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TXT下载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全文阅读

作者:唐如酒     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txt下载     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番深687米:同一枚戒指,他花钱买了三次,怎么还是她的东西?

    “第一张最中间的,烫了头发的那个,就是她。”

    不用指,也能一眼看出是她。

    茶色的长发,恰到好处的蓬松跟卷曲,脸上漾着笑,明眸皓齿,娇媚明艳,应该是抓拍的,一同摄进去的还有一抹高大挺拔的男人的背影,看不到正脸。

    “咦,这个是薄总吧。”

    盛绾绾跟几个同样年轻的女孩站在一起,她看的方向刚好就是男人站着的方向,比了个手势,是在冲他笑,肆意的甜蜜娇嗔都要从年代久远的照片里溢了出来镑。

    下面还有一张也是抓拍的,就是许老师说的他把自己衣服给脱下来将她包裹住。

    他低头注视着她的脸,镜片下的眼眸情绪幽深浓稠,下巴绷得很紧,典型的不悦情绪,女孩抱着他的腰,任由他把西装裹在自己的身上栩。

    并没有特别的亲昵,甚至没有对视,但男人身上就是散发着强烈的独占意味。

    麦穗看着这张照片,心口膨胀出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了过来。

    将第一张照片抽了出去。

    薄锦墨低头看着夹在手指间的照片,视线定格在女孩的笑脸上,桃之灼灼。

    这笑好像穿越了漫长的时间跟空间,生动的浮现在他的眼前,好似正看着他。

    他把照片要走了。

    麦穗听他说他不喜欢自己的照片留在的这种地方,但他挑走的全都是有盛绾绾的照片,凡是有她哪怕只有侧脸或者背影,他全都抽走了,大部分分明都没有他自己。

    最后看都不曾看她便转身往外走去,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跳完了,走吧。”

    他们去餐厅吃饭,一路上她满脸不高兴,但他好似完全没有察觉,亲自开车,本来就是沉默寡言的男人,显得比平常更沉默。

    最后,她憋不住了,气愤的问道,“你是不是忘不了她?”

    男人侧脸英俊成熟,克制而冷静,线条没有一丝的波动起伏,“嗯。”

    麦穗震惊的睁大眼,甚至以为自己听到了幻觉。

    她眼泪汪汪,哭花了妆容,声泪俱下的控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盛绾绾的照片拿走,他有没有想过她会多难堪?

    他的眼睛是看着前面的,语调波澜不惊,“你追我之前,你爸没告诉你这些吗?”

    麦穗哭得更厉害了,“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不是喜欢你的钱。”

    薄锦墨勾了勾唇,弧度浅薄得像是没有,侧首淡淡的看着她,淡淡的道,“到了,还吃饭吗?”

    她依然在哭,没回答他。

    男人顺手拿出烟和打火机,点燃,静静的抽着。

    他平常对她很好,这个好字的定义很简单,出手阔绰,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从不眨眼,从不犹豫,她家是做生意的,也算是富商,但跟盛世集团相比就相差不是一两个档次,她爸爸在商场上的忙,只要她开口他也都会帮。

    她任性脾气大,他也从不皱眉。

    但他从不跟她亲近,只是偶尔看着她出神。

    像第一次她跟他搭话,双手合十的问他,你长得真好看,能给我当模特吗?

    他转过身,看了她很久,那眼神恍惚又深沉,溺毙少女心。

    然后他答应了,在椅子里坐了两个多小时。

    她在他的生活看不到盛绾绾的痕迹,他不提她,他身边的人也从不提她,办公桌上没有她的照片,连手机上都不是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身边的人都要说他忘不了那个女人,尤其是陆笙儿,次次见她的眼神都是讽刺的。但时间一长,她就感觉出来了。

    她哭着抽噎着问道,“她为什么离开你?”

    抽烟的男人手指一顿,然后弹了弹烟灰,淡笑,“我对她不好。”

    “你这么喜欢她,怎么会对她不好。”?薄锦墨侧首看着她哭得一脸花妆的脸,青白的烟雾模糊着他俊美的脸,低哑的嗓音里是淡淡的自嘲,“为什么这么喜欢她,还对她不好,想不起来了。”

    或者是那些年里,太怕对她好了。

    “如果她一直不回来,你未来打算怎么办。”

    男人取下唇齿间的烟,寡淡无澜,“没有未来。”

    ………………

    银滩别墅,夕阳正落下,光线薄弱得虚幻。

    薄锦墨站在背对着落地窗,低头看着摊在书桌上的照片,堆积着的照片上面放着鲜红色的红宝石。

    不到十九岁的盛绾绾。

    还爱着他的盛绾绾。

    她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还装着暖暖的甜蜜和爱恋,像是被岁月调成了一杯毒酒,烈得烧喉。

    抬手,指尖摸了摸格外显眼的红宝石,鲜红,又冷又硬,硌着他的手指疼,然后这疼从指尖直达心脏最深的地方。

    tang

    ………………

    晚上七点多,盛绾绾才吃完晚饭没一会儿薄祈就来了。

    因为他每晚来得很晚,也因为她并不想跟他相处,之前已经有好几天他来的时候她不是睡着了就是装睡。

    他似乎也不介意,亲一亲她的脸,或者在病床边坐一会儿就走了。

    她在听护士替她整理的有声小说,知道他来了便取下了耳机,淡淡的道,“不是交女朋友了,晚上不用陪女朋友吗?”

    薄祈直接在床沿上坐下,附身凑到她的面前,有意无意的亲吻着她的脸颊,语调意味不明,“吃醋?”

    她靠在厚软的枕头上,“可惜我的眼睛看不到,不然我真是想用最真诚的眼神告诉你我不吃醋。”

    男人温温的笑着,“嗯,最好不吃醋,有女朋友的是他,不是我,”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盛绾绾侧首躲开,却还是躲不过他的禁一锢,只听他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肌肤道,“绾绾,你最近跟萧栩走得很近,嗯?”

    她微微一僵,但还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我觉得我跟医生说的话更多,见的面也更多。”

    粗粝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气息将她笼罩住,“你应该不用我提醒,他是个有妇之夫,你不吃醋,但我是肯定吃的,你好像跟他说话比跟我说话还要开心。”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想你。”

    她淡淡的笑了,“是他想我还是你想我?还是他想我了但又见不到我,所以你来了。”

    “绾绾。”

    “你让我见他吧,我会干干净净的甩掉他。”

    “你甩不掉,只有我能。”

    可是我觉得你比他还要更难甩啊,做的不知道是什么孽。

    “怎么会,我会让我哥把他隔离出我的生活。”

    薄祈低低长长的深笑着,“我可不想被你隔离出你的生活。”

    …………

    麦穗二十岁生日。

    除了把她自己的朋友全都邀请到位,连着她所知道的薄锦墨的朋友也全都叫上了。

    尤其是顾南城,以及顾南城宝贝的慕晚安,以此彰显她已经进入这个男人的生活圈,连他最好的兄弟都来捧场。

    她知道薄锦墨现在还想着盛绾绾,但她不着急,盛绾绾都消失五年了,会不会回来已经说不定,就算她回来了——说不定她已经有丈夫了。

    就算陆笙儿那女人太讨厌,所以她一并把她叫来,让她看看清楚!

    生日宴很热闹,除了吃饭的时候顾南城跟慕晚安双双迟到,聊天的时候又发生了点不愉快,但饭后玩嗨了也就过去了。

    晚安心情不太好,喝醉后便睡下了,顾南城摸摸她的脸从房间出来,找了一圈又问了了岳钟才知道锦墨往后花园的游泳池方向走去了。

    他找过去,果然看见他一个人站在泳池旁,水面漾起一层一层的蓝色水纹,衬得他身形更加的清凉,孤寂。

    他走过去,温温淡淡的开腔,“为什么把盛绾绾的东西送给麦穗。”

    薄锦墨低低的笑像是从喉骨中溢出,黯哑得几乎模糊,“卖了两次的东西,怎么还是她的?”

    又闹又撒娇缠着他非要买的东西,说是喜欢得不得了的东西,最后在她手里除了换钱没有任何的价值了。

    同一枚戒指,他花钱买了三次,怎么还是她的东西?

    “最近还失忆吗?”

    薄锦墨侧首看向他,薄唇掀起,寒意凛冽,一字一顿都来自深处,“慕晚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番深689米:人渣!被我捉到了吧,你敢动手,我要跟你离婚!

    薄锦墨跟麦穗分手了,萧栩很快把这个消息带给她。

    盛绾绾坐在窗前的沙发上晒着透进来的阳光,闻言,过了几秒后才哦了一声,“这么快就分了?”

    “嗯。”

    她托腮,“理由是什么?这么快就腻了?”

    “好像是麦穗生日的那天,陆笙儿被下了药还差点被强女干了……应该是她干的。”

    “哦,这样啊,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出手狠辣啊,一个情敌上来就强女干。栩”

    她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不过跟陆笙儿能直接让她死比起来,强女干都不算什么了。

    弄了半天,她才是最弱的那个。

    “萧栩……”

    “嗯?”

    盛绾绾有些犹豫,但还是轻声问道,“你见过夏参谋领养的小男孩吗?”

    萧栩皱起眉,“好像听我爸说过,但没见过。”

    “夏参谋……人怎么样?”

    萧栩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夏老是典型的军人,思维严肃传统,他不是恶人,也不会虐待小孩,但可能会很严厉,尤其是男孩子。”

    像他这种直肠子的男人,也不会说什么婉转的话,有什么就说了什么。

    “这样啊……”

    严厉……应该也没什么吧,她爸爸对哥哥从小就很严厉,长大后是放养,怎么说都是薄锦墨的儿子,也就是他战友的亲孙子,他会善待培养的……是吧。

    她恍惚的点点头,“那……晚安的女儿呢?”

    “慕晚安那个女儿,是顾南城亲生的吗?”

    “怎么了?”

    “前段时间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说她带回去的那个女孩儿不是顾公子亲生的。”

    “晚安说是她跟顾南城的亲生女儿吗?”

    “她从来没有公开表达过任何的意思,不过,顾南城在新闻闹出来的几天后就发了声明,连DNA都挂了出来。”

    别人自然都是只认DNA,但萧栩自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只不过跟他没关系的事情他也没有多加深思。

    就连他知道这种花边料,都是因为叶歌那个爱八卦的女人在他耳边嘀咕,明明跟他待在一个房间里,在那自问自答,他以为她是问他,秉着绾绾跟他说的话,他还破天荒的好脾气的回答了她的疑惑。

    结果那个女人根本不搭理他,想起那张脸就恨不得挫扁她。

    “挂了DNA?”

    萧栩挑眉,“那不是顾南城的女儿?”

    他就说不是,叶歌那女人还非说他自己渣还要嫉妒抹黑别的优秀的男人。

    盛绾绾沉默了一会儿,低着脑袋喃喃的道,“当然不是,那是我女儿。”

    萧栩微微一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脑袋一转随即很快的反应过来,“所以,夏老领养的那小男孩也是你的儿子?”

    “嗯。”

    就是她最初醒来的时候问的她的孩子在哪里,后来她就没再问了,他猜测应该是秦风告诉了她好消息,否则她最近的情绪不会这么平静。

    “是薄锦墨的?”

    薄祈神秘的跟鬼一样,更重要的是,如果是他的孩子没必要一个给了慕晚安一个给了夏老。

    但也不对,如果是薄锦墨的跟夏老有什么关系?

    她人在阳光下,重新长出来的头发像是被晒成了金色,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喃喃的低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这么说,萧栩没再继续追问了。

    “你跟叶歌怎么样了?关系缓和了吗?”

    萧栩成熟又严肃冷硬的一张脸瞬间黑了下去,身高直逼一米九的男人,冷厉又委屈,“你还说她喜欢我。”

    盛绾绾微诧,“怎么了?”

    “我跟她说话她爱理不理的,喜欢个屁。”

    “……”

    盛绾绾发现每次提起叶歌他的心情就明显的变得很down,像是很烦躁但又无奈,最近可能是因为她之前说的话他主动示好结果被冷待了,于是还有点……委屈。

    为了避免再误导什么她没再多说什么了,毕竟她根本不认识叶歌,万一人家真的不喜欢自己老公……手肘落在沙发的扶手上,她笑了笑道,“她喜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还挺喜欢她的。”

    萧栩顿了几秒,严肃而郑重的反驳。

    然后踩着军靴步子很重的离开了。

    盛绾绾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闭眼晒着暖暖的日光,可能是知道他娶的是叶歌,她几乎是异常的希望他们能两情相悦产生感情。

    毕竟这是薄锦墨一手造成的,毕竟严格来说……是因为她。

    有人推门进来,脚步比较轻,应该是女人,她自然的认为是护士了,“麻烦帮我倒一杯水。”

    来人没吭声,但很快响起了倒水的声音。
    tang>

    “你的水。”

    这个声音不是专门照顾她的护士的声音,她抬手摸着去接杯子,隐隐嗅到了极淡但很好闻的香水味。

    “你不是护士,你是谁?”

    年轻女人的声音,似乎是有点意外,“你眼睛是看不到吗?”

    随即,她的手就被抓住,然后带着她握住了杯子,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颚,挑剔的评价,“长得是挺不错的,就是瘦的脸都快没了。”

    她松了手,凉凉的道,“真是怪不会疼人的。”

    盛绾绾喝了一口水,“叶歌?”

    “嗯哼。”

    她微微一笑,“你的香水品味不错。”

    “眼睛看不到,鼻子果然比较好使。”

    “你老公刚刚还跟我说,你不喜欢他,跟他说话都是爱理不理的。”

    叶歌双手环胸,不屑的哼笑,“都是什么年代的说法了,现在拿出来说也有人信。”

    “是挺有意思的。”

    盛绾绾放下杯子,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长的发,笑着道,“结婚好几年互相喜欢又抵死不肯承认喜欢对方的夫妻……”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被突然打开了。

    “叶歌!”

    随着男人的低吼,然后就是又重又大的步子快速的跨了过来,一把将叶歌拎了起来,看着她脸上又是讽刺又是不屑的表情,更是火冒三丈,“你他妈的跟踪我?”

    “你弄疼我了混蛋!”

    被捉奸了还敢这么嚣张,叶歌怒极反笑,直接一脚狠狠的踢在男人小腿上,“人渣!被我捉到了吧,你敢动手,我要跟你离婚!”

    妈的,穿着高跟鞋就往他小腿骨上踹,他就拉了她一把,到底是谁在动手?!就没见过这么能颠倒黑白的女人!

    萧栩黑沉着一张脸,“你给我闭嘴,回去跟你算账。”

    “不回去,我要告诉我爷爷让他给我主持公道!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叶歌是装作护士混进来的,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守在外面的保镖,很快就有人冲了进来,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困惑的看着里面的情况。

    萧栩把按在怀里,但女人还是不依不挠的扭着,被人这么看着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火气腾腾腾的直冒。

    “萧少……”

    “滚出去!”

    这女人闹起来他分分钟想用绳子捆起来,但显然是不能的,最后他只能火大的将她一把扛在肩膀上。

    叶歌尖叫,“混蛋,我穿的裙子,走光了!”

