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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扬镳     逍遥初唐txt下载     逍遥初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79章 白马寺

    “有这等事儿?”张三一副好奇的模样,再给赖五满上,殷切道:“好兄弟,我就好信儿,快详细说说。”

    赖五醉眼惺忪,已有了醉态,牙口也有些不清楚了:“你是外地人,不知道也正常,我跟你说啊,我跟你说了,你就知道了。”

    “对对对,你说,你说。”

    “咱们洛阳城啊,有一个神通广大的人、还是个女人!以前呢,咱们叫她卢大小姐,现在呀,咱们叫她卢娘子。”赖五把搭着嘴儿,眼眸中露出了钦佩的神色,道:“这卢娘子可是个真正神通广大的人啊,生意做到五湖四海去,天南地北往来的客商,哪个敢不给她的面子啊。也就咱这位侯爷,愣头青一个,敢不给她面子——”赖五说着似乎有些警觉了,瞅了张三一眼,道:“这位爷,您也是做生意的,真没听过卢娘子的名号?”

    “啊——”张三尴尬地笑了一下,道:“实不相瞒,实在买卖太小了,接触不到这么高贵的人物、”张三打蛇随棍上,道:“兄弟,你要是有门路,帮帮哥哥,少不了你的好处!”

    “嘿、”赖五讪笑一声,道:“我就是个力巴,您接触不上的人物,我咋有门路嘞。不过我倒是听说过,说是卢娘子也不怎么见外人,外人拜访她,都是去白马寺递拜帖,若是见,那便见了,若是不见,也没关系,只要东西没给你扔出来,洛阳城里头做买卖也没人挡你。”

    “还有这事!”张三一副受教的模样,恭维道:“这要是不听兄弟你说,我上哪儿知道去,兄弟你可帮我大忙了。不成,我等不得了,这就去白马寺碰碰运气,兄弟你喝着,我得赶紧!”说着,他拿出一块碎银搁在桌上,喊道:“小二,结账了。”

    “好嘞!”小二应了声,来到桌旁,没看到张三,只见到赖五。赖五他当然认得,码头上的闲汉,见他在这儿,桌上还有碎银,只当是客人走了,张三来蹭酒,甩着手巾赶道:“躲开!又蹭吃喝!”

    赖五听到这话,恼了,一把按住碎银,道:“瞧谁不起?刚那位爷是我兄弟,他请我吃的,不信你问问,都看见了!”

    伙计回头瞅了眼,不少人点头,闲汉也有几个朋友,何况眼瞧着的,不好睁眼说瞎话。

    伙计无奈,道:“得,算我错了成吧?钱给我,那是客人的饭钱。”

    “给你也成。”赖五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碎银,道:“不过你得先找钱给我,这两张饼一碗羊杂可不值这么多。”

    伙计听这话不让了,他做伙计的,当然知道价码,张三给的碎银是多了,这好处掌柜可得不着,过了他的手,多出来的就是他的赏钱。可别小瞧了这油水,比他的月例钱还多,赖五横插一杠,等于是抢了他饭吃,他岂能容?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便吵嚷起了起来,进而还动了手。赖五常年在码头扛活,力气比伙计可大,给人打了个捂眼青,最后钱还是给了人家,权当了汤药费。

    ……

    侯府。

    李牧听完张三的禀报,随手丢了一个元宝过去,张三千恩万谢地退下了。大堂里只剩下李牧、独孤九、李泰三人。

    “白马寺这个名字,很耳熟。”李牧装模作样地说道,其实他根本就不熟,听到这个名字,他还以为是纪念白龙马的寺庙,后来一想不对劲,玄奘才刚被他忽悠踏上西行之路,白龙马应当还没修成正果,不可能有它的寺庙。但话已出口,不好吃回去,李牧请咳一声,道:“那个,阿泰啊,好像在你的括地志上面有记载,你详细说说,这白马寺是怎么个事儿,不是寺庙么,咋还能有女人呢?”

    白马寺在洛阳,也算是一个地标性的建筑了,李牧主政洛阳,李泰当然不会认为他不知道白马寺,只当他是在考校自己,急忙抖擞精神,答道:“大哥,这难不住我。说到这白马寺,那就要从汉永平七年说起了,汉明帝刘庄夜宿南宫,梦见一个身高六丈,头顶放光的金人自西方而来,在殿庭飞绕。次日晨,他将此梦告诉给大臣们,博士傅毅启奏说“西方有神,称为佛,如陛下所梦”。汉明帝听罢大喜,派大臣蔡音、秦景等十余人出使西域,拜求佛经。“

    西天取经?李牧有点恍惚,这故事耳熟啊!难道西天取经不是唐僧的发明专利?

    “蔡、秦等人告别汉明帝,一路西行。在大月氏国遇高僧摄摩腾、竺法兰,见到了佛经和释迦牟尼佛白毡像,印证了皇帝夜梦,于是便恳请二位高僧东来传教。二位高僧以白马驮载佛经、佛像返回洛阳。汉明帝十分高兴,对二位高僧极为礼重,亲自予以接待,安排在鸿胪寺暂居,同时敕令在洛阳西雍门外三里御道北兴建僧院,取名“白马寺”,白马即驮经的白马,寺即鸿胪寺的寺。自此之后,和尚的僧院便都称之为‘寺’了。”

    “总而言之,白马寺实是佛法东传的第一个落脚点,故此,也被佛教中人称之为‘佛教祖庭’,数百年来,至少有三百多部佛经在此译出,乃是佛教中人心中的圣地。那位卢娘子既然与白马寺牵连甚密,足以见得,她也是一个笃信佛教之人。”李泰掷地有声道:“弟大胆猜测,她此举,必与大哥日前打压佛教有关,她是为那些和尚报仇来的!”

    “屁!”李牧虽然也是这么想,但他岂能让李泰得意,骂道:“弟弟就是弟弟,想法极其幼稚。卢娘子是个女人,她打抱不平也是为尼姑打抱不平,跟和尚有什么干系?”

    “大哥,和尚和尼姑都是——”

    “闭嘴!”

    “哦、”李泰闭上了嘴巴,不敢在言语了。李牧想了想,道:“既然有了消息,那明日咱们就去一趟白马寺,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大哥,事有蹊跷,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李牧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道:“人家既然把消息透露过来了,咱们不去,显得胆小。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李牧看向不敢出声的李泰,道:“你,就按着咱们刚定下来的章程,带着锦衣卫和折冲府的士卒们,去帮老百姓抢收粮食。售粮的事情,我交代给李淳风了,他算术厉害,差不了账。其他的事儿,按部就班,别乱就行!”

    “明白!”/“明白!”

    俩人应了声,李牧挥挥手,俩人都撤了。

    大堂只剩李牧一人,他敲了敲椅子的扶手,忽然笑了起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来到大唐这么久,终于有一个对手,让他完全摸不着路数,这种感觉,让他彷徨又兴奋,终于没有那么无聊了!

