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天赋异禀
经过了一番‘恳切’的沟通,李牧对独孤九终于有了一定的了解。
独孤九,独孤阀主独孤修德唯一的儿子。他之所以名叫独孤九,是因为他有八个姐姐。由此可见,他的老爹独孤修德为了生出一个儿子来继承家业,费了多么大的心思。不但劳心劳神,还耗费了不少体力。妾室就娶了七房!
因为没有兄弟,独孤九自打生下来,就跟姐姐们一起玩。独孤世家从前是皇族,虽然现在不比从前了,但是规矩还是要比其他世家大。后宅除了家主之外,男子不得入内。在独孤九六岁之前,除了他的爹独孤修德之外,没有见过其他男人。而独孤修德身为阀主,诸事缠身,势必不能经常跟儿子在一起。独孤九的童年,阴盛阳衰。
直接的后果便是,他从里往外,尽显女儿之态。等独孤修德意识到儿子出了问题的时候,想要纠正,已经没那么容易了。他找来同龄的男孩跟独孤九在一起玩,但是独孤九却跟这些孩子完全玩不到一块去。而且这些男孩,也不把他当成男孩,总是嘲笑他的声音。便是他们的家长看在独孤修德的面上,呵斥自己的孩子也是无济于事。孩子嘛,不懂得尊卑,训斥反而还激起了他们的逆反心理,变本加厉地歧视独孤九。
独孤九也因此落下了自闭的病根,在面对女性的时候,他敢说话。但是在面对男性的时候,他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怕遭到嘲笑。
眼见着儿子一天一天长大,独孤修德心里着急啊。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他只好让独孤九习武,希望借此培养儿子的阳刚之气。万没有想到的是,独孤九习武之后也是一样,阳刚之气半点也没培养出来。但是好在,行为举止,在习武之后,褪去了那股子柔媚的女儿之态。而且,出乎独孤修德的意料,独孤九竟然是一个习武的奇才。
无论任何招式,只要教授一遍,独孤九就能一模一样地施展出来。独孤家的家传武功,独孤九只练了三个月,就融汇贯通了。好在独孤家曾是皇室,收拢了不少武功图谱,独孤修德便都找出来给独孤九参详。独孤九的武功,一天比一天厉害。今年他才十六岁,一对一的情况下,独孤家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
但是这都是秘密,因为独孤九鲜少露面,甚至长安不少勋贵,都不知道独孤九在长安,他们都知道独孤修德有一个儿子,但都以为他的儿子在陇右老家,不在长安呢。
今日独孤九犯事,是因为他离家出走了。
因为,独孤修德想让他去相亲。
十六岁相亲,在唐朝不算稀奇的事情,非常正常。而且相亲也不是成亲,只是门当户对的两家人,定下一门亲事而已。李牧听到这儿,心里猜想,大概是独孤修德觉得“独孤九”这个‘号’让他给练废了,自己又生不出来了,所以想要让他帮忙生个孙子,重新练个‘号’。
但是独孤九,却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排斥,甚至有些恐惧。
他已经十六岁了,不是六岁。六岁的时候,他不懂的事情,十六岁的他,耳濡目染已经全都明白了。他知道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样,他也知道了他被歧视的原因。甚至他可以感受到,他的父亲独孤修德,希望他早日娶亲是为了什么。
这一切,都让他感受到了伤害。同时,他也觉得,若是有一个女子嫁给了他。这个女子也不会得到幸福,甚至还会因为他的关系,连带着遭到同样的歧视。
独孤九虽然不善言辞,但他的心是柔软且善良的。他把自己的特殊之处,看做是一种不幸。他宁愿这份不幸自他而起也自他而止,不愿意过度到他人身上。但他也知道,父亲的意愿不可更改,所以他做出了离家出走的决定。
但是还没走出长安,就让他遇到了一件不平事。
在他路过一家店铺的时候,目睹了这家店铺的掌柜,在殴打他的妻子。本来独孤九是不想管的,但是这个掌柜太过于不是人了,打起来没完没了,把他的妻子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淤血还不停止。周围不少人劝解,但这个掌柜的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甚至旁人越劝,他打得越狠。
独孤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自小生活在女人堆里,对女人的观感要比对男人的观感好太多。在这个男人再一次挥起拳头的时候,独孤九出手了。
他武艺高强,出手自是不凡。三两下,就把这个掌柜的打倒在地。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不知所措。
这个挨打的女人,不但不感谢他。反而抱住他一条腿,央求围观的人报官,说他是凶徒,打伤了她的男人!
独孤九从小到大,也没出过几次家门。遇到这种事情,完全的懵了。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出手帮忙,反倒被污蔑成了坏人。
愣神的工夫,差人来了。问他话,他不想说。因为围观的人太多了,他如果开口说话,肯定会遭到嘲笑。
差人们把他扭送到了长安县衙,县令王仲远问他话,他还是不说。最后还是差人搜身,从他身上搜出了代表独孤家子弟的子孙牌,还有振威校尉的腰牌。
苦主让他赔钱,他也不出声。差人搜他的包袱,但他是头一次离家出走,没有经验,而且由于他不怎么出门,没花过钱,也不知道钱的用处,所以压根就没带钱,自然是搜不出什么。
王仲远见他不出声,又是孤独家子弟,还是振威校尉。感觉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就把他送到了大理寺。至于苦主那边,自然是派人通知了独孤修德,至于是赔偿,还是怎样,都与他没有关系了。
独孤九回答完了李牧的问题,小脸儿涨的通红。他这辈子跟男人说的话全部加起来,也许都没有跟李牧说的这一会儿多,着实口干舌燥了。
李牧见状,回手把食盒里的状元红拿了过来,递给独孤九,道:“这个叫做状元红,是长安最好的酒,我请你喝。”
“谢谢。”独孤九小声道了声谢,双手接过了酒坛。他刚刚与李重义对了一掌,肩膀耷拉下去,但却没断,只是脱臼了。刚刚说话的工夫,他自己捏了两下,已经归位了。
李牧又撕下来一个鸡翅膀递给他,独孤九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他中午离家,下午打架,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本来包袱里是有一些糕点的,但是现在包袱都不知道在何处了,着实也是饿了。
李牧笑了起来。
这就是一个白痴……啊,白纸,一张白纸!
而且还是一个武学天赋极高的白纸。
甚至还出身关陇贵族,独孤阀的独子。
无论是本事,身份,还是这个人,都太完美了!
李牧倒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奇怪癖好,想对独孤九做些什么。完全就是欣赏,而且,他确实用得着。一直以来,他出门都带着五个护卫,太过于乍眼了。但若能把独孤九留在身边,就不用带这么多了。有他和李重义两个人,二三十人近不得身!
而且,独孤九的身份,也便于他行事……
想到这儿,李牧的脸上浮现出了和蔼的笑容。
“小老弟,你说完了,我也给你介绍一下我自己……你吃你吃,不用看着我,听着就行。”李牧刚开口说话,独孤九就停了下来,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李牧,显出了良好的教养。但是看着这张脸,李牧多少有点尴尬,连忙让他继续吃,他才能继续往下说。
“我呢,叫做李牧。你可能没听说过我,不过没关系。你只需要记住,我很厉害就行了。不要看我现在被关在大牢里,那是我不想出去,我想出去随时都能出去。你也看到刚刚那个牢头被我吆喝的样子了吧?你看着啊!”
说着,李牧扯嗓子喊道:“牢头!给我这个小兄弟,拿一床干净的铺盖来!”
“好嘞!侯爷稍等,马上就来!”
“看吧,就是这么听话,这叫做排面!”李牧继续给独孤九洗脑,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自顾地说道:“听到他叫我侯爷了吧?我,陛下敕封的逐鹿侯。同时,我还是管着内帑的内帑令。内帑知道吧?陛下的金库,我就是管着陛下的金库的人。厉害吧?总之呢,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就像你现在这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谁也别想嘲笑你,也没人敢嘲笑你……”
听到这句,独孤九抬起头,幽怨道:“刚才你就嘲笑我了。”
“没有!”李牧赶紧否认,连声辩解道:“我哪句话嘲笑你了?我没嘲笑你!没!有!”
“你的眼神里,我看出来了。你刚才盯着我的脖子看,是想看我有没有喉结。你怀疑我是女人,你不要不承认了!”
“……”
尴尬地沉默。
“咱们不说这个了,反正就这么说吧,只要你叫我一声大哥,你遇到的任何麻烦,我都能帮你解决。不管是你打的那个人,还是你爹逼你相亲,所有事情,都包在你大哥我的身上!”
独孤九把嘴里的鸡肉咽下去,看着李牧,眨巴了一下眼睛,确认似的问道:“真的吗?”
李牧重重点头:“嗯!”
“大哥!”
第145章 变声器?
坐牢还能收个小弟,不得不让人感慨,人生开了挂,果然是美滋滋。
当然,这一声大哥也不能白叫。牢头刚把铺盖送来,李牧又打发牢头去了工部一趟,按照他所写的单子,拿来了材料和工具。可怜的牢头,平日吆五喝六,日子多姿多彩,自打遇到李牧之后,一下子从大爷变成了一个碎催,连坐下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唯有一点好处,就是赏钱没少得。李牧虽然脾气不好,但是钱多呀。随便跑个腿,就有几钱银子入账。要问为啥是银子?谁不知道逐鹿侯的钱多得没地方放,要是把他府上的银子都换成铜钱,装都装不下。而且逐鹿侯花钱,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指不定一天花出去多少,要是带铜钱,那就只能是跟一辆专门运钱的牛车了。银子嘛,面值大,好带。
因此,牢头现在是痛并快乐着。难受的是,李牧专门找他跑腿,换个人都不行。快乐的就是跑完腿到手的钱了,只要是事情办明白了,赏钱一次比一次多。三五趟,就赶得上他一个月的俸禄了,这种赚钱的速度,真是令人上瘾呐。
入夜,独孤修德终于回府了。他刚从赵国公府回来,长孙无忌从大理寺回去之后,又通知了几个重要的人物,传达了一下进展。独孤修德作为陇右贵族的中流砥柱,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商量完了,势必要招待一下,大家吃吃喝喝,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独孤修德喝了不少‘三杯倒’,头脑昏沉。回到府中,本来是打算直接睡觉的。但是管家的话,却让他瞬间醒酒了。
独孤修德一把抓住管家的脖领子,道:“你说什么?!少爷离家出走了?还打伤了人,被抓到了大理寺?”
管家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独孤修德一巴掌打翻在地:“蠢物!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少爷离家出走你们都没察觉,我要你们何用!”
管家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哭道:“老爷,非是老奴狡辩,少爷的功夫您是知道的,他若是想走,咱们府内上下,谁拦得住啊!”
“……”
这倒也是。
独孤九的功夫,算得上是独孤修德对这个儿子,最满意、最骄傲的地方了。若独孤九是一个正常的男子,独孤修德早就把儿子推出去给亲朋好友们展示了。如今长安城中,所谓的‘军二代’里面,以程家的几个小子为最。倒不是他们单个有多厉害,胜在数量多。但在独孤修德看来,程家的六个儿子都加在一起,也不会是自己儿子的对手。
只是无奈,这个儿子……拿不出手啊!
十几年来,藏着掖着,倍加小心,总算是没出什么纰漏。但是今日,一直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独孤九打伤了人,被关押在大理寺监牢。势必,要遭到审问。而且独孤修德知道,独孤九一定会带着独孤家的子孙牌,他的身份也随之曝光了。
自此,所有人都会知道,独孤家的嫡长子,独孤修德唯一的儿子,男生女相,貌似一个伶人。独孤修德甚至可以想象,再见到长孙无忌等人的时候,他们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只是想一想,他都头疼了起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就只有独孤九这一个儿子。还指望着传宗接代呢,不管他什么样,独孤修德都不能放弃他。
沉稳了一下情绪,独孤修德冷静了下来,开口道:“备车,我要去大理寺!”
“老奴这就去安排!”
此时坊门已经关闭,但是对于独孤修德这样的人物来说,自然是有特权的。把腰牌给巡夜的校尉们看一下,除了皇城之外,皆可畅通无阻。
独孤修德虽然现在没有当官,但是长安城的各个衙门口,还真没有敢小觑他的。孙伏伽虽然是大理寺少卿,但面对独孤修德,也是丝毫不敢倨傲,听说他到了,赶紧迎到门口。
“孙少卿,深夜叨扰,还望见谅。”
“独孤阀主说得哪里话,快请进。”
寒暄过后,独孤修德随着孙伏伽来到了他的值房。孙伏伽知道独孤修德的来意,独孤修德也没有绕弯子,直言道:“孙少卿,犬子打人不对。我独孤家认罚,愿意赔偿苦主所有损失,还望孙少卿居中做个调节,一应要求,只要苦主开口,我独孤家无所不允。只是犬子身体薄弱,蹲不得大牢,还望孙少卿能让我把他带回去,孙少卿请放心,我以我独孤家的信誉作保,绝对不会赖账,孙少卿若信不实,我可以立下字据。”
孙伏伽苦笑连连,道:“独孤阀主,非是我不愿意通融,只是这件事,出了一个岔子,我说的已经不算了。”
“不算?”独孤修德皱眉,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伏伽叹了口气,道:“独孤阀主可知道逐鹿侯被羁押在大理寺的事情?”
“呃……”独孤修德下意识打算遮掩一下,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点了点头。现在长安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不知道李牧被抓的事情,若说不知道,倒显得有些矫情了。
突然,独孤修德心中一颤,道:“该不会是……”
孙伏伽点点头,道:“刚刚牢头来报,令郎已经拜逐鹿侯为大哥。逐鹿侯派牢头告诉我,他兄弟的事情,他一力承担,算在他的头上,让那苦主来找他。”说着,孙伏伽又苦笑了起来,道:“独孤阀主,非是我抱怨啊。逐鹿侯这样的脾气,我是从来没见过。大理寺本是庄严肃穆之地,可是自打遇上了他,越发显得荒唐了。令郎……我怕是爱莫能助了。不过独孤阀主若是想与令郎见面,我倒是可以帮忙。”
独孤修德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凡事最怕联想。孙伏伽的一句‘爱莫能助’,登时让独孤修德想歪了。
古代,喜好男色并非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高门大姓,公侯贵胄,喜好男风者不胜枚举。便是独孤修德的朋友中,也不乏好此道者。自己的儿子什么样,独孤修德心里再清楚不过。难不成被李牧这个行事荒唐的家伙看中了,要把他……
瞬间,独孤修德的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画面,眼角不禁流下了几滴‘老父亲之泪’。
诚然,独孤家自隋以来,逐渐没落。到了他做家主的时候,甚至在朝中连个官职都没有。但是无论怎样,作为家中的嫡长子,也不能沦为他人的玩物呀!
若真如此,他日魂归西去,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但是转念又一想,独孤九武功高强,李牧想要用强怕是也难。不!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独孤修德更加担心了。自己的儿子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涉世未深。李牧那张嘴,死人都能说活了,定是哄骗了我的儿子!
还有他身边那个大个子,天生神力。独孤九虽然武功高,但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越想心越沉,独孤修德恨不得仰天长啸,两个无耻禽兽,你们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独孤修德咬牙切齿,心里依旧恨透了李牧。但是他没有放弃,因为他断定,即便李牧有此打算,在大牢里,他再荒唐也做不出那等禽兽之事。所以,眼下就是他解救儿子的最后机会!
想到这,独孤修德急忙道:“孙少卿,闲话少叙,快带我去见我儿子!”
孙伏伽不明白独孤修德为何突然如此激动,但是刚刚已经答应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当他是爱子心切,也没有多说什么。在前面引着路,带着独孤修德来到了大牢。
刚进牢门,独孤修德就越过了孙伏伽,小跑地走在前面,口中高呼:“吾儿,我来了!你爹来了!”
“爹!”
“?”
有人应声,但是独孤修德却愣了,站下了脚步,回头问道:“你们不是说抓了我的儿子么?怎么声音不对啊?”
