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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全文阅读

作者:唐如酒     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txt下载     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番深703米:怎么不说,说跟他在一起就是比跟我在一起要开心

    晚安当时是这么说的,“她没有亲自开车,也没有直接跟罗湖说想让你去死,但如果我没有推测错误的话,她是完全有意识的引导罗湖这么想并且这么做,至少当初是她提供了时间跟地点,她也明知道罗湖会为了她杀了你——但她默许并且支持了,你完全可以计较后续。”

    她看了她半响,才叹息般的道,“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失去孩子,更不会在监狱里度过四年,非但没有帮你救你爷爷,反而害了你。”

    晚安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是因为你没错,”她笑了笑,“不过也是我自己做了错误的判断,当时的情况……可能命中注定有这么一劫。”

    当时的情况都凑到了一起,如果没有陆笙儿和罗湖,或者没有简雨,去掉任何一个环节都不会造成后来的结局,无论是她还是绾绾。

    爷爷也是,孩子也是,祸不单行,一起铸成了她这辈子最灰暗绝望的阶段。

    绾绾重伤不醒,她在监狱……在监狱那几年她也基本没受什么生理上的罪,甚至因为身为监狱,心里更加的平静。

    最后晚安才温温凉凉的道,“不过无论如何,陆笙儿是加害者,她的演艺事业是毁了,你觉得不够的话现在踩几脚时机很合适,我看他薄锦墨也不会出手。”

    盛绾绾忍不住笑,懒洋洋的调侃,“听你说这话,就像听我最近看的肥皂剧女配角在使坏。”

    “我早就转正了。”

    她眯了眯眼,玩着自己的手指拉长语调低冷的懒笑,“等着吧,我要她以后的人生都活在我的阴影下,哦,你也是一块很大的阴影。”

    她的确已经不是年少时那样出手干脆的性情了,手起刀落的确是没有借刀杀人——还是软刀子来得令人抓狂。

    她眼睛看不到,虽然从晚安跟她的对话中猜到了她的身份,但一直都只牵着七七静静的站在一旁,直到听到脚步声朝自己靠近,才勾了勾唇,带出些若隐若现的弧度,“很久不见,有很多话想跟我说么?渤”

    陆笙儿轻轻柔柔的开口,“你怎么还没死呢?”

    盛绾绾觉得好笑,于是就干脆的笑了出来,“你也真是有趣,我死了天上也不会掉钱掉男人给你,这么关心我,你这辈子是不是打算围着我转?不好意思啊,我就算是喜欢女人,也对你没有兴趣。”

    “我差点杀了你……盛绾绾,你怎么不叫薄锦墨把我这条命还给你呢?”

    “噢,需要么,我倒觉得跟杀了你比起来,看你像个过街老鼠看我过得富贵风光,又能挥霍惹得一身腥都得不到的男人的爱情……”

    哐当的一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笙儿推到在货物架上。

    这么多年没出门,一出门就闹到了看守所。

    …………

    她淡淡凉凉的跟晚安调侃,“看来红颜注定跌宕起伏,这么多年没出门,一出门就进局子里”

    晚安给顾南城打了电话,她们正等着他过来,她就听到七七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念着,”妈妈,好饿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吃饭?”

    她立即问道,“七七饿了吗?”

    小姑娘可怜巴巴的嗓音,“饿了。”

    盛绾绾翻包找巧克力,耐着性子温柔的道,“要等一下下哦,我这里有巧克力,七七先吃一块,你鼠鼠很快就过来带我们去吃饭了。”

    刚把巧克力递给她,听七七高声道,“是薄叔叔来了!”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事实上心里也没什么感觉,只不过等他走近过来,异于普通人的嗅觉敏锐的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手指蓦然一紧。

    男人径直朝她们走来,他看了眼晚安,又看了眼盛绾绾,最后抱起了七七,将她手里的巧克力拿走,“吃完饭再吃糖。”

    盛绾绾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他扣住,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强烈的视线,但嗓音是低沉温柔的,“走,先去吃饭。”

    温柔而强势。

    她怔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挣扎,“让晚安牵我。”

    他耐着性子,但温和的嗓音有些淡,“她不跟我一起,待会儿顾南城会过来接她。”

    晚安在一旁唤道,“绾绾……”

    她很快的下了决定,淡淡的道,“我跟你去吃饭,你把七七给晚安,她跟你不熟。”

    “我们三个一起,让他们过二人世界,到时候他们要出国蜜月,一个月两个月,七七也是给我们带,不如提早熟悉。”

    闻言她就坐了下去,“好,那等顾南城过来,我们五个一起吃饭。”

    她听到七七似乎亲了那男人一下,然后软软的撒娇,“薄叔叔,鼠鼠也回来吗?那我们等他一起好不好?”

    “你很喜欢你顾叔叔?”

    七七用力的点头。

    “但你叫他叔叔,不是爸爸,你有你自己的爸爸,他也会有他自己的女儿……”

    晚安脸色一变,“薄锦墨!”

    盛绾绾心脏一拧,冷声道,“你住嘴!”

    他低低嘲弄,话是对晚安说的,“难道你们不准备要孩子了?”

    晚安一时间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盛绾绾咬着唇,气氛僵持而冷凝,直到一声钥匙被扔到桌面,顾南城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心急吃不到热豆腐,惹女人讨厌不够,还想让女孩儿一块儿讨厌你。”

    七七带着哭腔的嗓音响起,“妈妈……”

    盛绾绾忍耐的怒意一下子就绷断,只觉得揪心的疼,手也一下子攥起,想自己安慰却看不到,只能忍着咬牙道,“你把七七给晚安抱着!”

    顾南城已经身手把孩子抱了过去,温和低声的哄慰着。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心里难受,却又什么都不能走,手腕再次被扣住,她整个人都撞进了男人的怀里,被拖着走了几步,整个人都被打横抱起了。

    陆笙儿拦在他们的面前。

    一个凉薄冷漠至极的字眼从男人的薄唇间溢出,“滚。”

    “你不是要讨好她,怎么不收拾我呢?”

    盛绾绾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能从他的声音里感觉到那股冷邪的森寒,“不用着急。”

    他抱着她出门,从记者的喧哗吵闹中上了车。

    …………

    晚上,盛绾绾一个人坐在屋顶发呆。

    她没回自己的住处,躲在顾南城这里。

    有脚步声在她的身后响起,她正想开口,却徒然发现这不是晚安的脚步声,抿唇,在一片黑暗中莫名的紧张。

    待到那脚步声靠近,她正想站起来,人已经被从身后重重的抱住,同时袭来的还有落在她的脖子里的密密麻麻的吻。

    “薄锦墨你疯了是不是?”

    低哑的粗重的嗓音从男人的喉骨中溢出,他低着头额头挨着她的额头,温热的气息笼罩着她,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不准她的脑地动弹,声音粗噶贴着她的耳骨,带着浓重的隐忍痕迹,“你确定你知道我是谁?”

    她撇过脸,不在意的笑,“不是你,顾南城他会放你进来?”

    男人视线盯着她的脸,终于还是哑声问道,“吃晚饭了么?”

    “吃过了。”

    “我没吃,你陪我吃。”

    女人红唇掀了掀,“你知道我这种死皮赖脸的女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死皮赖脸的男人吗?”

    颀长挺拔的男人轻易的就讲她带进了怀里,手臂锁着她纤细的腰肢,俯首,薄唇印在她的耳畔上,淡淡哑哑的开腔,“绾绾,你今天中午跟他一起吃饭,吃的开心吗?”

    她身形微微一僵。

    盛绾绾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低着脑袋,随即大力的推了一把。

    他可能没有防备,被她推开了。

    她面无表情转身往回走。

    薄锦墨站在夕阳的余晖下,橘色的光线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暖色的光晕渲染开深刻的孤冷落寞,喑哑沉沉的笑,“怎么不说,说跟他在一起就是比跟我在一起要开心,说他对你比我对你要好,说你宁愿对着他也不愿意对着我。”?傍晚的风暖暖凉凉,从舒张的毛孔间吹拂而过,很舒服。

    她听着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自嘲的,讥诮的,“还是你不忍心?我很早就说过了,但凡你身上还有一点的善良,那么对我而言全身上下都是弱点,何况——还是对我善良。”

番深704米: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一边说对不起一边继续猥亵的男人

    善良?

    不,她只是不想负担她负担不起的沉重。

    “盛绾绾,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奢望有朝一日,我会放手。”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平静的陈述,只是透着过于深刻的偏执,显得深沉而阴暗。

    盛绾绾站在原地,手攥成了拳头又松开,跟着又微微的蜷起夥。

    她什么都没说,抬脚就往前走,虽然脚步很稳,但到底有些慌不择路,又是不熟悉的地方,径直就撞上了摆在天台的那一套桌椅。

    薄锦墨早在她迈开步子时就朝她冲了过去,但还是只来得及抱住她被痛得忍不住俯下的身体颏。

    “怎么样?是不是撞痛了?”

    她闭了闭眼,“没事,你放开。”

    她眉心还是蹙着,呼吸也紊乱,只是忍着才没抽气。

    他眉头全都皱在了一起,迅速的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往下走。

    顾南城跟晚安正在客厅里腻歪,听到脚步回头看他们晚安被吓得立即从男人的怀里站了起来,“怎么了?绾绾,出什么事了?”

    薄锦墨看了眼她,又低眸看向怀里的女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去拿医药箱来,她的腿撞到椅子了。”

    顾南城家放在天台的那套桌椅都是实木的,撞上去跟撞在石头上一样。

    晚安去找医药箱。

    薄锦墨把她放在沙发上,附身蹲在她的身前掀起她的裙摆,果然看到小腿上殷红了一块,他皱着浓眉,抬头看了眼她的脸,“疼你就说,别一声不吭。”

    她把自己的裙摆从他手里抢了过来,放下,语调清淡的道,“我疼过的多了去了,这算什么。”

    于是男人的手就这么顿在那里,好半响他才放下来。

    晚安把医药箱拿了过来,还没在盛绾绾身旁坐下,手里的东西就已经被男人夺走了。

    他把箱子放在地上,动作迅速的打开,熟练的挑出药膏。

    晚安侧首看着盛绾绾没什么表情的脸,又低头看单膝跪在地毯上的男人,抿唇不咸不淡的开腔,“她眼睛看不到,你在场也能看着她撞伤?”

    薄锦墨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给她擦药。

    顾南城坐在另一边看着他们,温淡开腔,“跟我们一起吃饭?”

    “不用了,”擦完药,男人将医药箱合上,淡淡的回,“你们自己吃,我带她回去吃。”

    说罢,他起身将医药箱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然后再度打横把她抱了起来,清俊的嗓音很平淡,“她刚刚答应了陪我吃饭。”

    晚安见男人抱着她就往门外走,蹙眉就要跟上去伸手拉住他。

    绾绾躲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答应陪他一起吃饭。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起身的顾南城从后面捞进了怀里,低头亲着她的脸颊,温声哄慰着,“行了,我们吃饭。”

    她也没挣脱,但还是抬起脸不高兴的道,“你在帮他,绾绾才不乐意跟他一块儿吃饭,而且你看他那个态度。”

    顾南城失笑,忍不住又啄着她温软的脸,手臂环着她的药将女人的身躯锁进自己的怀里,“他对谁都是那个态度,乖,他知道他脑子不正常,不跟他计较,嗯?反正盛绾绾刚也没说不要。”

    盛绾绾被他抱走,的确是没表示出抗拒的意思。

    直到出了别墅的门,她才淡淡的道,“送我回去就行了,我家有人给我做饭吃。”

    “去我家,我做给你吃。”

    “薄锦墨。”

    “你陪他吃饭,我做饭给你吃。”

    “我不吃。”

    几秒钟的缄默,男人低笑着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绾绾,你说你不会为了孩子跟我在一起,你觉得,我要试试吗?”

    “啪!”

    薄锦墨低头看着女人冷着的俏脸,勾了勾唇,“别跟我生气,我现在不要求你跟我在一起,但我要照顾你,你也别逼我拿儿子来威胁你。”

    她怒极反笑,“薄锦墨,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能烂成这样。”

    他低眸望着她,薄唇漾出点弧度,“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你觉得我很烂。”

    盛绾绾觉得她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跟这个男人说。

    于是索性的闭上了眼睛。

    他抱她回她的别墅把她放在沙发里,她闭着眼睛不言不语,他仍旧像上次那样,打开电视,自己去厨房做饭。

    偌大的别墅里,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空荡。

    即便厨房在用,也感觉不到烟火的气息,处处都漂浮着,冷清,寂静,孤独。

    饭菜很快就好了,很标准的菜式,三菜一汤,荤素搭配,闻着这味道的确让人饥肠辘辘。

    他回到客厅俯身就去抱她,低哑温和的道,“腿伤了,我抱你。”

    “你是不是特别想跟我在一起?”

    “嗯。”

    这一个嗯字,他回答得特别快。

    “是不是打算好这辈子就缠死我了?就算我一辈子都不爱你,你也要跟我在一起?”

    “嗯。”

    盛绾绾撇过脸,笑出声。

    她的腿搭在茶几上,裙裾下垂,细长的白腿晃着男人的眼睛,手指玩着自己的裙摆,言笑晏晏漫不经心的笑着,“让我跟你在一起,也可以。”

    薄锦墨看着她挂在脸上丝毫不走心的笑魇,喉结上下的滚着,“你说。”

    她竖起两根手指,“我有两个条件。”

    “我会办到。”

    “第一,你去把陆笙儿收拾了,她害我失去了整整四年的时间,现在眼睛不能用又被你纠缠,第二,你把你抢过去的,盛世集团,还给我。”

    她眼睛看不到,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好半响都没听到他说话,扬眉笑着,“怎么,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低低沉沉的出声,“就这么简单?”

    盛绾绾抿唇,笑容一下有点挂不住了,“你什么意思?”

    简单?

    “只要我能做到这两件事情,你就愿意心甘情愿的跟我在一起?”