    ……

    白马寺。

    白马寺如果按建筑面积来说,比长安城的慈恩寺要气派得多。慈恩寺建在城中,面积受限,而白马寺在城外,周围没有其他的建筑。想建多大就建多大,现有的建筑,已经是南北朝时期损毁后又重建的了,有一片荒废的残桓废弃一旁,新建的庙宇坐北朝南,整体为长方形,沿着中轴线,分布着天王殿、大佛殿、大雄宝殿、接引殿、毗卢阁等,错落有致,即古朴,又气派。

    没有几个人知道,在废弃的残桓中间,有一个小小院落,其实是可以住人的。只是想达到这里,需要穿过一片残破的院墙,荒废日久,杂草丛生,掩盖了这处所在。

    卢小姐,昨日搬到这儿。容嬷嬷刺杀失败,也是从密道逃到了这里。

    她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低着头,一动不动。

    卢小姐在屋里休息,似乎对此一无所知。容嬷嬷屏气凝息,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吵醒了屋里的人。

    终于,门扉吱呀一声开了。卢小姐的声音传过来:“嬷嬷,来帮我梳头。”

    容嬷嬷这才抬起头来,长出了口气,他跪得太久,腿都麻了,得双手杵地才能起身,不过她到底是有数的高手,走了几步,血液便循环过来,进屋之后,已经与平常无异了。

    容嬷嬷拿过象牙梳,轻轻帮卢小姐梳着头发。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顾忌,没敢说出口。

    “裴元虎死了?”

    “嗯。”容嬷嬷的声音很小,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她的膝盖颤抖着,像是随时都会跪下来似的,却又犹豫不敢。

    “你受伤了吗?”

    “多谢小姐关心,没受伤。”

    卢小姐回头看向容嬷嬷,眼睛里满是好奇:“听说是用了一种连弩,当真是连弩么?我也曾研究过诸葛连弩,费尽心思也没能复制出来,那孩子当真造出来了?”

    “回小姐的话,却是连弩,一息十箭,根本避让不开。可恨那贼子还涂了毒——”

    卢小姐笑了起来,眼神却渐冷:“既是对头,涂了毒不是很正常么?我欣赏这小子,该心狠手辣的时候,就得心狠手辣一点。”

    容嬷嬷低下头,道:“小姐说的是,奴婢知错了。”

    “在你的立场,没有什么错的。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理解,只不过——”卢小姐的笑容愈发温暖,眼神愈发冷漠:“现在我告诉你,他活着对我有用,若他再有什么意外,你就是真的错了。”

    “奴婢明白。”

    “明天他回过来,我想跟他见一面,好好安排一下。”卢小姐从容嬷嬷手里接过象牙梳,挥了挥手:“去吧。”

    “诺。”

    容嬷嬷转身出门,轻轻把门带上,冷风一吹,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

    太极宫。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折子,直觉得一股血向脑袋顶上冲,实在是再忍不住了,伸手一抡,把所有折子都抡到了地上。旁边的长孙无忌见状,也没说什么,弯腰一个个地捡起来,道:“陛下,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情况还没有太糟,已经多方打听、确认过了,这场蝗灾应当是出不了洛阳地界,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朕说的是这件事吗?”李世民愤然道:“你没看到这些折子上?朕让他们调拨一些粮食去救援洛阳,好么,都说没存粮!敢情这天下的粮食,一夜之间都消失了?”

    长孙无忌小声道:“陛下,您没把折子看完,不是都说了么,等收了新粮,即刻就救——”

    “朕看见了!”李世民气得咬牙:“这才是朕生气的地方!明明知道洛阳只有十日存粮,等他们收了新粮得多久?再运到洛阳得多久?等他们运到了,洛阳城饿死一半了!”

    “李牧已经派马周沿着运河收粮了,马周精明稳妥,李牧也不是吝惜钱财的人,必能收购不少粮食,只要再坚持十天半个月,各地的新粮也就收割完了,情况还没那么糟,陛下不必如此动怒!”

    “你叫朕如何能不生气!”李世民深吸了口气,强压怒气,道:“这些商贾、不、这些门阀,尤其是范阳卢氏,他们半点不把朕放在眼里,他们表面针对的是李牧,实则是打朕的脸。他们是想告诉朕,这天下没了他们不行,朕得让着他们,朕要是不让着,嘿!就给朕脸色看了,他们把粮都藏起来,朕的洛阳百姓就得饿死,就得是一座死城!”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唉——”长孙无忌见李世民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李牧已经派马周沿着运河收粮了,马周精明稳妥,李牧也不是吝惜钱财的人,必能收购不少粮食,只要再坚持十天半个月,各地的新粮也就收割完了,情况还没那么糟,陛下不必如此动怒!”

    “你叫朕如何能不生气!”李世民深吸了口气,强压怒气,道:“这些商贾、不、这些门阀,尤其是范阳卢氏,他们半点不把朕放在眼里,他们表面针对的是李牧,实则是打朕的脸。他们是想告诉朕,这他们表面针对的是李牧,实则是打朕的脸。他们是想告诉朕,这实则是打朕的脸。他们是想告诉朕,这

第780章 石亭对弈

    翌日一大早,李牧梳洗停当,带着独孤九出了门,早有二十名全副武装的锦衣卫在门口准备好了,见李牧和独孤九出来,跟在二人马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走在街上,已经可以看得出来,百姓们的目光已经变得不太友善,虽然不敢说什么,但都一副戒备与敬而远之的神情。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李牧也没有管制言论。商贾们的条幅一出,全洛阳城的百姓都知道洛阳的存粮只够十日之用了,能不担忧么?

    每个人都只恨前些日子有粮的时候,没有多买一点存起来。但这事儿又谁能想得到呢?洛阳城本就是四通八达之地,通过洛阳转运的粮食,每日不计其数,谁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洛阳会缺粮。眼下洛阳闹蝗灾,外地的船都不敢过来,生怕惹上了‘蝗神’,把蝗灾招惹到他们那儿去,洛阳本地的商贾,也都不积极的想办法运粮,光是老百姓着急,有什么用呢?

    百姓的焦急累积起来,最后都化作了对李牧的恨意,谁都明白如今的局面是怎么回事儿,都在那个侯爷身上,你说你那么嚣张干什么?就低个头不行?只要一句话的事儿,全城的百姓就有活路了,就这一句话都不肯说么?

    为了自己的脸面,置全城几十万条性命不顾,这样的人谁爱戴得起来?

    李牧把百姓们的表情收在眼底,淡然一笑,他能够理解百姓们的想法,但他不能够苟同。到底是谁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分明是那些不作为的商贾吧?这些百姓为何不去为难那些商贾?因为他们知道,人家财大气粗,他们招惹不起。为何敢埋怨他这个侯爷?因为他们知道,侯爷上头有皇帝,皇帝能管着侯爷,就算侯爷不爱惜名声,皇帝也要脸面。典型的柿子挑软的捏!

    但他能说啥?他总不能在街上拉几个百姓,搞一个辩论会,好好的争辩一番吧?就算他雄辩滔滔,赢了这几个百姓,又如何呢?大不了就耍赖了呗?大灾当前,粮才是第一要务,有粮的说什么都对,没粮的说什么都是放屁。

    穿过永济桥,积善、关德坊,自西门出,走不过数里,即到了传说中的白马寺。

    李牧在山门前停下,打量这座千年古刹。与慈安寺不同,这白马寺虽建筑面积颇大,却没有一点市侩之气,感觉就好似,一个是商业场所,一个大学校园一样,气质上就有差别。

    “是个好地方。”李牧看了半晌,笑着说了一声。

    驻足这一会儿,白马寺的迎客僧也赶出来了。小和尚久居山林,自然不认得李牧,但他还算有眼里,看到李牧的衣着打扮,就知道这是一位贵人,想到昨日那位贵人的吩咐,小和尚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赴约而来?”

