过对方,这件事说来容易做起来难,他所依仗的,就是单纯的精妙的剑法。

    托雅一时还想不到这些,她认为慕容寒山不过是凑巧而已,她又让四名弟子联手对付慕容寒山,这次什么不要取了他的性命之类的话也不说了。

    四人向慕容寒山围了过来,慕容寒山终于出剑,剑起,人亡。

    每个人的伤口是在咽喉要害。

    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就将这四人杀死。

    剑法本不是用蛮力的武功,其他弟子见到慕容寒山杀人如草芥的那种神态,都吓得后退几步。

    慕容寒山向托雅走过去一步,问她:“如何?是给解药呢?还是让我继续杀人?”

    托雅眼珠一转,忽然抽出了剑,然后娇叱一声,抢先向慕容寒山发难。

    慕容寒山原本还怕她转身逃走,自己内力全无,定然追不上她,这时见她主动送上门来,心道正合我意,他轻轻地举起剑,指向托雅一处不得不救的破绽,托雅想以慕容寒山刚刚教给她的刺虚剑对付他,可是她的剑还没来得及撤回,就看到慕容寒山刺出这一剑时,他的全身竟然没有一处防守的空隙,没有空隙也就没有防守的疏漏,这刺虚剑法专门对付疏漏,没有疏漏她这刺虚剑法便不知道如何递出。

    两人相斗,况且一方更是剑术如神的慕容寒山,又岂能让她有犹豫的余暇?慕容寒山的剑已经刺入她的肩旁,危机关头,托雅向旁边狼狈滚开,这才避开了肩膀上的要害,但即便如此,她的香肩处也被小楼剑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慕容寒山暗叹可惜,自己若非内力全失,哪怕还剩下一点一滴的内力,这一剑都能使她受到重创,再也没有反抗之力。

    托雅捂着伤口站起身来,慕容寒山并不追击,有两名雪隐门的弟子见到门主受伤,惊怒之下向慕容寒山夹击过来,慕容寒山头也没回,反手刺出两剑,两人登时了账。

    其他跃跃欲试的人见到慕容寒山强悍至此,都打消了向他攻击的念头。

    托雅左思右想,始终想不出破解他刚才那平平一剑的招数,她又怕慕容寒山趁机追击过来,自己别说愿望难呈,恐怕自己都要死在慕容寒山剑下,那时万事皆休,还谈什么中兴雪隐门?她不知道慕容寒山此刻内力全失,她若是转身就跑,慕容寒山也追不上她,只可惜她看到慕容寒山好整以暇,还以为他要继续戏弄自己,想到这里,她扔掉手中的剑,对慕容寒山道:“算你狠!”

    慕容寒山微微一笑:“好说,好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倒绷孩儿

    托雅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打开瓶塞,从里面掏出三颗药丸,然后弹给慕容寒山,慕容寒山伸手接过,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三枚小小的棕黄色药丸,问起来十分刺鼻,他并不立刻服下,而是拿着药看着托雅。

    托雅道:“你放心,这是真的解药,一日一次,一次一枚,分三日服用,三日后你的内力就回来了,你现在没有杀我,我很承你的情,若是解药无效,我们岂非都要任你宰割?”

    慕容寒山点了点头,随即服下一颗,又将另外两颗药丸放好。

    托雅没有骗他,这果然是解药,而且药力迅速,只服用一颗药丸,慕容寒山就感到丹田内真气氤氲,丝丝内力弥漫全身,手脚忽然有了超越外功限制的力量,慕容寒山道:“早给我解药,你岂非也不用受伤了?”

    托雅看着眼前这位高傲的男子,心中就算有一万个不服气,此刻也不得不佩服,她说道:“你教给我的刺虚剑法也不过而而,遇见像你这样的高手,依然是束手无策。”

    慕容寒山道:“像我这样的高手,万中无一,所以对我无用不代表对其他人无用。”

    托雅道:“你这人真是奇怪,你能胜过我,那是因为我用了你的剑法,你既然教会了我这套剑法,知道如何破解并不稀奇,为何你还有能力杀死我的手下?难道你的内力并没有失去?”

    慕容寒山道:“内力没有失去,我还要你的解药干什么?”

    托雅问道:“难道你最终都不肯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么?”

    慕容寒山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内力虽然尽失,可是外功却在这几日修炼得不错,虽不足以与人拳脚争雄,但提剑杀人还是不成问题。”

    托雅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日你饭量这么大,原来全都用在锻炼外功上,短短几天时间,你就能把外功练到如此地步,也令人钦佩。”

    慕容寒山道:“这不算什么,我修炼内功时,进境还要快,此间事了,我也要告辞了,这次我饶过你们不杀,下次若是让我遇到,或者让我听说你们雪隐门的人敢踏足中土一步,我会再来草原,将你们雪隐门杀得一个不剩!莫怪我言之不预也。”

    说罢,小楼剑锵地一声落入鞘中,慕容寒山转身下山而去。

    托雅听到慕容寒山的威胁之语,尽管她因为受到威胁而愤怒,但毕竟他有这个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慕容寒山给人一种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的强大信心。

    几名雪隐门的人虽然听不懂慕容寒山在说什么,可是他们看到门主都不敢说什么,他们又怎敢造次?

    其实慕容寒山在昨日就足以发难,只不过少了一天修炼外功的时间就多一些风险,另外他多留一日,也为了帮伏缨打探雪隐门藏宝之处的秘密,如今知道一个金奁峰,虽然不知道此峰在何处,终究能够找得到。

    可笑托雅想从自己身上学到绝世剑法,绝世剑法没学到反而将藏宝之地泄露,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且说伏缨那日在营帐青楼中打探消息,一番**过后,克丽丝跟伏缨所说的消息却让他大失所望,有种被人骗了身子的感觉。

    克丽丝道:“你知道,来到我们这里的男人都会坦诚相待,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因此有时候根本不会顾及到我们,他们谈论他们的,我就能听到很多不该听的东西。”

    伏缨愕然:“他们?找你一个人?”

    克丽丝道:“怎么,很奇怪吗?”

    伏缨道:“酒不单饮嫖无双行,这个……那个……”

    克丽丝道:“你可真是个雏儿,对了,你想问的就是这个么?”

    伏缨连忙正色道:“当然不是,只不过是好奇罢了,你听到他们在谈什么?”

    克丽丝道:“你少装君子了,我知道你这么问不过是在戏弄我,他们那天完事之后,就在旁边抱怨,抱怨他们门主偏心,径让他们去做跑腿的活,那还不是看不起他们?另一个人道,你懂什么,让咱们跑跑腿,那是门主照顾咱们,难道去做打打杀杀的活不冒风险么?前一人说到,就算有风险,也胜过咱们这般千里奔波,在马上颠也颠得骨头都散了,我上个月刚去过一趟,来回十多日,你当是去游山玩水么?那羊驼山又地处偏僻……说到这里,另外一人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这人也似乎醒悟过来,两人同时看了看我,我假装剪着指甲,表现出没有在听他们谈话的神态,这才避免了他们的怀疑,两人似乎也知道说得多了,连忙扯到别的事上面去了。”

    伏缨道:“嗯,羊驼山,看来是他们不愿多提的事,多半那里有何古怪,对了,羊驼山在哪里?”

    克丽丝道:“头听人提起过,说羊驼山就在西域和中土交界处,有一道山脉,起起伏伏,远处看来,就像羊驼背后的驼峰,延绵一百余里,十分容易找。”

    伏缨听到羊驼山延绵一百余里,气得差点被没背过气去,他恨恨地说道:“一个羊驼山一百多里,这算什么秘密?我还知道太阳在白天出现月亮则晚上出没的秘密呢,这有什么用?”

    克丽丝安慰他:“或者没有一百余里,有几十里也说不定,只可惜两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否则我就能听到更详细的地方了。”

    伏缨克制住自己的愤怒,他问道:“还有呢?”

    克丽丝道:“还有什么?”

    伏缨说道:“你说你知道他们的秘密,什么秘密?”

    克丽丝装作无辜的样子道:“秘密?秘密不就是羊驼山么?我岂非已经告诉过你了?”

    伏缨一股上了当失了身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恨恨地说道:“可是你刚才那种神态,好像知道他们天大的秘密似的,否则我怎会,怎会和你……”

    克丽丝吃吃地笑道:“你说我很漂亮,我还以为你不好意思呢,既然你不好意思,我用点手段岂非正合你的心意?”

    伏缨忿然而起,边穿衣服边向外走,同时心道,真是三十老娘,倒绷孩儿,他伏缨自诩江湖老手,如今却被一名女妓玩弄得团团转。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伏缨提起流萤剑就要走。

    身后克丽丝喊住了他。

    伏缨以为她还有什么秘密要跟自己说,连忙止步回头,问道:“怎么?”

    克丽丝道:“贵人还没付钱呢?”

    伏缨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叱:“你刚才还说为了和我如何,宁可免去床金的,如今怎的反悔了?”

    克丽丝唤作一副冷冰冰的面容道:“我们姑娘就是吃这口饭的,天下哪有白嫖的道理?你长得像个马猴,又不是能让老娘倒贴的小白脸,不给钱,焉有是理?”

    一席话说得伏缨脸红脖子粗,而自己若是据理力争,和一位妓女则毫无意义,怪不得人常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真个道理,伏缨又羞又怒,问明了价钱,还被她敲了竹杠,伏缨懒得和她计较,付了钱连忙溜之大吉,背后则传来克丽丝得意的笑声,以及挖苦似的招呼声:“下回再来,我若是还有什么消息,一定会给你留着的。”

    看到其他隔间内的姑娘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伏缨臊得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出了这个西域青楼的大营账,伏缨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土尔扈特部的营地中,直到后面的人再也看不到他,他才感到轻松些,过了一会,伏缨想起自己刚才的一番遭遇,忍不住失笑,旁人见他无缘无故地傻笑,都以为他是个疯子,与他刻意保持着距离。

    回到客栈,朱雀已经回来,两人谈论起慕容寒山依然没有消息的事,就连伏缨也着急起来。

    朱雀见到伏缨一脸春色,忍不住问道:“你小子刚才去了哪里?怎么一副春心荡漾的味儿。”

    伏缨被他揭开伤疤,怒骂道:“你奶奶才春心荡漾呢,老子是去打探消息去了。”

    朱雀无缘无故被骂,却不生气,而是感到奇怪:“看来你定然是受人欺负,吃了闷亏,否则怎么会脾气这么大?”

    伏缨骂道:“你奶奶的脾气才大。”

    朱雀躺倒床上不去搭理他,这小子定是吃了火药。

    伏缨见他不理自己,又主动搭话:“你今天出去可曾打探到什么消息?”

    朱雀摇了摇头。

    伏缨得意地说道:“我打听出了,那藏宝之地极有可能在羊驼山。”

    朱雀知道羊驼山的所在,这道山岭和他师父北斗先生所居的四季峰相隔不过一百多里地,他说道:“这也算消息?羊驼山那么大,藏宝之地在羊驼山也算消息,那我也不妨告诉你,藏宝地定然在西域不在中土,您找去吧。”

    伏缨的得意瞬间化为无形,他叹道:“在中原做什么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束手束脚,而且这里的人戒备心很重,轻易不肯开口,就算想打听些什么,也不知从何入手。”

    朱雀道:“人家轻易不肯开口,那么你的消息是从何处打听来的?”

    伏缨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你就别问这么多了,打听出这个已经很有进步了。”

    朱雀也不再开他玩笑:“不错,如果宝藏真在羊驼山一带,那么你找到后就容易和单勤王的人一起将之运回中原。”

    伏缨道:“话是这么说,只是没有更具体的位置,总不能盲目地瞎找,那得找到何年何月?对了,剑神做事一向老成持重,今次是怎么了?一出去就没有音信?”

    朱雀推断道:“说不定他落入了什么圈套,却为了帮你打听消息,所以将计就计,咱们再等等吧,晚上再去打听打听。”

    两人都想不到,这一打听,打听了三日,却丝毫没有打听到慕容寒山的半点音信。

    直到慕容寒山自己回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有灵犀

    见到慕容寒山无恙归来,朱雀和伏缨两人又惊又喜,连忙询问他这几日的去向,慕容寒山不愿说出伊琳娜的事,只含糊地说他遇到了雪隐门的人,中了他们的圈套,却又将计就计,留在他们巢穴中,杀了他们几个人,让他们再也不敢踏足中原。

    除此之外,他还打听出了雪隐门藏宝之地在一座叫做金奁峰的地方,只不过他也不清楚这金奁峰的所在。

    伏缨联想到自己在克丽丝那里打听到的羊驼山,两相凑合,哪还不明白藏宝之地是在羊驼山金奁峰?

    三人想不到伏缨和慕容寒山两人打听出来的内容经过结合,竟能找到藏宝之地,事情之凑巧,让伏缨不禁有些怀疑。

    朱雀道:“既然剑神目的已达,想来雪隐门的人也不敢再和剑神和中原武林为敌,既然如此,咱们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即刻上路,去羊驼山一寻不久知道消息的真伪了么?”

    慕容寒山想起自己被囚禁在山洞时,为了拖延时间,曾让雪隐门的人去寻找伊琳娜的下落,并将她带到自己身旁,如今自己已经脱身,这些雪隐门的人是否还在寻找伊琳娜?自己若就此离去,而伊琳娜偿若因此有了危险,那岂非是自己之罪?

    但是自己又怎能给这两人提起伊琳娜的事呢?他忽然想起自己在来的路上,曾经遇到一名名叫尺八的侏儒,此人乃是口技中的高手,又和魔音教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如果能够打听到他的过去经历,说不定因此能找到伊琳娜的线索。

    朱雀见到慕容寒山的神情,讶然道:“看来剑神并不愿现在就走,难道这里的事还没有了结么?”