人犯还没过堂,孙伏伽自然不知是怎么回事,看向了牢头。牢头忙答道:“回这位贵人的话,这位公子自从来到这儿,就没开口说过话,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时只听牢里那人又说道:“爹,是我。”
独孤修德狐疑地来到栅栏旁,发现说话之人戴着一张面具。虽看不清面目,但从形貌上看,确实是自己的儿子没错。
只是这声音怎么变了,不再是女孩的声音了,变正常了!
独孤修德看到独孤九身后站着的李牧,瞬间想到了之前听说过的有关于李牧的种种神奇之处。心跳不禁加快了,难道是他?他帮助我儿,解决了嗓音的问题?
李牧看向孙伏伽和牢头,道:“你们先出去,有些私密的话要说,外人在场不方便。”
孙伏伽心中苦笑,这里是大理寺监牢,我是大理寺少卿,怎么反倒是我不方便了。但他是个识时务的人,李牧他肯定是惹不起了,争辩不是智者所为,摇头叹着气转身离开了。牢头早就被打出经验了,赶紧也跟了出去。
看着二人走远,独孤九把面具摘了下来,道:“爹,你怎么来了?”
“你的声音!”独孤修德震惊道:“怎么又变回了了?”
李牧接过话,笑道:“秘密都在这张面具上,这是我刚刚为贤弟制作好的【变声面具】,戴上它,能一举解决贤弟两个麻烦,怎么样,效果还行吧?”
第146章 假面
“变声面具?”独孤修德懵了,他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李牧,喃喃道:“还有这种东西?”
这话说的!
李牧不乐意了,道:“独孤阀主,你我虽然没见过面,但是你应该听说过我吧?我李牧,天纵奇才,从我手里出来的东西,有一样是不好的么?这个面具,便是我做的,不但能让贤弟变声,你戴上你也变声,不信你试试!”
“老夫试试!”独孤修德把手伸进栅栏,从独孤九的手里接过了面具。他不得不慎重,这东西若是真像李牧说得那般,那可是解决大问题了!
面具拿在手里,独孤修德便看出了一点门道。这面具从正面看,就是一张木质面具,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翻过来,却可以看到,在口鼻的地方,有特殊的沟槽。这沟槽的作用他不知道,但是想来便与这变声有关了。
独孤修德把面具戴在头上,尴尬地一幕发生了。这张面具是为了独孤九量身而作,他男生女相,脸小。但是独孤修德面貌粗狂,脸大了不止一圈儿。但是这并不妨碍试验,独孤修德清了下嗓子,道:“这东西真的管用么?”
出来的音色,又闷又沉,确实与他自己本来的声音不一样。
独孤修德把面具摘下来,还给独孤九,问道:“侯爷,为何我戴着面具,发出来的声音与我儿不一样?”
李牧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道:“独孤阀主,这是因为你说话的声音和我贤弟的声音不一样啊。你问我这样的问题,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你啊,很尴尬呀!”
独孤修德老脸一红,确实尴尬。这不是废话么?声音不一样,经过变化出来的也自然不一样。
李牧继续说道:“我这个面具变声的原理,便在这沟槽之上。声音是伴随口鼻出来的气息传播的,那么气息便决定了音色。我这张面具,可以让人的声线发闷。经过我的特制,贤弟戴上这张面具发出来的声音,就不会那么尖细了。说了你也听不懂,这等巧夺天工之物,一点也不客气地说,放眼天下,也就我李牧能做得出来了!”
“是极是极!谁人不知逐鹿侯技艺超群,你做出这等神妙之物,老夫是半点也不觉得稀奇呀!”这句恭维,独孤修德是绝对发自内心的。一直以来困扰他的事情,因为一张面具得到了解决,怎能让他不兴奋?以后有了这张面具,独孤九就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说话了,虽然还是在面具之下,但是至少也比一开口像个伶人要强上百倍了!
思及此处,独孤修德便又忍不住涌出几滴‘老父亲之泪’。
见独孤修德信了,李牧心里长出了口气。其实他刚才的解释,对也不对。说起来确实是那么回事,改变气息的流动方向,便能改变听到的声音,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懂得声音的传播原理的人都知道,这个解释在科学的角度是靠不住的。李牧学过物理,自然知道这个解释是扯淡。
变声面具之所以能够起到变声的效果,是因为它是系统的造物。说起这个东西,还与李牧有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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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施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出了问题。
很多玩家,尤其是氪金玩家表示。为什么客服都是男人,小姐姐为什么那么少!也有女性玩家表示,为什么客服的声音那么难听,一点联想度都没有,搞得自己都没有消费的**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内测时做论坛管理员的李牧,便带领他的团队,用时三天搞出来了一个‘变声插件’。这个变声插件在游戏内体现,就是一张面具。其实可以是任意物品,但是李牧是个有情怀的人,他觉得用变声器说话,就仿佛是戴上了一张面具一样,所以才设定成了面具。
变声插件投入使用之后,客服人员集体变声成了怪物。对于玩家来说,申请与客服沟通的时候,可以选定要一个什么样的客服。小哥哥、小姐姐、大叔、萝莉、正太、伪娘任你挑选,但是无论你选择什么,连接成功之后,电脑另一头坐着的都是同一个人。这就是变声插件的强大之处,但不管怎么说,问题得到了解决,玩家们充值的热情更加强烈了。甚至有玩家给开发组写邮件,要求增加客服陪玩服务,但是很可惜,李牧还没着手开发插件的2.0版本,他就猝死了。
这件装备,最开始设定为gm专用。后来到了万圣节,开发组策划了‘假面舞会’的特殊活动。因为游戏玩家男女比例失衡,配对不起来,大部分的男性玩家玩不成限时任务。没办法,只好把这件东西搬到了副职系统中,设置为任何一个学了副职的玩家,都可以购买图纸制作一张面具,暂时性更改性别完成任务。
由于李牧参与了这件物品的设计,因此在他听到独孤九说起他的遭遇的时候,便想起了这件装备。在系统中翻找了一遍,还真给他找到了。学了图纸之后,就做了出来。
独孤修德来之前刚刚做好,也是赶得巧了。
独孤九如获至宝,戴上就舍不得摘下来。李牧说得一点也没错,这张面具一举解决了他两个问题。一直以来困扰他的声音问题,还有他男生女相的问题,戴上这张面具,全部解决了。虽然戴着一张面具也很奇怪,但是与他原本的奇怪相比,实在也是不算什么了。
独孤修德想得要更多一点,虽然儿子很需要这张面具,但若是要付出身体做代价……想到孤独家的先祖们,还是不行啊!
独孤修德看向李牧,装糊涂问道:“侯爷,为何称呼犬子‘贤弟’呀?”
“啊!”李牧不知道已经有人泄密了,见独孤修德问起,就随口答道:“我与贤弟一见如故,他已经认我做大哥了。但是话要说在前面啊,虽然他叫我大哥,但这是我俩的事情,咱们各论各的,我已经有一个义父了,如今在去并州的路上呢。”
独孤修德当然知道,要不是为了这事儿,李牧也不会进这大牢。
内心挣扎了一下,独孤修德咬了咬牙,索性直接说了出来:“侯爷,恕我直言。犬子虽然非常需要你的面具,但是,若侯爷想对吾儿做些什么,那也是不行的。我独孤家只有这一个嫡子,断不可称为他人的……”
“你给我住口!”
没等独孤修德说完,李牧已经听出他的意思了,一声大喝,打断了独孤修德的话。
李牧气得面红耳赤,指着独孤修德的鼻子骂道:“你个老东西,脑子里肮脏的很!怪不得我贤弟要离家出走,有你这样的爹,换我也要离家出走!你说的叫什么话?你是做别人爹的人,怎可如此歧视自己的孩子?贤弟虽然有些隐疾,但这能怪他吗?他不是你生的吗?要怪,我看倒要怪你和他的母亲,为什么别人都正常,偏偏你们把他生得不正常?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反省的事情吗?”
李牧扫了独孤修德一眼,哼道:“我听贤弟说,为了生儿子,你娶了七房侍妾,他有八个姐姐!要我说,你便是纵欲过度,才把贤弟生出缺陷了!这也不怪你,为了要个儿子么!但是你歧视自己的儿子,我便看不过眼了!贤弟除了声音算是个问题,其他的方面,哪里比人差了?你既然对自己儿子如此没有信心,我看你不要做他的爹了。以后贤弟就跟着我混,与你一刀两断!”
独孤九赶紧摇头,道:“大哥,谢谢你能理解我,但是我爹对我其实挺好的,我、我我心里不怪他。”
李牧瞬间有点被打脸的感觉,但他非常镇定,瞪着独孤修德,道:“你看看!你都这么过分了,我贤弟还替你说话!”
独孤修德苦笑道:“侯爷,我自己的儿子,我哪能歧视……你别回避我的问题啊,你如此帮犬子,到底是因为什么?若说一见如故,这……这理由,老夫不信呐。”
竟然没糊弄过去,果然也是一只老狐狸。
李牧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让独孤九和李重义往后推了推,然后示意独孤修德附耳过来,小声嘀咕了两句。
独孤修德听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道:“侯爷放心,你的意思我懂了,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既如此,犬子就托付给侯爷了!”说完转身就走,竟是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第147章 君臣斗
转眼,李牧在大理寺的监牢中已经蹲了三天了。
初时,李世民故作不在意,该干嘛干嘛,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但是随着时间过去,李牧那头也没有求饶的意思,让他多少有点难受了。
这不对呀,跟想象得有出入啊!
难道皇后的妙计失策了?
不不不!李世民否定了这个想法,大家都是男人,都从新婚燕尔的时候过来的,那种滋味他体会过,他不信李牧能忍住。
莫非是时间尚短?
恐怕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小子,存心耗是吧,那朕就陪你耗,看谁能熬得过谁!
李世民打定了主意,思绪再次稳定了下来。但是他却做不到不闻不问了,他很好奇李牧这几天在干什么。李世民瞅了眼束手站立在旁边的高公公,心里暗道,这老东西是越来越没有眼色了。朕不问,你就不说?越发的不能知晓朕的心意了!
当然,换人是不可能的。高公公跟随在侧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多数的时候使用起来还是很顺手的。这人啊,不晓事的时候,就需要敲打。李世民眼珠一转,清了下嗓子。
高公公察觉李世民的目光了,但是他没猜出来是什么事?陛下为什么要看过来呢?饿了?不能啊,刚用过午膳啊?难道是渴了?也不能啊,陛下手边就有茶壶,泡的是天上人间的花茶,香味儿离着老远就能闻见,还冒着热气呢呀?不是饿了,也不是渴了,莫非是要召见谁?
高公公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李世民清嗓子的声音,赶紧凑了上去,询问道:“陛下,有事吩咐老奴么?”
李世民拿起一封奏折,‘不留痕迹’地在高公公眼前晃了晃,高公公一愣,不明其意,道:“陛下,可是奏折看累了?”
李世民在心里暗骂一声蠢材,却也没有直说,又道:“唉!袁天罡去会宁,有几天了吧。”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高公公自以为懂了李世民的意思,赶忙答道:“回陛下的话,是有几天了。但是会宁距离长安路途遥远,估摸着,也就刚到吧。想来若是有袁道长的奏折传回,也是三四天之后的事情,陛下莫要着急。”
这狗奴才怎么就不明白朕的意思呢!
李世民气得咬牙,又把话点明了一点,道:“这袁天罡在时,朕还不觉得他有多重要。可他这一走啊,朕忽然觉得像是变成了聋子,瞎子。有什么事情,朕都不知道了。最近这长安城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啊?”
高公公眨巴眨巴眼睛,暗想,陛下这是话里有话呀!袁天罡在时,袁天罡不在时,有什么分别呢?忽然,高公公脑袋里灵光一闪,赶紧赔笑说道:“陛下的意思,老奴明白了。陛下,袁道长走时,安排了人每两日往宫里传一次消息,牡丹夫人那边一切如常,陛下大可放心。若有闲杂人等靠近,老奴定会告知陛下。这几日,牡丹夫人除了照顾生意,就是去大牢看了逐鹿侯……”
高公公说到这,顿了一下,一拍自己的脑袋,赶紧趴到了地上,道:“哎呀,陛下陛下,请恕老奴愚钝,不能理解陛下的圣意。陛下可是想知道逐鹿侯的消息,老奴知道,老奴知道啊!一直都留意着呢,只是见陛下不问,以为陛下还没消气,没敢跟陛下说。哎呀,老奴愚钝,还请陛下责罚!”
李世民没好气地瞪了高公公一眼,这老家伙怎么越来越没眼力见了。你这么说,倒像是朕多关注那小子似的!但是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遮掩就有点小气了。李世民叹了口气,道:“高干,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最近办事如此迟钝,教朕如何放心地依仗你呀?你要是不堪重任,朕许你回乡养老,找个人替你。”
“哎呀陛下,老奴没糊涂,没糊涂!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高公公跪爬了两步,来到李世民脚边,眼泪说来就来,哭诉道:“陛下也知道老奴的情况,老奴家里没人了呀。都死光啦!求陛下还是留老奴在身边伺候吧,老奴……”
“行行行,行啦!起来吧!”李世民听得脑壳疼,道:“快说吧,牡丹夫人去探望李牧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高公公听到这话,眼泪‘嗖地一下’便缩了回去,爬起来道:“就是上午的事情,牡丹夫人去探望了逐鹿侯。给逐鹿侯带了不少吃食,除此之外,也是为了生意的事情。老奴收到的消息,逐鹿侯与牡丹夫人合伙开了一家成衣铺,具体怎么回事,老奴就不知道了。”
“嗯……”李世民点点头,对高公公道:“这小子还行,倒是能分得清楚事理,一码事是一码事,跟朕怄气是怄气,但是朕交代的事情,他还是肯办。”
高公公赶紧道:“是啊,陛下交代的事情,逐鹿侯从来都没有出过纰漏。”说着,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陛下,还有件事,老奴得跟陛下说一声。昨天下午的时候,大理寺那边送来了一个檀木盒。老奴打开看了一眼,您猜是什么。竟是麻将,说是逐鹿侯这两天亲手刻的,陛下要不要看看?”
“哟,还真是说到哪儿做到哪儿啊!”李世民轻笑了一声,道:“好,朕看奏折也累了,就歇一会儿。把他献上的玉石麻将拿来给朕看看。”
“老奴这就去取。”
高公公说着,转身离开。不一会儿,捧着一个檀木盒子回来了,轻轻放在李世民面前的案几上。
李世民只看了一眼,便喜欢上了。且不说玉石成色如何,就只这个檀木盒子,便可当得上‘巧夺天工’四个字。整个檀木盒子,没有一处卯榫,竟是用一整块檀木凿出来的。四角浮雕四条龙,周身缀以云纹。最绝的是,四条龙的眼睛竟然是可以活动的,这样的雕刻技艺,李世民此前从未见过。
“好啊,好!”李世民光看盒子,就看了半天,啧啧称奇,道:“要说李牧小子,脾气是倔了一点,但是这本事却是实打实的。这一手雕工,天下无出其右者啦!”
“陛下好眼力,老奴拿在手里的时候,也是看了半天呢。”高公公伸手帮李世民打开了檀木盒子的铜纽,道:“您再看看这麻将,逐鹿侯亲手雕刻的麻将,比之献给皇后的那一套,精致了不知多少倍,当真是不一样啊!”
“是吗?”李世民闻言勾起了好奇心,伸手拿起了一个麻将。麻将原本倒扣着是码放在盒子里,光看背面没有什么稀奇,但是拿起来看到正面,李世民便是惊讶得合不拢嘴了。这麻将竟然也是用了与檀木盒四角的龙一样的雕刻技艺,每一个麻将,都是镂空雕刻而成,令人叹为观止。
“这……”李世民一个个看过了,竟然全部都是一样的技艺。即便他身为帝王,也没见过这样的宝物。看罢之后,叹息一声,道:“朕只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小子还当了真。这套玉石麻将,便是单个拿出来,价值也超过寻常的玉佩了。这一百多颗,加上这雕工,得值多少钱啊,看来李牧小子说得没错,朕还真是欺负孩子了!”
高公公听到李世民如此说,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似乎欲言又止。李世民注意到了,便问:“有什么话就说,怎么了?”