    “不是、”李牧岂是一个走寻常路的,他看了看小和尚,道:“我等是洛阳城税务局的公差,新政听说过吗?”

    小和尚满脸懵,但听李牧的语气,也知道是找麻烦的了,道:“施主,什么税务局,小僧从未听说过。白马寺世受朝廷优待,从未听说过需要交什么税啊?”

    “今天你不就听说了么?”李牧翻身下马,大咧咧地往里头走:“寺里头谁管事儿啊?有没有账册什么的,拿出来瞧瞧,别拿假的糊弄啊,本侯、不,本公差法眼如炬,一眼就能看穿!”

    “施主怎可如此无礼,不能进……哎呀,不能进啊!”小和尚拼命想拦着,但他哪里是五大三粗的锦衣卫的对手,锦衣卫们都无需动手,胳膊一抬就把他弹出去老远了。

    进得山门,几个老和尚迎了上来。小和尚见了亲人,急忙跑过去,带着哭腔把事情经过念叨了一遍。为首的大和尚看向李牧等人,似乎在确认,不大一会儿,挤出一个笑容来,欠身施礼:“不知侯爷驾到,有失远迎。贫僧兴正,见过侯爷。”

    “兴正和尚、”李牧打量了一下,笑道:“大和尚好眼力,竟能认得本侯,不知大和尚在白马寺是做什么的呀?”

    “贫僧负责戒律堂。”

    “哦——”李牧微微颔首,忽然皱眉问道:“本侯来你们白马寺,不值当你们方丈出来见一面么?你们方丈的架子不小啊!”

    “方丈正在会客。”

    “什么客人,比本侯的面子还大?”

    兴正和尚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侧身让路,道:“论及身份尊贵,自是比不上侯爷,只是这位客人,多年来行善布施,受全寺上下敬仰,方丈自是不能怠慢。昨日蝗虫乍现,方丈忧心百姓,正好这位施主到访,方丈便想请他帮忙,看看能否筹措一些粮食,赈济一下灾民。”

    “呦,倒是个神通广大之人。”

    “这位施主心善。”兴正和尚示意了一下,道:“侯爷请。”

    李牧也不客气,大步走在前头,独孤九便要带人跟着,却被兴正和尚拦住:“佛门清净地,各位都带着兵刃,实在是不太合适,不妨就在此等等——”

    “你说什么?”独孤九便要拔剑,李牧拦住了他,道:“大和尚说得没错,佛门清净地,本侯今日来也是为了灾民祈福,怎可舞刀弄枪?你们在这儿歇着,我去见识见识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得起方丈如此礼遇。”

    独孤九凑上来:“大哥,你的安全……”

    “不妨事、”李牧轻轻揪起衣襟,给独孤九看了一眼:“我带了三个暴雨梨花针,加强版的,虬髯客来了也不怕。”

    独孤九还要说,李牧摆手:“要是一个时辰我不出来,你就杀进去。”

    见李牧心意已决,独孤九只好放弃劝说,往后退了一步,盯住兴正和尚,与之对峙了起来。

    ……

    李牧在小和尚的带领下,绕过大雄宝殿,来到了白马寺后山。一处石亭,孤零零地立在那儿,显得非常突兀。石亭里有三个人,两个在对弈,另一个站在其中一人身后,背影非常魁梧。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站着那人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瞧见李牧。只见她目光一凝,露出了仇恨之色,李牧认出她是那晚逃掉的刺客,面露微笑,心却提到了嗓子眼。这位的功夫他是见识过的,高公公都被她压着打,怎么都不可能打得过的。想胜唯有偷袭,他摸了一下怀里的暴雨梨花针,心里稍安,心道要是对方动手,大不了就拼命吧,三个暴雨梨花针,一人一盒,就不信他们活得了!

    小和尚在距离石亭还有十步的时候便停下来,施了个礼原路返回了。李牧自己走到石亭旁边,方丈老和尚见他来了,放下手里的棋子,起身行礼:“侯爷,老和尚有失远迎,还请原谅则个。既然侯爷到了,棋就下到这儿吧,老和尚去为二位施主安排斋饭。”这老和尚是个笑面,岁数也大,眉毛都白了,实在是让人生不起气来。李牧本想难为他两句,但又想了想还是算了,没有什么意义,也显得自己不够大气。

    李牧在老和尚的位置坐下来,看着对面这位可能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生母的女人。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从了解到的消息可知,她的年纪应当在三十六七左右。但看她现在的模样,也就三十许人,眼角虽有一点皱纹隐现,但是并不明显,保养得还是非常不错的。

    “卢夫人?”

    卢小姐笑了笑,没有否认,便算作承认了。她也在打量李牧,虽然看过画像,可是真人与画像毕竟不同。人之所以有区别,在于神韵,相貌只是其次。

    卢小姐自然知道,李世民曾把他当成李建成和自己的孩子,所以见面的时候,她便特意打量,想从李牧身上看出一点儿李建成的影子。但是很可惜,她没有从李牧身上看到一丝与李建成相似的地方。

    “你便是王家妹妹相中的小男人?看起来倒算精神。”卢小姐手执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今天过来,是打算认输么?认输也好办,看在王家妹妹的面上,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便认下你这个妹夫,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呵、”李牧轻笑了一声,道:“我可不信有这等好事儿,你如此大费周章,就是想认个妹夫?”

    “当然还有条件。”

    “一并说了。”

    卢小姐笑了笑,悠悠道:“我平生最恨三心二意的男子,听闻你有五位夫人,你能把她们都休了,我才认下你这个妹夫。”

    “不可能。”李牧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的每一位夫人,都是我真心对待的女子,不存在三心二意之说。你提出这样的条件,便是没想谈。”

    “聪明。”卢小姐赞了一声,也不绕弯子了,道:“有王家妹妹的关系,我不想动你。但也劝你一句,在洛阳的地界上,你是不可能斗得过我的,回你的长安去,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若留在洛阳,还会有更大的麻烦。”

    “你觉得我会怕?”

    卢小姐又笑了:“只要不怕死,就没什么怕的事情。我相信你不怕,但是、”她停顿了一下,道:“要是万千人因你而受累,你心里便不会愧疚么?”

    “不会、”李牧露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道:“做坏事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愧疚?”

    “断粮的人也不是你,你在百姓的眼里便不是坏人了么?”卢小姐笑得愈发的开心:“你还是太年轻了些,百姓从来只相信他们想到的,谁会在意你的道理?”

    “从来如此?”

    卢小姐点点头,道:“从来都是如此,这叫做民心。”

    “哈哈!”李牧笑了起来,盯住卢小姐的眼睛:“从来如此,便是对的么?若一切都按‘从来如此’办,我来这世上做什么?”