    慕容寒山点了点头:“我还要去找一个人,这样吧,你们先走,我将事情解决后就赶去。”

    朱雀拒绝了这事:“你武功虽然高,可是你不会说西域话,在这里步步荆棘,要不然,让伏缨先去,我陪你一起将这里的事解决了再走。”

    还没等慕容寒山说什么,伏缨点头道:“好,就这么决定,我会直奔羊驼山,你们只要方向不错,咱们在路上说不定就能见面。”

    慕容寒山想拒绝这个提议,却又无从拒绝起,再加上他的确不懂这里的话,如有朱雀陪着,定会方便得多,他踟躇了片刻,只得答应下来。

    伏缨在客栈主人那牵回了马,又带走了足够肉蛤饼和水袋,同朱雀和慕容寒山告辞后就扬长而去。

    朱雀问慕容寒山:“你要找的人是谁?”

    慕容寒山也不能肯定尺八是哪个部落的人,他说道:“此人是个侏儒,口技之道相当了得,又和魔音教有着极深的渊源,却受雪隐门胁迫到中原去对付我,我本想饶过他一命,结果他却害怕连累家人而自杀了,若能找到他的家人,我便能搭救另外一个人。”他将自己遇到尺八的经历细细说给了朱雀听,却省略了伊琳娜的事。

    朱雀见他说话有些隐瞒,似乎不愿多说,便也不去多问,他说道:“若是这个部落真有这么一个人,应当很有名气,咱们出去打听打听。”

    慕容寒山道:“不错,尽快找到此人,咱们也能趁早赶上伏缨。”

    朱雀说得没错,像尺八这种人在部落中十分有名气,他们还没出门,迎面遇到了客栈主人就打听到了。

    据客栈主人所言,尺八原本跟着一个戏班子四处表演为生,他不仅口技了得,而且各种杂耍都十分擅长,很受草原上的人的欢迎,后来挣多了钱,让家里换上了大的营帐,又买了成群的牛羊,前一段时间据说出了远门,至今都没有回来。

    两人当然都知道尺八是永远都回不来了,朱雀问道:“不知主人可知他家的所在?我们慕名而来,就算见不到尺八,能够到他家去一趟也是好的。”

    客栈主人道:“他家虽说也是土尔扈特部,可是却不在这里,从这里往东北方向走上十二三里地,能看到一片小些的营地,那片营地里营帐最大的就是他家。”

    朱雀道了谢,和慕容寒山一起结算了房钱喂马钱,然后由慕容寒山骑着马,朱雀驾着马车,两人向客栈主人指点的方向行去。

    有了马力相助,两人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赶到了这里,这里虽说比土尔扈特部的中心小些,但营帐也不少,沿着一座山的山坡一直向下三四里地都是营帐,其中一座营帐最为显眼,不仅营帐很大,而且颜色鲜艳,和其他牧民朴实的营帐不同,这座大营账上用花花绿绿的绸子做装饰,看起来让见惯了普通营帐的两人感到十分华丽。

    来到这座营帐前,慕容寒山看到营帐门外有两名妇人在洗剥羊肉,显然他们晚上要吃羊肉,慕容寒山给朱雀递了个眼色,朱雀醒悟慕容寒山不懂他们的话,连忙从马车上下来,向两人打听尺八的事。

    这两名妇人一名年纪较长,是尺八的母亲,一位年轻些,是尺八的嫂子,两人听朱雀提起尺八,便露出笑容,老妇人骄傲地说道:“尺八在草原上有很大的名声,常常有人前来打听他,有的人结婚,希望我儿子能去他们婚礼上帮忙助助兴,只是我这儿子太受欢迎了,哪里有空去做这些事?你们前来是……”

    朱雀道:“我们也非常喜欢尺八的表演,所以想听听他以前的事,对了,为了您老身子这么高,尺八却这么矮?”

    老妇人道:“我们哪里知道长生天的本意?尺八小时候就比别人矮,常常受到别人家孩子的欺负,我们看着他都为他感到难过,向他这样长不高,以后就算放牧也不够格,当时我们还为他以后的生计担忧,那时候家里面穷,我们一大家子也不过十多头牛羊,想着长生天既然这样对他,当会给他生存的本事,果不其然,他虽然个子长不高,但声音天生洪亮,很快被一位老艺人收了为徒,他凭着天赋,将老艺人的本事学了遍,不仅如此,他的很多本事比师父还强,此后他四处参与表演,为家里争了很多钱,让我们的生活也都跟着得到改善。”

    朱雀问道:“您就尺八一个儿子么?”

    老妇人摇了摇头:“尺八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不过他们五兄妹中,就尺八一人长不高,其他几兄妹身高都正常,老二的身高甚至比普通人还高。”

    朱雀问道:“不知道尺八和谁的关系最好?”

    老妇人道:“自然是他大哥了,尺八小的时候经常受人欺负,都是他大哥帮他出的头,呶,那片土山上正放牛的就是他大哥。”

    朱雀谢过老妇人的回答,和慕容寒山一起向尺八的大哥走去。

    尺八的大哥名叫孟根,孟根在汉语中是白银的意思,足见当时他们家贫穷,所以给儿子起这个名字,希望家中有了银钱,能过上好日子。

    如今他们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只不过帮助他们实现的尺八,却已经享受不到这些了。

    孟根正躺在山坡上的草地上,几头牛在悠闲地吃着草,只要看着牛不被偷走,不被狼驱赶,一般不去过问都不会有什么问题,等到了日薄西山之时,牛群甚至懂得自己回家,孟根见到有两人过来找他,便坐了起来,朱雀问道:“你是尺八的哥哥?”

    孟根点了点头:“你们找他?”

    朱雀摇了摇头:“我们想向你打听打听尺八小时候的事。”

    孟根此人看起来很老实,其实非常精明,他反问道:“你们问这些干什么?是不是尺八出了什么事?”

    朱雀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们有一个朋友找不到了,而尺八很有可能知道这个朋友的下落,我们找不到尺八,所以只能找到这里了。”他当然不会说实话,否则尺八的大哥偿若知道尺八已死,说不定什么都不跟跟他说,反而会疑心两人的目的。

    孟根并没有怀疑朱雀的话,他问道:“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朱雀不知道,问了慕容寒山,这才转过身来道:“叫伊琳娜。”

    孟根露出惊讶的神色道:“这么说来,你们果然识得我那兄弟,我兄弟现在怎么了?”

    朱雀不明白为何自己一提伊琳娜,孟根就感到尺八出事了,难道他们兄弟之间心有灵犀?他继续否认道:“都跟你说了,我们若是知道尺八的下落,还来找你干什么,你认得伊琳娜?”

    孟根盯着朱雀看了一会,似乎想看看他是否在说谎,最后似乎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出来,他点了点头道:“我自然听说过伊琳娜,是我兄弟告诉我的,他说他和伊琳娜算是同门,他的师父和尹琳娜的师父是师兄弟,只不过两人所学不尽相同罢了,伊琳娜是魔音教的教主,对我兄弟很是照顾。”

    朱雀这才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他问道:“为何你见到我们,老是担心尺八出事了呢?”

    孟根道:“我兄弟喜欢上了一名女子,只可惜两人身份悬殊,再加上我兄弟个头矮,他说他在那名女子面前总觉得自惭形秽,这次他出远门,说是去做一件冒险之事,如果事情办成了,他回来就有足够的身份去向那位女子提亲,我问他若是事情没成呢?他说道,一定能成,若是事情没成,他多半也回不来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林中紫雾

    朱雀心中暗叹,表面上却神色如常地说道:“你别多想了,对了,你可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伊琳娜?”

    孟根摇了摇头:“我兄弟或者知道,他没有跟我说起过。”

    慕容寒山见到朱雀看向他的失望之色,也明白了没有结果,只得失望地和朱雀一起告辞离去。

    还没等两人转过身,孟根又叫住了朱雀道:“我虽不知伊琳娜在哪,但是却知道他们的师父在什么地方。”

    朱雀道:“还望相告。”

    孟根道:“他们的师父所住相隔不远,都在栖云山凤鸣峰。”

    朱雀身子一震,栖云山凤鸣峰就在他师父北斗先生所居的四季峰附近,他谢道:“多谢相告,我们过去看看。”

    慕容寒山低声对朱雀说了几句话,又从怀中掏出两张金票,朱雀接过递给孟根道:“这是尹琳娜在之前托我交给尺八的,尺八不在,就交给你吧。”

    孟根接过金票看了看,眼睛忽然红了,他问道:“尺八出事了是不是?我就知道……”

    朱雀和慕容寒山不忍看到他伤心的表情,两人都是不善作伪之人,连忙离开了。

    离开尺八家许久,朱雀还是为孟根感到难过,他将和孟根的话都告诉了慕容寒山,慕容寒山叹道:“既然如此在,那栖云山就在来路,咱们正好能够追上伏缨一块回去。”

    两人一个骑马,一个赶着马车,行走得并不快,他们也并不担心追不上伏缨,毕竟他们知道伏缨将要去的地方,他们只要奔着羊驼山而行便可。

    慕容寒山虽然担心雪隐门的人会对伊琳娜不利,但毫无办法下,他只能搁下心事,西域之事已了结大半,自己再帮伏缨找到藏宝之地,再解决伊琳娜的事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是会苏州的万剑山庄?仆人老周已经去世,偌大的庄院中就剩他一个人,他以前从未感到过孤寂,但此刻却觉得回去后就要面对深深的孤单和寂寞。

    还要继续练剑么?

    为的又是什么?

    如果不回万剑山庄,又能去哪儿呢?

    他扭头看了看朱雀,心想若能在四季峰上陪着北斗先生一起谈剑,谈武功,论道,倒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慕容寒山回头时,眼角看到远处有人骑马追来,方向正是他们这个方向。

    朱雀也警觉道:“有人!”

    慕容寒山点了点头,勒马停下,回过身来,见到来人只有一人,还是个姑娘,两人都放松了警惕。

    到了近前,两人见到是一名陌生的却又相貌俊美的姑娘,她有些腼腆,却鼓着勇气问两人:“你们知道尺八人在哪儿么?”

    朱雀将这话解释给慕容寒山听,慕容寒山立刻醒悟,这位姑娘就是尺八爱恋的姑娘,若是之前尺八和雪隐门的人将自己宰了,他就会在雪隐门中当上一个头目,有了身份后,就能迎娶这位姑娘入门,如今尺八已死,他该怎么跟这位姑娘说呢?

    想了想,慕容寒山道:“我听说尺八在中土遇到了一位美丽的女子,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朱雀将话翻译给姑娘听,这姑娘眼睛立刻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带着哽咽地说道:“你骗人!你们骗人!”

    朱雀也明白了慕容寒山说着话的含义,他叹道:“我没有骗你,尺八好像还说了,让你忘了他,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说罢,两人扭头边走。

    身后传来那名姑娘的哭声。

    朱雀心有不忍,问慕容寒山:“难道没有身份,尺八就娶不得这姑娘么?为何他非要去中原呢?”

    慕容寒山道:“他去中原,这姑娘只是他的目的之一,他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保护他的家人,雪隐门的人威胁他,偿若他不跟着一起去对付我,雪隐门的人就拿他的家人开刀。”

    朱雀恨恨地说道:“雪隐门的人好可恶!我真奇怪,你为何不将他们全都宰了。”

    慕容寒山叹道:“我至今内力还没有完全复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以为我不想么?”

    朱雀歉然道:“是我想错了,对了,你内力现在如何了?”

    慕容寒山道:“已经服下了两颗解药,明日再服用一颗,内力就足以恢复。”

    两人一时无言,专心放在赶路上。

    路途匆匆,果如朱雀所猜测的,两人走得不快,而伏缨则是拼命赶路,两人并没有追上他,这一日傍晚,两人在一片树林旁歇息,慕容寒山的内力早就恢复了,两人吃过饭,借着夜色,慕容寒山施展了一套剑法,一来舒展筋骨,而来探查内力有没有退步,只不过还没有完全恢复,等到明日吃了最后一颗药丸,一切便能回到平时。

    一套剑法下来,朱雀在旁连声喝彩。

    慕容寒山道:“你难道不知道规矩?偷看别人练剑乃是江湖大忌。”

    朱雀道:“切,什么江湖大忌?我看你又是找借口逼我陪你练剑,这几日赶路赶得也累了,我得需要多休息。”

    慕容寒山被他说破了心事,微微一笑,也不再去说他,他自顾自地练了一套剑法后,想起自己失去内力后的颖悟,感到颇有裨益,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再练下去便感到有些疲倦,他看到朱雀已经抢先一步进入马车车厢睡觉去了,他只得在外面找个平坦的地方,准备对付一宿。

    现在已是初夏时节,晚上暖风习习,幕天席地,也是十分惬意的,慕容寒山在一块柔软的草地上铺了一块麻布,准备睡去,可是树林中忽然传来一丝轻微的响动,那是树枝折断的声音,这个声音立刻引起了慕容寒山的警觉。

    慕容寒山迫得雪隐门将解药给了他,同时他还当着雪隐门门主的面宰了几名雪隐门的弟子,想来他们定然十分不甘心,自己靠外功使出绝顶剑法一事,他们回头讨论一番,多半能想通其中的真相,而且自己还威胁他们不能再踏足中原,换做是谁,恐怕都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这口气的结果只能有一个,就是将他慕容寒山宰了,这样既能挽回局面,又能不再受到他的威胁。

    如果想杀了他慕容寒山,今晚是最后的机会。

    因为慕容寒山明日服下最后一枚药丸,内力就会全部恢复,到时候再想下手,更是难上加难。

    但如果是树林中什么野兽踩断的树枝,自己这般疑神疑鬼,岂不好笑?慕容寒山决定再等候一会,看明究竟再说。

    他假装已经睡着,其实眼皮却还留了一条缝,透过这条缝,慕容寒山看到天色一弯银月挂在当空,距离月亮远点的天空都被星星填满,偶尔会有游云过来遮挡住月亮,但很快又离去,将月亮还给大地。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树林中再没什么动静,慕容寒山正感到是自己多疑了,准备合眼睡去,可是从林子里却忽然飘出来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紫色雾气。

    树林中生出雾气并不奇怪,但为何是紫色的?