    她穿的是护士服。

    于是,萧栩又将她放了下来,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一把围在她的腰间,长及脚踝,然后重新抱起来,不忘放狠话威胁,“出了这张门你再敢叫让我丢脸,你就准备回家叫到嗓子报废。”

    然后抱着她出去,门被大力的关上,震天响。

    整个过程,盛绾绾被遗忘在那里,一脸懵逼。

    好半响她才反应过来,叶歌是她醒来后接触到的第一个真正的外人——不属于薄祈的管辖范围的人。

    唉,萧栩不能违背任务,但他为什么要来的这么快。

    ………………

    夜莊,晚上,唯有繁华都市的灯光。

    因为在附近谈合作,所以他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钟头。

    窗帘也被拉上了,安静的总统套房。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茶几上是泡好的新茶,清香四溢,袅袅的飘了出来,这个套房是他常定的,一般都会点茶,时间一长服务生自然会熟悉他的习惯。

番深690米:如果慕晚安是替你恨我,那她想怎么样就让她怎样

    一想到待会儿要进行的对话,胸口就是忍不住的堵塞和涌上来的情绪波动,他闭上眼睛解开西装,从身上拿出药瓶倒出两颗,就着正温热的茶水喝了下去。

    四周太安静,安静过头就显得喧嚣。

    他仰着身子往后靠去,闭上眼睛舒缓呼吸,头痛逐渐的褪去,困意阵阵来袭镑。

    眉头皱起,他抬手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指腹按在眉心上,掀眸瞥了眼雾气已经很淡的茶水,思维冷漠,是薄祈,还是……茶有问题?

    闭了闭眼,又睁开,拿出手机随手翻了翻,最近的记录来自南城。

    菲薄得无情的唇侧抿出极淡的弧度,玩味而寡淡,耳边响起那道温凉讽刺的嗓音。

    【新做的头发,好看吗?】

    【应该是不好看吧,看你刚才的表情,失望的很啊,也是,这个发型呢,谁留着都没有绾绾漂亮,珠玉在前,难以逾越。】

    慕晚安对他,似乎怀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寒意湛湛的恨意栩。

    将手机放下,他最终还是顺从着体内源源不断的困意睡了过去。

    闭上眼睛,有些呼之欲出的念头横亘的在脑海的最深处,不是毫无察觉,只是不敢冒出头。

    如果慕晚安是替你恨我,那她想怎么样,我就让她怎么样,嗯?

    ………………

    清晨,很早的时候,身体里突然被敲响了一般,一下子坐了起来,脑袋混沌而不清醒,胸腔处更是像堵塞了棉花。

    完全陌生的地方,他无意识的抬手去捏眉心,但还没有碰到眼角的余光就已经看到了躺在身侧的人,脸色骤然一变,急速的冷了下去,脸上的轮廓每一根线条都绷得不能更紧。

    一双眼睛更像是被泼了墨,全都是浓稠的暗黑,俊美的脸冰霜覆盖,结成了冰雕,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衣服全都散乱的掉落在地上,他脸上扔是没有任何的表情,附身捡起穿上,抬手扣衬衫扣子的时候,床上的女人已经醒了过来。

    陆笙儿坐起来,被子滑落,身上不着寸缕,“锦墨……”

    薄锦墨抬起眸,又深又静的,冷淡的看着她,嗓音更是冷静的没有波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那双眼睛太有穿透力,仿佛被他看着就无所遁形,陆笙儿咬唇,脸上也是无措而慌乱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但还是很快的回想起慕晚安说的话。

    【茶里下了药,卧室里有男人,没骗你,我说了,我要送你件礼物。】

    【你不是很想嫁给薄锦墨,彻底赢了绾绾吗……你做不到,我帮你,过了今晚,能不能让他点头娶你就看你的本事了……好歹,还有十几年的感情,和承诺。】

    她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英俊成熟而满身凉薄冷漠的男人,指甲没入掌心。

    他淡淡的看着她,淡淡的道,“笙儿。”

    陆笙儿慢慢的松开手指,转而捏着被子,缓慢而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我们昨晚……发生了……”

    薄锦墨将衬衫的扣子扣到了倒数第二颗,手便垂落了下去,他附身蹲下,捡起地上的女人的衣裙,随手抛在床上。

    干净的嗓音心平气和的道,“不知道你这几年有没有交过男朋友,不过我昨晚有没有跟你发生过关系,掀开被子就能看到。”

    喝醉酒有乱一性的可能,但能兼具让人昏睡还能生龙活虎的做愛这种矛盾的存在,他还没有耳闻,何况他的身体很舒畅,像是比平时睡得更好。

    陆笙儿难堪到极点。

    因为他不急不缓的冷静的态度,因为他轻描淡写的陈述,更因为他那一句——不知道你这几年有没有交过男朋友。

    他等盛绾绾,她就在等他,可他就这么装作浑然不觉。

    “是我主动地,是我在你昏睡过去跟你发生关系的。”

    薄锦墨看着她,没说话。

    “你连麦穗那样的女人都能接受,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你已经跟她分手了,在你心里我比她更重要不是吗?”

    “我知道我这样做你会看不起你,但是我年纪不小了,我不想一直空等下去。”

    她抱着被子,埋首小声的哭泣。

    男人眯起眼睛,扯唇淡淡的笑了笑,“我看起来像是会因为睡了一个女人就对她负责的男人?而且严格来说,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责任也不在我。”

    陆笙儿抬起脸,脸上都是泪水,她笑着,像是自嘲又像是苦笑,“我知道啊,责任不在你,就算在你也没人能逼你负责,你当初答应我妈妈的事情你都不在乎了,何况是这么一件小事。”

    薄锦墨没对她的话表示发表任何的字句,只是淡淡的问,“那么昨天晚上,是谁帮了你?南城他帮你算计我?”

    陆笙儿低下头,眼神微微一闪,“是我求他的……他不忍心看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也不忍心看你一直等她,所以我求

    tang他帮我。”

    回应她的只有两个意味完全不明朗的字,“是么。”

    薄锦墨穿好衣服收拾了东西给郝特助打了个电话就离准备离开。

    陆笙儿摸不清他的态度跟意思,对昨晚的事情,他是相信了还是不相信,准备怎么处理……

    门一开,套房外堆着守候着的记者,全都蜂拥而至将话筒伸到了过来。

    ………………

    郝特助带人过来清场,自然也处理了记者的事情,但这件事情当天还是闹翻了,成了最热门的八卦新闻。

    没有主流媒体敢报道,但网上的论坛和微博还是全部沦陷。

    陆笙儿的公众影响力太大,她跟盛世总裁的耗时十多年的感情再次成为风口浪尖,当初那段豪门三角恋有一角已经销声匿迹长达五年,没人认为她还插在中间。

    陆女神的众多粉丝甚至欢呼她们的偶像终于要迎来感情的春天。

    薄锦墨终于还是动了大怒。

    郝特助调查完后兢兢战战的报告,“薄总,我查清楚了,昨晚顾公子没去夜莊,但监控里有慕小姐,然后陆小姐是在慕小姐出现后才出现的,不过根据监控来看……慕小姐很晚才离开夜莊,五点多才走的,而且您所在的套房的那一层的监控都被动了手脚。”

    也就是说,那一整个晚上,除了薄总跟陆小姐,慕小姐也一直在夜莊,这看上去就不像是巧合。

    她走了没多久,他们就醒来了,然后收到消息的记者很快到了,“记者好像是……麦穗麦小姐通知的。”

    慕晚安。

    她想干什么。

    麦穗生日的那天晚上,她出现在笙儿差点被强女干的房间里。

    能拿到南城手机的除了南城自己,也就只有她,韩梨也没有赴约。

    薄唇微掀,冰冷的开口,“南城跟慕晚安在哪里。”

    “这……慕小姐从夜莊离开后没回南沉别墅也没去片场,顾公子好像也在找她。”

    男人阖上眸,淡淡的道,“找到了告诉我。”

    一直到傍晚天快黑的时候,郝特助才收到消息告诉他顾公子带慕晚安回南沉别墅,他没吭声,合上电脑拎起要是就起身。

    办公室的门外,陆笙儿站在那里。

    她仰头看着他,“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处理,我才好回答媒体。”

    薄锦墨看了她一眼,径直从她的身侧走过。

    陆笙儿重重的捏着手包,还是转身跟了上去,“薄锦墨,我问你!”

    一直跟到地下停车场,他才朝她淡淡开腔,“我去南城家,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没有犹豫的时间,她只能自己拉开车门上车。

    她不知道他去找顾南城做什么,对峙吗?

    他们到的时候,顾南城跟慕晚安似乎在吃晚餐,男人听到佣人的转述很快从餐厅里出来了。

    薄锦墨眼神笔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率先开腔,“我找慕晚安。”

    顾南城已经在沙发前坐下了,他修长的手指异常熟练的点燃一根烟,语调很淡然,“她还在吃饭,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陆笙儿看着他,心头划过尖锐的讽刺。

    昨晚明明是慕晚安算计了他,他现在竟然宁愿冒着影响兄弟情的风险也要担下来。

    说完,他又淡淡的看了眼站着的她一眼,语调淡的琢磨不到任何的情绪,“你也坐。”

    她不想让自己显得难堪,维持着淡然的姿态,扯出笑,也坐了下来。

番深691米:是冷冰冰的,恼怒的,不满的,她的—他想念的声音

    顾南城抽着烟,腔调依然很淡,话是冲着薄锦墨说的,“找她什么事?”

    薄锦墨透过干净冷清的镜片,看着那张温淡的脸,“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波澜不惊的陈述,“昨天晚上你没有出现在夜莊,有人看见慕晚安了。”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们自己不是最清楚么?就算是阴差阳错的睡了,那也不过是睡了,你们不是在一起住了很多年?镑”

    薄锦墨只说了四个字,“叫她出来。”

    顾南城眯起眼眸,敛住眸底的暗芒,薄唇上扬,语调极淡,“为了昨晚的事情?昨晚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只要你愿意,还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抹纤细美丽的身形从后面出现,走入他的视线。

    薄锦墨看着那张温凉美丽的眼,瞳眸微微缩起,“你来说,慕晚安。”栩

    晚安的视线对上他,随即错开,淡淡的笑,“说什么?”

    “昨晚你出现在夜莊做什么?”

    “你来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来质问我么?薄先生觉得受人算计,因为我刚好出现,所以怀疑是我?”

    她其实无心否认,但他在意的也不是她的承认或否认,“是。”

    薄锦墨盯着她的脸,每一寸眼神,以及每一分纹路。

    她笑了笑,“你们两个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是我的话……薄先生不然想想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盛绾绾。

    薄锦墨望着温笑着的又凉漠的女人,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将视线伸进她的脑海中,将他想知道的全都抓出来。

    菲薄的唇勾起,噙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弧度,隔着半米的距离,他笑而平淡的问道,“是她这样希望的?”

    走这样一步棋,是要堵死他所有的退路?

    他一步跨上前,就这么扣住了她的手腕,也不管她是谁的女人,就这么毫不留情的用力下去,果然下一秒,她的脸就因疼痛而皱在了一起。

    这个念头他脑海中掠过,他觉得愤怒,那个当初怎么样都要得到他的女人为了让他不再纠缠她,不惜把他推给别的女人,甚至是她最讨厌的一个女人。

    他对她而言,有这么不堪忍受?如今他其实又能对她怎么样?毕竟她有一个厉害的哥哥找了一个有背景的嫂子,他还能强迫她不成?

    但他又矛盾和扭曲般的希望,事实就是这样。

    那样的话她平安无事的活着才会如此畏惧他又憎恶他,她还让慕晚安算计她,等她出现,他就有一个这么好的理由可以找她算账了。

    他就能看看她生下来的孩子,是什么样子,被喂养得好不好了。

    顾南城几乎在他动手的同一时间出手,将他扣在慕晚安手腕上的力道卸了下去,低沉冷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波澜不惊的响起,“如果你是想问是谁在你的茶里下了药,早上的记者是谁安排的,是我,你觉得她能做到么?你忘了约你的人是我……”

    薄锦墨听他说着,薄唇泛出极冷的笑,压抑的神经被狠狠的触动了,他毫不犹豫的挥拳揍了过去。

    他动手的理由很简单。

    他不想听他再继续说下去,不想听他把这件事情从慕晚安的身上揽到他自己的身上,更不想听到这件事情跟慕晚安无关。

    昨晚的事情,是慕晚安报复他还是设计他都行,但他不能接受是因为他最好的兄弟因为不忍心看到他一直荒唐混沌的过日子,所以算计他想把他跟笙儿凑在一起。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的神经就火辣辣的暴怒,充满着暴力的破坏欲。

    他等得够久了,他也忍了够久了,他已经恨不得把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全都翻转过来了,五年的时间那么长,好像每过去一秒钟,她就离他的世界更远了一点。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还那么恨他,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带着他的孩子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把他这个人抛掷到记忆的角落了。

    他更不知道,为什么她哥哥醒来这么多年她还没有出现。

    所以他甚至不知道——她是活着,还是没有活着。

    最后一个念头浮现出来时,他脑子里的本来就紧绷的弦终于在盛怒之下全部断裂。

    他动手,顾南城不还手,情况可想而知,在场的两个女人都被吓坏了。

    晚安刚想过来就被保镖拦住了,她抿着唇怔怔的看着,唇上的血色都被她咬得没有了,眸底情绪是克制不住的涌动。

    还是没有保镖阻拦的陆笙儿冲了过来,死死的抓住他要再挥下去的手臂,一个巴掌用的甩了过来,冲他歇斯底里的尖叫。

    她说了些什么,在明亮的光线安静的空间很清晰,每一个字他都听清楚了,但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消化,直到最后一句——“我倒要看看,你要为一个永远不会出现在你视线里的女

    tang人,跟我耗上多长时间!”