“陛下。”高公公干笑一声,道:“陛下,老奴绝非拆逐鹿侯的台。但是有个事情,老奴觉着也得让陛下知道。这雕刻么,确实是逐鹿侯雕刻的,但是这玉石啊,却不是侯爷自己买的。”
“不是他买的?那是?”
“呃……”高公公嚅嗫了一下,小声道:“是逐鹿侯勒索来的!”
“勒索?”李世民瞪大了眼睛,道:“他在狱中,如何勒索?”
“是这么回事。”高公公解释道:“逐鹿侯不是跟陛下说要在狱中办公嘛,他、他真那么做了。这不是有求于他么,他就开口找人家要贿赂。这套麻将所用的玉石,都是……国舅府上送去的。”
“他连辅机都敢勒索?”话一出口,李世民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脑残了,李牧那小子犯浑起来连皇帝都敢叫板,国舅算什么呢?更别说现在有求于他了,他肯定敢要啊!
忽然李世民又想起了一件事,之前第一次谈到矿利的时候,似乎是这小子提到过要受贿的事情。当时李世民也觉得,门阀的钱不拿白不拿,还定了二八分账。李牧拿两成,内帑要八成。不过他记得当时说的是要假他人之手行事,没想到李牧这小子现在连遮掩都不遮掩了,直接伸手要。这可真是……有点不要面皮了。
更让李世民郁闷的是,原本说好的是要门阀的钱,怎么头一个便向自己的大舅子下手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说好的那八成呢?这也没看着钱呐?
忽然李世民低头看到了玉石麻将,心里暗道,不会吧,这小子该不会是拿这麻将算了那八成,其他的他都要装进自己腰包?
不行!绝对不能便宜了他!
李世民霍然而起,道:“堂堂三品军侯,怎么能收贿赂呢!不行,朕不允许发生这种事。高干,安排一下,朕要去大理寺,问问这个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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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赚钱之道
李世民的马车来到大理寺,刚把帘子撩开准备下车,忽然迟疑了一下。因为他发现,眼前的马车已经排成了队。放眼望去,至少十几辆马车,已经把路给堵满了。
李世民张望了一下,没走错啊,这里就是大理寺啊!可是大理寺何时变得这么热闹了?
李世民把高公公叫了过来,道:“去问问怎么回事,为何这么多人?”
“诺。”
高公公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禀告道:“陛下,这些马车都是各大家族的人。他们来这儿,是入股来了。”
“入股?”李世民听不明白,纳闷道:“什么叫做入股?”
高公公老实地答道:“听说是逐鹿侯搞出来的,老奴也没太听明白。”
“没用的东西。”李世民骂了一声,从马车上下来,大步往大理寺闯。刚走出几步,几个差役跳了出来,拦在路中央,道:“没看着这么长的队么?排队呀!”
高公公怒道:“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就让排队?告诉你,咱家贵人从来就没排过队!”
“!”俩差役对视了一眼,不屑地轻笑了一声。看着俩人的眼神,好像在说‘看着没,又一个装逼的’。高公公怒道:“你们俩什么意思?”
刚刚说话的差役抱了个拳,道:“二位贵人请了,按说是不该让你们排队的。但是这几天,咱们这儿的规矩就是这样。您看这前面的马车没有,最小的一个都是县公。还不都是乖乖地排队么?您二位呀,还是排队吧,咱们也是为了您好。若是插队惹了众怒,打将起来,吃亏的还是您。”
李世民听到俩人这么说,眉头皱了起来,看了高公公一眼。高公公把腰牌掏了出来,俩差役一看,总管太监,愣了一下,再看李世民,吓得魂儿都没了,赶紧跪在了地上。
李世民摇了摇头,越过俩人走进大理寺。门口的司直认得李世民,赶紧过来见礼,同时让人去通知孙伏伽。
孙伏伽正在值房招待客人,这几日可是把他给忙活坏了。来的人,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都得好好地陪着。尴尬地是,人家都不是来找他的,全都是来找李牧的。但是没办法,到了他的衙门口,他不管还不行。好好的大理寺少卿,愣是把日子过成了酒楼跑堂地感觉。
听说李世民来了,孙伏伽忙告了声罪,来到门口迎接。孙伏伽刚弯下腰,李世民摆了下手,道:“礼就免了,跟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孙伏伽苦笑道:“陛下您看到了,这些人啊,都是来入股的。”
“什么叫入股?”
孙伏伽赶紧解释:“就是跟做买卖,参份子差不多。但是要复杂一些,臣也没太明白。前天,逐鹿侯上午见了王侍中的弟弟王普,下午见了赵国公世子长孙冲,傍晚的时候,见了工部郎中宇文规。次日便宣布成立了三个公司,分别叫做大唐矿业,大唐盐业,大唐建业。接着就来了这许多人,排着队等着见逐鹿侯,臣也搞不清楚状况啊。”
李世民越听越觉得糊涂,紧皱眉头,道:“他现在干什么呢?”
“好像是在见申国公。”
“舅父?”李世民怒道:“朕的舅父,来大牢见他?这算怎么回事!”
孙伏伽苦笑道:“陛下,您先别激动。臣身为大理寺少卿,有一事必须要禀告陛下。”
“你说!”
“臣要弹劾逐鹿侯,他公然受贿。还、还占用大理寺的空牢房当仓库,您看了就知道了,现在大理寺的牢房都已经堆满了铜钱。数量无可估算,臣估摸着,至少也得有十二三万贯了……”
“十二三万……”李世民只觉得后脖颈噌地一下,窜上去一竿子热血。二话不说,转身往大牢方向走。孙伏伽和高公公赶紧跟上,三人进了牢房,就听到李牧的声音:“……老国公,我没跟您开玩笑,少于一万贯,恕我不伺候。我也没诓您,您看这账本啊,哪有一个是一万贯以下的?咱们规矩写的清楚,多参股,多分红,少参股,少分红。您出几千贯,能分几个钱?我还得安排个账房给您,实在是犯不上啊!大唐盐业,注册资本一百万贯,这么大的买卖,您如此高的身份,就出八千贯,啧啧……好说不好听啊!”
“李牧小子!那天是不是你说的,有好处给老夫。老夫信了你的话,等了你这好多天。等来什么了?老夫现在是一点好处没等到,你可倒好,反倒找老夫要钱……这说得过去吗?”
“老国公,这话可就昧良心了。我是说给你好处了,我给了呀。你看啊,如今有三个公司。大唐盐业,大唐矿业,大唐建业,对吧?本来按照我的安排,大唐矿业,只有清河崔氏,赵郡李氏,太原王氏三家可以入股,大唐盐业,只有陇右贵族可以入股,大唐建业,暂不接受入股。但是对老国公你,三个公司随便你入股。这是多大的好处啊!别人只有一只下金蛋的母鸡,您可以有三只,只要您大胆地投钱,回报就是别人的三倍。这还不算是好处,您告诉我,什么才算好处?”
高士廉有些急了,道:“就不能老夫不掏钱,你送我点股份……”
李牧啪地一声拍了下桌子,道:“老国公!您的脸皮也太厚了吧?我让你入股都不行?你来的时候没看到外面排队的马车么?他们那都是想入股入不上的!您跟他们比一比,还不知足吗?天下哪有不要钱的饭吃?吃不要钱的饭,那是乞丐才会做的事情。老国公,您是有身份的人,为何要执着于跟乞丐相提并论啊?”
李世民听到这儿,心里一突。他太知道高士廉的脾气了,发起火来,除了李渊不敢骂,没他不敢骂的,看来李牧马上就要被骂了,不知怎地,李世民竟然觉得心中有点暗爽。
但是接下来高士廉说的话,让他大跌眼镜。
“行行行,老夫说不过你。入股,我入了。三个公司,各一万贯!”
“好嘞!”李牧说着,对旁边的孤独九道:“小老弟,给老国公记上,三个公司各一万贯。”看着独孤九写好了凭票,李牧又对高士廉道:“老国公,话说在前面,数量有限,这凭票上有限定的日期,若到了时候,钱不拿到位,这股份可就不一定是您的了。规矩就是如此,便是陛下来,也没有面子!”
“给你!”高士廉接过凭票,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时,李世民实在是忍不住了,走到了牢门前面。李牧笑眯眯地正在记账,忽然看到李世民,赶紧把笑容敛去了,老实地行礼道:“参见陛下。”
高士廉转身也看到了李世民,凑合着行了个礼,恨恨道:“陛下,你的好臣子!”
李世民尴尬道:“舅父,您千万别生气……李牧!怎么回事!怎可对朕的舅父如此不敬?”
李牧面无表情,道:“陛下,在商言商。老国公要是不愿意,臣也不能逼他呀。现在也可以反悔,让老国公把凭票还给我,只当没发生过。”
“舅父……”
“休想!”高士廉怒道:“老夫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才到手的凭票,还回去?还回去你给我股份?不说了!老夫回府筹措钱去了,唉!”
高士廉叹着气离去,李牧扯着嗓子喊道:“老国公,忘了说了,要不要办公室啊?看您的面子,一样的价格,您随便挑,别人只能排号!”
“老夫用不着!”
高士廉的声音远远传过来,人已经出去了。
李世民盯着李牧,李牧察觉到了目光,耸了耸肩膀。
“你不觉得该给朕一个解释么?”
李牧躬身行礼,道:“臣要恭贺陛下!”
“朕却不知,何喜之有?”
“陛下,臣短短三天,为陛下赚了……”李牧瞄了眼账本,道:“为陛下赚了一百七十二万贯。”
“多少?”李世民以为自己出了幻听,道:“你再说一遍,多少钱?”
“一百七十二万贯。”
顿时响起了三抽冷气的声音,李世民摆了摆手,高公公带着孙伏伽,又对李重义和独孤九使了个眼色,俩人没明白意思,被高公公一手一个拽了出去。
牢门关上,大牢只剩下了李世民和李牧俩人。李世民目光灼灼地盯着李牧,问道:“你再说一遍,赚了多少钱?”
“臣已经说了两遍啦!一百七十二万贯,等臣把股份都发出去,二百万贯就到手了。”
李世民深呼吸了几次,才把心情平复下来。他对李牧示意了一下,俩人都坐了下来。如今这牢房里面,不但有床,还有桌子和椅子,哪里还是牢房,俨然就是一个大堂的架势了。
李世民本来是要挑毛病的,但是在百万贯的钱财面前,显然这都不算是个事儿了。
“爱卿、”李世民盯着李牧,满面春风,和煦得不得了:“快跟朕说说,这钱是怎么赚的?”
“这钱呐,是……”李牧正要说,忽然停顿了一下,换上一脸愁苦,道:“陛下,臣的小小伎俩,不值一提。陛下,臣戴罪之身,不敢言功,而且臣已经好几日没见到家人了,心中想念,忧思成疾……”
就知道得来这一套,李世民没好气道:“朕不用你写折子了,能说了吧?”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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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钱从哪来(“顽主小王”打赏加更)
李世民不让李牧写认错的折子,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大理寺毕竟是法度森严的地方,再让李牧这样胡闹下去,以后大理寺还如何审理案件。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钱上,这可是实打实的上百万贯的钱财啊。这才几天?若是没这回事,便是让李牧在大理寺蹲半个月,李世民也舍得,但是如今,为了更好的赚钱,自然得让李牧出去。
利益,才是左右事情走向的最终指标。李世民缺钱啊,他缺钱缺得眼睛都要绿了。今年打了一场大仗,虽然得胜而还。但随之而来的开销,着实大大地增加。别看从颉利手里抢了二十几万贯,这点钱,赏赐士卒都捉襟见肘。而且不要忘了,除了抢钱,还有人呢?
俘获的奴隶,得吃粮食吧?边境的流民,得招抚,安置吧?要知道,饿急眼的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逼到了份上,几个突厥部落联合一起,就是一股骑兵,大事做不来,骚扰边境小城,还是做得到的,不全都是麻烦么?
这个时候,钱、粮,就是命根子。粮有,在门阀世家手里,要粮,得给钱。李世民没钱,只能干瞪眼。因此,只要能给他搞到钱,那就是好人,些许的毛病,都会变得顺眼起来。
这不,爱卿都叫上了?
李牧早就摸透了李世民的脾气,因此才决定坚持,再支棱支棱。果然事情按照他预想的方向走了,面子总算是保住了。
李牧知道,不给李世民解释清楚,他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他整理了一下思绪,从头开始讲起。
“陛下,臣先说这个事情,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李牧清了下嗓子,道:“三个公司,臣最开始的预想,只有一个。就是大唐建业,所谓‘建业’,建筑之建也。因为最近很多长安的勋贵,都在找工部的工匠搭盘炕,建火墙。臣琢磨着也不能白干活,就琢磨成立这个大唐建业公司。所谓‘公司’者,司,经营也,公司的意思就是集合公众的力量一起经营。这也不能算是臣的发明,工部有工部司、虞部司,臣受此启发想到的。”
李牧继续说道:“对于‘盐和矿’,臣本来没打算成立公司。但是前天见过赵国公世子长孙冲,和王侍中的弟弟王普之后,臣发现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解决。因为按照赵国公和王侍中的意思,他们两家,想要占有这好处的大半。但是陛下您想,清河崔氏,赵郡李氏,申国公,独孤家等等,哪一家是好惹的?哪一家的消息不灵通?在臣见过他们的第二天,便有很多人来找到臣,坚决反对他们两家占大头这种分法,觉得非常不公平!”
李世民一点也不意外长孙无忌和王提出这种要求,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他们是各自势力的领头人,官职也是最高,影响力也最大,自然觉得自己应该占大头。而其他人反对,李世民也不意外。因为事件造成的损失和利益,都是大家共同承担的。凭什么你承担的损失也不比其他人多,有利益的时候却要占个大头?显然有不公平之处。
李世民想象了一下,若是自己遇到了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左思右想也是头疼,因为哪家都不是好惹的,处在他的位置上,得罪谁,似乎都不合适。但最后若是逼着他选择,他应该还是会倾向于偏帮长孙无忌和王,毕竟这俩人的作用,要超过其他人很多。
但是现在的结果,显然李牧没有这样做。李世民看向李牧,问道:“继续说,你是如何做的?”
李牧拍了下胸脯,道:“陛下,您是了解臣的。我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做人做事,首要在意的便是公平。既然大家各自都有各自的道理,那臣只好秉公处理了。钱!是不会撒谎的!于是臣就根据以往做生意,出多少钱,占多少份子的经验,想出了一套非常公平的分配方法,再结合大唐建业的公司模式,推出了这一套最佳解决方案。臣将之命名为,股份制公司。”
“这个股的意思,取自于搓麻绳。”李牧早就想好了这套说辞,给李世民解释道:“陛下可见过编麻绳么?一根麻绳,是由最细的麻,搓成细绳,然后再用细绳搓成粗绳,细绳能承担的重量小,但是搓成一根粗绳,承担的重量就大了。每一根细绳,就称之为一股。‘份’,就是份子。股份,就是每一个出资人所占的份子。每一个出资人,就是这份子的东家,称之为股东。臣把公司分成一百股,每一股一万贯,按照出钱的多少,决定话语权的多少,简单来说就是,谁钱多,谁分红就多,说得也算!”
李牧其实也不知道后世关于股份的定义是不是这么回事,但是在唐朝,他说的话就是定义,只要能说得通就不会有问题。而且他这样解释,也便于理解。至少麻绳是分股的,李世民还是知道的。
李世民点点头,道:“着实巧妙,但是朕有个疑问。你让他们出钱,他们就愿意出钱?你该不是诓骗的吧?”
“陛下,臣是一个正直的人!”李牧认真地说道:“臣怎么可能诓骗呢?臣只不过是给他们算了一笔账而已。”
“算了什么账?”
“臣就是通过计算的方式告诉他们,矿和盐,每年的获利,至少二百万贯。他们出一百万贯的本钱,能获得二百万贯的利润。一变二,翻倍的赚!而且,这一百万贯的本钱,大半还是要花在他们身上的。而且投入是一次性,利润却年年都有。这样还不入股,岂不是傻子了么?”
李世民还是有些懵懂,道:“朕还是没听明白,你的意思,这钱还不算是赚的?”