    卢小姐的笑容僵了一瞬,她又仔细打量了李牧一遍,道:“好大的口气啊、”她没有继续激化矛盾,而是指了指眼前的棋盘:“会下棋么?”

    “会!”

    “那下一盘?”

    “可以。”李牧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但得按我的规矩来、”

    李牧把棋盘上的棋子都划拉到了一旁:“咱们卢小姐笑了笑,悠悠道:“我平生最恨三心二意的男子,听闻你有五位夫人,你能把她们都休了,我才认下你这个妹夫。”

    “不可能。”李牧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的每一位夫人,都是我真心对待的女子,不存在三心二意之说。你提出这样的条件,便是没想谈。”

    “聪明。”卢小姐赞了一声,也不绕弯子了,道:“有王家妹妹的关系,我不想动你。但也劝你一句,在洛阳的地界上,你是不可能斗得过我的,回你的长安去,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若留在洛阳,还会有更大的麻烦。”

    “你觉得我会怕?”

    卢小姐又笑了:“只要不怕死,就没什么怕的事情。我相信你不怕,但是、”她停顿了一下,道:“要是万千人因你而受累,你心里便不会愧疚么?”

    “不会、”李牧露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道:“做坏事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愧疚?”

    “断粮的人也不是你,你在百姓的眼里便不是坏人了么?”卢小姐笑得愈发的开心:“你还是太年轻了些,百姓从来只相信他们想到的,谁会在意你的道理?”

    “从来如此?”

    卢小姐点点头,道:“从来都是如此,这叫做民心。”

    “哈哈!”李牧笑了起来,盯住卢小姐的眼睛:“从来如此,便是对的么?若一切都按‘从来如此’办,我来这世上做什么?”

    卢小姐的笑容僵了一瞬,她又仔细打量了李牧一遍,道:“好大的口气啊、”她没有继续激化矛盾,而是指了指眼前的棋盘:“会下棋么?”

    “会!”

    “那下一盘?”

    “可以。”李牧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但得按我的规矩来、”

    李牧把棋盘上的棋子都划拉到了一旁:“咱们

第781章 人各有志

    “李建成负我一生,我为何要为他报仇?”

    李牧有点懵:“那你这是为何?”李牧很想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但话到嘴边又憋回去了,再怎么说眼前这位也可能是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生母,这话着实有些大不敬了。

    卢小姐轻轻摆了下手,容嬷嬷小声道:“小姐,方才我注意到这小子几次抬手摸向衣襟,他怀里必藏了暗器,奴婢若是走了,您的安全……”

    “不妨事,去吧、”卢小姐打断容嬷嬷的话,容嬷嬷不敢违拗,看了李牧一眼,转身离开石亭,在十五步左右的位置站定,逆着风向,十五步的距离,容嬷嬷这等高手,也不可能听见石亭里的谈话声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

    卢小姐一本正经,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想做什么吗?我告诉你呀。”

    “我!不!信!”李牧一字一句道。

    卢小姐又笑了起来,道:“你瞧你这孩子,我不想说呢,你问,你问了,我告诉你了,你又不信,那你说,我是告诉你,还是不告诉你?”

    “这……”李牧一想也是,自己有点矫情了,清了下嗓子,道:“那你说吧,还有,我可不是孩子,我是你妹夫。”

    卢小姐不理会他的倔强,道:“世人皆以为,继嗣堂是为继‘李建成’之嗣而成立的。包括李世民和你,也都是这样认为的吧?”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卢小姐矢口否认:“李建成花心负我,我恨他还来不及,为何要继他之嗣?之所以起这么个名字,就是为了要借他的势,事实证明,我做得不错,天下皆以为我想造反,但我真正的目的,却不是、”停顿了一下,卢小姐又道;“或者说,不完全是。”

    李牧轻笑:“这还有一半儿的?”

    “当然!”卢小姐竟回答得十分认真,道:“若李世民是个昏君,天下百姓民不聊生,乱象已成,那我自然要反。彼时我反,一为我的儿子,二位天下百姓,为何不能反?再说,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我不反,也有人会反,不差我这一个。对么?”

    李牧点头,道:“说得有理,另一半呢?”

    “若李世民这个皇帝做得好,四夷皆服,百姓安居乐业,我就算想反,像你说得,我也不可能成功,没有希望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去做。”

    李牧摊手道:“说的就是啊,现在的情形明摆着,你是不可能成功的,那为何继嗣堂还存在?你还搞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不反,继嗣堂就不能存在了么?”卢小姐讥讽地笑了,道:“你的这种想法,我不能苟同。我恰以为,不反,继嗣堂更应该存在。”

    李牧气笑了,道:“那我洗耳恭听,愿闻其详啊。”

    “看过史书没有?”

    李牧不知卢小姐为何忽然扯到史书上,但还是达到:“为了科举,基本都看过一遍,你说,不至于听不懂。”

    “差点忘了你是双榜的状元郎、”卢小姐又笑了起来,这笑容让李牧觉着,他的这双榜的状元郎,好像十分的不值钱似的,人家压根儿也没瞧得起,他深吸一口气,忍了,催道:“到底什么意思,说啊。”

    “汉武帝的事迹,你应该知道,我问你,李世民与汉武帝比起来,谁的功绩更大?”

    “这……”李牧是个后世的穿越者,若是以他后世从历史书上学到的知识来判断,李世民的功绩,不说超过汉武帝,至少也不弱于他,但就现在来说,李世民的功绩应当是比不过汉武帝的,抿嘴斟酌了一下用词,李牧道:“陛下有明君的气象,但与汉武帝相比,目前来说,稍显不足。”

    “好、”卢小姐称赞了一声,道:“你能说出这样的话,看得出你对李世民不是愚忠,这一点,我很欣赏。”

    “欣赏不欣赏的,我也不在乎,你还是直奔主题吧。”

    “汉武平准、均输、算缗、告缗,铸五铢钱,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抵御匈奴,破闽越、南越、卫氏朝鲜、大宛,又凿空西域、开丝绸之路,开辟西南夷。创千秋伟业,但就算这么贤明的君主,万年也是崇信方术、自奉奢侈,穷兵黩武,甚至爆发巫蛊之祸,牵连者众,这说明了什么?”

    不等李牧回答,卢小姐自己答道:“再贤明的君主,也有老糊涂的时候。当权力过分大,没有人能约束他的时候,他的贤明就会变成他的自负,没有制约的权力,反过来就是祸患。祸患产生的苦难,最后都会算在百姓的身上。”

    李牧笑了,道:“所以你便要做制约皇权的人?方才你还说我好大的口气,现在这句话我看是要还回去了,斗胆问一句,凭什么?你拿洛阳城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做棋子,这样的制约,对百姓的伤害就少么?”

    “有制约,总比没有来得好。”面对李牧的质问,卢小姐不见半点的慌乱,看得出是早有准备:“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就不管洛阳百姓的死活了?”

    “哦——”李牧恍然,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借此事,与朝廷争夺民心。这便是你说的制约么?这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卢小姐注视着李牧的眼睛,道:“我就是想让李世民如芒在背,让他时刻也不敢懈怠。让他知道,不是他坐上了龙椅,这天下就一定是他的!这种制约,你觉得没有必要么?”