    慕容寒山怕雾气中有古怪,所以立刻屏住了呼吸,人进入龟息状态,紫色的烟雾越传越远,也越来越浓,逐渐将天上的星月都遮挡得朦朦胧胧的,而紫雾最浓之处还在树林中,慕容寒山看了看马车,禁不住为里面的朱雀感到担心,如果紫色的烟雾有毒,朱雀在车厢里毫不知情,定然不妥。

    慕容寒山想要起来看看这紫雾是谁在搞鬼,如果是雪隐门的人,那么来人绝不可能只有一个。

    他刚想起身,树林中顺着紫雾飘来的,还有一丝难以觉察的杀气!

    慕容寒山打消了起身去看的念头,他怕惊扰了对方,因此还是保持着已经睡着了的姿势。

    杀气越来越强,慕容寒山知道有人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冲来,慕容寒山的手放在了小楼剑上,准备应付随时会出现的危机。

    只听“叮”的一声,树林中的杀气仿佛被人斩断了,慕容寒山知道起了变故,也不再装睡,立刻起身向紫雾最浓处冲去,紫雾中,一阵密集的兵器交集声传来,因为透过紫雾,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隐约当中,两个黑影在相斗不休,从两道黑影的身法来看,两人的武功都极为高明。

    到底是谁在相斗?还是这一切根本都是自己的幻觉?

    慕容寒山不敢贸然出手,怕其中一方是帮着自己的人,若是误伤了自己人,那就错恨难返了。

    两道黑影的兵器在发出一声响亮的交击声后,便分别被对方震退,接着其中一道黑影向树林中投去,另一道黑影犹豫了一下,也展开轻功追了上去。

    慕容寒山紧追两人身后,很快穿过了紫雾的笼罩,在上风口,慕容寒山看到一个被引燃的木头,原来紫雾就是这根木头被点燃后发出来的,前面两道人影走得很快,慕容寒山因为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落在后面。

    这片林子不大,慕容寒山虽然走得慢些,但也很快追到了林子的边缘,他见到两人的轻功都非常高明,一时想不通半夜三更,哪里出来的两名高手。

    出了林子,只见一个人站在一处土丘高处向前看着,慕容寒山走到附近,蓦然发现此人就是朱雀!怪不得刚才感到其中一个身影很熟悉,这小子不是在车厢中睡着了么?什么时候出来为自己挡住袭击的?

    朱雀回头看到慕容寒山也追了上来,语带遗憾地说道:“还是被他逃走了。”

    慕容寒山问道:“他是谁?”

    朱雀道:“咱们临睡前,我隐隐感到有人在暗中窥探咱们,所以我假装睡觉,其实是躲到了马车下面,想看看到底是谁想对咱们下手,紫雾刚刚起来的时候,我就悄悄来到林子里,看到一个人影举着长刀向你冲去,我立刻出手将他挡开,他想不到我会忽然出现,差点被我刺中,我和他交手几招后,他猛砍一刀,然后逃走,我一路跟随,想不到他忽然消失了。”

    慕容寒山感到骇然:“在你腾云功下,还有能脱身逃走的人,那此人的轻功当真是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朱雀走下土丘,口中说道:“不错,让他逃走了,咱们回去吧。”他说话的时候还在不断眨眼,显然他说的不是实话。

    慕容寒山立刻明白,那人还在附近,只不过是躲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东瀛刺客

    风吹草偃,除了风吹过的沙沙声外就是草间虫鸣,远处的狼吟,草原上的夜十分安静。

    朱雀和慕容寒山都是内力高手,耳力高明,可是两人功聚双耳仔细倾听,除了两人外,周围并没有第三人的呼吸声,或者说此人擅长隐蔽自己的呼吸声,让两名高手都听不到。

    慕容寒山对朱雀道:“夜凉如水,晚上休息时要生个火堆才好。”

    朱雀知道慕容寒山的意思,他是提议用火攻将此人逼出来,只是如今青草茂盛,夜间湿气又重,要放火燎原何其困难?但他没有说不行,他说道:“这里就有些柴火,咱们试一试看柴火能不能点燃。”

    两人说干就干,很快找来一对枯枝败叶凑拢一堆,放在林子外的草地上,然后打着火折子将柴火点燃,很快燃起了熊熊大火,果然,因为青草湿气重,火势难以蔓延,只不过将周围的青草烤干了。

    朱雀说道:“看来这火是烧……”他本想说烧不起来,但是他的话很快被新的情况打断了,青草湿气重,虽然点不着,却生出了大量的浓烟,他指着浓烟看着慕容寒山,慕容寒山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袭击慕容寒山的人偿若潜伏在附近过膝的青草中屏息静气,让两人难以寻找,可是若是用烟熏,此人定然受不了,就会随之现身。

    可是草原上此时刮的都是东南风,而且风不大,如何才能让烟雾在周围弥漫开来?

    慕容寒山道:“一个火堆实在是有些寒酸,咱们不如再生几个火堆出来,那才好看。”

    这话都是说给那人听的,好让那人事先没有防备,若是此人察觉到两人的意图那自然更好,他能主动现身,也省得让两人劳碌。

    可是此人就是不声不响,两人便又在周围点起了十多个火堆,只可惜夜风不大,并不能将烟雾吹得到处都是。

    但朱雀很快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办法,他因为和丐帮帮主汪九成在一起时间长了,多多少少也看到过汪九成的狂风骤雨掌,耳濡目染下,也能使上两招,他对慕容寒山道:“我最近学了几招三脚猫的掌法,晚上闲来没事,我使出来让你瞧瞧如何?”

    慕容寒山不知道朱雀的意思,但当然顺着他的话道:“求之不得。”

    朱雀先虚空劈了几掌后,忽然跃到其中一堆火堆旁,一招风雨兼程,双掌齐出,掌力击向火堆,火堆中燃烧着的炭火四下纷飞,火星飞溅到一大片的草丛中。

    慕容寒山喝彩道:“好掌法,这哪里是三脚猫的功夫,这是足以降龙伏虎的掌法!”他自然是明白了朱雀的意思,将火堆里的柴火击散,使得柴火落得到处都是,偿若此人身上落上了火星,自然会将之扑灭,那就会暴露行藏。

    朱雀道:“你再看看这招。”

    说着,他又来到一个火堆旁,使出一招雨打风吹,虽然不是汪九成嫡传,但依样画葫芦下,掌风依然猛恶,双掌将一个大火堆击得粉碎,火星四溅,如同在周围的草原上下了一场火雨,加入此人身上着了火,还能无动于衷,那朱雀才真的佩服他。

    慕容寒山再喝彩一声后,他说道:“看你兴致这么高,我也配你耍两剑凑凑兴如何?”

    说着,慕容寒山也来到一个火堆旁,他抽出小楼剑,刺向火堆,将这堆柴火挑起,向四周撒开,一些大一点没有烧透的柴火飞扬起来之后,慕容寒山又使出精妙剑法,将柴火劈开再挑出去,这么一来,火堆更是分散成无数星火洒向周围。

    让两人感到奇怪的是,两人将十多个大火堆全都击散,方圆一二里地内都布满了火星,可是直到火星燃尽熄灭,却依然没有发觉到异常的动静。

    如此一来,就连朱雀也感到束手无策,朱雀道:“看来那人已经走了,咱们回去吧。”

    慕容寒山也佩服此人的耐性和坚忍,因为他看得出,火星散落得很密,偿若此人潜伏在草丛中,身上不可能不落上火星,偏偏此人能悄悄地将火星按灭,却不肯现身,他可以肯定此人的手必会被烧伤,但相比起若是起身就被宰的结果又算不得什么了。

    两人总不能在这和他干耗着,说不定此人借着夜色已经走远了,那么两人岂非要傻等一宿?更何况到了明日他也不肯现身,两人难道还要继续等下去?

    思前想后,两人还是回到了马车旁。

    这一夜过得既短促又漫长,听起来似乎很矛盾,但两人都有说不出的苦衷,漫长是指两人都睡得不怎么踏实,一直在防备此人再次出现,可是此人始终没来,因此令两人觉得漫长,短促是指两人终究睡着了,却没有休息好,因此又觉得短促。

    天亮后,阳光照亮整个大地,朱雀整理马车里的东西,看到一张弓,想起这是班阑珊带来的,虽然并没怎么用在打猎上,只在杀查巴海等马贼时建了功,此刻拿着,想起马贼已经被自己和慕容寒山杀得溃散,心中又是骄傲又是感怀,他道:“我去猎些牲畜来做早餐,你留下生火如何?”

    慕容寒山答应了,看着朱雀拿着弓箭离去,他捡拾了一些柴火,生了个火堆,接着他将最后一枚解药服下,然后在火推旁盘腿坐下,运功吸纳药力,很快,他感到内力完全恢复过来,一声轻啸过后,人拔地而起,感到全身说不出的舒泰,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对雪隐门的恨意也消失了。

    这时朱雀也背着一头黄羊过来,看到慕容寒山的神色,问道:“看来剑神内力尽复了,否则怎会一副捡到宝的神态?”

    慕容寒山感慨道:“内力刚刚消失的时候,我曾想过,如果内力再也恢复不了,此后我该怎么办,说不定我会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否则别人若是知道我的名头,又得知了我内力没有了,说不定会来捡个现成便宜。”

    朱雀点了点头,他将黄羊从肩头卸下,一边抽剑割掉黄羊的两条后腿,一边说道:“你名声这么响,无论谁能宰了你,都会夺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没人去管你内力消失与否。”

    慕容寒山道:“不错,任谁宰了慕容寒山都会名声大振,不过就算我内力全失,想要杀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朱雀将黄羊后腿剥了皮,让后用剑串起来,放在火堆上烤着,他说道:“他们想杀你,却未必敢抢先动手。”

    慕容寒山道:“名之害人,我和许多人都无冤无仇,可是为了名利,他们却不会顾及这些,对了,我想说的是他们杀我不是件容易的事,倒不是说他们不敢先动手,而是我内力没了,却不是剑法没了,我会勤练外功,不是一流高手,我也都不放在眼里,而一流高手却又自重身份,就算知道我内力全失,未必会趁人之危。”

    朱雀转动剑柄,让黄羊腿在火上仔细烤着,若是不一直转动,就会容易一面烤焦一面却还没熟,他说道:“说不定你苦练外功后,练得刀枪不入,不过你也不再是剑神了,说不定会有个别的外号,少林铜人不也满威风的么?”

    慕容寒山啼笑皆非,他不再跟朱雀瞎扯,转过话题道:“昨晚那人点燃的木头很古怪,竟能生出这么浓的紫雾,之前我倒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

    朱雀沉思了一会道:“这种木头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这种木头定然很珍贵,和人动手过招时若能用上,肯定能够大占便宜,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我到底是在何处听闻过的呢?”

    慕容寒山看着他烤的黄羊腿被炙得油都出来,滴出来的油落到木头上发出吱吱声响,他肯定地说道:“这个木头定非中原之物,若是西域的什么特产,说不定你是从北斗先生口中听到的。”

    朱雀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如果是师父跟我说的,我定然不会忘,他也会将此物的来龙去脉告诉我,我定然是从谁口中偶然得知……”

    羊腿烤熟后,慕容寒山又从班阑珊留下的包袱中找到了盐巴和佐料,两人用剑将腿肉分开,沾着盐巴撒上佐料,饱餐了一顿,朱雀为了方便此后的饭食,不像每次吃饭前都去打猎,他将黄羊身上的肉搁下来包好,两人继续赶路。

    朱雀坐在马车前,脑中似乎灵光一闪,他道:“我想起来了是听谁说起此事,是汪帮主和刘苏儿。”

    慕容寒山疑惑地问道:“哦?他们两人怎会知道这些?”

    朱雀道:“他们遇到过这种紫色的烟雾,是东瀛人使用的,据说是什么忍功之一,怪不得昨晚咱们用火烧也没有将他逼出来。”

    慕容寒山问道:“怎么?”

    朱雀道:“据说练过忍功的忍者最擅长的就是忍术,他们不但能够待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几天,忍受饥渴和蚊虫的叮咬,就算受了伤他们也能忍住不动,有的还擅长在水底憋气,这紫雾就是他们的法门之一。”

    慕容寒山道:“原来是扶桑的刺客,他们地处东南海外的岛上,为何万里迢迢地来到西域?更为何对付我?”