“唔……”李牧想了想,道:“现在还不能完全算,不过暂时用不上那么多。陛下可以拿去用,只要及时归还就行了。”
李世民眼珠转了转,虽说钱不是纯利润有些令人失望,但可以用,就解了燃眉之急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忽然李世民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投入就能翻倍,而且投入的钱还能转回去,如此的好事,怎么都便宜别人了?
李世民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李牧叹了口气,道:“陛下,您怎么还是没明白臣的意思呢?臣这是为了陛下,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啊!”
李世民蹙眉,道:“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陛下,臣请问您,就像现在这样入股,陛下有钱入股么?”
李世民摇了摇头,他要是有钱,还用得着李牧么?
“对嘛,陛下没有钱入股。臣也没有,那怎么办呢?就只能是找有钱的人入股了,谁的钱也不是捡来的,若没有足够的回报,谁会投钱呢?因此双倍的回报,是必须得有的。”
“可是这钱都给他们挣去了,朕的利润在哪呢?”
“陛下,您也没搭什么呀!”李牧给李世民解释道:“陛下,盐业公司开采的是原本有毒的岩盐。等公司运作起来,他们开采盐,是要给钱的。他们得承包岩盐矿,这个钱,就是陛下您的纯利。这是原本没有的,若没有盐业公司,您挣不到这个钱。矿业也是一样,他们承包矿,也得给您钱。这两份钱,原本都是没有的。有了这两个公司,才有这两份钱。臣如此运作,您一分钱不用投入,坐享其成,空手套白狼,您还不满意么?”
李牧把手一摊,道:“那臣就没办法了!陛下另请高明吧!”
李世民皱着眉头想李牧的话,还是没想明白,问道:“若按照你的说法,朕坐享其成,辅机和叔他们也能获利,但是这钱从哪出啊?到底是挣了谁的钱呢?”
李牧想了想,道:“陛下,臣再给您举个例子,您应该就能明白了。”
“假设臣有一个煤矿,煤是有价值的。但是煤不挖出来,就没有价值。煤矿旁边有一伙流民,这些流民没有财产,但是他们有力气,他们能帮臣把煤挖出来。他们干活,臣给他们钱,他们拿钱买粮食吃。种地的农民卖了粮,买臣的煤取暖。臣卖了煤,得以获利。这样一来,臣的煤,流民的力气,农民的粮食,全部都有了价值。陛下若问到底谁赚了谁的钱,谁都赚了谁的钱,因为煤和流民的力气产生了价值,这个价值就是钱。当价值的总量逐渐增长的时候,市面上需要的钱也会增多。或者钱的数量不增多,钱的价值就增加了。反过来也是一样,臣这么说,陛下您听懂了么?”
李世民摇了摇头,他确实没听懂,而且更懵了。
李牧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货币通胀这个概念,他在后世念书的时候,学得也不是很明白。还是后来做游戏数据平衡的时候,通过实践才总结出来的道理。一个服务器中的元宝总量和游戏内的金币产出的关系,就是一个小型的通胀规律。这就是为什么,有些玩家可以在游戏里做个商人,十几分钟拍卖行倒卖就能换元宝甚至换钱,而大部分的人,整天整夜的打怪刷金币,都不一定够学技能的。
这是有门道的事情!不是光靠勤奋就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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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钱能通神
若是对待旁人,李牧没有这个耐心去解释,但是李世民不是旁人,他是皇帝,是绕不过去的。尤其是钱这么敏感的东西,若李世民搞不清楚,他是不会放手让李牧去操作的。
见李世民还是没听懂,李牧冥思苦想半天,又道:“陛下,钱的价值,体现在使用钱达到的目的。就像打造一支骑兵需要一百万贯,这一百万贯可能花在犒赏上,可能花在兵器上,可能花在护甲上。这个钱得花出去才有价值,而士卒们得到钱,也要花出去才有价值。所以钱的价值,体现在流通上,而不是积累上。钱不花出去,就是一堆废铜。”
“臣再给您说一个例子。臣到了一个小镇,拿出一贯钱给客栈掌柜,说要挑一间房住宿。掌柜欣然答应,让我随便挑。在我挑房的时候,掌柜拿着我给他的一贯钱,去街对面肉铺还了欠账。肉铺的屠夫得了这一贯钱,还了卖他羊的羊倌的欠账,羊倌拿着钱还了农夫的草料钱,农夫拿着钱,还了前几日请客栈借住的一位书生代笔写信的润笔费,这位书生又正好欠客栈掌柜一贯钱房钱。”
“这时,臣挑了一圈,没看到合适的房子,想换一家客栈。找到客栈掌柜退钱,掌柜又把一贯钱还给了我。”
李牧说到这,看着眼睛有点发直的李世民,问道:“陛下,对臣来说,臣拿出一贯钱,又得到一贯钱,没有任何损失。但是这一贯钱,却让掌柜、屠夫,羊倌,农夫,书生全部还了欠账,他们都挣了一贯钱。现在陛下明白,钱从哪来了么?”
李世民掰着手指头算计,掌柜、屠夫、羊倌、农夫、书生……兜兜转转,一贯钱……李世民的眉头渐渐舒展,道:“朕大体明白一点了,你的意思是,只要能让钱循环起来,钱还是那些钱,但是所有人都能获利!”
李牧长出了一口气,赶紧重重点头。李世民虽然只理解了最浅显的一层,但是他理解的方向是正确的。至于货币通胀,慢慢循序渐进地解释吧,一下子解释清楚,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李世民想了想,又道:“可是如此一来,钱还是会积累在门阀世家手上……他们若只赚取,不花费,不还是个问题么?”
“陛下,他们得向陛下买采矿权,还得缴税。这便占据了一部分了,另外,不是还有臣么,臣得想办法让他们把赚到的钱花出来呀,只要是他们花钱,钱就在流通,只要流通了,钱就有了价值。所以,陛下现在能够理解臣之前说的话了么?臣视金钱如粪土,不是真的把金钱当成粪土,而是臣理解了金钱的本质。金钱只有在花出去的瞬间才有价值,它的价值是看这些钱花出去得到了什么。而不是它是多少两银子,多少贯钱!就比如陛下想要一支万人骑兵,预计要花一百万贯,但是若二十万贯把事情办了,那么这件事就值二十万贯,若是两百万贯把事情办了,那它就值两百万贯,重要的是花钱办事,而不是只为了挣钱!”
李牧一口气说完,口干舌燥。拿起茶壶咕咚咚喝了一大口,李世民慢慢地消化着李牧的话,有所明悟了,道:“爱卿的意思是朕不要拘泥于钱财多少,而是要做分配钱财之人……就像爱卿曾说的那样,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朕说的可对?”
李牧赶紧道:“陛下聪慧过人,简直是不能再对了!”
李世民瞥了李牧一眼,没好气道:“朕听了这么半天才懂,就算是聪慧过人了?那你呢?你发现了其中的道理,岂不是圣人一般?”
李牧嘿嘿笑了两声,道:“陛下,臣不是狂妄,便是孔圣在世的时候,他也得靠弟子的孝敬过活不是么?臣自然不敢与孔圣相比,但是赚钱的门道么,孔圣也绝对不及臣。”
“这还不叫狂妄?”李世民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小子狂妄,也算是有狂妄的本钱,随你去吧。只是这些门道,朕听起来都如此吃力,你又如何能跟门阀世家等解释清楚?”
李牧眨巴眨巴眼睛,道:“陛下,臣为何要解释啊?”
“你不解释,他们如何肯信?”
“臣只要让他们看到利益,他们自己就扑上来了。臣解释过多,倒像是骗人一样,何苦来哉?”李牧笑道:“陛下,做买卖这种事情,只要有利可图,根本不需要解释。您忘了那句话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都是心甘情愿的,臣从来都不强迫人。”
李世民自知,在做买卖的事情上,他怎么都说不过李牧,索性也不聊了,指了指旁边牢房堆积如山的铜钱,道:“小子,这些钱怎么说?朕可是记得,二八分账!”
“陛下!”李牧见李世民开始打钱的主意了,声调顿时也高了不少,道:“陛下,您不能强抢啊!臣挣点钱也不容易,废了多大的劲啊,还蹲着大牢呢。而且这情况也不是当初咱们说的时候那样啊,这些钱完全都是他们自愿给的,为了入股的事情。是臣凭本事挣得,陛下……您不能欺负孩子呀!”
李世民略微有些羞臊,但是,他现在是真的缺钱,而且他知道李牧能搞钱,他也没地方花。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建工匠坊和工部新衙的事情,他已经欠了李牧几万贯的钱,反正也没打算还,再多几万贯又何妨。
至于说欺负孩子……你都这么说了,朕要是不欺负,好像是对不住你似的,索性就脸皮厚一点,欺负吧!
李世民清了下嗓子,道:“小子,你可想好了,二八分账,朕给你留一点。你要是不答应……在大理寺蹲大牢你都敢受贿,朕可要法办你了!”
李牧张大了嘴巴,下巴都要掉了,三观尽毁啊!这是打算一点道理都不讲了呀!虽然他本来就是打算拿这些钱换出狱的,但是既然李世民已经答应不用他认错就放他出去了,这钱能省则省啊,被抢走了虽然没有大碍,可是心里头不舒服啊!
李牧决定据理力争!
“陛下,您不能这样!刚刚还一口一个爱卿地叫臣,说理解了臣的意思,要做一个钱财的支配者。怎么一转眼遇到钱的事情,就全反过来了呢?没有道理啊!”
“什么道理?”李世民蛮不讲理道:“朕是皇帝,朕就是道理。爱卿是你,小子也是你,你敢说朕叫错了?至于钱财的事情,朕虽然能理解你的意思。但是眼前就要用钱,没有钱,如何支配?要不这样,你就当借给朕的,等内帑宽裕了,朕再还你就是了!”
“陛下……”李牧快要哭了,道:“您是不是忘了,臣是内帑令啊,内帑宽裕,也得是臣帮您挣。要不您先从民部调一些钱还给臣?总得让臣见到点回头钱吧,臣已经借给您快十万贯了,加上这些,二十万贯都有了……臣家里也不宽裕了呀!”
李世民苦口婆心道:“你家里才几个人,朕要管多少人?小子,你得理解朕啊!”
“陛下,您太不讲理了。天下是您的,您不管谁管。可是这天下不是臣的呀,臣只想管好自己的家,有什么错啊?”
“你还入了宗籍呢,也算是皇族了!天下也有你一份,要不,你看哪儿好,朕给你一块封地。权当抵账了,反正,这钱,朕要定了!”
“……”
俩人对视,良久。李牧长长叹了口气,没辙呀,皇帝要是豁出脸皮不讲理了,谁能把他怎么着?
李牧深吸了口气,道:“陛下,钱可以给您,但是臣想要点东西。”
李世民大喜,道:“你说,要什么?”
“陛下把工匠坊盖好的那些房子给臣吧,反正也都是臣自己盖的。权当是臣花了二十万贯买的,让臣自己做主。陛下要是答应,这次加上以前的账,全都一笔勾销了,臣再也不提了!”
李世民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原来工匠坊那里,就是一片荒地,工匠们搭棚户居住。若不是李牧带领工匠们盖起房屋,那里一文不值。
想到这,李世民道:“朕可以给你,但是那里现在居住着工匠,工部衙署也在,怎么算?”
“臣绝对不会赶走他们的!”李牧又叹了口气,道:“一应如前,全都不变。臣只是求个心安,不然臣的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就像是遇到了山贼,遭了横祸似的……”
说着,李牧趴在桌上‘哭泣’了起来。
李世民老脸微烫,他岂会听不懂李牧的意思,他便是那个山贼。
“好啦,别哭了,朕答应了。那块地方给你了,随你怎么折腾。”说完,李世民又道:“朕也知道,委屈了你。但你也要明白,朕视你如子侄。是极为看重你的,否则你几番作死,朕早就砍了你了。这一点,你心里要有数。朕容你放肆,你也当对朕有所回报,懂吗?”
“懂。”
李牧趴在桌上不抬头,声音委屈巴巴,但是嘴角却止不住替往上扬。老板啊,你怕是不知道啥叫房地产!我李牧,从此之后,就是这长安第一房地产大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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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讲道理
大理寺门口来了一队千牛卫,驱散了排队的马车。紧接着,十辆牛车从正门进入大理寺,然后满载着铜钱从后门出去。在千牛卫的护卫之下,浩浩荡荡地往皇城的方向走。
看到这样一幕,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李牧倒霉了。果不其然,运铜钱的马车刚走,李牧就耷拉着脑袋,跟在李世民身后出来了。俩人似乎说了什么,离着远谁也没听到。但是看面色,李世民的心情非常不错,笑容满面。
李牧面无表情地恭送李世民起驾回宫,千牛卫也逐渐散去了。众人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七嘴八舌道:“侯爷,入股的事情……”
“都给本侯闭嘴!”
李牧怒气冲冲道:“哪个杀千刀的告的状,本侯向你们勒索过钱财吗?难道不是你们资源送给本侯的吗?现在倒好!全让陛下没收了!本侯辛辛苦苦忙忙碌碌好几天,到头来什么都没捞着!不管了不管了,谁爱管谁管!我要回家!都别找我!”
说完,李牧爬上李重义牵来的马,马鞭一甩,众人下意识躲避,李牧已经策马冲了出去。
李重义也上了马紧紧跟随,后门处,独孤九也悄悄离开了。
众人追赶不上,只好去问孙伏伽。孙伏伽好不容易把李牧送走,如何肯再牵扯上。忙命人关闭大门,热闹了几天的大理寺,终于消停了下来。
且不管那些没入上股的人想什么门路。李牧从人群中闯出之后,直接到了西市。李重义也跟了过来,等了一会儿,便看到了追上来的独孤九。
李牧拿了银子,给独孤九买了一匹代步的马,随即三人骑马来到了与独孤九发生纠纷的铺子。
铺子是卖山货的,所谓山货,便是山中的时珍。蘑菇,木耳,松子,野兔之类,这种铺子在长安有很多,并不稀奇。因前两日铺子发生了殴斗,故此这两日的生意有些平淡。掌柜的搬了个凳子蹲在门口,眼睛巴望着道路两段,希冀能来个客人。远远看到三匹马过来,赶忙回头招呼自己的婆子:“赶紧出来,有客人!”
他的婆子已经被他打怕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拿起称忙不迭出来。刚到门口,李牧三人也到了。李牧从马上下来,看了眼面前的掌柜的,回头看了独孤九一眼,道:“就是他?还有后面那个女人?”
独孤九戴着面具,但是人他不会认错,点了点头。
掌柜的没认出来,但他的婆子却认出来了。她反诬了独孤九,心里有愧,因此记得更实一些。独孤九的身形,她都记得,一眼就看出来了。不敢出声,躲在了自家男人身后。
掌柜的看到李牧的架势,察觉到了不妙。但他看李牧身上穿的虎皮,便知道这人他惹不起。不说别的,就这一张虎皮,就能买了他三家铺子,忙陪着笑脸道:“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几位大爷,还请示下。”
“没得罪,得罪了我也不告诉你。”李牧笑了起来,道:“实话跟你说,今儿我就是来欺负人的。大爷心情不好,想砸了你的铺子,要命的躲开点,不然擦着碰着,后果自负。”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何况这掌柜的也不是善茬,打起自己的婆子都下狠手,年轻时候也是长安有数的无赖泼皮。听李牧说这话,他知道不能善了了。面色也冷了下来,道:“几位大爷,小人不知哪里得罪了,请您示下您又不说,便是存心来找茬的。小人自知是惹不起,但是您也要知道。咱这儿离着县衙可不远,众目睽睽之下,您要是砸了我的铺子,即便是公子王孙,恐怕也逃脱不了干系!”
“没想逃脱干系啊,我就是想欺负你!”
李牧笑了笑,手一指铺子,对李重义道:“给我砸起来!”