    李牧觉得有些心累,这种话题,从来都是没有标准答案的,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谁都能说出一套道理来。李牧不认为自己能说服卢小姐,干脆他就不说了,道;“你觉得有理,那便有理吧,不过你也应该明白,陛下是绝不会允许继嗣堂存在的吧?哪朝哪代,像继嗣堂这种势力,都不可能被允许!”

    “那就看他的本事了。”卢小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李牧言语中的威胁,继续说道:“你和李世民只看到了继嗣堂的威胁,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为何你们就不想想,谁都知道朝廷对继嗣堂的态度,为何继嗣堂还活得好好的?就拿这洛阳城来说,上上下下有头有脸的人,都与继嗣堂有来往,他们不知道朝廷的态度么?为何他们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与继嗣堂有所牵连?”

    “威逼利诱呗?”

    “威逼利诱,少数人可行,那么多人,一个个威逼利诱过去,继嗣堂的本事还没那么大!”

    李牧也想不通这件事,咂摸了一下,道:“那还能是什么?”

    “答案很简单。”卢小姐认真说道:“因为朝廷很多时候,是指望不上的。而继嗣堂,则能帮他们做很多事情。再爱民如子的皇帝,他与百姓之间,也隔着官、吏两层。而继嗣堂,虽有出身门阀者,家资巨万者,但笼统来说,我们都是民。朝廷做不到的,继嗣堂都可以做到,就像眼前这件事,你筹措不来的粮食,只要我一句话,不出三日,洛阳城中每一家米铺都会是满的,你信么?”

    “信。”李牧没法不信,方圆八百里的陈粮都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她确实没有夸口。同时李牧也明白,她说粮食的事情,只是打个比方,她的意思是,朝廷在地方上的掌控,和继嗣堂没法比拟,不管李世民是多么贤明的君主,朝廷里有多能干的大臣,想出来多么好的政令,这政令到了地方上,能做到几分都不一定。治理国家不是想当然,它不会因君主的一个念头,就随时调转方向。想事情是一回事,和做事情又是一回事。这也是继嗣堂能够存在的根基,只要朝廷对地方的掌控,一日不能如臂指使,继嗣堂就永远有存在的空间。

    话说到这儿,似乎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李牧站起身来,道:“我是不可能休妻的,我也不会妥协,你是打错了算盘。而且我还告诉你,陛下已经知道你在洛阳了,高公公就是过来传旨的,他让我劝你归顺朝廷。你和你的儿子都会得到优待,他愿意封你的儿子为亲王,择富庶之地做封国,世袭罔替。话我已经带到了,愿意或不愿意你自己考量,若愿意,你可以随时来侯府找我。你若不愿,就当我没说,不过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也许你我就没法这样心平气和的交谈了。”

    “你也知道,李世民是在骗人,对吗?”

    “这不是该我想的事情,我只是传话。”李牧不敢面对卢小姐的眼睛,因为他的想法与卢小姐想的一样,李世民是个皇帝,他不可能接受卢小姐和他的儿子归顺的。帝王无情,从来都是如此。李牧深吸了口气,道:“天色不早,我还要研究赈灾的对策,就此别过吧。”

    “你等等。”卢小姐叫住李牧,道:“你若想要粮食,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说。”李牧没有回头:“类似休妻之类的要求就别说了,不可能。”

    “你加入继嗣堂,我可以给你舵主之位。继嗣堂的舵主,权力可是很大的,调度一些粮食自然不在话下。”

    “想法不错,但还是算了。我还不想活得那么累!”

    李牧抬手摇了摇,沿着原路返回。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再不走,独孤九就要带人杀进来了。李牧不是心慈面软之辈,若能拿下这卢夫人,杀几个和尚他没啥不忍心的,但今日对方既然约在这里见面,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带的这点人未必讨得到好处,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还是别做了,免得稀里糊涂把命丢在这儿。

    看着李牧走远,容嬷嬷又回到石亭,卢小姐在整理棋子,容嬷嬷也搭把手帮忙。

    “小姐,李牧这小子诡计多端,您千万别上了他的当。”

    “诡计多端?”卢小姐轻笑一声,道:“没瞧出诡计多端来,倒是瞧出王家妹妹为何喜欢他了,他敢一个人来,气魄与胆色,就已经是天下少有了。”

    “小姐未免高看了他,几个大姓家的子弟,未必就不如李牧。”

    “便如崔玉言,崔玉铮之流么?”卢小姐笑了起来,容嬷嬷也有些尴尬,小声道:“博陵崔氏是没落了,但其他几家,也是有几个人才的,不都是那样。”

    “圈养的牲口,怎比得上山林间的猛兽?你把李牧与他们相提并论,才是真真的有失公允了。”收拾完了棋子,卢小姐站起身来,容嬷嬷取来了披肩与她,临近秋日,山间的风还是有些冷的。

    “把留下的那些粮食交给主持方丈,明日咱们启程。”

    “你也知道,李世民是在骗人,对吗?”

    “这不是该我想的事情,我只是传话。”李牧不敢面对卢小姐的眼睛,因为他的想法与卢小姐想的一样,李世民是个皇帝,他不可能接受卢小姐和他的儿子归顺的。帝王无情,从来都是如此。李牧深吸了口气,道:“天色不早,我还要研究赈灾的对策,就此别过吧。”

    “你等等。”卢小姐叫住李牧,道:“你若想要粮食,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说。”李牧没有回头:“类似休妻之类的要求就别说了,不可能。”

    “你加入继嗣堂,我可以给你舵主之位。继嗣堂的舵主,权力可是很大的,调度一些粮食自然不在话下。”

    “想法不错,但还是算了。我还不想活得那么累!”

    李牧抬手摇了摇,沿着原路返回。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再不走,独孤九就要带人杀进来了。李牧不是心慈面软之辈,若能拿下这卢夫人,杀几个和尚他没啥不忍心的,但今日对方既然约在这里见面,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带的这点人未必讨得到好处,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还是别做了,免得稀里糊涂把命丢在这儿。

    看着李牧走远,容嬷嬷又回到石亭,卢小姐在整理棋子,容嬷嬷也搭把手帮忙。

    “小姐,李牧这小子诡计多端,您千万别上了他的当。”

第782章 系统帮忙

    从白马寺回来之后,李牧便投入到了蝗灾的应对工作上。

    虽然粮食方面有指望了,但是灾就是灾,大灾面前,能少一点损失,还是少一点损失。李牧让李泰查阅了古人治理蝗灾的办法,各朝记载不一,但是都有相似之处,归结起来,大致有三种方法。

    第一种,完全的笨办法,用手抓捕蝗虫,再把蝗虫踩死。这种方法是个人都能想出来,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蝗灾较轻的时候还管点用,蝗灾稍微严重些的时候,基本上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消耗的人力物力也不成比例。

    第二种,稍微进化了一点。可称之为‘扑打法’,这种方法,是要是乡民们用竹竿撑起八尺长的白布,以顺风的方向三面围追,把蝗虫驱赶到一处后,再集中力量扑打。这种方法历史悠久,春秋战国年间便有记载,算是农民们迎战蝗灾的‘主流办法’。李牧召集的老农‘顾问’们,也推荐的是这种方法。