    理智荡然无存,杀意瞬间蔓延在胸膛间,他甚至想掐死在他耳边尖叫说她不会再出现的人。

    视线突然变得恍惚,大脑失重,尖锐的情绪要冲破克制的底线。

    呼吸一下比一下粗重,紊乱,暗色的眼眸几度翻滚最后几乎变成血色,频繁的失重跟眩晕让他几乎要站立不稳,于是无意识的搭在了顾南城的手臂上。

    如此明显的异样,顾南城自然发现了,他脸色一变,不顾身上的伤起身扶住他。

    他看到被保镖拦住的女人,慕晚安烫的卷曲的长发垂到腰间,她的眼神是在落在顾南城的身上,视线恍惚他分辨不大出来她的眼神代表什么。

    当杀意跟慕晚安重叠在一起时,有些不属于他记忆的对话冲了脑海。

    【我听说你在片场差点把晚安掐死了?】

    【你再伤我身边一个人,就直接把我弄死处理成干尸,这样的话你就能永远跟我在一起了。】

    没有场景,没有画面,只有声音。

    是冷冰冰的,恼怒的,不满的,属于她的……他想念的声音。

    额头上的筋脉始终跳动着,彰显着极度可怕的忍耐,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但已经平静下来了,“去别的地方。”

    他面无表情,但看上去比不还手的顾南城还要狼狈。

    情绪起伏过于庞大,消耗人的精气神,何况刚才的忍耐更是耗费他的精神,率先走出别墅后,顾南城很快跟了上来,一把拉住他快步走到车旁拉开车门推着他坐了上去。

    顾南城什么都没说,开车带他离开。

    直到黑色的轿车开出了别墅区,他阖上眼疲倦的开口,“南城,”男人的嗓音极低,像是在喃喃自语,“你说,是不是他把她藏起来了?只有他有这个本事把她藏起来,不被我找到,也不被盛西爵找到。”

    顾南城闭了闭眼。

    希望这种东西如果被剥夺了,他到底是会重新开始,还是会被彻底的毁掉,这个问题从晚安说盛绾绾死了开始,他就一直在思考。

    盛西爵醒来这么多年了,盛绾绾没有道理这么长时间避自己的哥哥不见,他也明明知道盛西爵所花费的功夫不比他少,但他似乎从来不去面对——她已经不在了,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可能。

    当初老教授说只有时间才可能慢慢的让他接受,但五年都快过去,他非但没有要接受的意思,反而越陷越深。

    “我刚才……听到她说话了,不是跟我说话,”副驾驶上的男人依然闭着眼睛,深寂而寡然寥落,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她问我是不是掐了晚安……她警告我不要伤她身边的人……”

    他睁开眼,声音沙哑恍惚,“她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全都记得,她没有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顾南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随即才低低淡淡的道,“她消失已经五年了,这五年你失忆的时间有多少?他藏着盛绾绾,整整五年,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最多只有平均两个小时的时间跟她相处,你觉得实际?”

    他本想说,你既然怀疑他那我派人盯着你,但话到嘴边他还是收住了,什么都没说。

    五年前刚出事的那几个月锦墨的确经常不在,但当初他满心思都是晚安撞人的官司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他或者留心他在哪里。

番深692米:那么以后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再也没有薄锦墨

    何况男人跟男人之间都是有事就说,而不是我主动来关心你。

    那起蓄意撞人案在结案两年后,出租车女司机的骸骨被意外的打捞到了,但骸骨就只有车子的车主并没有其他人。

    晚安当初一口咬定盛绾绾母子在车上。

    他当然希望盛绾绾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个地方,哪怕被藏着。

    又过了大约十多分钟,顾安城才淡淡的打破安静,“去看医生还是回银滩?”

    薄锦墨掀眸瞥他一眼,“我不需要看医生,但你好像需要。栩”

    他下手的那几拳几乎没手下留情,顾南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我也不需要。”

    车在行驶了又二十多分钟后停在银滩的一处别墅大门前,薄锦墨单手撤去身上的安全带,淡淡哑哑的道,“慕晚安她是想把我跟笙儿凑在一起么,”

    男人语气很薄凉,跟他身上的气息混在了一起,“她对我的事情好像没这么热心,”侧首看了眼架势座上脸上带伤有些狼狈的顾南城,淡漠的笑了下,“也不像是为了牵红线单纯做这些无聊的事情的人,你好像还挺生气。”

    顾南城自然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伸手从烟盒里拿了根烟出来,“啪”的一声点燃,“早点休息,我改天再跟医生约。”

    薄锦墨单手推开车门,侧首极淡的道,“好不容易有今天的结果,不用为我的事情跟她生气。”

    如果不是因为他,当初也不会有他跟笙儿的误会,他们说不定根本不会隔着四年这么长的距离。

    ………………

    盛绾绾每天在医院养身体,过了差不多两个月她已经能逐渐的自己下床走动了,只可惜因为眼睛的原因她还是需要人照顾。

    初醒时瘦得只剩皮骨的情况也在好转,脸上身上虽然仍没什么肉感,但渐渐有了些血色。

    她每天都让护士跟她说最近的新闻,刚好她关心的人都能从八卦上得知一点消息。

    除了还在英国的她的儿子。

    好在薄祈虽然封死了她对外联系的渠道,但并不限制她得知外面的信息。

    薄锦墨跟陆笙儿被记者堵在夜莊这件事情虽然昙花一现,但那些小护士们可有兴趣了,她们提起时她稍显意外,便顺口问起。

    对于这个话题几个小护士讨论得绘声绘色兴高采烈。

    “盛世总裁和陆笙儿这段感情堪称安城迷事哦,这好几年下来,你说他们在一起,两个人好像生活没什么交集,你说他们没在一起吧,但两个人都是单身,有钱英俊的男人跟漂亮的大明星都是最招蜂引蝶的类型,他们两个的私生活都干净得不可思议哦。”

    “切,那前段时间那个麦穗呢?”

    “麦穗……那也就一个月不到,能是什么真爱。”

    “可是我听说薄总忘不了他的前妻诶……”

    “前妻?那个前妻都消失多长时间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说不定已经挂了。”

    盛绾绾咬着吸管在喝果汁,这是薄祈找的营养师为她量身制定的二十四小时准点营养套餐,闻言她挑了挑眉梢,又摸摸自己的脸,没吭声。

    “可是他跟陆笙儿在一起的话,又是青梅竹马,前妻又离开五年了,怎么还不结婚?”

    “有消息出来说他们今年会结婚啊,只不过双方都没有发布声明。”

    “上次都被记者堵在酒店了,再不结婚陆笙儿不会很难看吗?”

    “就是就是,听说那天会有记者到场啊,就是陆笙儿想逼婚。”

    “她今年好像才二十七八岁吧,女明星三十七八不结婚都一抓一把,她这么着急?”

    “可我还听说那个麦穗就是因为很像薄总的前妻才入了他的眼诶,我也觉得他好像是忘不掉前妻……听说他前妻是大美人,连陆笙儿都自愧不如的那种。”

    “太夸张了吧,我看麦穗在美人里也不算特别的拔尖,也就年轻小占便宜。”

    盛绾绾单手撑在小桌的桌面上,摸摸自己皱巴巴的脸,咬着吸管叹着气,“他们真的要结婚了吗?”

    “论坛上很多人这么说诶。”

    “这样啊,”她喝着果汁,淡淡的道,“那我真是祝他们百年好合。”

    盛绾绾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她隐约感觉到薄祈的状态不是很稳定,他来看她的次数开始减少,虽然跟她相处时依然是温柔而耐心的,可已经有好几次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以前还只是蜻蜓点水的吻她,她不喜欢推搡他他也不大会强迫,最多就是喜欢在她脸上亲来亲去好像怎么都亲不够。

    最近好几次,她明明都已经睡着了还是被他吻醒了,怎么推他打他捶他都无动于衷,压着她一个劲儿的吻,越吻越深直到她喘不过气来,他才会放开她。

    有时她甚至惊惧的觉得,要不是她身体不好情况不允许,他是不是会直接的要了她。

    <

    tangp>“绾绾,你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低哑得仿佛绵缠的嗓音贴着她的耳骨,在安静的深夜里隔着这么近的几乎她整个听觉世界都是他的呼吸声,那么粗那么重那么清晰,“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男人的手指自她娇嫩的肌肤上滑过,淡淡的低笑,“当初你不知道我是他的时候,你就准备接受我了对不对?还是你怪我,不应该让他趁虚而入让他碰你?”

    盛绾绾埋首在柔软的枕头里,闭着眼睛一句话都没有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男人的唇又落在她的脸颊上,伴随着呼吸一起贴着她的肌肤,嗓音温柔得致命,“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下次来的时候带给你。”

    她抿唇,“我儿子。”

    “绾绾,”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又问道,“你憎恶我吗?”

    她睫毛动了动,“没有,无论如何,谢谢你救了我跟我儿子的命。”

    男人的手臂单手拥着她,“那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带着我们的孩子,我们是一家人,我会永远宠你疼你,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如果我跟你永远在一起了,那么以后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再也没有薄锦墨?”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吻落在她的眉心,“我也可以是他,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是任何人。”

    薄祈走后,她在安静的病房静静的出神。

    在感情的世界里,她已经冲撞得头破血流,连身体都是疮痍,如果薄祈真的只是薄祈,也许她真的愿意重新开始。

    但倘若要以薄锦墨的非物理死亡为代价,这样的未来太沉重,她承受不起。

    ………………

    八卦上的消息就没有消停过,不过主角经常变化。

    薄锦墨跟陆笙儿被记者堵在酒店的新闻还没完全的冷下去,最年轻最具争议性的导演慕晚安又很快的掀起新的浪潮。

    慕晚安跟顾公子这段感情是安城另一段浮城谜事。

    不过由于女主角经历特殊,从第一名媛到蓄意撞人,圈内皆知陆笙儿性格清高,但她在媒体面前一贯的形象都是亲民励志女神,虽然走红这么多年多少有点大牌的架子。

    但要论傲慢,怎么都是晚安傲慢,因为她是真的任凭外面闹得风风雨雨,多少媒体看客对她充满好奇,她也从不搭理媒体。

    但除了报下她的花花新闻,也没有媒体敢真的黑她。

    黑她顾公子会不高兴的么。

    傲慢,低调,神秘,外界很难揣测真实的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名媛出身,又惹了蓄意撞人这么一个官司,本来么出狱后跟顾公子和好已经是让人跌破眼镜,但和好就和好吧,又曝出带了个私生女回来给顾公子戴绿帽子。

    女儿的事情刚过去,正想着DNA都挂了出来,是不是要复婚了,结果她是越来越过分,隔三差五跟不同的男人约会上头条。

    盛绾绾整天听几个小护士凑在一起声讨晚安。

    “这男人身家还没顾公子一半吧。”?“天啊对着顾公子那样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英俊男人她是怎么对得下去这种啤酒肚秃顶老男人的?”

    “这小开到处玩女人,慕晚安跟他一起吃饭,她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番深693米:薄锦墨看着那笑,眼睛一下都没有动过

    诸如此类的,羡慕嫉妒又恨铁不成钢,不懂她为什么放着顾南城这么好条件的男人不要整天招惹一些不是这里丑就是那里穷的男人。

    这样的绯闻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就彻底的静了下来,各大版面都没什么她的消息了。

    然后似乎谁都知道,他们分手了。

    他们分手的事情,她还是问了薄祈,为什么会闹到这一步。

    薄祈淡淡的道,“可能是有些事情他做错选择了,慕晚安不肯原谅他,感情的事情当事人有她自己的判断,你关心得再多也不能替她做决定,何况非要分手的是她不是顾南城,要说伤心也是顾南城伤心。镑”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那她现在又要拍电影又要带孩子,不是会很累?”

    “电影杀青了,后期的部分不像拍摄时间那么忙,何况顾南城给她请了家政,”他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的低声的安抚,“顾南城会看着她的情况,有问题他会出手,你别太担心。栩”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月,她还有一场小手术要动,萧栩仍然会来看她,不过次数递减,而且盛绾绾能感觉到他情绪波动很大,稍微提起叶歌他就没好气。

    薄祈有天漫不经心的告诉她顾南城跟晚安和好了。

    然后没几天又告诉她,薄锦墨跟陆笙儿要结婚了。

    她震了一震,“结婚?”

    萧栩看着她面上的神色,那是一种无法准确描述的神色,“是,结婚,婚礼的日子已经提上日程了,是准确的消息。”

    她低头,淡淡的笑了下,几乎只是随口问道,“婚期是哪一天?”

    “八月三号。”

    萧栩看到她脸色蓦然的僵住,没有焦距的瞳眸一下子缩到极致,“八月,三号?”她喃喃的问道,“萧栩,你没弄错吗?”

    “没有,官方的消息都出来了。”

    她垂下脑袋,手指重重的摁了上去。

    八月三号,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天是她出车祸的日子。

    为什么会定在这一天?

    萧栩挑眉,“这日子可能是黄道吉日,慕晚安的新电影也在那天上,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反应很奇怪。

    “晚安的电影?你确定?”

    “嗯,”萧栩干咳了一声,“我听叶歌跟她闺蜜打电话,说要去看首映。”

    薄锦墨结婚。

    晚安的新电影。

    她出车祸。

    ………………

    八月二号,晚上十点,银滩别墅,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薄锦墨站在卧室的阳台上,看着花园里的灯光,游泳池里蓝色的水面依然荡漾不止。

    盛夏的凉风,袭袭的吹进了毛孔。

    搁在圆桌上的手机响起,他过了好久才转身,看了眼屏幕上的显示的名字,抬手拿起,滑动屏幕接起。

    电话那边是陆笙儿轻柔的嗓音,“锦墨,你今天早点睡。”

    男人闭上眼,抬手扯开了衬衫上的扣子,喉结上下的滚动,淡淡的道,“笙儿,你确定要这个婚礼吗?”

    “怎么了,你后悔了吗?”

    他睁开眼,语调依然极淡,“还有事吗?”

    “你对我,非要这么冷淡吗?”

    “没事的话就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把手机挂断了。

    冷淡,很多时候都是最恰如其分的存在。

    “瞄~”随着一阵低叫,一只猫从卧室里跳了过来,蜷缩在他的腿边,温暖而柔软。

    薄锦墨低头,俯身蹲下,将它抱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的摸着。

    轻拍着它的脑袋,淡淡的自语,“长夜漫漫,怎么过?”

    他一手抱着它,另一只手顺手抄起桌上的手机,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拨了个电话出去。

    顾南城很快接了电话。

    “过来喝酒。”

    “我今天很忙。”

    “这么晚,你有什么好忙的?”

    顾公子在那边从容淡然的道,“你不知道我有女人要陪吗?”

    薄锦墨低声骂了一句,直接掐断了电话,人往外走,怀里仍然抱着折耳猫,径直走进五年前属于那个女人的书房。

    将顺手扔在了上面,折耳猫也识相的跳到了桌面,找了个地方蜷缩着,乌黑的大眼在黑暗中无声的看着垂首的男人。

    他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低头淡淡静静的看着在台灯光线下,璀璨明艳的笑脸,粗粝的指尖缓缓抚摸着,但能摸到的也就只有冰凉的质感。

    如果我结婚还不能让你出现,那还要怎么样,你才肯出现?

    低低的笑从喉骨中溢出,难道你还真的狠绝到,以死亡为代价来离开我?

    台灯下的时钟无声的过去,像是时间就这么过去,没有留下丝毫

    tang的痕迹。

    深夜凌晨两点。

    书桌上的手机突然剧烈的震动。

    薄锦墨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不想搭理,始终没有抬头,直到折耳猫也被吵醒了,不满的连续瞄了几声,他才伸手接过电话。

    电话一通,麦穗的声音就急急忙忙的冲撞了进来,“锦墨,锦墨,你看电影了吗?”

    “什么?”