    朱雀道:“忍者算是东瀛的刺客,说不定和雪隐门之间有着什么勾结,雪隐门不敢再对你动手,便花重金请来忍者对付你也说不定。”

    慕容寒山冷笑道:“一个以刺杀为业的门派竟然要花钱请别的刺客出手,也真是可怜。”

    朱雀道:“你定然将他们吓怕了,雪隐门听说以前极少有刺杀失手的情况,如今被你一个人灭了他们近乎一半的人,他们无可奈何下找来东瀛的人,也是人之常情。”

    慕容寒山骑在马上,看着远方延绵无尽的草地,心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不管是雪隐门还是东瀛的忍者,又怎会被他慕容寒山放在心上?他唯一担心的,只是尹琳娜的消息,若她真被雪隐门抢先找到,以之威胁自己,自己又该怎么对付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寻找金奁峰

    伏缨一个人辞别朱雀和慕容寒山后,快马向东赶去。

    单勤王的那支千人队是否因为粮草已尽而赶回去或者陷入更糟的情况,还不得而知,他恨不能胯下的马儿生出双翼,一步就飞到羊驼山金奁峰,找到雪隐门的藏宝地,然后交接了差事。

    雪隐门若不以刺杀为业,转而经商,说不定更有可为,他们发明的血印让他们获得了大量的财富,可算是眼光独到,算到了有钱人最担心的性命安危,算得上凭空制造出奇货可居之物。

    只是在准噶尔部没有偷到大汗的血印,算是一件憾事,不过若能找到雪隐门的藏宝处,也算能够弥补自己的一些遗憾。

    伏缨常以侠盗自居,他这么多年来所偷盗的珍玩宝物或者金票银票,除了一些他十分喜欢的,大部分都折了现,换成现钱后,他按照二八开,给自己留下两成,八成都给捐了出去,平白送给那些贫苦百姓,也正因为如此,那些丢失了财物的人没有对他竭力追索,很多武林世家丢了东西,不用去查也能猜到几分,多半是被伏缨偷了去,若是这些人联手非要跟他过不去,恐怕他伏缨在江湖上也将步步荆棘,走不长远。

    可是这些世家却居之坦然,有的人见到他偶然提起,也不过哈哈一笑变过去了,伏缨当然也领他们的情,这些人也知道红缨公子不会在一家做两次案,因此有的人家都希望伏缨赶紧来偷一次,那么以后也就安全踏实了。

    伏缨劫富济贫用去了八成偷盗的财物,自己只留下两成,长年累月所积,也是一笔巨富了,有了这笔巨大的资产,伏缨早就够花几辈子的了,可是他却将自己积累的大部分财物,在这次天灾之下,又捐出去了八成给灾民。

    和其他盗贼被迫偷盗不同,别人偷盗不是被生活所迫,就是赌红了眼,或者别的理由,伏缨偷盗乃是天生喜好,他喜欢偷盗过程中那种寻幽探秘的过程,喜欢像破解谜团一样突破大户人家的重重阻隔,找出他们精心藏匿的宝物,这个过程既惊险又刺激,让伏缨艺成以来始终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最近一段时间来到中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手,也没有值得他动手的目标,他的手都开始发痒了。

    回到中原一定要好好过过瘾,他这么想着,就像酒徒犯了酒瘾时那样,想起以前做过的案子,忍不住心痒难搔。

    而此次找到藏宝地,也算是从某一方面纾解几分。

    快马在草原上疾驰,两旁的风景急速地倒退,若非是睡觉吃饭便溺等这种必须之事,他都不愿停下来。

    他被一股热情驱使着,他能坚持下来,胯下的马儿却吃不了他这么拼命的赶路,马儿被累得跑不快了,伏缨便到途径的部落中,将马卖了,再加钱换上一匹好马。

    就这样换马不换人,伏缨很快来到了中土和西域交接处,他并没有先去羊驼山,而是先赶去距离准噶尔部落不远处的树林中,那里是单勤王派来随他搬运宝藏的一千名士兵。

    千夫长名叫吕如意,是单勤王最为信任的人之一,否则也不会派他出来担任这个运宝藏的艰巨任务,如今朝廷大军步步紧逼,单勤王只能苦苦坚守,偿若再没有钱财或者粮草的支援,单勤王的义军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吕如意带着单勤王的期望,带着一千名士兵随伏缨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西域之地,伏缨自告奋勇,一个人深入西域腹地,去打听藏宝之地的所在。

    伏缨临走时言之凿凿,要不了多久就能打听到藏宝处,回来带领大伙前去搬运。

    可是伏缨这一走,却了无音讯。

    粮草很快吃光了,手下建议吕如意先回去,否则这些人吃饭生存都成问题,还谈什么任务?

    吕如意却对伏缨十分信任,他说道:“首领将希望都寄托在咱们身上,他还在陕北对抗朝廷军,咱们回去怎么跟他交代?没有吃的,咱们就去找吃的,总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归!”

    他说的非常坚定,手下只得照做,为了寻找吃的,吕如意将一千人分成十个百人队,有的去捕猎,有的去打渔,有的去摘野果,挖干粮,甚至不惜扮成马贼,去抢掠附近小一点的部落的牛羊马匹,就这样苦苦支撑。

    吕如意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还带着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其实心中他比谁都更为焦急,加入伏缨出了什么意外,他唯有以死来报答单勤王的知遇之恩了。

    时间一晃过去了十多天,对吕如意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他们这支军队并没有饿着肚子,他们通过各种手段找来吃的,比起遭受旱灾的中土,草原和树林就像一个能够提供各种食物的宝藏,只要用心发掘,就能找到各种果腹的食物。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要等上多久。

    这一日,吕如意正指挥手下将猎来的兽骨再用水煮一煮,兽骨劈开后,里面还有骨髓,熬成汤,大家吃了也能抵御一些饥寒,食物虽然还有,但吕如意却要精打细算,不能浪费。

    就在大伙准备的时候,负责放哨的人过来报告,有一匹快马正向他们这里疾驰而来,他们虽然人多,但毕竟是在西域瓦剌人的地盘上,若是地方的探子前来打探,说不定跟着就会有西域大军前来围剿他们,因此他们也时时保持警惕。

    吕如意亲自赶来查看,他眼光犀利,很快看清马上之人正是他朝夕想念的伏缨!

    就在看清来人是伏缨的那一刻,吕如意甚至想大哭一场以舒胸。

    伏缨下了马,见到这支千人队还在,连忙冲过来,对吕如意表示歉意。

    吕如意连忙表示没事,大伙在这里过得还不错,他心中激动,没心情说别的,首先问的就是宝藏之事。

    伏缨道:“幸不辱命,经过千里奔袭,在下终于打探出了宝藏的所在,不过现在还不能让大家全都赶去,因为宝藏那边有多少人守卫还不清楚,但是留在那里的,绝对个个都是雪隐门的高手。”

    吕如意听闻悲喜交织,他问道:“伏大侠的意思是?”

    伏缨道:“你找十位身手不错的人跟我过去,等到我料理了看守之人,立刻让人回来禀告,到时候你们再过去搬运财物。”

    吕如意道:“好,就依伏大侠所言。”

    他找了十位身手最为敏捷的士兵,并给他们带上了足够吃上几日的干粮,伏缨留下吃了顿饭,就决定立刻前去,不再耽搁。

    吕如意也不挽留,目送伏缨带人离去,他们已经等得够久了,还不知道首领单勤王现在的情况,他们当然是越快越好。

    伏缨带着十名士兵很快来到羊驼山下,等他们看到起伏延绵的羊驼山,就连伏缨都傻了眼。

    羊驼山果然山如其名,起起伏伏的山头连在一起,远处看去,果然像驼峰般,只不过这些驼峰也太多了些,一眼都望不到头。

    伏缨找来在附近放牧的牧民,问起羊驼山金奁峰的所在,这些牧民却表示从没有听说过什么金奁峰。

    这金奁峰乃是托雅自己给起的名字,这些牧民又怎会知道呢?伏缨忍不住暗暗叫苦,若是不知道金奁峰的所在,这一座山峰一座山峰地找过去,不知道要找到何时。

    看着这十名不知所措盯着自己的士兵,伏缨又是焦急又是束手无策,他说道:“这样吧,咱们分头去打听金奁峰在何处,多问些人,总能问的出来。”

    这十名士兵却一动不动。

    伏缨问道:“怎么?”

    其中一人道:“我们不会说西域话,如何打听?”

    伏缨一听这话,感到头都大了,若是十个人一起去找,总还是能够节省些时间,而他们聚集在一起,则效率会抵上很多。

    没有办法,伏缨道:“咱们看来只能逢人便问了,唉,我也想不到会是这种情况,若是两天都打听不到,你们便派两人回去跟你们千夫长说一声,让他耐心等候。”

    此后两日,他们问遍了所能遇到的牧民,甚至伏缨还回到了准噶尔部落中去打听,但是他们全都没有听说过金奁峰这个名字,伏缨也隐隐猜到这金奁峰可能是雪隐门自己给山峰起的名字,就像是一个外号,不知道的人光靠猜,肯定是猜不到的。

    伏缨无奈,只能回到羊驼山下,打发两人回去告诉单勤王耐心等候。

    剩下八名士兵随着伏缨在山下又找了两日都没有结果,这天几人坐在一起吃饭,商量了半日都没有结果,正在为难时,从西边赶来两名骑马之人,走到近前,伏缨才看清是朱雀和慕容寒山,两人还是赶了过来,只不过朱雀的马车却不见了。

    朱雀笑道:“好小子,我以为你已经找到宝藏,正卖力搬运,想不到却在这里躲懒。”

    伏缨正没好气,听到朱雀的话,忍不住回怼:“你奶奶的,你是爬着来的么?怎么走得这么慢?”他不敢说慕容寒山的不是,因此指责朱雀时用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朱雀道:“你看看我们狼狈的样子就能想到,我们在路上遇到些麻烦,解决了麻烦后才拼命赶来的,我们今日饭都没来得及吃,就为了找你们,你这小子倒好,一见面就开骂,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伏缨这才看到,朱雀衣服破烂,似乎受到了火烧,而慕容寒山虽然衣服完整,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身衣服上也是黑一块灰一块的,倒像是受到了火烤,他愕然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两人倒像是被火烧火烤过。”

    朱雀和慕容寒山两人下了马,看着他们吃剩的东西也不嫌弃,两人各自拿起一块肉吃着,朱雀一边吃一边说道:“说来话长,我们遇到了东瀛刺客,费了些功夫才将他们料理了,先不提我们的事,你们怎么在这儿?那金奁峰就在这?”

    伏缨满心好奇,想问问东瀛刺客的事,但他听朱雀问起,垂头丧气地回答:“你定然想不到,我们竟然找不到金奁峰的所在……”

    朱雀吃了一大块肉,听到他这话,差点被噎住,连喝了两口酒才咽下去,他问道:“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去打听过。”

    伏缨白了他一眼:“当然打听了,奶奶的,我就连准噶尔部的侍卫都问遍了,甚至花钱悬赏,可是始终没有一个人知道金奁峰的位置,他们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这座山峰。”

    朱雀讶然:“怎么会这样?”

第一百二十七章 湖中杀机

    伏缨道:“他奶奶的,我问过了所有人,得出的结论就是,根本没有这个山峰,你让我怎么去找?”

    慕容寒山却不这么认为,他揶揄道:“既然有这么个地方,自然能够找得到,是否你太笨了?”

    伏缨一直畏惧慕容寒山,但听到此话还是暴跳如雷地说道:“你不笨?那你来找找看,若是你找得到,我……我……”他连说两个我字,都没有说出一个结果来,毕竟在他内心中,他也不敢十分肯定慕容寒山就找不到,因此若罚誓太重,万一真被他找到,自己不免自己害了自己,若是罚誓太轻,又怕慕容寒山瞧不起他,所以他一时也说不出万一慕容寒山找到了他又能怎的。

    慕容寒山望着延绵不绝,似乎没有尽头的羊驼山,淡淡地说道:“金奁峰就在其中,假如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地方,那么最少有两个办法来寻找此峰在何处。”

    伏缨瞠目结舌,心中佩服剑神不愧是剑神,连问自己如何去找的都没问,就能想出两个办法,但他嘴上依旧不服气地问道:“两个办法?怕不是吹牛皮吧。”

    慕容寒山道:“这两个办法你也能想得到,只可惜你没用心去想罢了,其中之一就是,既然这个地方只有雪隐门的人才知道,那么就找个雪隐门的人一问不久知道了?”

    伏缨一拍脑袋,暗骂自己愚蠢,这么简单的事,自己怎的没有想到?他嘴硬道:“未必每个雪隐门的人都知道。”

    朱雀则在一旁帮腔道:“这个办法太简单了,某些人想不到,可能是因为比起找一座未知的山峰,找雪隐门的人恐怕更为困难吧。”

    伏缨捉摸不透朱雀是在帮他说话,还是在落井下石,嘲讽他,因此他带着复杂的神色看了朱雀一眼,不知如何接话。

    朱雀问慕容寒山:“那第二个办法呢?”

    慕容寒山道:“比起第一个办法来,第二个办法则更简单了,唉,简单到我都觉得说出来简直在羞辱这位骄傲的红缨公子。”

    伏缨老脸通红,忍不住问道:“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罢,我承认我笨还不行么?”

    慕容寒山微微一笑道:“金奁峰,为何要叫金奁峰呢?”

    伏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的知道金奁峰为何叫金奁峰?”

    慕容寒山道:“我所知道的几座山峰,都有其来由,比如说仙猿峰,玉女峰,五指峰,四季峰,石猴峰,老妪峰……”

    还没等他说完,伏缨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喃喃地说道:“我看来不是有点笨,而是非常笨了,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金奁峰之所以叫做金奁峰,自然要从金奁两字找起。”

    朱雀道:“金莲峰……嗯,看来只要找一座形似莲花的山峰就行了。”

    慕容寒山摇了摇头:“金奁峰之金奁看来并非莲花之莲,而是妆奁之奁,这样才能表示里面有东西,有宝藏,若是莲花之莲,便有些词不达意了。”

    朱雀醒悟道:“不错,再加上雪隐门的门主是个女人,金奁之奁必定是妆奁之奁,而奁是箱子之意,看来这座山峰颇为方正,若是为圆形或者馒头形状,就未免有些不相称了。”

    伏缨道:“如果是方方正正的山峰倒也少见,这座山脉被称作羊驼山,你们看,这起起伏伏的山头大多是包子形状,哪里有什么……咦,还真有一座,哦不两座比较平的山峰,啊,那边还有一座山头比较平……”

    慕容寒山打断他的话:“你不用瞎猜了,咱们找个年长的牧民去问问,金奁峰除了方正之外,这个金子到底意所何指,说不定另有解释。”

    远处还真有一位年老的羊倌,朱雀道:“我去问问。”

    言罢,他上马而去,很快来到老羊倌身旁询问起来。

    伏缨心服口服,不再和慕容寒山争辩,等朱雀回来,也是差不多的表情,他说道:“老牧民从小生活在羊驼山这一带,他虽然没有听说过金奁峰,但是他说,每天早晨朝阳出来后,会有几座山头反射着阳光,看起来山峰金光闪闪的,那金奁峰说不定便是其中一座山峰,我想,到时候再结合方正的山头,恐怕金奁峰的所在也就不难找了。”

    伏缨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别白费力气了,等到明早再看看吧。”

    为了表示对慕容寒山的尊重,伏缨指挥这八名士兵去捕猎,朱雀喊住了他们:“不用这么麻烦,这旁边既然有人放羊,咱们去买两只羊过来就行了。”说着朱雀掏出一根金条,让几名士兵去买羊。

    伏缨傲气尽失,他便想从其他地方找回些面子,他问朱雀道:“快跟我说说,你们路上怎会遇到什么东瀛刺客?”