    “……”

    她这才觉得眼睛看不到让她生出浓烈的不安,因为她不知道他现在是一脸什么样的表情,这两件事情她觉得一点都不简单,所以她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算计她什么。

    虽然即便是算计,她能看到也未必能够看得出来。

    “你听清楚我的意思了么?我说让你把盛世还给我,就是把你当初从我爸跟我手里拿走的所有的股份全都划到我的名下。”?盛柏当初手里所掌握的盛世股份虽然不到百分十五十,但也有百分三十多逼近百分之四十,足以成为盛世最大的股东。

    他连几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好。”

    盛绾绾眉头直皱。

    她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已经被扶住了,她条件反射的抬头想质问,一个字没说出口就被欺身而下的男人重重的堵住了唇。

    他吻她,吻得重吻得深,带着克制的激动和喜爱,从呼吸到力道都充满了迫不及待,她的腰肢被扣住,整个人都被摁进了沙发里。

    男人粗重的呼吸充斥着她的耳膜。

    这样的亲吻是入骨的亲昵,更带着一种被侵犯的,势不可挡的错觉,她只觉得她的神经到脚趾都要被淹没在这样的气息里蜷缩起来。

    直到那绵长的吻终于从她唇上绵延到下巴和脸颊的腮帮处,她才推开他又是一个巴掌甩了下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薄锦墨。”

    薄锦墨见她脸色又冷又难看,手上更是极大力气的推搡着他,冷漠跟抗拒的意味都很明显。

    他将她的人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手还是环住她的腰肢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对不起,”她的脸蛋因呼吸不畅而透着绯红,落在男人的眼底显得格外的诱人,他盯着看了好几秒,还是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被她一下子躲避开。

    盛绾绾冷笑,怒极反笑,“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一边说对不起一边继续猥亵的男人,你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他皱眉,因为她使用的猥亵两个字。

    “这两件事情我明天就去办,”他低低哑哑的道,说话的时候眼睛像是钉在了她脸上一般,“我只是提前使用我的权利。”

    盛绾绾张口正打算说话。

    她听到男人平缓而沙哑的声音,“我只是亲亲你,以一个五年没碰过女人的男人而言,绾绾,我已经很克制了,你不需要我告诉,我想做的远不止这么简单。”

番深705米:擦枪走火再暂停……那不是很扫兴很没情调吗

    薄锦墨把话说完,又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

    她即便是看不到,也能轻易的感觉到他身上积蓄的紧绷跟忍耐。

    她冷着脸没说话,蹙着的眉心始终没有舒展开。

    薄锦墨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抱起,嗓音温和,带着聊淡的满意,以及明显的宠溺,“我们先吃饭。”

    餐桌上,女人低头吃饭,一言不发。

    饭后,他送她回去夥。

    他又要抱她,她冷着脸拒绝,于是他牵她,她仍然拒绝,但还是以她眼睛看不到为理由被他强制性的牵着。

    “刚刚吃完饭,我带你在附近散步。”

    “薄锦墨。”

    “嗯?”

    “你是不是坑我?”

    “你指的是?”

    她站定脚步,刚过肩的黑发被风吹起,抬着下巴不冷不热的道,“把你手里所有的股份都给我,薄锦墨,我可以把你撤了,当不成盛世的总裁,你拿什么供养我这种挥霍成性的女人?”

    男人气场的身形站在她的身前,单手插一进西裤的裤袋,微微的笑着,“怎么供养你,是我要考虑的事。”

    她又笑了下,点头表明赞同,“也是,像你这么阴损的男人。”

    他垂首,抬头看着将她落到额前的发拨到耳后,低声道,“你记得你答应回我身边就好。”

    盛绾绾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碰触,脸上的笑更明显了,语调凉的厉害,“那陆笙儿呢,你欠她妈妈一条命是不争的事实,难不成为了个女人违背承诺不够,还要去伤害恩人的女儿?还是说——你要让他替你动手?”

    薄锦墨穿着一身深色系衬衫西裤,修长淡漠,远看上去俊美笔挺得令人心动,唯独看着眼前女人的眼神带着温度,“我会还给她,亲自。”

    她没懂他的意思,当然,她也并没有试图揣测他的意思。

    晚上,她坐在床上发呆,最后还是忍不住拿手机给晚安打了个电话。

    “我觉得他是在坑我,可是我想不出来我为什么会被坑。”

    晚安现在不拍电影,其他事情也懒得操心,顾南城在书房工作,她就捧着书在他的书房看,人懒洋洋的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一派悠闲的慵懒,“嗯?因为你说肯跟他在一起啊,股份算什么,像他这种天生擅长征战商场但从没有追过女人的的男人来说,追你可难多了。”

    盛绾绾,“可我会过河拆桥啊,难道我真的能为了这点破钱跟他在一起?”

    晚安,“……好像也是。”

    “你觉得呢?”

    晚安想了一会儿,“那男人的心思我从来猜不透。”

    “哦,那你老公在吗?”

    晚安抬头看向书桌后看着笔记本的男人,绯色的唇挽起,“在啊。”

    “你问他,是你重要,还是他哥们重要。”

    晚安挑挑眉,随手扔了手里的书,鞋也没穿踩在地板上就朝黑色皮椅里的男人走了过去,不知是出于默契还是他原本就没那么认真,她刚过去他一只手就张开了。

    她自然的爬上他的腿,坐在他的身上。

    顾南城单手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移动鼠标,眼睛也还在笔记本的屏幕上,“什么事?”

    她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像个猫一样的蹭了蹭,然后才仰着脸蛋,“绾绾要我问你,是我对你重要,还是你那好哥们对你重要。”

    顾南城手一顿,低头看着怀里玩着他衬衫扣子的女人,似笑非笑。

    晚安抿唇,不温不火的笑,“原来很难回答吗?”

    他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低头亲在她的唇角上,低哑的笑出声,“你跟他比,他哪里能跟你比?”

    晚安哼了哼。

    顾南城板过她的脸将唇贴了上去,“你真的不是来求欢的?”

    惹得人心痒。

    她脸颊有些红,连忙将男人伸进她衣服里的手捉了出来,“好了好了,我就想问问薄锦墨那个阴损的男人打的什么主意。”

    他挑眉,等待她的下文。

    于是晚安把刚才盛绾绾跟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顾南城空余的手把玩着一旁的签字笔,漫不经心,“是她自己要的,现在锦墨给她,她想问什么?”

    晚安审视他丝毫不显山露水的俊颜,温温凉凉的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他难道猜不到绾绾转身就会甩了他?”

    顾南城笑睨她一眼,没吭声。

    “你笑什么?”

    “嗯,这种天大的便宜也就只有她能占到,回头你记得让她请你吃一个月的饭。”

    晚安瞪他,微微噘嘴,“顾南城,到底谁重要?”

    他伸手把她按进了怀里,温声哄着,“乖,别这么看着我,我手上的工作没做完。”

    她那点表情明明是装出来的,但眼神眉

    tang眼间还透着几分真实的委屈,“你根本不是真的爱我。”

    顾南城捏着眉心。

    这种典型的女人撒手锏都被她使出来了。

    他低头看着她,俊脸宠溺无奈,“你们怀疑他什么?他这些年等盛绾绾她不知道你难道也不知道?”

    “可是这事儿他摆明着会吃亏,薄锦墨是什么人啊,他那么精明那么阴损,他才不会吃亏呢,跟他做交易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你看他阴成什么样儿,绾绾便宜都不敢占他的。”

    “很简单。”

    晚安伸手环着他的脖子,额头蹭着他的下巴,“快说。”

    男人唇侧噙着笑,温淡的道,“盛绾绾她几斤几两,她想占这么大分量的股份,她还想撤了锦墨,股东大会会每天戳着她的额头逼她去求锦墨。”

    晚安望着他,“薄锦墨他巴不得吧。”

    顾南城睨她,好整以暇,“盛大小姐自己挖坑自己跳,你说呢?”

    晚安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顾公子,你在背后拆你兄弟的台。”

    “嗯,”他低头封住她的唇,将她压上了书桌,低喃深沉的笑,“所以你要补偿我。”

    盛绾绾一直等到九十点才等到他们结束第一场晚安才回了她电话。

    晚安把顾南城的意思跟她复述了一遍。

    盛绾绾,“你就不能……给我腾一分钟再……再滚吗?”

    晚安躺在床上,白皙的脸是未褪的红潮,长长的卷发散开再床褥上,满是随意的妩媚,她语气很无辜,“擦枪走火再暂停……那不是很扫兴很没情调吗?”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第一名媛。”

    晚安抱着枕头,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那我想要个宝宝呀,再过两年我都是高龄产妇了。”

    盛绾绾倒在垫高的枕头上,轻轻哼着,“以后你跟他同框出现的场合都别让我出现。”

    晚安听着浴室里传来的花洒回声,甜蜜的道,“没事呀。”

    盛绾绾忍不住笑,“……我是怕被你们甜得起蛀牙。”

    挂了电话后,盛绾绾握着手机想了一会儿,还是给他拨了个电话。

    她本来就不是真的想要什么股份什么公司,她哥哥现在都在美国呢,她要回来了也的确是吃不下,不过是不想让那男人没完没了的在她眼前晃悠。

    但电话响了一分钟,那边都没有人接。

    不接她的电话?

    她挑了下眉,把手机扔了,躺下睡觉。

    ………………

    第二天上午九点,家里的看护就告诉她有客人来了。

    “谁?”

    “是隔壁的顾太太,另一位是好像是律师。”

    律师??“请他们进来吧,然后沏两杯茶。”

    “好的盛小姐。”

    没一会儿他们就进来了,除了晚安,另一个律师是岳钟。

    “盛小姐,我是受薄总的委托来处理股份的事情,鉴于您现在眼睛不方便,所以我特意请顾太太过来做公证,您如果信得过她的话,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盛绾绾皱眉,“他呢?”

    昨天晚上给他打电话本来想说她改变主意了,但是他没接,今天她也没主动找他,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让律师上门了。

    岳钟眼睛微微一转,“薄总他……在忙。”

    忙?

    那男人每天晚上都会不顾她的意愿马蚤扰她,晚上睡前一个电话,不接他就会直接出现在她的卧室,早上也是。

    一不会调一情,二没什么幽默感,聊个天毫无乐趣,还非要扯着她说话。

    说起来,从昨天他送她回来到现在,他第一次破天荒没联系她。

番深706米:你当初不也是死皮赖脸的缠着他,大家都是半斤八两

    晚安走到盛绾绾身侧坐下,看着她,又看了眼岳钟,“绾绾,出什么事了?”

    她昨晚在电话跟她说她不要股份了。

    但岳钟上午打电话给她问她在不在家,有点事情想请她帮忙,她没多想就答应了,也是现在听岳钟这么说,她才知道是为了这件事情颏。

    盛绾绾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不在状态中,“我不知道啊,”她挑了下眉,朝岳钟笑,漫不经心,“岳律师,我改变主意了,股份我不要了,对不起啊,害您白跑一趟。”

    岳钟看着她,“……”

    这种事情是儿戏吗?让盛世其他股东知道这两个人一个说给就给,一个说不要就不要,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要平均折寿几年。

    岳钟维持着他职业性的微笑,“盛小姐,您现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她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回答,“没有啊。”

    岳钟看着她一副不上心的态度,无奈的将实现转向晚安,抬手抚了抚金色边框的眼镜,“这事儿昨天晚上薄总专门过来找我,我以为薄总跟您已经说好了。夥”

    “是说好了,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岳钟看着那双眼看不到的,比五年前显得相比显得素净沉静,但又更没心没肺漫不经心的女人,“为什么?”

    果然是被富养长大的女人,对钱毫无概念,说要多大的口都敢开,说不要一句话就改变主意。

    瞧她说的多轻松,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盛绾绾摊摊手,“没有为什么啊,不想要也需要理由吗?他想用这些股份买跟我在一起,但我现在不想卖了。”

    晚安在一旁问,“你没跟他说吗?”

    盛绾绾拿出手机一边再次拨通号码,一边散散淡淡的道,“我昨天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晚安挑眉,看着岳钟又扶了扶眼镜,视线从绾绾的身上侧开了。

    她微微的笑了下,嗓音温凉,但话锋有些冷锐,“这么大的事情,薄锦墨他怎么没亲自来?”

    岳钟笑容可掬,“我只是听差办事的,顾太太。”

    手机仍是无人接听。

    盛绾绾扔了手机,抬起脸笑,“他不接我的电话,麻烦岳律师转告一下我的意思,我跟他开玩笑的,这么昂贵的东西,我收不起。”

    岳钟微微皱眉,“盛小姐,据我所知,您昨晚答应跟薄总在一起。”

    她百无聊赖的笑,“我现在反悔了啊。”

    岳钟看着她这副表情,眉头皱的更紧,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晚安眯起眼睛,岳钟除去是这两人的御用律师之外,他跟顾南城薄锦墨也是多少年的交情,工作以外私交也不浅,这个她是知道的。

    “绾绾都这么说了,那就先这样吧,只不过——薄锦墨他现在有这么忙吗?”

    盛绾绾坐在沙发里,过肩的发蓬松的垂落在两边,她身子往后仰,一只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歪着脑袋,似笑非笑,“我昨天跟他说让他去收拾陆笙儿,他不会从昨晚收拾到现在吧。”

    她抬手卷着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托着腮帮,“他是动手把人打伤了现在在医院作陪呢,还是收拾着收拾着收拾到床上去了?现在还没起来呢?”

    岳钟忍了忍才忍住没白她一眼。

    微笑着抚了抚眼镜,皮笑肉不笑的,“盛小姐,您这话说的可真是怪没良心的。”

    盛绾绾挑了挑眉,“我要怎么样才有良心?你觉得他现在死皮赖脸的缠着我很有良心?”

    岳钟觑她一眼,不温不火的道,“你当初不也是这么死皮赖脸的缠着他的么,大家都是半斤八两,您怎么能这么双重标准。”

    盛绾绾,“……”

    晚安,“……”

    “我年纪小不懂事,他都三十多岁了他也不懂事吗?”

    岳钟瞥她一眼,还是没忍住缄默的道,“你年纪小不懂事,他还精神有问题。”

    一句年纪小不懂事就把人家等了五年的时间打发过去了,这两个女人狠心起来真是一个比一个没心没肺。

    “……”

    盛绾绾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清清淡淡的道,“事情我已经说清楚了,股份我不要了也不会签字按手印,麻烦岳律师跑一趟了,薄总不接我的电话我也没办法,我是个瞎的总不能去公司找他。”

    说罢,她才偏头看向晚安的方向笑问道,“晚安,今天有空吗?”

    “有。”

    她抿着笑儿,“你帮我招待下岳律师吧,我上去换身衣服,我们待会儿出门吧,我想剪个头发。”

    “可以,不过要我陪你上去吗?”

    “不用,就这一条每天走的路。”

    盛绾绾上楼了,晚安端起看护放在茶几上的茶,抿了两口,“岳律师,薄锦墨他干什么去了?”

    “盛大小姐都不感兴趣,您替她感兴趣?”

番深707:他每次抱她就跟抱自己的女人一样理所当然的很

    盛绾绾闭着眼睛没吭声,当着没听到。

    修剪下头发是很快的事情,晚安还没回来她就已经剪好了,“我朋友还没回来,我去后面的沙发上坐会儿等她回来行吗?”

    “当然可以。”

    盛绾绾起了身,扶着职员的手往沙发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出几步,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被狠狠的撞了下,她猝不及防又穿着高跟鞋出来的,踉跄了两步往后倒去没有方向感,再加上站立不稳,就这么直接的重重的摔倒到了地上。

    也不怪她站不稳,实在是对方的吨位太重。

    同时响起的还有珠子无数颗珠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女人的心痛的哀嚎声,“我的天,我的珍珠手链。夥”

    盛绾绾疼得脸都皱了起来,腿上的骨头钝痛不止,她甚至觉得她已经痊愈的伤口都在疼。

    她还没爬起来,就听到女人浑厚的声音震动着耳膜,“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走路不带眼睛还是怎么,见到有人过来不知道要让一让?”