    扑打法虽说简单,但毕竟人力体力消耗太大,而且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得有‘布’,对于一些百姓来说,家里没有这么多的‘布’,只能使用树枝,效果要大打折扣。于是到了汉朝年间,又进化了一步,根据地形的便利,不用‘布’围追堵截,改成在蝗虫要经过的地区,先挖出大量深宽二尺的大坑,然后在蝗虫到来后,用青菜绿叶把蝗虫引入坑里,再集中力量进行填埋。这种办法若‘诱敌’顺畅,“歼敌”也是极好,通常一埋一大片。操作难度却也高,一旦土埋的太浅,蝗虫也能钻出来。而且在‘诱敌’的过程,很容易出现问题,废了老大力气挖好了坑,蝗虫群不过来,也是徒呼奈何。

    查阅了无数古籍,询问了好多老农,最终得出来的办法,好像都没有那么有效。但是大灾当前,等想出了合适的办法,蝗虫早就把粮食吃的一干二净了,为今之计,只好‘三管齐下’,有条件的村庄,大家把布匹都拿出来,缝在一处,对蝗虫进行围追堵截,而没有条件的地方,组织青壮挖坑,准备填埋蝗虫。妇孺儿童也不能闲着,能抓几个是几个,抓也不白抓,李牧发出了布告,死蝗虫称重,可一比一兑换粮食,但这也是老生常谈的举措,并没有什么新意。

    就这样过去了三天,马周那边仍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昨日晚间的消息,马周已经到了太原地界,此去太原九百里,换言之,这就九百里范围内,他竟是一粒粮食也没收到。李牧又想起昨日卢夫人的话来,继嗣堂在地方上的势力,竟然真的恐怖如斯!

    粮食只够六天所用,城中百姓的态度,也愈发的恶劣了起来。早晨时候,侯府门前几个售米的摊位都发生了抢米的事情,好在有锦衣卫镇压,才没有造成混乱,也有出城投奔亲戚的,村庄虽然蝗虫泛滥,但还是不少人家有存粮的,总比留在城里硬挺,六日后饿死的好。

    对这些人,李牧也没拦着,城外蝗虫泛滥,这些人逃出去,还能帮着扑杀蝗虫,也算是没有白吃饭了,反而留在城里,就算他们自己花钱买粮食,对城内的粮食也是消耗,于救灾也是于事无补。

    ……

    外头折腾了一天,李牧回到侯府的时候,已是月上梢头了。白巧巧临盆在即,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李牧为了救灾,天不亮就出门,天黑了才回,张天爱也是顾着锦衣卫那摊事儿,维持着城中的治安,比李牧回来的还晚。照顾白巧巧的责任,就落在了金晨的身上。其余里里外外的事儿,都要靠魏璎珞来维持,偌大的侯府,每日开伙吃饭的人都有六七十号,事务繁杂,半点不比奉宸局的事儿少,但在这个时候,实在是没人能抽出空来分担,她也只能一点点学着,拿不准的,跟白巧巧商量商量,几日下来,竟也操持下来了。

    李牧自是乐见魏璎珞的成长,心里盘算着,等这场灾过去了,若魏璎珞有独当一面的心,便安排她个位置,不能负了她的才能。

    “夫君,要沐浴么?”金晨给李牧端了杯热茶,一双柔夷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询问道。李牧握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打盆水来泡泡脚就行了,忙了一天太乏了、”李牧苦笑一声,道:“现在我倒在床上就能睡着——”

    “夫君辛苦了。”

    “辛苦倒是没什么,就是想不到办法、”李牧叹了一声,道:“以前我总觉着没什么事儿能难得住我,遇到什么事儿,我都能想出办法来。但这回,我真是觉得无能为力了。那些蝗虫啊,扑杀一波,又生一片,一日比一日多,好像不把绿叶吃光了不罢手似的——”

    “夫君,蝗灾千百年来都没什么好办法,你做得已经很好了,陛下一定不会怪罪你的。”

    “呵、”李牧轻笑一声,道:“你当我怕陛下怪罪么?”李牧目光含泪,道:“我怕的是百姓的目光,你没亲眼见着那些百姓有多可怜。那可是他们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庄稼,眼看着就守城了。那禾苗的穗子都已经灌浆了,再有半月就能收割了,可是现在,为了阻止蝗灾蔓延,他们不得不全都割了,这跟拿刀剜肉有什么区别?”

    “夫君——”金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李牧,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了。

    李牧深呼吸了口气,抹掉眼角的泪珠,道:“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乏了,你帮我打盆水来吧,泡了脚,早点睡。”

    “嗯。”金晨转身出去打了水来,帮李牧脱了鞋袜,想要帮他洗脚,但被李牧阻止了,让她去陪白巧巧。由于这几日起得早,回的晚,李牧没跟白巧巧一个房睡,都是金晨陪在她身边。

    金晨知道李牧最担心的人就是白巧巧,听话地过去了,嘱咐李牧泡完了脚,不用管脚盆,明天她会收拾。关于李牧的事情,家里的女人达成了默契,不让丫鬟经手,具体为什么,李牧也能猜着点儿,家里的女人在这方面估计早就达成一致了,这家里人口可不少了,都不想莫名其妙的加一口人。

    水热的很,李牧试了好几次,才把脚放到水里。热气升腾,血液循环仿佛也加快了些许,李牧慢慢倒在躺椅上,舒服地长出了口气。

    每天泡脚的时候,是难得的放松的时间,李牧会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梳理一下今天做过的事情,顺便为明天要办的事情排出一个优先级。也许是太累了,李牧琢磨了一会儿,打起了盹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李牧睡觉的时候,大致会分为三种状况。无梦,有梦,意识存留在系统中‘浏览’。三种方式,身体都能得到休息,在系统里体现就是‘体力值’的恢复。差别在于精神的恢复程度,无梦状态,精神恢复得最好,有梦的时候,视梦到什么,精神恢复得程度不一,而意识存留在系统中的时候,基本上精神等同于‘没睡’,第二天会显得比较没有精神。

    通常情况下,若不是李牧有意识地进入到系统,他的睡眠还是跟正常人无异的。

    但今日,不知是不是潜意识的想法。李牧闭上眼睛后,竟然进入到了系统中。这些日子忙于救灾的事情,李牧已经好多天没有进到系统里了,今天‘误入’到了系统中,算是一个意外。正在李牧想要退出去好好睡一觉的时候,浮现出了系统提示。

    “玩家各技能累积熟练度达百万,解锁系统检索功能。”

    什么鬼?

    李牧仔细瞧了一下,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大概的意思就是自己的各种副职技能累积在一起,像是锻造,制皮,制药等等,所有的熟练度加在一起超过了一百万,系统赠送了一个小功能。

    检索功能是什么鬼啊?

    李牧不记得自己在做这个副职系统的时候,加过这种东西。他伸手‘点击’了一下提示界面,才明白这个功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就是一个‘搜索’功能,类似一个搜索引擎,可以搜索关键字。在《大唐群侠传》里头,这个功能根本不需要解锁,界面里头默认的。没想到到了自己身体里,这个基本功能还得解锁了。

    可有可无的玩意,解锁了又有什么用呢?能让自己的技能等级提高么?还是眼前的情况,它能帮得上忙啊?

