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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全文阅读

作者:唐如酒     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txt下载     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68.番深672米:身怀大笔财产又怀着孩子,多半是大哥的女人

    杨柳思索了几秒,困惑的道,“我怎么觉得这个薄,跟这个陆听上去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盛绾绾默了几秒,淡淡的道,“眼熟很正常,俩烂大街的姓。”

    杨柳看了眼宴西,这男人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一个肩膀敢给她这么个兽医收拾,虽然她注射了麻醉针但他这态度也太寻常了,“你叫弯弯,我怎么觉得你这名字也挺眼熟的。”

    盛绾绾低头摸摸肚子,轻描淡写的笑,“前面三百米的菜市场卖鱼的那位大爷家养的串串狗也叫弯弯。撄”

    杨柳,“……”子弹取出来,她松了一口气,斜睨她一眼,“你不想说就算了,知道得太多也没好处,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最后看了眼那颗沾血的子弹,叹了口气,“我老早就觉得了,你这样的,又年轻又漂亮,身怀大笔财产又怀着孩子,多半是大哥的女人,行了行了什么都别告诉我,我不想惹事。”

    盛绾绾低声道,“不会给你惹事,我这就走了。”

    说着她把身上的现金全都拿了出来搁在桌上,巴微微抬起,“我钱不够了,有多少给多少,就你这伤,至少得一条藏獒的价。偿”

    说好的是朋友呢?

    宴西看了眼盛大小姐明艳精致的脸,又转头看了眼笑眯眯的杨柳,利落的把裤兜里的几张钞票全都拿了出来,低而生硬的道,“谢谢。”

    杨柳擦了擦手,不客气的数了数,“虽然少了点儿,不过算个友情价,”收好钱,她又扫了眼男人的身板,干咳两声,略惋惜的道,“帅哥,你跟大哥混的?”

    刚进来的时候觉得这男人虽然高是挺高,但显得很瘦,不过衣服一脱,哎呀呀那身材那肌肉,堪比男模,脸虽然也不是那种特别俊的,但三庭五眼,五官端庄,皮肤健康,胜在干净清朗,透着少见的男人味。

    宴西看她一眼,“现在不是。”

    以前是,现在盛世洗白了么,他们也是正式的员工,俗称保镖,虽然曾经也是染黑的。

    杨柳看着抚着脑袋的盛绾绾,“你是不是不舒服?坐着吧,这么大的肚子你还站着。”

    “我得走了。”

    “不知道你们什么情况,不过我觉得在这儿休息一晚,明天天亮之前再走,你这两个孩子都七个月了,少折腾,你怀着孕被捉回去总比把孩子弄没了好吧,那男人应该不至于残暴的把你跟你孩子怎么样。”

    她多少知道盛绾绾之前的话大多数开玩笑,刚才宴西插的哪句嘴多半能猜到是什么情况了。

    盛绾绾看向宴西,眯了眯眼,商量般的道,“看在展湛的份上,你就当今晚没见过我?反正那几个人也没见着我。”?宴西淡淡的道,“明天我再联系薄总,盛小姐,您有身孕,早点休息。”

    杨柳瞟了他们一眼,走到盛绾绾身侧,耳朵咬耳朵小声的道,“你就早点睡,凌晨两三点的时候趁着他睡着早点走,还跟他商量什么。”

    盛绾绾正想这主意不错,就听宴西清晰的嗓音传来,“盛小姐,我今晚替您守夜,您好好休息。”

    杨柳,“……我看你男人的手这么尽职尽责,你男人应该也不会太没担当的,你还是去睡吧,宝宝要紧。”

    盛绾绾想了想,冲宴西道,“你明天要打电话通知他,我也挡不住你,不过我可能也许能猜到一点昨天攻击你们的是什么人,所以你明天等我起床后打电话。”

    宴西微微沉吟,答应了。

    杨柳让她去睡她自己的床。

    盛绾绾不太好意思,“你这只有一张床。”

    “谁让你是孕妇,我这种大龄单身女青年能有什么问题,”杨柳一边推着她往里面走,一边说声音越低,“你男人真的是混黑的?外面的小哥真的是小马仔?”

    薄锦墨……不算混黑吧,他是正儿八经的商人,只不能手能通黑就是了。

    “你看上宴西了?”

    “比我爹妈给我介绍的那些男人强,一个个不是油腻就是浮夸,不是妈宝就是三十岁还没到就大着啤酒肚,要么就是满脸痘痘跟女人说句话都要脸红的死宅。”

    盛绾绾,“……”

    想一想也是,她一直觉得像展湛这种类型的男人……除了工作稍微有点危险,各方面的综合条件能爆表,无论脸跟身材的外形值,还是不苟言笑不勾三搭四的专一值,包括收入——保镖听着虽然不太好听,但不管是展湛还是宴西,薪水绝对是高于安城的白领收入层次几条线。

    缺点就是不善言辞,话比较少不会哄女人,但安全可靠有担当是无需置疑的。

    要是展湛在这儿她肯定不遗余力的推销,但宴西……她还不了解。

    “你可以勾一搭。”

    ………………

    宴西在沙发上坐了一夜没睡,杨柳也在沙发上坐着,开始的时候致力于撩汉,但后半夜还是挡不住重重困意趴着睡了过去。

    盛绾绾起床后,宴西才当着她的面问杨柳借手机,把他自己的手机卡***。

    才刚重新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了。

    屏幕上显示的就是展哥,宴西很快的看了眼盛绾绾,手指一滑接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展湛说了什么,宴西的脸色就变了,霍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可能,我怎么会背叛薄总,是他们先开枪,我才出手。”

    “……”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宴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才道,“好,我知道了,展哥,谢了。”

    挂了电话,他当即就面无表情的关机把手机卡取了出来,“我们要走了。”

    盛绾绾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宴西没当着杨柳的面说,“我们先离开这儿,以免连累柳医生。”

    手机可以定位,现在不走,很快就能被查到位置。

    宴西花了十分钟不知道从哪儿弄到了一辆车,严峻而简练的解释,“昨天跟我一起的兄弟死了,展哥说他听跟他关系好的朋友说,昨天回去汇报的三个人,说我们为了邀功出手伤人,在打斗过程中一死一逃。”

    “你现在要把我带回去?”

    “把你带到薄总面前,他不相信我,也不会相信您。”

    “你跟薄锦墨多长时间了。”

    “我跟展哥一样是孤儿,有七年了,一直都在薄总的手。”

    “那你觉得,薄锦墨他很容易被骗吗?他的手混进去了别的人,他会不知道在他手待了七年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不会。”

    “我觉得你现在回去也有点危险,因为我觉得薄锦墨他……”盛绾绾原本长长的发又简短了,褪去了几分娇媚更显得利落,她冲宴西微微一笑,清清淡淡的道,“可能不是太正常。”

    无论神色还是语调,她看上去都不像是开玩笑,宴西踩刹车,侧首看向她,“什么意思。”

    “十个月前,我消失的时候,他是不是一直在派人找我?”

    “是。”

    “七个月前,他把我绑架了,但你们还是在找我。”

    “是。”

    “你们有人知道这个消息吗?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一边囚禁我又一边让你们继续找我,你知道的人里有谁知道我已经在他手里的消息吗?”

    宴西没说话。

    “你就这么贸贸然的回去,他是什么态度很难说,不如先看看——你可以留在我身边,刚好我怀孕了需要人照应,而你捏着我也算是暂时捏着一张安全牌,不管他脑袋里有什么问题,他不顾我,也会顾孩子的。”

    …………

    “宴西跟陈淞都没有回来,陈淞的尸体在安城边界一处旅游地的公园里发现,已经通知警方也派人过去处理了,但宴西目前还没有消息,薄总,我认为生存的几率不大。”

    薄锦墨闭眼,背脊倚在黑色的商务旋转椅中,低头捏着眉心,“继续查。”

    “薄总,我们要追查陈淞的死因吗?”

    男人淡淡的道,“不用,我会处理。”

    “好的薄总,有消息我再继续禀告您。”

    “嗯。”

    手转身安静的带上门离去,郝特助拿文件进来的时候看到男人从书桌的抽屉里拎出了车钥匙,走了出来,俨然是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薄总,二十分钟后有个会议要开,您这是要出去?”

669.番深674米:看孩子爸爸的模样——将来是毫无疑问的盛世美颜

    “推到午。”

    “是,”郝特助恭敬地应了,随即问道,“薄总,您一个人出去吗?”

    男人瞥都未曾瞥他一眼,只是极淡的扔一句,“我回来之前不要找我。”

    ………………

    某宅邸偿。

    宴西将车熄火,指着前面门前种着一颗极其高大的古树的宅子,“军政圈向来都很低调,姓夏的参谋长有三个,级别最高的是这栋宅子的主人。”

    是古宅,盛绾绾估着这地段这历史,这座宅子大概价值小几个亿撄。

    宴西正准备车,车门都没推开,手臂就被拉住,“别动。”

    他转过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女人,见她抿着唇,戴着墨镜的分不到眼神,但她是看着后视镜的,“怎么了。”

    “开车,走。”

    “你不是来见夏参谋长吗?不是这一位?”

    盛绾绾面无表情,“开车。”

    宴西见她神色是少见的严峻,没再多问立即开了车,后视镜里黑色的商务轿车逐渐远离,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薄锦墨停车的时候,无意间瞥到前面是一辆黄色的出租,但他也不过淡淡的一眼掠过,就收回了视线。

    车,佣人开门迎他进去,穿过悠长的园林才到达正厅。

    清俊修长的男人身穿黑色的薄款风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无框的眼镜,在上了年纪却仍气场凌人的老人面前,虽显得尤其的彬彬有礼,但仍是淡漠疏离,嗓音低沉,“夏叔。”

    夏参谋眯着一双混浊锐利的眼从他身上扫过,“稀客,”他手里抽着那种老式但考究的烟斗,漫不经心又带着嘲弄,“看来是稀客。”

    薄锦墨走了过去,微微垂首,从风衣的口袋里拿了一张照片出来,“我是特意来麻烦您一件事的。”

    夏参谋哼笑了,眯眸继续抽烟,“自己的女人丢了,你总不会是想摆脱我来给你找,你看你在盛柏的手这么多年,被他的女儿磨成了什么被出息的样儿。”

    “是关于薄祈。”

    夏参谋被烟呛了,咳嗽得厉害。

    薄锦墨静静的站着,等着他停止咳嗽顺过气才淡淡的道,“照片上这个人是我的手,他把您的部安排进我的人里杀了我一个手,还有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您借人给他跟我斗可以,但如果闹出太大的动静,对我虽然更不好,但对您对他也不好。”

    他的语气尚算是恭敬礼貌,但话里的意味是十足十的威胁。

    或者说,他今天原本就是来威胁的。

    “改天有空我再请您吃饭,午还有会要开,夏叔,我先告辞。”

    ………………

    自从有了宴西之后,她的生活轻松了一半,胎儿的月份太大,医生的建议是让静养,尤其是怀着两个孩子原本就很累。

    杨柳把她家在镇上的老房子收拾出来租给她住,“别担心,我家亲戚都搬到市里去住基本不会回来,我跟他们说把房子租出去,这儿离镇医院也很近,虽然医疗设备比不上安城最好的私人医院,但到时候生产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她的情况一切正常,应该不会太大的问题。

    宴西问她,“您既然愿意生薄总的孩子,为什么不回到他的身边?”

    她淡淡的回,“生孩子,是因为我舍不得我自己的孩子,跟要不要回到他的身边没有关系。”

    “可您回去的话会轻松很多。”

    “但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没有觉得很轻松啊。”

    宴洗的伤养得差不多了,有些迟疑的问,“您上次说……薄总有问题……是什么意思?”

    盛绾绾在看孕妇杂志,对于怎么当一个母亲,她是很紧张的,如宴西所说,回薄锦墨的身边,她不知道要轻松多少,可要是为了轻松她就能回去的话,就不存在过往那么用力的爱他的盛绾绾了。

    她翻着杂志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笑了笑,“暂且还不清楚,等弄清楚再说吧,你待在我身边,我付你一样的薪水,而且工作安全,以后如果真的被他逮到了我全权负责,没什么问题吧?”

    她回安城,是怀着冲动的好奇之心回来的。

    但冷静来想想,就算情况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她又要怎么样?

    那男人有病,她就要回他身边?

    爱他的时候可能觉得心疼,不爱的时候……不说嫌弃,反正对一个无法准确控制自己行为的男人,就应该避而远之。

    她从来没有剩余的悲天悯人的情怀,也没有泛滥的母爱同情之心,说得无情一点,她只希她的宝宝不要遗传什么神经类疾病。

    她也打算过出国生孩子,但只差一两个月就要临盆了,对于要担任一个完全陌生的身份,她毫无疑问是——紧张且惶恐的。

    她也不否认在她的潜意识深处,有过万一她生孩子的时候出意外,至少她最信赖的人跟孩子的爸爸都在最近的地方这样的念头。

    越接近预产期,她就越焦虑,几乎要抑郁,神经绷得紧每天都想打电话给晚安。

    宴西虽然办事可靠,但他实在是不会安慰人,尤其是连恋爱都没有谈过,跟女人聊天都憋不出几句,更加不懂怎么缓解一个孕妇的产前焦虑。

    所以后期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在离开安城的几个月,她还是选择回来了,盛小姐除去父兄最信任的就是顾太太,而薄总对她而言也许不是个很好的丈夫或是男人,但对于父亲这个角色——她仍算是信任那男人。

    当女人成为母亲,爱情和恨都退居其次,她既然选择生孩子,就要为他们考虑一切。

    拿掉一个已经成型的孩子已经需要狠心,何况是两个……她大概是狠不这个心。

    两个月后,预产期的三天前,杨柳关了兽医诊所专门陪她,预产期的那天,午她开始阵痛,宴西在杨柳的指挥连忙送她去了医院。

    当天晚上十一点五十分产生男婴,凌晨零点过五分,产一名女婴。

    中间出了点小意外,顺产大出血,她跟陆笙儿一样是阴性血型,当初在安城最好的私人医院都血库短缺,这镇医院自然不多,好在有个护士主动献血。

    情况很快的稳定来,杨柳跟宴西一男一女两个单身紧张得出了一身的冷汗,终于松了一口气。

    杨柳进去的时候,盛绾绾正望着窗外发呆。

    “你是不是在想孩子的爸爸?”