    妈的。

    流年不济还是怎么回事,上次遇到陆笙儿闹进了局子里,这次出门剪个头发也能遇到煞气。

    身旁有人扶她起来,低声歉意的到,“对不起小姐,”扶着她的年轻职员有些畏惧的朝身形壮大的女人道,“对不起陈太太,是我没看到您。”

    “别的我不管,我的手链是我女儿刚从法国带回来的,必须得赔给我。”

    小职员估计也是个刚出社会的,眼前的女人也是这儿的常客,出了名的难相处,是现在一个当红明星的妈妈,特别爱摆阔,巴不得全世界知道她有个会赚钱的女人,又非比寻常的尖酸刻薄爱刁难人。

    “对……对不起陈太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马上给您捡起来。”

    然而还没等她蹲下身,就听她鄙薄的冷笑,“捡起来?我的这些珍珠,都是最上好的货色,一共二十四颗,少一颗再想配一样的就不是钱能买到的。”

    “我……我会找到的。”

    盛绾绾一把抓住了身侧的女孩,另一只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要笑不笑的,“我说你这女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她脸上也就化了点淡妆,连口红的颜色都不太艳,刚刚修剪的黑色头发,有些蓬松的垂过肩头,偏偏她一米七二踩着高跟鞋站在那里淡淡的腔调尤其显得气势迫人,“我腿都要被你撞断了还没吭声,你还在那嚷嚷着你的几颗破珠子?女士,你撞到我了,咱们去趟医院,追究一下责任呗。”

    陈太太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漫不经心的女人。

    直觉竟然遇到了比自己还理所当然,不讲道理的女人。

    周围的人都在看了过来,眼神脸色各异,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你……我撞到你?你凭什么说是我撞到你?你……你眼睛是瞎的吧,分明就是你自己不长眼撞到我身上摔坏了我的珍珠手链,你还敢厚着脸皮说是我撞倒了你?”

    盛绾绾听她把话说完,才挑眉开腔,脸上虽然挂着笑,但那笑半点不及眼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啊,我大病初愈体重还没女士您的一半,我这么弱不禁风怎么怎么可能撞到您的身上去,当然是您这吨位把我给撞倒在地上,还摔断了腿。”

    周围立即响起了一片笑声。

    麦穗跟她朋友也看了过来。

    “穗穗,我怎么觉得这女人好像很眼熟啊。”

    “是……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陈太太看着她,脸色青白交错,脸上堆积着脂肪几乎被气得颤抖,“你……你怎么说话呢?”

    晚安跟着跑过去告诉她的小职员立刻折了回来,远远就看见一个二百斤不止的女人站在盛绾绾的面前,手指都要戳到她脸上去了。

    她蹙眉走过去,“出什么事了?”

    盛绾绾语气很无辜,还颇有些委屈,“她把我撞倒了,好疼呢,还在捉着我赔她的手链,顾太太,你要给我撑腰。”

    晚安看着她,“……”

    她正准备说话,手上刚挂断的手机就震响了,她下意识低头看去,是顾南城的电话,她看了眼盛绾绾,还是接了电话,“南城。”

    “嗯,”顾公子在那端似乎有些不悦,嗓音温淡又懒散,“有人要我打听一下,盛大小姐吃没吃早餐,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伤着碰着没有,心情好不好。”

    晚安,“……”

    “哦,她伤着了。”

    顾南城人在病房,坐在病床旁的椅子里,漫不经心的睨了眼病床上的男人,闻言挑了挑眉,“伤着了?她又怎么了?”

    晚安捂着手机,低声问道,“你伤的怎么样?”

    盛绾绾眨眨眼,自然而然又理所当然的道,“我摔断腿了啊。”

    顾南城拧眉,听着晚安道,“她说摔断腿了。”

    “摔断腿了?”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看着病床上的男人要掀

番深708米:你是觉得我现在爱你,你想反悔我就能让你反悔?

    顾南城眉头一皱,想上前阻挡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动静不大,他也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但盛绾绾差不多被他抱在怀里,听觉敏锐自然都感觉到了,她甚至怔愣得下意识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个男人的脾性她还是清楚地,小伤小痛他只会死撑不会哼出声。

    盛绾绾往后退了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随即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她看不到,就是突然感觉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重伤的男人。

    男人眯了眯眸,淡声道,“我没事。夥”

    说着,又要伸手去抱她。

    她拧着眉头,连连后退的闪躲到一边,那动作能用连滚带爬来形容了。

    薄锦墨俯身去抱她的动作就这么僵在半空中,在发型屋里无数人的眼神目光下,他俊美的轮廓一点点的变得紧绷和冷凝起来。

    “绾绾。”

    他唤着她的名字,丝毫的不显山露水,但压抑隐忍的意味又很明显。

    麦穗反身坐着,年轻的脸上是震惊的不可思议,她认识他的时间不长,但自问对这个男人的脾气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在谁的面前是这样的姿态,也从来没有见过有谁敢这样怠慢他。

    而且那女人……眼睛看不到,她是个残疾人吧。

    晚安在一旁看着,自然猜出她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而且隔得近了很容易看出来薄锦墨脸色有点苍白,额头甚至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仰起头问拥着自己腰的男人,有些迟疑,“他是不是……受伤了?”

    顾南城抱着晚安,话是朝盛绾绾说的,温淡凉薄,“离死还差一截。”

    晚安,“……”

    盛绾绾拧眉,“我叫你收拾陆笙儿,你怎么把自己弄一身伤,”唇角一扬,“还是说你们羁绊太深,所以你歹她受过?”

    薄锦墨没回答她,只是在她面前蹲下身按住她的膝盖不准她动弹,手指一寸寸检查她的腿,粗粝微凉的指尖在她的肌肤上碾转而过。

    他眉头皱着,神色很专注,仿佛就只是在检查她腿上的伤,但姿态又显得过于的虔诚。

    盛绾绾几度想收回自己的腿,但都被男人的大掌反扣住,“薄锦墨,我说了我没事。”

    男人淡淡的陈述,“膝盖紫了。”

    紫了就紫了,她什么伤没受过,还没说话,就听男人嗓音低哑沉稳的继续陈述,“出门一次就要受一次伤,你的眼睛手术痊愈之前不要再出门了,”

    他顿了顿,察觉到不妥,而且也不利于她身心的恢复,遂道,“我每个礼拜会抽出周末的时间陪你出门,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其他时间你就安心在家休息,再过几天你的眼睛就能动手术,到时候我们去接薄砚回来。”

    这样的安排本身是没什么不妥的,但盛绾绾缓了缓才察觉到不对。

    他这已经俨然把她归到他的管辖范围了。

    “岳钟他还没有告诉你吗?”

    薄锦墨抬头看着她,“告诉我什么?”

    当然没有告诉他,因为他刚醒来就逼着南城打电话给晚安,一接电话就听说她腿断了,恰好这里离医院很近,所以他们很快就过来了。

    她淡淡的道,“我改变主意了,股份我不要了,昨天我跟你说着玩的,不好意思啊,我给你打电话了,但你没接。”

    薄锦墨盯着她,“我以为我们已经谈妥了。”

    “结婚了可以离婚,谈恋爱可以分手,谈妥了为什么不能改变主意?我不想要的东西难道还得非硬塞给我?”

    男人笑了下,“反悔?”

    她回答得干脆利落,“是啊,反悔,我又没收你的股份,我没占你便宜吧,你受伤也跟我没关系。”

    薄锦墨伸手就把她的手握在掌心,任由她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他低低的笑着,“盛绾绾,你当我是什么?”

    男人骨节分明而有力的手指捏着她柔弱无骨的手,低低沉沉的语调里净是笑意,“你是觉得我现在爱你,就能百依百顺,你想反悔我就让你反悔?”

    盛绾绾用了好大的力都没能把手抽出来,索性不再动,就让他握着,“你什么意思?”

    他站起了身,俯首在她的耳畔,薄唇压在她的耳骨上,一字一顿的道,“你已经提出了条件,我也已经答应并且会做到,就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盛绾绾直接被他气笑了,“谁规定的霸王条款啊。”

    别说她拿了,她现在还什么都没拿呢,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我。”

    “哦,你还能强迫我跟你在一起啊?”

    “我没强迫,是你答应的。”

    盛绾绾怒极反笑,下一秒变成了面无表情,她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晚安淡淡的道,“你跟顾公子吃饭约会吧,帮我拦一辆出租就好。”

    tang

    晚安还没说话,还一直等在一旁的陈太太见她要走,终于按耐不住几步冲撞了过来,双手抓住她的手臂,“你这就要走了,我的珍珠呢?”

    就她这宽度,连薄锦墨都差点被他撞得摔进沙发,好在他稳住了身形。

    “是你撞了我,我才是受害人,我没告你过失伤人你还捉着我赔你珍珠?要不然报警好了,看看证人怎么说,监控里是什么,警察叔叔怎么判,信不信我告你讹钱啊?”

    陈太太看着她风轻云淡漫不经心有恃无恐的模样,心头恼怒,但气势上还弱了几分,她转而看向薄锦墨,“这……这女人是你女朋友?”

    “嗯。”

    “她……她撞坏了我的珍珠手链,必须赔偿,你……你看上去这么有钱,不会一串珍珠手链都赔不起吧。”

    薄锦墨瞟她一眼,视线自她庞大的身躯上掠过,嗓音极淡的开腔,“是你把她撞了?”

    谁敢讹向来只讹人不会被讹的盛大小姐。

    谁能讹宁愿扔钱做慈善也不会用来息事宁人的薄总。

    晚安终于温温凉凉的插上一句话,“陈太太是吗?我朋友呢前段时间刚做完手术,待会儿真的去医院验伤要是验出您把她伤口给撞得崩开了……我看您还是把地上的珍珠捡一捡,损失可能比较小。”

    越有钱越吝啬啊。

    陈太太看了看他们,脸上明显有些畏惧,但还是强撑着。

    直到一旁的不知道是助理还是朋友的过来拉着她在她耳边说了两句什么话,她才脸色一变,一下子尴尬得说不出话来,默默的捡珍珠去了。

    顾南城手指上还挂着车钥匙,冷睨着连衣服都没扣好的男人,嗓音温淡闲适,“要我送你回医院,还是让你新上任的女朋友送你过去。”

    晚安扯了下男人的衣袖,抿唇温声道,“他受伤了绾绾又看不到,你不送他们怎么去医院啊。”

    而且……新上任的女朋友,他是在故意刺激绾绾吧。

    顾公子把玩着车钥匙,不温不火,“刚把盛大小姐追回来,放心,他舍不得死舍不得残,”他抬手环住女人的腰,亲密的揽入怀里,“我的车留给你,我带顾太太去吃饭了。”

    说罢,他抬手把要是抛给了薄锦墨,便揽着晚安往门外走了。

    晚安也是开自己的车出来的。

    “我们就这么走了,他们出事了怎么办?”

    她总觉得薄锦墨有会体力不支晕过去的迹象。

    盛绾绾连忙叫住他们,“顾南城,我是残疾人你把他扔给我?”

    “他是你男人不扔给扔给谁。”

    她皱眉不快的道,“他不是。”

    麦穗气恼的看着那女人,她一个瞎子她哪里来的底气这么嫌弃盛世总裁啊?

    顾公子气定神闲,回头看过去的时候一眼看到了麦穗,他一眼掠过,“据我所知你已经把自己卖了,至于算不算数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昨天晚上差五公分就扎在他心脏上,不然的话现在就挂了也没力气马蚤扰你,你看看你能不能一不小心折腾死他,就解脱了。”

    盛绾绾抿唇,双眼空茫,身子又离男人所在的地方远了一点。

    薄锦墨低眸锁着她的脸,镜片下的眼眸已经沉得不像样子,极深极黑,像墨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身上的伤一直都在疼,但看着她这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那伤好像麻木得没有感觉了。

番深709米:现在,她用十年前勾一引他的模样对着另一个男人

    她可怜巴巴的唤,“晚安……”

    晚安觉得还是把他们送去医院比较好,但转身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男人直接打横抱了起来,长腿大步的往外走去,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下,温和的低问,“今天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她一下子被男人温柔的嗓音迷得忘记了刚要说什么,乖乖的答道,“西餐。”

    男人噙着宠溺的低笑,“带你去一家新开的西餐厅。”

    他们已经出门了。

    盛绾绾,“……”她被遗忘了夥。

    她真是对慕名媛刮目相看啊,有了男人秒秒钟把她抛之脑后。

    手再度被男人握住,薄锦墨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去趟医院,我叫人送午餐去医院,你陪我吃。”

    “我不去,你打电话给你秘书或者特助,叫他们过来陪你去。“

    他今天穿的还是顾南城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来的备用衣服,虽然仍然是些昂贵的物件,但光是他衬衫连扣子都有两三颗没扣好,且穿的匆忙而显得褶皱和难得的随意。

    不过这无损他清俊挺拔的气质,除了握着她手的力道并不斯文,他温声淡淡的陈述,“我受伤了,你作为女朋友陪我是你的义务。”

    盛绾绾笑了下,又习惯性的撩头发,“你是不是疯了啊?”

    他波澜不惊,“要我给你看病历吗?”

    她将脸蛋撇到另一边,淡淡道,“我不去,我只是出来剪头发的,现在头发剪完了,我要回去。”

    薄锦墨视线挪动,盯着她的头发。

    也就只不过是剪短了一段,垂落在肩膀上,自然的黑色,自然的蓬松,不再像年少时那样娇俏,出落成了纤细的仿若抓不住的,属于女人的一点点漫不经心和娇媚。

    她的手还是被扣着。

    “是你自己走,还是腿伤了不方便,我抱你走?”

    盛绾绾笑了下,“顾公子说你差点被人一刀扎在心脏上呢,你抱我?我追你那会儿我是恶媛还不够,现在我被你追我也得是个恶毒的女人?不是说爱情是遇到最好的自己么,这么多人看着呢,别人的怎么说我啊。”

    然后她就真的被抱了起来。

    她的手腕落在他的肩膀上,手指蜷缩了起来。

    她顺势就环住了他的脖子,“你在跟我比谁更狠?薄锦墨,你是不是觉得我以前特别爱你,现在也对你余情未了,也会心疼你?”

    薄锦墨低眸看着怀里的漂亮的脸,俊美的脸上是面无表情的,但镜片下的眼眸蓄着淡淡的暖和宠,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低头吻了吻她的脸,“我抱你,一起吃饭。”

    她脸上笑开了,抬手将垂落的几率发拨到了耳后,“好啊,不过我事先告诉你,你要是因为逞强伤口恶化我不负责,如果留下什么后遗症,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不要缠着我。”

    麦穗一直在一旁听着,这会儿终于忍不住。

    她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她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她自己是个瞎的是个残疾人,她还敢说如果锦墨留下后遗症就不要缠她?