李重义可不管那个,李牧说什么,他就干什么。应了一声,拎着斧子就往前闯。掌柜的当然不干,拼命上来拦着,被李重义拎着脖子甩到了一旁,他的婆子哭唧唧地冲过来,李重义没对她动手,但是两只牛眼一瞪,便把她给吓得晕过去了。
李重义龇了下牙,抡起巨斧,只一下,就把铺子门口的两根柱子抡折了,左拍一下,右拍一下,铺子里的桌椅板凳也全都碎了。砸完了桌椅,他又开始砸墙,便如一台推土机似的,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好好的一间铺子,只剩下残桓断壁了。
李牧把掌柜的刚刚坐的板凳搬过来坐下,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银子丢在地上,对围观的百姓说道:“去两个能说明白话的,报个官,这银子当跑腿钱了!”
有那胆大的,眼睛瞄着李牧,嗖地窜过来把银子捡了,然后撒腿就往县衙跑。掌柜说得没错,此处距离县衙确实不远,一个来回也没用多大一会儿,来了十几个差役。
“谁闹事?谁……”
第二句话没说出口,领头的差役已经看到了李牧,后半截话整个憋了回去。赶紧挤出笑脸,像个狗腿子似的,三步并成两步,来到李牧跟前。到了跟前,人已经矮了半截,躬着身赔笑道:“侯爷,您这是……?”
李牧瞧了这捕快一眼,道:“你认得我?”
“认得认得,哪能不认得侯爷您啊。”说着,这捕快小心地瞄了眼局面,瞬间做出了决断,怒道:“哪个狗才,惹了侯爷生气?不要命了吗?擦亮你的狗眼看看,这位便是逐鹿侯!大唐日报上面的那个!敢惹侯爷生气,仔细你们的小命!”
掌柜的听到这话,心凉了半截。他虽然不识字,但逐鹿侯是谁,他还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甘心,要说是惹到了李牧,遭此横祸,他也就认了。但现在的问题是,他自认跟李牧没交集呀。
左右没了这个铺子,也算是要了他的命,想到这儿,掌柜的从地上爬起来,向围观的百姓磕了三个头,叫道:“各位爷爷叔叔姑姑婶子,你们评评理吧!我没得罪过侯爷啊!他不由分说,就让人砸了我的铺子!这是为什么呀!欺负人也不能这么欺负啊!老天爷啊!评评理啊!堂堂侯爷欺负人啊!”
掌柜的一边叫,一边磕头,额头都磕破了,鲜血直流。这便是市井之徒的招数了,赌的就是你要脸。没有办法的办法,却非常有效。
但是可惜,他遇到了李牧。
李牧懂得这种人的心思,所以他笑了起来。
李牧站到了板凳上,道:“大家听我说!”
一句话,便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李牧清了下嗓子,道:“这位掌柜说得没错,他与我无冤无仇,我也确实砸了他的铺子。话要说在前面,我砸之前,便说了,我就是来欺负他!再说一遍,我今天来这儿,就是专门欺负他的!”
李牧说完,围观的群众们窃窃私语了起来。长安的百姓,还是很有正义感的。李牧如此嚣张,说话如此狂妄,已然有引起众怒的迹象了。
“但是!”
李牧厚出这一句但是,把蠢蠢欲动的掌柜和围观的百姓都吓了一跳。
李牧愤慨地说道:“我欺负他,自然有欺负他的道理!”说着,他示意独孤九摘下面具。捕头一眼就认出来了,下意识地想道这不是那天闹事的人么?敢情是逐鹿侯的人,怪不得……
李牧冷哼一声,道:“那日我这兄弟路过这家店铺,看到这位掌柜殴打他的妻子。围观者众,却无一人阻拦。眼看着他的妻子就要被打死了,我这兄弟心善,看不过眼,出手制止!”
说着,李牧猛地一指刚刚醒过来的婆子,怒道:“这个婆子,不但不感谢我兄弟救了她的命。反过来却抱住我兄弟的腿,诬陷他打人,找来差役,把我兄弟抓进了牢中。”
李牧怒不可遏,吼道:“还有良心吗?!”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之声顿时消了下去,附近有人看到了那日发生的事情,见李牧出头,便也站了出来,道:“侯爷说得没错,当日我在场,确实是这位小兄弟救下了这妇人,却反被妇人诬告。差役来的时候,小兄弟没有辩解,想必是心凉了!太不是人了,没有良心!”
李牧冷笑一声,道:“我这个人,最看不惯的,便是不公平。最讨厌的,便是诬陷好人!你这婆子,我不管你是因为缘由昧着良心。你诬陷好人,就是不对!我兄弟帮你救你都救出错了?就得像别人一样,看着你被打死就好了?若人人如此,道义何在,公理何在?”
“今天,我来欺负你,就是为了我兄弟出气!我兄弟那日受得气,比你们现在难受百倍不止!”
李牧说完,丢下一个钱袋到地上:“我李牧做事,从来都是一码归一码,你们昧良心,是你们不对,我欺负你们,也是我的不对。我是个讲理的人,砸了你的铺子,我赔你钱!这笔钱,只多不少!你可以拿钱滚蛋,也可以拿钱重建铺子,但是话我放在这里,你建好了,我还来砸。你在长安一天,我就砸你一天。砸你一回,赔你一回,钱有的是,这口气我替我兄弟出定了!”
李牧提高音量,扫了过围观众人,道:“我问各位一句,本侯这样做事,够不够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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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横行霸道
百姓们山呼了起来,李牧淡淡地看了掌柜一眼,从凳子上下来,翻身上马走了。
此乃装逼要义之一,戛然而止。
说完就走,留下磨磨唧唧,此前的铺垫就全都白费了。装逼到了此处,不管效果如何,都必须得走了,否则就成了一个笑话。
但今天这个逼,装得还算可以。
首先,李牧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即,我不是无缘无故来找你的茬,而是因为你污蔑了我的兄弟。古人尚义,兄弟的事情,当哥哥的出头,理所应当,没人会觉得不妥。而且掌柜夫妇做的事情,也着实令人不齿。李牧当面戳穿,便是没有给他们留任何余地。古往今来,从来不乏从众者。大家都指责,大家都骂,我也跟着骂,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代入感,好像今日戳穿掌柜夫妇面目,为兄弟找回场子的人不是李牧,而是他自己一样。
这一手煽动,是李牧跟前世的网络喷子、网络教育家们学的。果然十分好用!
装完了逼,天色也不早,自然要回家。
独孤九早就说了,他不想回家,他要跟着李牧。因为他怕回了家,就出不来了。李牧自然答应,三人一起往安义坊去。
路上,独孤九的情绪显得有些低沉。虽然他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是从他散发出的气场可以感知到,他似乎陷入了矛盾之中。
李牧察觉到了,便问:“出了气还不开心?”
独孤九摇了摇头,道:“大哥,我刚刚想了想,咱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过分?”李牧微微蹙眉,道:“他们不是欺负你了么,咱们报仇出气,这过分从何说起?”
独孤九道:“大哥,我刚想了这件事。掌柜打他的老婆,固然不对。但也算是家事,与外人无关。我救人,也不是那妇人求着我救的。她诬告我,也许是因为惧怕那个掌柜,不得已而为之。但我们今日砸了他的铺子,此事因那妇人而起,咱们扬长而去,那妇人恐怕又要挨打了……”
李牧苦笑不得,道:“你在担心那个妇人?”
独孤九点了点头。
李牧叹了口气,道:“小弟呀,哥哥今天便教你一个道理。这个道理呢,可能不讲道理,但是活在这世上,必须得这样做。”
独孤九看了过来,李牧继续说道:“我先问你,若你没有遇到我,且你不是独孤家的子弟,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你被那妇人诬告,会有什么后果?”
独孤九显然不太明白律法,没有出声。
李牧替他答道:“伤人者刑,毁物者偿。你不但要挨鞭子,蹲大牢,还要赔偿他所谓的损失。而你做错什么?你去救人,反被救的人诬告。这算是什么道理?”
孤独九道:“大哥,你说的我明白,可是我想,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吧……”
“弱,并不能成为他们心黑的理由!你的怜悯心,也不应该用在这种人身上!”
李牧打断独孤九的话,掷地有声地说道。
“人生来三六九等,这是天意,不能由人来定。但是心向善或向恶,是可以由人来定的。善恶,不以贫富划分。有善良的穷人,也有极恶的富人,反之亦然。只不过这世间的人,看待人的眼光不一样。一件事,不同的人做,便有不同的结果。但在我看来,看待一件事,要越过表面,看到根本。”
“这个妇人被打是很可怜,这个掌柜被砸,也很可怜。相对你我,他们很弱。但事出有因,你不能否认吧?他们的遭遇,是他们自己找的。今日你我是有能力出气,有能力报仇,若你我没这份能力,他们的恶便要得逞了。届时,谁更冤枉?”
李牧呼出一口气,道:“小弟,哥哥要教给你的道理就是。你强时,不去凌弱。你弱时,不做恶人。这样,你就算是一个基本的好人了。作恶,不以强弱区分。只要是作恶,就应该得到惩罚。这便是大唐律的作用,律法规定的是人,不是强者也不是弱者,不是穷人也不是富人,是人!人作恶,就要付出代价。你哥哥我今天砸了他的铺子,就是他的惩罚。而我也赔了钱,这也是我付出的代价。当然我可以仗势欺人,他也拿我没办法,可我没那么做,因为我算是一个基本的好人。不能算是太好,一般好。”
李牧笑了笑,又道:“小弟,你心地善良,哥哥知道。这不是一件坏事,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你还可以出手。这都是没错的,但遭到反诬的时候,你也要像今日哥哥替你做的一样,强而有力地还击。不然,这世上就没有公理了。可能也有人觉得你这么做不对,不用理他们。那些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没轮到他们身上,他们自顾做道德圣人,这样的人,就是小人,不必理会,也不必放在眼中。”
“你哥哥我自打来到长安,明白的第一个道理就是。你可以没有欺负人的能力,但是你必须有自保还击的能力。否则,别人便要欺负你。这个道理,不讲理,因为这世上的道理,最管用的一个叫做霸道!想不被欺负,你就要先霸道起来。对或者不对,那是别人说的事情,但是在你正在做的时候,必须先让他们把嘴闭上!”
“人活一世,怜悯之心不可没有,但也没有必要太过,当随心所欲,横行霸道!方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独孤九听得似懂非懂,李牧也没有再解释,因为到家门口了。但这些话,确实是他的心声。他砸了那个店铺,根本没考虑过别人会怎么看。他就是要让人知道,没事别惹我,惹我不行,惹我身边的人也不行。想讲理时,我跟你讲理,不想讲理,我就砸了你,再跟你讲理。
李牧这样做,并非是头脑一热。而是他思量过的结果。经历了李绩父子的事情,让李牧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和实力,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李世民是皇帝,他有实力,他为所欲为。李牧自己没有实力,但是他有能力。李世民还看重他的能力,他也可以为所欲为。而且李世民也明说了,朕容你放肆,你也当有所回报,言下之意,回报足够,就容许放肆!
当然犯禁的事情还是不行的,比如说造反。若李牧真敢这么做了,不管李世民多看重他的能力,都得把他弄死。但是只要不触碰到红线,一般的事情,他有恃无恐!
毕竟,有点毛病的下属,才能让老板更加放心。若下属把什么事情都办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妥妥当当,当老板的才要担心,这孙子是不是要跳槽或者单干了。
来到家门口,李牧把这些事情统统扫出脑海。好几天没见到老婆了,他那骚动不安的小心脏,已经雀跃起来了!
嘿嘿!
“娘子!我回来啦!!”
……
李牧砸了一家店铺的事情,没用上一个时辰就传遍了长安。各势力听到这个消息,半点也不觉得惊讶。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好像他做什么夸张的事情,都已经变得正常了一样。
这几日,由于利益关系,李牧身边的所有人,都被查了个底朝天。他身边的人是什么出身,以前做过什么,现在跟着李牧做什么,全都被打探得一清二楚了。
作为李牧新认下的小弟,独孤九自然也逃不过调查。而且他很好调查,因为独孤修德曾去过大理寺。都知道,这位就是独孤阀主的独子。
抛开其他的背景,单就独孤修德之子这个身份,就无人敢小觑他了。那个诬告他的掌柜,在很多人眼里,早已成了案板上的肉,只看独孤家的刀什么时候剁下来了。
要知道,独孤修德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狠人。敢枉顾圣旨,乔装打扮杀死王世充为父报仇的猛人,自己的儿子被人诬陷,他会置若罔闻么?
凭独孤家的势力,弄死一个商贩,简直不要太简单。明死,暗死,不明不白的死,怎么死都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倒是李牧为独孤九出头,令人有些意外。在他们看来,李牧根本用不着掺和进来,这个掌柜,自有独孤家去处理。反倒是他这么掺和一下,独孤家倒不好出面了。因为如果若在他掺和之后,独孤家再把人弄死,就等于是一盆污水泼到了李牧身上。作为大唐盐业的股东之一,独孤家现在与李牧修好还来不及,怎么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因此,李牧此举到底是为了惩戒那个掌柜,还是反过来救了他们一命,在外人看来倒是不可知了。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李牧,并非没有想到这些。他知道他不出手,或许这掌柜和他那个心坏了的婆子受到的惩罚或许更重。但这种惩罚,也是一种变相的仗势欺人。这不是他心里的评判标准,所以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
人活在世,当有己见,当有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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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日上三竿
日上三竿!
这是一个名词,也是一个动词。它不但表明了时态,还表述了原因。只看这四个字,就可以知道,太阳已经晒屁股了,李牧还没有起床。
白巧巧也没起。
李知恩也没起。
没有错,昨天晚上,是一个非常荒唐的夜晚。
李牧懒洋洋地躺在白巧巧的怀里,自己的怀里搂着李知恩娇小的身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这种感觉是个男人都懂,科学地解释,这叫做‘贤者时间’。是男人最冷静,最睿智,思维最敏捷的时刻。
“夫君,起床吧。”
白巧巧轻轻推了李牧的肩膀一下,柔声说道。李牧晃了晃脑袋,又在她怀里拱了拱。
“都快巳时了,再不起床,会被笑话的。”
“哪个敢笑话,本侯打断他的腿!”
白巧巧嗔道:“你啊,总是这么说话,打断这个打断那个的……昨天谁答应的我,以后不会在惹祸了?难不成,你是骗我的吗?”
“我怎么会骗我的好夫人啊!”李牧翻过身,扑在白巧巧身上,白巧巧赶紧推住他的胸口,红着脸道:“不行了,我受不住了,你要是……”她瞥了眼巴巴的李知恩一眼,道:“这儿有一个等着的呢。”
李牧回头看了眼,李知恩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那乖巧的模样,让李牧食指大动。但他是一个有原则之人,说等到及笄,就等到及笄,断然不会坏了规矩。当然,昨夜过度劳累,也是原因之一。
“算了!”李牧放过了白巧巧,爬起来道:“夫君我岂是贪图美色之人,大好时光,当做大事。服侍为夫起床,为夫要做大事去了!”
白巧巧忍着笑,起来穿上衣服,去给李牧取新衣裳过来。李知恩则趁着这空档,在李牧怀里痴缠,亲了两个嘴儿,才算是安抚下来。
穿好了衣裳,李牧从屋里出来,冷风很不给面子地灌了进来,赶紧缩回屋里,抓起虎皮貂儿穿上了。
“今天太冷了,大事往后推一推,咱们吃火锅吧!”
李知恩最是听话,见李牧要吃火锅,便自告奋勇地去厨房安排。刚走到回廊,迎面碰到了李重义。俩人互相看了眼,李重义问道:“老大起了吗?”
“起了,有事儿?”