    又是阵痛又是大出血,盛绾绾一张脸虚弱又苍白,少见的憔悴,“嗯。”

    杨柳挑眉,没想到她竟然嗯了。

    对于孩子的爸爸,她从来是闭口不谈,她也从来不问人家的伤口。虽然某天心血来潮,她还是在搜索引擎上搜了薄陆就,秒秒钟看到了她孩子的爸爸。

    她叫绾绾,不是弯弯。

    杨柳笑着,托腮调侃,“我还在想如果生个孩子随你,应该也是个大美人,不过看了孩子爸爸的长相——将来是毫无疑问的盛世美颜。”

    那男人长得真的是……恕她阴暗,她以为大美人都是配秃顶啤酒肚的土豪。

    “我的宝宝当然是盛世美颜。”

    生完孩子,盛绾绾脆弱得一塌糊涂,闭着眼睛喃喃的道,“我觉得很抱歉,如果在他们爸爸身边……他们现在就应该是在最好的医院,受最专业最顶级的照顾。”

    “嗯……毫无疑问,薄锦墨先生能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不过……”杨柳小心的道,“如果父母感情不好的话,带给孩子的负面影响无法估量。”

    女人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淡淡的道,“这两个孩子是他强一暴我才有的,趁着我的眼睛看不到,把维生素当避一孕药骗我吃。”

    杨柳,“……内情比网上写的要劲爆。”

    “生孩子之前我在想,幸好我离开他了,因为在他身边,我会想着这两个孩子是他的,还是囚禁我强一暴我有的,我一定要拿掉,可当我一个人在很远的地方,我又觉得他们是我的,”

    产后虚弱,她的嗓音很轻很低,语调也是异常的缓慢,她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静静的低语道,“刚才我醒来的时候想,我不在乎剥夺一个混蛋当父亲的权利,但我要剥夺我的孩子有父亲的权利吗?”

670.番深674米:她陆笙儿是有多差劲,让他竭尽全力都没法爱上?

    这个问题杨柳没办法回答她,谁都回答不了她。

    她这么问,也不是真的想听答案,只不过在自言自语而已,即便是宴西跟杨柳都在她的身边,但她仍是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如果不是看两个宝宝软软的模样让人疼爱,她情绪几度要崩溃去。

    尤其是晚上孩子哭闹,男宝宝还算乖,吃睡都不太吵,但女宝宝几乎是折腾得她整夜整夜的难眠,带孩子的事情她也不好麻烦宴西跟杨柳,何况他们也没经验。

    本来就是坐月子虚弱的时候,她一米七二的身高不到一百的体重,活生生的掉到了九十以。

    这一个月她以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频繁的想起薄锦墨。

    有时恨得咬牙切齿,都是他害她受这么多罪,都是他害她怀上孩子的偿。

    有时她甚至想他能找到她。

    那样的话她就不要一个人连续不断的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眠,吃不好睡不好,担心宝宝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她会照顾不好。

    待在他身边有什么,难道比现在痛苦吗?有专业的月嫂和医生,她可以少操心很多事情,他那么想要孩子,让他照顾好了,她只求能安静的睡上一个晚上。

    憔悴,孤独,心慌,脆弱,长期失眠,有时看着宝宝哭,她哄半天都哄不好,她也会慢慢的崩溃去抱着宝宝一起哭。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人照顾的,就算跟薄锦墨在一起,是她爱他,但也是他照顾她。

    她会想他。

    她从来没想到生孩子会让她陷入这样的境地,她每次哭的时候都会想他,甚至会忘记所有的不好,单想如果她回他身边,他就会照顾她和孩子,她就不用这么辛苦。

    就像是一个心理魔咒,无关爱恨,只是真的太脆弱了。

    情绪最差劲的时候,她能哭到宴西回来,他基本能胜任奶爸的某些基础任务了,比如喂奶换尿布,情况会稍微好一点。

    如果没有宴西能搭把手替她分担——虽然只是一小部分,她也许早就妥协认输在现实中了,她自小锦衣玉食,根本无法忍受她的孩子吃的不好用的不好。

    但最后还是熬了过来。

    生孩子一两个月后,她被逼得迅速变得熟练,情绪也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

    盛家别墅。

    陆笙儿刚车就冲到了二楼的书房,果然看到立在书桌前收拾东西的男人,他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正低头翻着抽屉,有些放回去,有些拿了出来。

    她握紧着拳头,喉咙干涩,“你什么意思,你要搬出去?”

    男人头也没抬,“嗯。”

    “为什么?”?他嗓音很淡漠,哪怕鼻梁上的眼镜和他今天穿的浅色衬衫让他看上去较之平时更加斯文,“笙儿,那天在医院我说的很清楚了。”

    陆笙儿死死咬着唇。

    她一直以为,他又会改变主意,她以为他只是不满她始终没有接受他,又以为她跟南城怎么,所以那天才说了那样的气话。

    但她没想到她一直等等到的不是他改变的主意,而是家里的佣人告诉她他要搬走了。

    搬走就代表——彻底的划清界限,包括在媒体的面前,虽然这些日子,她回这里的时候他就从来没有在过。

    她的脸是木然的,“你要搬去哪里?”

    “银滩。”

    银滩?那是他跟盛绾绾结婚三年住的地方,是他们的新房,是他们的爱巢。

    陆笙儿觉得她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的绷断了,像是盛绾绾就站在她的面前,趾高气昂的一个巴掌狠狠的甩了过来。

    她还是几步走了过去,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他俊美的脸,头一次觉得这么陌生,眼泪也最终还是掉了来,“是因为我走了,是因为这三年在你身边的是她,所以你觉得你爱上她了?”

    见她哭,男人还是停住了手里的动作,陆笙儿是个不常哭的女人的,她是清高的也是倔强的,但他也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安静而冷冽。

    薄锦墨平静的注视着她,淡淡的出声,“是,你不应该走,所以我当初求你别走,”他语气一顿,这句话让她差一点就扑过去抱住他,但他一句话就已经跟着响起了,“因为如果你走了,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她呆呆的看着他,她不太明白那一句——如果你走了,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而不是你走了,我会爱上她,控制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不过,你没有错,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陆笙儿此生从未觉得他离她原来已经这么遥远,哪怕是在她知道盛绾绾怀孕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觉得过,那张英俊的脸,显得那么冷漠而凉薄,好像他伸手都已经触摸不到了,“你在美国的时候,在我心底我希望你爱上南城,那时的他还没有遇到慕晚安,对你而言,他比我好太多。”

    “薄锦墨,你什么意思?”

    英俊淡漠的男人居高的看着她,镜片的眼眸沉静得残忍,淡淡的道,“你一直觉得我不够爱你,你没有错,我是没法爱你。”

    陆笙儿双眼都呆滞了,这句话落在她的耳边像是噩梦,毫无真实感,她甚至几乎要站立不稳,“是她现在离开你了……还是你觉得我对你没有她对你好,所以你觉得你爱的还是她?”

    他语调依然很淡,像是在陈述一件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事情,“我答应过你妈妈,要照顾你一辈子,我也一直认为,你是我应该要爱的人,对不起,像一个男人爱女人那样去爱你,是我这一辈子唯一一件尽全力也没法做到的事情。”

    陆笙儿甚至觉得自己产生的是幻觉,她无法消化她所听到的话,她也无法理解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或者说是从他们刚到盛家开始,面对那个娇气的,万千宠爱的“妹妹”——盛绾绾跟她那么不一样,她嘴巴甜,她嫌弃弄脏她漂亮衣服的孩子,她像个洋娃娃一样,周围的孩子都争前恐后的讨好她,她喜欢漂亮的衣服,漂亮的娃娃,她从不矜持,喜欢什么就要什么,盛柏要打她还只是骂着她眼泪就哗的来了,她喜欢长得好看的锦墨,就整天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的后面,不顾他的冷脸跟厌恶。

    盛绾绾跟她是完全不一样的色彩,她看不惯她那副全世界唯我独尊的小公主模样,她分明是她妈妈所说的不讨喜的那种女孩子的模样,可谁都在捧着她。

    她最初不屑的想,别人讨好她,不过是因为她是盛柏的女儿,直到她发现,锦墨明明讨厌被她缠着,但她生病的时候,他是最照顾她的那个人。

    盛小公主吃药嫌药苦,打针要哭一阵,他平常话都不跟她说,却在她哭闹完佣人都束手无策准备等盛柏回来的时候,问佣人要了水跟药哄她吃,板着一张脸,动作温柔。

    她受不了,别人都喜欢盛绾绾还不够,为什么他也要凑上去?

    于是,她不跟他说话,也不再搭理他,开始的几次他不知道为什么,次数多了以后他自然是懂了。

    因为她的态度,他跟盛绾绾曾一度缓和的关系又降去了,他不再接受盛绾绾的示好,也不会再带她出去玩。

    盛绾绾很伤心,有一次她用零花钱买了一个限量版的飞机模型送给他当生日礼物,他虽然收了,但从来没有碰过,后来更因为佣人打扫房间的时候不小心从柜子上面摔来摔坏了,盛绾绾气得哭着跑了出去。

    这十多年来,基本都是这样的模式。

    她介意他对那个女人任何一点点的好,但她从不怀疑在他心里最爱的是她。

    他现在告诉她——爱她是他尽全力都做不到的事情。

    不是不爱她,不是爱别人,也不是不爱了,而是——做不到。

    她陆笙儿是有多差劲,让一个男人竭尽全力都没法爱上?他需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赤果果的羞辱她?

    神经是火辣辣的烫,哭也哭不出来她也不允许自己哭,她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薄锦墨……”

    男人菲薄的唇一张一合,“笙儿,对不起。”

    她神经紧绷,通红的双眼不知是愤怒还是伤心,尖锐的质问逼近歇斯底里,“你可以告诉我你不爱我了,你可以告诉我你跟她日久生情了,你也可以告诉我你更在乎她跟她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671.番深675米:我要她,不管花多少时间精力,我都非要不可

    因为所谓善意的谎言,从来不适用于像他这样的男人。

    这些年来,她很敏感,草木皆兵,有时其实连她自己都知道她自己蛮不讲理,但他一概全都迁就。

    她一直觉得那是是因为他爱她所以包容所有。

    她是骄傲的,这么多女人喜欢的薄锦墨,盛绾绾受了那么多委屈跟冷眼也喜欢的薄锦墨,就只对她一个人这么好。

    这一刻他来告诉她,不是因为他爱她,而是因为他清楚他自己不爱她,给不了爱情,所以才无限制的包容她的脾气,因为他觉得抱歉。

    他说她没有错,他的的确确——喜欢盛绾绾偿。

    她宁愿她错了啊。

    是她无理取闹,是她太敏感而没有安全感,才会让他一直承受她的脾气跟不安,为什么现在成了她没错。

    “过去是我太卑劣,你想要的我都给不了,所以你的以后我也不想再耽误,”他始终是沉静而淡然的,镜片后的眼睛也是冷静而条理分明,“你才二十四岁,是最年轻的影后,感情有无数的可能,这些,你应该知道,知道了对你也更好。”

    陆笙儿明白了。

    他是让她对他彻底的死心,跟别人重新开始,他认为这是对她而言最好的结局。

    她想哭,又想笑,就这么看着他,嘲讽的问道,“那你呢?你回银滩别墅是什么意思?你要告诉她你爱她?就算她是你仇人的女儿你也爱她?你希望她知道,然后回到你身边?”

    男人很淡漠,干净的嗓音像是深山的凉水,“不是,我想回那里住。”

    “薄锦墨,她已经走了。”

    “会找回来。”

    “如果找不回来呢?”

    “一直找。”

    “如果她不爱你了,她甚至没有我爱你,你也还是要她?”

    几秒钟的寂静,男人淡淡沙哑的嗓音在书房里响起,“她已经不爱我了。”

    “她宁愿逃走都不肯待在你的身边,她打掉你们的孩子,薄锦墨,就算是这样,你也要把她找回来?就算是这样,你也还是要逼她跟你在一起?”

    逼这个字眼,她加重了语气。

    薄锦墨唇侧挑起一抹薄薄的淡笑,“我就算这样卑劣的男人,你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眼镜,继续波澜不惊的道,“我要她,不管花多少时间精力,我都非要不可。”

    他这次其实没带什么很多东西离开,因为他不住这里很长时间了。

    薄锦墨走以后,陆笙儿坐在地板上,抬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又哭又笑,咬着自己的唇,眼睛里都是赤色的恨意。

    …………

    薄锦墨开车回银滩的路上接到顾南城的电话。

    “你在哪儿?”

    “回去的路上,有事?”

    “晚安的爷爷需要骨髓移植,你之前在医院血库留的血液配型成功。”

    他眉梢微微挑起,“你是给慕晚安当说客来的,让我给她爷爷捐骨髓?”

    顾南城在那边淡淡的,“有什么问题。”

    “有。”

    “她不知道盛绾绾在哪里。”

    他语气更淡,只不过压得有些低,“只要她想,她就能知道。”

    “你可以问她,不过她想要你也必须捐。”

    挂了电话,男人镜片漆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眸仿佛渗透进去了丝丝缕缕的光线,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也收紧着,彰显着他情绪的起伏跟变化。

    她离开他,八个月。

    走时怀孕三个月,如果孩子生来,就有两个月了……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如果……她肯生来的话,他如今就是能当爸爸的男人了。

    躺在胸膛出的心脏一点点的蜷缩起来,然后传出清晰的刺痛感,首先不过是像被针扎了,然后这种感官慢慢的放大,加深,最后淹没他所有的神经。

    一个人在外面会过得好么?

    有时他想念她的时候会脑补她孤身在外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这是唯一他会想……孩子打掉就打掉了,不然她还这么年轻,从小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自己一个人在外能吃好睡好就不错了,她要怎么挺着大肚子到处奔波,或是照顾新生儿。

    喉间溢出深深哑哑的低笑,怕她在外面过得太逍遥自在把他忘得更彻底,如果颠沛流离受人欺负会不会因为委屈而回到他的身边。

    可又觉得没法忍受她真的过得不好。

    唇齿间不自觉的反复的咀嚼着这两个相同的字眼,绾绾。

    ………………

    盛绾绾有去美国的计划跟打算,虽然她哥哥应该是还没醒过来,但她还是想亲自过去看看,也思索过在纽约那边定居。

    她要躲她,但不可能躲一辈子,不然日子要怎么过?

    正在考虑阶段,她就从网上得知了晚安爷爷的病情。

    晚安开了微博,是大学期间就有的账号,跟顾安城婚后涨粉无数,后来跟圈内鬼才导演郁少司合作更是引发各方关注。

    但她速来低调,被关注后几乎不再更新,最新的一条里大致内容是因为爷爷的病情而无法参与后期和电影的宣传,她还提到了祈祷有条件合适的人能跟她爷爷的骨髓配型成功。

    她盯着看了很久,晚安不大可能在公众场合提起自己的私事,如果要配型的话顾南城也会帮她,更何况晚安的生父……也不应该对此坐视不理。

    她想了想,拜托宴西回去打听慕老的病情到底如何。

    他很快带了消息回来,“从医院打听到的消息,慕老的骨髓配型已经有成功的人选了,一个是美国那边叫黛茜的女孩,但她前几天不小心摔楼梯重伤,眼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了,还有一个……”

    宴西顿了顿,沉声道,“是薄总。”

    “薄锦墨?”

    “是。”

    盛绾绾扶额,笑了笑,“他拿我来威胁晚安,想让晚安告诉他我在哪里。”

    这就是晚安在公众场合提起她私事的原因,她知道她会关注,能看得到。

    晚安的爷爷,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甚至是唯一的亲人,她是绝对不可能看着爷爷就这么过世的,能留一天,她连十分钟都不想失去。

    宴西看着她寡淡的笑,问道,“那您要回去吗?”