    “电影啊,慕晚安今天上映的电影!你快去看,看完你就知道……盛绾绾她在哪里了。”

    麦穗知道慕晚安上映的电影,倒不是因为她是她的粉丝,只不过这部电影原本就未映先火,身价最高的天王巨星简致,被封杀了的一年前最火的小花旦南欢复出之作,最有争议的年轻女导演慕晚安,传奇剪刀手郁少司,就连海报上写的女二楚可都有不少的粉丝人气。

    她不看,她身边也总有人看,她身边的人不看,电影的首映过半,微博上已经全部沦陷于这部电影。

    他想看这部电影,虽然不是盛世出资拍的,但郝秘书还是只花了五分钟就把高清资源发给了他。

    “薄总,我女朋友是简致的粉丝,刚才我已经陪她看完这部电影了,”郝特助在那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我问GK那边要来了慕导拍的初步剪出来那个版本,我想您想看的应该是那个。”

    …………

    镜头的第一幕,是一支精致的黑色钢笔,特写的近距离,让笔帽上刻着的那几个由字母组成的单词显得格外清晰。

    my——love。

    那支钢笔,跟如今被他怎么保管也挡不住陈旧的钢笔一模一样。

    年轻女孩凉凉调侃的嗓音,“我说你矜持点行不行,送钢笔就送钢笔,还刻什么字。”

    没有画面,就只有漂亮的手和精致名贵的钢笔,以及声音。

    娇俏嗓音净是少女气息的甜蜜,“我就刻在钢笔上而已,很矜持了,他要是准我还想在他身上刻上我的名字呢。”

    将近一分钟的片头,然后镜头一转,阳光明媚,连每一根金色的光线都那么清晰。

    人来人往的机场,周边都是路人都被虚化成了背景,唯有简致穿着黑色系的衬衫正装,一脸淡漠的从里面走出来,英俊,冷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褶皱,像是摒弃了所有的七情六欲。

    他突然站定了脚步,单手插一入西装的裤袋,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前方,黑眸集中的焦距像是很专注。

    21岁的南欢,跟16岁的盛绾绾,原本就有三分神似。

    当她顶着长至腰间的蓬松的茶色卷发,从人群中穿插而过,笔直的扑到了男人的怀里,仰着精致明艳的脸朝他得意的笑,“第一个,是不是?”

    那张看上去明媚的得意的笑容下,溢出来一点少女面对喜欢的男人时毫不掩饰的雀跃和欢喜,以及混杂的复杂的忐忑和小心翼翼。

    薄锦墨看着那笑,眼睛一下都没有动过。

    恍若隔世,数一数已经有十一年,不知道是慕晚安把画面处理得太干净,还是他脑海中的画面过于的清晰。

    my——love。

    她没有把这句话刻在他的身上,但她把它烙在他的灵魂里了。

    所以现在每一根刻痕都在入骨入髓的疼,伤筋动骨的拉扯着每一根神经。

    这是没有剪辑过的最初的版本,长达三个半小时。

    他坐在深色的沙发里,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动弹过,连眼眸都一动不动,盯着荧幕里变化的画面,眼睛酸涩也毫无察觉,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直到出租里的女人正低着头,捏着宝宝的软软的脸颊,嘟着嘴巴埋怨,“你爸爸迟到了……”

番深694米:他还是从这些片段跟画面中,看到他思念成疾的脸

    荧幕上的画面还是定格住了,停在犹自抱怨的女人的脸上,镜头里同时出现的还有不远处直直的冲过来的黑色轿车。

    放映室里变成了一片死寂。

    遥控器从男人的手里跌落在地板上,发出不算大的声响。

    薄锦墨慢慢的俯下身,一点一点的将脸埋在自己的手掌中,喉间的声响从最深的地方发出,似发泄又似压抑,完全无法形容。

    外面还是漆黑的一片,没有一丝的光线镑。

    时间在夜色中流淌过去,荧幕上的画面始终定格着没有再动。

    直到天色亮起,透出微光栩。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的脑袋越来越重,越来越痛,男人的大掌按在自己的脑袋上,仿佛它就要崩裂开,太阳穴两侧的筋脉一点点的清晰的凸出,在暗色的晨光中愈发显得可怖,呼吸越来越沉,越来越重。

    从一手按着自己的脑袋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另一只手撑在前面的茶几上。

    但还没走出两步就还是站立不稳,从玻璃的茶几上撤去的手再一次落在了上面,然后高大而挺拔的身形慢慢俯身下去。

    名贵的黑色西裤跪在深色的地毯上。

    如困兽一般,全身都被束缚住了,呼吸不断的被剥夺,喉间也被堵住了,越来越重的窒息感仿佛要将他撕裂。

    绾绾,喑哑的喉间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人为什么有时候会有自虐的倾向,因为自虐有时也会产生快一感,而扭曲的快一感,也是快一感。脑海中绷紧的神经随时可以松,也随时可以把这一秒所有的感官全都让出去,那他就能陷入意识的沉睡,什么都不用承受。

    但薄锦墨抬头看着荧幕里定格的笑脸,沉溺缠一绵于这种精神上的自虐而无法自拔,他眼睛血红,一双眸却一动不动,思维冷静,仿佛清明得能滴出水来。

    是他错了,那么她给的所有的一切包括惩罚,都不应该让开别人,薄祈也不行。

    男人就这么坐在地毯上,背靠在沙发上,像是一下子老了,然后他低下头,恍惚间无数的画面自他阖上的眼前走马观花的掠过。

    那些画面都很模糊,像是年代久远的影像不断的卡带,断断续续的。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从这些片段跟画面中,看到他思念成疾的脸,她躺在重症监护室,脸上全无血色,闭着眼睛,长睡不醒。

    ………………

    盛绾绾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几天前跟萧栩说想见见叶歌,原本是打算——一来她感觉他们夫妻的感情降低到了冰点,叶歌明明是误会她但又不肯说开,萧栩又觉得他已经解释了很多遍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清白自己在外面没有不三不四但无论怎么说叶歌都不相信。

    她本来觉得别人夫妻间的事情轮不到她插手太多,但又想也许她出面正式的解释一下说不定会有用。

    顺便告知她她的情况,看看她是不是能帮她个小忙,那么到时候萧栩也就没她这个任务,一举两得。

    但叶歌人还没到,医院突然发生了大规模的变故。

    整栋楼的警报器都响了起来,然后就是肆意蔓延开的烟雾,饶是她眼睛看不到都闻到了烟味。

    她人在病房里,眼睛而且腰上的手术伤口还没完全恢复,只能躺在床上喊护士跟守着的保镖。

    萧栩今天也没有过来。

    外面很乱,她喊了几分钟才有个护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但她还没没得及开口,就听到护士的尖叫声,“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属于男人的脚步声快步的朝她靠近,盛绾绾抿唇,眼睛失明带来的未知情况让她难以避免的恐慌,但她面上还算是冷静,“你们是谁。”

    熟悉的嗓音在床侧安静的响起,“大小姐。”

    她怔了怔,随即狠狠一震,“展湛……”

    等她叫出他的名字时,展湛已经将她从病床上抱了起来,“冒犯了,大小姐,我先带你离开医院。”

    她点点头,“好。”

    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展湛抱着她脚步很快的离开,应该是早有安排,因为他们才出医院就立即有接应的车停在那里。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流畅而迅速。

    等他们上了车,车速更是一下提到了最高。

    展湛等车开了几分钟才注意到她脸色难看且苍白,立即担忧的低声问道,“大小姐,您哪里不舒服?”

    盛绾绾摇摇头,勉强的笑了下,“没事,腰上的伤口还没好,一个月前动了个小手术。”

    “对不起。”

    刚才情况太紧急,他没有顾及那么多,其实也顾及不到那么多。

    “没事,”她疼得抽气,但脸上还是笑了出来,手摸上他的手臂,仰着脑袋问道,“展湛,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是我哥吗?”

    展湛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

    tang,“不是。”

    她脸色一僵,不是哥哥,难道是薄锦墨,可他今天不是结婚吗?

    “大小姐,是顾公子雇我的。”

    “顾南城?”

    “是,顾公子说我担任您的贴身保镖好几年,最了解您,交给我办也放心,所以雇的我。”

    盛绾绾懵了懵,“他不是要把我……给薄锦墨吧?”

    这个问题展湛自然也考虑过了,以他在盛家做事多年,再加上一开始就是跟着盛西爵出来的,他即便要加入他也会选择盛西爵。

    顾南城说得很直白,他找盛绾绾只想在盛西爵带她去美国之前跟她说几句话,然后让她自己决定去留,即便是因为晚安,他也不可能强制性的插手进去。

    “至于你,如果你愿意帮忙就听我的,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去找盛西爵,我自然会找合适的人替你补上最后一步。”

    他不是缺人,只是更信任展湛的能力跟忠心。

    所以最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盛绾绾抿唇,神色静了下去,她大概能猜到顾南城想跟她说的是什么,想让她做的决定是什么。

    “医院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就只是按响了警报器放了烟雾而已,萧栩的太太刚好今天过来,我们的人趁势绑架她,她一叫就引走了守在医院的三分之二的保镖,剩下的就很容易解决了。”

    盛绾绾这才知道一直守在医院的的确是萧栩的直系手下,只有在薄祈过来的时候才会临时换成他的人,叶歌是众所周知的萧太太,她出事萧栩的手下不可能袖手旁观。

    “你们没把她怎么样吧?”

    “没事,只是把他们引走,我们离开后自然把她放了。”

    她点点头,“那就好。”

    “按照顾公子的吩咐,我们现在去南沉别墅,您……有意见吗?慕小姐也住在那里,应该不会为难您。”

    她恍然的点点头,喉咙有些干涩,“那……晚安的女儿也在吗?”

    “在的。”

    她脸上露出些迟缓的笑,低声道,“那快点吧。”

    …………

    高级公寓。

    韩梨在没有顾南城在场的情况下单独面见这个男人,尤其他此时的情况是她会诊以来他的情绪最极致最疯狂的一次。

    饶是她见过无数精神失常或崩溃的病人,也被他强大、激烈,暗黑的气场碾压得畏惧。

    他叫人直接把她从医院提到了这儿,兰溪公寓是他们在茶馆、夜莊这样流动场所以外的比较固定的地点。

    薄锦墨穿着黑色的衬衫,扣子散乱而颓靡,顶着一头微乱的黑色短发,鼻梁上架着无框的眼镜,性感阴冷,冷静暗黑,“给我催眠。”

    韩梨刚刚从他冷漠得没有波澜的陈述中消化过来,“从病理上来说这是行不通的,催眠能唤醒的记忆那也应该是属于被催眠者自己的记忆,至少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是清醒的,但薄总您的情况不同,那些记忆原本就不是您的,就事情发生的时候您也毫无意识。”

    男人俊美的脸阴沉得像是天边的云翳,冷漠的重复,“给我催眠,现在。”

    那男人能在他的眼皮下藏着盛绾绾这么多年,他唯有凭借的不就是——占据着他的记忆么,只要破了这一点,他就再没有存在的站点。

    韩梨张了张口,很快的意识到自己无法说服这个男人,“薄总,我是精神科的医生,但我不会催眠。”

番深695米:锦墨在外面等你,见吗?

    薄锦墨看了眼她,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给我找个催眠师,给你办个小时,我要看到人。”

    说完不等那边的回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随手仍在书桌上添。

    韩梨看着眼睛闭上眼睛的男人,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她回头看过去,一眼看到出现在门口长身如玉的男人。

    “顾总,”她松了口气,很快的低声道,“你跟他说几句话,他要我催眠,但是我不会……他刚才已经打电话叫人找新的催眠师过来了。”

    顾南城脸色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侧首对韩梨道,“你回去。”

    韩梨对他现在的情绪状态明显的不放心,有些人看上去越冷静,骨子里疯狂就越出乎意料,“可是……”

    “那你去外面等着。”

    见他态度坚决,大约是有自己的打算,韩梨一时无言,还是照着他的话起身离开了。

    冷清的书房很快只剩下了两个人。

    顾南城低头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里分布着明显的血丝,一看就知道是彻夜未眠——或者说是很久没有好好睡眠,连一贯干净的下巴都长出了浅浅的胡渣,五官就像是僵住了面无表情,眸如黑夜透不紧丝毫的光屋。

    男人温淡的嗓音从头顶泻下,“我说的话,你给我每个字都听进——如果你不想把你自己这副身体,和盛绾绾一起让出去,就保持你现在的情形,如果你能,我带你去见她。”

    他为什么在这种关头叫韩梨出去,因为他预感韩梨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但盛绾绾能。

    ………………

    下了很大的雨。

    盛绾绾躺下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门推开的声音。

    “晚安?”

    顾南城顺手带上门,看着床上的女人第一眼,眉头还是皱了起来,他有预想过她身体的情况不会很好,但没想到会瘦成这样,重新长出来的头发是黑色的。

    她比晚安最憔悴的时候都要显得瘦。

    “晚安还没有回来。”

    盛绾绾跟顾南城直接对话的机会不多,事隔这么多年她对他的声音已经陌生了,但长得俊美的男人配了一副同样天生的好嗓音,不难判断出是谁。

    她挑了挑眉,微笑,“顾公子。”

    男人淡笑了下,“找你这么多年,没想到真的在眼皮底下。”

    “关系不大,我睡了很多年,在哪里都一样,不过还是谢谢你把我带了出来。”

    她这身体养了半年也算是好了一点,就算是她刚醒来的时候带她离开薄祈的囚禁范围,她也只能在医院待着。

    顾南城站在床尾的位置,单手插一入裤袋,简单而直接的开口,“你知道是谁囚禁你?”

    盛绾绾微微一怔,扯唇笑了下,点头,“知道啊,我还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锦墨在外面等你,见吗?”

    “顾公子,平心而论,你觉得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得要有多大的心胸才能舍己去成全他?”

    “哪怕他为你差点疯了?”

    “我还因为他差点死了。”

    “你恨他?”

    她淡淡一笑,“劫后重生,我更惦记我的孩子。”

    顾南城点点头,随即意识到她看不到,轻描淡写的道,“好,不过我提醒你,锦墨比囚禁你的那一个要理智一点,毕竟那是个除了你我们都束手无策的存在。”

    盛绾绾抿唇没说话,正沉默的僵持着,房间的门再度被推开了,晚安从外面冲了进来,衣服都是湿漉漉的。

    “顾南城,西爵说你把绾绾抢走了,你把人带到哪里去了?”

    盛绾绾微怔,随即低低的出声唤道,“晚安。”

    可能是她的语气不太好又显得是在质问,顾南城的声音也一下子冷了下来,“你这幅样子,是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

    盛绾绾不知道他们目前的感情是什么状态,但也立即开口解释,“没事,他带我回来,大概只是想跟我说几句话,让我暂时留在安城而已。”

    顾南城看了眼晚安,又瞥了眼床上的女人,冷声道,“她刚吃了药,说几句就让她休息,回去把衣服换了。”

    说完直接侧身离开,手不轻不重的带上了门。

    修长冷峻的身形雕塑一样立在门口,顾南城被刚才女人的眼神跟脸色弄得有些烦躁,熟练的点了一根烟,长长的吸了一口后才睨了淡漠冷沉的男人一眼,“你做好心理准备。”

    不知是烟瘾上来了还是看他抽烟被感染,薄锦墨几乎也是下意识的从身上摸了根烟出来,借他的火点燃,好半响才出声,“她……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瘦不拉几的,眼睛还看不到,让人给她拿了药吃了估计要睡一个下午,还有,盛西爵待会儿就会过来。”

    薄锦墨嗯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才道

    tang,“你回去忙,我等她醒来。”

    “你衣服湿了不去换?”