“不跟你说。”李重义酷酷地说了一句,越过李知恩,径直向后院走过去。
李知恩哼了声,她也不爱搭理李重义。因为他是人,的地盘和高句丽挨着,人少,条件艰苦,不是高句丽人的对手,总被高句丽人欺负。在人心里,高句丽人就是奸诈的代名词。而高句丽人一直视人为野人,抓到人从来不会善待,都是做奴隶用的。虽然俩人都是以奴隶的身份来到逐鹿侯府,但是这份隔阂并没有消除。在李重义心里,他觉得李知恩根本不配做李牧的女人。她能得到今天的地位,完全是因为高句丽人狡诈。
反过来,李知恩虽然没有看不起李重义,但是由于他的敌视,也没多待见他就是了。
李重义来到门前,没有擅闯。他对李牧的德行心里是有数的,若这样闯进去,指不定能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场面。这也是李重义一直不能理解的事情,女人有什么好的?又矮小又瘦弱,麻烦事还多。相比之下,有本事的汉子更让他钦佩。哪怕刀剑兵刃这等死物,他都觉得比女人要好上一些。
李牧曾经试图跟他解释过女人的好处,但实在是没解释通。索性他也不提了,反正李重义才十四岁,年纪还小嘛,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他去领悟。
李重义在门口站定,瓮声道:“老大,来了好多人,大堂都坐满了。让他们走也不走,一定要见你!”
屋里的声音一停,旋即传出来白巧巧的嗔怪声。李牧灰头土脸地从屋里出来,恶狠狠地瞪了李重义一眼,道:“小子,我怎么教你的,你全都忘了啊?没事儿不要来打扰你老大我,我跟你嫂子都多少天没见面了,有很多话要说……算了,跟你说这个等于对牛弹琴。一天假都不给老子,至于这么迫不及待吗?”
李牧嘟嘟囔囔地往前院走,李重义亦步亦趋地跟着。李牧忽然想起独孤九,便问:“小老弟哪儿去了?”
“他说回家一趟,取点东西。”
“他不是怕被抓不让出来么……哦,忘了他有功夫,偷偷去偷偷回,啧啧,有功夫就是好啊!”
李重义听到李牧夸奖独孤九,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老大,他打不过我。”
“啊?”李牧瞥了眼李重义,笑问道:“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李重义面无表情,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他打不过我。”
“哈哈!还比上了。”李牧笑了声,踮脚拍了下李重义的肩膀,道:“放心,你永远是我的头号打手,小老弟排在你后面。”
“嗯!他打不过我!”
李牧无奈地笑了笑,对李重义示意了一下,进了大堂。
“侯爷!”
看到李牧来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李牧扫了一眼,都是各家的管事。正主一个也没来,当下有些不悦。但他也知道,他一个后生晚辈,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各家的家主在这儿等他。这些人能来,各家也算是给他面子了。
但是有些事,却不能跟这些人谈。
李牧坐了下来,示意了一下,众人也都落座。李牧看了看他们,道:“劳烦各位掌柜,回去通知一声,过了晌午,未时一刻,我在天上人间四楼会所等候大驾光临。一些事情,也要有所交代。话说在前面,如今钱款还未入库,所有的凭票都只是意向。可以不作数,未时一刻不到场的人,本侯视为放弃入股。所以,不要在我这儿托大。今日没有朝议,不接受任何借口。”
说完,李牧挥了下手,道:“去吧,把消息带到,别少了一句半句耽误事情,再受了罚。”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李牧竟然如此不客气。他们好歹也等了一个上午,竟然连半句歉意都没有。一个管事忍不住想要开口,被他旁边的人拉住了。等李牧走得远了,才道:“仁兄莫非是傻了?忘了他是谁?他可是逐鹿侯李牧!三个公司,三百万贯的生意,全指望他一个人。现在便是连陛下都让他三分,你还敢问他?”
“无礼呀!他无礼……”
“唉!小点声吧,让他家下人听了去,你也得倒霉!罢了罢了,我还是离你远点吧,可别着落在我身上。”
众管事三三两两,像下了朝的官员似的,离开了逐鹿侯府,回到各自的主子面前汇报了。消息很快扩散开来,有离得远的,没入股成功的,或者干脆就是为了凑个热闹的,都纷纷出动往天上人间赶。
午时正是饭点儿,往日这会儿,天上人间门可罗雀,除了买茶叶的,一个客人都没有。后厨这两日除了给李渊做吃食,连菜都不买了,突然之间,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倒把小陈公公给吓着了。赶紧打听情况,得知是为了李牧的事情来的,赶紧张罗后厨去采买,心里对李牧佩服得五体投地。昨天刚从大牢出来,今天就把生意不好的事情给解决了,看这个架势,今天一楼能坐满喽。要真是这样,那可是赚翻了,至少这些日子赔进去的钱,全都能赚回来!
李渊在二楼包间里和李有容下棋,听到一楼的人声,也好奇地来到护栏旁看了看。看到这么多人,对李有容道:“有容啊,咱这棋先不下了,好不容易来这么多客人,你去帮帮忙。”
李有容笑着应下,随手又落下一枚棋子,起身下楼去帮忙了。李渊回到棋盘旁边,胡子都翘了起来。这个丫头,好胜心怎么如此的强,便是一步都不肯让么?
李渊不禁叹息了一声。
李有容话语中的隐瞒,李渊其实一早就听出来了。他只是没有拆穿,算是一种保护吧。但他也知道,若李有容真的要做什么,到了那个时候,李世民的刀也一定会举起来。甚至,李渊对此也是支持的。他一共就只有三个称得上成器的儿子,不管什么缘由,如今已经死了两个。李世民是唯一的一个,大唐江山的延续,全要靠他。因此无论李有容的理由多么充分,李渊还是会站在李世民这边。这也是为什么他告诉李世民,等他死后,他可以任意处置。
因为在他活着的时候,把李有容留在身边,他可以看着一点。
天家亲情,孰是孰非,已经没有了意义。真正左右最后决断的,还是这一片江山。
李渊拾起一枚棋子,落在了李有容的棋子旁边。黑色棋子的一条大龙被拦腰斩断!
这些日子,祖孙二人一直在下棋。但是李有容却不知道,李渊一直都隐藏了棋力。俩人都在下棋,李有容看到的只是棋局,李渊看得是人。
结果,却是让他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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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图穷匕见(月票加更)
在各位管事回家通知消息的时候,李牧也让人往宫里送了消息,与他相近的几个人,例如唐俭,程咬金,王鸥等,虽然与盐和矿没有什么关系,但他依然派人送了信,作为旁听参与。
人派出去之后,李牧和家人美美地吃上了一顿火锅,然后跟李重义一起出发了。
未时,李牧抵达天上人间。无视了所有投射过来的目光,径直用升降机上了四楼。在他来之前,几乎所有受邀的人都已经到了,按照各自的阵营,三三两两坐在一起。
李牧扫视了一下,头面人物几乎全到了。王和长孙无忌,不但自己到了,还带上了长孙冲和王普,显然是把俩人当做主事人在培养了。
高公公也到了,见李牧来了,凑过来耳语了两句,告诉李牧李世民也来了,只不过没有在现场,正在陪李渊说话。
李牧知道,等会他正式开讲的时候,李世民一定会过来。但他也没什么可紧张的,今天会议的内容,在上午‘贤者时间’的时候,他已经想得很清楚透彻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李牧站起身,来到小陈公公为他准备好的案几后站定,举起他带来的自制扩音器,道:“大家请肃静,听我说!”
讨论声渐歇,李牧等到完全安静下来,才再次开口道:“首先我要说一下,今天我把大家聚集在此,并言明要主事人亲自到场,绝非我李牧狂妄。而是我今天要说的事情,牵扯到各位的钱财,而且涉及的数目非小。作为大唐盐业和大唐矿业的发起者,我有义务向大家解释清楚,这也是为了撇清责任,否则一旦生意出现了什么问题,大家怪罪在我的身上,上百万贯的财产,我李牧可赔不起。”
这话没人反对,确是实情。便是五姓七宗这样的门阀,也不敢妄言家底有一百万贯。李牧虽然有钱的名声很响亮,但他只是肯花钱而已,若论家底,在座任何一个,都要超过他数倍。
李牧对旁边的小陈公公示意了一下,小陈公公叫上来两个人,搬过来一个架子,架子上面是一张宣纸,充当了黑板的作用。
李牧接过毛笔,在宣纸上书写‘公司’二字,字当然是非常难看,但是今日来此的人,也都不是为了鉴赏书法,没人挑他这个。
李牧指着‘公司’说道:“我就不寒暄了,直接进入正题。首先我要解释的是,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儿组织一个公司。原因非常简单,因为要做的生意太大,动辄上百万贯的投入,没有人负担得起。因此,我们要聚合大家的力量,来做这一门生意。那么问题随之产生,如此大的生意,如此大的利润,谁来说的算,利润又如何分配,怎样才能做到公平?这便是公司存在的意义。”
“各位入股的时候,我已经跟大家都解释过了股份的意义,股东的意义。现在我要说的事情,则更进一步,我要告诉大家,你所对应的股份,所拥有的权力。我把方法传授给大家,在做其他生意的时候,各位也可以借鉴一二。”
李牧说完,在纸上写下六十七、五十一、三十四、十,四个数。写完了,他把毛笔放在一旁,解释道:“把一个公司的股份分成一百份。若一人占据了其中的六十七份,意味着他对公司有绝对的控制权。其他所有股东的意见他都可以不听,一人决定所有事情,包括解散公司。当然,这种情况在目前的两个公司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我在后面会解释原因。”
“若一人拥有五十一份,意味着他对公司有相对控制权。相对控制权,不能解散公司,但是可以随意安排公司事项。”
“若一人拥有三十四份,意味着他对公司所做的事情拥有否决权。否决权的意思就是,这个人不能决定公司去做什么,但是他可以决定公司不可以做什么。”
“若一人拥有十份,意味着他可以对公司的决定保有质疑权。他可以提出质疑,邀请股东开会表态,若加起来持有超过五十一份的股东对他的质疑表态支持,便可以更改公司的决定。”
“而少于十份的人,只能行使联合管理权。举个例子,两个拥有五份的股东联合一起,可以行使十份股东的权益,只要你们两个人的想法是一致的。否则,只有五份的股东,就只能分利润,没有管理权。”
李牧提出的这四个界限,乃是后世企业股权的九道生死线中的四个,算是一个简化版。他没有照样全搬过来,是因为其他的都用不上,也不适用。比如说申请破产之类的,他目前发起组织的几个公司,根本就涉及不到破产,主要的问题是分配。
李牧说完了,看向众人,问道:“如果有人没听懂,可以提出来,我再解释。”
没有人说话,李牧继续说道:“回到刚才我留下的问题上,为什么我说目前的两个公司不会有六十七份股东出现。那是因为,这两个公司涉及到的行业,都是国之根本。”
李牧说到这里,在角落发现了李世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国之根本,必须掌握在朝廷手里,换言之,天下归属李唐,国之根本,必须在朝廷手中。这一点,我不解释,大家想必也都能够明白。”
“因此,大唐矿业和大唐盐业,不但不会有六十七份股东,五十一份股东也不会出现。这是前提,没有这个前提,公司也成立不了。”
李牧说的这些,在场诸人都能够理解。
“作为两个公司的发起人。我为公司的设置是,有且只有一个三十四份股东。他可以行使否决权,同时他也自动成为所有股东的代言人,由他代表所有股东在律法的限制下,与朝廷进行交涉,我称之为‘法人’。除了这位三十四份股东之外,其余所有股东不得超过百分之十五。这是为了防止形成‘两家独大’的局面。在已经有一个三十四份股东的情况下,再有一个十七份股东,他们联合起来的股份便超过了五十一,足以决定公司的任何事情,因此这样的限制是必须的。”
“但是,目前的情况看,即便是三十四份股东,也是一笔庞大的钱财,因为每个公司的注册资本是一百万贯,三十四份,就是三十四万贯。还是没人负担得起,为了解决这种局面,我建议大家成立也成立公司。即,不以单个家族作为公司股东,而是以联合起来的公司所为公司股东,一样行使权力。这样,小的出资者,也可以参与到入股中来。”
说着李牧来到王身旁,道:“给大家举一个例子,太原王氏作为大唐矿业的三十四份股东,但是太原王氏拿不出三十四万贯,于是王侍中便在我的指点下,成立了太原集团。联合太原六姓九大族,共同出资三十四万贯,其中太原王氏出资二十三万贯,占据太原集团的六十七份,形成绝对控制。再以太原集团作为大唐矿业的三十四份股东,一样行使否决权。我这样说,大家能够理解了么?”
只是稍作变通而已,没有什么理解上的难度,依旧没有人提出质疑。
“很好!”李牧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道:“说完了股权结构,我们再来说一下,关于分账的事情。”
李牧笑了起来,露出了非常标准的六颗牙齿微笑。不知怎地,众人看到他这样笑,心里都是一颤,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想法:他该不是又要搞什么鬼吧!
如他们所想,李牧清了清嗓子,道:“有道是无利不起早,我为大家如此出谋划策,发起这么大的生意,自然是要有所回报的。”李牧扫视了一下,问道:“各位,我提出这样的要求,非常合理吧?”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说不合理么?尤其是大唐盐业这边,李牧还没把如何制盐的方法告诉他们,没有制盐法,一切都是浮云,不答应还能怎样?
李牧也不管有没有人反对,自顾地说道:“我来长安之后,总体上就做了两个生意。大家也都知道,灞上酒坊和马场两项。分别与我的兄弟李思文,还有宿国公程伯父合作。我也不藏着掖着,酒坊呢,我是占了一半。大家也都知道,酒坊的生意好,完全是因为我的秘法,我算是吃了点亏,但是没关系,这是我们兄弟间的事情,我并不介意。再说马场,马场我是占了两成。这两成是这么算的。其中一成,是因为这个点子是我出的,没有我的点子,就不会有马场。还有一成,是因为马场的投注用了我的算法,我的算法可以保证马场不亏钱,这便价值一成。原本经营我也参与,价值一成。但是现在马场已经进入了正规,不需要我参与经营,这一成我便退了回去。程伯父也在,大家可以问问,是不是这样分的。”
众人看向程咬金,程咬金点了点头,虽然稍有出入,但大体上也确实如此。
说到了这里,李牧图穷匕见了,道:“我这个人做事,从来都是一以贯之。这回的生意,我也要拿到我应得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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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扼住咽喉
李牧说到这里,观察着众人的表情。他可以很明显地察觉出,有不少人要提出意见了。只是因为不想做第一个,而在等,如果此时有一个人站出来,立刻就会连成一片。
李牧笑了笑,道:“我知道,此时也许有人会觉得。李牧你凭什么?你一没出钱,二没出力,矿不是你的,盐也不是你的,人也不是你的,动动嘴就想分账,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少人下意识地点头,李牧这几句话,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李牧笑容更甚,他摊了摊手,道:“有这种想法,我并不觉得意外。这样,我们反过来说这件事……从此刻开始,大唐盐业也好,大唐矿业也好,与我李牧半点关系都没有,我退出了。诸位以为如何?”
没有人出声,很显然这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如此大的生意,笼络了大唐将近一半的门阀贵族,还有看得见的巨大利润。放弃,不可能。可若不想放弃,就少不了李牧,因为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该怎样做。
李牧仍在谦虚,道:“其实没有我也无妨啊,我已经把如何组建公司教给各位了。各位去做就行了,何必分账给我呢,我一个无用之人……”
“李牧、”长孙无忌出声打断了李牧的话,道:“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你出的力,大家心里有数。这生意,没有你也不成。你想要分润多少,说出个数来,大家商量商量,若是合理,想必没有人会不同意。”
言下之意,适可而止。
但李牧这个人,从来都是一个不知道适可而止的人。没机会他就不错,做了就必须达到自己的目标,否则还不如不做了!盐和矿,他铺垫了这么久,达不到他设定的目标,怎么可能妥协!
李牧接过长孙无忌的话,道:“既然国舅爷开口了,那我便继续直言不讳了。在刚才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肯定不少人心中一动,觉得没有我李牧,事情也可以往下做。但是聪明的人,想了一下就会发现,没有我李牧不行。因为没有人知道如何去做,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来告诉大家答案。”李牧在宣纸上画了一个圈,道:“这个圈,就如同这个生意。圈有多大,利润就多大。利润由在座的各位来分,但是大家要知道一件事。我、是画这个圈的人。如果不是我来画这个圈,什么都没有,这就是我的价值。”
同时李牧也没忘了李世民,顺带着恭维了一句,道:“或许此时有人会想,李牧你如此狂妄,把陛下置于何地?请诸位上眼,我是画圈的人没错,但是这纸笔是陛下给的。现在大家能理解,为何我一定要定下规矩,公司的所有权,不能交于任何一个股东手里了么?”