    她虽然现在情况好了点,但产前产后的几个月,他是亲眼看着她时时刻刻都在情绪崩溃的边缘,连杨柳都好几次问他薄锦墨那人到底对她怎么样,如果不是太差劲的话要不然通知他把人带回去会不会比较好。

    但她最后还是咬牙撑过来了,现在情况在慢慢好转,打算去纽约定居。

    没想到临时出了这么一件事。

    那位前顾太太跟她的感情,宴西也是多少知道一点的。

    盛绾绾闭上眼睛,侧过脸看着并排躺在婴儿床上的两个宝宝,“你帮我去确定消息。”

    “怎么算是确定。”

    “你想办法,亲口问晚安,她说的消息就是最确定的消息。”

    宴西点头表示应了来,随即还是问道,“如果消息属实,您要答应吗?”

    她笑了,淡淡陈述,“晚安的爷爷当然比感情这点屁大的事情要重要,更何况我要养两个宝宝,就要抛头露面的赚钱,迟早会被他逮到,而且我也不能让我的宝宝不见光。”

    如果说她真的有什么顾虑的话,那也是如果薄锦墨知道她把孩子生来了,会跟她争抢抚养权。

    但抚养权的事情,仍然没有晚安的爷爷重要。

    宴西很快出去了。

    盛绾绾趴在床头,用手肘撑着自己的颚,轻轻的捏着婴儿软软的脸颊,“乖宝贝,你们真是有个坏透了的爹,”她叹了一口气,低低喃喃的自言自语,“他一点都不好,我怕以后你们没有爸爸会伤心,但又怕他把你们抢走……要不要让他知道你们呢?你们想要他吗?”

    因为手续的问题,她现在名字都没取。

    哥哥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妹妹发出某些分辨不清的不连贯的单音节,小手碰触着她的手指,她忍不住心头荡漾起的柔软,低头轻轻的亲了,同样也亲了一旁的哥哥的额头,笑容温软,“哥哥也亲亲,我们家哥哥果然是更懂事。”

    唉,总觉得哥哥的性格会很像那个男人。

番深676米:她以为是为了她,其实……他到底是为了谁?

    她拨着哥哥的小手指,困顿的思索,自言自语的发问,“你爹也是环境坎坷所以性格才那么讨厌吧,你怎么一出生就安安静静的?”

    基因自带沉默属性?盛绾绾趴在床头,一晚就中,一次中俩,儿子还挺像他……到底是凭什么能有这么好的优待给他?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礼拜的时间,宴西才成功的接近晚安,把她要的确切消息带回来了镑。

    盛绾绾正在给妹妹换尿片,换好好清理了完回洗手间洗了个手,一边擦一边问,“见到了吗?她怎么说的?”

    宴西把扣在脑袋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有些严肃的点头,“我问过了,她说是这样的,医院的消息没错。”

    她其实猜到了,假消息的几率不大。

    盛绾绾没说话,只是用纸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手,垂着脑袋,像是在沉思。

    宴西开口道,“我去医院的时候,是顾公子送慕小姐过去的,”他低声道,“我觉得这个事情,即便您不出现,顾公子也会想办法说服薄总,何况慕小姐原本就并不知道您在哪里。”

    “晚安怎么样了?栩”

    “不太好,她前段日子好像是意外摔伤了腿。”

    “摔伤?”

    “是的,不过没有大碍,可能有点骨折。”

    盛绾绾把擦手的纸扔进了垃圾篓,走到窗前,将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掀开了一点,外面的光线便透了进来,“晚安跟顾南城和好了吗?”

    “似乎……没有。”

    她看着窗外垂眸思考,宴西说的没错,按照顾南城跟薄锦墨的关系,只要顾南城非要不可,薄锦墨不可能因为她不顾自己兄弟的幸福,到最后一步如果非要他的骨髓,他应该是会给的。

    但那男人身上……万一有顾南城都压制不住的不确定性呢?

    连陆笙儿都三番四次的受伤,别说一个晚安。

    她转身坐回了单人的沙发里,低头一边捏着自己的眉心一边道,“你帮我去弄辆车吧,我自己去见她。”

    宴西皱皱眉头,“你要去见慕小姐?”

    “嗯,她应该也很担心我,我想跟她商量一下。”

    揣测一下薄锦墨的心思,她多少能明白一点,他想逼她现身,到时候他势必会要求她跟孩子留在安城,这个退步她暂时可以做,但如果他让她留在他的身边——像当初他用她爸爸威胁她那样,威胁她住在他的别墅里,每晚跟他睡一张床……

    咬着唇,半响后她才继续出声,“你帮我弄辆出租车吧,街上到处都是出租车,比较不惹人注目。”

    “好。”

    ………………

    陆笙儿几乎没有碰过酒,入行这么多年,身后从不缺靠山,所以她连出席应酬都很少,即便出席也没什么人会为难她。

    几杯酒喝下去,很快就有了醉意。

    这是高级俱乐部,会员制,年费极高,**性很高,基本不会有记者狗仔出现,即便有混进来的,一旦被发现也会被幕后老板的手下“教训”一番,几次下来没人敢来这里偷一拍。

    陆小姐虽然是大明星,但在富豪圈明星从来不是稀罕的东西,何况圈内谁都知道她清高不好搭,虽然有几个富二代垂涎她的美色,但都被她的冷言冷语赶走了。

    她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沙发里自斟自饮。

    一瓶酒倒完了,她就伸手去拿另一瓶,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夺走了她手里的酒瓶,“陆小姐,酒多伤身,你别再喝了。”

    她抬起头,看了眼眼前的男人,神色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更冷了点,冷淡的道,“把酒还给我。”

    陆笙儿对他的态度倒是比对之前那几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显得好一点,没有显露出明显的厌恶,但态度也很冷淡。

    男人模样很普通,无论衣着还是言行举止都跟这个俱乐部格格不入,他语气坚定得近乎陈述,“你已经喝了一瓶了,不能再继续喝了。”

    陆笙儿歪着脑袋,冷淡的笑着,“你管我?还真是稀奇,他们都不管我。”

    话说完,她的表情就无法克制的落寞了下来,带着深刻的自嘲跟嘲讽。

    她以前怎么会从来没有发现过呢,薄锦墨他从来都不会管束她,但他从来爱管着盛绾绾,不准她这样,不准她那样,他甚至曾一度干涉那个女人的社交,这个男的对你心怀不轨,那个女的你离她远一点,她不是真心跟你当朋友。

    他说这些的时候,态度都是淡淡的,甚至大有一种你怎么这么蠢交个朋友都不会分辨的不屑感,看上去其实也不像干涉,更像是嘲讽,但盛绾绾听他的话啊。

    那个女人自小看上去咋咋呼呼,但薄锦墨说的话,慕晚安说的话,她都基本深信不疑。

    哦,类似的事情他也曾提醒过她,高一时的她唯一好上的闺蜜,他也曾有意无意的说过那女孩子不要深交。

    是因为那是她头一次有关系那么好的朋友

    tang,还是反感盛绾绾那副言听计从的模样就条件反射的做出了完全相反的反应,她说她的朋友她自己会判断。

    后来他就没说什么了。

    直到盛绾绾把她“闺蜜”送给他的礼物全都翻了出来,她才知道“闺蜜”甚至曾几度以她的名义跟他搭讪,还试图骗他出去,发短信给他抹黑她跟其他男生有来往,还跟他告白。

    虽然他都没理,虽然“闺蜜”最后消失在他们学校。

    但她永远记得盛绾绾的手指几乎戳到她的脑门上嘲讽她,“我上次教训她你还跑来跟我大呼小叫,你带她回家她她偷了我哥送给我的限量版的钥匙扣,你还说我看你不顺眼栽赃你的闺蜜,陆笙儿,蠢成这样你不觉得耻辱吗?还是你觉得多几个情敌出来特别能彰显你的魅力啊?”

    她受不了那副语气,于是冷冷的说她会赔给她。

    那个钥匙扣,不说价钱她当时负担不起,根本不是有钱就能再买到的。

    后来锦墨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回来,她以为是为了她,其实……他到底是为了谁?

    过往所有的回忆,全都变成了赤一裸裸火辣辣的耻辱跟讥诮,就像是那个女人站在她的面前嘲笑她的愚蠢跟天真。

    她以为盛绾绾那副骄纵又毫无戒备的模样叫愚蠢,到现在才知道,她才是彻头彻尾的愚蠢而无知到了极点。

    “他们都不管你,你喝得再多都没有用。”

    “那也不用你管。”

    陆笙儿一头长长的黑发垂着,清秀的面庞化着精致的淡妆,低着脑袋,脸上熏染着迷离的潮红,眼神挣扎而凄楚,透着一股清冷又楚楚可怜的气息。

    男人坐在她的身侧,但始终没有碰触到她,动作之间都显得尤其的小心翼翼,眼睛里隐匿的全都是狂热的情感,“陆小姐,你跟薄总吵架了吗?”

    吵架?

    陆笙儿抬起脸,盯着男人手里的酒瓶,极其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唇,然后蓦然的冷笑了出来,“他说不爱我。”

    白齿几乎要将唇咬出血,她咬字极重,声音又极压得极地一字一顿的道,“他说,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他喜欢盛绾绾,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不在乎我了,也不在乎他的仇了,他要等盛绾绾回来。”?话说完,她的眼睛又变成了血红色,痛苦而绝望。

    男人闻言也是一震,嘴唇翕动,“爱你的人很多。”

    “都是假的!”

    “不会,有人是真的爱你。”

    陆笙儿的视线转到了男人的脸上,仍是这么笑着,但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罗湖,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他以前对我那么好,可都是假的,顾南城也一样,他说他喜欢我,他结婚比我还早,你……你不过是也只是觉得我比你老婆漂亮吧?你能比他们好多少?”

    “我不懂,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盛绾绾,为什么?”酒精开始迟缓的麻痹她的神经,她几乎是又哭又笑的,“从小到大,我都比她努力,我比任何人努力,我比不上她吗?他竟然说……爱我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件竭尽全力却做不到的事情……”

    罗湖穿着西装,他应该是有些不习惯穿这样的笔挺得没有褶皱的正装,抬手想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几度伸手却始终不敢,“不会,不是,你比她好,你比任何人都好。”

番深677米:盛小姐可能回来了,而且盛小姐似乎把孩子生下来了

    “那他为什么变心了,为什么?”

    罗湖看她哭着质问,脸上立即溢出满满的心疼之色,一下子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连声道,“那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是盛绾绾趁着你离开的时候趁虚而入,是他没有经得住别的女人的诱一惑,这不是你的错……”

    陆笙儿扶着自己的脑袋,眼神逐渐呈现出迷茫之色。

    是盛绾绾趁虚而入,是他经不住别人的诱惑。

    就像当年盛绾绾说的那样,她想入,有虚当然要趁,是她不该给她这个机会。

    她想考验爱情,但爱情根本经不住考验栩。

    她眼神变了变,像是眸底的雾气散近,像是清醒,但又像是醉后的魔障,手落在桌面上,看着眼前的罗湖,但眼神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聚焦,轻轻喃喃的道,“盛绾绾现在也走了,他是不是也会想爱上她那样再接受我?”

    罗湖望着她,“他这样对你,你还想待在他的身边吗?”

    “应该能的吧,”她看着他,自言自语的问道,“盛绾绾不就是死缠烂打,死皮赖脸都要缠着他的吗?”

    罗湖皱着眉头,“那是她,你难道能像她一样?”

    “是啊,那是她,那不是我。”

    “他不爱你……你不如离开他?也许还会遇到别的真心爱你的男人。”

    “真心?”她咀嚼着这两个字,泠泠的嘲弄着,“我不相信什么真心了,有真心,也什么都留不住,他们想要的爱人,都是抢来的,夺来的。”

    都一样,盛绾绾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抢走了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薄锦墨他现在……啊,他是这么说的,【她已经不爱我了】明明知道那个女人不爱了,他还是要眼巴巴的凑上去,无非就是用强权压她,就连顾南城……

    顾南城得到慕晚安,从一开始用的不就是钱吗?

    他们哪一个是用了真心?手段,权利,金钱,他们都是这样做的,只有她一个人愚蠢而傻笨,所以才会被踢出局。

    曾经承诺她的薄锦墨,曾经那么照顾她的顾南城,他们对她的真心都不过如此,更何况是别的男人?她都不相信。

    ………………

    银滩别墅。

    薄锦墨下班后驱车回家,车开到门口便看到站在那里的女人,眉头微微一皱,将车停在她的身边,摇下车窗,淡淡的道,“笙儿。”

    现在已经是盛夏了,差不多最热的时候,哪怕晚上六七点也依然霞光璀璨,她的神色很平静,面目柔和,“锦墨。”

    “你有事找我?”

    她笑了笑,“所以现在没事我不能找你了?”

    男人俊美的脸上波澜不惊,低沉而淡漠,“不是,你可以事先给打电话,我要应酬的话,也许整晚都不会回来。”

    “我有打电话给你的秘书,她说你今晚没有安排。”

    他嗯了一声,随即淡声道,“我去停车,你去客厅等我。”

    陆笙儿微微一笑,“不用了,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在门口说话就行,”她侧首看了眼虽然不算很大但花园前庭草木修剪得整齐的的别墅,“我想,她的家应该不欢迎我。”

    “无妨。”

    他自然是不可能不让她进门的。

    “锦墨,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来往了?”

    薄锦墨眉心蹙起,“怎么这样说?”

    她轻轻的笑了笑,面容却显出几分憔悴,“她不喜欢我啊,可能也因为我的存在,她才从你身边逃走吧,你心里其实是不是也怪我,觉得我拖累了你?”

    男人神色依然淡,嗓音淡然清晰,“没有,我说过了,是我对不起你。”

    选择一直在于他自己,与旁人无关,何况他几乎是看着她长大,一起看着经历她母亲过世,一起在孤儿院相依为命了一段时间,又一起来到盛家,在感情上,他一直当她是妹妹。

    没有那个女人,也许爱情跟亲情可以混在一起,反正即便是爱情到最后也还是成了亲情,他用力的矫饰,她孜孜不倦的攻城。

    最近频繁的想,他如果早点认输,结果就会不一样?

    陆笙儿看着他,“那你搬回去吧,盛家的别墅是你买下的,你不回去让我住像什么样子,别说我们不是亲兄妹,就算我们是,彼此成年,我也没有单独住你的地方的道理。”

    他淡淡的,并不在意,“更没有一起住的道理,房子放在那里,你不住也是空着。”

    “锦墨。”

    “嗯?”

    “盛绾绾怀孕消失后的那段时间,你分明想跟再在一起的,如果我当初没有拒绝,我们现在是不是不一样?”