    当即就冲了过去挡在面前,“锦墨,你不要命了吗?”

    她说完这句,转而瞪向盛绾绾,怒不可遏,“我说你这女人心肠怎么这么狠毒,刚才顾公子说他昨天受了伤差点就死了,他伤的这么重你不心疼就算了,你还要他抱你,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早点死啊?”

    盛绾绾觉得挺逗的,于是就笑了出来,挑着眉梢调笑般道,“看见没,我就说我只要跟你沾染上一点关系就没什么好事儿。”

    薄锦墨淡漠至极的看了眼麦穗,“让开,别挡路。”

    她脑袋凑近了点,笑着轻佻,“这是你前女友吧,人家关心你你怎么这么冷漠啊。”

    麦穗看着被男人抱在怀里犹如捧在手心的女人,虽然大概猜到她是谁,但还是不死心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盛绾绾面带笑容,答得爽落,“你前男友的前妻。”

    锦墨的前妻……盛绾绾,果然是她。

    她不是死了吗?

    薄锦墨已经抱着怀里的女人绕过她径直往外走了。

    麦穗站在原地,想追上去还是被她朋友上来拉住了,“算了穗穗,我觉得薄总很喜欢那女人呢,而且她好漂亮啊。”

    尤其是有种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学不来的味道。

    麦穗跺脚,“你看看她说的什么话,锦墨还没嫌弃她眼睛瞎,她明知道锦墨有伤她还这么虐待他,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她比陆笙儿心肠还毒,哪有这么对自己男朋友的。”

    “她是盛绾绾啊……薄总就是为她悔婚的啊。”

    “穗穗,我觉得你还是算了吧。”

    …………

    盛绾绾眼睛看不到,自然只能薄锦墨亲自开车,幸好只有五分钟的车程,很快就到了医院。

    薄锦墨的主治医生是

    tang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皱眉看着男人被血打湿了的绷带,又看了眼坐在沙发里事不关己的女人,心头冒出了点幽冷的火。

    冷静而迅速的重新收拾了伤口,低头就看见靠在枕头上的男人眼神落在站在窗前的女人身上,整个过程没听见他喊疼,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的眼眸如午夜的深海,深沉寂静。

    这个男人他是认识的,盛世总裁,刚过而立之年就已经攀上巅峰的标准的巅峰,和大明星陆笙儿以及那个传说中美丽跋扈的盛大小姐感情成谜。

    完成手头上的工作,他才侧首看向那始终低头未曾发过一言的女人,嗓音跟医院的气息融合成一体的清冷,语气不卑不亢,“这位小姐,我当医生这么些年,见过不会照顾病人的家属,但还没见过像你这样能把病人的伤势折腾到恶化的家属。”

    盛绾绾抬起了头。

    医生继续淡淡的道,“希望你能稍微的重视一下您男朋友的身体情况,薄总的时间日进斗金耽误不起,我们医生也能多救几个病人。”

    她眨眨眼,“你在说我吗?”

    “这病房里还有别的小姐吗?”

    “对不起,我眼睛看不到。”

    医生微微一怔,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美丽的脸庞。

    盛绾绾面上泛出笑,“医生,你的声音真好听。”

    医生看着她,明显感觉到病床上的男人眼神幽暗了下去。

    她仰着脸朝他的方向,单手托腮,“你不是要训我吗?继续呀,眼睛瞎了看不到长得好看的男人,只能享受一下好听的声音,好喜欢你的声音。”

    以她现在的外形气质看上去,大约只有二十四岁,眼睛无神,但形状漂亮得可以当做整形的标本,且笑起来有卧蚕。

    白皙又无邪,但同时具备着女人的娇媚和内容,所以并不会显得白纸一张。

    医生没理她了,转身对病床上的男人道,“薄总,您有问题再叫我,我先走了。”

    薄锦墨盯着沙发上的女人,漠漠的出声,“嗯。”

    “医生,你嫌弃我眼睛看不到吗?我过一阵做手术就会好的,我的眼科医生说复明的机会很大。”

    医生不温不火的道,“小姐,您跟男朋友吵架的话,也不必拉着别的男人下水。”

    盛绾绾摊摊手,表情诚恳,“他不是我男朋友。”

    “据我所知,薄总的伤势之所以会加重,是因为他抱了您。”

    女人委屈的睁大眼睛,“你不知道像他这种有钱有势的男人,看上了哪个女人就直接强抢吗?你觉得是我任性不懂事让受伤的男朋友抱我?可我根本不想让他抱啊,是他非要抱我的。”

    盛绾绾没听见医生回她的话,但也没走,她一双明眸不知怎么就冒出两泡汪汪的眼泪,没掉下来,就这么蓄在眼眶中,因着眼盲而更显得楚楚可怜,嗓音都缠上了几分隐忍的哭腔,“他为了霸占我,把我家弄得一无所有,还差点害死了我哥哥,眼睛也被他弄瞎了……”

    薄锦墨下颚绷得越来越紧,阴沉着脸看这个女人肆无忌惮的装无辜。

    声形俱备,装得一手好无辜。

    这个模样,就像十年前缠在他身边的样子,娇蛮的,无辜的,崇拜的,甚至是爱慕的。

    好像时时刻刻准备勾一引他。

    现在,她用同样一张面孔对着另一个男人。

番深710米:手机屏幕上只有一句话,【我声音好听吗?】

    医生看着她,有些无奈,又有几分克制不住的好笑,但病床上男人的压力下,还是忍住了,神色依然淡静。

    “盛绾绾。颏”

    低沉喑哑的三个字,已经彰显出男人忍耐着的极大的怒意。

    医生微微挑眉,看着女人的眼神渗进了几分微诧,盛大小姐,传闻中盛世总裁的前妻,原来她是这个样子。

    盛绾绾看都没有看他,也好似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阴沉沉的怒意,她完全凭借着声音的方向将脸蛋朝向医生,双手托着笑靥如花的脸,“我叫盛绾绾,医生您贵姓啊?”

    薄锦墨原本是靠在垫高的枕头上,现在已经坐直了身躯,薄唇一张一合,吐出两个没有温度的字眼,“出去。”

    医生简单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淡淡的道,“盛小姐,薄总的伤虽然没有致命,但需要静养,您别在这个时候闹脾气。”

    说罢朝俊美阴沉的男人微微颔首,随即转身出门了。

    她撇撇嘴,脸上都是落寞的失望。

    薄锦墨看着她,眉骨一下一下的跳着,仿佛踩在他的心尖上夥。

    病房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女人坐在沙发里已经恢复了若无其事,好似刚才只是心血来潮的撩拨,对方不给她回应她让她有点失望,但这失望转身就忘记了,她并不放在心上。

    他盯着她看,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平复压抑的怒意跟嫉妒,嗓音低哑,又僵硬,“陪我说话。”

    他不喜欢她安静一言不发的样子,即便近在眼前好像也漂浮在他的世界之外。

    “刚才那个医生他叫什么名字啊?”

    薄锦墨淡淡沙哑的道,“知道他叫什么出生年月婚否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都没用,没谁敢来招惹我喜欢的女人。”

    她托着下巴笑的漫不经心,“没关系啊。”

    “你别想方设法的惹我生气,我是容易生气。”

    盛绾绾在沙发上笑得不能自已,她一手梳理着自己的新剪的头发一边笑着道,“不理我就不理我,你生气你就生气啊,我也不在意这些,反正我本来就只是喜欢勾一搭撩一拨的过程而已,越是不理我的男人,我越觉得有意思。”

    郝特助敲门进来的时候,第一秒就敏锐的get到薄总心情指数极度不佳,整个病房的气氛都不是很对,只有沙发里的女人好像并不受干扰,自成一派的随意慵懒。

    他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热闹一点,“薄总,您吩咐我准备的午餐带来了,现在就吃吗?”

    还不等男人开腔,盛绾绾就娇声道,“吃吃吃,我饿死了。”

    郝特助看了眼男人的神色,见他虽然阴沉着脸但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连忙把属于她的那一份率先拿了过去给她放好,“盛小姐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

    她正喝着汤,的确是心情不错般的随口回答道,“还行吧。”

    郝特助静默了几秒,他怎么觉得薄总心情不好盛小姐心情特别好,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吃完饭郝特助就准备离开了,“薄总,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男人淡淡的道,“找两个人,看着门口。”

    盛绾绾拧眉,不冷不热的问,“有谁要来医院追杀你还是怎么的?”

    薄锦墨瞥她一眼,轻描淡写的道,“为了看住你。”

    郝特助眼观鼻鼻关心,“好的薄总,还有吗?”

    “把主治医生换了?”

    “啊?”

    “换成女人”

    郝特助,“……”

    郝特助故作镇定的应下,然后很快的带上门离开。

    薄锦墨看着那在病房里原地来来回回走了半个小时消化完正趴在沙发上准备进入午睡的女人,哑声淡问道,“南城如果是单身,你是不是也要凑上去勾一搭他?”

    女人抱着抱枕,脸埋在里面,看上去像是要睡着了,“他声音也特别的好听,我很喜欢。”

    “上次他替晚安领奖的时候接受采访,好温柔。”

    “顾公子有能让耳朵怀孕的声音,比刚才的那个医生还好听。”

    薄锦墨薄唇抿起,病房里的温度调在夏天最舒服宜人的度数,但就这么睡着难免会着凉,何况她身体的底子很差。

    当她的呼吸逐渐的均匀起来,他才下床找了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长指轻轻的拨开落在她脸上的发,心里一下很不是滋味。

    他从来就是现实而清醒的男人,信奉的也一直都是手段跟能力,像他这样的人对男人的长相、外形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可在她面前一下没有了自信。

    她当着他的面夸刚才那长得……一般的医生的声音,无非是存心想惹他。

    可……她当初喜欢他不也就是这么肤浅的理由?

    她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他,五岁的女孩子,除了看长相她还能看

    tang什么?也不过是他在她漫长的成长里比其他的男人表现得——外形出色,更聪明。

    又一直对她爱答不理,成了她从小到大唯一花了所有心思却得不到的东西。

    这些所谓喜爱的理由,跟声音好听这个理由,本质上没有任何的区别。

    南城的声音很好听?

    也是,南城接受采访那次他第二天早上去公司就听到秘书室一群人在花痴他,以前都是报纸网站的静态照片,俊美挺拔众所周知,上电视就能清晰的展现举手投足包括声音。

    顾南城把晚安送回南沉别墅再驱车回公司上班,刚在办公桌前坐下还没打开笔记本,手机就跳进来一条短信。

    他一手端起让秘书提前泡好的茶送到唇边,另一只手熟练的点开阅读。

    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全都呛了出来,优雅的顾公子第一次失手被茶水泼湿了西裤。

    手机屏幕上只有一句话,

    【我声音好听吗?】

    他瞥了眼自己西裤上的水渍,迅速的回了一句,【你他妈是不是被智障附身了?】

    病房里,薄锦墨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句话,冷着脸扔了手机。

    心头隐隐跳跃着幽蓝的火苗,一簇一簇的。

    他低头兀自睡着完全没有负担的女人,忍不住凑上去,僵硬的亲了亲她的脸。

    她睡着了,毫无察觉,于是他又亲了几下。

    她还是静静的睡着,于是男人再度亲着,乐此不彼一般的沉迷着。

    有好几个瞬间,他是想狠狠的咬下去。

    他本来是不准备让这件事情被她知道,如果不是她嚷嚷着腿断了。

    可她已经知道了,仍旧毫不关心,也丝毫不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半句话问起,连想知道的意思都没有。

    …………

    傍晚,盛绾绾正在为了她要离开而发脾气,外面守着的保镖敲门进来。

    “薄总。”

    男人看着笔记本,头也没抬,“什么事?”

    保镖尴尬的看了眼盛绾绾,“陆小姐在外面……说想要见您,”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我们已经说不见了,但陆小姐说见不到您她不会离开,我看她毕竟是公众人物……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谓不必要的麻烦就是盛绾绾如果被曝到了主流媒体那里,又会有无数人私下以各种各样的意图揣测她。

    “你带她一起进来。”

    “是。”

    盛绾绾已经一言不发的退回到了沙发上坐着,冷艳的侧脸很寡淡。

    陆笙儿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的盛绾绾,她出现在这里也正常,但她出现在这里,还是让她垂在身侧的手蓦然的攥紧了,如鲠在喉一般。

    薄锦墨抬起头,见她盯着沙发上的女人,眉头微皱,淡淡出声,“什么事。”

    陆笙儿没说话,只是没入掌心的指甲刺得愈发的深。

    盛绾绾自然是注意到了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慢慢的抬着脸,扬起笑,“好像是需要我回避呢。”

    说罢,她人就要站起来。

    “坐着。”

    “哦。”

    薄锦墨掀眸淡淡的看着浑身僵硬站着的女人,“我记得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欠你的我也还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事。”

    陆笙儿站在病房的中央。

    她不想当着盛绾绾的面说这些,但这个男人显然没有任何要让那个女人离开的意思。

    她咬着唇,一声冷笑,“欠我的你都还给我了,你敢说,这么多公司找我赔偿不是你的授意?”——题外话——蟹蟹上个月大家投的月票,最近一直有事要忙,所以抽不出时间加更,等过了五一假期应该能加更

番深711米:我眼睛能看见了,现在一点需要你的地方都没有了

    男人波澜不惊,“是我。”

    “薄锦墨,昨天是你自己找我的,是你自己让我选的,你今天凭什么这么对我……”

    “那是我欠你的,我先还给你,但你欠我的,也要一分不少的还回来。”

    陆笙儿觉得好笑,她咬着牙冷笑,“我欠你什么?”

    他看着她,眼神像是淡薄无物,“绾绾失去的四年,现在还没有回到我身边的我儿子跟女儿,”冷静跟凉薄可以混合着一种极致的无情,“他们活着,我也不会让你偿命,晚安的电影不过是撕开了你的丑闻,你现在也不过是承受每个公众人物所产生的丑闻的代价。珐”

    几秒后,他才淡淡的看着她,“昨天我说替你赔偿,你拒绝了,所以你现在找我做什么?”

    陆笙儿的舌尖好似尝到了咸咸的血腥味,“就算我选你替我赔偿,你也还是会有别的办法报复我,是吧?”

    薄锦墨俊美冷峻的脸波澜不惊,“大概。”

    她看着男人英俊但毫无温度的脸,不知道是在哭还是笑,轻轻的问,“所以,薄锦墨,你想逼死我吗?”

    “你可以选择坐牢,或者,卖给愿意替你还债的男人,试试有没有慕晚安的命,负债天价再嫁入豪门,再顺便恋爱。”

    慕晚安的命?

    陆笙儿双眼逐渐染上血红,她踩着的高跟鞋踉跄着的往后退。

    她能吗?