    闲来无事,朱雀便告诉了他两人的经过。

    且说那天晚上遇到东瀛忍者放出紫雾,企图袭击慕容寒而无果后,两人早晨猎了一只黄羊吃了,然后继续上路。

    第二日两人来到一片湖边,晌午的时候两人下来在湖边打尖,准备吃了饭再走,朱雀和慕容寒山闲谈,谈起他从刘苏儿和汪九成那里听到关于东瀛忍者的事,慕容寒山对于忍者武功,轻功,淬毒暗器什么的都不感兴趣,反而对于忍者一生刻苦修炼的过程追问不休。

    朱雀道:“忍者修炼的过程中,什么都不做,就像在磨一把锋利的刀,他们的一生也算是一种悲哀,咱们中原人将忍认为是克己复礼或者克己慎行,而他们则将忍看成一种修炼,为了使身体更轻盈,他们吃的饭都要经过精确的算计,为了训练他们对疼痛的忍耐,他们进行各种残忍的自残,以图让自己对疼痛感到麻木,久而久之,他们变成了一件杀人的傀儡,变成一个没有情感的活死人。”

    慕容寒山叹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就像马儿被训练为拉车工具,驴子被训练为拉磨的工具,泯灭了本性,他们活着又为了什么?”

    朱雀道:“当忍者最重要的是训练的过程,而不是天分,很多人当忍者都是因为家境,他们看上了成为忍者后出任务的酬金很高,为了改变自己家里的生活,他们也是不得不如此,很多人没有通过训练,年幼时就夭折了,据说每十个想要成为忍者的人,一旦走上这条路,最终却只能有一个成为真正的忍者,其他的不是死了就是残废了。”

    慕容寒山道:“十个人中有一个成材,也不少了。”

    朱雀道:“这只是开始,等到他们第一次出手后,差不多会有三成的人任务失败,当场被格杀,还有四成的人不愿继续下去,拿了一次任务的酬金就此退出,但一旦成为忍者,就不能退出,这些人往往都被其他人暗中杀害,以防他们泄露是谁指使他们杀人的,就这么杀来杀去,最后能活下来的忍者,百中不过一二人罢了。”

    慕容寒山默然,以人推己,忍者固然不足取,可是他身为剑客,历练的过程又和他们何其相似?这江湖上又有多少人在练剑?真正能从练剑中脱颖而出的又有几人?说自己是另一种披着练剑外衣的忍者也不为过,为了剑法出人头地,江湖上常常会发生拼斗,美其名曰公平比试,死在比试当中的人又岂会少了?那些死在比试中的冤魂,难道不是为了成长为真正剑客下所付出的代价?

    自己既然瞧不起忍者不人道的修炼过程,难道自己孤独练剑就比他们名正言顺么?

    朱雀看着慕容寒山脸色苍白,略一思索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连忙劝慰他:“你别瞎想了,他们成为忍者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人和钱,如同雪隐门的刺客,你我修炼武功剑法的目的不同,除了想出人头地外,还能从武功中领悟做人的道理,还能修身养性,咱们武林中人和他们截然不同。”

    慕容寒山闻言如同受到当头棒喝,倏然而醒,他道:“你说的不错,忍者一开始的目的就已经偏离了人性,咱们和他们自然不同,对了,你刚才说他们除了轻功暗器和剑法外,还有什么本事?”

    朱雀道:“他们最精于隐藏,往往会在被刺杀之人想不到的地方忽然出现。”

    慕容寒山四处观察,这附近并没有树林山丘一类可以藏身之处,一眼看去,十多里范围内地势平坦,草势也不高,可说一切尽收眼底,若真有东瀛刺客忍者在附近埋伏,定然瞒不了自己。

    朱雀道:“就算在此刻,也不能大意,刘苏儿跟我说过,有的忍者竟会躲在树洞里,然后用和树干颜色差不多的布遮挡住树洞口,让人一眼看去根本发觉不了。”

    慕容寒山道:“这里并没有树,更没有带树洞的树。”

    朱雀道:“刘苏儿说除了树洞里,他们还会躲藏在水中,用一根中空的芦苇供自己呼吸……”

    慕容寒山慢慢地看向湖边,这片湖水周围生长着不少芦苇,初夏之际,芦苇茂盛,实在看不出哪一根芦苇是忍者躲藏所用,他道:“别这么疑神疑鬼,他们躲在水中,有能有什么作为了?”

    话是这么说,慕容寒山还是警惕起来,因为水,正是可以阻隔杀气的事物之一。

    两人装作没事人一般,淡定地吃完了饭,慕容寒山故意来到湖边查看,风轻云淡,湖水清澈,几尾游鱼在他身旁的湖水中游过,除了芦苇丛那边看不清,其他地方一览无余,并没有藏着什么人,湖面倒映着天空,四周静谧安宁。

第一百二十八章 金光闪现

    慕容寒山忍不住有些自嘲,自己被朱雀所说的忍者的神秘所吸引,所以注意力也都被他吸引,其实就算是忍者,也不过是个人,他慕容寒山何曾怕过人?

    他笑了笑,转身就要走回来,也就在此刻,异变突起,他身后芦苇丛中的水面忽然腾空而起,四道水花中有四名穿着黑衣的人从湖中突然出现,四道暗器向慕容寒山射来!

    朱雀喝道:“小心!”

    慕容寒山眼角瞥过四人,正要拔剑将四件暗器磕飞,可是就在他要出手时,猛然感到有些不对劲,这四枚暗器并非普通暗器,而是黑漆漆的,倒像是霹雳堂的霹雳雷火丹,慕容寒山不敢大意,连忙向一旁急速闪避,四枚黑丸从他身旁掠过!

    “轰!”一声巨响,暗器在他身后炸开,这四枚黑丸不知何物所制,似乎竟比霹雳雷火丹的威力还要猛恶!

    四枚暗器无功,四名从湖水中跃出的忍者落地前又从怀中掏出黑丸向慕容寒山落脚之处射来。

    慕容寒山急速下坠,脚尖在地上一点,继续向后飞掠,堪堪避过这四枚黑丸,人落在马车附近!

    让慕容寒山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将要踏足之处,忽然有一把锋利的寒芒从地底射出!

    竟然有人藏在地下,这是慕容寒山万万没有想到的,甚至此人还藏在马车附近,更是让人难以相信,此时的慕容寒山已经是身在空中,再难借力,但慕容寒山毕竟还是慕容寒山,他临危不乱,一剑劈在这把寒芒上,而此刻又是四枚黑丸向他激射过来,慕容寒山借着这一劈之力向一旁闪开,只听“轰”地一声巨响,他们的马车被炸个粉碎。

    马车车厢被轰得粉碎,马儿却只是受了些轻伤,吓得马儿一边狂嘶乱叫,一边向草原上跑去,另一匹马儿也受了惊,没有目的地冲脱而去,满地都是马车车厢的碎片,车轱辘断为两截,慕容寒山一身硫磺熏黑的印记,场面一时混乱到了极点。

    就在慕容寒山狼狈地应付着忍者的同时,朱雀那边也和两人动上了手,忍者大都是单独行动,很少有联手作战的,但这两名忍者却有一套诡异的联手杀人之法,两人手中拉着一根透明的丝线,在朱雀身旁缠绕,这丝线不知何物所制,不但透明,而且坚韧异常,朱雀察觉到丝线也是偶然,正好一段丝线反射了阳光,让朱雀看清,否则说不定他人就会被丝线缠住,两名忍者在朱雀周围绕来绕去,然后各自向后飞退,企图用丝线将朱雀勒成几段!

    朱雀耳听四周不断发出震天响,一时也无暇去助慕容寒山退敌,在两名忍者收紧丝线时,朱雀使出腾云功中的一个钻云雀式,人如冲天而起的烟花,从丝线的环绕中逃脱,两名忍者自顾自地收紧丝线,并不知道朱雀已经逃出牢笼,因此丝线收了个空,但朱雀的鞋尖还是被丝线勒住一点,被勒住的鞋尖像被刀割一般整齐地脱离他的鞋子。

    落到地上的朱雀忍不住生出一身冷汗,自己若是反应慢一点,恐怕他的人已经被丝线勒开。

    然而这还不算完,在他惊魂未定时,两枚黑色暗器向他投来,朱雀闪身避开其中一枚暗器,然后提起陵光剑劈开了另一枚暗器,当他的剑将暗器劈开而不是挑飞时,他就知道不妙,立刻竭尽全力向一旁闪躲,这是他在危急关头的全力一闪,达到了他腾云功的极限,尽管如此,那枚黑丸炸开时,还是将他掀开一丈有余!

    慕容寒山不知朱雀生死,他一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人提着小楼剑向其中一名黑衣忍者冲了过去。

    朱雀被爆炸时的气浪冲到一旁,好不容易才踉踉跄跄地稳住身子,他上下打探了一下自己,除了衣服被炸破外,天幸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只不过耳中嗡嗡作响,一时听不到别的声音,他这才明白这暗器碰不得,刚才的爆炸声都是由这貌不起眼,类似霹雳雷火丹的暗器所发出来的。

    趁着他神智略有些慌乱时,三名忍者呈品字形向他围了过来,其中就有那两名拉着丝线的忍者,刚才朱雀能从他们必杀的一击“丝萝裂”中逃脱,已经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所以他们这次准备让其中一人纠缠住他,另外两人继续用丝萝裂将他缠住。

    朱雀平复了一下呼吸,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三名忍者全都穿着一身黑衣,就连脸上也用黑色面罩罩住了眼睛一下的位置,三人身形都差不多,让人很难分辨出谁是谁来,朱雀一振手中的陵光剑,心道,这些人发动偷袭还能让人一时措手不及,此刻自己已经镇定下来,这些人还能有什么作为?

    陵光剑带着一股怒气,向其中一人刺去!

    另一边的慕容寒山用从北斗先生哪里领悟而来的顺着内息出手的诀窍,轻轻巧巧地宰了一名忍者,然后直面剩下的四名忍者,这时他也看清了,此次对付他们二人的东瀛刺客共有八人,五人对付他,三人对付朱雀,如今被自己宰了一人,还剩四人。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如此,这片草地下,那片湖水中,是否还藏着忍者,自己一时也看不出。

    面前的四人,左右两端的两人手中拿着双手刀,高高举起,准备随时向自己劈下,中间的两人则一言不发,手放在怀中,不知打算掏出什么来,慕容寒山和他们四人一时成了僵持之局。

    蓦地,中间两名黑衣忍者各自从怀中掏出四枚菱形飞镖向慕容寒山射来,两旁的两名持刀忍者也同时发难,举刀向慕容寒山冲来!

    慕容寒山大喝一声,人不退反进,冒着被八枚飞镖射中的危险向四人冲去!

    小楼剑劈开两枚飞镖的同时,慕容寒山借助这一劈之力,人旋转着来到四名黑衣人的头顶!

    那边朱雀的战事已经结束,一名忍者被另外两人用丝萝裂勒成两截,另外两人则被朱雀的陵光剑穿透胸口杀死,原来那两名准备用丝线将朱雀勒住的忍者,却被朱雀将第三名忍者桃李代僵,被他们误杀而死,趁着两人还沉浸在杀死同伴的震惊中,朱雀轻巧地将两人宰了,如同他所预料的,这些忍者暗杀本事还算可以,想要和他这种高手正面相对,武功就差得远了。

    这边慕容寒山来到四名忍者的头顶上方,四名忍者同时向空中的慕容寒山出手。

    小楼剑化作一道飞虹,在四人头脸上一闪而过,等到慕容寒山落到四人身后,还剑入鞘时,这四人才以带着不能置信的眼神,看着眉心向下流淌的鲜血,然后倒地身亡。

    慕容寒山问朱雀:“你没事吧?”

    朱雀道:“没事,想不到这些忍者如此会躲藏,真是耳闻不如目见,听说是一回事,遇到他们又是另一回事。”

    慕容寒山仔细查看周围的动静,以防还有忍者躲藏,朱雀更是一怒之下,将湖边的芦苇都给烧了,确保湖中再也没有躲藏的东瀛刺客。

    而慕容寒山则单膝跪下,用手暗在地面上,内力透过手心,向四周延伸,他要查探地下还有没有忍者,除了刚才那个藏在地洞中的忍者外,就只有几只田鼠,这种查探极耗内力,慕容寒山查探了一番,确认再没有忍者后,这才站起身来。

    朱雀和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为刚才之险感到吃惊,同时也为对方身上的狼狈感到好笑。

    慕容寒山道:“你这身衣服,不用化妆就能到丐帮中当一名弟子。”

    慕容寒山极少开玩笑,这次死里逃生后,他也需要说两句轻松的话来纾解一下,朱雀当仁不让地说道:“我虽然狼狈,可你也好不到哪去,大名鼎鼎的剑神,被人炸得像个烤玉米,难道就威风了?”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略作收拾后,两人才起身上路,马儿和马车都受惊逃走,两人没了坐骑,只能徒步前行,知道遇到了一个小部落,两人买了马,才摆脱了靠脚行走的过程。

    伏缨听到朱雀诉说东瀛刺客忍者刺杀他们的凶险,也跟着感慨:“这几人万里迢迢地从家中赶到这里来送命,嘿,真是可怜亦复可悲。”

    朱雀倒不这么认为:“若是他们侥幸得手了,恐怕就不是这个结果了,所谓富贵险中求,江湖上干着刀头舔血生涯的绿林好汉,所作所为不都差不多么?只不过谁都预料不到自己的结局罢了。”

    伏缨点了点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乃千古不变之至理。”

    八名士兵从羊倌手中提来两只羊,一只小羊一只老羊,一名士兵得意洋洋地说道:“那老头真不会做买卖,指手画脚地表示没头羊的价钱都一样,这小羊也还罢了,这只羊这么大,也和小羊一样的价钱,你说他傻不傻?”