    那段时间……

    霞光也在逐渐的消失,男人眸底是深暗的颜色,他语调寡淡得残酷,“你就当我是在跟她置气,或者也曾想将就,但你心里有疙瘩,对我来说,那也不是我想要的。

    陆笙儿落在身侧

    tang的手蓦然的攥紧,脸上的笑也几乎僵持不住,半响后,她才强行维持着笑容,一双眼睛更是直视他,“她走了,如果她一直不回来,如果我对你比她对你这些年都好都关注,你是不是会忘记她爱上我?像你爱上她那样。”

    深蓝色暮色逐渐升起,冷色调的背景衬得他更是寒凉如玉。

    她以为他会犹豫。

    但他只是淡淡注视她,淡淡道,“笙儿,我不会。”

    她的指甲深入掌心,深深的刺痛,就这么毫不犹豫,她咬牙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没关系,反正只要你找不到她,只要她不接受你,我想,你身边除了我也不会有别的女人。”

    薄锦墨面上并没有明显的波澜跟变化,“笙儿。”

    他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以她过往的性格,不跟他老死不相往来都已经算是她能想通了。

    再说他们之间的男女之情……他对她是清心寡欲得完全没有性这个念头,她对他……矜持或原本就没有,也寡淡得看不见。

    陆笙儿看着他,他什么都没说,风轻云淡的,但态度很清晰的摆在那里,她甚至有种打掉牙齿或血吞的感觉,只能强行忍着。

    盛绾绾都能忍,她没什么不能忍的。

    她咬着牙道,“未来还很长,你能耗,我也愿意耗。”

    薄锦墨看了她一会儿,方淡淡静静的道,“笙儿,我试过爱你,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声线速来很干净,同样也很冷漠,“承诺跟仇人的女儿这两件事我已经不在乎了,对我而言,其他的事情没什么比这两样更重要。”

    陆笙儿又是一震,几乎要支持不住。

    这样的直白,一句一句,都好比最尖锐的利剑,全都插在她的胸口。

    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我来找你是为我妈妈的忌日来的,我爸也不在了,这一次你会跟我一起去她墓前看她吧。”

    “嗯,自然。”

    陆臻养了他几年,又为他而死,他每年都要去的,只不过之前都是很快的去,很快的便回来了,也没有认认真真的拜祭过,盛柏对于她的死跟忌日更是毫无感觉。

    ………………

    陆臻忌日的那天,薄锦墨特意开车去镇上,除了两个保镖其他人都没带,一直到晚上的时候才回来,他开车送她回盛家。

    陆笙儿没下车,侧首朝他道,“我让佣人准备好晚餐了,你吃完再回去吧,你住的那儿好像也没人给你做饭吃吧。”

    他眉心蹙起,“不用了,我晚上跟南城在夜莊有约。”

    陆笙儿看着他道,“跟我吃个饭你也不愿意?你说你把我当亲人,连吃一顿顺便饭你也不愿意?口口声声说会照顾我,今天还是我妈的忌日,夜莊的东西你吃得下吗,你宁愿去那里吃?”

    薄锦墨看她一眼,还是推开车门下车。

    刚到客厅,他的手机就响了,低头瞥了一眼他便很快的接起,“说。”

    “薄总,我们发现盛小姐的踪迹了?”

    陆笙儿从他接电话起就盯着他,清晰的看到他脸上明显的变化,眼眸略过一闪而过的亮色,嗓音沙哑低沉,“她在哪?”

    “是在安城发现的,盛小姐可能已经回来了,而且……盛小姐似乎把孩子生了下来。”

    男人英俊的脸在水晶灯下怔了怔,“她……把孩子生下来了?

番深678米:他伸出手,被酒精浸泡的嗓音沙哑得模糊,“绾绾”

    陆笙儿听到这句话,眼神狠狠一震,逐渐的咬唇,面上很快的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

    电话那边,“薄总,无法肯定,但按照情况来说基本符合情况。”

    回安城了,是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还是因为慕晚安的事情而起到了效果?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必着急,她回来了,那么在慕老的病情稳定下来之前,她不会离开镑。

    突然想起了什么,男人俊颜微微一顿,随即眯起了眼,长腿转身往外走去,一直到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的室外,他才压低着嗓音道,“加派人手,还有,一个一个给我排查所有军方或者曾经是职业军人的人。”

    “是,薄总。”

    挂了手机,他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已经转黑,他才转身回到客厅。

    陆笙儿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清清淡淡的道,“吃饭吧,饭菜快凉了。栩”

    薄锦墨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抱歉笙儿,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跟南城晚上有份重要的合作要谈,你吃完早点休息,我先过去。”

    说罢,还没等她有所回应,他就已经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陆笙儿看着他的背影融入夜色中,掌心抠出黏腻的液体,但丝毫感觉不到痛楚。

    男人绝情的时候,丝毫都不会考虑你的感受。

    是听到盛绾绾的消息,不想再跟她一起吃饭了?

    那女人……把孩子生下来了。

    如果真的生下来了,那她做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

    夜莊,谈完合作后,薄锦墨跟顾南城在套房里吃饭喝酒。

    饭是慕晚安给他点的,是外面餐厅的饭菜,他晚上没吃东西光喝酒,也加定了一份。

    本来是两个人一起喝酒,结果变成了顾公子一个人喝闷酒,薄锦墨坐在对面,看着那张郁郁寡欢的脸,轻嗤一声。

    “你笑个屁。”

    他淡淡道,“再过段日子,差不多就能得手了。”

    顾南城单手举着杯子,“你说谁?”

    晚安还是快现身的盛绾绾?

    薄锦墨不咸不淡的道,“慕晚安,你没吃饭她就给你订饭,你真以为她一点都不在乎你?她不过是缺少安全感,跟笙儿一样,自小缺少父爱不被父亲肯定,这种女人骨子里就没有安全感。”

    何况她又受过一次伤,前段时间因为薄祈又让她有所误会,不然现在她应该松口了。

    顾南城用手指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出来,“说的也没错,让盛绾绾主动关心你有没有吃饭,”语气微微一顿,抬眸瞥了眼男人阴沉下去的脸,唇畔扯出几分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那一天。”

    薄锦墨睨着他,抬手倒了一大杯酒,一言不发的全部喝了下去。

    这酒是不能多喝的,虽然谈不上催情,但喝多了会有轻微的幻觉,神经亢奋,以及比平常更强烈的性一冲动,一般都是助兴调一情用的。

    虽然在可控范围内,但慕晚安要是在他跟前,估计控制不住。

    薄锦墨也静默的点燃了一根烟,淡淡看着倚在沙发里优雅抽烟的男人,那女人明明喜欢他又依赖他,不知道在傲娇什么劲儿。

    酒喝多了,顾南城摁着太阳穴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没有夹烟的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起身往阳台上走去,顾南城不知是没发现还是懒得询问。

    站在阳台上吹风,脑子里的酒意清醒了几分,手指滑动拨了个电话出去。

    温凉的嗓音在那边响起,“什么事。”

    “来你替南城定的房间。”

    “我们之间没什么事是电话里说不清楚的。”

    他淡淡的笑,“你爷爷的事情呢?”

    “你也在吗?”

    他没有直面回答,只是简单的道,“等你五分钟,五分钟不到的话我就回去了。”

    慕晚安在那边很快答应上来。

    挂了电话他就转身回到客厅,看了眼还在闭目休息的男人,“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顾南城没睁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随即便出去了,刚转向另一条走廊时,便看到慕晚安低头从电梯里出来。

    打电话给前台定了一间离那边不远的套房,满身疲倦的倒在沙发,整个大脑都在隐隐作痛,但思维还是格外的清晰。

    清晰到就是鲜明的,避无可避的想念。

    其实也无需躲避,安静的干净的,四下无人的夜,不就是最适合想念。

    【盛小姐似乎把孩子生下来了。】

    耳边回想起那句话,反反复复的,像是汲取毒品,能得到巨大的满足。

    残留着的醉意未散,又点了酒让人送到房间。

    酒精刺激着神经,让清净得死寂的房间显得好像热闹起来,偶尔闭上眼再睁

    tang开,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笑靥,眉目明艳而娇嗔,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分明没有笑出声,他却能听到银铃般的笑声。

    他伸出手,被酒精浸泡的嗓音沙哑得模糊,“绾绾。”

    笑靥如花的脸,一碰即散。

    ………………

    夏天的天很早就亮了。

    地下停车场里的一辆出租车上,盛绾绾趴在方向盘上,从浅浅的睡眠中突然惊醒了过来。

    一手摁着脑袋,一手去摸自己的手机,早上六点多了。

    宴西说昨晚是晚安的电影杀青的庆功宴,她本想趁着他们介绍这地方又人多眼杂,但等她估着庆功宴结束的时间给她打电话她就没有接,一个晚上她都没接。

    晚安不接电话,她不敢贸贸然的进去,等着等着就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揉着脑袋准备再打,无意中撇到后视镜,一抹熟悉的身影跳跃进入她的眼帘,黑色长发,一身长裙戴着墨镜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是陆笙儿。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压低了帽檐,把脸偏到一边。

    陆笙儿并没有注意这辆普通的出租车,更不可能注意里面的人,径直的就走了过去。

    盛绾绾看着她的背影蹙眉,这么早,她怎么在这儿?

    是薄锦墨在这儿?还是顾南城在这儿?

    几乎没有犹豫,她推开车门就跟了上去。

    短发,压低帽檐,穿着一身宽松的接近大妈款式的一群,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进入电梯时有保安拦她,住房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

    她从身上拿出证件,压低着嗓音道,“出租车司机,有客人预订我的车让我送回家,但好像是喝醉了,让我上来接他。”?证件是出租车公司的真的证件,不过不是她的脸,她又是个身形单薄无害的女人,保安扫了一眼,便没多管了。

    进了陆笙儿旁边的电梯,她从电梯里出去时刚好看到陆笙儿的身影往某个方向走去,抬手扣着自己脑袋上的帽檐,正犹豫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清晨安静的电梯和走廊,都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她看到前面的女人脚步停下,立即转过身。

    刚从她身侧跨过进入电梯已经转身的年轻女人变徒然看见了她的脸。

    皮肤白皙细腻,唇红齿白,能看到的五官跟脸型都是极其出色的,鼻子精致而挺,跟她穿的这一身衣服格外的不般配。

    惊艳的一张脸。

    收在普通宽松的衣服和压低的帽檐中,更显出反差的惊艳值,身材高挑,连滑动手机的手指都一眼看出是保养得极好的干净漂亮。

    是那种来自富豪之家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指,就一如她们的导演。

    行走娱乐圈,对于美丽的女人简雨多少有点敏感值,眼前这一个如果换一身美丽的衣裙跟精致合适的妆容,绝对能艳压娱乐圈大部分的美人。

    而且是那种少见的,清纯而妩媚,娇媚得明艳,站在人群中能闪闪发亮惹人注目的红玫瑰美人。

    盛绾绾往电梯里走,已经接下了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晚安。”?晚安……

    简雨又侧首看了一眼,立即反应过来她是谁,想也没想,就走出了电梯,追上了已经转了一条走廊的陆笙儿。

    盛绾绾重新回到了出租车上,晚安没一会儿时间就下来了,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来。

    她摘下帽子,侧过脸蛋言笑晏晏的看着她。

    晚安脸上是少见的震动,像是不敢置信的看到了她的真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番深679米:油盐不进的混小子,他如今想要那女人亲爹都拦不住

    盛绾绾展颜一笑,用手扇风,缓解刚才的紧张,“我一直都在。”

    她的腹部已经平坦了下来,上次晚安虽然见到了宴西但只说了几句话,她还是问道,“孩子呢?”

    盛绾绾只是自自然然的笑着,“有机会给你看,我朋友今天帮我看着。”

    是宴西跟杨柳一起给她看,两个孩子一个人都看不住镑。

    大约是见她神情满足颇有些骄傲的意味,晚安也抿出笑,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你猜?”

    “是女孩吧?”

    盛绾绾笑得眉眼明艳,“女孩也有。”栩

    晚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龙凤胎?”

    双胞胎虽然不算很少,但自然受孕的情况下几率并不高,何况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

    薄锦墨那个男人真是……不知道多便宜他。

    虽然她这身打扮又坐在了出租车里不太惹人注目,但晚安关注率不低,夜莊人多,盛绾绾不曾在媒体露过正脸,但上流社会这个圈子能认出她这张脸的实在太多。

    简单的聊了几句留下互相联系的方式后,盛绾绾便开车离开了。

    …………

    陆笙儿是摁门铃进去的,好久才开门,门一开她就闻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酒气。

    男人的身形依然颀长而高大,衬衫的扣子好几颗都没有扣上,透出一股淡淡的性感跟颓靡,短发微乱,眼镜已经取下,俊美的脸更显得逼人。

    看到她眉头便皱起,嗓音是淡淡的沙哑,“笙儿,你怎么在这。”

    他喝酒了。

    薄锦墨也不是滴酒不沾的男人,商人应酬在所难免,但他很少多喝,更何况跟人一起喝酒,和自己一个人在酒店喝酒,那意义相差得太多。

    这一身酒气毫无难度的告诉她他喝了多少酒,而且……衬衫西裤。

    就这么躺着,没有洗澡,也没有认真睡觉吧。

    是不是在银滩别墅,在她看不到的所有的地方,他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么待着的?

    罗湖告诉她他昨晚到早上都在夜莊,没有找女人,一个人待着,一整个晚上。

    他说她如果想追回这个男人,在他孤独的寂寞的时候关心他陪伴他,填补他的空虚,在他想那个女人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

    长此以往,她可以慢慢的替代他心里的女人。

    因为盛绾绾就是这么代替她的。

    可陆笙儿看着他这个模样,觉得自己只是在自残。

    她闭了闭眼,忍住想转身离开的冲动,把手里的装着衣服的袋子递给他,“时间不早了,如果你现在回家换衣服吃早餐的话上班会很赶,我给你把换洗的衣服带来了,你现在去淋浴,我给你叫醒酒茶和早餐,你吃完可以直接去上班。”

    薄锦墨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衣服也有几分褶皱,但眼神已经是冷静而清明,他没伸手去接递的衣服,“我可以直接去公司,办公室有休息室,可以洗澡,我也有备用的衣服在那儿。”

    陆笙儿手指一紧,她脸皮薄,从来没有主动到这一步,更加从来没有被这么直接的拒绝过。

    除了难堪都是难堪。

    她也站着没动,咬着唇,几乎是呈现出僵持的格局。

    最终,还是薄锦墨开了腔,“笙儿,你回去吧,这边记者多,我待会儿直接回公司。”

    他这是在……赶她走?

    陆笙儿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徒然断了,她直接把手里的衣服扔到了男人的怀里,冷漠的道,“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就算我跟你上报纸被误会了,我也会主动澄清,不会让人抹黑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说罢,她还是踩着高跟鞋,挺着笔直的背径直离去。

    刚回到自己的车上她就忍不住眼泪往下掉,副驾驶上的男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下来了,见她哭更是手足无措,“陆小姐,怎么了?薄总不接受你的好意?”

    陆笙儿咬牙看着身侧普通又小心翼翼的一张脸,心头堆积的愤怒跟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你让我去关心他,你说这样有用?我把衣服都送到他的面前他都不要,你到底是想帮我还是想让我自取其辱?”