    像慕晚安当初一样,她被逼着嫁给一个毫无感情的男人,如今却还是过得这么好。

    女人娇软的嗓音已经凉凉的响起了,“我觉得你,还是坐牢后再出来过普通人的日子吧,你不会有晚安那样的命,再遇到一个顾南城。”

    陆笙儿嘲讽的冷笑,“是么。”

    “因为这世道有钱男人基本都是现实清醒啊,晚安一身落魄还能嫁给顾南城,是因为那时候的她依然配得起豪门,你除了在长相上能跟她一较高下,你哪里还能跟她比啊?”

    “盛绾绾……”

    “她那时候才22岁,名校导演系的高材生,有姣好的完全带的出去的脸,有整个上流社会统一认可的教养和气质,他们成长环境相似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乐趣,在没有爱情的前提下——干净而漂亮的羽毛就是筛选的大赢家,所以即便她负债累累,顾公子也不择手段的求着要娶她,所以才有平等的交易,所以她才有底气傲娇并且索要爱情。”

    陆笙儿觉得喉咙都好像被堵住了,完全无法呼吸,“有区别吗?归根到底都是卖。”

    盛绾绾用手撑着脑袋,言笑晏晏,“可能,不过她能做豪门太太,以你丑闻缠身的现状,想找你做地下情一妇的应该比较多,毕竟陆小姐清高漂亮,当然,你也可能再遇到一个非常有钱的并且像罗湖那样爱你如痴如狂的男人,愿意替你承担债务又能包容你的过去,那么只要你不再拿顾公子和薄总做比较,说不定也能过得很好。”

    陆笙儿最后冷笑了一句,“就算遇到了,你们会允许我过得很好吗?”

    “那你坐牢呗,我昏迷了四年半,你呆个五年,等你出来后我们一笔勾销。”

    最后,陆笙儿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盛绾绾撩着头发问,“你还她的方式就是让她捅你一刀?”

    男人淡淡的道,“或者替她还债。”

    她想了想,“乍一听是她的脑回路奇特,但仔细想想要是我我就一刀扎死你,因为就算这次你替她还债你也还了她的债,回头你还是会找茬上门报复的吧?”

    “嗯。”

    她微微一笑,“她怎么就没扎在你心脏上呢?”

    他看着她,“这么盼着我死?”

    “噢,你要是死了,你所有的财产全部都由我儿子继承,但他现在还小,而我是监护人,那样我就是个三十岁不到的超级女富豪,各种各样的男人排着队给我挑,美好的人生。”

    男人抿出几分冰凉的笑,“你就是做这样的梦,我也会跳进去。”

    …………

    薄锦墨住院的日子里,他安排医生替盛绾绾做眼睛的手术。

    手术很顺利,但眼睛需要药敷一个月才能拆封,看实际的情况才能准确的确定她的复明情况。

    两个人都住在医院,本来晚安每天都会陪她解闷的,但是不知道这男人动了什么手脚,晚安虽然每天会来,但都是上午或者下午,而且不会呆很久。

    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事无巨细的亲自照顾她。

    一两次她还会发个脾气,次数一多她就完全懒得搭理他,他爱照顾就照顾,反正也没有多少事情是需要她做的,等过了这段时间拆封就没他什么事了。

    当然,还有一个无法达成共识的点就是他们目前的关系。

    薄总始终认定了他们已经谈妥了条件,所以他们是很正当的恋人关系。
    tangp>

    盛绾绾认为他们无法交流,于是她选择闭嘴。

    平常的对话都是他说两句她才会勉强的懒洋洋的回上半句。

    眼睛拆封的那天,盛西爵夫妻从纽约飞了过来,晚安特意带着七七在,只有顾南城临时公差出国了,当然,薄锦墨也在。

    层层的纱布被拆开后,光线刺得她眼睛疼。

    眼科医生在一旁问道,“盛小姐,您感觉怎么样?”

    她适应了将近几分钟的时间,眼前才慢慢的有了模糊的轮廓,然后用力的眨着,轮廓则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

    七七站在她的正前方,她一眼就看到了。

    “姨姨,你看得见我吗?”

    她笑了笑,抬手轻轻的抚摸在她肉肉的脸颊上。

    七七眨巴着眼睛,“姨姨,你真的能看见我呀?”

    薄锦墨一个人站在最远的地方,颀长的身形倚在窗台上,镜片下深墨的眼眸一瞬不瞬,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视线也刚好框住了小姑娘甜美的,软绵绵的脸。

    心头就这么无限制的软了下去,一寸一寸的,仿佛沦陷至沼泽地,无法自拔。

    盛绾绾俯下身,一把将小女孩轻轻的抱入怀里,在她耳边温柔的笑着,“是啊,第一眼就看到七七了。”

    她很想用力的抱着,但又怕自己弄疼了她。

    好漂亮的小姑娘,不愧是她的女儿,天生的美人胚子。

    医生嘱咐了一些前期需要保养的事项后,她已经不需要再住院,只要严格遵循医嘱,有问题马上打电话问医生或者来医院做检查,视力会慢慢的恢复。

    盛西爵松了一口气,“我定了包厢,一起去吃饭,”末了,他这才抬头看向一直站在窗前一言不发的男人,“绾绾。”

    盛绾绾已经站了起来,手摸着七七的脑袋,“你们先去,我跟他说几句话。”

    盛西爵看了她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他们先离开,连医生都识相的说了句要去查房,办公室里很快只剩下了他们。

    盛绾绾侧过身子,看向男人的方向。

    严格来说,她有差不多整整六年没亲眼看他了。

    他站在那里,跟六年前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显得更加的成熟,深沉,和寂静了。

    他深深的注视着她,并没有说话。

    她歪着脑袋,率先笑出了声,“怎么只看着我,不说话?”

    他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我平常跟你说话,你也不怎么理我。”

    她依然笑着,好似一张面具挂在了她的脸上,“我能看见了。”

    薄锦墨点点头,哑声道,“我知道。”

    “我眼睛能看见了,不需要任何人再照顾我了,我现在一点需要你的地方都没有了。”

    男人终于站直了身体,迈开长腿朝她走过去,将手从裤袋里抽了出来,附身拥住了她。

    盛绾绾维持着原本的站姿,就这么让他抱着,脸上笑意不散,“我想重新开始,我们好聚好散行吗,你胡搅蛮缠了挺久了。”

    他的手环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手臂完全无意识的一点点的用力,“我爱你。”

    她抿唇,无奈的笑了下,“我知道。”

    那手臂又收的紧了一点,他斟酌着字词,一字一句的,慢慢的问道,“绾绾,你要怎么样才肯给我机会?”

    “你别再为难我了。”

番深712米:我不会越轨,也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只想看看你

    男人很久没说话,但一直都抱着她。

    还是盛绾绾率先打破沉默,“我哥他们还在等我。”

    “过两天去英国,你去吗?”

    “好,一起。”

    这个问题,她回答得很快。?薄锦墨低眸看着她的脸,“就我跟你。”

    她笑了下,面上没有犹豫也没有阴霾,“有什么问题?不然还能叫谁一起去?”是她儿子她当然要亲自去,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她总不能叫上晚安或者哥哥一起去,“刚好,在路上还能正式的讨论一下抚养权的问题。珐”

    男人皱眉,几乎是不容置喙,“我养。”

    盛绾绾从他怀里退了出去,面上的笑容依旧,“你养可以啊,每个月按时给我赡养费就好了,反正我也没办法否认他是你儿子的事实,你又这么有钱。”

    薄锦墨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样子,勾了勾唇,好笑的道,“钱让我来出,儿子还是归你,所有的好处都给你占尽了?”

    “法律上的抚养权归我而已,但他还是你儿子,再说,就算好处给我占尽了……你不给我占吗?”

    见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盯着她,半响没说话。

    盛绾绾朝他露出一抹笑容,“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去找我哥他们了,安排好时间给我发短信。”

    说罢,她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薄锦墨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直到门被她顺手轻轻带上。

    【就算好处给我占尽了……你不给我占吗?】

    菲薄的唇逐渐扬起聊聊的弧度,背对着窗口而站,整个面容都仿若被阴影覆盖住了,明暗交错,无法分辨确切的情绪。

    盛绾绾推开包厢的门进去时,米悦看了眼她身后,眉梢一挑,托腮问道,“薄总没跟过来?”

    “没啊。”

    “我还以为他肯定要死皮赖脸的跟过来呢。”

    盛绾绾在晚安的身侧坐下,接过她倒的茶,端在手里慢慢的喝着,只是笑着,“点好菜了?”

    “已经点好了,再等会儿就能上。”

    盛西爵面色严峻,眯着眼睛看自己妹妹,淡淡的问,“他不是厚着脸皮自诩是你男朋友?”

    她喝着茶,只是不在意的笑,“我也从来没认过啊。”

    盛西爵面不改色的问,“你真的把他给忘干净了?”

    盛绾绾睁大眼睛,“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看上去还对他念念不忘吗?”

    “看上去没有。”

    “那你还问。”

    “谁知道是不是只是看上去,你们之间现在还有个孩子,他又是一副贼心不死的样子。”

    盛绾绾,“……”

    她撅了撅红唇,“有孩子怎么了,现在社会离婚率这么高,离异有孩子的夫妻多的是。”

    盛西爵瞥她一眼,“你最好真的是这么想,就他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有多远离多远。”

    “哥,你这样说人家太难听的吧?”

    “我说错了?”

    “没有。”

    米悦趴在桌上,压低着声音,“你真的不喜欢他了,其实我觉得还是没你哥说的那么糟糕啦。”

    盛西爵睨她。

    盛西爵看着自己嫂子一本正经的样子,“你上次不是说应该打残他吗?”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哪能这么记仇。”

    “你们之前回纽约不是说要解决一件小事情吗,怎么弄了一两个月?”

    “那是因为……”米悦回头看了眼自己男人,硬着头皮慢吞吞的道,“刚刚解决完小麻烦……又有一笔大单子的合作案找上门,我就想有大钱不赚白不赚,晚安说他受伤了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我们就……耽误了一眯眯时间。”

    盛绾绾看着他们,“这也是他干的?我记得盛世跟米氏没什么重合的产业吧?”

    米悦手指点着桌面,“行走商场……人脉圈就是一个圈嘛,那薄总跟顾总……当然认识不少做大生意的,最合适跟我们米氏合作。”

    盛绾绾,“……”

    她还在愧疚怎么哥哥嫂子说回去解决个小麻烦解决了一个多月都没解决完,是不是因为她薄锦墨给他们添麻烦了。

    晚安喝茶,凉凉的看着他们。

    米悦一边笑一边眨眼,“所以我过来之前特意去商场逛了一圈,买了个新上市的限量版包包送给你,就在西爵的车里,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一起去逛街,再换一个。”

    盛绾绾放下茶杯,“嫂子。”

    “嗯?”

    “你这么会做生意,我哥能娶到你,真是福气。”

    米悦微微一笑,“希望他也有这样的觉悟。”

    …………

    盛绾绾傍晚才回去,因为顾南城出差在外,所以他们都在晚安家吃晚餐,算是陪她,也图个热闹,在天色将黑未黑的

    tang时候,她才踱着步子慢慢的回去。

    一眼看到立在她家门口的男人。

    深蓝色的夜幕下,颀长挺拔的男人姿势随意的站在那里,显得慵懒,但也显得耐心。

    自她走过来,就好像倒映在了他的眼底。

    指尖夹着一根烟,在暗色中烟雾不是很清晰,走近了才发现他在抽烟。

    她走到他的面前才停下,抿着红唇微笑,“找我有事?”

    男人将烟从唇间取下,“没事,”他望着她,英俊的脸带出些笑,徐徐缓缓的低声道,“想你了,所以过来看一眼。”

    盛绾绾伸手正要去摁密码的手顿住了,只觉得一点点的变得僵硬了起来。

    背上一暖,她已经被人从后面抱住了,“绾绾,我很想你。”

    薄锦墨的声音,其实也很好听,比她那天夸奖的医生的声音好听。

    上天总是这么不公平,英俊高大的男人配置的声音也浑然天成的低沉磁性,在耳边说情话的时候,能惹人战栗。

    这是薄锦墨的声音,不是薄祈的。

    盛绾绾没有回头,细白的齿咬着红唇,他怎么了,她一直都是这么对他的,但他这段时间也很正常啊。

    她调整了下呼吸,让语气寻常,“来看我一眼,看完了吗?”

    “陪我去商场买点东西。”

    她干脆利落的回绝,“不去。”

    “我给你看薄砚的照片。”

    门已经开了,盛绾绾站在原地,没有进门,也没有回头,就这么站在原地。

    那只手臂又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肢,低低哑哑的道,“你不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吗?”

    她想知道,但她迟早会知道的,不急于一时。

    这句话盘踞在她的心头,但她始终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绾绾,只是陪我逛街,买点东西而已,我不会越轨,也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只是想看看你。”

    盛绾绾闭上眼睛,手指一下攥得更紧了。

    她不想跟他们在一起,无论是薄锦墨还是薄祈。

    但她也不想这么对薄锦墨,她不能这么对他。

    可是男人那低低沉沉的嗓音就在她耳畔诱惑着她,“就两个小时,好不好?加上来回的车程。”

    她没说好字,但男人的手牵着她往他别墅的方向走去,她也没有拒绝。

    迈巴一赫齐柏林。

    男人极有风度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深邃含笑的眉眼注视着她,“上车。”

    薄锦墨往前走十年还对车有点情有独钟的爱好,但自从他跟她结婚后心思都在工作上了,她倒是一直对这些玩意儿挺感兴趣。

    她看他一眼,还是没说话,静默的上车。

    等开车到商场大概也就七点多,天色全都暗了下来,她跟在他的身边,一路上引来无数的注目礼。

    “你要买什么?”

    男人低头看了眼她的脚,拉着她往女鞋区走去。

    她蹙眉,淡淡的道,“你别给我买东西,我不接受非亲非故的男人的礼物。”

    他巡视了一番,随手拿了双鞋问导购要了她的码数,又拉着她在试鞋区的沙发上摁着她坐下,然后自然而然的在她身前蹲了下来,“知道了,你自己买。”

    “那就直接去买你需要的东西就行,我下午已经跟晚安一起逛过了。”

    他已经将她的高跟鞋脱了下来,温和的低声道,“逛街很累,穿平底鞋会舒服点。”

    她附身要自己脱,却被他几下就轻易的隔开了手,“我不需要,去掉车程,我就陪你一个小时,能有多累。”

番深713米:盛绾绾很迷茫,他们怎么……到一张床上了?

    男人仍然低着头,把她的鞋子脱下,又换上新的细心的替她穿上,嗓音温存,“你下午已经穿高跟鞋走了一个下午了,本来应该在家休息,是我非要拉着你出来。祧”

    从她的角度看上去,他温柔,优雅,专注,举手投足的爱惜。

    盛绾绾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穿好鞋子脚落在地上,他抬头看她,“舒服吗?”