    伏缨白了这士兵一眼:“我看人家不傻,傻的是你,老羊的肉煮上一天也未必煮得烂,难吃难啃,也不知到底是谁傻,赶紧回去再给我换一只小的来。”

    朱雀哈哈大笑:“红缨公子吃过这方面的亏,这叫做吃一堑长一智,去吧,换一只小羊,否则老羊吃不了也是白白浪费了。”

    几名士兵将信将疑,赶着羊回去换去了。

    这边几名士兵正准备宰羊剥羊,伏缨忽然指着羊驼山中一道山峰道:“你们看!”

    原来此时已到了夕阳西下十分,夕阳照耀在延绵不绝的山岭中,其中一道山峰反射着金色的光芒,偏偏那座山峰方方正正,犹如埋藏在群山中的一块巨大的金砖。

    朱雀脱口而出:“金奁峰!”

    随着夕阳变幻,那道金光一闪之后便没有了,若非伏缨心心念念地想着此事,说不定就会错过这一瞬间,他喃喃地说道:“原来不是朝阳而是夕阳。”

第一百二十九章 群马惊梦

    尽管伏缨心痒难搔,恨不能现在就冲过去看看,但朱雀还是坚持吃饱了肚子,休息一晚,明早再去打探。

    伏缨也知道晚上去山中打探有些鲁莽,只得作罢,他自嘲地说道:“此事说来也怪,你们来之前我们都没有看到过刚才的那种奇景,否则何用再去打听,任谁一见之下,都会猜到那是金奁峰。”

    朱雀道:“那情形虽然一闪而过,但绝非看不到,只不过你从没想过金奁峰的来由罢了,若没有剑神提示,你这一双尊贵的火眼金睛,又怎肯向这些光秃秃的山头瞧上一眼?”

    伏缨笑骂:“去你奶奶的,你也不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还有脸来说我。”

    或者是因为宝藏之地有了着落,大伙儿都十分兴奋,那些士兵也兴高采烈,很快架起了两个大火堆,将两只洗剥干净的羊架在火上烤着,不久,烤羊的香味就传了过来。

    吃过饭后,朱雀和伏缨两人在一旁说话,朱雀并不像伏缨这么乐观,他问道:“万一那道闪着金光的山峰不是金奁峰呢?”

    伏缨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朱雀笑笑不再说什么,他转过话题道:“找到了藏宝库,你也交接了担子,然后呢,你准备回家还是怎的?”

    伏缨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还想去准噶尔部试试,看看能不能将大汗血印偷出来,你知道,若是做不到此点,此后的日子我一定是整日心痒难搔,吃什么都没滋味,睡觉也不踏实,看孩子也静不下心……”

    朱雀连忙打断他的话:“行了行了,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只要你不死就行,那些解释的话,你到时候去跟唐轩儿说就行了。”

    伏缨愕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不死就行了?奶奶的,你是不是我兄弟?你不预祝我手到擒来,也别咒我啊?”

    朱雀好言相劝:“咱们掘了雪隐门的老底,别说血印,恐怕就连雪隐门说不定都会因为没有了钱财而风流云散,你偷与不偷,意义已经不大了,又何苦还要冒这个险?”

    伏缨表现得十分固执,他说道:“不,这只是我对自己的一个肯定,我要向自己证明,我是当之无愧的盗王之王!”

    朱雀道:“你多大年纪了?属驴的吧?怎么还像个年轻人这么冲动?大汗金帐周围戒备森严,重午节出了事后,偿若雪隐门的事再传到他耳朵里,他更是会小心翼翼看管好血印,那是他的另一条命,岂能容你轻易地偷走?你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吧!”

    伏缨默然,这倒不是他为朱雀的话所感,而是感到和他再谈下去也是驴唇不对马嘴,因此干脆不再和他继续就此事纠缠下去。

    晚上一行人栖息在草原上,慕容寒山一个人走得远远的,谁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当然,谁都问不了他。

    到了半夜,慕容寒山方回来,在众人身旁睡下。

    凌晨时分,几人被一阵隐隐的马蹄声惊醒,最先醒来的不是慕容寒山而是朱雀,不过他以为是附近部落里的牧民早起赶着马群牧马,所以也没怎么在意,他们围着的一堆篝火早已熄灭,草原上的露水打湿了他们的头脸,朱雀正准备继续睡下去,慕容寒山却反而醒来,他说道:“马蹄声好古怪!”

    朱雀跟着醒来问道:“有何古怪?”

    慕容寒山道:“这群人驱马的水平很高,大约有两百多人马,目的是羊驼山中。”

    伏缨在旁边一惊而醒,他问道:“你怎知马上有人?我听着好像是牧马的声音。”

    慕容寒山道:“不是牧马,因为这群马绝不是空马,更何况谁会将马赶到山里面去呢?”

    伏缨道:“山里?难道他们的目的是金奁峰?”说到这里,原本还睡眼惺忪的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朱雀想看看马群入山的方向,结果因为他们所在之处地势较低,只能听出马群的方向,却看不到马群,附近有一棵参天大树孤立在草原中,朱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树下,然后纵身上了一根离地面较低的树枝上,接着双足一点,又上升了丈许,如此这般,他很快来到了树梢处,向群马入山的方向仔细看去。

    伏缨虽然也是轻功高明之辈,但他见到朱雀上树时施展轻身功夫的流畅和轻巧,还是喝了一声彩,朱雀闪转腾挪或者比他尚且不如,但这种直上直下的轻功,腾云功则更为出色。

    此时太阳还没有升起,天空呈现着一片蔚蓝色,星光已经变得黯淡,但远处还是非常昏暗,看不甚明,朱雀仔细看了好久,天色渐亮,他从树上下来,来到众人身旁。

    伏缨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朱雀一脸疑惑:“的确有一直人马入了山,只不过,看方向却不是咱们昨日所见的金奁峰的方向。”

    伏缨放下心来:“那不就得了?说不定是进山打猎的牧民,别大惊小怪的。”

    朱雀摇了摇头:“这批人绝不是进山打猎的,我见过打猎的牧民,他们逐犬放鹰,人人口中吆喝,肩背长弓,队形散乱,但这些人非但没有带着鹰犬,而且也不像背着弓箭的模样,更重要的是他们队伍整齐,且没有什么喧哗,所以我断定这些人绝非打猎之人。”

    伏缨道:“如果他们是雪隐门的人……那他们为何没有去金奁峰呢?”

    朱雀道:“或者咱们昨日推测得不对,昨日金光闪闪的山头并非金奁峰,而他们现在去的地方才是金奁峰。”

    伏缨跳将起来,喊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冲过去跟着啊,若是这些人推测出咱们要抢他们的钱财,那么他们此次过来,多半是要将宝藏转移到别处。”

    慕容寒山道:“这是两百多人马,如果是雪隐门的人,那么他们定然是倾巢而出了,咱们……”

    伏缨对这几名士兵道:“快去请你们头儿吕如意带人过来!咱们要跟他们硬抢了!”

    这几名士兵答应了,就要离去,慕容寒山道:“慢着!”

    伏缨问道:“怎么?吕如意毕竟带着一支千人队,对付他们两百多人还算能以多敌少,就算损失一部分人,能够将宝藏抢走,也是功大于过!”

    慕容寒山摇了摇头:“若是在平原上冲锋,人数占优的情况下或者还有可为,可是进了山里,这些人都是精于杀人的高手,人多的优势便荡然无存,偿若单勤王的这支兵力损失殆尽,咱们最后就算夺得宝藏,又交给谁来搬运呢?”

    伏缨问道:“那你说怎的?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宝藏运走而无动于衷么?”

    慕容寒山道:“咱们几个人先去打探打探情况,让这几名小兄弟就在这里等候,到时候看咱们的信号行事,若是咱们找到好时机,就点燃松枝放出烟雾,看到烟雾再让他们过来,否则,就原地待着不动,且莫轻举妄动。”

    伏缨道:“你是说咱们三人去对付他们两三百人?你莫不是疯了?”

    慕容寒山道:“疯了也胜于让这支千人队去送死的好,咱们进了山,先确定藏宝之地在哪再说吧,到时候见机行事。”

    伏缨知道慕容寒山的脾气,他说过的话绝不会更改,只得叹了口气道:“那好吧,你千万别鲁莽出手,别到时候你一个人凭借天下无敌的武功逃走了,却扔下我和朱雀在那。”

    这八名士兵便分为两批待命,每批四人,两批人拉开些距离,这样就算其中一批人出了什么意外,另一批人也能及时赶回去汇报。

    三人放着马不骑,怕马蹄声惊动对方,然后展开绝顶轻功,在草原上如飞而去。

    当他们来到山下时,朝阳已经冉冉升起,那群人马已经进了山不见了踪影,此刻朝阳开始用和煦的光芒抚摸起大地上的生灵,伏缨一心想着尽早找到藏宝处,朱雀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来,看着朝阳的阳光洒在羊驼山上,他左右浏览着山头,忽然他身子一震,指着一处山头道:“你们看!”

    伏缨和慕容寒山也停下脚步,两人顺着他指去的方向,看到山谷后的一座山头泛滥着金光,却不是昨日晚霞照耀下的那座金光闪闪的山头,伏缨也是雄躯一震,问道:“这山顶的光芒好古怪,好像……好像镜子反射出来的光。”

    慕容寒山也有同感,因为山头的金光之所以说是泛滥,是因为金光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变幻的,好像金光在流动一般,十分壮观,朱雀想起昨日羊倌所言的朝阳之后能看到的金色山峰多半指的就是这个,而且他刚才在树上看得分明,这批人马进山的方向,正是冲着这闪耀着金芒的山头的方向。

    朱雀道:“的确古怪,咱们进去一看便知,胜于在这里胡思乱想。”

    三人进了山,一般的马群都上不了山,这群人之所以会纵马进山,是因为在山谷中有一片平坦之处,这些人就是顺着山谷进的山,而三人为了防止山谷中有人放哨,因此上山时取道山腰的树林间。

    翻过了两座山头,三人越来越谨慎,在靠近那座泛滥这金光的山峰前,转过山腰处传来阵阵马儿嘶鸣的声音,伏缨抢先过去查探,接着很快回来道:“里面的山势比较陡峭,马儿上不去,这批人将马留在了这里,只留下五六个人看守马儿。”

    朱雀道:“那咱们从山头翻过去。”

    伏缨摇了摇头:“这样也不妥,他们留下马儿的地方正是一段峡谷,咱们只要打倒看守马儿的人,然后将马都驱散,你说会发生什么事呢?”

第一百三十章 三招之约

    慕容寒山冷冷地道:“你这种打草惊蛇的笨法子,要在咱们人多时才有用,咱们只有三人,就算将马驱走了,他们也能没人带上一包裹财物翻山越岭而去,又有什么用了?”

    伏缨道:“我说让那支千人队来你不让,现在又嫌人少了,你让我怎么做?”

    慕容寒山叹道:“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咱们完全没有必要将马驱赶走,咱们只要无声无息地宰了那群人,然后来一招驱马入谷,混乱中雪隐门那些人哪有时间去分配财物带走呢?”

    伏缨想了想,也感觉此计行得通,他说道:“最好能效仿当年田单的火牛军,说不定更能见奇效。”

    朱雀道:“火牛军那是一整支齐军才摆放整齐,然后又一同点的火,咱们只有三个人,想要点燃两百多匹马而不引起警觉,那简直是吃人说梦。”

    伏缨觉得朱雀所言大有道理,只得放弃了这个很有趣的想法,心中若有憾焉。

    三人说干就干,看守马匹的不过五名雪隐门的弟子,慕容寒山和朱雀两人通过高明的轻功从树上来到这些人的头顶,伏缨则负责投石问路,转移这些人的注意力,朱雀和慕容寒山趁机从树上跳下,在两人落地的同时,无人全都魂归极乐。

    杀死这五名雪隐门的弟子并不难,难得的是如何在杀死他们的时候不让他们呼叫出声,从而打草惊蛇,好在三人都是中原武林中的顶级高手,通过相互配合,将这几名看守马匹的刺客悄无声息地宰了。

    伏缨正准备实施大计,结果发现这些马全都被拴在树上,想要将马赶紧谷中,只能将马缰一一削断。

    二百多匹马可不是轻巧的活,更何况三人还怕惊动谷中之人,没有办法,三人只能冒险行事,三人三把剑,不断削断马缰绳,很快他们便将一百多匹马的缰绳都削断,正准备将剩下的马匹也恢复自由时,谷中有十多人一边说话一边向外面走来。

    事情紧急,剩下的几十匹马三人也顾不得了,反正这些马儿也已经足够,三人退后,不断出剑刺入马股,马儿受惊吃痛之下,自然而然地向前冲去,峡谷很窄,最多容纳三匹马并行,一百多匹马受惊后顺着峡谷向内冲去,声势也颇为惊人,更为佳妙的是,那些原本走进峡谷想要出谷的十多人见到马儿疯了似的向谷内冲来,他们摸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惊愕之下,连连后退,给马儿让出了通道。

    这么一来,就给朱雀三人留下了更多释放马儿的时间,毕竟一百多匹马全部冲进谷内还需要时间。

    最终大部分的马儿都冲进了峡谷,只有较远的几匹马三人来不及去割断缰绳,但他们已经非常满足了,三人跟着马群向谷内冲去,很快通过了这道并没有多长的峡谷。

    峡谷内是一个环形的或者说是倒八字形的谷道,之所以说是谷道而不是山谷,是因为在山谷中他们的面前耸立着一座没有多高的山峰,山峰略微方正,之所以峰顶会闪耀金光,三人也是一看便知究竟,原来在山峰顶上是一片天然的水潭,朝阳洒在水潭上,反射出金光,山风吹过,水波荡漾,便晃动了倒影,使得阳光飘忽闪烁。

    谷中景色虽美,三人却都无心赏玩,两百多匹臀部受了伤的马儿发疯般冲进谷道,那可绝非闹着玩的,谷中两百多人见到疯马,惊慌失措,有的雪隐门的弟子见到了马儿,想要迎上去控制住它们,奈何受了伤的马谁都不认,竟将企图牵住他们的人踢伤了不少,这么一来,其他雪隐门的弟子只得寻地躲避。

    至于眼前这座闪耀着金光的山峰是否金奁峰,藏宝地是否在面前这座山峰中,他们一时来不及去查探,他们要做的,首先就是要化身杀人恶魔,最好能将这些雪隐门的弟子驱散,让他们一时半会不敢过来。

    别说这两百多名雪隐门的弟子惶惑不知所措,就算他们平静下来,又岂是慕容寒山等人的对手?