    男人嗓音黯哑,“不用了。”

    顾南城淡淡提醒他,“她眼睛看不到,你不换她也不知道。”

    “你帮我把她的病例整理出来,把这段时间薄祈安排的医生全都找过来。”

    薄祈别的事情不说,在照顾她这件事情上必定是费心尽力的。

    “好。”

    顾南城前脚离开,眼前的门后脚再度被打开,晚安带上门从里面出来,看到他似乎吓了一跳,接连往后面退了几步。

    薄锦墨皱起眉头,掐灭了烟头,哑声重复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晚安的眉心蹙起,但还是回答道,“她睡了,嗯,她说休息的时候叫你别去烦她。”

    完全在意料之中的反应,但男人还是一下子不知所措般,眼神顿时就暗淡了下去,双宿仿佛不知道往哪里放,想抽烟又发现刚刚已经掐灭了。

    于是他又摸索着从身上掏了根烟出来,用打火机点燃,那动静完全不似他平常冷静的作风,甚至点了好几次才点燃。

    直到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才稍微的恢复了从容,第三次问道,“她怎么样了?”

    对于已经回答过了的问题,晚安没吱声。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几次了,于是低头,再度沙哑的开口,“我能……进去看看吗?”

    他想的是,如果她睡着了,他能不能进去看看。

    毕竟他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而现在又只隔着一张门的距离。

    “她说她要睡觉,叫你别烦她。”

    男人垂首,薄唇含住烟,“嗯。”

    对话结束,晚安上楼去找顾南城了。

    盛绾绾的确是吃了药睡了一觉,但没睡多长的时间,大约两个多小时就醒来了。

    眼睛看不到,其他的感官都变得尤其的敏感,柔软舒服的床褥,温度适宜的冷气,窗外是盛夏的大雨,雨声像是穿过叶子,声音很好听。

    她睁眼躺在床上,但没有起来。

    门外,薄锦墨身上被打湿了一半的衣服在夏天里很快就自然的干了,他安静地近乎没有声息的站在,盛西爵已经上来过,照着他的脸就挥了一拳,他也没还手。

    他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搭理。

    看他这副油盐不进冷漠的样子,盛西爵连揍他都没兴趣了,绾绾没醒来他也没去打扰,站了十几分钟后被米悦拉着到楼下的客厅去等了。

    一根烟一根烟接连不断的抽。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时他也像是没听到,直到细细的稚嫩的嗓音困惑的唤道,“叔叔?”

    他突然就一震,猛然的抬起头。

    粉雕玉琢精致漂亮的小女孩穿着花裙子抱着小娃娃站在他离她两米的地方,大约是他此时落魄如鬼魅般的模样有些畏惧,嗓音怯怯的。

    梳得整齐的西瓜头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一直站着?”

    慕晚安的电影,他没有看完,薄祈的记忆里,他也没捕捉到跟她有关的画面,但他毫无疑问的可以确定,这是他的女儿。

    是他跟这一扇门里躺着不肯见他的女人的孩子。

    他看着她一时出了神,直到烟头烫到了手指他才猛然的清醒过来,连忙将烟头摁灭,嗓音已经很沙哑了,想跟她说句话,可饶是他在谈判桌上怎么冷静从容,面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他连一句合适的话都找不出来。

番深696米:他低头,视线绞在她痛得抽气的脸蛋上,心疼又心软

    小女孩抱着娃娃,怯生生的又朝他走过来了一米,歪着小脑袋看着紧闭的房门,眨巴了下大眼睛,童音稚嫩,“哥哥说……有漂亮阿姨来了。”

    薄锦墨盯着她,薄唇张了张,才低哑的道,“嗯,她在睡觉。添”

    七七困惑不解的睁大了眼睛,脆生生的道,“可是现在,白天,睡觉,不是晚上吗?”

    “她……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呀,七七脸上露出恍然一般的表情,“叔叔你在等……漂亮阿姨醒来呀?”

    “是,等她醒来。”

    “那你为什么要站着呢,要不要我请家里的阿姨,给你搬条凳子呀?”

    男人看着她浓密的又黑又翘的睫毛下葡萄般的大眼睛,微微的笑了下,他蹲下身,嗓音又涩又哑,“没关系,不过……你可以陪我……说会儿话吗?”

    七七先是惊讶的看着他,随即迈着小短腿几步跑了过去,小脸蛋笑的像花儿一样,“好啊。”

    薄锦墨对她而言属于熟人的范围,虽然相处的次数不多,但他也带过她几次,尤其是顾南城住院那几次,还带她出去玩过屋。

    他不大会哄小女孩,就怕她哭,所以她嚷着想吃蛋糕他就立刻带她去买了。

    小孩子么,喜欢甜甜的蛋糕,自然也会给自己买蛋糕的叔叔有好感。

    七七抱着娃娃,依偎在他的腿边,大眼很明亮,献宝似的举着手里的小娃娃,“这是……舅妈特意买给我的,漂不漂亮?”

    舅妈……薄锦墨眼眸闪了闪才反应过来是米悦。

    晚安出于七七未来的身心健康考虑,其实电影里没把七七放进去,但盛西爵跟米悦都已经知道或者说猜到了。

    只不过对七七而言,米悦自称是舅妈,又给她买了娃娃,买了好吃的,笑容可掬很喜欢她,她说是舅妈她就当是舅妈了,至于舅妈这个词到底代表什么,她也只是似懂非懂。

    男人点点头,哑声回答,“漂亮。”

    七七把娃娃贴着自己的脸蛋,软软的脸颊很白嫩,喜滋滋的。

    “你喜欢娃娃,以后我买给你。”

    “真的吗?”

    “嗯。”

    他抬起手,慢慢的伸向她的脸,一点一点的触碰到,她就几乎是贴着他而站,但当手指触碰到她的脸上,胸口的心思还是百转千回,“你喜欢什么,我都买给你。”

    七七脸上一下就笑开了,“好呀,”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一下正色起来,“叔叔,你给我买礼物的时候记得给我哥哥也买哦,不过我哥哥不喜欢娃娃,他喜欢模型,喜欢……”

    小姑娘撇撇嘴,“就是一些一点都不好看,很无聊的东西。”

    薄锦墨看着她,忍不住笑了笑,手指摸着她柔软的发,“好。”

    七七突然不好意思了,“叔叔?”

    “还喜欢什么?”

    她抱着娃娃低下脑袋,“你还是不要买了,妈妈说不能问别人要东西,那你给我买了哥哥没有的话哥哥会很伤心,但你又要哥哥买,就要买很多东西了。”

    薄锦墨伸手将她虚抱住,低声道,“不是你要的,是叔叔喜欢给你买,妈妈不会怪你。”

    他说的话,七七不是很理解,她不理解的事情一般都默默的记在心里,然后回头去问哥哥。

    在她心里,哥哥什么都知道,很了不起。

    “不过,七七,你能帮叔叔一件事吗?”

    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笑眯眯的道,“好呀。”

    “等你漂亮阿姨醒来的时候,你多跟她说话,她会很开心。”

    七七消化了一会儿,才懵懂天真的问,“可是漂亮阿姨没有见过我啊。”

    男人轻轻的抚摸她的小脑袋瓜,“嗯,她很喜欢你。”

    “真的吗?”

    “真的。”

    七七看着男人好看的脸,重重的点头,“好。”

    不过七七是小孩子心性,薄锦墨又是一个不擅长逗弄小孩的男人,他也就耐着性子听她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些她的趣事。

    等冷峻放学回来后,她就立即抱着她的娃娃跟个小尾巴似的跟上去了,又是献宝一样的炫耀了下她的新娃娃,等到冷峻摸摸她的脑袋夸了句很漂亮,她才算是圆满了,又得意的说舅妈也给他带了礼物,但是被她藏起来了……

    慕晚安把她带的很好,又有冷峻这么一个早熟懂事事事照顾她宠着她的哥哥,虽然父母不完整,但还好她看上去仍然是这个年纪的无忧无虑的孩子。

    只是七七的亲哥哥……

    一直到吃晚餐的时间,晚安才过来推门准备叫绾绾起床。

    敲门前,她突然停住动作,侧首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七七是你的孩子?”

    抽多了烟,男人的嗓音已经被侵染得沙哑得不成样子,他淡淡的道,“就目前而言,她跟

    tang着你们,比要回来要好。”

    不管是慕晚安还是南城,都把七七视如己出,他们能给她的物质条件不会比他差,但是精神方面……他们正是感情最好的时候,父母的感情状况对孩子的成长影响很大。

    晚安没多说什么,敲了敲门,就拧开门把进去了。

    薄锦墨把刚刚点燃抽了没几口的烟迅速的掐灭,一声不响的跟着她进去了。

    他给她一个下午的时间,做好见他的心理准备。

    盛绾绾已经醒来了,听到动静便坐起来,手指梳理着长发,神情平静。

    薄锦墨走过去,背对着窗口而站,低头看着严重瘦削的女人,她已经被薄祈调养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脸上的血色恢复了些。

    她的头发不再是他最熟悉的茶色卷发,也不是被剪短的短发,而是一头全部重新长出来的黑色的没有烫卷过的过肩长发,有些自然的蓬松,但几乎是恰到好处。

    终年不见天日的肌肤,白皙得过分,配上她此时沉静得过分的神色,显得那么陌生。

    盛绾绾眼睛看不到,但还是精准的捕捉到了男人所在的位置,她扯唇笑了笑,像是娇媚又像是嘲弄,一边掀开被子一边道,“你是不是除了用香水想不出其他的招儿了?不过这回儿用的香水好闻多了。”

    她对香水本来就很敏锐,虽然他身上所有的气息几乎都被烟味所淹没,但她还是嗅出来了点。

    薄锦墨本尊是不爱用香水的,虽然他们结婚那几年她也买过几瓶给他备用,但他几乎不用,也就薄祈,为了掩盖她最熟悉的气息,需要香水作为武器。

    她看不到他又不吭声,她不大能判断出来现在的男人到底是谁。

    但他还是没出声,他跟南城过来的时候因为动作太匆忙,一不小心把车里放东西的盒子都打翻了,刚好里面有一瓶香水。

    连他自己都不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喷了那么几下。

    晚安看了他一眼,随即温声道,“绾绾,你哥哥在下面等你,晚上一起吃晚餐,如果你想回去的话西爵会带你回去的。”

    盛绾绾点点头,懒洋洋的伸腰,面上挂着笑容,“吃饭了吗,好饿。”

    然后她就听到男人沙哑的嗓音,“我抱你下去。”

    她的确很长时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

    距离他们上一次对话,还是在她爸爸的葬礼上,时隔五年半,而这半年来薄祈跟她说话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他从来不用薄锦墨本来的声音。

    但她脸上没什么明显的变化,既看不到憎恶,当然更没有欣喜,直视轻描淡写的道,“我的眼睛暂时不能用,脚能。”

    一边说着,脚就已经落到了地上,不是她熟悉的床,鞋子也没在她熟悉的地方,白嫩的双脚直接踩在了地板上,她蹙了下眉。

    正想开口让晚安扶她一把,男人身上带着浓郁的烟草气息就这么淹没了她的呼吸,然后手臂环过她的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上午被展湛碰到的伤口,这会儿又被他重重的压住,她没忍住痛,嘶的一声低叫出声,五官全都皱了起来,恼怒的道,“薄锦墨,不整死我你不开心?”

    “怎么了?碰到哪里了吗?”

    他低头,视线绞在她痛得抽气的脸蛋上,心疼又心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很不好看,“你身上还有伤?”

番深697米:把跟这个男人有关的一切全都摒弃在外面

    盛绾绾不想理他,但她也要回答晚安,“没事,手术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不能碰。”

    “在哪里?”

    “腰上,还要差不多半个月才能痊愈。”?她不理他,他也还是要问,“还有吗?添”

    “不要你抱我,一身烟味难闻死了。”

    薄锦墨已经不在乎她的态度,他原本以为他会不能适应她冷言冷语的态度,但这一刻发现她什么态度他都已经能无视了。

    但一想到她身上还有伤,英俊的脸跟语调全都变得阴沉沉的,“身上还有哪里有伤口,待会儿又碰到了,痛的是你自己。”

    “你信不信,你敢抱我,我明天就跟我哥去纽约。”

    薄锦墨低头看着她慵懒冷艳的脸庞,被淋湿的衬衫虽然早就湿了,但衣服上的褶皱和微乱的短发让他显得有几分落魄,可落魄之余又仍然斯文冷静。

    他扯了扯唇,低眸注视着她,“你的女儿跟儿子都在这里,你的眼睛现在看不到,没有赚钱的能力——这么大的人,要让你哥照顾你和你的两个孩子吗?屋”

    “你总不会以为,我是会为了孩子委屈自己的女人吧?”

    薄锦墨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她腰上的伤,低低淡淡的道,“是么,好,你跟你哥离开让他照顾你养你,七七我会要回来,薄砚我也会带回来,我以后就算结婚也会考虑给他们找个合格的后妈,你没有后顾之忧,只要你舍得离开。”

    晚安无语的看着脸上眼神分明就是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她伤口的男人,他说的都对,让绾绾为了孩子跟他一起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孩子她现在肯定不会去纽约。

    她就不懂这男人说话怎么就能这么讨厌。

    盛绾绾一张脸都僵在那里,任由他抱着,好半响没反应。

    于是,男人抱着她下楼。

    到了客厅刚好碰到准备上来的盛西爵。

    盛西爵早年出国,后来进监狱,刚回来就出事,他们兄妹实际相处的时间太少,他不出声盛绾绾根本无法准确的感知到他的存在,直到他冷冷的嗤笑一声,“你的本事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盛绾绾的脑袋这才动了动,“哥。”

    她就叫了这么一声,想说话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如薄锦墨所说,她已经不是十七岁的小姑娘,万事可以往哥哥怀里扑,心头酸涩,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薄锦墨就看了他一眼,视线就又重新的落回了怀里女人的脸上,淡淡的道,“她饿了,先吃饭。”

    刚从外面牵着拉布进来的七七一眼就看到薄锦墨手里抱着一个女人。

    漂亮阿姨醒来了?

    她想起下午答应叔叔的话,连忙扔了牵着的拉布,小腿哒哒哒的跑了过去。

    冷峻皱眉,不声不响的进步跟在她的身后。

    盛绾绾敏锐的听到了这脚步声,她的手一下就攥住了男人肩膀上的衬衫。

    薄锦墨一直盯着她的脸,几乎是立即低声询问,“怎么了?”

    那是一种略带僵硬的显然他不擅长拿捏的温和的语调。

    她听到小孩子的脚步声了。

    她没回答他,只是转过脑袋朝着七七跑来的方向看去,没有焦距的双眼,方向把握得异常准确。

    顾南城人已经在餐厅,看着餐厅门口的那一幕,挑了挑眉。

    七七跑到薄锦墨面前,抬起小脑袋,眼睛是看着盛绾绾的,出声却是不确定的唤道,“叔叔?”