    那样的拒绝别说给她机会,连半点情面都不留。

    她一边哭一边道,“她就要回来了,她甚至还把孩子生了下来,南城说就算没有孩子他都非要跟那女人在一起,何况是有孩子?再过几天……她可能就回来了,我没有机会了,以后所有人都会说,我陆笙儿不过是他们感情世界里的一个根本不重要的可悲的配角!”

    罗湖手忙脚乱的抽出纸给她擦眼泪,不断的重复道,“会有办法的,陆小姐,你冷静点,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她哭着又冷笑着,“办法?还有什么办法?除非她不回来!除非她跟她的孩子永远消失。”

    罗湖看着美丽凄楚的女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心脏如

    tang同被绞着痛,就这么敏感的捕捉到了这四个字。

    永远消失。

    他看着她的脸跟眼泪,眼底略过长长冷冷的白光,如刀锋一闪。

    只要那个叫盛绾绾的女人回来,她就半点机会都没有了,只要她回来了,薄锦墨就不会再允许她消失,何况还有孩子这个永远都斩不断的联系。

    永远消失?要怎么样才算是永远消失?

    答案清晰明了,甚至无需思考。

    “陆小姐,”罗湖的声音很低,但显得很冷静,“不如你想办法,在她跟薄总见面跟她谈一谈。”

    陆笙儿抬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没看她,眼中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冷血跟镇定。

    “但她不会见我,而且我联系不到她。”

    “这是唯一的机会,薄总不是快找到她了?你只要在他们见面之前跟她见上一面就可以了。”

    她脑中一片空白,想了想,轻声应了下来,“我想办法。”

    …………

    准确的说,不是办法,她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密不透风的守一个机会,她知道慕晚安已经找锦墨谈判,只要他做正式的配型并且完全吻合,盛绾绾会亲自跟他谈。

    薄锦墨自然答应去医院配型,同时他的手下也依然在加大力度的搜寻。

    陆笙儿去求助了一个人,夏参谋长。

    夏参谋长是薄锦墨生父的发小兼战友,除她以外最不希望薄锦墨跟盛绾绾在一起的人,这点她很清楚,但夏老不希望归不希望,再不喜欢他也没有真的插手强制性的不允许。

    夏老抽了抽烟斗,眯着眼睛哼了一声,“那小子不来求我,你倒是来了。”?薄锦墨大概不知道,盛绾绾人就在安城他兜兜转转都没找到,那还不是因为他在给那女人做掩护,薄祈的人之前混到了他的人手里,那次就已经掌握她的踪迹了。

    又生了孩子,那么大的动静。

    那女人到底是怀了锦墨的骨肉,他也不好对她干点什么,再加上那混蛋上次的态度过于恶劣,他也就让人跟在盛绾绾的后面,抹掉她的痕迹,给那混蛋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姜还是老的辣,谁更厉害!夏参谋对陆笙儿也谈不上多喜欢,她跟盛绾绾一个爹,她那个妈他也不怎么喜欢,但好歹救了锦墨一命也不是假的。

    更何况夏老这种老军人老干部,最看不得盛绾绾那种骄奢淫逸典型败家女的作风,这一点陆笙儿稍微比她好点。

    “夏叔您知道她在哪里?”

    夏老睨她一眼,又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他嗤笑一声,淡淡道,“那么娇生惯养的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过的那么寒酸又辛苦也不肯回头,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这一点,他的确是意外了一把。

    盛绾绾真的把孩子生了下来。

    她握紧拳头,脸上是微笑,“您能告诉我她在哪里吗?我想跟她见一面,谈一谈。”

    夏老挑眉,“她孩子都生了,你还打算跟她谈什么?”

    夏老观念传统,虽然他不喜盛绾绾,但她已经给锦墨生了孩子,锦墨又要死要活的喜欢她精神都不正常了他能怎么办。

    薄锦墨那个油盐不进的混小子,他如今想要那女人亲爹都拦不住,别说他还不是亲爹。

    所以他基本算是默认了那女人的存在。

    陆笙儿勉强的笑,“她现在不喜欢锦墨啊,我就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番深680米:而所谓的深渊里,藏着的全都是薄锦墨埋葬的感情

    夏参谋看着烟斗里冉冉升起的烟雾,陆笙儿说的这个他也知道,明摆着的事情,宁愿颠沛流离也不愿回去,何止是不喜欢,简直讨厌到了极点。

    夏参谋最后也没告诉陆笙儿盛绾绾地址,只是把她的电话号码告诉她了,“愿不愿意跟你谈,你自己打电话跟她说吧,不过……镑”

    夏老眯了眯眸,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苍劲有力的嗓音淡淡的道,“我看你还年轻,又这么漂亮,外面的好男人大把大把的,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那个混小子身上,当年我要带他走他就已经不肯了,找了那么多七七八八的理由,到头来还不就是为了个女人。”

    如果当初他要知道那个小混蛋就只是舍不得盛家的女人,他抓都要把他抓走,等真的察觉过来时,他已经左右不了了。

    活了五六十年,这点情情爱爱的事情他早已经看透了,他十四岁那年找到被盛家收养的锦墨,只是那时局势不稳,等再过两年他又出现要带他走时,他已经不愿。

    问他为什么,他就只是淡淡的答,盛家培养他学做生意,他更喜欢做生意,不想从军,那些深沉隐晦不见天日的心思,别说他被瞒过去,说不定连他自己都被瞒了过去。

    但又只过了半年,他就又来主动找他,头几次他还没发现他的不对劲,接触多了他能不发现吗?

    来自血仇的压力,来自陆笙儿的压力,来自他耳提面命的压力,跟年少日益膨胀而热烈的感情一起,生生把他切割开,自此以后,他也就只能叹叹气,不敢再逼迫他了。

    盛绾绾对他有多重要,远比那些七七八八的碎嘴说的重要,远比他表面看上去不言不语的重要,甚至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她能有多重要。

    ……………栩…

    陆笙儿回到车上,呆呆坐着很久没有发动引擎。

    每次更清晰的直面他,她就觉得自己好似拨开了浓雾靠近深渊更近一步,而所谓的深渊里,藏着的全都是薄锦墨埋葬的她从未知晓的感情。

    那些感情似乎从不见天日,却全都往下盘根错杂的扎进最深的地方。

    而她呢?她就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打电话给盛绾绾,那个女人根本不会见她,更别说她把她爸爸的死因算在了她的头上。

    之后的两天,陆笙儿频繁的出现在薄锦墨的身边,被拒绝的次数多了,她也渐渐麻木了,更何况他拒绝她的时候比当初拒绝盛绾绾时脸色好多了。

    他都是淡淡然的,波澜不惊的,不像当初带着一层薄薄的厌恶。

    当然,这差别到底为何而来,她不会去深究。

    更何况,她心头隐匿着逐渐膨胀的恨。

    骗她这么多年,如今说什么把她当亲人,可是根本不愿意跟她有任何的亲近,好像唯恐会引起谁的误会,他如今就是这么对她的。

    晚上他在办公室加班,她也在办公室。

    安静的空间里,唯有男人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这点声音反而衬得办公室更加的清冷而安静。

    “笙儿,很晚了,我让郝特助送你回去。”

    说话的男人头都没有抬起,无框的眼镜依然架在鼻梁上,冷峻斯文,一双眼镜注视着笔记本的屏幕,说这句话时没什么表情的波动。

    陆笙儿咬咬唇,站了起来,淡淡的道,“我给你煮杯咖啡就走,不用你的人送。”

    他依然没抬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陆笙儿把咖啡送到桌面上时,男人依然没有抬头,不知道是工作过于专注还是刻意的忽视她,视线始终顿在笔记本屏幕的数据报表上,锁眉思索。

    女人低低的尖叫响起,随即滚烫的咖啡已经从桌面流到了他干净的袖口上,又从桌面淌出边缘滴落在他的西裤上。

    薄锦墨皱起眉头,很快的站了起来。

    咖啡很烫,毫无疑问的有轻微烫伤,且咖啡渍在他的衬衫跟西裤上全都留下了污渍。

    陆笙儿抽出纸巾手忙脚乱的擦拭着,“对不起锦墨,对不起,我的手指不小心被烫到了,所以没端稳。”

    他眉眼很清淡,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没事,”用纸侵染在被打湿的地方,“烫伤了吗?”

    “我没事。”

    “嗯,我去休息室换身衣服,你先回去。”

    “我出去给你买支烫伤膏吧。”

    “我叫秘书买就行。”

    “那……我等秘书把药送上来再走,你去洗澡吧,我把碎片收拾一下。”

    薄锦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顺手合上了笔记本,转身往休息室里走并且带上了门。

    当然,他的手机搁在笔记本的那边,不会一并带去。

    ………………

    盛绾绾刚给两个宝宝洗完澡,她有点忧心,妹妹好像着了点凉,有些轻微的感冒迹象。

    正想着就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叮的一声,短信来电,以为是晚

    tang安,很快的拿出来查看。

    薄锦墨的号码她没有备注也没存,但那男人的手机号码基本从来没有换过,她倒背如流。

    在床沿上坐下,抿唇,那男人竟然连她的号码都有了。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正式配型的结果明天就会出来了,他要看孩子,顺便谈谈。

    依然是他熟练掌握的威胁性语调,她亲自出现,总比捉回去好。

    知道她在哪里却没有派人捉她,是想利用晚安爷爷的事情跟她和谈吗?所以让她主动的见他,而不是强制性的带回去。

    半分钟的思索,她回了两个字,可以。

    那边很快的发了时间跟地址过来,就在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区的附近,开车不到十分钟就能到,小型旅游点,偏僻,偶尔有游客,适合交谈。

    她回了个好字。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盛绾绾慌张的发现妹妹温度偏高,哭得很厉害,看着她的小脸蛋涨着不正常的红,心疼得厉害,连忙打电话给宴西一起送到了医院。

    一直到上午九点多情况才稍微的稳定了下来,她趴在床边,已经不记得跟薄锦墨的约了,还是宴西提醒她,“盛小姐,您不是约好跟薄总上午十点见面吗?现在九点半了。”

    她疲倦的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啊……”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是快到时间了,可是妹妹病了,不然我还是不去了,给他打个电话吧。”

    宴西想了想,低声道,“不如您带哥哥过去,薄总不是想看孩子吗,如果您觉得谈得好的话,可以一起过来,然后干脆让过来接妹妹一块儿回安城市区的大医院,来回一趟,半个小时差不多了,我在这儿看着妹妹。”

    盛绾绾伸手摸了妹妹还是有些烫的脸蛋,心疼又担忧,成年人一个感冒没什么,但这么小的婴儿任何一点小毛病她都担心得不行。

    再说这医院,虽然治个感冒其实没多大问题,但像她这样的出生自小就是接受最好的医疗教育,对这种镇级别医院有着本能的不信任。

    反正配型结果明天会出来,薄锦墨昨天不找她,她也要去找他了,加上妹妹感冒,更加不会耽搁,早一天晚一天差别不大。

    她点点头,同意了宴西的提议。

    她的要求很简单,她回安城住,他可以看孩子,但不能强迫他跟她在一起,也不能跟她抢孩子,那样她就能动用她名下的财产,可以给宝宝更好的条件,最重要的是晚安的爷爷……

    宝宝太小,她不放心自己边开车边看孩子,于是找了司机出租的原主人,也是个女司机,之前是她付她最高收入一个月的价钱租她的车。

    “车我今天可以还给你了,麻烦你送我去个地方,车费打表就行。”

    “好。”

    上车之前,她给晚安发了短信,告诉她跟薄锦墨见面的事情,如果赶得及的话可以过来,她其实不是太能揣测那男人的态度。

    他要是逼得太紧的话……但她又想,他既然放下身段主动来这里见她,应该是不愿意逼她太紧,毕竟她已经逃跑了两次。

    她的车开到约定的地点时,她并没有看到那男人的身影,也没看到他的车。

    皱眉看时间,他竟然迟到?认识他这么多年,迟到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他还没到,撇撇嘴,她拿手机准备拨通他的电话。

    还没拨就有电话打进来了。

番深681米:虚弱的,细细的,声带几乎派不上用场,“薄锦…”

    宴西跟杨柳的号码她存了备注,晚安的备注是昵称,薄锦墨的号码她认识,这个号码是完全陌生的。她没多想就接了,那边不说话。

    她挑眉,“哪位。”

    “是我。镑”

    盛绾绾抬起眸,看着车子的后视镜,里面倒映着她寡淡下去的弧度,嗓音淡淡凉凉,“难道他改变主意了,所以让你跟我说?”

    改变主意不再非要她跟孩子了,想跟陆小姐在一起,所以让她给她打电话?

    那样的话也好,最好不过,她既可以回复到她原本的身份,又不用担心他给她带来困扰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叫女人替他说,会显得孬啊。

    陆笙儿在那端清淡的道,“我这边堵车,要晚点才能到,麻烦你等会儿吧。”

    盛绾绾蹙眉,她家妹妹还在住院,她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于是冷淡而不快的道,“那你快点,我还有事情赶着办。栩”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晚安打电话给她。

    “我到了,你们约在哪里?”

    盛绾绾冷哼了几声,才淡淡的道,“陆笙儿说,她代替薄锦墨跟我谈。”

    不说晚安不信,她其实也不怎么信,薄锦墨那男人的人品不怎么样,但绝不会让一个女人来解决跟另一个女人有关的事情,何况还有孩子。

    多半是陆笙儿想跟她谈又怕她不答应,所以借了那男人的名义。

    晚安在那边问她,“她说什么了?”

    “我在这儿等你,见面了再说,我把我们家哥哥带来了。”

    “你带他来了?”