    三人挟着群马在谷道中横冲乱撞之际,逢人便杀,很快,谷道中便留下满地雪隐门的尸首。

    混乱之中,一声“找死!”的清脆之声从眼前的山峰下传来,慕容寒山不用去看,也知道是托雅的声音,只见她带着十多名年纪颇长的老者正想三人这边冲来,只不过碍于疯马的阻隔,一时冲不到他们身边而已。

    慕容寒山哈哈大笑,故意绕开他们,对雪隐门的弟子下手,他剑无虚发,每出一剑,就有一人倒下,竟没有一个人能挡上一招半式。

    朱雀和伏缨明白慕容寒山的含义,托雅所带领的那十多名老者,定是雪隐门内的高手,偿若让他们缠住自己,等其他雪隐门的弟子恢复冷静后,他们就要陷入缠斗,所以慕容寒山故意绕开他们,先向其他弟子下手。

    原本就被马群冲击得四散分开的雪隐门弟子,因为三人的袭击,更是难以汇聚道一起,这个山谷不大,只有他们进来的峡谷和对面的某一个出口,马儿就是从他们进来的峡谷冲进来的,因此这些马儿一时也不敢原路返回,而冲到另一个谷口的马儿似乎也因为谷口狭窄,许多马儿拥挤在一起,并没有跑掉多少,剩下的马儿在谷中来回奔逃,撞倒并踩伤的雪隐门弟子也不少。

    托雅认出三人的身份,怒极之下,带着十多名门中高手紧紧追在三人身后,试图将三人留下碎尸万段。

    只可惜三人俱是轻功独步之辈,哪怕出手的同时,他们也不忘躲过托雅等人的追击,再加上马群在中间横加捣乱,托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人进行屠戮。

    不少雪隐门的人渐渐看清三人出手之狠辣无情,他们决计无法抵挡,因此有超过一半的人起了逃走之心。

    托雅看出门人的打算,她大声呼喝,让众人聚在一起,不要慌乱,并让面对慕容寒山等人的弟子精力阻拦他们!

    刚开始这些人迫于门主之威,不敢公然躲避,有三四个人留在一起的,咬着牙想要将三人挡上一挡,好让托雅等人自后追上。

    奈何在以慕容寒山的小楼剑为首的袭击下,企图阻挡他们的人起不到丝毫作用,慕容寒山剑下视阻拦他的人于无物,无论是谁,竟不能让他的脚步有丝毫停顿。

    朱雀和伏缨两人想起这些人对中土武林带来的灾祸,尤其是对丐帮的刺杀,心中涌起滔天仇恨,下手也是好不容情,陵光剑和流萤剑剑光如雪,剑下滴血,两人在慕容寒山前冲的后方,处理两旁慕容寒山一时剑出不到地方的雪隐门人,三人就像一支射向雪隐门最恐惧最深处的利箭,一往无前地前冲。

    倒在三人剑下,不断有雪隐门弟子倒下,剩下的人见三人冲来,魂飞魄散下,哪里还顾得上门主的呼唤,纷纷扭头向两旁的山腰上爬去,两旁的山坡比较陡峭,爬得急的人还有几人不小心从高处摔落,摔断了腿脚却又一时不死,哀嚎声响彻山谷,再加上马群的嘶鸣,其他雪隐门弟子临死前的惨呼,以及活着的人的惊叫,夹杂这托雅的喊话,山谷中的声音纷乱不堪,对雪隐门的人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修罗战场!

    慕容寒山感到眼前的雪隐门的弟子越来越少,他在施展轻功在马群间穿梭的同时,忍不住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不少雪隐门的弟子翻山越岭而逃,逃走者约么五六十人,这些人任凭托雅的呼唤,他们也是头也不回地逃命去了。

    毕竟比起门主的责罚来说,慕容寒山所带来的是即刻的死亡,他们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

    害人者人恒害之,杀人者人恒杀之,也许这就是雪隐门弟子最后的宿命。

    逃走的人当然也都不敢再返回,他们该怎么面对自己对门主的背叛,怎么解释自己被吓坏了,因此不敢拒敌,而扔下门主独自逃生呢?

    这就是朱雀他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不知不觉间,两百多名雪隐门的人被他们三人宰了一半,逃走了五六十人,被马儿踩死踩伤加上逃走时摔伤的三四十人,谷还剩下四五十人,这些人中还有的人在企图攀过山峰逃走。

    慕容寒山见状,也不再躲避托雅的追击,而是忽然停下并回过头来。

    托雅原本气势汹汹,想要留住慕容寒山,然后聚拢门人对三人进行围攻。

    可是到了此刻,大部分的雪隐门门下都被杀得七零八落,她也被慕容寒山等人无情的屠戮、残忍的出手而感到胆寒。

    托雅一伸手,身后的十多名老者都跟着停下。

    对面,朱雀和伏缨也跟着慕容寒山停下。

    托雅用汉语问道:“你不是说我们再去中原才对付我们么?为何这么快就忘了自己所说的话?”

    慕容寒山甩了甩小楼剑上的血,仿佛刚刚做过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他冷冷地说道:“门主恐怕有些健忘,我说得是,再让我见到你们或者你们再去中原,我就饶不了你们,对你们来说,不幸的是,咱们恰好在这里遇到了而已。”

    托雅愤恨交集,山谷中的马儿逐渐从谷道后面的谷口跑了出去,剩下在谷中的马儿已经不多了,其余没有受伤的雪隐门弟子逐渐向托雅身后围拢,托雅仗着身后四五十人,企图和慕容寒山等人拼了,她举剑喊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给我……”

    朱雀忽然打断她的话道:“慢着!”

    托雅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愕然住了口。

    朱雀道:“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想继续厮杀下去了,因为结果必定是你们死在我们的剑下,这样吧,与其胡乱厮杀一气,不如咱们来打个赌,你们剩下的人中,若有谁能挡住我这位朋友三剑,我们立刻自刎为你们死去的人赎命,若是没有人能挡住他三剑的,你们就此离去,我们饶过你们不杀,怎样?”

    慕容寒山听到朱雀这么说时,就明白朱雀的意思了。

    这叫做攻心为上,假如这些人不敢和慕容寒山比试,那么也就相当于他们承认他们人中没有一人是慕容寒山的三招之敌,那么任凭他们如何拼命,最终自然都是毙命如此,他们每人都能想到这点,士气不免立刻沮丧起来,再动手时也没有了气势如虹的哀兵士气。

    若是有人敢上来和慕容寒山比试,朱雀和伏缨两人也可以趁机回回内力,他不相信这些人中有人能在慕容寒山剑下走过三招,所以无论这些人做出什么选择,他们也都绝不会吃亏。

第一百三十一章 剑气横空

    朱雀这种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的傲慢,立刻震慑住了这群雪隐门的人。

    托雅也暗迫自己从急怒攻心中冷静下来,她思忖一番之后,问慕容寒山:“此话当真?”

    慕容寒山将小楼剑送回鞘中,接着散发出一股强大的自信道:“不错,只要能接下我三招不死的,都算我们输了。”

    这话更是比朱雀所说的更为苛刻,按照朱雀的意思,能够接下慕容寒山三招而不能落败的,才算他们获胜,可是慕容寒山却表示三招内足以让他们任何一人毙命,慕容寒山的孤傲之意比之朱雀对他的推崇还要高!

    托雅想起一事,忍不住后悔莫及地问道:“你们来此,看来是觊觎我们雪隐门的财富了?”

    伏缨笑道:“你也不笨嘛,在这穷山恶水之地,难道我们还能来游山玩水不成?”

    托雅感到一阵绝望,她自从接任雪隐门一来,雪隐门让她一度带领得好生兴旺,甚至门人和目标的范围扩展到了中土,就连在草原上势力比鞑靼人比他们瓦剌人还强的女真人,都要重金委托他们出手杀人。

    这是何等的荣耀。

    然而接下对丐帮以及对慕容寒山的刺杀后,他们仿佛就体会到了慕容寒山等人的强大,让他们落入万劫不复的炼狱当中。

    他们雪隐门不但要被慕容寒山一人之力给巅峰,更将他们上百年来积累的财富给带走。

    她托雅无论怎么做,都将成为雪隐门的罪人,就算是死了,也无法去面对那些前辈。

    看着慕容寒山等人得意的神情,她再次问道:“只要接下你三招不死,就算我们赢,你们就会依言自尽?”

    慕容寒山点了点头。

    托雅道:“如果你们反悔了怎么办?”

    伏缨叱骂道:“你当我们和你们一样,说话不算数的么?我们中原武林中人讲究一言九鼎,你知道一言九鼎的意思么?向我们这种身份的人,若是言而无信,那比死了还要丢人!”

    托雅道:“向你们这种身份的侠义之辈,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只不过比起什么名誉来,毕竟还是性命最为重要,这样吧,若是我们能挨过你慕容寒山三招不死,我也不奢望你们立刻自杀,只要立刻离开这里,终身不再踏足瓦剌,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了托雅的话,慕容寒山心中一凛,这女子好不厉害,朱雀刚才的三招之约立刻给他们这一方营造出了无予抵抗的气势,托雅两次相询,登时将他们的气势给化解掉了三分。

    慕容寒山道:“我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有能当我三招不死者,我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托雅忽然咯咯笑了起来,朱雀等人见她于此刻还能笑得出来,无不感到诧异,若不是她对比试十分有信心,就是她疯了。

    在三人的诧异中,托雅果然不再多言,她挥了挥手道:“乾元!你来会会他!”

    她身后一名老者背着一把长刀走了出来。

    按照约定,三招之后还能活下来的,就算慕容寒山等人输了,所以胆敢出来挑战的,九成九已经是个死人。

    明知如此还敢出来挑战的,自然都有着极高的本事。

    看到这一幕,想起自己的本意,朱雀忍不住感到有些后悔,万一对方真有那个人能挡住慕容寒山三招的,他们岂非死得十分冤枉?

    乾元和慕容寒山之前所遇到的雪隐门的字号都不大相同,看来定是雪隐门中极少出手的护教类的高手了。

    他猜得没错,这乾元就是看守宝藏的雪隐门的老人之一。

    这名叫乾元的老人身材高大,鹤发童颜,眼神带着一股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暗藏幽邃的光芒,光芒只在他抬起眼皮时才闪现一下,眼皮搭下来后,光芒又消失不见,他身高在八尺左右,背后的一把长刀比寻常的刀要长一半,寻常的刀多在三尺到三尺半,他这把刀却将近五尺长。

    慕容寒山首次遇到雪隐门的人用长刀,因为他们大多用剑,就算用刀,也多是弯刀。

    这么长的刀,定然是利于劈砍和阻挡,不利于近战。

    慕容寒山每次与人比试,都绝不会轻视对方,这次也是一样。

    两人相隔两丈,同时缓缓拔出了兵器。

    乾元虽然年长,但是他知道此战是关乎他们雪隐门存亡的一战,因此也不等慕容寒山做好准备,便抢先出手!他双手持刀,横斩而至,带着一股不惜拼个你死我活的狠劲向慕容寒山劈来!

    长刀挟着劲风,显得此刀分量极重,朱雀和伏缨两人都退开几步,防止影响慕容寒山发挥。

    朱雀也在暗暗盘算,若是自己遇到这拦腰横劈的一刀,该如何应对,这老人借助腰力将横劈的力道发挥到极致,再借助长刀本身的重量,若没有比老人多上一倍的体力,恐怕都很难挡住这一猛恶的一刀。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跳起来,避开这一刀,从空中反击,因为看乾元这一刀,似乎已经用尽了全力,所以极难变招,就算勉力变招,也必定极为勉强。

    果然,慕容寒山想都没想,就飞临乾元身前的上空,同时小楼剑想乾元横削而至。

    乾元身为托雅第一个委派出来的人,当然不是单凭蛮力出手的人,他一刀横劈,看似用尽了全力,实则还留有一部分余力,在慕容寒山纵跃而起的时候,他的长刀由横斩变成上挑!

    托雅此时喊道:“第二招!”

    伏缨暗骂无耻,因为刚才乾元的横斩连半招都算不上,托雅为了赢得比试,顾不得这些,毕竟横斩变上挑,的确是两种不同的招式。

    偿若慕容寒山挡住他一招上撩,那么他要杀死乾元,便只能在第三招一招之中。

    刚才慕容寒山只说三招之内毙敌,并没有说是他的三招,还是对方的三招。

    就连朱雀此时都有点担心起慕容寒山的最后一招。

    但令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事发生了,原本还在将长刀上撩的乾元,此刻忽然如中了什么暗器,他手中的长刀只举起了一半,就掉落在地,接着人向后倒下,一道血痕从他眉头的皱纹间渗出,原来他已经毙命!

    而慕容寒山就连剑都没有划到他身上,他又是怎么中招身亡的?

    托雅这边的人都震惊地无法相信,这简直不是武功,而是法术!