一连两个比喻,都非常的恰当与直观。虽然听起来让人觉得不舒服,但事实如此,令人反驳不得。
李牧继续往下说:“在商言商,我也就直言不讳了。刚才我说,我这个人做事一以贯之。意思就是,我和诸位的合作,便与我跟程伯父的合作一样。我出了点子,一成。使用了我的秘法,一成,请我参与经营,一成。总和三成。我给自己定下了规矩,只要是合作的生意,我本人不会占据超过三成的利润。所以,无论是我插手的任何生意,最多也就是三成。”
三成!纯利!
这是众人无法接受的,尤其是长孙无忌和王。他们俩家作为大唐盐业和大唐矿业的最大股东,出了三十四万贯的本钱,到头来还没李牧一个人动动嘴皮子多,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俩人刚要说话,就听李牧说道:“当然了,虽然我自己定下的规矩是这样。但是,也并非不可以商量。”
听到这话,想说话的人都没有轻举妄动,等待李牧把话说完。
“首先,因为众所周知的事情。我,欠了诸位一个人情。尤其是国舅和王侍中,我欠了二位一个大人情。小子之前也允诺过,一定会偿还这个人情。因此,出点子的一成,便抹去了!”
众人心中一松,都感激地看向长孙无忌和王。一成纯利啊,若按照李牧所说,一年两百万贯的利润,一成便是二十万贯!这可是一大笔钱啊!说抹就抹了,这人情还真值钱!
感受到这些投来的目光,长孙无忌与王心里却非常复杂,他们既为李牧肯给这么大的面子而觉得高兴,同时又觉得十分心疼。毕竟李牧让出来的纯利,没落入他们自己的兜里,而是要与其他人分账。同时,李牧已经言明了,这一成是还人情的,也就是说,钱货两讫,他便再也不欠人情了。
答应就吃亏,但若不答应,也是不可能。他们作为各自阵营的领袖,若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以后还谁能听他们的了。
“把这一成去掉,按照目前的状况来说。我应当占大唐盐业两成,大唐矿业一成。大唐盐业的两成是因为需要我的秘法,而大唐矿业则不需要。”
“大家不要以为,我李牧看重这些钱,没有这些钱不行。跟大家说一句实话,我这个人,视金钱如粪土。”
此言一出,顿时议论四起。这叫什么风凉话,你视金钱如粪土,还要这么多?!
李牧双手虚压了一下,道:“我就知道,我说了这句实话,诸位肯定会是这样的反应。但是请一定要相信我,确实就是如此。各位想想,我要钱有什么用啊?我家里才几口人,使劲花能花多少?”他往李世民所在的角落瞥了一眼,道:“在座也都不是外人,便说出来也是无妨。前几日我在大牢里,收的那点好处。还没焐热,就给陛下没收了,你们说我要钱干嘛,对吧?”
王普这几天已经跟李牧混熟了,笑嘻嘻插话道:“既然侯爷不在意金钱,那不如就别要了,也让股东们都多分一些。”
这话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对嘛,你既然不爱钱,就别要了呀?
“不不不!”李牧肃然道:“各位,你们并不懂我的想法。我要钱,其实是想告诉大家,一定要尊重为你们办事的人。因为有了办事的人,才能为你们赚取利润,达到你们想要的目的。也许大家会觉得,办事嘛,奴隶也可以办呐,还不用给钱,给口饭吃就行。但是大家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奴隶能办的事情,并不能解决你紧要的问题。这就比如朝堂之上,陛下为何要拜相?君王为何要向宰相行礼?这是一样的道理。因为明君知道,宰相对国家社稷的重要性。拜相,便是一种尊重。人才也是如此,我李牧,直言不讳地说,就是一个人才。不,准确地说,我是一个天才!”
“我为陛下效力,君主尚且以侯爵待我。诸位皆不如陛下,难道还想一毛不拔么?”
这话狂妄至极,但又确实属实。议论之声渐渐小了,李牧继续说道:“大家不要以为我要的多,其实我要得已经很少了。因为无论是盐或者矿,从都到尾,都是我在出力。若没有我说服陛下,各位也不会得到这么大一块利润。而且,没有我的制盐法,大唐盐业连存在的前提都没有。我还要告诉大唐盐业的各位股东,盐乃是国本,陛下本来的想法是要由朝廷专营,也是我劝陛下下放给诸位。为什么我要这样做,因为我心中记得一句话。圣天子不与民争利,在陛下的角度,诸位都是子民。陛下把利益让给诸位,诸位当记得陛下的恩情才是。”
李牧说着,喟叹一声,道:“而我,身负皇恩,结草衔环无以为报。只能把我的研究与发明,以非常低廉的代价奉献出来。不求利益,只求把事情做成。报答陛下,也是为了诸位。难道说,我做到了这种程度,诸位还不知足吗?若真是如此,那我只好撒手不管,反正我也花不了多少钱,随便挣点就够了!”
李牧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就算心怀不满之人,也不敢开口了。李牧的脾气喜怒无常,万一把他惹毛了,真撒手不管了,那可是得不偿失。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李牧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契约,让诸位股东在契约上签字画押按下指印。在众人忙活按指印的时候,李牧还不忘画个大饼,道:“我李牧是一个懒人,不喜欢做事。就像程伯父的马场,在他的掌柜熟悉起来,能够经营清楚之后,我便把经营那一成还给了他。以后也是一样,当诸位觉得公司经营用不到我的时候,我就把这一成利润还回去,我也能落得清闲!”
这话眼前看来,如同放屁一样,因为大家都不知如何去做,没了他寸步难行。短时间内,这一成肯定是要给。但是长远来看,却给人以希望。若真能不用李牧来经营,省下这一成利润倒是小事,重要的是出气呀,免得像今日一样,被他扼住咽喉,想不答应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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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一举数得
签字画押按手印,速度还是比较快的。毕竟综合考量下来,利益还是非常大,没人拒绝得了这种诱惑。
李牧美滋滋地看着契约上面的名字,一一检查过后,把契约珍重地收在了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里。
“还有一件事。”李牧笑眯眯地说道:“是关于股份的事情,到目前为止,两个公司的股份认购,已经趋近于尾声。大唐盐业还有十二份,大唐矿业还有十一份。想要认购的,请抓紧,机会已经不多了。另外,由于供给诸位筹措钱款的时间有限,考虑到实际情况。我决定推出一项新的举措,即诸位可以用粮代钱,缴纳认购金。粮价,根据今年以来西市粮价的平均数来定。”
此言一出,顿时让不少人警惕了起来。粮,乃是命。无论是什么年头,粮都是重中之重。这也是为什么各家族都屯粮的原因,有一些大家族,例如太原王氏这样的千年世家。囤积的粮食甚至可以吃十年以上,都是以备不时之需。听到李牧说要粮,立刻令人觉得,事情不简单。
独孤修德清了下嗓子,站出来道:“侯爷,老夫能不能问一句,你要粮做什么?”
李牧一脸坦然,道:“并非是我需要粮,而是陛下需要。各位想必也知道,我如今兼着陛下的内帑令。陛下对我说,今年虽然对突厥的战事大胜,但军队出征耗费了很多粮草。而且掳掠的突厥奴隶,还有边境的突厥部落等,安抚也需要用粮。所以,为解陛下之忧,我身为内帑令,当为陛下筹粮。大家放心,钱从内帑出,一分也不会少给。同时,我也要给诸位提个醒。由于我发明了贞观犁,明年百姓开垦出的土地势必要增加。土地增加了,粮食就要多。粮食多起来,粮价就要贱。若你们今年不卖,留到明年,后年,耕地越来越多的时候……后果我就不说了。”
李牧笑了笑,道:“这只是为了方便诸位筹措认购金的一个渠道而已,诸位可选也可不选,并不强求。陛下也没有下旨命我筹粮,这是民部的事情,我只不过是为陛下尽心,当然也是为了诸位着想。”
独孤修德听了李牧的解释,‘豁然开朗’,立刻道:“老夫明白侯爷的意思了,既如此,我独孤家便出价值三万贯的粮食,再认购一些股份。反正家中的存粮多得是,放着也没有用处,徒增损耗!”
李牧淡然道:“自然是可以,独孤阀主想的明白呀,但是丑话说在前面,什么等级的粮食,什么等级的价钱。劣质的粮可不能当做优质的粮给我。陛下那边需要多少粮食我还不清楚,但是没有关系,我的酒坊也是要用粮食的。多多益善,酒坊在那儿也跑不了,我也跑不了,肯定有钱给诸位就是了。”
独孤修德爽朗大笑:“谁人不知逐鹿侯日进斗金,区区几万贯的粮食,算得了什么。不管旁人信得过还是信不过,我独孤修德信得过!定帮侯爷在陛下面前立一功,就这样说定了。三万贯的粮食,十五日内,定送到长安!”
众人这才恍然,暗骂独孤修德老奸巨猾。怎么就没想到呢?现在已经签字画押指印都按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不管以后如何,眼前大家可都要指望着李牧。跟他搞好关系势在必行,他现在为了讨好陛下,想要为陛下筹粮。何不投其所好,拉近彼此的关系?
何况,这些粮食也不是送给他了。卖给他而已,谁家没有多余的粮食。放在粮囤里也无用处,拿出一部分来,既能多认购一些股份,又能跟李牧拉近关系,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想通了这层关系,立刻又有人说道:“我也有粮!”
“我也有粮!”
“先算我的,老夫出两万贯的粮!”
众人你争我抢,唯恐股份被瓜分完了,抢不上机会。李牧乐呵呵地应付着,不到一刻钟,最后的股份也都摊派了出去。一共二十三万贯的粮食订单全部达成。
李牧给众人出了凭票,皆大欢喜。
李牧再看角落,李世民已经不在了,想必是怕被发现,提前离开了。
“诸位听我说!”李牧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道:“刚刚在商言商,小子说话很不客气。请诸位叔伯前辈不要介意。我始终认为,办正事,一定要有办正事的样子。现在正事办完了,小子自然也不能托大。今日高朋满座,又是在这天上人间。小子请客,各位叔伯前辈不用替我节省,随便点菜,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众人叫了声好!都摩拳擦掌地打算狠狠地吃李牧一顿,以报刚刚受气之辱。李牧也不恼,笑呵呵地看着服务员把众人带去包间安置。他则递给独孤修德一个眼神,俩人悄悄地来到了一个角落。
“刚才,多谢独孤阀主了。”
“侯爷客气,侯爷对我独孤家的照顾,我记在心中了。若是没有侯爷帮衬,我独孤家怎么可能在入股大唐盐业的同时,还入股大唐建业呢。除了老国公之外,也就是我独孤家占了这个便宜,老夫心中有数。帮侯爷一个小忙,可不敢言一个谢字。”
李牧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好话说一万句,也没有看得见的利益来得实在。俩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了。
从角落出来,独孤修德自然是去寻长孙无忌等人。李牧则登上楼梯,来到了二楼北侧的皇家御用包间。果不其然,李世民等在这里。
“快看谁来了!朕的功臣来了。”李世民看到李牧进来,当即眉开眼笑,过来拉过李牧对李渊说道:“父皇,儿臣今日方才真正见识了李牧的本事。这小子真是上天派来辅助我李唐江山的奇才呀!您刚才没有看到,这小子谈笑之间,便解决了儿臣好几个棘手的问题。而且还能做到让每一个人都满意,儿臣着实服气了。”
李渊哼了一声,道:“朕的眼光,何时错过?”
李牧满脸懵,什么情况这是,忽然之间李世民如此和善,让李牧心里有点发毛,赶紧躬身行礼,道:“陛下,您不会是在说反话吧,臣心里有点没底……”
“诶!这是说的什么话!”李世民拍拍李牧的肩膀,道:“爱卿是朕得力的能臣,此乃事实,毋庸置疑。朕之前对你是太过于苛责了,以后朕会善待你的。”
“呃……”李牧听出意思来了,敢情不是反话,而是事情办得太好了,龙颜大悦了!忽然李牧又想到一件事,忙道:“陛下,您夸臣,臣心里属实是欢喜。但是有句话要说在前面,陛下,粮食的钱,还是得从内帑出。臣话都说出去了,可不能赖账啊!”
李世民脸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敛去了。君臣二人对视一眼,好不尴尬。刚刚的一派和谐,如今却显得有些可笑了。
李渊可不管场面如何,见到好笑,便放声大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君臣二人更加尴尬了。李牧识相地低下了头,李世民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指了指李牧面前的椅子,道:“你也坐吧,毕竟立功了,坐吧,坐吧……”
语气和刚刚叫‘奇才’的时候,已然截然不同了。
这么现实吗?
李牧很想问一句,老板,咱们两人之间,就只有金钱,没有半点例如叫做感情的那种东西吗?
当然他不敢问,不过看样子,似乎是没有啊!
李牧战战兢兢地坐下,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解释得清楚一些,否则老板好像不太明白他的功劳多大。想到这,李牧小心地瞄了李世民一眼,道:“陛下,臣如今不但帮陛下解决了粮食的问题,还……”
李世民摆手打断他的话,道:“你的功劳,朕都知晓。但是你太过于年轻,朕总不能敕封一个十七岁的国公吧?朕不是不赏你,而是不知该如何赏赐了。这样,你自己来说,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朕觉得合适,就赏赐给你。”
“呃……”
李世民这么一说,李牧还真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是啊,要啥呢?官是自己辞的,爵位在这个年纪,已经到顶了。钱、李世民都需要他来帮忙搞钱,难不成要自己赚钱赏给自己?
李牧想了想,道:“陛下,臣……能不能替英国公世子,讨一个赏赐。”
李世民的眉头皱了起来,道:“小子,你还有完没完了。朕不让你写认错的折子,已然是给了你面子。你还要纠缠此事不放么?”
李牧赶紧摇头,道:“陛下,臣只是想为义父尽点心。毕竟如今英国公府,只有世子一人在长安。陛下赏赐他,便是告诉其他人,义父没有失去圣眷。臣要的也就是仅此而已,义父不在,臣想多少照应一下,请陛下明鉴。”
李世民还在想要不要答应,李渊却道:“多大点事,李牧小子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不为自己要赏赐,却还想着他的义父,此乃仁义也。反正李绩那儿子早晚也是要袭爵的,就先赏赐一个小官,未尝不可!”
李渊说话还是管用的,李世民不好拒绝,道:“既然父皇说话了,就依父皇的意思,朕答应你了。就……让他在中书省,做个起居舍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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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削铁如泥(“顽主小王”打赏加更)
李牧虽然不知道何为起居舍人,但是也明白,这已经是李世民的极限了。若再不知足,就真有点给脸不要了。伴君如伴虎,皇帝便是这世间最喜怒无常的生物。你对他一万个好,他都觉得理所应当,因为你是他的臣子,但若有一事不顺意了,生死也不过就在一线之间。
李牧虽然一直在努力,为自己挣扎一些尊严和自由。但是他也不会随意浪费自己的‘好感度’,作得差不多了,适可而止是最好的结果。而且,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基本上都已经达到了,已经很不错了。
陪着一老一少两个皇帝用了膳,送走了胡吃海塞一顿的各位股东,李牧也告辞离开回家去了。他本来想找王鸥说上几句话,但却没有寻到,想必是王鸥知道李世民在,故意躲避,提前离开了。
李牧有些怅然,但也没过于放在心上,毕竟还有明天。两情若是久长时,尤其在朝朝暮暮。总腻在一起,反而没了那种味道。
李牧回到家中,得知独孤九已经回来了。便跟李重义一起来找他,独孤九的住处,被安置在李重义房间的旁边,俩人做了邻居。虽然不及独孤九在家里的时候豪华,但也是什么都不缺。而且还搭了暖炕,丝毫不会觉得寒冷。俩人进屋的时候,独孤九正拿着笔在面具上画着什么,看到李牧和李重义来了。犹豫了一下,开口招呼了一声。
若不是李牧和李重义已经听过他的嗓音,他是绝对不会开口的。便是昨天他刚来到府里,李牧把他介绍给白巧巧和李知恩的时候,他也是戴上面具才肯说话。
李牧前世见多了二次元的东西,对独孤九的声音,并没有多大感觉。很简单嘛,摘下面具当成女孩,戴上面具当成男孩,反正他对独孤九也没啥特殊的想法,当做弟弟或者妹妹不都是一样么。至于李重义,他还没有发育到有感觉的这一步。而且在他眼中,独孤九太像一个‘弱小’的女人,根本提不起他的兴趣。也就是在大牢中,俩人对拳的时候,他才稍微正眼看了独孤九一回。
李牧见他在面具上描画,笑道:“怎么,觉着这个面具不好看么?”