    “挺好的,就这双吧。”

    “嗯。”

    他问导购要了个鞋盒和袋子,把她的高跟鞋装进去,在她面前站起来,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插在裤袋里,薄唇噙着温和宠溺的浅笑,“不收我买的东西,刷卡付钱。”

    盛绾绾看他一眼,从包里拿出钱夹抽出卡递给导购。

    她的确是走了一个下午了,何况现在的身体也今非昔比,经不起长时间的劳累,换上平底鞋感觉要舒服多了。

    两人走出女鞋区,她才问道,“有什么东西要你亲自来买啊。”

    “看你觉得买什么好,我是专门来陪你的。珐”

    她站定脚步,转头侧首看他,“陪我?”

    她有什么要买的东西,需要他陪?

    男人比她高出十五公分,且她现在穿平底鞋,这样的察觉看上去和谐了许多,他低头看她,温温淡淡的低笑,“嗯,比如五岁的小男孩或者小女孩会喜欢的玩意儿,你去英国接儿子的时候总要带礼物过去,等他回来了……你也要给他买生活用品。”

    盛绾绾撇过脸,淡淡的道,“我自己会买。”

    “好,那就当是陪我买给儿子的礼物。”

    她抿着唇,最终还是不咸不淡的道,“他不是你儿子。”

    他把手从裤袋里抽了出来,将她的脸蛋板过让她正视她,没有戴眼镜的双眸注视着她的眼睛,温和的嗓音遍布着笑意,“这个没关系,只要是你的我会视如己出,何况从生理的意义上来说,他也是我的孩子。”

    盛绾绾拨开了他的手,率先走在前面,“走吧,一个小时都没有了。”

    事实证明女人对买东西有瘾。

    尤其是五年没见到儿子一心期盼着重逢的女人买东西时,看到任何一样觉得合适,或者他会喜欢的东西都想买。

    她负责选择,他负责刷卡和提东西。

    八点四十左右,盛绾绾在研究玉,想给七七买一块玉替身戴着,男人抬着手腕温笑着低声提醒,“回去吗?”

    她看都没看他,正在听导购介绍玉,听他打岔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等会儿。”

    终于挑好了玉,他又随口道,“要不要给晚安跟顾公子买点礼物,谢谢他们养着七七。”

    “我送过了啊。”

    “嗯,那就去给夏叔选个礼物,他年纪大了照顾薄砚也不容易。”

    “哦,那好吧,他平常爱干点什么啊?”

    “……”

    等把所有的东西都买好准备回去,盛绾绾才发现已经十一点半了。

    男人低头看着她皱着脸懊恼的表情,“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满脸无辜的模样,没吭声,一来还特意给她换了平底鞋,早就算好了吧?

    但又不是他强留她一直逛,是她自己忘了时间,她并没有站理,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这男人精明得跟狐狸一样。

    “很晚了,回去。”

    他微微一笑,好脾气的道,“当然,你也应该困了。”

    她是真的困了,以她良好得不像现代人的作息,十点睡觉,现在本来应该进入深度睡眠,逛街买东西的时候情绪高涨,一上车困意扑面而来。

    她闭着眼睛打算养神,结果很轻易的小睡了过去。

    薄祈把车停在她住的别墅门外,侧首看着她蹙眉睡得不太踏实的模样,解开安全带俯身凑过去,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哑声低唤,“绾绾,到家了。”

    车上睡得并不太舒服,她迷迷糊糊的醒来了,看了眼别墅大门外的路灯,哦了一声,但还是惦记着儿子的事情,“照片呢?”

    “照片在我那儿,现在很晚了你又这么困,不如明天再看?”

    她稍微的清醒了点,“明天?不行。”

    别说薄锦墨到底有没有,就算有,她陪的是薄祈,他发脾气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给她照片。

    “那你去我那儿,我拿给你,然后我再送你过来。”

    “去你那儿?”

    她又清醒了点,面色提防的看着他,零点午夜,孤男寡女。

    男人好似很无奈,在柔和的光线里显得特别的温和,“你需要这样提防我?绾绾,除了软禁过你,我做过真正伤害你侵犯你的事情?”

    那倒是没有。

    “我现在也不可能再软禁你,更何况……我不会愚蠢到在这个情况下惹你讨厌自掘坟墓,何况

    tang,”他顿了顿,徐徐的笑,“我真想对你做点什么,现在就能,嗯?”

    现在就是孤男寡女,在车上,真想做点什么,没必要骗她回别墅。

    她还在犹豫,男人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发动引擎,把车开进了前面的别墅里,唇上带着笑,还不忘低声安抚她,“你想回去睡觉,随时都可以。”

    上次她来过一次,那时眼睛还看不到,觉得他住的地方毫无人气,这次亲眼看到,更觉得没有丝毫的人气,干干净净,安安静静,冷冷清清,好似室内的温度都要比顾南城那座有女主人有孩子有佣人有狗的家低上好几度。

    他把她带到书房,让她在书桌前坐下,然后自己才走到那偌大的书架前从正面书墙里抽了一本书出来,走过去递给她,“夏叔每年都会给他照相,从收养到今年,很多,你慢慢看,我去给你煮点夜宵吃。”

    她已经拿过相册打开了,眼神震动,手指蜷缩,短发垂下,压根没听到他的声音。

    薄祈也没再出声打扰她,勾了勾唇,便下去给她弄吃的。

    她很认真,或者说太认真了,看的很仔细,很慢,每一张照片,甚至照片旁的文字说明,连标点符号都没有错过。

    等男人端着甜酒上来时,她才看了三分之一。

    他把勺子喂到她的唇边,她才接过来,很快的吃完。

    他一直没有出声打扰她,她安静的看相册,他就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直到一点多的时候才皱眉,“绾绾,你该回去睡觉了。”

    “我可以带走吗?”

    “不行。”

    她头也不抬,“那你回去睡吧,我待会儿自己回去就好。”

    让她自己看,她不看到天亮,也能折腾到四五点。

    但薄祈也没吭声,又出去了一趟,端了杯牛奶上来,等到温度适宜的时候,才递到她的手边,“喝完。”

    “哦。”

    牛奶喝完,她不出十分钟便有了睡意,但又不肯放下相册,书房太安静,男人倚在书桌正对面的窗前,看着她逐渐的趴下,然后闭上眼睛,呼吸一点点的变得均匀。

    三分之一片的安眠药也有这么快的效果,明明已经很困了。

    他走过去,轻唤了两声,但她已经睡得很沉了。

    将她从椅子里打横抱了起来,走出书房准备下楼时,突然顿住了脚步,菲薄的唇弥漫着意味不明的笑,他转身折回了主卧室,将女人小心的放置在床上。

    低眸,看着她身上颇为修身的裙子,淡淡的笑,这裙子穿着睡觉,应该不太舒服吧?

    ………………

    早上七点,尖锐的闹铃声在安静的主卧响起。

    盛绾绾先是被吵醒,随即一阵心慌,紧跟着是铺天盖地的暴躁,一下子坐起来,但睁开眼看着同样被闹钟吵醒的比她阴郁上十分的俊美的男人时,整个人都懵住了。

    双人床,很大,他们各占一边,男人黑色的短发有初醒特有的微乱,看上去,戾气十足。

    四目相对。

    盛绾绾很迷茫,他们怎么……到一张床上了?

    薄锦墨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醒来时他最爱的女人躺在他的身边,他会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阴暗,恼怒,仿佛有一把刀子在切割着他的神经,每一下都是尖锐到极致。

    尤其是,她身上穿着的,还是属于他的衬衫。

    松松垮垮,偶露风光。

    盛绾绾见男人盯着自己的身上,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她身上的不是昨天穿的衣裙,甚至不是女人的睡衣睡裙,而是白色的男式衬衫——题外话——明天加更,月初求下票

番深714米:可以跟他睡,我的东西都不肯吃是么?

    手指捏着衬衫,还没理清思路,就听到头顶响起男人的声音,“盛绾绾,”

    她抬起头,看着他阴郁得能滴出水的俊脸,声音更是粗哑阴沉到极致,“你跟他睡了?”

    被他这样盯着,人都好似被定住了,一动不动祧。

    薄锦墨看着她一脸迷蒙,心上的口子一下划到了最大,“傻掉了?说话!”

    “我……”

    在男人这样的气场下,她连思考都是僵硬而迟钝的。

    昨天,她是在书房,后来……睡着了。

    看她这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也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睡没睡,薄锦墨伸手过去就把她的人扯到自己的面前,俊美的脸能溢出一层寒气,一下剧将衬衫撕扯下她的肩膀。

    盛绾绾睁大眼睛,“你干什么?珐”

    白皙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晨光中,包括锁骨,以及锁骨一下的柔软的曲线。

    干净细腻,没什么暧昧的痕迹。

    他脸色稍微的缓和了一点,但还是很难看,下颚紧绷。

    明明是夏天的清晨,光线很明亮,但他整个人都泛着极寒的凉意,阴鸷冷漠。

    盛绾绾已经基本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她看向他,逐渐的抿唇,到底有些心虚的不安,以及愧疚。

    但男人始终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一言不发。

    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抱起枕头边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低声尴尬的道,“我换好衣服就走。”

    三两步的进了浴室反手把门关上,她靠在门板上像是放了气的软皮球,抬手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然后懊恼的捂住了脸。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站直了身体走到镜子前把身上的衬衫扣子解开衣服剥下,虽然很多年未经情事,但她也是有过经历的女人,有没有被做过基本能判断出来。

    薄祈那个混蛋,他要把薄锦墨气疯了。

    草草的迅速的把衣服换回来,等她出浴室的时候床上的男人已经下了床衣着整齐的立在落地窗前,看背影都能看出他此时极端的不悦。

    “我走了。”

    薄锦墨转过了身,冷锐深墨的眸看着她,这眼神像是要将她里里外外的看个遍,低沉的嗓音里绵延着从未有过的冷色调的自嘲,“盛绾绾,他就这么招你喜欢?二十四个小时都没有你就跟他睡到一起了。”

    她低着脑袋,“不是……”

    更冷更嘲的嗓音压在她的头顶,“你是不是盼着我消失?”

    她一怔,抬起脸,“我没有……”

    这样的情况,她很不自在,他不说话,她几度想开口解释,但又觉得解释下来会惹他更大的恼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我走了。”

    说罢,就转身走向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下楼,男人也跟着下来了,只是隔着两米的距离跟在她的后面,没有叫住她,也没跟她说话。

    直到她在玄关换好鞋站直了准备出门回去,薄锦墨又再度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冷漠的看着她,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是三明治,和牛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可以弄……”

    “可以跟他睡,我的东西都不肯吃是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冷声打断,然后下一秒就眼睁睁的看着他随手一抛就把早餐扔进了垃圾篓。

    盛绾绾看着他,她猜到他会有生气,但也的确没料到他能发这么大的脾气。

    或者说,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他这样大发雷霆的样子了。

    还没等她决定是直接回家,还是说点什么,男人的手就已经伸了过来,把她身后的门打开了,“彻夜不归,你家的看护会给你准备吃的?”

    盛绾绾被他提回了家。

    看护听到动静赶忙迎了出来,大概是没料到她会这么早回来,十分的歉疚慌忙,“对不起盛小姐,我以为您在外面过夜也在外面吃早餐,所以没准备,您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准备。”

    她正想说有什么就随便吃点什么就好,男人就已经再度出声,“不用了。”

    然后,薄锦墨把她提到了隔壁顾家。

    晚安带着两个孩子正在吃早餐,见他们一起过来,连忙起身,“怎么这么早?吃早餐了吗?”

    男人冷淡的道,“没吃,所以过来吃。”

    晚安,“……”

    她眼睛转了转,看了看薄锦墨,又看了眼被拉着手臂满脸无可奈何的盛绾绾,敏锐的捕捉到异乎寻常的气氛,但她没说什么,只是侧首吩咐一旁的佣人,“再盛两碗粥出来,另外煮两个鸡蛋,加两份小菜。”

    薄锦墨淡淡的道,“我的不用,给她一个吃就行。”

    女人被他拉到了餐桌前,摁着肩膀坐下,“看着她吃完,我去上班了。”

    七七张大嘴巴,乌黑的大眼睛在他们

    tang身上来回打转,连冷峻都无声无息的看着他们。

    晚安还没哦,男人就已经转身走远了。

    颀长的背影仍旧高大挺拔,在干净明亮的晨光里透着浓稠得化不开的黯然跟落寞。

    七七把嘴巴里的食物咽下去,眨巴着眼睛问道,“薄叔叔,他怎么了?”

    晚安看了低头喝粥的盛绾绾一眼,朝七七温软的笑,“可能是没睡好,所以不开心。”

    “可他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是没睡好吗?”

    冷峻把牛奶端到她的面前,“喝牛奶,上学快迟到了。”

    “哦。”

    直到吃完早餐,陈叔把两个小家伙送去学校,晚安泡了两杯茶端到客厅放在茶几上,凉凉的看着躺在沙发上装死的女人,“说吧,怎么了。”

    盛绾绾看着她,“我昨晚好像闯祸了。”

    她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跟晚安简单的概述了一遍,“我……他这段时间都很正常,我有点怕。”

    她不想跟他在一起,但也不愿意影响他的精神状态。

    昨天的事情是她没受住诱一惑,加上对薄祈过于的缺乏防备心。

    晚安握着茶杯,“你们发生了?”

    “没有,就睡在一起而已。”

    晚安点点头,“而且他还故意的调了闹钟,就想让你们一块儿醒来。”

    她很清楚绾绾是最不喜欢闹钟的声音的,那吵闹的声音会让她心慌,继而心烦,一早上都会有起床气后遗症,所以她从不用闹钟。

    一个两个都这么有心机,互相算计。

    晚安看着她苦恼的脸,试探性的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喜欢……那一位啊?”

    “哪……一位?”

    “另一个薄锦墨。”

    盛绾绾想也不想的摇头。

    “我知道你不能喜欢他,但你先别急着否认,我都这么觉得了,薄锦墨他肯定会这么觉得,我跟他的主治医生聊过,这种想法一旦种在他的脑子里,他会很危险。”

    盛绾绾闭上眼,俯首把脑袋埋进膝盖里。

    晚安淡淡凉凉的道,“你不想跟他扯上关系,以后就不要跟他接触好了,说白了你们现在非亲非故,你也没有义务去管他的事情,他的状态也并不是你造成的。”

    顿了一下,她才低叹一声,“不然你想出手帮他治好他,再爱上他接受他是最好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你能做到吗?”