    朱雀看到乾元额头上的血痕,也豁然明白了慕容寒山是如杀死的他。

    是剑气,慕容寒山在凌空而起时,他小楼剑看似凌空划出一剑,实则早将剑气送出,给乾元致命一击!

    慕容寒山在空中一个潇洒的翻身,落到了地上,问托雅:“如何?”

    这批平时杀人都不会眨眼的刺客,这些西域剑徒,做梦都想不到剑气是何物,他们其中几人指着慕容寒山连称魔鬼!慕容寒山不是用剑法用武功杀人,而是用妖术杀人!

    托雅只觉得手足冰冷,但若说此刻转身离去,放弃他们雪隐门多年苦心积攒下来的财富,她又心有不甘。

    朱雀和伏缨都想不到慕容寒山竟还有这手绝招,难道他是将少林寺那类拈花指的虚空指点转嫁到了剑法上?

    慕容寒山脸色平静一如古井无波,并未因自己获胜而欢喜或者兴奋。

    托雅沉思良久,命人将乾元的尸体抬回来,她坦然道:“我原本打算让门下这些人一一与你比试,总能将你力气耗去不少,最后说不定就能接下你三招,如今看来,我们每个人都和你比试一遍,也未必是你三招之敌!”

    慕容寒山点了点头:“你能有这般想法,而且还能坦然说出,足见你的气度,你们走吧,我朋友说过这次可以饶过你们不杀。”

    朱雀想不到慕容寒山在此刻能将他看成朋友,也不知道是真心如此,还是说给这些人听的。

    托雅叹了口气道:“我若知道有今日这个结果,我也绝不会贸然接下女真人的委托,我们雪隐门夜郎自大,不知中原豪杰的境界,枉自飞蛾扑火,自寻了死路,我身为雪隐门门主,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段话他是用汉语说出来,自然是说给慕容寒山听的了,慕容寒山心道,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接着托雅却又用西域话跟身后之人说了几句,慕容寒山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听口吻近乎在托后事,而她身后的人也在奉劝托雅不要冲动什么的。

    朱雀为慕容寒山解释:“托雅说,若果自己接不下慕容寒山三招,其他的人也不用比了,立刻离去,各自谋生去吧,此后天地间便再也没有雪隐门了。而其他人则力劝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雪隐门还有复兴的一日。托雅却说,定是他们一直再做的杀人之事得罪了长生天,所以降下慕容寒山这个魔头来惩罚他们……”

    托雅忽然走上前来,抽出剑指着慕容寒山道:“我死了,我们雪隐门的宝藏你们可以取走,但请你放他们离去,不要为难他们。”

    慕容寒山点了点头,也抽出了小楼剑遥指托雅。

    双方的比试一触即发!

    可就在这时,两名雪隐门的弟子快马从峡谷冲进了谷道中,这山坡陡峭,原本上不得马,但这两人竟能纵马而来,足见两人马术了得,这两人见到谷中的惨状,来不及去问,震惊之余,来到托雅身旁跪了下来。

    托雅头也不回,问道:“什么事?”

    其中一人道:“禀告门主,我们找到了伊琳娜!”

    托雅先是感到惊讶,接着脸上露出微笑,同时还收起了剑,问道:“此话当真?她现在何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吸血蝙蝠

    慕容寒山见到托雅忽然住了手,而由于向托雅报告的人说的是西域话,慕容寒山没有听出何意,他看向朱雀,只见朱雀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慕容寒山乃是绝顶聪明之人,他立刻想到定然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变故,他只是不敢细想下去。

    果然,朱雀对他解释道:“他们找到了伊琳娜。”

    慕容寒山只觉气势顿时泄去了一半。

    终究还是避免不了这让他感到痛苦的抉择。

    这名弟子头一低:“她……她在四季峰上。”

    朱雀闻言一震,四季峰,岂非就是他师父北斗先生所在之地么?她如何会去了哪里?

    托雅依然笑容不减:“四季峰?好熟悉的地方,她去那里干什么?你们将她捉拿住没有?”

    这名弟子带着一丝惶恐地说道:“没……没有,四季峰是北斗先生所居之地,我们……我们不敢贸然造次!”

    托雅恨恨地说道:“这个老不死的……”

    朱雀听她辱及恩师,连忙打断她的话:“闭上你的鸟嘴,北斗先生又岂是你能辱骂的?你胆敢再说他老人家一句,别怪我不客气!”

    托雅诧异地看着朱雀,忍不住问道:“我骂他又关你什么事了?”

    朱雀道:“北斗先生就是在下的恩师,我当然不准你对他口出污言秽语。”

    托雅此刻方明白朱雀的身份,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他……他徒弟,那你是……朱雀?”

    朱雀没有理会他,反而向慕容寒山解释了伊琳娜此刻已经安全的事,慕容寒山听罢哈哈大笑道:“你想用她来要挟我,可惜却遇到了比我更难斗的人,门主,你倒此刻兀自不肯死心么?”

    托雅万念俱灰,猛一提剑,突然向慕容寒山刺去,这一剑来的好不意外,以慕容寒山只能,也只能先后退闪避。

    趁着慕容寒山闪避的当儿,朱雀大声喊道:“小心三招之约!”

    与此同时,托雅一剑落空,第二招便跟了上来,慕容寒山手持小楼剑将她第二剑挡开,同时口中喊道:“你这是在找死!”

    若是此刻托雅收手不攻,慕容寒山也不会反攻,但是托雅此时杀红了眼,第二剑被挡开后,她拼尽全力,又使出了第三招,只希望自己能在慕容寒山剑下再逃过一招性命,那么就能挽回大局,对她来说,这一招值得她用性命赌上。

    只可惜她面对的是慕容寒山。

    慕容寒山此刻也是欲罢不能,被逼上了绝路,因为此时若不杀她,按照自己的约定,死的就将是自己!

    在托雅第三招使出后,慕容寒山的小楼剑也从一个她绝对想不到的方位出现。

    就在这一剑之下,托雅想起了自己那短暂却又不平凡的一生……

    五十多名雪隐门的弟子看到门主倒下,他们悲呼着冲了过来,围住了这个带着他们走上一条不归路的女子,有几人一时热血上涌,提剑准备和慕容寒山拼命,却又被其他人拦住:“莫忘了门主之前说过的话!”

    这几人恨恨地看着慕容寒山,知道他们一时冲动,结果不过是送死而已。

    慕容寒山冷眼看着这些人叽里咕噜地交谈几句,随后带着托雅的尸体离去。

    朱雀叹道:“你这一剑,我相信没有人能挡得住,雪隐门从此没了,咱们也算对准噶尔部的大汗有了交代。”

    伏缨想不到他们竟能凭借着三人之力将藏宝之处抢夺过来,大喜之下,也顾不得和慕容寒山等人说话,便冲向面对草原的山头,然后收集树枝,点起火来,因为其中有潮湿的树枝,因此火点燃起来后,生出了大量的浓烟,山头此刻无风,浓烟垂直地向天上飘去,形成一道烟柱。

    这是他们召集吕如意的千人队所发出的讯号。

    朱雀道:“这小子就是心急,还不等看看这座山峰到底是不是金奁峰,就先去喊人。”

    慕容寒山陪着他来到谷中的这座山头,山头上的那潭清水此刻已经不再闪光,而且此刻平静无波,山头下有一个黑黝黝的山洞,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朱雀看到山洞就高兴地说道:“我看宝藏八成就在这里面,否则雪隐门的人也不会将这里看得这么重了。”

    慕容寒山道:“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朱雀点燃了两个火把,此刻伏缨也从旁边的山顶下来,他夺过朱雀手中的一个火把,当先就要向洞里冲,一旁的慕容寒山忽然伸手拉住了他背后的衣服,一把将他扯开!

    伏缨道:“谁先进去谁后进去还不一样?你干嘛对我动手动脚的?”

    慕容寒山淡淡地说道:“洞里有杀气!难道你没有感觉到?”

    伏缨似乎有些不信,他笑道:“再强的杀气,不还是有剑神你在这里吗?”

    但慕容寒山却没有抢先进去,而是说道:“这股杀气不同,是我从所未见过的。”

    伏缨冲洞中喊道:“喂,里面的人听着,你们现在出来,我们饶你不杀,偿若让我们进去找你,那是必死无疑!赶快出来吧!”

    然而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因为不受他的恐吓,还是根本不相信伏缨的话,在伏缨喊过话后过了半晌都没有一点回应。

    这么一来,伏缨反而不敢贸然进去了,他说道:“他们不出来,咱们用烟将里面的人熏出来!”

    朱雀想了想,还是说道:“让我先进去看看再说。”

    说着,他拿着一个火把冲进了黑漆漆的山洞里。

    伏缨和慕容寒山两人留在洞外等候,伏缨想着山洞中狭窄,在这么狭窄的地方,朱雀的轻功还不如自己,若是他出了什么事,自己怎么跟伊雪交代?难道说是因为自己不敢进去,所以才让朱雀先去探探路?

    他越想越是感到不安,他对慕容寒山道:“你在这守着,我也进去看看!”

    不等慕容寒山回答,伏缨也拿着火把想洞中冲去,可是等他刚冲到洞口,就看到朱雀狼狈地跑了出来,手中的火把都不知丢在了哪里,朱雀一边跑一边喊道:“快闪开!”

    伏缨瞠目不知所对,正要问他里面有什么,一阵奇异的声响从洞中传出,伏缨顾不得说话,拉着朱雀一起向洞口一旁闪躲,接着,从山洞中飞出一群不知道有多少只的蝙蝠!这些蝙蝠似乎受了惊吓,从洞中慌不择路地飞了出来,这么多蝙蝠,就像在空中飞着的没有毛皮的老鼠,黑压压一片,看得慕容寒山都感到头皮发麻。

    朱雀这才明白,原来慕容寒山所指的杀气,就是这些蝙蝠发出来的,但是这些蝙蝠又怎会发出这么强的,让慕容寒山都能感知到的杀气呢?

    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原委,这些蝙蝠冲出山洞后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在他们三人以及满地的尸体头顶来回盘旋,这些蝙蝠看起来虽多,却绝没有两只撞在一起,或者撞到树上的,看得人感到十分惊奇,伏缨指着这些蝙蝠道:“人都说蝙蝠是老鼠吃了盐后变的,嘿,这些蝙蝠看起来真和小老鼠长得产不多,真是恶心!”

    朱雀道:“不对,你们看,这些蝙蝠和咱们平常所见的蝙蝠有些不同,咱们之前所见的蝙蝠不是黑色的么?这些蝙蝠怎么透着红色?”

    慕容寒山忽然喊道:“小心!”同时出剑向朱雀刺去!

    伏缨见状吓了一跳,难道朱雀这一进一出山洞,就被人狸猫换太子掉了包?否则慕容寒山为何向朱雀动手?

    而令伏缨更感到不安的时,朱雀不管是真是假,反正都是吓得呆住了,非但不知道阻挡,就连闪避似乎都没有闪避。

    就在此时,慕容寒山的小楼剑已经刺到了朱雀的脖子!

    不,不是朱雀的脖子,而是朱雀脖子的一侧,剑身贴着慕容寒山的脖子刺到了朱雀身后,伏缨这才发现,慕容寒山出手的对象并非朱雀,而是一只准备扑向朱雀的蝙蝠!

    他在这时才发现几只蝙蝠落在快死的马身上,似乎正在吸马身体内的鲜血!这不是普通的蝙蝠,而是吸血蝙蝠,怪不得蝙蝠的飞翼展开后,透着光能看到隐隐的红色,原来这红色是血的颜色。

    有了一只蝙蝠的袭击,就有第二只,第三只……一大群蝙蝠似乎在怪罪三人打扰了它们的平静,纷纷从空中俯冲向三人,慕容寒山冷哼一声,一招刺雨式,一剑刺下数十只蝙蝠来,朱雀和伏缨两人也不闲着,纷纷出剑向蝙蝠刺去,但蝙蝠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杀不胜杀,三人挥舞着剑,在身子周围施展得泼水不进,这才看看挡住了蝙蝠的袭击。

    朱雀一边挥舞着陵光剑,一边向两人喊道:“先回山洞!”

    伏缨和慕容寒山都见山洞狭窄,蝙蝠不易对三人形成围攻,便一边舞着剑一边走进了山洞,由慕容寒山断后。

    伏缨打着唯一的一根火把当先冲了进去,朱雀和慕容寒山择企图将山洞外的蝙蝠阻隔掉。

    但蝙蝠仿佛发了疯似的向三人所在的山洞不断涌入,朱雀道:“你们都往后退!”

    慕容寒山和伏缨闻言又向山洞中走进去几步,朱雀忽然掏出两枚黑色圆滚滚的东西,甩手向洞口扔去。

    即知蝙蝠见到这两人黑乎乎的东西射来,伸出爪子想要将此物抓住,结果只听“轰”得一声,黑物炸开,伏缨在后面赞道:“干得漂亮,这是霹雳雷火丹?”

    三人在山洞中被爆炸的巨响震得耳中嗡嗡不绝,朱雀对伏缨说的是什么都没有听清。

    无数只蝙蝠被炸死,但洞口却被炸松动了,洞口上方的石头滚落下来,将洞口给堵住了,却依旧还有几只蝙蝠还在洞里,三人手起剑落,将洞中残存的几只蝙蝠都给刺死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953/ 第一时间欣赏江湖尘事最新章节! 作者:江南剑所写的《江湖尘事》为转载作品,江湖尘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江湖尘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江湖尘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江湖尘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江湖尘事介绍:
诡秘的江湖,荒诞离奇的传说,刻画着武林中不为人知的一面。绝世剑客,名门闺秀,武林大豪,空门隐士,独行大盗,江湖浪子,形形色色的人物,在庙堂,在闹市,在深山,在沙漠,在怒海,上演了无数惊心动魄而又扣人心弦的精彩故事。江湖尘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尘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尘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