    盛绾绾震了一震,眼睛睁大了一点,低声道,“放我下来。”

    男人没有顺从她的意思把她放下来,只是朝七七道,“七七,你坐在漂亮阿姨的旁边。”

    七七甜甜的笑,“好呀。”

    漂亮阿姨真的很漂亮呢。

    薄锦墨走到餐桌旁边把盛绾绾放在椅子上,又顺手把七七抱到她旁边的椅子上,且把椅子拉近了点。盛绾绾咬着唇,伸手想去摸她的脸,却又胆怯的不敢摸上去。

    七七惊讶的发现她好像要哭了,但又没哭,唤了句,“姨姨?”

    她看看她,又看看最信赖的哥哥,以及顾南城,茫然困惑。

    冷峻已经发现盛绾绾像是盲人了。

    顾南城低声解释,“好了七七,阿姨的眼睛看不到。”

    七七小脸很震惊,“姨姨,你的眼睛看不到吗?怎么会看不到呢?”

    薄锦墨看着双眼无神的女人,眼神几乎完全没有动过。

    她再次抬起手,动作格外小心的慢慢往下探,一点点的触摸到她的脑袋。

    七七懵懂的看着她,又懵懂的看了眼薄锦墨,隐约感知到了她的意图,于是主动的抱着她的手摸到自己的脸上,稚嫩的童音乖巧清晰,夸奖道,“姨姨你真漂亮。”

    她年纪小,但似乎在某些方面格外的敏锐,比如她发现凡是姐姐、阿姨,都特别喜欢她说这句话,她见谁都要夸上

    tang一句。

    何况漂亮阿姨是真的很好看。

    盛绾绾轻轻地摸着她的脸蛋,那样柔柔软软,仿佛要软到她心底最深的地方去,又好似要带出她身体里所有的柔软。

    “真的吗?”

    都长这么大了,她走的时候,她还在发烧呢。

    “真的呀,除了妈妈你最漂亮啦。”

    盛绾绾笑了笑,悬挂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但又升起一股新的怅然若失,于是她慢慢的收回手,低声自然的道,“吃饭吧。”

    她听到晚安跟哥哥都进来已经坐下的声音了。

    七七坐她身边,另一边是晚安,薄锦墨不声不响的走到她正对面的位置上坐下——米悦已经挑了这个位置了。

    她迟缓了好半响才发现这男人一言不发站她旁边的意思。

    他淡淡的道,“你可以坐你老公的左手边。”

    米悦看着他,又看看对面安静拿着勺子吃饭的女人,静默无语的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换了别人以她的脾气她才不会搭理把自己的位置让出去。

    但她觉得这男人有点……嗯,可怕。

    下午西爵打了他两拳,他都跟没反应似的,不声不响,油盐不进,闲杂人等都不在他的眼睛里,虽然她不怕他,但也不想招惹。

    薄锦墨如愿的在她对面坐下。

    顾南城掀起眼皮,无语的瞥了他一眼,懒得吱声。

    盛绾绾低头吃饭,她虽然能够自己喂自己,但吃的很慢,正对面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脸上。

    她原本以为她会很不自在,可她心平气和得出乎自己的意料。

    连着那银质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她都没有抬一下眼皮,像是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张屏障,把跟这个男人有关的一切全都摒弃在外面。

    除了还在夏老手里的那个孩子。

    ………………

    晚上她睡在南沉别墅,晚安陪她聊天到十一点多才离开。

    她一个人靠在厚厚的枕头上,很久都睡不着,腿上在餐厅里不小心撞在椅子上的伤上了药,药膏还带着隐隐的清凉。

    低着脑袋,手摁在眉心,闭着眼睛回想起在餐厅她跟那男人的对话。

    【我给你,然后呢?你养得起一个五岁的,要念书的孩子么——】

    【你已经二十七岁了,眼睛暂时看不到,身体也不好,至少你暂时赚不到钱,你我如今的关系,我的确管不到你归谁养,但我儿子——不可能给另一个男人养。】

    【孩子我会带回来,你自然每天可以见到他,可以带他,但在你有能力养得起你自己和他之前,抚养权我不会让给你。】

    【如果你不介意让你儿子以后被人议论,我无所谓。】

    【至于他……你更喜欢他么。】

    妈的,脸皮真是厚到无穷大,他到底是怎么好意思理所当然的说那是他儿子?他就出了个精子,他还出了什么?

    可是这些年,她也没有做过什么。

    薄锦墨是个什么都没做过的父亲,她也只是把他们生下来了而已。

    真的算一算,也是半斤八两。

    她抱着枕头正准备躺下来,手边的手机就震动了。

    手机是哥哥给她新买的,以她双目失明的情况也就能勉强的接个电话,连打电话来的是谁都不知道。

    小心的滑动屏幕接电话,“喂?”

    这么晚谁给她打电话,而且她这手机号码暂时就晚安跟哥哥嫂子知道。

番深698米:

    那边没说话。

    她抿唇,淡淡的道,“我挂了。”

    男人的嗓音很低,低得好似很近,“绾绾。”

    她挑了挑眉梢,波澜不惊的道,“还有什么事。”

    “早点休息,我把你的主治医生找过来了,明天带你去做检查。渤”

    “薄锦墨。”

    “嗯?佐”

    盛绾绾闭着眼睛,心平气和,清清淡淡,“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把我儿子找回来我就谢谢你。”

    男人在手机那边沉默了几秒钟,随即低低的笑了,“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他同样淡淡的道,“就你前面那句话我办不到。”

    她没说话,手指将手机握紧了。

    “很晚了,晚安。”

    盛绾绾没动,手机也没挂断,她不挂,手机那边的男人也没挂,过了差不多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她才在屏幕上点了下,将手机扔到一边。

    ………………

    早上七七来叫她起床。

    “姨姨,妈妈让我来叫你,吃早餐。”

    稚嫩柔软的童音,盛绾绾听着她的声音觉得一天的心情都会很好,蹲下身慢慢的摸了摸乖巧灵敏的过来牵她手的小姑娘,“七七真是好乖呢。”

    “妈妈说,我带你去刷牙,洗脸。”

    “好啊。”

    七七牵着她走到盥洗盆旁,这是南沉别墅的客房,她不熟悉,只能慢慢的去摸牙刷,七七看她找不到东西在哪里想给她拿,但个子太矮够不着,正着急无意中看到走过来的冷峻,脸上一喜,“哥哥来了,你快给姨姨拿牙刷跟牙膏,她找不到。”

    冷峻头发很短,穿着晚安给他精心搭配的简单的黑色短袖,走了过去,声音克制而礼貌,“绾绾阿姨早,我给你挤牙膏。”

    盛绾绾怔了怔,笑着道,“好啊,谢谢你。”

    她从薄祈那里知道了晚安领养了一个小男孩,今年应该有十岁了,晚安出狱之前七七一直都是宴西在带,但是论感情跟依赖程度他才是七七最亲近的人。

    因为冷峻的妈妈刚在监狱过世,晚安就联系宴西帮她去打听他的情况,妈妈入狱,父亲再婚也不管他,爷爷奶奶早就过世,他是外婆带,家里的亲戚虽然谈不上虐待他,但成长环境确实很不好,宴西动了点手脚办了领养手续,在七七有记忆以来冷峻就是她哥哥了。

    而且冷峻对她特别的好,宠着她护着她。

    晚安还曾无意中的担忧过,这样的童年不知道在他身上留下多重的阴影,他在家还好,在学校性格极其的冷淡,孤僻不合群,也就只对七七有求必应,能感觉到浓浓的感情。

    冷峻动作一丝不苟的把药膏挤好,又接了水放在她的手里,才道,“我和七七等您洗漱完,牵您下去。”

    这样的腔调,除了声音,都太不像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礼貌,冷静,透着骨子里的早熟跟聪颖。

    甚至像极了当年的薄锦墨。

    吃早餐的时候,盛绾绾吃着七七给她夹的小笼包,听晚安问道,“绾绾,你准备住哪里?是回盛家的别墅住,还是我再去给你找一套合适的房子?”

    她动作一顿,随即咬着包子。

    住哪里?她现在就想离七七近一点。

    晚安自然懂她的心思,温软的道,“待会儿吃完早餐我就去看看这小区还有没有房子,就找个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刚好有七七陪你,也方便我照顾你。”

    盛绾绾抿唇,正准备点头。

    一直没开腔的男人不咸不淡的出声了,“隔壁别墅已经被空下来,中午就能清空,下午就能把东西搬进去,晚上你就有地方睡了,待会儿会给你送条训练好的导盲犬过来,你伤口没痊愈,外加一个包做饭打扫的看护。”

    正准备送到唇边的包子顿住了。

    晚安诧异的问,“你把隔壁的别墅买下来了?”

    顾南城似笑非笑,“我说是我,你信她也不信。”

    南沉别墅这一块地方,既然是GK总裁屈尊住的地方,地段跟价钱可想而知,钱的事情都好说,住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要让他能在一天之内卖别墅搬家,那绝不是买得起别墅就能办到的事情。

    兵贵神速。

    她放下小笼包,低头喝粥。

    晚安摸不准她的意思,“绾绾,你住隔壁还是我另外给你找房子?”

    盛绾绾微微一笑,“我住隔壁,既然是我想要的,就没有必要为了拒绝而拒绝,”那样显得那男人多重要,比她女儿还重要,她随即转了方向朝顾南城回答,“好啊,和晚安做邻居再好不过了,我不想跟他说话,麻烦顾公子给我转个话,别忘记把我儿子一起送过来。”

    “你自己跟他说。”

    “我没他的号码。”

    然后她就听男人好整以暇温温淡淡的道,“哦,这样很简单,今天晚上他也能搬到你家的隔壁,你叫晚

    tang安或者你的导盲犬带过去找他都可以。”

    …………

    傍晚五点左右,隔壁的别墅彻底的收拾了出来,晚安带着七七还有冷峻陪她过去,心情难以言喻,“你的左手边是我,右手边是薄锦墨……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做上邻居,这种格局估计西爵也能放心了。”

    最重要的是,一并解决了绾绾跟七七的距离问题。

    晚安侧首瞧了眼她的表情,凉凉的道,“不愧是盛世总裁,下手全都戳在最精准的地方,办事速度可怕,顾南城说我们隔壁住的本来是外交部的副部长,不知道他为了这套别墅砸了多少钱走了多少关系。”

    昨天他们除了饭前饭后在算是相处了,基本没什么正面的交锋,或者重聚。

    看上去还风平浪静的。

    盛绾绾淡淡的道,“我正愁呢,你说他下半辈子真的跟我耗上了,我怎么办啊。”

    那男人是个正常人她都甩不掉,他现在正常人都不是了。

    “你先把身体养好,把你儿子找回来在考虑他的事情,到了这份上他应该不敢强迫你什么。”

    他不强迫,他也有的是办法软迫。

    她眼睛看不到,晚安带她四处的转了一圈验房,“这别墅装修很漂亮,所有的家具全都换成新的了,除了有点大,其他没有任何问题。”

    两人回到客厅沙发里休息,盛绾绾点点头,“晚安,你给我查下我银行账户下的存款。”

    “好。”

    晚安拿出手机给她查,虽然她这些年算是失踪,但是个人身份信息并没有注销,所有的资料都还在,记得账户跟密码就可以。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是西爵给你打钱了还是……他?”

    “很多钱吗?”

    “女富豪。”

    盛绾绾轻轻一哼,“我好歹是盛世股东,那混蛋说我养不起孩子。”

    晚安想起来了,绾绾跟薄锦墨离婚的时候,那男人给了她百分之五的股份,六年前盛叔叔把股份卖给薄锦墨的时候也有一大笔现金,全都在绾绾的名下。

    “晚安,你帮我问问你老公,让他帮我估下价,我回头把钱打给他。”

    “可以。”

    休息了一会儿,她让晚安陪她去隔壁一趟。

    “我是特意来提醒你,记得把我儿子打回来。”

    “我一天没带回来,你就要一天过来找我一趟?”

    “我会等着,如果哪一天我等得不耐烦了的话,那我只能直接找能让我见我儿子的人。”

    就简单的进行了几句对话就离开了,只是不知道薄锦墨留晚安说了什么,晚安听完把她送回家连答应好跟她一起吃饭都顾不得,直接奔回了家。

    她坐在沙发上发呆,当女人恋爱时,重色轻友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她还没吃晚餐呢。

    说好的给她请的看护也还没到,摸了摸扁了的肚子,俯身去摸茶几上的手机——晚安让她把手机挂脖子上,她想象了下那傻乎乎的模样,坚决拒绝了。

    手机在哪里呢……她走之前是得放茶几上了吧。

    薄锦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女人蹲在茶几前摸索着,似乎是听到了声音跟动静,顿住了手上的动作,朝他“看”了过来。

    “有我儿子的消息了?”

    男人走到离她只有半米的地方顿住脚步,“看护明天早上才能上岗,”他语调有些淡,“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等他把话说完,人已经俯下身,把她抱回到了沙发上。

番深699米:我不爱你也不再被你的爱困扰,这就是没有你的人生

    盛绾绾能清晰的感知到他是洗过澡过来的,因为手臂还有些冰凉的湿气,气息也不再是浸泡着浓浓的烟草味,而是淡淡的沐浴露香。

    她闭了闭眼,也没有闹着不准他抱。

    在沙发上做好,只是身子挪过去了半米,然后随手抱起沙发上的抱枕,淡淡的道,“那我就跟你认认真真的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吧。”

    薄锦墨抬起手指将她额前落下的发丝拨到了耳后,低眸注视着她淡然的脸庞,“想吃什么,我先去做,你想跟我说什么,待会儿吃饭可以说。佐”

    “薄锦墨。”

    “嗯。”

    她身子往后靠去,抱枕抱在怀里,姿态显得很随意,随意得慵懒,“你说,从我五岁认识你,到我今年二十七岁,在这整整二十三年的时间里,我过得好吗?”

    男人英俊的轮廓如同僵住了渤。

    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们和趴在不远处的导盲犬。

    盛绾绾笑了笑,“你别误会,我不是怪你,我自己选择的男人跟人生,我自己承担,只不过,”她笑着跟他说话的样子透着最平淡的质问,“我也不过是爱错了一个男人,时至今日承受的是不是已经够了?”

    “我知道你也过得不好,但是你过得不好是我的错吗?我爱你的时候掏心掏肺一心一意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把我盛绾绾能给你的全都给你,我要离开你的时候都没有多问你要过任何的东西,我对你问心无愧,离开你也毫无留恋,所以你今天是显赫富贵的盛世总裁,我不会占你一分便宜,你精神不稳定阴郁也好暴躁也好,我也不会承担一分责任。”

    过了很久,久到盛绾绾认为他不准备再说话,于是准备起身离开。

    “还有吗,绾绾。”

    “我求你放我一马,以后我的人生我就想过点没有你的日子。”

    薄锦墨看着白皙美丽又沉静懒散的脸庞,心头涌出想去抚摸的冲动,但手伸过去,在距离一公分的地方又顿住了。

    他低低的笑,嗓音喑哑,“怎么样才算是没有我的日子,是不是我给你做晚餐吃,你宁愿不吃?”