    李牧发了会儿呆,打算退出去睡觉了。忽然心血来潮,琢磨着要不试一下看看?也许系统里头有能帮得上的道具也不一定呢,毕竟当初他只是负责数据平衡,系统中数万种配方、卷轴、趣味性的小道具,都是不同组策划添加进去的,他并不是每一种都知道。

    “试试也不搭什么,是吧、”李牧念叨着,在检索框里头输入了‘蝗虫’,点击一下搜索,眼前立刻出现了几个道具。

    【配方:杀虫剂。杀死害虫的一种药剂,如甲虫、苍蝇、蛴螬、鼻虫、跳虫以及近万种其他害虫,需制药中级。】.

    这个东西倒是有点用,可问题是,现在漫天都是蝗虫,得多少份杀虫剂才够啊。看这配方的材料,价钱也不便宜,短时间材料也凑不齐那么多份,根本就施行不了。

    下面的几个配方,有捕虫网,捕虫器等,大同小异,都是看起来很美好,但是实行起来不现实的。

    就在李牧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一个配方映入眼帘。【配方:诱虫香。】,配方卷轴上面有一个特殊的蝗虫标记,这个标记的意思是,这是一个对付专门boss才有用专属物品,多用于解决野外boss。

    李牧仔细看配方的说明,跟他想的一样。这是一个用于‘蝗虫谷’地图的专属物品,制作出来后,可以把三十级白银boss蝗虫王引诱出来,蝗虫谷是《大唐群侠传》二十级的练级地图,

    【配方:杀虫剂。杀死害虫的一种药剂,如甲虫、苍蝇、蛴螬、鼻虫、跳虫以及近万种其他害虫,需制药中级。】.

    这个东西倒是有点用,可问题是,现在漫天都是蝗虫,得多少份杀虫剂才够啊。看这配方的材料,价钱也不便宜,短时间材料也凑不齐那么多份,根本就施行不了。

    下面的几个配方,有捕虫网,捕虫器等,大同小异,都是看起来很美好,但是实行起来不现实的。

    就在李牧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一个配方映入眼帘。【配方:诱虫香。】,配方卷轴上面有一个特殊的蝗虫标记,这个标记的意思是,这是一个对付专门boss才有用专属物品,多用于解决野外boss。

    李牧仔细看配方的说明,跟他想的一样。这是一个用于‘蝗虫谷’地图的专属物品,制作出来后,可以把三十级白银boss蝗虫王引诱出来,蝗虫谷是《大唐群侠传》二十级的练级地图,

    【配方:杀虫剂。杀死害虫的一种药剂,如甲虫、苍蝇、蛴螬、鼻虫、跳虫以及近万种其他害虫,需制药中级。】.

    这个东西倒是有点用,可问题是,现在漫天都是蝗虫,得多少份杀虫剂才够啊。看这配方的材料,价钱也不便宜,短时间材料也凑不齐那么多份,根本就施行不了。

    下面的几个配方,有捕虫网,捕虫器等,大同小异,都是看起来很美好,但是实行起来不现实的。

    就在李牧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一个配方映入眼帘。【配方:诱虫香。】,配方卷轴上面有一个特殊的蝗虫标记,这个标记的意思是,这是一个对付专门boss才有用专属物品,多用于解决野外boss。

    李牧仔细看配方的说明,跟他想的一样。这是一个用于‘蝗虫谷’地图的专属物品,制作出来后,可以把三十级白银boss蝗虫王引诱出来,蝗虫谷是《大唐群侠传》二十级的练级地图,

第783章 仙风道骨

    “一、二、三……”

    用完了所有的材料,李牧开始清点成品。最开始的时候,因为熟练度不足,他一次只能搓一根香,随着熟练度的提升,他一次可以搓出来的香也变多了,两根、四根、八根、直至十六根封顶。每十六根用绳子扎起来成一个小捆,直至把材料用完,刚刚好凑够一百捆。

    剩下最后一点儿残渣,李牧想试试这东西好不好用,拿到屋外用火捻子点燃了。点燃之后,李牧蹲在旁边,死死地盯着诱虫香的火星,眼睛一眨也不眨。

    几个守在门口的锦衣卫见李牧蹲在角落不动了,担心李牧出事,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侯爷……”

    “嘘!”李牧回头瞪了他们一眼,道:“别出声,别惊了虫子。”

    锦衣卫们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眼神,仿佛在说,侯爷这是脑残了不成?其中一个锦衣卫对另一个锦衣卫使眼色,让他去寻夫人,偌大的侯府,能说得动李牧的,也唯有他那几个夫人了。

    “侯爷,您在瞧什么?”

    “本侯潜心研制,终于略有所成。”李牧指着燃烧的诱虫香残渣,又指了指一尺外,正在晃晃悠悠挪蹭过来的一只蝗虫,道:“瞧见了没有,那只蝗虫,它就是被我的诱虫香所诱,如痴如醉。”

    听到这话,锦衣卫断定,侯爷这是痴魔了,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也是,侯爷这几天着实的太累了,操心救灾的事情,急火攻心也属正常。

    就在这名锦衣卫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忽听身后传过一声:“夫人来了!”

    他赶紧让开位置,让金晨过来。

    “夫君,你这是在做什么呢?”金晨伸手去拉李牧,想把他给拉起来:“在这儿蹲着干什么呀?”

    “别动。”李牧煞有介事,神神叨叨:“你听到什么声音了么?”

    金晨也只当李牧是疯痴了,心疼得掉下泪来,也陪着他蹲下,道:“夫君,你这是做什么呀,快点起来,巧巧要着急了。”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振翅的‘嗡’声由远及近,好似一群蜜蜂袭来一般,众人向声音方向看去,只见一片‘乌云’正从西边急速掠来,锦衣卫们本能地拔出剑来,但面对这‘乌云’却不知该如何应对,眼神之中露出了惊恐之色。

    “来了!”李牧哈哈大笑起来,他退后一步,一点也不怕,把金晨搂入怀中,喝道:“去点一个火把来!”

    锦衣卫赶紧跑着去寻了火把,这时‘乌云’已袭来,周围漫天都是蝗虫。这些蝗虫如痴如醉,不吃树上的绿叶,也不攻击人,只是围绕着诱虫香升腾起来的白烟转圈儿。

    李牧拿着火把,伸手一递,砰地一团火苗凭空烧了起来。空气中顿时散发出了一股蛋白烧焦的味道,众人都看傻了,侯爷这是施了仙法么?若不是仙法,这些蝗虫怎会如此听话,任凭火烧都不知逃走?

    足足烧了一刻钟,诱虫香烧光殆尽,围拢过来的蝗虫才如梦初醒一般,四散逃走。而此时地面上,已经落满了蝗虫的尸体,足有四五公分厚,李牧叫人拿来扫帚,扫出来一箩筐,俩人才抬出院子去。

    金晨躲在李牧怀里,目睹了这一切,久久没能缓过神来。她和那些锦衣卫一样想不通,就是点了香么,难道天上的神仙听到了夫君的祷告,特意施法来救?

    天上的神仙为何会帮夫君呢?莫非,他真的如传闻中那样,是谪仙转世么?