    “嗯,宴西跟妹妹在医院,她有点感冒,也没人照顾哥哥,我只能自己带他出来,待会儿我也要去医院。”?“好,我到了,我过来找你。”

    盛绾绾摇开车窗,但也没探出脑袋,看了眼两百米前面的桥,便道,“我在车上,停在高架桥的停车位上,今天人不多,这边就一辆出租车。”

    挂了电话,她便朝前面的女司机道,“开到前面的高架桥上去,我跟我朋友在那儿碰面。”

    这儿没什么地标建筑,停的车也多,不如去前面更显眼。

    “好的。”

    车窗摇上,盛绾绾一心哄着怀里才几个月大的哥哥,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辆停在离她的车不过两米的黑色轿车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这车在二十分钟前蹭到了这辆出租,还跟女司机斗嘴吵了好几句,一直到她嫌烦不想听他们吵,跟女司机说车子刮花的钱她负责才算是作罢。

    她的出租车发动后,那辆车也跟着慢慢的跟在她的后面。

    开车不到一分钟,就在高架桥的停车位上停稳熄火。

    盛绾绾一边等一边看着车窗外,不过她也不知道今天晚安是开什么车过来的,远远地,看到高架桥那一面有一辆很新的白色奔驰,看不到车里的人,只能看到车好像被一个年轻的女人拦住了,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种格局架势桥上显得很惹人注目。

    应该是在争吵,因为她看到那辆车的车主突然发动车子,然后再猛踩刹车,车头几乎是贴着年轻女人的膝盖停下的。

    然后没过一会儿,那辆车又再次发动,而且一开始就以极快的速度,车技很好,直踩下油门,直接就朝着刚好是她的方向冲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侧开了视线,刚好瞥见后视镜,一辆黑色的轿车也冲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冲来。

    很快,极快的车速,快到已经离他们很近就算是踩刹车都会撞上他们。

    盛绾绾瞳眸瞬间扩大最,脑海中迅速略过无数的念头和反应的方式,但每一种都被否决了,太快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尖叫着提醒前面在看手机的女司机,“开车,闪开——”

    来不及了。

    就算这个时候发动引擎也来不及避开同样会被撞上去。

    “砰”,先是剧响,然后是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剧烈的痛,所有的意识全都消失,唯一剩下的就是怎样才能最大程度的护住她家哥哥。

    就如当初她的哥哥是怎么最大程度的护住她。

    几秒钟的空白,耳鸣,血液染红江水。

    无数的水灌进了车子,她的口腔耳鼻,全身都是痛,两辆车相撞,然后是生生撞到防护栏,然后冲击了江面,连忙的剧烈撞击。

    她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哪里动一下都会痛,意识薄弱到随时消失。

    如果就这么阖上眼,她的宝宝也一定会死。

    撑一下,再撑一下……桥上的人不多,但来来往往这么大的事故……总会有人来救的,混沌的意识里,都是这些反复的念头支撑着她。

    隐隐约约,她几乎要沉下去了。

    又似乎看到有人朝她游了过来。

    她不知道是真的有人游了过来,还是死前的幻觉,但仍然是死死的抓着最后一点力气,不让自己晕过去

    tang。

    直到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异常真实的触感。

    她立即反手抓住对方,虽然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想张口说话,可实在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在水里是发不出声音的。

    手指蜷缩,紧紧的攥着抓住她的人。

    救……她的孩子。

    ………………

    那一天新闻上沸沸扬扬。

    当天某公园前的高架桥上发出两起车祸,其中一起涉案人是正当红的年轻导演慕晚安,坊间的猜测传闻纷纷,受害人在经过抢救之后清醒过来。

    另一起案情更严重,但没有引发关注,一辆黑色轿车因酒驾将一辆出租车撞下江,出租车被捞上来,但车上的司机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肇事酒驾司机罗湖不久后被逮捕,经审判后因故意杀人而被判无期徒刑。

    陆笙儿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几乎是惶惶的每天看着新闻。

    顾南城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了慕晚安的肇事官司上,似乎并不关注这这件事情。

    至于薄锦墨,那天以后,她也没有主动去找他,但他也不曾出现在她的面前或者怀疑这件事情,只是频繁的消失,郝特助说他是有事要忙,经常不在公司。

    她不敢去问,所以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偶尔去看他,只会发现他整个人都透着从里到外的疲倦,淡漠至极,甚至看她的眼神会寒意刺骨。

    慕晚安肇事撞人的事情发生后没多久,她爷爷就过世了。

    好在骨髓的事情落空,盛绾绾自然没有理由再出现。

    盛绾绾跟她的孩子就这么尸沉江底,无人知晓,在所有人眼里,她都只是人间蒸发。

    罗湖被逮捕后,沉默了一晚供认了罪行,没有提起跟她有关的任何一个字。

    他们之间唯一的关系也不过是——他是她的粉丝而已。

    慕晚安死咬着是她开车撞死了盛绾绾母子,可没有捞到尸体更何况……她那天根本没有去赴约,她在片场彩排。

    至于其他的巧合——

    在她看来,都是上天终于让运势公平一次,给她的侥幸。

    时间就这么过去,陆笙儿觉得她已经魔障了,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回头路。

    她为这个男人做了她本不应该做的事情,日日夜夜的生活在慕晚安的阴影下,她手里拿着一把剑,随时置她于死地。

    已经做了这么多,她已经扭曲得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了,她怎么能什么都得不到?

    盛绾绾已经不会回来了,就让时间验证,究竟是他能等那个不会出现的女人的耐性多,还是她能到他的机会大。

    她不能什么都得不到。

    ………………

    四年半后。

    她家哥哥怎么样了。

    这是她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也是经过漫长的茫茫岁月,意识回到脑海中时,她空白的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

    消毒水的味道,医院,她没死。

    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

    她以为她会觉得手术后的剧痛,但没有,有的只是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的虚弱。

    为什么是黑的?是晚上吗?

    但即便是晚上,也不应该是这样处处透不进一点光线,连星光都没有,也没有仪器设备的灯,没有窗帘外的月光或灯光。

    更像是……她当初被薄锦墨弄瞎了的黑暗。

    虚弱的,细细的,声带几乎派不上用场,基本只有气息的动静,“薄锦……”

番深682米:九年前娇媚明艳的少女,昏迷多年瘦成了一把骨头

    她只想问她的哥哥怎么样了。

    “呀,”正在给她做例行检查的护士听到细微的声响,一抬头就看到沉睡的女人睁开了眼睛,立即惊得捂住了嘴,对病房里另一个正在做清洁的同伴道,“她醒来了。”

    另一个护士更为年长,大概三十多岁了,闻言看过去,果然见她睁眼了,“真的醒来了,快……快通知医生,再通知萧少。”

    医生很快赶了过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忙碌,她只能听到声音,什么都看不到。

    就连她想说话,都发不出太大的声音栩。

    直到有医生附身下来不知给她检查什么,她才用力的抬起手,抓住了对方的衣服,虚弱的唤道,“医生……”

    “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吗?镑”

    她张了张口,“我的孩子……在哪里?”

    虽然她已经沉睡了很长时间,但负责她的医生跟护士都知道她身份显赫,被她抓住的医生跟对面正在检查的医生对视了一眼,“这个,小姐……您的家属很快就会过来了,您孩子的情况我们不太了解,您现在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她人实在是太虚弱了,说话的语速也显得很慢,“眼睛……看不到。”

    “好的,我们待会儿给您安排全身检查,萧少应该很快过来了。”

    她脑袋转得也很慢,萧少……是谁?

    她怔了怔,哑声问道,“薄锦墨呢?”

    两个医生再度面面相觑,她说的薄锦墨……是盛世总裁的那个薄锦墨?

    盛绾绾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沉默,又问,“晚安呢……我想见她……”

    晚安是……那个安城最有争议的刚从监狱里出来就从顾公子的旧爱变新宠的传奇导演慕晚安?

    他们接手负责她有差不多三年了,但对她的身份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她发生了严重的车祸被抢救了将近三个月,好不容易才把病抢回来稳住病情,但大脑受创过重而陷入昏迷。

    但她身份肯定是显赫的,除去隔三五天就过来看她的萧长官,就连已经退居幕后的夏参谋长都来看过她几次。

    病房的门霍然被推开,男人低沉浑厚的嗓音在病房里显得格外的清晰有力,“她醒来了?”

    盛绾绾身处一片黑暗中,只觉得这个声音似乎是隐约耳熟,但已经想不起来是谁了。

    脚步声靠近,随即她瘦的只剩皮骨的手就被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握住,低低响起的男人的嗓音,“绾绾。”

    萧栩看着她靠营养针而活的脸既没有任何的血色,原本就不大的一张脸更是瘦到了可怖,黑色的眼睛茫茫的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萧栩俊美冷硬的轮廓蓦然僵住,随即转头看向一侧的医生,眉眼冷厉自带摄人的效果,“她失忆了?”

    医生还没开腔,他就拔高了嗓音吼道,“每天砸这么多钱给你们医院,让她昏迷不醒这么多年没一点办法,现在脑子都没给她治好?!”

    就算是失忆……也不应该划到脑子没治好那一块去……

    “萧长官,这位小姐眼睛看不到,我们待会儿给她做检查。”

    “她应该是没有认出您来,并没有失忆……刚才还问了薄锦墨薄总,和顾公子的那位导演慕晚安慕小姐。”

    声音也听不出来,醒来询问的人里也没你的名字,人家跟你不熟啊。

    萧栩,“……”

    认不出他的声音很正常,距离她最后一次见他,已经整整九年了。

    但萧栩看着她苍白柔弱又茫然的模样,还是有些心疼跟落寞,九年前娇媚明艳的少女,如今昏迷这么多年瘦成了一把骨头。

    他伸出手,在她被苍白的皮肤衬得更加漆黑的眸前晃了晃。

    她眼睛一眨不眨。

    复杂的情绪揉成火大,“知道她眼睛看不见你们还站着?马上治!”

    萧长官?

    “萧栩吗?”

    对他而言是九年,对她而言只有九年的一半,还不至于让她全部都忘记。

    萧栩神色一顿,低头看向床上的女人,嗓音低了下来,“是我,绾绾。”

    此时她执着想知道的就只有一件事情,苍白的脸急切的看着他,紧张的问,“萧栩……你知道我的孩子在哪里吗?”

    “孩子?”

    “你救了我……那……我的孩子呢?”

    萧栩皱起眉,还是答道,“不是我救了你,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的孩子在哪里,”他微微一顿,还是道,“绾绾,你已经昏迷了四年多了。”

    不知道她的孩子在哪里,昏迷四年多……

    盛绾绾就这么坐了起来,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晚安呢,萧栩,你帮我联系晚安,我要见她,你帮我找她,我求你了……”

    四年可以改变很多的事情,薄锦墨会变,但当初晚安就在周围,她肯定知道她车祸了,她肯定也知道她的孩子

    tang在哪里。

    萧栩根本不知道她有孩子,更加不知道她的孩子跟她一起发生车祸,当初派他过来照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抢救过来,陷入昏迷的状态了。

    看着她黑色长发下的淌着眼泪的脸求他的模样,他心里很难受,眉头也狠狠的皱了起来,连忙附身扶住了她的肩膀,“你冷静点,绾绾,你刚醒来,情绪不能太激动。”

    “你帮我找她来……”

    萧栩看着她,最终还是咬牙狠下心来,冷声道,“现在不能,绾绾,你才刚醒来,先配合医生给你做检查,检查完我再跟你说。”

    “我要见……”

    她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男人利落的打断,“如果你不配合,谁都见不到。”

    她呆了呆,抿唇沉默了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就只是想知道孩子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肯告诉她,为什么是萧栩来看她,晚安呢?

    咬着唇,她依然是一脸茫茫,“好,我配合检查,检查完你让我见她。”

    立即有专业的医生护士安排她做全套的检查,萧栩看着她这个样子难受得不行,更多的是对某个人无与伦比的烦躁。

    妈的想杀人。

    走出病房好远的地方,在抽烟区点燃一根烟,另一只手熟练的拨通一个号码,电话一通就冲着那边吼,“叫姓薄的接电话!”

    “萧少你火气这么大,你老婆又惹你了?”

    萧栩重重吸了口烟,吐出烟雾后才冷静下来,冷冷的道,“她醒来了。”

    “谁醒来了?”

    “盛、绾、绾。”

    那边静了一秒钟,随即没好气的道,“盛绾绾醒来了你他妈说这么多废话不早说?!我马上过来。”

    说罢不等他回应就啪的挂断了电话。

    盛绾绾刚做了检查回到病房,护士过来通知萧栩他掐灭烟头大步走去,手才刚想推开门,就被人从后面闪进来挡住了,“萧少。”

    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板笔挺,冲他笑着,“我有些话想跟盛小姐说,您暂时回避一下,毕竟……她之前是昏迷不醒无法跟人互动,现在人醒来了,无论是对萧太太,还是对我们的头儿都容易造成没必要的误会。”

    萧栩冷眼看着他,“她认识你?”

    “如果她没忘记的话。”

    “薄祈呢?”

    “他……目前在国外,收到消息就会过来。”

    萧栩回应了一记冷笑,“她醒来问的第一个名字是薄锦墨,第二个慕晚安,她要是薄祈的女人好像没道理提都不提这号人,还有,她的孩子是谁的?”

    男人挑眉,“萧少,你关心这么多,不担心你太太要离婚吗?”

    “她每天都嚷嚷着要离婚。”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女人需要关爱,你多关爱她一点就不会整天嚷嚷了,萧太太是个好女人。”

    说罢,推开病房的门进去,并反手带上。

    盛绾绾听到声音立即抬起头,急急的问,“萧栩,晚安来了吗?”

    男人看她瘦得只剩皮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心里叹息,抬手把医生跟护士都叫了出去,等病房只剩下两个人,才出声唤道,“盛小姐。”

    这个声音也有点耳熟,但记忆实在太模糊了。

    “我是秦风,您还记得我吗?”

    秦风?

    她瞳眸一震,薄祈手下的那个秦风?

番深683米:你更喜欢薄祈的话,我也可以更像他一点,嗯?

    她咬着唇,冷冷的问,“薄锦墨呢?”

    “小少爷没事,您可以放心,他现在交给夏参谋长抚养,人很健康。”

    紧绷的一根神经因为这句话松弛了一点,但很快又有一根更紧的绷了起来,因为敏锐的猜测让她惶恐跟不安,嗓音逼近尖锐,“我问你薄锦墨在哪里!”

    晚安没有理由不来看她,除非她没办法来,或者……她不知道她在哪里。

    不然她昏迷这么多年刚刚醒来,她是肯定会来的镑。

    秦风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是不忍的,但不忍归不忍,话还是只能硬着心肠说,“盛小姐,您目前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小少爷平安无事,您的女儿目前由慕小姐抚养,也很健康,您的眼睛医生很快就会出结果了,现在医术发达,一定会治好,至于头儿……他很快会来看您,请您安心养身体。”

    “包括您哥哥,他如今也健康平安。栩”

    他说完,病床上的女人低着脑袋,神色恍恍惚惚的。

    秦风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出去。

    手刚落在门把上,就听身后传来虚弱的女声,“是不是……薄祈他……把我囚禁了?”双眼无神,神色呆滞,但轮廓间还是散发着一股冷漠的气息,“就像当初……在红枫别墅一样。”

    秦风微微一震,但没回头,还是重复着那句话,“您安心养身体。”

    ………………

    盛家别墅。

    幽暗的书房,只在书桌上亮了一盏台灯,光线柔和,柔和反衬出更深的清冷。

    清冷渲染出入骨入髓的孤独。

    时间可以很长,但它也可以长到没有任何意义。

    手指抚摸着相框里的笑脸,唇齿间的反复的两个字并没有溢出来,你还活着吗?

    你不见我,你也不见你哥哥吗?连慕晚安都不见?

    还是真的这么恨我,所以以这样的方式折磨我,一天又一天,一个晚上又一个晚上,不让我见孩子,也不让我知道你的任何消息。

    暗色的夜里,他低眸注视着照片上永恒不变的笑脸,沙哑的嗓音淡淡的笑,“不然,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就好,跟别的男人一起出现,也没有关系。”

    “不过那样的话,我可能还是会忍不住,想把你抢过来。”

    “那样你会更恨我吗?”