    盛绾绾过了好久,才笑了下,喃喃的道,“可是他的状态不是我造成的,我又为什么要那么伟大主动牺牲。”

    …………

    薄锦墨坐在电脑面前,冷峻的一张脸毫无表情,笔记本里播放的是昨天的监控录像。

    “他”跟她一起回来,在书房,“他”在书架里拿了一本相册给她。

    其实两人基本没有什么交流,基本就是她始终都在研究相册,而“他”下楼给她煮了一份夜宵,又亲手喂到她的唇边,她才自己乖乖的吃了。

    大约是因为时间晚了,“他”看时间,提醒她该睡了,她舍不得。

    于是,他再次下楼,冲了一杯牛奶,扔进去三分之一片安眠药。

    她喝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抱她出去,走廊也有监控,看得出来本来是打算抱她送她回家的,但最后还是折回了主卧。

    卧室里没有摄像头,他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他手握着鼠标,镜头倒了回去,停在吃甜酒的那里。

    男人眉眼深邃而温柔,唇上噙着笑,低眸看着她,舀了一颗汤圆,喂到她的唇边,她看都没看,勺子碰到她的唇,她就乖乖张口了。

    画面就这么顿在屏幕上,再没有动。

    低头,俊美的脸慢慢的没入手掌心。

    …………

    之后的两天都相安无事,准确的说,薄锦墨没有再主动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直到两天后的晚上,他打电话给她,嗓音暗沉沙哑,淡淡的,“明天晚上七点的飞机,能腾出来吗?”

    “没问题。”

    “嗯,那好,我明天过来接你,收拾好东西。”

    “噢。”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男人就挂了电话。

    盛绾绾握着手机怔怔出神,只觉得他的精神好像特别不好的样子。

    第二天下午五点,黑色的迈巴一赫停在她别墅的门外,他没进门,甚至没有下车。

    直到她推着行李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才下车朝她走去,一言不发的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到后备箱,再替她拉开了车门。

    她不知道有司机他为什么不指使要自己亲自下车提行李。

    “怎么不上车,还有东西要拿?”

    盛绾绾抬头看着他,“你最近没休息好吗?”

    昨晚还只是觉得听声音他精神不太好,现在看

    模样,他是真的精神不太好。

    虽然衬衫西裤一丝不苟没有褶皱,靠得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沐浴乳的湿气,下巴也是刚刚收拾完刮了胡子,有她熟悉的须后水的味道。

    很干净,很整齐,但还是遮掩不住眉眼下淡淡的青色,和身上透出来的疲倦。

    薄锦墨低眸看她,一会儿才道,“嗯,要把之后几天的事情提前完成,所以加班。”

    哦,这个也的确说得过去。

    她没多想,弯腰上车。

    司机把他们送到机场就回去了,机票是他定的,行李也是他在拿,她就拿着手包跟着他,时间掐的刚好,等办完了手续只等了十分钟就登机。

    国际航班,头等舱,她给盛西爵打了个电话,又给晚安发了短信,告诉他们下飞机后联系。

    薄锦墨看笔记本,她看书,累了就看电影,他基本不主动跟她攀谈,只不过但凡她的需求,刚开了个头他就给她要来了。

    虽然明明有时候,他盯着笔记本很认真,眼睛就像是长在她身上似的。

    就好像这男人明明不怎么跟她说话,但还是能让她觉得他时时刻刻在盯着她。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她准备睡觉去才主动的开口问道,“你不睡觉吗?”

    他侧首看她一眼,抽了张毯子出来盖在她身上,“晚点,你休息。”

    她眼眸动了动,也没再多说什么。

    见她闭上眼睛,他也就不再敲键盘,合上笔记本,拿了本书看——题外话——第一更,4000字

番深715米:他差劲到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个比薄祈好的地方

    在飞机上睡得不舒服,盛绾绾小睡一觉后醒了过来,发现身侧的男人仍然醒着,灯已经关了,所以他没看书也没开笔记本只是正坐着,侧首看着窗外。

    外面也是一片漆黑,没什么好看的祧。

    “你是不是不准备睡觉?”

    薄锦墨听到她的声音,转头看她,“怎么醒来了?”

    她还是凑了过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你是不是……从那天早上醒来开始……就一直没有睡觉?”

    她记得五六年前薄祈带她去米兰,也是一直不睡,然后不小心睡着后再醒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男人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淡淡的道,“时间还早,睡吧。”

    盛绾绾蹙着眉头,“你到底多久没睡了?”

    一个人不休息,再怎么掩饰那股疲倦都会从骨子里透出来。

    何况她注意到每次空姐问他要喝什么的时候,除了水他就是喝咖啡,基本是把咖啡当水喝了珐。

    “飞机睡得不舒服。”

    她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薄锦墨,人长时间不睡觉会猝死的。”

    他低眸注视她,淡淡的笑,“我猝死了,我的财产都归儿子,他还太小,就都归你了,到时候你就是年轻漂亮的超级女富豪,想要什么样的男人都有,不好吗?”

    盛绾绾,“……”

    “你也不用担心,我跟你抢抚养权了。”

    她看着他淡静的,不显山露水的俊美的脸,“你怎么这么说……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嗯,我知道,”他又笑了下,“才两点多,继续睡。”

    这男人……他还真的不打算睡觉了,疯了吗?

    不休息真的会猝死的。

    因为是晚上,所以她很小声的道,“你睡吧,你总不能总是睁着眼睛不睡觉,而且又不是每次你睡一觉醒来就会变成他……之前在住院的时候你不是一直都好……”

    话说到这里,她就没继续往下说了。

    “你总是要睡的吧……”

    薄锦墨看着她,低低的道,“关心太多,你会要付出牺牲。”

    “比……如?”

    他看了她一会儿,随即伸出一只手臂,将怀抱张开到她的面前,“睡我怀里。”

    盛绾绾看了他依然温淡的神色一眼,撇撇嘴,“为什么?”

    她又不是安眠药,就算是,那也不是这么用的。

    安静的头等舱,大部分人都睡着了,只有男人音量不高的,低沉的嗓音,“我不想让你睡他怀里,也不想让他把你抢走。”

    盛绾绾消化了半天,才消化过来这应该是一句情话。

    她还以为只有薄祈会花样说情话……

    末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上了一句,“你是……薄锦墨吧?”

    男人的轮廓线条瞬间僵硬了下来。

    他侧首,重新看向了窗外,语调冷淡,“睡吧。”

    盛绾绾看着他冷峻的侧脸,还是叹了口气,裹了裹毯子,还是侧身趴在他的腿上,脑袋枕在男人的腹部上。

    腰腹一暖,柔软的身躯覆盖在他的腿上,薄锦墨浑身都震了震,低头看了下来,女人的脑袋果然趴在了他的身上,很温暖。

    盛绾绾仰着脸看他,问道,“我就这么趴着,你不会睡不好吗?”

    “不会。”

    “那你可以睡了?”

    “嗯。”

    她又叹了口气,“别让我醒来发现你也是醒着的,三天不睡觉的人。”

    他的确睡了,盛绾绾六七点醒来的时候,全身都麻得酸痛,一抬头就看见男人闭着眼睛的俊脸——就这姿势他也睡得这么沉。

    眼睛都是青的。

    她有些小心的,动作极小的从他怀里出来,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让血液恢复畅通,然后才去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又吃了点东西。

    空姐拿早餐给她吃的时候低声问她要不要拿一份给他,她想了下还是摇头拒绝了。

    薄锦墨始终没有醒来。

    一直到八点飞机降落了,她才不得不把他给摇醒。

    也就一共睡了六个小时不到。

    “到伦敦了。”

    从深度睡眠中醒来的男人精神有轻微的恍惚,他看了她的脸一眼,模糊的嗯了一声。

    盛绾绾拿起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他,“喝点水清醒下。”

    他接过来,喝了好几大口,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她凑过去,“薄锦墨?”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拧好瓶盖放回原处,“我没事。”

    “哦。”

    两人之间又恢复了诡异的沉默跟死寂。

    盛绾绾想了想,还是道,“其实我……”她斟酌了很久,还是不知道这个意思应该怎么表达才合适

    tang,“我不希望……他代替你……出现……”

    薄锦墨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是吗?”

    她微怔,反问道,“不然呢?”

    他淡淡的看她,淡淡的道,“你没有觉得他比我好吗?”

    “……没有啊。”

    “那你比较一下,我比他好的地方。”

    盛绾绾张口就想说话,但看着他的脸就一下子哑口无言。

    比较??论长相身材声音这些硬性条件……都一样没法比。

    资产能力手段……好像也差不多。

    然后就是脾气……薄祈的脾气似乎好一点?至少在她面前她是要好一点。

    性格?她实在是说不来薄锦墨性格很好这种话。

    薄锦墨看着女人越来越懊恼的一张脸,“一个都没有是吗?”

    “他绑架过我软禁过我。”

    “他救了你的命,我还强一暴过你。”

    盛绾绾,“……”

    男人颀长的身躯站了起来,“可以走了。”

    “所以其实你们我都不喜欢,你不用觉得他比你好,也不用做比较。”

    她都不想要。

    薄锦墨薄唇逐渐抿成直线,还是低头看向她,“那如果薄祈只是薄祈,他是完全独立于我的另一个人呢?”

    她张口想要否认,但在男人过于锐利逼迫的眼神下,还是别过脸看向别的方向。

    直到下了飞机,她走在他的身边,才道,“没有如果,薄祈他就不是一个独立的人,就算他真的是好了,那他对于你来说就算个别人,这个别人迟早会是存在的,不是他,也会是另一个男人。”

    他顿住了脚步。

    机场人来人往,只有他们站在原地没有动,良久,他才低头侧首看她一眼,俊美的脸上覆盖着轻薄的笑,低哑的道,“归根到底,你不肯接受的就是我,你觉得他其实很好,但跟我有关,所以才不肯接受,是么?”

    她睡在他床上的那天,他去找了韩梨。

    他说,她不肯接受薄祈的理由也许不过是因为他就是他,她对那个存在没有反感也没有排斥,甚至毫不设防。

    因为以他的身份,他做不到哄骗她跟他睡一晚,哪怕只是睡着什么都不做。

    韩梨想了想才斟酌着回答,“那您怎么知道,盛小姐对他所产生的好感,一定跟您无关?”

    她喜欢薄祈跟他有关?

    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跟薄祈除了脸跟身材,有什么地方是重合的?

    即便是连,他们有所交集的时候,她甚至是看不到也不知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的。

    他差劲到了让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个比薄祈好的地方。

    …………

    从机场出发,车开了一个多小时。

    时间过得越久盛绾绾就越紧张,面对五年不见的儿子,她不知道他对她突然的出现会是什么反应,对父母是什么认知,是不是会怨恨她。

    更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他们。

    她也曾向薄锦墨提起要不要提前打电话,或者视频。

    但他说直接真人出现在他面前会更合适,对一个五岁的孩子而言,的确是真实可以触摸的真人更有真实感。

    她时不时的问前面的司机,“还有多长时间到?”

    “十分钟,夫人。”

    十分钟,很快了。

    她从包里拿出化妆镜,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己的脸,她醒来后趁着他还没醒的时间给自己画了个很精致的淡妆,几乎是看不出妆容的裸妆,努力往亲切的方向打造。

    头发也是落在肩头,整整齐齐的,衣裙也偏素净。

    正要再组织温习一边等下要说的话,无意中就看见镜子里她的化妆镜因为她拿着的角度的问题,照到的坐在她身侧的男人的脸。

    他正在看着她,眸色深沉专注。

    那样的眼神甚至让人觉得,他已经维持这样的姿势,这样的注视很长一段时间了。

    安静而浓烈。

    盛绾绾合上了镜子,重新放回到包里,这才转头对他道,“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长久的谎言难以维持,戳破后会更伤孩子的心,所以会告诉他我们很爱他,但爸爸妈妈不在一起这个事实,是这样的,是吧?”

    “我会配合。”

    车停在一幢很有年代感的别墅前,雕花大门缓缓打开,车驶入别墅内。

    下了车,盛绾绾紧张值达到巅峰,“你……跟夏老已经说好了吗?”

    他摸着她的脑袋安抚她,低声道,“说好了,别紧张。”

    客厅里,他们一进门,正襟危坐的小男孩立即跳下了沙发,笔笔直直的站着,夏老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很有气势的唐装。

    盛绾绾原本提着的礼物被男人拿过去提在了手里,因此距离越来越近的时

    候,她一下子就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在哪里。

    等到他们走进,盛绾绾颔首叫了声夏老,在对方朝他们淡淡的嗯了一声后,迫不及待的俯下身,想说话。

    五官俊秀站得笔挺的男孩已经一板一眼的开口了,“妈妈,”他的手是放在后面的,像个老人,又看向站着的男人,还很稚嫩的嗓音僵硬而礼貌的唤,“爸爸。”

    他的五官完美继承了薄锦墨跟盛绾绾,无可挑剔,穿着简单低调的黑白灰,一看便知受过良好的教育,小绅士的礼貌,尤其是站得笔直的小身子,教养严苛,性情克制稳重。

    唯独肤色有些黑,不像是七七白白嫩嫩,甚至冷峻都要白皙上许多,但看上去很健康。

    他耳后有些泛红,人也绷得太紧,到底年纪小,能轻易的让人看出他的紧张,看着他们,甚至有些磕巴,“我……我是,薄砚。”

    盛绾绾设想过无数个开场白,根据他的性情和反应而定。

    但她唯独没想到的,就是薄砚认识他们,甚至主动的叫爸爸妈妈。

    近亲情怯,她也紧张。

    她不说话,薄砚忐忑到极致,漆黑漂亮的眼望着她,“妈妈……身体好了吗?”

    夏老冷哼一声,还是出声解释,“薄砚每年都会去看你,只是你一直都昏迷不醒,他见过你,知道你是他妈妈,也知道妈妈生病了所以才没办法带他。”

    他也早就知道,爸爸妈妈要来看他,所以早早的就等着了。

    年幼的孩子,对于他们的到来,期待又紧张——题外话——第二更,四千字,八千字更新毕,明天或者后天继续加更

番深716米:她要是死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跟着去死?

    盛绾绾按捺着自己的情绪,看着同样看着自己的小男孩,慢慢的伸手,小声的道,“可以……抱抱你吗?”

    薄砚眨了下眼睛,朝前走了两步投入她的怀抱,主动的抱着她。

    小小的身体,很柔软,仿佛软到了心尖上颏。

    “妈妈,我很想你,和爸爸。”

    嗓音稚嫩清晰的一句话,她一下就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眼泪迅速的蓄满了整个眼眶,克制不住的哽咽,“妈妈也很想你。”

    薄锦墨低头,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二人,心头覆盖着各种滋味。

    他在他们身旁也蹲了下来,维持着跟薄砚相同的高度,墨眸注视着五官俊秀的男孩,伸手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低哑的道,“薄砚,妈妈给你买的礼物。”

    松开怀抱,薄砚看着俊美高大又成熟深沉的男人,有些外露的激动跟开心,但也很拘谨,两只手接了过来,“谢谢妈妈,爸爸。”

    小手紧紧的提着袋子,他对着薄锦墨,要比对着盛绾绾紧张许多,带着对父亲天然的畏惧感,但还是磕巴的问道,“爸爸……要抱我一下吗?夥”

    因为刚刚盛绾绾主动的说要抱他,而在他的概念里,爸爸妈妈是一样的,所以他才主动的提出。

    虽然到四五岁开始懂事学会思考后,他就一直困惑不解,妈妈身体不好所以没办法带他,但是爸爸为什么不带他,不喜欢他吗?