    “是跟饿着肚子相比,只要是能吃的东西我都会吃,哪怕是你做的,你买的。”

    男人慢慢的收回手,“这样最好,我去做。”

    “有了孩子是不可能形同陌路完全不交集,那么就像这个社会上无数离异而有孩子的夫妻那样,我不爱你了,也不再被你的爱困扰,这就是对我而言的,没有你的日子。”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嗓音深沉沙哑,好似带着点笑意,又好似完全没有,“我爱你,对你而言是困扰吗?”

    她淡淡的笑,“你不是,在看精神科医生吗?”

    空气死寂,夜晚已经黑了下来,但她看不到,所以他也没开灯,她的声音在墨蓝色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的清冷,“你不爱我的时候,我除了没有爱情我什么都有,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爱上我了,我家被你抢走了,我颠沛流离,我爸爸不在了,我哥哥出事了,我就差没死透了。”

    客厅里响起的是电视机里播报新闻的声音。

    她仍然坐在沙发里,薄锦墨在厨房。

    她说完以后,他就替她开了电视,说了句等半个小时吃饭,就起身去了厨房。

    对于她的请求和刻薄,全部选择了无动于衷。

    厨房里,穿着烟灰色衬衫和深色休闲裤男人身形依然笔挺,手里拿着菜刀,垂首切着藕片,动作均匀而有力,刀工一流。

    极有规律的声音突然就得停住了。

    【薄锦墨,你爱我,比不爱我还要让我困扰,难受,不幸福。】

    男人俊美如斯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在这么静了十多秒之后,又毫无预兆的继续切菜。

    然而只响了几声,锋利的刀锋就刮过了他的手中,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搁下菜刀,将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了一下,就折回了客厅找出医药箱,自顾的找了张创可贴出来贴住。

    起身后看着抱膝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走到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搁在她正前方的茶几上。

    她没说话,像是没感知到他的存在。

    薄锦墨转身就回了厨房,半个钟头后,饭菜上桌,他走回她的身前,俯身就要抱她,低低的道,“吃饭。”

    女人抬手抵着他的胸膛,动作不重,抗议的意味很明显。

    他也没有强迫,“好,自己走。”

    她抬手牵着他的衣角,“我把买别墅的钱给你,多少?”

    “去掉零头,一亿。”

    “你怎么不去抢啊?”

    “明天让慕晚安替你看账单。”

    “还有零头,零头多少?”

    “三千万。”

    盛绾绾,“……”

    “不可能,顾南城的别墅都不用这么多钱。”

    “当然,我照原价翻双倍买的。”

    男人将餐椅拉开,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又把筷子递到她的手里,淡淡道,“你翻双倍是你人傻钱多,别墅值多少我就给多少,加上家具,看护,导盲犬,七千万。”

    薄锦墨替她乘汤,淡声提醒,“这个数字刚好清空你的账户。”

    他把舀着汤的勺子喂到她的唇边,“张口。”

    “那我不买了,租,反正你买下来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给我。”

    “嗯,吃饭。”

    “我租半年,多少钱。”

    男人淡淡道,“随便你。”

    “薄锦墨。”

    “我知道你想跟我撇清关系,但你觉得我是买别墅收租金的人么,明天让郝特助跟你说。”

    “放下吧,我自己吃,我瞎了有半年了,生活可自理。”

    他将勺子放回去,盯着她的脸,哑声笑问,“你宁愿跟薄祈说话,也不愿意跟我说话是么。”

    “你知道就再好不过了。”

    “绾绾。”

    “你说。”

    “你知道我是个精神病人。”

    男人淡然冷静的说出这几个词,盛绾绾喝汤的动作还是顿了几秒。

    低哑的嗓音里似乎缠绕着某种笑意,是凉薄的自嘲,“如果我在你面前有自控能力,我当初就不会跟你结婚了,”低低徐徐有条不紊的语速,像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冷静得异常,却透着某种极致的疯狂,“很抱歉,只要你一天活着,我想见你的时候,就会来见你,你这一辈子都过不了没有我的日子。”

    盛绾绾一点点的抿唇,到最后都变成了面无表情。

    手里的勺子一下子落回了汤碗里,不大不小的动静,溅出了几滴温热的汤汁。

    餐厅里安静得司机。

    她笑了一下,“你还真是有本事,我饿了半个钟头,一下子就没胃口了。”

    说完她就起身。

    “把晚饭吃完。”

    她的手落在餐桌上,摸到桌布,扯了扯颜色很淡的唇,捏起布料用力一扯,哐啷一声,瓷器摔在地板上的声音。

    一桌子的饭菜全都掀到了地上。

    因为眼盲而完全素颜的女人朝他一笑,眉眼间弥漫着一层极薄挑衅,犹似年少时的张扬娇艳,“现在,想吃也没东西吃了。”

    薄锦墨盯着她的脸,以及她脸上每一分神色的变化,哑哑的出声,“生气了,还是害怕了?”

    她落在身侧的手蓦然攥成了拳头。

    她不冷不热,“所以我说你好大的本事啊,好端端的吃个饭也能倒尽人的胃口。”

    男人微微低笑,“可我看着你吃饭,才终于有了点胃口。”

    盛绾绾将椅子拉开,循着刚才进来的记忆往外走。

    她还没走出两步,就听他在她身后道,“你连饭都不肯吃,我怎么放心去找儿子?”

    “薄锦墨,你是觉得那就是我一个人的儿子,还是已经没有人性到可以用自己的儿子作为工具?”

    男人从餐椅上起身朝她走去,在她面前才停住脚步,他俯首靠近她,没有直接的肢体接触上去,像是只是迫切的嗅着属于她身上的气息,低低哑哑的笑,“爸爸精神状态不稳定,妈妈身体情况很差劲,我不认为他跟着你或是我,会比跟着夏老好,你觉得呢?”

    “你这么任性,听到两句让你不高兴的话就饭都不肯吃,你能照顾儿子吗?”

番深700米:慕晚安有南城,你哥有米悦,只有我,完全属于你

    盛绾绾脸白了白,“你什么意思?”

    男人走了过来,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回到椅子里,将她按了回去,“身体不好,晚餐要按时吃,我去把多的端上来,别再闹的。”

    多的?

    过了没没几分钟薄锦墨就重新端着饭菜上桌了,她嗅着菜香判断了一下,跟刚才的那几道菜是一模一样的——何况就这一两分钟他也变不出新的。

    她手指紧了紧,不过面上面无表情,“所以你刚才是故意惹我,明知道我会掀了你的饭菜是么。”

    男人将筷子递到她的手里,淡淡道,“有备无患。渤”

    她一个人在桌上吃饭,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清扫的工具在那收拾被她掀翻在地上的碎片。

    盛绾绾冷冷一哼,懒得再发脾气或者搭理他,低头静静的吃饭。

    她才不相信找不到一个随时能上岗的看护,这男人连她会掀桌子都能料到,他会想不到她一个孤身的瞎子在完全陌生的地方会跟个废人一样需要照顾?

    等她吃完放下筷子,还正在出神,男人的嗓音就已经在头顶响起了,“再坐会儿,还是回卧室去休息?”

    “回卧室。”

    他也没来抱她,牵着她的手带她往外走,步子也很慢。

    他低头看着她的脸,像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偷窥者,不知道是因为一直在昏睡还是她原本的体质,五年的时间在她身上好像被冻住了一般,依旧年轻而美丽。

    起居室在二楼,到了楼梯下盛绾绾还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被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睁着漆黑无神的眼睛,皮肤姣好的脸上已经只余寡淡了。

    “楼梯。”

    “你是不是准备连澡也一块儿给我洗了?”

    两秒后,盛绾绾敏锐的察觉到男人身躯微微一震,她能感知到的肌肉好似也都跟着紧绷起来了。

    妈的,他是不是在脑子里视一奸她?

    “你伤口没痊愈不能洗澡,只能擦,”他顿了顿,嗓音哑了几度,又低沉,有种蛊惑的错觉,“绾绾,我给你擦,好不好。”

    她淡淡的道,“不用了。”

    他低眸盯着她,低低的笑,“你不擦一下身体,你睡得舒服?就是在你昏迷不醒的那几年,也每天有护士给你擦身体。”

    是不舒服,她从小到大都是每天至少一个澡的,更别说现在身上擦了药。

    盛绾绾没理他。

    回到卧室,他把她抱到床上才坐下,正想开口,温热的柔软就这么落到了她的脸颊上,她缓了缓好几秒才徒然反应过来,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薄锦墨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薄唇勾了勾,淡淡的笑,“你身上如果没有伤口,我真的会扒了你的衣服给你洗澡。”

    稍微的顿了三秒钟,他才继续道,“慕晚安这会儿应该没空搭理你,我去隔壁借个佣人过来伺候你洗澡洗漱,嗯?”

    盛绾绾脸色稍微的好了一点,她手机就震动了。

    立在床前的男人瞥了眼屏幕上亮起的名字,微微拧眉。

    她凭着手感点了下接听,“喂?”

    盛西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绾绾,你家门口的密码是多少?”

    “哥!”

    “回美国之前我跟你嫂子过来跟你一起住。”

    薄锦墨看着她脸上骤然绽开的笑容,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密码是七七的生日,你摁密码就可以进行了,我在二楼的卧室。”

    挂了电话,盛绾绾还握着手机,仰着脸朝他道,“你可以回去了,我哥跟我嫂子都过来了,他们暂时跟我一起住,你走吧,我不想让我哥看着你生气……唔。”

    后脑勺被男人的大掌扣住,唇瓣被毫无间隙的贴合,然后含住,随即唇舌被撬开,深深的吻了进去。她依赖慕晚安,听到她哥哥要过来一副终于能甩掉他的模样。

    她就算是对着南城也都能不见外的说笑。

    就只有他。

    深长纠缠的吻结束,她还在喘气,男人扣着她的下颚,低低的嗓音贴着她的肌肤,“绾绾,”气息落在她的脖子里像是要钻进她的毛孔,“慕晚安有南城,你哥有米悦,只有我,完全属于你。”

    盛绾绾只觉得自己被他的气息淹没了,那气息不动声色却带着浓浓的侵略性。

    她甚至懵了懵。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米悦张扬的声音随着门开就响起了,“绾绾,吃饭了没?我们给你带了夜宵……”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她懵懂的看着床上的两人,机械般的转头,眨眨眼,问自己的男人,“在亲热?”

    她说话的几秒钟里盛西爵已经把手里提着的夜宵塞进了她的手里,然后大步的朝着那站在床边的男人走了过去。

    盛绾绾看不到都能感觉到自己哥哥来势汹汹杀气凛冽。

    盛西爵俊美冷硬

    tang的脸上泛着冷笑,几步冲上去提起他的领子毫不留情的一拳挥了过去,“你他妈欺负她到这份上还不够,现在还有脸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米悦捏着手里的夜宵袋子,睁大眼睛看着两个修长挺拔的男人的打架。

    开始好几拳薄锦墨都没还手,面无表情像个死人,米悦看着一边觉得自己男人果然是最帅的,又一边担心他会不会下手太重收不了场,正在纠结要不要冲过去阻拦。

    卧室里铺着厚厚的深色地毯,英俊斯文又淡漠的男人被提着衬衫的领子,模样狼狈,但眼神冷静看上去毫不在意,菲薄的唇侧甚至噙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淡笑,喑哑的笑着。

    盛西爵手指的关节响着,他面无表情,一字一顿,“薄锦墨,我警告你,离我妹妹远一点,这辈子我看她嫁给谁都不会允许她跟你在一起。”

    薄锦墨原本垂着的眼皮掀了掀,眸底一冷,毫无预防的出手。

    米悦尖叫一声,“西爵!”

    她没想到这男人会突然还手,盛西爵也没料到,毫无防备的挨了这一拳,没一会儿两人就扭打在一起了。

    米悦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的,几次想冲过去,都被男人喝住了,“站着,别过来。”

    她就这么冲过去,很容易被误伤。

    这卧室好在是不小,且薄锦墨顾虑她眼睛看不见,一切从简没放什么东西,空旷得就让两个男人打架有了施展的空间。

    盛绾绾看不到,只能听到他们打架的声音,她皱着眉头,喊道,“够了,哥,别再打了。”

    血气上涌的男人哪能听得进她的话。

    她没办法,扶着床沿起身,朝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绾绾,你别过去,他们会误伤你的……”

    盛西爵背对着她没有看到,薄锦墨见她走过来,眉头一皱,动作一停,立即就挨了一拳狠的,鲜血溢出唇角。

    “哥……”

    米悦连忙扔了夜宵冲了上去,“别再打了,绾绾身上还有没有痊愈的伤口呢,小心伤着她。”

    盛西爵冷冷的看了眼前稳住身形站着的男人,余怒未消,“房子的事情晚安跟我说了,这别墅的钱我会打给你,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分明就看见绾绾在用力的推他,这男人不过是仗着力气大她眼睛又看不到在欺负她,加上原本累积的恩怨,一下就火了。

    薄锦墨站着,无所谓的擦了擦唇侧的血,又看着拉着盛西爵的女人,眼眸重重的收缩,嗓音黯哑,冷漠,“别墅我已经租给她了,不用你插手。”

    租?

    盛绾绾“看”着他的方向,淡淡的道,“我哥跟我嫂子来了,你走吧。”

    薄锦墨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脸上,她站在盛西爵身侧,那姿态好似是在寻求保护,俊美的脸上没什么情绪的波动,他最后将视线落在一旁的米悦身上。

    “你给她洗澡,别让你老公插手。”

    说完这句话,他才抬脚笔直的离开。

    米悦目送他的身影。

    盛西爵瞥了她侧脸一眼,眼睛一眯,低沉的嗓音很是不悦,“你看什么?”

    米悦收回视线,看看盛绾绾,又看向他,眉梢一挑,“我怎么觉得他怪可怜的,我看他好像真的很喜欢绾绾,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见人家一次打人家一次。”

番深701米:看她亲哥哥抱她都觉得不舒服,要是换个陌生的男人

    “他欠揍。”

    “你得了吧,你每次打他他都没还手,刚才你说不准绾绾跟他在一起他才还手的。”

    “他心虚。”

    “意思意思两下够了,你还打上瘾了。”

    盛西爵脸沉了下去,“米悦。渤”

    “怎么了?”

    “你现在是当着我的面,替那个人渣抱不平?佐”

    “你看你说话多难听,他刚刚也没对绾绾做什么你就打他那么多拳他都没理你,他没听晚安说他这五年都单着在等绾绾。”

    “米悦,你是不是过多少年都只长岁数不长脑子的?就这种人渣最招你喜欢?”

    盛绾绾扯了扯盛西爵的袖子,低声道,“哥,你别说了。”

    米悦扬起下巴,“让他说!”

    混蛋,又说没脑子,讨厌死了。

    “好了嫂子,不是买了夜宵吗,我饿了,我们吃夜宵吧。”

    盛西爵听她说饿,倒是皱起了眉头,“没吃饭?”