    “可我等你这么久,怎么能忍住不抢?嗯?”

    “或者,”低哑到极致的嗓音仿佛变了调,压抑将什么情绪扭曲到了一起,“你更喜欢薄祈的话,我也可以更像他一点,嗯?”

    ………………

    晚上,护士头疼的看着抱膝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女人,“小姐,您身体虚弱必须补充营养才能恢复过来,吃一点东西好吗?”

    她闭着眼睛,抗拒的意味很明显,“我不吃。”

    “您不吃东西身体会熬不住的。”

    “那就继续注射营养针吧,我醒来跟睡着都没什么区别。”

    “小姐……”

    “出去吧,我想安静的待着。”

    护士正束手无策,病房的门就已经被推开了,她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秦风走了进来,冲她淡淡的道,“你先出去,晚餐留下。”

    “哦,是。”

    她连忙放下碗和勺子走了出去,出门时瞥见一抹异常高大冷峻的身形站在门外,好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守在门外,她隐约只能看见那男人的侧脸,十分英俊。

    护士出去后,盛绾绾很快感觉到有人进来了。

    “我不吃,出去。”

    低低沉沉的嗓音,性感悦耳,好似绵缠了无数的温柔,“绾绾。”

    她整个人都震住了,蓦然的抬起头。

    下一秒,男人的气息徒然压下,她已经被紧紧的拥入怀中,那力道是跟声音完全相反的,恨不得嵌入骨髓。

    她还没反应过来,密密麻麻的吻全数落在她的脸上,蔓延进她的脖子里。

    盛绾绾懵了一瞬,随即大力的挣扎起来。

    “放开我,混蛋!”

    她嗓子是嘶哑的,柔软无力,体力不支不肯进食,攻击力小到可以无视,所有的力气都耗在身体上了,“放开我,别碰我。”

    似乎是担心这样的她会伤到自己,男人立即停止了亲吻,只是抱着她,低低的哄慰,温柔得不像样,“好好,我不碰你,你别乱动,乖,别伤到自己。”

    他似乎想放开她,但手臂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只想紧紧的抱着她,鼻尖埋在她的病服里,病态般深深的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像临死的人需要吸氧,喑哑的道,“让我抱一会儿,绾绾,就一会儿。”

    盛绾绾没再继续的动了,任由他抱着。

    过了一会儿,她才冷冷的出声,“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薄祈。”

    男人粗粝的手指迷恋的摩擦着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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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锦墨只能看着她的照片,而他可以清清楚楚的摸着她的脸,亲吻她,闻着来自她身上的最真实的气息,他低低的笑了笑,温柔鬼魅,嗓音仿佛来自灵魂深处,“我爱你。”

    “真的吗?”

    “我爱你。”

    盛绾绾闭上眼睛,“秦风说我女儿是晚安在抚养。”

    他温柔的将她有些乱的头发用手指整理着,“是,她很健康,跟你一样漂亮,慕晚安跟顾南城都当她是亲女儿,你可以放心。”

    “那你让我见我儿子,你爱我的话。”

    薄祈沉默了一会儿,依然温柔,“他跟夏叔一起移居英国了,等过段日子,我就把他接回来。”?移居英国?怕薄锦墨发现吗?

    她冷冷淡淡的道,“我的眼睛,我知道你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也知道你现在的声音不是你的声音,你没必要再把我弄瞎,跟一个说爱我却不惜让我活在黑暗中的男人比,我不如跟从来不说爱我的薄锦墨在一起。”

    薄祈皱起眉,“你的眼睛不是我造成的。”

    “你敢说五年前失明不是你造成的?”

    “是,药物致使,短暂性失明,”他盯着她无神的眼,眉间皱褶更深,“但这次不是我,他醒来后他们才发现你眼睛有问题,我在你醒来后才发现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哪有这么凑巧,他上次只是让她假性失明,但这次就真的失明了。

    但就是这么凑巧,可他有前科所以她不信,是他自作自受所以哑口无言。

    “好,你现在不信我没关系,你先把晚餐吃了,医生说你很虚弱,身体各项机能都很弱,”他端起被护士放下的碗和勺子,舀了一勺汤喂在她的唇边,“至于你的眼睛,我会给你交待,也一定会让你恢复。”

    她不张口,就这么沉默的坐着。

    男人温柔的嗓音变得有些淡,“绾绾,你得知道,这汤你必须喝,这饭你也必须吃。”

    她依然不动,也没有要张口的意思,薄祈指尖感觉到汤凉下去的温度,她不配合,他就只能采取强制性的措施,正准备将碗放下,就听她淡而涩的嗓音茫然的问,“你为什么……”

    盛绾绾脸庞是怔怔的,没有焦距的望着他,“会变成这样?”

    她早就感觉到了一点端倪,猜到了一点眉目,但知道后再感同身受,她觉得超乎出她想象的震惊跟……难受,“薄锦墨,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他的碗没有放下,手僵在那里。

    男人低声道,“你别哭。”

    “你告诉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薄祈看着她眼中落下的泪,淡淡的道,“他早就是这样了。”

    “为什么?”

    “你不是不爱他了,也不要他了,那就不要关心他了,也不要对他好奇,”薄祈再次把汤喂到她的唇边,温柔而有条不紊,“我替他爱你,替他照顾你,会比他更好。”

    他的手拿着勺子,维持着喂她的动作,“乖,绾绾,喝汤,你很虚弱。”

    她掉着眼泪,还是张口喝汤。

    他一边喂她吃饭,一边温和的低声道,“如果我不在,你也要听护士的话,乖乖吃饭,别闹脾气,知道吗?”

    “我的孩子是谁的?”

    薄祈盯着她的脸,“你希望是谁的?”

    “我想,应该是他的。”

    “是我不好,给了他有机可乘的机会。”

    “你准备这样……到什么时候?”

番深684米:我不原谅他犯下这样的失误,他连补偿的资格都没有

    薄祈没有回答她,一直到她把饭吃完,他才放下手里的东西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不会很久的,绾绾,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在你的身体恢复正常之前,我会结束这一切。”

    他一直陪她到凌晨才走。

    上一次是因为他不小心睡着了,才让那个男人发现了她的所在,又卑鄙的让她怀上了孩子,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给他机会接触她。

    薄祈走后,盛绾绾抱着他让人买过来的她熟悉的抱枕坐在床上发呆。

    薄锦墨,你怎么能阴魂不散到这个地步呢?

    谁能比你更阴魂不散啊。

    盛绾绾醒来后,基本都是在医院休养身体,虽然她很想见两个孩子,但知道他们是平安的心里自然是松了口气,不过薄祈跟他手下的话她依然存疑,所以有时还是有意无意的向护士打听。

    照顾她的护士都是些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凑在一起自然少不了八卦,慕晚安又是如今八卦的热门人物,自然就立即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

    “您问的是四年前拍了《如果有如果》票房十亿档期还没下就坐牢的那个导演慕晚安吗?”

    盛绾绾瞳眸一震,“坐牢?”?“您不知道啊?哦,您那时候可能在住院,就是她的电影刚刚上映后的几天吧,她撞伤了她们电影剧组的副导,听说是情杀……”

    盛绾绾只觉得荒唐,又心疼,听到情杀两个字简直是不可思议,“情杀?栩”

    “是啊是啊,好像是那副导介入了慕晚安跟顾公子之间的感情……所以慕晚安一气之下就失控把人撞伤了,隔着超近的距离就这么撞上去哦,简直就是想撞死人。”

    盛绾绾冷笑,“不可能。”

    晚安是什么性格的人,如果顾南城真的跟别的女人有染,她绝对不可能去撞人,对她而言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一条人命。

    更何况顾南城……什么副导,她听都没有听说过,要说他跟陆笙儿有点猫腻还有可信度。

    护士见她态度鲜明,小心翼翼的问,“您跟……那个慕导认识?”

    这儿的医生护士都不知道她的身份,称呼也一概为小姐,再加上她如今的模样下巴尖得可怖,脸上更是没什么血色可言,美艳值大打折扣,基本没什么人会把她跟“盛绾绾”三个字联系起来。

    盛绾绾闭了下眼睛,淡淡的道,“不认识,觉得她的电影挺好的看的,人又漂亮,我出事的时候她还好端端的。”

    “哎,电影的确是拍得好,人长得也真的特别的漂亮,可能就因为是这样的女人所以人生如戏,在事业的最高峰一下子跌入谷底,在监狱里待了四年呢,谁都以为她这辈子完了,结果人家出来一样还是漂漂亮亮的,继续拍电影,顾公子还比以前更喜欢她了……听说还带了个女儿回来呢。”

    “那叫手段过人……从监狱里出来还能光鲜亮丽的女人能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我听说她出来在顾公子已经有个男朋友,是个大官……听说人家结婚了呢,那女儿是谁的可难说。”

    “啊?不会吧,结婚了?”

    “我就说你单纯,我有朋友是混剧组的,就慕晚安撞的那个副导后来不是当导演拍了两部戏,简致的姐姐,前段时间筹备了一部大投资大制作电影,电影都开拍了小半个月,导演被换了……我就说死了,慕晚安出来,她这导演的生涯绝对没戏了。”

    “那顾公子到底喜不喜欢她啊?不喜欢的话当初慕晚安为什么撞她?喜欢她的话……好像这几年没听说他们有交集……”

    “这就不知道咯,反正我是看慕晚安是个狠角色,你数一数她的事迹——慕家千金,第一名媛,破产后被分手,分手后马上准确的找到别人攀都攀不上的高枝,结婚,离婚,离婚后又马上跟郁少司这种有背景有实力的大牌导演合作,电影出来一鸣惊人,撞人,陷入谷底,出来后不费吹灰之力的被GK砸钱捧,她离下一个十亿票房和重做GK女主人不远了。”

    盛绾绾扶着自己的额头,喃喃的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很好啊,好像在拍新电影吧,跟顾公子同居中,人生赢家。”

    她垂下眼眸,“听说她有个朋友。”

    “朋友……啊,你说早几年前的那位盛大小姐啊,她好像消失很久了,她不是公众人物,媒体上很少看到她的消息,好像是出国了?反正消失很久很久了。”

    盛绾绾抬起她枯瘦如柴的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淡淡的问,“薄锦墨结婚了吗?”

    “没有诶,他这几年都很低调,就算是露面也是在财经杂志上,从来不出现在娱乐版面,反正是越来越神秘了,感情更是一个谜。”

    “是么,他没跟陆笙儿在一起吗?”

    “这个也不清楚诶,说没在一起好像在一起,说在一起了……好像也不大像,陆笙儿没有公开表态过,我们也不清楚。”

    陆笙儿。

    她闭上眼睛,她最开

    tang始醒来的时候最担心的是她的宝宝,回忆了一下车祸发生的状况……是陆笙儿借了薄锦墨的名义约她出来的。

    车子撞上来的前几秒她在后视镜里看到冲上来的轿车,那个车速……分明就是故意撞上来的。

    盛绾绾看着她们,问道,“可以拿个笔记本或者平板给我吗,我想看新闻。”

    护士对视了一眼,面色为难,其中一个稍显老练的率先出声,“是这样的小姐,您如今的身体虚弱,不太适合接触电子产品,您想知道什么我们给您说,而且……您眼睛不方便。”

    “帮我找秦风过来。”

    ………………

    秦风没来,但薄祈晚上来了。

    盛绾绾大概明白,如果没有情绪上的刺激,薄祈一般都会在十点甚至是十一点之后才会出现,来找她的时候,一般十二点左右了。

    那个时间点,薄锦墨应该是睡下了。

    她也已经睡下了,但睡得很浅,所以当轻若羽毛的吻从她的肌肤上刷过时,她一下就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低沉温柔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吵醒你了?sorry。”

    盛绾绾挪着脑袋,躲开他的气息范围。

    男人的手指拨开她脸上的发丝,低低的问,“找秦风什么事?”

    她的脸蛋枕在柔软的枕头上,虽然是住在病房,但她不用看都知道,这个病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撞我的人是谁?”

    薄祈沉默了几秒,方温淡的道,“陆笙儿的一个疯狂粉丝,愿意为她出生入死。”

    “薄锦墨他知道吗?”

    男人的嗓音温柔的哄慰着,“再过一段时间,我替你教训她,嗯?”

    “他不知道,因为你不想让他知道?”

    “你别对他的事情感兴趣,绾绾。”

    “是你吧,这么大的动静,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自己知道的事情,自己亲手抹掉,然后再忘记,再要查又怎么能查到?

    “嗯,是我。”

    “为什么?”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男人淡淡静静的道,“因为他的疏忽才会造成这么大的过错,我不会原谅他犯下这么大的失误,所以,他连补偿的资格都没有。”

    盛绾绾睫毛颤了颤,淡淡的问,“那你为什么要放过陆笙儿?她把我弄成这样了,虽然不是亲自动的手。”

    她眼睛看不到,所以也看不到男人俊美的脸上是怎么样一种温柔深情,又阴柔鬼魅的神色,但她还是能敏锐的感觉到,那微微蔓延在空气中的暗冷气息。

    她只听到他低低的温柔的嗓音,“等你好起来,想怎么对她都可以。”

    为什么不动陆笙儿??因为动了陆笙儿,薄锦墨势必有所察觉。

    就让慕晚安一路报复下去,让他娶了陆笙儿,再让他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会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就让他来接受。

    然后就让他为当初的失误买单,用当年的真相,一次性摧毁。

    那个男人如今,已经越来越焦躁了。

    薄祈抚摸着她消瘦的脸颊,“按时吃饭了吗?”

    她一怔,随即淡淡的道,“吃了,没有人愿意一直只能躺在病床上爬都没法爬起来。”

    她的健康,她自己也需要。

    男人俊美的脸上漾出和煦温柔的笑,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乖。”

番深685米:薄锦墨他交了个女朋友——很像你

    薄祈只能晚上甚至是很晚的时候过来看她,她能得知的外界的信息很少,基本都来自护士,而护士知道的无非也就是八卦杂志上写的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

    在休养恢复的过程中,萧栩是来看她最多的人。

    也只有他来的时候,她才能稍微身心愉悦的聊上几句,偶尔,他把她抱到轮椅上,推她去医院的草坪上晒太阳。

    时隔九年,他自然是有些变化的镑。

    傍晚时的阳光没那么晒,虽然看不到,但仍觉得很舒服。

    “萧栩,你结婚了吗?”

    说起这个话题,男人脸上透着些别扭,但还是很干脆的回答,“是。”

    “你经常来看我,她应该会不高兴?栩”

    萧栩脸阴了阴,情绪自动浮出点暴躁,只是竭力克制,“不高兴?她就没有高兴过,一天不找我不痛快浑身不舒服。”

    盛绾绾微微挑眉,“她……脾气不好?”

    似乎提起她,萧栩的脸色就更阴云密布了,很烦躁,但又刻意将语调压淡,所以显得阴沉沉的,“一天到晚吵着要离婚,烦死了。”

    “要离婚的理由……是什么?”

    萧栩沉默几秒,方僵硬的道,“她说我在外面养女人。”

    盛绾绾,“……她说的,是我?”