    薄锦墨微微一震,还没回答女人的眼神就看了过来,意味很明显。

    他很快的嗯了一声,随即又意识到似乎显得太冷淡,于是率先伸手将他抱到了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你带妈妈去你的房间看看,我跟你夏爷爷说几句话,嗯?”

    “好。”

    薄砚从他怀里出来,男人站了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摸了摸盛绾绾的脑袋,淡淡的道,“你带他玩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去叫你们,我跟夏叔说几句。”

    盛绾绾看了眼夏老一眼,没多问什么,点点头,轻声打了招呼后,就牵着薄砚上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气势积蓄却不容忽视的夏老,以及淡然冷峻的男人。

    “夏叔,很感谢您这五年来对薄砚的养育和栽培,”他微微一顿,有条不紊的嗓音继续平缓的道,“但这次来,我们会把他接回去。”

    夏老等薄砚走了之后才不紧不慢的抽上烟,闻言冷哼了一声,“接回去?这小崽子我费心费力的养这么大,就是为了给你们两个不负责任的做便宜爹妈,想得倒真是美!”

    薄锦墨待他说完才淡淡的道,“我们感谢您,但薄砚是我们亲生的,带走他也是我们的权利。”

    “权利?没尽过义务的爹妈,也有资格说权利?”

    男人镜片后的眼眸淡漠而平静,嗓音微凉清晰,“夏叔,您很清楚这些年我们为什么没有尽到义务,绾绾她一直昏迷不醒,前段时间才稍微的恢复了身体,眼睛也才刚刚复明,至于我……”

    他声音愈发的冷淡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夏叔不把孩子交给我来抚养,而要选择隐退移民。”

    “给你?你为了个女人能疯,她要是死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跟着去死。”

    当初盛绾绾伤得极其的重,医疗团队抢救了整整三个月,情况一直不容乐观,要不是她身份有那么特殊,国内国外的口碑最好最资深的医生换了一拨又一拨,基本处在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的状态,心电图随时都可能变成直线。

    医生当初都不太看好她的情况,只是迫于压力竭尽所有的办法,用了能用的药。

    即便三个月后稳定下来算是留住了一条命,但她这辈子能不能醒,没人能预言。

    说不定,她躺个十几年,几十年,或者在某天突然死去,都是有可能的。

    他跟顾南城当初考虑的差不多。

    与其让他接受她死了或者活死人,不如让他觉得她在哪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好好活着。

    薄锦墨看着沙发上上了年纪的老人,淡淡的笑了下,“我不会。”

    自杀这种绝对懦夫的行为,他也是绝对不屑的。

    如果痛苦,也该活着痛苦,死了算什么?

    夏老眯眸看着他,虽然上了年纪但声音还是中气十足,“病治好了吗?你跟那女人和好了吗?”

    静了静,薄锦墨淡淡道,“没有。”

    “所以你把我辛辛苦苦养的孙子带回去,又要让他面对父母离异家庭,亲爹精神状况不稳定,亲娘随时会再给他找个陌生的爹回去?你认为这样有利于他的成长?”

    “这些,我会考虑,”

    夏老觉得每次看到这混小子跟他说话都气不打一处来,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发多大的脾气,他都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死样子,拳头都打进了棉花里。

    “什么都没解决,你就想带回去?这就是当爹的诚意?”

    “她从醒

    tang来开始就惦记着薄砚,所以这次一定要带他回去。”

    楼上。

    半个多小时后,盛绾绾跟薄砚已经很从最初的拘谨到了融洽了。

    薄砚不停的给盛绾绾介绍他的卧室,书房,玩具,功课,虽然是很内敛的性格,但还是透出了跃跃的兴高采烈。

    她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第一眼见薄砚时,她担心没有父母会让他会过于的早熟,他的确是懂事而早熟的,但这应该是出于他的聪慧和夏老相对严厉的教育,并不似冷峻那样年纪小小就生得一双过于冷静和锐利的眼睛,和早熟太懂世故的心。

    并不是多不好,只是年纪小而过于懂事的孩子,童年多半承受过或轻或重的创伤,作为母亲,她希望她的孩子是无忧无辜的,至于聪明不聪明,优秀不优秀,没那么重要。

    坐在基色是深蓝色的儿童房里,盛绾绾跟他坐在床沿上,她有些小心试探的问,“小砚,如果……妈妈带你回国内,你愿意……回去跟妈妈一起生活吗?”

    薄砚看着他,小手攥着,漆黑的眼看着她,“爷爷说……你们是来看我的。”

    这个字眼,他已经反反复复的咀嚼过几次了。

    看的意思就是……看完了,就会回去吧。

    门被无声无息的推开,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嗓音低沉,“我们是来接你的。”

    薄锦墨走了进来,视线掠过了整个房间,最后才落到薄砚的身上,“先下去吃饭,你妈妈昨天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早餐也吃的很少。”

    现在已经吃午餐的时间了。

    盛绾绾先起身,伸手去牵着薄砚的手让他下来。

    可能是他很早独立,很久没有被这么牵过,激动或是不习惯,跳下床的时候脚步没稳往前趔趄,她自然条件反射的去扶,原本站在半米外的男人也俯身两步冲了过来。

    薄砚是被稳稳地扶住了,但一起过来扶他的两人也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肢体碰撞,盛绾绾清晰的听到男人一声短促的闷哼。

    不仅她,薄砚也听到了,“爸爸?”

    盛绾绾走开一步,看着男人肩膀微微佝偻的身形和紊乱了一拍的呼吸,怔了怔,“你怎么了?”

    他睁眼看她一眼,淡淡的道,“没事。”

    “上次陆笙儿扎你的地方不是已经好了吗?”

    “好了,去吃饭。”

    盛绾绾牵着薄砚,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眼,“那你肩膀挺直。”

    其实他也没弯多少,换做是其他的人甚至可能看不出来,但薄锦墨站姿素来极其的笔挺,所以稍微有点弧度都能看出差异。

    薄锦墨看着她,唇畔似乎无奈。

    过了几秒,他还是不在意的开口,“刚跟夏叔起了点争执,被打了一下,不碍事,去吃饭吧。”

    “被打了一下??他可不是随随便便被打一下就能哼出声的男人,上次陆笙儿是差点扎在他心脏上了。

    薄砚站在盛绾绾的身侧,抬头看着她,”爷爷打人很疼,用拐杖。”

    盛绾绾张了张口,低头问他,“你爷爷……也这么打你的?”

    “没有,我看见过爷爷拿拐杖打别人,我罚站。”

    她稍微的松了口气。

    但再抬头看向那清俊淡然的男人,拿拐杖往肩背上砸下去吗?这也叫起了点争执?

    薄锦墨对上她的视线,噙了点笑,“下去。”

    她抿唇,最终还是没再多说什么,牵着薄砚往门外走去了。

番深717米:求她假装爱我假装接受我,欢天喜地的跟我在一起?

    薄锦墨看着她的背影,那点微末的笑意像是扔了个石头的水池,水波微微一漾,很快就沉寂于无声无息。

    ………………

    他们原本就计划在这里住几天,让薄砚在熟悉的地方慢慢熟悉他们,能让他少点压力,吃完午餐后薄砚午睡去了,夏老同样也有午睡的习惯。

    佣人也收拾了两间客房出来方便他们休息颏。

    盛绾绾在薄砚睡着后准备去找薄锦墨了解一下夏老的意思,无论出于什么缘由,这些年夏老都是尽心尽力的在抚养孩子。

    站在门口敲了好几下门里面也没有回应,她暗忖,难道是睡着了??想了想,还是轻轻拧开门把打算探头进去,如果真的睡了她也回去洗个澡小睡一觉,长途的飞机很劳累,加上她之前的神经一直很紧张。

    她拧开门,浴室里的男人刚好从里面走了出来,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薄锦墨显然是洗完澡出来的,正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短发,洗澡自然是要取下眼镜的,发梢的水珠顺着他的下颚滑落,透着异常性感的蛊惑,尤其是—夥—

    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遮挡住关键部位,将分布着均匀肌肉的健硕身躯肆无忌惮的展露了出来。无声却浓烈的荷尔蒙气息氤氲着他周身的空间。

    偏他低沉的嗓音还覆盖着一层沙哑,“找我有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了过去。

    盛绾绾还没想到是继续说还是吃点再说,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带了进来,另一只手已经顺手带上了门,“你说,我听着。”

    他只拉她进来,然后就转过了身走过去拿浴袍。

    她正想开口,猝然看到了男人肩膀延伸到了差不多腰部的伤痕,瞳眸微微一缩。

    颜色鲜明的一道长长的印子,几乎是突兀的出现在视线里。

    她拧着眉头,“夏老不同意我们把薄砚带走吗?”

    他已经将黑色的浴袍披在了身上,“我会解决。”

    “你就这么穿衣服,不上药吗?”

    男人动作微微一顿,深沉的墨眸看着她。

    盛绾绾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正想说点什么就听淡然的道,“刚才夏叔让人送了药过来。”

    “拿出来,我给你擦。”

    她一边说着一边挽着袖子朝他走去。

    他注视着她,低低的道,“你要给我擦药吗?”

    她看他一眼,笑了出来,“擦个药而已,举手之劳,我是觉得伤在背后你应该没办法自己擦。”

    薄锦墨把搁在桌上的药膏递给她,然后自觉的在床边坐下,把刚刚披上的浴袍扯了下来,随手扔到了床上,侧身背对着她。

    安静和微凉的湿气带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感,尤其是男人此时刚刚沐浴完,几乎是裸着。

    她将乳白色的药膏挤在棉签上,然后均匀的涂抹在深色的伤痕上,才道,“没办法在薄砚面前充当恩爱的父母,我希望我们在他眼里也不是怨偶。”

    过了好一会儿,“我知道,你不用特意解释。”

    他淡淡的声线比刚沐浴完带着凉气的体温还低,菲薄的唇侧勾出嘲弄的弧度,淡淡的,“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容易自作多情。”

    ………………

    晚上他们也自然是住在这里,因为时差的关系,到了晚上盛绾绾也睡不着,百无聊赖,跟晚安视频通话后,她就关了平板下楼去花园逛。

    现在已经是伦敦的午夜零点,凉风习习。

    因为是整个城市都陷入睡眠的深夜,所以当男人的声音响起时,哪怕很低,她也轻易听到了。

    是薄锦墨的声音,以及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别墅很安静,但是花园的灯海,仍然亮着。

    男人坐在草坪里的长椅上,背对着她,一手夹着烟,烟雾散在夜色中几乎看不到,另一只手拿着平板,随意的搁在膝盖上。

    他在跟人视频通话,而且没有发现她。

    视频的那端是韩梨。

    薄锦墨捏着自己的眉心,清俊的脸色极其的淡,“除了这个之外,给我想其他的办法。”

    “不如您让我跟盛小姐谈一谈?也许我能说服她,毕竟您现在是孩子的父亲。”

    “不用。”

    对于他清淡又不容置喙的态度,韩梨很无奈,“薄总,您能不能稍微的配合一下?”

    他低笑了下,很明显的哂笑,自嘲又冷漠,“你让我以什么样的理由跟姿态去跟她商量?还是求她假装爱我,假装接受我欢天喜地的跟我在一起?折磨我还是折磨她?”

    午夜的凉风里,男人的嗓音更是凉入骨髓,“也许对她而言,不过是以人一道主义的立场,逼着她为了一个她一点都不喜欢的男人,拔掉一个救过她性命如果不是跟我有关她早就接受了的男人。”

    韩梨现在的

    tang时间是白天,上班,坐在办公室。

    像他这种丝毫不肯配合医生治疗跟方案的病患,她觉得她需要吃点镇定剂。

    她喝了口咖啡,让苦涩感蔓延在舌尖冷静一下,随即才道,“还有一种办法。“

    “说。”

    “不要见盛小姐,也想办法隔绝他见盛小姐的机会,您不见,他也不见,长时间无法跟她接触相处,他迟早会慢慢消失的,就像盛小姐出车祸那段时间,她长睡不醒,他就会慢慢的沉睡下去,情况是一样的。”

    好半响的安静,安静地只剩下了晚风的声音。

    然后男人低低的嗤笑出声,“不见她?你的意思是,让我这辈子都不要见她?”

    “除此之外,这是最好的方式了。”

    低低沉沉的嗓音从男人的喉骨中溢出,“永远?”

    “至少十年,因为之前已经有五年,但盛小姐醒来他也跟着醒来并且活跃。”

    最后,男人极端冷漠的嗤笑,“那你不如让他代替我。”

    说罢,他直接结束了视频通话。

    盛绾绾回到了卧室,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花园,景色很好,但看不到男人所处的地方。

    心情阴郁,所以又准备彻夜不睡吗?

    ………………

    因为只打算住几天,盛绾绾没有强行调时差,夜里差不多天亮才睡过去,直到中午才起来。

    薄锦墨毫无例外的没睡。

    吃午餐的时候,盛绾绾特别的沉默,连薄砚都看的出来她心事,但懂事的没多说,只是时不时的给她夹菜。

    薄砚午睡后,她敲开薄锦墨的门,径直的走进去。

    他在看书,她把他的书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扔到一边。

    她站着他坐着,盛绾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的道,“睡觉吧,你这四天都只在飞机上睡了六个小时。”

    他穿着深色的衬衫,戴着斯文的眼镜,就这么看着她,喑哑的笑,“如果我一直不睡,你是不是每次都会过来陪我?”

    她把手伸向他,“你试试就知道了。”

    他淡淡的笑,“心疼我,还是同情我?”

    “同情,也不想让我儿子刚认了父母就死了亲爹。”

    薄锦墨坐在椅子里,看着她,没有起身,也没有动。

    “我给你抱,你不要吗?”盛绾绾收回了手,淡淡的道,“那我回去跟看电影了。”

    说罢毫不犹豫的转了身,然而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男人拥入了怀里,低哑的字眼落在她的耳畔边,“要。”

    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然后单膝跪在她的身侧亲手替她除去鞋袜,才躺下拥她入怀。

    她中午才起,肯定是毫无睡意的,男人的手环着她的腰,将她整个纤细的身体都圈在了怀里,姿势太亲密隔得太近,她能清晰的闻到属于他的气息。

    清冽的荷尔蒙。

    太久不睡的人一旦松弛下神经,很快就会陷入睡眠。

    盛绾绾侧首看着离自己极近的男人的容颜,沉静而俊美,眉心紧蹙不曾舒展。

    好久,久到她的四肢已经麻木,她才小心翼翼的从他的怀里爬出去。

    ………………

    薄锦墨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窗帘拉上,没有一丝的光亮。

    卧室很安静,怀里是空的,没有温度的。

    胸腔初空的那块,好似心里都是空荡荡的——题外话——今天更六千,明天加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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