    “吃过了。”

    “这么晚肯定吃过了,绾绾眼睛看不到又没别的人,肯定是薄总刚才给她做饭吃,你还动手打人。”

    “你现在是在犯花痴?”

    薄锦墨那个男人,他除了长得好看有闲钱,他浑身上下哪里有优点了?这女人还来劲儿了跟他磨磨唧唧没玩没了了。

    米悦瞪他,“你才花痴!哼,绾绾,我们去阳台上吃夜宵。”

    盛绾绾有些无奈,“好吧。”

    她心里失笑,对他们这种相处模式,但又觉得哥哥嫂子感情这么甜蜜让她觉得很欣慰,可转念一想又有些淡淡的怅然若失。

    感情最浓烈的小夫妻多了她这么一个等同于废人的妹妹,她就像是个打扰的外人。

    她们吃夜宵,盛西爵说要去把别墅大门的密码换了,免得那男人来去自如。

    阳台上,米悦将保温盒打开,将装着的甜酒端了出来,一边看着她的表情一边问道,“刚才怎么回事啊?”

    盛绾绾舀着甜酒,吹了吹,轻描淡写的道,“就他看我眼睛瞎了不是他的对手又没别人趁机猥亵我,幸好你跟我哥来了。”

    猥亵……

    “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等我身上的伤口痊愈就能手术了,不过彻底的恢复还要等一段时间。”

    “能恢复就好,不着急。”

    米悦跟她聊天,没过多久盛西爵就回来了,几个人一起聊天聊到十点,米悦把盛西爵赶出了房间,带着她洗漱又擦了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她才带上门出去。

    刚转身就看到对面倚在墙壁上的男人一边抽烟一边盯着她。

    “弄完了,她已经睡下了。”

    男人没夹烟的手朝她招了招,吞云吐雾,语调寻常,“你给我过来。”

    米悦斜他一眼,下巴微抬,“不要,我不吸二手烟。”

    说罢就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

    盛西爵看着女人那笔挺的背影,踩着高跟鞋,往上走是职业包臀裙,曲线清晰,他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动,掐灭烟头长腿跟上她的步子。

    米悦还没回头就被男人从后面打横抱起,吓得短促的低叫了一声,手紧紧的缠着他的脖子,嗔恼道,“你干什么呀。”

    他男人低头睨她,“给你一分钟洗白,对着那个人渣犯花痴的事情。”

    她摸着他的喉结,不亦乐乎的玩着,“哇,真是看不出来成天就知道耍酷的男人竟然这么小心眼,是在吃醋吗。”

    “嗯,在吃醋,所以你识相点。”

    米悦在他怀里笑的不成样子,红唇凑近他的耳朵,故意吹着气,“可是怎么办呢,我好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啊,你其实也觉得他很有魅力吧,换了别的男人我可看不到你吃醋的样子。”

    她脑袋一点点的靠近她,软软的唇瓣若有似无的擦过他的耳垂,明显感觉到男人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她得意的笑出声,舌尖舔了下,“怎么说都是让你妹妹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长得又那么好看,我多看两眼怎么了。”

    盛西爵停住了脚步,低头看了眼怀里那张作恶的得意的脸,勾了勾唇,透着几分不寻常的邪气,“米悦,你欠教训是不是?”

    她的声音一下子压低了,又低又挑衅,“我就是找教训的。”

    “砰”的一声,男人毫不犹豫的踹开了最近的一张门。

    难得表现得这么猴急让她觉得好有成就感。

    不过……米悦挑了挑眉,“这是书房,你开错门了。”

    盛西爵在她话落的同时反腿勾上了门,似笑非笑,“刺激,不喜欢吗?”

    可这是别人家的书房呢。

    …………

    第二天早上。

    薄锦墨英俊的脸上还有些瘀伤,跟他一身深色的衬衫西裤有些违和,但也丝毫无

    tang损他清俊淡漠的气质。

    他皱了皱眉,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一旁的看护小心的问道,“薄总,要我去请盛小姐起床吗?”

    男人扯了扯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我去,你去煮粥。”

    “哎,好的。”

    盛绾绾听到敲门和紧跟着的推门的声音转过头,“哥,还是嫂子?”

    “他们还没起床。”

    她脸一冷,“我哥不是换了密码?”

    他朝她走去,“看护来了,按门铃没有人应,所以打电话给我。”

    “我哥跟我嫂子呢?”

    他答得波澜不惊,“可能在做愛,晨运。”

    盛绾绾,“……”

    “薄锦墨,你是被轰出去的,你脸皮能不能不要这么厚?”

    他低眸注视着她的脸,低哑的笑着,“我也不想,但是不厚我就见不到你。”

    她把脑袋撇到了一边,闭上眼睛。

    “既然起来了就下去吧,早上的空气好,去花园走走。”

    她没吭声,但人站了起来。

    他伸手去扶,她想也不想的甩开,那下意识的动作甚至是完全的无意识,“别碰我。”

    男人眼神一暗,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你之前用的拐杖。”

    盛绾绾接了过来,动作脚步极慢的走了出去,眼睛看不到后方向感跟认路的水平直线上升。

    到楼梯口的时候,薄锦墨皱眉瞥了眼楼梯,温和的语气僵硬的哄着她,“我扶你下去,嗯?”

    她蹲下身,用拐杖敲了敲楼梯,试探性的唤道,“九九?”

    晚安说这是一条拉布拉多,虽然被训练好了,但是它对这里熟悉也需要时间,她也只能跟着它一起熟悉。

    趴在客厅的拉布拉多听到名字立即蹿了上来,就昨天一天的时间她一直牵着它在遛,勉强算是认识她,跑到她腿边挨着她。

    她笑了笑,低头摸了摸它的脑袋,试探性的道,“带我下楼?”

    她也不知道它懂不懂,一手扶着楼梯,一手牵着它,一步一步的下楼。

    薄锦墨皱眉看着她,一声不响的跟在她身旁。

    走到一半,盛西爵低沉且面无表情的声音自楼梯最上端传来,“你他妈到底怎么进来的?”

    男人止住脚步,侧身淡淡的看他,“造锁的人,毕竟我是屋主。”

    盛西爵怒极反笑,正要开口,就听他不温不火的嘲讽,“我不来,你打算饿她多久?”

    盛西爵,“……”

    他就早了几分钟,有很大的区别?

    盛西爵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长腿快步的走到盛绾绾的面前一把将她抱起,到了楼下才放她下来。

    薄锦墨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冷漠而凛冽的眼神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俊美的脸原本就很阴鸷,此时更显得厚重的阴郁。

    看她亲哥哥抱她都觉得不舒服,要是换了个陌生的男人……

    所以不能让陌生的男人抱她。

    但他没表示什么,只是淡淡的道,”看护到了,在准备早餐,我去上班。“

    走之前,他又淡淡的瞥了盛西爵一眼。

    这男人这么容易就走了,盛西爵盯着他的背影,眯起眼睛朝自己妹妹淡淡的道,“我怎么觉得,他会出阴招。”

    “哥,你帮我打听一下我儿子的消息吧。”

    “好,我在找关系了。”

    只不过时间太长,原本的人脉已经生疏了,反倒是纽约那边更如鱼得水。

    早上一起喝粥的时候,米悦接到从纽约那边的电话。

番深702米:你喜欢奢侈品,所以他特意去配了一辆顶级豪车

    “什么事大清早找我?不知道这边现在是我吃早餐的是件?”

    “……”

    “什么?”

    “……”

    “行了我知道了。渤”

    直到看她黑着脸挂了电话,盛西爵才不动声色的问道,“纽约那边出什么问题了?”

    米悦扔了手机,侧首看了眼盛绾绾,手捂住额头,面带微笑咬牙切齿,“没事,吃早餐吧。佐”

    盛绾绾握着勺子,将原本要喂到唇边的粥放了回去,“嫂子,出什么事了吗?”

    米悦看向盛西爵,眼神还没开始就交流就听她淡淡的道,“你不用看我哥,你们不说的话我回头自己问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自然不用多说。

    米悦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手按在眉心上,“我觉得昨天我真应该给你呐喊加油让你把他打残。”

    盛西爵抬起眼皮看她一眼,“说吧。”

    他就说那男人让他走他就走了,不出阴招他就不是薄锦墨,阴魂不散。

    “其实也没什么很大的事情,回去出面就能解决了。”

    盛绾绾接上她的话,“但是呢?”

    米悦看着她,“但是,要出面。”

    盛绾绾听他说话,没什么情绪上的变化,“是他动了手脚,想让你们提前回去?”

    米悦摊摊手,“如果不是巧合,那就应该是他,这种事情对我们造不成什么损失,也基本不能给谁带去利益,最直接的得益者就只有他。”

    他们走了,晚安虽然也在隔壁但是晚安有她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围着她转,只有那男人,千方百计想要制造机会时时刻刻能围着她转。

    盛绾绾低头继续喝粥,轻轻懒懒的笑着道,“那吃完早餐你们买机票回去把事情解决了吧。”

    盛西爵皱起眉头,“不用,喝你的粥,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回吧回吧,现在是没造成什么损失只需要你们出面,万一下一步有什么损失呢?”

    米悦眉梢一挑,笑了出来,“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们米氏又不是软柿子,随便捏捏就能让人怎么样,何况还隔了这么远,他想伸手过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就算伸过去了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米氏跟盛世无论是地域还是行业上,距离都隔了很远。

    “那解决完了再回来吧,你们放着公司不管我会良心不安,”

    她舀了一勺子粥喂自己喝了下去,脸上挂着笑,语气不怎么在意,“我只是眼睛看不到,给我点时间适应一下我就能生活自理了,不可能一直像个废人一样,再说有看护,有什么事情我会找晚安,你们放着自己的事情不管来照顾我,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累赘。”

    …………

    总公司那边打了五六个电话过来催他们回纽约,盛西爵跟晚安商量完之后还是决定暂时回去几天,等那边的事情结束了就过来。

    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晚安透过落地窗看着牵着狗在外面草地上走来走去的女人,十指交缠,垂首温静的笑着,“我觉得绾绾现在除了手术的事情需要担心,其他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至于薄锦墨——他最多应该就想献殷勤,除了有点烦也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西爵,你不用太担心薄锦墨会对她怎么样,而且……”

    她顿了顿,“有他在的话,也能顺便保证不会有其他人敢对她怎么样。”

    盛西爵冷冷一哼,英气的浓眉皱着,“他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除了他,绾绾这辈子还被谁造成过实质性的伤害?”

    不管有意无意,反正都是因为那男人而造成的。

    他反正是横竖看那个男人一百个不顺眼。

    晚安失笑,“好了,感情的事情让他们自己理吧,绾绾心里有数,有问题还有我呢。”

    盛西爵侧首看着草地上的女人,说她年轻,她已经二十七了,说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心态沧桑,可她所有的沉重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都变得风轻云淡。

    就像她此时一袭美丽的长裙,跟一条听不懂人话的狗不知道在说什么,说说笑笑的眉眼像是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没有丝毫厚重的阴霾。

    男人脸色严峻,声音低而沉,“好,你记得别让他们单独相处,我昨天过来的时候就撞见他在卧室意图猥亵她,还有,你不忙的话带她出去转转,逛街兜风都可以,她睡了这么久,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跟人接触了。”

    “我明白。”

    盛绾绾牵着九九送他们到门口,挥手告别。

    薄锦墨下班开车回来时,就远远的看见大门外站着的女人,她站在那里,黑色的长发自然的蓬松,发梢微卷,长至脚踝的裙裾被风吹起,她一手牵着导盲犬的绳子,另一只手扬起挥手,脸上漾着笑容。

    那笑容无法准确的描述解析,参杂着明艳的光线和黯淡的阴影。

    tang盛西爵开车,冷眼看着迎面而来的黑色轿车,面无表情。

    米悦侧首静默的看着他,手指搭上他的手臂,“要么把他撞残,要么咱们还是别在你妹妹新家门口找晦气,他那车死贵死贵好像还是新买的,撞瘪了他不心疼我会疼。”

    男人偏头睨了她一眼,踩下油门提高了车速,跟黑色的迈巴一赫擦肩而过。

    晚安看了眼那车,眉梢微挑,转过头笑着道,“走吧,去我家吃饭。”

    盛绾绾作势叹息,“每天去你家蹭饭,顾公子会嫌我烦的,打扰你们浓情蜜意的新婚生活。”

    “你得了吧,他今天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

    “这样啊,那好吧。”

    车稳稳的停在她的身侧。

    盛绾绾淡淡的问,“他是不是换车了?”

    “迈巴一赫齐柏林。”

    “难怪引擎声这么性感。”

    晚安凉凉的道,“可能是因为你喜欢奢侈品,所以他特意去配了一辆顶级豪车。”

    她点点头,赞同的评价,“车的确是不错。”

    车窗已经摇了下来,薄锦墨看着站在车旁的女人,干净的声线低低沉沉的开口,一贯冷色调的嗓音莫名带着些宠溺的错觉,“有事跟我说?”

    “是啊,”

    不让她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

    男人笑了下,“你哥跟你嫂子是我弄走的。”

    米悦挂着董事长的名头,盛西爵是决策人,他们本来就不能离开纽约太长时间。

    她比他更轻描淡写,“我就想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儿子给带回来。”

    盛绾绾不太清楚夏参谋跟薄锦墨本尊是什么关系,她以为他们是不熟甚至不认识的。

    “已经在安排了。”

    “我还要等多长时间?”

    “不会太久,”他看了眼晚安,“在南城跟晚安结婚之前。”

    她微微一怔,立即道,“好。”

    …………

    在家休养了一个礼拜,晚安看她整天基本就待在别墅里,除了傍晚饭后牵狗出来溜基本不出门,她似乎待着也很安心,完全没有说要出门的意思。

    以她以往的个性,让她在家三天不出门她都办不到,晚安逐渐觉得,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觉得她……似乎是变了不少。

    不过她叫她陪她一起去逛商场,她也轻快爽落的答应了,带着七七一起。

    她对别的事情似乎都没有什么很大的兴致,除了七七,耐着性子,刚好她眼睛看不到,七七自然积极主动地嚷着要牵她。

    冤家路窄,安城这么大,商场也有那么大,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逛超市,就撞倒了陆笙儿。

    陆笙儿的近况她了解一点,是晚安告诉她的。

    婚礼的那一天,新郎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等了多少年的婚礼变成了一场闹剧跟笑话。

    因为《人间失格》这部电影,她的形象一落千丈,人气骤降,所有的广告、通告,签约的电影电视全都被撤回。

    她是GK的艺人,但拍这部电影的是GK未来的总裁夫人,连危机公关都没什么发挥的空间,何况GK似乎已经放弃她了。

    以她年幼到年少再到成名所累积起来的骄傲的心性,完全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跟落差。

    她这一生没什么亲人,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只有爱情跟事业。

    可现在爱情毁了事业,全部一败涂地。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605/ 第一时间欣赏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最新章节! 作者:唐如酒所写的《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为转载作品,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介绍:
关于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
她叫慕晚安——后来,安城所有人提起她时的眼神都是不屑又艳羡的。………………他在雨夜将她捡了回去,眯眸...
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