独孤九摇摇头,他手里拿着笔画画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大家闺秀,一边下笔一边说道:“面具很好,我就是觉得没有图案太突兀了,就想着画点东西上去。大哥,你觉得我画得怎么样?”
李牧看了一眼,差点没笑出声。独孤九画的东西,一看就是女子画出来的。而且他这种行为,本身就很奇怪。好好的一个大男人,还是舞刀弄枪的大男人,画什么画呀。
但是独孤九喜欢,他也不好说什么,含糊地点了点头。独孤九也不在意,继续很认真地画着。这个面具就是他以后的‘脸面’了,他非常在意的。
“小弟,你今天回家取东西,取回来了么?”
“嗯。”独孤九点点头,把面具放在一旁,打开柜拿出了一柄剑。
他把剑递给李牧,道:“大哥,我就是回去拿兵器的。”
李重义瞧了一眼,撇了下嘴,低头抚摸着自己的斧子。且不说独孤九的剑好不好,单是‘剑’这种武器,他就很不喜欢。太轻了,而且不适合劈砍,实战之中不够实用。与他的巨斧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独孤九显然对自己的剑是非常满意的,道:“大哥,我父亲费了好大的劲,才得到这柄剑。此剑出处不可考,但是看样子,应当是一柄汉剑。尤为锋利,我很喜欢。”
李牧把剑拔出来,心念一动,启动了系统,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柄剑的情况。
【青锋剑:单手剑。汉代青锋剑,剑胚混杂陨铁,异常锋利。】.
【基础力量要求15】.
【敏捷+3】.
【耐力+3】.
【?】.
问号?
李牧微微蹙眉,问号他还是头一次遇见。想必是与剑胚中的陨铁有关了,陨铁,听起来就像是高级材料。如果推断不差,应该是铸造这把剑的铸剑师,把陨铁当成了普通铁,导致陨铁应有的特性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李牧掂量掂量这把剑,道:“小弟,你大哥我,其实是一个武器大师。大个儿的那把斧子,就是我亲手打造的。我觉得你这把剑,还差了点火候,若你信得过我,我可以试试,让它变得更好一些。”
独孤九没有任何犹豫,点头道:“我信大哥,大哥随意处置就是。”
“好!”李牧把剑收回剑鞘,道:“说干就干,你也来帮忙。大个儿,走,生炉子去!”
李重义应了声,三人从独孤九的住处出来,来到李牧的工作室。独孤九是第一次来,看到工作室里的各式工具,知道李牧所言非虚,是有真本事的。
李牧让他在旁边等着,跟李重义一起把炉子升了起来。李重义跟李牧一起打了很多次铁,早已经熟稔了这些工作。没一会儿,炉火就生得通红了。
李牧把独孤九的剑放入炉中,咬咬牙,从系统商店里买了一份【锻造催化剂】。仅仅这一份【锻造催化剂】,就花掉了他一千贯钱!
【锻造催化剂】的作用,在一定时间内,使熔炉的温度升高。其效果,受到使用者的锻造等级和熔炉等级影响。
古代的冶炼技艺,最高工艺水准,能创造出的温度条件,最高不会超过1200度。而铁的熔点是1535度,远远达不到把铁融化成铁汁的地步,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一定温度下经过反复锻打,把杂物和气泡挤出去,通过‘渗碳’的办法,改善铁的机械性能。汉代时,工匠们又发明出了‘百炼钢’的技术,增加了反复加热锻打的次数,这样既加工成型,又使夹杂物减少,细化和均匀化,大大提高了钢的质量。
自汉代以后,技艺逐渐平稳,大体没有什么变化。无论是‘百炼’还是‘千炼’,终究是反复锻打,达不到熔点,就不能彻底解决杂物和微小气泡的问题。这时合适的陨铁,就凸显出了价值。
陨铁自太空而来,其中一部分,本身就是纯铁块。又经过大气层的摩擦,达到成千上万度的高温,远远超过了铁的熔点。坠落的过程,称之为‘百熔铁’也不为过,用它来锻造兵器,材料上就要优胜一筹。
【锻造催化剂】,可以让熔炉内的温度,短时间超过1500度以上,达到甚至超过铁的熔点。这样锻造出来的兵器,杂质会更少,微小气泡也会更少,渗碳也会更加均匀。
【锻造催化剂】,投入熔炉内,原本泛黄的火焰,瞬间爆发出了一阵炽芒。像是太阳落在了熔炉中一样,李牧知道【锻造催化剂】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争分夺秒,看铁剑烧得通红了,隐隐有融化的迹象,便拿出来放在铁砧上,抡起锤子叮叮当当砸了起来。
他不敢用李重义代劳,因为这是升级武器,而不是锻造武器。李重义只有蛮力,他是‘液压机’,他只懂得砸,掌控不了力道,也不知道火候和巧劲。而且剑胚和他的巨斧也不一样,如此薄的剑身,李重义一锤下去,只有一个后果就是断成两截,根本不行。
李牧发动技能,敲击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快过一声,右臂抡出了一道残影。如此反复多次,知道炉火重新变回泛黄的火焰,他才停下来。
把剑身放入淬火的石槽中,工作室内顿时水汽缭绕。等水汽散去,李牧把剑从石槽中再拿出来,剑身已经比原来缩小了一圈,但是锋锐却远超从前。剑刃青光闪闪,气势夺人。
再看这柄剑此时的属性,已经发生了变化。
【陨铁剑(可命名):单手剑。陨铁打就,久炼成之;斩人无血,削铁如泥。】.
【基础力量要求12】.
【敏捷+5】.
【耐力+5】.
【削铁如泥】.
李牧倒吸了口冷气,没想到竟然升级出了一把带有特殊属性的金色装备。系统默认,锻造武器,不带属性是白字,带一条属性是绿字,带两条属性是蓝字,带三条属性是金字。正常情况下,第三条属性也是属性点加成,例如力量。但是这把武器,却是‘削铁如泥’这个特性,意味着更加极品,因为它可以损毁同等级以下的兵刃。
而且,经过升级之后,基础力量要求还降低了3点。也就是说,若在游戏中,可以在人物等级更低的时候使用这把极品武器,若是一个小号拿着它,几乎就是同等级无敌了。pvp的时候,还能损毁别人的兵器,简直不要太爽!
但是现在并不是在游戏中,李牧倒有点好奇,这‘削铁如泥’是不是真的可以‘削铁如泥’。李牧拎着剑,来到码放铁锭的地方,比划了两下,猛地劈了下去!
独孤九没想到李牧会这样做,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心疼地下意识咧嘴。突然他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了不可思议地一幕,三寸厚的铁锭,一剑下去,竟然一分为二,而剑刃丝毫无损!
这还是自己的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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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无招胜有招
李牧也是被这柄剑的锋利吓了一跳,但听到独孤九的惊呼,他赶紧把惊讶的表情收了起来,转过身的时候,已然是一副‘基操勿6’的淡然表情了。落在独孤九的眼中,更显高深莫测。
李牧屈指弹了一下剑身,剑立刻发出了清脆的嗡鸣,声音剔透如同金石一般。
“此剑内含陨铁,原本只能算作剑胚,但是经过我的锻造之后,使之发挥出了陨铁应有的特性,如今已经成为了一把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削铁如泥的利刃了!既然它已脱胎换骨,叫原来的名字就不合适了,你再给它取一个新名字好了。”
独孤九忙道:“是大哥赋予这柄剑新生,还是大哥来取吧。”
“唔……”李牧也没有推脱,沉吟了一下,道:“既然你我已经做了兄弟,当大哥的也就不瞒你了。虽然哥哥我不会武功,但我是一个武器大师。在研究锻造武器的过程中,对各种武器,也有一些自己的体会。在我看来,剑不比其他兵刃,大开大合。用剑者,招式非常重要。但若过于沉浸于招式,却无形之中给自己筑起了藩篱,想要更进一步难上加难。若哥哥没猜错,你如今便陷入了这种境地,武功已经很久没有进步了吧?”
独孤九没想到李牧还懂武功,而且一语道破他的症结所在,连忙道:“大哥所言极是,半年之前,我的剑术便停滞不前了!”
李牧接过李重义递过来的牛肉干塞进嘴里补充体力值,一边嚼一边道:“你啊,还是没有参悟到剑术的真谛。与人对战,最重要的是什么?难道是招数的优雅么?非也!与人对战,最重要的是赢!如何快速,省力地击败对手,才是剑术的要旨。初学之时,学习招式是没错的。但你仔细想,你学招式,旁人也学招式。你认出了招式知道如何破招,当你自己使出招式的时候,旁人也知道如何破招,如此,怎么胜人一筹?”
独孤九重重点头,道:“大哥说得极对,所以我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出招更快一点。只要我出招比对手快,我便能胜了!”
“想法不错,但是并不能让你更进一步。”
李牧把剑递给独孤九,道:“你快,对手也可以快。只要你出招的时候,心中想着招式,便就存了破绽。如果你想让自己没有破绽,唯有把招式忘却,只盯住对手的弱点,奋力击之。你能看破他的招式,他却看不出你的招式,以无招胜有招,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独孤九懵懂道:“可是如此进攻,如何防守?”
“若你能看穿对手的招式,乘虚而入,料敌机先,后发先至。招招都是进攻,攻敌之不得不守,自己当然不用守了。”说着,李牧指了指旁边百无聊赖的李重义,道:“你告诉我,那日你俩对掌之后,大个的斧子抡过去之时,用了什么招式?你又是什么感觉?”
独孤九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脊背仍然有些凉意。当时他的感觉就是三个字,要死了。眼前都被扑面而来的斧影罩住,一片漆黑逃脱不得。
独孤九似乎明白了李牧的意思,道:“我懂了,大哥是说,让我学大个?”
“是也不是。”李牧笑了笑,道:“你与大个不一样,他是天生神力。而且也没学过武功,他使出的任何招式,都是出于本能而已,没有什么招数可言。但在他的天生神力加持下,每一招你都防不住,也守不住。所以他攻击的每一招都是杀招,巨斧抡起的范围之内,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你虽然没有天生神力,但是经验仍可以借鉴。只要你能做到以攻代守,无招胜有招,再配合你这把削铁如泥的利刃,你的剑术必能更加精进。”
李牧说罢,道:“为了让你更好地体会无招胜有招的要旨,我将这柄剑命名为‘无名’。剑无名,招无形。好好领悟,突破现有境界,便指日可待了。”
“剑无名,招无形……”独孤九喃喃地念叨着,整个人好似痴了一般。
李牧长出了口气,感谢金老先生。要是没看过神雕侠侣,这段云山雾罩的话从哪编呀。忽然李牧冒出来一个非常有趣的脑洞,独孤求败也姓独孤,该不会独孤九就是独孤求败,独孤九剑就是根据他的名字来的吧?
叮叮当当敲了一阵,李牧也累了。让李重义把呆呆傻傻的独孤九送回去休息,李牧收拾了一下工具,也回后院去了。吩咐丫鬟烧水洗澡,搂着娇妻美妾睡觉觉,一夜美美地又过去了。
次日一早,李牧没有再睡懒觉。因为按照约定,今日便是第一批股东缴纳认购金的时间,李牧约定的地点在工部,在工部新官署的时候,李牧还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地窖,对外宣称是为了储冰用的。
古代没有冰箱,夏天时候想用冰,只能在冬天存储。挖一个巨大的地窖,从河里裁冰运进去,只要冰块足够大,量足够多,便可以留存住,足够夏天使用。不止是工部,长安城的各大府邸内,都设有冰窖。李牧的逐鹿侯府也有一个小型的。
当时李牧提出这个要求,并没有引起注意,只当是李牧体恤工部官员的一个福利。但是在施工的时候,李牧却指使宇文规把地窖的规模扩大了,而且用料也是极为奢侈。一尺厚的青石做墙,水撼砂的地基,糯米混合石粉勾缝,凝固之后坚若磐石,其强度比后世的混凝土还要坚固。若只是当做冰窖来用,根本用不着这样。但是李牧执意如此,宇文规也不敢说什么,反正钱也不是他出,让怎么干就怎么干了。
直到今日,宇文规看着工部门口排成长龙的‘钱车’,才算是明白李牧弄这个‘冰窖’的意思。心中骇然不已,他简直不敢想,难道几个月之前,李牧就算到有今日了么?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太吓人了!
李牧没到,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都眼巴巴地看着坊门口,期待李牧能早点来。终于,李牧兄弟三人骑着马过来了。宇文规赶紧迎上去,离着老远就行礼。
李牧从马上下来,笑吟吟道:“宇文郎中,不必拘礼,如今我已经不是工部的人啦。只是借用一下工部的冰窖而已,你这么客气,我倒是要脸红了。”
宇文规赶紧道:“侯爷说的哪里话,整座坊都是您建造的,没有您就没有工部的今天。到了什么时候,您都是工部的主心骨,工部上下,唯侯爷马首是瞻。”
李牧故作不悦,道:“!这话就不对了,你把李尚书置于何地啊?”
宇文规笑道:“这话便是尚书大人说的,我等身为下属,理当遵从。”
李牧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边寒暄一边走,很快来到了冰窖的入口。这个冰窖,说是冰窖,但是任谁看到,都能看出来是挂羊头卖狗肉。眼前这东西,哪里像个冰窖。只见这座建筑,多半在地下,地面上只露出半人来高的四壁,无窗,窖顶是人字形的起脊双坡,也是青石砌成,内部为拱形,很像一个埋在地下的城门洞子。
只有一个出入口,且这个出入口还设有整块石板造就的机关。一个普通的冰窖,要这种堪比墓室的机关做什么?
面对众人的好奇心,李牧半点解释也欠奉。修建这座冰窖的时候,他还是工部侍郎,又是他自己掏腰包,有钱,嚯嚯钱,开心不行吗?
废话不多讲,李牧坐在宇文规早就准备好的桌案后,升起一个炭盆,驱散了寒意,开始收钱入库!工部的所有官员,不管是哪个部门的,都拉来充了壮丁。三人一伙,一个记账,两个点算,替换着来。分作五组,同时开工。
时不时可以听到争执的声音。
“这串钱不行,不全是开元通宝,还混杂了五铢钱,不成不成!”
“怎么不成,在西市都能一样的花……”
“说了不成就是不成,侯爷定下的规矩,我等听命行事,你要么拿去换了,要么跟侯爷去说,找我们说不着!”
旁边另一伙。
“这些银子,要折价一成三。”
“凭什么折价?告诉你,我可是申国公府上的!”
“哪个府上也不行。你这银子,成色不足。只能折价,我等听命行事,要么你拿去换了,要么你跟侯爷去说!”
争执之声,不绝于耳。但是李牧浑然不在意,他收钱,就一定要足额。不然亏空出来的部分谁补,让他补啊?就算他有钱,他也不能做这个冤大头啊!
在工部官员的吹毛求疵之下,不少人拿来的钱都不合格。想要通融,甚至拿钱贿赂,通通失败了。在李牧的眼皮底下,哪个敢收贿赂。无可奈何之下,出了问题的,都只好回府去换。退股是不可能退股的,这部分的损失,又是一笔不少的钱。
股东们觉得很冤枉,因为市场上的钱鱼龙混杂。这不是他们能决定的,而是社会环境如此。虽然李渊登基之后,铸造了开元通宝用来替代隋五铢,但是铸造量和需求量根本不对等,所以市面上还是有很多隋五铢流通,甚至在距离长安比较遥远的地区,隋五铢的比例还要超过开元通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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