    萧栩眉头皱得更紧了,没说话。

    “萧栩……我听护士说,来看我最多的,除了秦风就是你,你常常来看我,是因为?”

    因为她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儿?

    可那已经是九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以她如今的感知,她没有很明显的觉得萧栩对她有那方面的念想,无论是说话还是关心,都更像是老朋友。

    当然,还有些怜惜的成分,毕竟她现在的样子跟当初相差太多。

    萧栩看着她虽仍旧精致但气血苍白的脸,“我接到任务之前不知道是你,只说有个身份很特殊的人要交给我长期看护,不能让身份泄露出去,要时刻关注身体的情况变化,我是半年后才知道是你。”

    他家的老头子非要把他从边境调回来,他一直不肯,后来他跟夏参谋长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强制性的把他调回来,还交给他这么一个屁大的任务,当时火大的很,虽然接了任务无论大小都要完成,但他几乎是正眼没看过,以至于长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

    直到有次无意中看见她的脸,才震惊的发现竟然是她。

    他也着手调查过,但基本一无所获,跟她有关的事迹在她父亲过世后就全都被抹去了,就好像盛绾绾这个人真的已经凭空消失在这个世上。

    军令如山,他不能向任何人泄露她的消息,甚至他的任务是守住跟她有关系的消息。

    发现是她后,他来看她的次数就多了点。

    盛绾绾点点头,微微一笑,“那你太太真的会不高兴,”她一边笑一边撩着自己的长发,“让自己老公经常去看望另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而且还是他喜欢过追求过的……她必须不高兴啊。”

    萧栩看她若无其事又言笑晏晏的模样,耳根有些泛红,倒不是因为他现在对她有多异样的情愫,只不过她的确是他的初恋,青涩美好又留有遗憾的回忆。

    不过,他皱皱眉,语气更是冷硬,“她也不喜欢我。”

    “也?”她诧异的反问,“你不喜欢她吗?”

    萧栩没说话,这个问题无论是是字还是不是,他好像都卡在喉咙里了。

    准确的说,以他们双双被逼着结婚的情况,他从不认为叶歌喜欢他,她跟谁说话都好脾气的样子,就冲着他恨不得字字句句都带刺能扎死他,他更没有去想过喜不喜欢她这件事情。

    盛绾绾再度挑眉,“你喜欢她啊。”

    像是一根神经被敏感的碰触到,男人条件反射的否认,“没有!”

    那个不刺他就不知道怎么说话的女人。

    “你们很奇怪啊,她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她,那你们为什么要结婚,又为什么不肯离婚?”

    萧栩一脸阴郁的不快,“结婚是为了负责,但既然已经结了当然不能为了子虚乌有的事情离婚。”

    他没有在外面养女人,绾绾在医院所有的花销没有一分钱是来自他,那女人就知道整天瞎闹。

    结婚是为了负责……是叶歌啊。

    盛绾绾闭了闭眼,薄锦墨那个混蛋……

    她嗓音轻轻柔柔的问,“就算她整天找你不痛快,整天说要离婚,她也不喜欢你,你也不肯离婚?”?萧栩眉头皱得更紧,也是,为什么这么一个女人他就没想过跟她离婚。

    “你们……有夫妻生活吗?”

    萧栩,“……当然。”

    真的是好当然啊。

    盛绾绾没再继续询问了,别人夫妻之间的事情,她干涉太多不好,只是擦边的提醒,“你可以感觉一下,她是不是真的不喜欢你……还是其

    tang实是吃醋。”

    萧栩低头看着她单薄苍白的模样,沉声道,“绾绾,”

    她仰脸笑了笑,“怎么了?”

    萧栩面色严肃,“你跟薄祈,是什么关系?”

    她面上的笑容就这么淡下去,直到完全没有,傍晚的凉风从她身上吹拂而过,扬起发梢,“你没见过他吗?”

    “没有,除了秦风跟夏参谋,见过他的人很少。”

    这么神秘啊,那也难怪,他的确是需要这么神秘。

    盛绾绾歪头笑着,“你知道他什么,能给我说说吗?”

    “绾绾。”

    她低低的问,“如果我请你把我的消息带给我哥,你能帮我吗?”

    橘色的夕阳落在她的身上,衬得她前所未有的柔弱,眼神幽深,没有焦距的空洞。

    半响,萧栩道,“对不起。”

    她摇头笑笑,低声道,“我知道,你不用觉得对不起,这么容易不把任务当一回事的军人当然不是合格的军人,何况我现在也没有危险。”

    准确的说,她大概不会有危险。

    薄祈他……可能真的不会伤她,如他所说,她只要负责养好身体,暂时的失去自由,好像的确谈不上特别大的损失。

    可是……薄锦墨呢?

    继续这样下去,她就算是躲过了薄锦墨,她也躲不过薄祈。

    说到底,她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继续被同一个男人阴魂不散的缠着。

    她扶额,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兀自的失笑,脑子里像是无数根线都混乱的缠绕在了一起,薄锦墨,薄锦墨……这个男人是不是准备一辈子跟她捆在一起?

    “萧栩,你能不能告诉我……薄锦墨现在的状况?”

    萧栩看她低着脑袋,她漂亮的双眼茫而乱,犹豫而困扰,他开口,“你想知道,我替你去了解。”

    她仍是低着脑袋,“谢谢。”

    “你还是忘不了他吗?”

    盛绾绾又笑了下,手指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真的不是忘不了啊。

    是他现在绑着她,而她只是想挣脱绳索。

    …………

    她只能接收外面的消息,但跟她有关的任何信息都无法透露出去。

    盛绾绾每天能做的就是静静的养身体,以她现在的状态,就算薄祈肯放了她,她也没办法从医院出去。

    时间之于她,全都只在身体的恢复中有意义。

    她的眼睛也需要动手术,准确的说,还有几场或大或小的手术在等着她。

    薄祈来看她,很频繁。

    当初在红枫别墅,她觉得他喜怒无常,性格多变,不太喜欢那个不爱说话的薄祈。

    他每次来的时候,她都试图感知。

    在知道这个事实的前提下,她几乎可以全然无压力的判断和分辨出他们。

    可他每一次来,都在深夜,都是温柔而耐心的。

    直到有一天,萧栩有些暴躁的跟她说,“薄锦墨他,好像交了个新的女朋友。”

    她微微一怔,随即淡淡的笑,“原来陆笙儿真的不是他的女朋友啊。”

    “绾绾。”?她仰着脸笑道,“漂亮吗?”

    “他那个女朋友,似乎……很像你。”

    盛绾绾再度怔在那里,失笑,“像我?”

    萧栩淡淡的陈述,“长得不像,但那个圈子的人都说,他找了个小嫩模,才十九岁,长得还没有陆笙儿漂亮,名声也是不太好,脾气也不好,骄纵蛮不讲理,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配不上他今时今日的地位,除了——像你。”

番深686米:盛绾绾刚下来朝他跑过去他就冷着脸脱西装把她包住

    盛绾绾轻轻脆脆的笑出了声。

    她抬手用手指慢慢的穿插过自己的头发,抚过温热的头皮,“长得没有陆笙儿漂亮,名声也不好,脾气也不好,骄纵蛮不讲理的小嫩模,这样就像我了……啊,真的是混的不能更失败的形象。”

    真是,半句夸奖她的词都没有。

    萧栩皱眉看着她的脸,“你不开心不用强颜欢笑。”

    她的确谈不上不开心,最多是觉得有些玩味,玩味过后就是无法形容的异样感,笑容散去,淡淡的道,“正儿八经的谈个恋爱不好么,为什么要找个不是自己喜欢的。栩”

    对他而言,她离开他,已经有五年了。

    她仰着脸看向萧栩的方向,面上的笑如水墨一般,“我没有强颜欢笑,五年的时间那么长,一个不在身边的人,一个越来越看不到希望的人,我说不定也已经忘记了,我爱他那么多年,也不过是因为他在我身边而已。镑”

    “可能有些人,就是特别擅长耐住寂寞。”

    盛绾绾不在意的哼笑,“那他找什么小嫩模。”

    “可能想念比寂寞难耐。”

    她怔了怔,轻轻的笑,“是么。”

    想念,这两个字认真折磨你的时候,浑身每一根神经都在难受。

    萧栩锐利的黑眸审视着她的脸,低声开腔问道,“如果薄锦墨他找到了你,你愿意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吗?”

    她面色很平静,微微一笑,“我从来不往后看,已经走出来的过去,为什么要回去。”

    …………

    安城,T大的校园庆。

    身穿纯手工黑色衬衫的英俊男人静静的坐在一遇,高挺的鼻梁上架着无框的眼镜,熨帖的西裤没有一丝褶皱,不言不语的自成一方小小的不容侵犯和打扰的气场。

    舞台很大,音响里的音乐传遍大堂的每一个角落,舞台上是年轻而性感的女孩子,跳的是爵士,领舞的是麦穗,模样娇媚甜美。

    薄锦墨抬眸,淡淡的看着,眸色无波无澜,眼神幽深。

    闭上眼,周边的喧嚣退居到很远的地方,回忆里的面貌显得愈发的清晰。

    晚上在他的书房里,她披着湿漉漉的散着香气的长发走进来。

    手肘落在他的书桌上,托着腮帮眼巴巴的看着他,“老公,我们学校明天的校庆有我的节目,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从笔记本前抬起头,淡淡的看着她。

    女孩柔软的手指爬上他的手背,一边点啊点,一边撒娇,“去吧去吧,你每天都忙着工作,就当是休假好了。”

    五官生动而娇媚,香气蛊惑神经,他晃了下神,抬手摸上她的脸颊,她立即反手握住,眉眼净是欢喜的笑,“我让人给你占最好的位置。”

    他淡淡的笑道,挑眉问道,“最好的位置?”

    她立即傲娇的扬了扬精致好看的下巴,“你这是什么眼神,知道我是整个大学城里的头号明星吗?知道节目单上出现我的名字那些拉广告的赞助费都是别人上门吗?”

    “哼,你不露面我又不知道要给多少人讲我有男朋友不要再给我送东西约我吃饭了。”

    最后,她整张脸都变成了恼怒,“薄锦墨,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我今晚不回来睡了。”

    “去。”

    于是她脸上又都变成了笑容,凑过去用力的亲在他的脸上,“乖。”

    整个T大都知道,设计学院的盛绾绾是整个大学城当之无愧的校花,除了念书她不怎么能行,其他的从各个类型的舞蹈,主持,唱歌,弹琴,她都信手拈来,玩摄影,会攀岩,飙车早自己就腻了,再到她的本专业画画、设计全都擅长。

    这个年代的所谓的美人,从来不是区区一张脸能担任得起的。

    但那一次之后,大二大三大四她再没有参加过学校组织的类似节目了。

    麦穗在后台换衣服,一张年轻的脸显得元气十足,额头上还有汗,脸蛋显得红彤彤的。

    有同学推了推她的肩膀,“穗穗,你男朋友来了吗?”

    她扬起下巴,很骄傲,“那当然,他答应得可快了。”

    同样年纪的女孩子挤眉弄眼,“你今天艳压全场啊,第一名毫无悬念是你的,难怪什么美人都见过的盛世总裁都拜倒在你的裙下。”

    “那当然,我们穗穗可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花,就算是盛绾绾在也不怕。”

    年轻的女孩子最爱听自己比情敌漂亮这种话了,虽然麦穗没见过盛绾绾的模样,但她耳闻得太多了,那女人当初那么高调,谁提起她都是她多漂亮,高调得找个名字好像谁说都知道是谁,但她又很低调,因为她找不到她的照片。

    她年纪小又自小养尊处优,心性自然是高傲,心里憋着一股气,处处想证明自己比那个女人强。

    “说起盛绾绾,穗穗,听说许老师跟她是同一届的,说不定见过她。”

    tang

    说起许老师,一个戴眼镜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学生。

    麦穗准备卸妆的动作也止住了,几步跨了过去,“许老师,听说你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女老师抬头看她一眼,点点头,“是啊。”

    “那你见过盛绾绾?”

    “当然,大一的时候我们一起排舞来着,她是领舞。”

    麦穗眉梢一挑,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问道,“真的很漂亮?”

    许老师微微一笑,“是啊。”

    麦穗脸色一沉,她一旁的朋友干咳两声,“跟我们穗穗比呢?”

    许老师看看说话的人,又看看麦穗年轻气盛的脸,淡淡的笑着,“她如果进军娱乐圈的话,应该不会比隔壁学校表演系的南欢差,南欢不是这个大学城里风头最胜的头号美人吗?听说她接了慕晚安的新戏,应该快复出了吧。”

    南欢……

    麦穗脸色顿时就难看了下来,她拿南欢跟盛绾绾比,言下之意就是她跟盛绾绾不在一个级别,南欢早就走红了,一年前就已经是人气最高的小花旦,大有超越当初陆笙儿的架势。

    麦穗的朋友看出她的不高兴,连忙打着哈哈道,“穗穗,你快换衣服吧,锦墨还等着呢。”

    许老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听说薄总是你男朋友,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麦穗很高调,或者说骄傲,有薄锦墨这么一个男朋友她自然是骄傲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那你还是赶快把衣服换了吧,他好像是不大喜欢自己女朋友穿这么少,当初盛绾绾跳爵士的时候穿的比你多点,刚下舞台他就把自己衣服脱下来把她给包住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回去可能还发脾气了,后来再去找她参加节目的都被她拒绝了,连弹钢琴都被拒了。”

    那男人的脸色她到现在都记得。

    盛绾绾刚下来朝他跑过去他就冷着脸脱西装把她包住了,完全的旁若无人,一句话都不说旁边也没人敢吭声。

    如果说在那之前她们知道的是盛大小姐倒追那个男人,那么亲眼看过一次之后,她们只觉得那男人的占有欲逼近病态。

    直到盛绾绾踮起脚尖主动亲了下他的下巴,又笑嘻嘻的撒了会儿娇,那张俊美但阴郁不悦的脸才稍微的好看了点。

    他们走后她们还在私底下讨论,那性格跟气场果然不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消化得起的类型。

    麦穗一张脸是得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她小心翼翼的跟他说她要在校园庆上跳爵士,问他来不来看,他一个多余的字都没问就答应了。

    也没说什么不能穿很少,她还想着会很性感呢。

    许老师走到一边去了,麦穗的朋友默不作声的拿着她的衣服递给她,“先换了吧,别让他等很久。”

    也没谁见薄锦墨发过脾气,但就是莫名觉得他脾气很不好。

    麦穗本来又甜蜜又得意的心情已经down到了极点,但她也的确不敢让薄锦墨等她,于是接过衣服来换。

    不远处许老师从屉子里找了本相册出来,“我想起来了,每一届的校园庆都会有人专门摄影然后制作成相册,你是想看她长什么样子么,应该能找到当初的照片。”

    麦穗简单粗暴的把衣服套在身上,“给我看看。”

    每本相册都标了年份,盛绾绾大一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相册有些旧了,但照片做了处理还是很清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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