    李牧已经笑傻了,他昨天晚上决定试一下的时候,真的就是试一下而已,他没有想到,这个东西竟然如此管用。刚刚的残渣,也就半根香的分量,竟能吸引蝗虫一刻钟之久,那么八根香差不多就是一个时辰的分量。一捆香十六根,刚好够俩时辰。

    刚只有自己挥舞火把,若是四个人一起挥舞火把,得烧死多少虫子。该死的蝗虫们,没想到吧,老子昨天还是点杀,今天就aoe了,这回看看到底是你们生得多,还是老子烧得多了!

    “爽!”李牧捧起金晨的小脸儿,狠狠地亲了一口,周围的锦衣卫们赶紧转身,但不该看的也都看着了,金晨羞得钻进李牧的怀中,嗔道:“光天化日的,像什么!”

    “开心,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李牧长出一口气,道:“从今往后,咱们大唐再也不用——”

    “大哥!不好了!”

    李牧刚起的范儿,登时泄了劲儿,他瞪眼瞧过去,只见李泰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嚷嚷:“大哥,出事儿了,那群商人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个道士,那道士断言,此次蝗灾乃是上天降下的惩罚,他还说昨天夜观星象,帝星晦暗不明,定是有奸邪之徒祸乱,他还说……”

    “打住!”李牧制止李泰,道:“你先把气喘匀了,我说,你听。”

    李泰点头,李牧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那道士就是说,这场蝗灾赖我,我就是那个奸邪,我到哪儿,哪儿就没好儿,他没明说,但是句句讥讽,是吧?”

    “对!”李泰猛点头:“大哥你也听见了?”

    “我听见个屁!”李牧没好气道;“套路不新鲜,有人信吗?”

    “有!”李泰喘匀了,声音变得正常:“那道士在高台上,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声音传得老远,不少百姓都听见了。还有混在人群里头的商贾附和,不少百姓都信了,我回来的时候,南市的人已经满了,锦衣卫都要控制不住了。”

    “装神弄鬼——呵!”李牧笑了一声,道:“不就是装神弄鬼么?今天本侯心情不错,陪他们玩玩儿,阿泰,去找李淳风,帮我借一件道袍来。”说着,他又对旁边的锦衣卫道:“去找个箱子,把屋里桌上的香都装好,小心着点儿,折了一根挨棍子。”

    锦衣卫赶忙应声,按吩咐去做了。李淳风也在侯府,李泰跑着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李淳风还挺讲究,没给李牧拿他的旧衣裳,拿了李世民因为‘推背图’赐给他的那件新道袍,上头有金色的祥云纹,这种纹不是寻常道士能够穿着的,李牧也不管那个,脱了外袍就穿上了。

    李牧与李淳风的身形相似,这身道袍穿在他的身上,也是非常合身的。也不知是这衣裳好看,还是他就适合穿这种衣服,这道袍在他身上,还真有那么一点仙风道骨的气质出来。

    李牧把尚方宝剑别在腰间,嘱咐金晨照顾好白巧巧,带着李泰和四个锦衣卫风风火火地便出了门。

    ……

    “……天师,求求您了,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洛阳的百姓苦啊,摊上了这么个不知事的侯爷,您是通着天地的人物,给指条活路吧!”

    高台之下百姓苦苦哀求,但端坐在高台之上的‘天师’却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叹气连连:“我修玄天道,需光阴九九八十一载,如今我已修了八十年,只差一年便可功德圆满,逍遥飞升了。人间的因果,我不便沾染,若是沾染了,于我大道无补。事情我已讲明了,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想办法,只是有一条,根源不改,万事皆休,万事皆休矣——”

    百姓一听这话,哭得更伤心了。忽然有一人振臂高呼:“方才大伙儿都听见了,这次蝗灾,都着落在新来的这位侯爷身上,要不怎么今年风调雨顺的,偏就他来洛阳,洛阳就起了灾?明明有人能运来粮食,他偏较劲,宁把百姓饿死了,也不让人运粮进来,这样的人,简直不配做人,简直是禽兽!”

    有人附和:“对,是禽兽!”

    “大伙,咱们去找他算账,把他赶出洛阳去,可好?!”

    “好!”有人附和,其他人见状,心道法不责众,喊两声也没什么的,若真能把那侯爷赶走,不一定好,但也坏不哪儿去,这神神鬼鬼的事儿,大部分人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咱们走!”

    混乱的人群很快达成了一致,高台上的‘天师’见目的已经达成,便想趁人不备悄悄溜下来。正在他往下爬的时候,忽然后脖颈一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跌在了地上。他急忙爬起来,一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人,求饶命!我也是拿钱办事,不是我的主意!”

    “呵!”独孤九冷笑一声,道:“就这点能耐,枉我还高看你一眼——”独孤九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这个天师后撤一步混入人群,高声大叫:“快来人呐,有人想杀人灭口啦!”

    一声喊,把不少嚷嚷着要去找李牧说理的人的视线又拉了回来。人群中有人瞪他一眼,但‘天师’哪里还顾得上了,不把人喊回来,他的小命就要交代了。

    百姓如潮水一般返回来,独孤九想走,却是走不掉了。他轻功再好,毕竟不会飞。

    眼见着陷入困境,就听人群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早年间在天庭的时候,我是常与这群天师们打交道,没想到下界之后,一个也碰不见了,今儿终于见到一个活的了,都给本侯让一让,让我也瞧瞧这老天师的尊容?”

    众人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都知道是李牧来了。哪里还顾得上独孤九,都转过身去找他。李牧不闪不避,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众人看他的样子,都有些愣神儿,刚看到一个天师,怎么侯爷也成天师了?他的衣裳还带祥云纹的,倒是看上去比天师的衣裳漂亮,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侯爷,我等有话要跟你说——”带头的人奓着胆子站出来,李牧瞥了一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本侯说话?”

    没等这人回应,身后的锦衣卫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左右开弓打了十几个大嘴巴,只把他打得满嘴是血,才拖到了后面去。

    这人的同伙见状,心中发狠,便要继续鼓动百姓,刚要张嘴,瞧见大队的锦衣卫已经集结到了路口,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连弩,粗略地算一下,至少也有五十把之多。

    五十把连弩,足够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绞杀了。他想起了李牧在高昌屠城的壮举,拿不准把他逼急了,他能不能干得出来,嘴巴张了几次,还是没敢张嘴,没人挑头了,躁动的百姓都消停了下来。

    天师躲无可躲,他的一身行头,早已暴露了他。锦衣卫分开人群,李牧顺利来到天师跟前,天师硬挺着看着他,此时他已经骑虎难下,想要退也退不了了。

    “天师哪里高就?为何在天庭之时,我没见过你呀?”李牧问得煞有介事,倒把天师给弄懵了。他确实是个道士,只因偷了道观的香火钱去赌,被赶了出来,被迫有没等这人回应,身后的锦衣卫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左右开弓打了十几个大嘴巴,只把他打得满嘴是血,才拖到了后面去。

    这人的同伙见状,心中发狠,便要继续鼓动百姓,刚要张嘴,瞧见大队的锦衣卫已经集结到了路口,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连弩,粗略地算一下,至少也有五十把之多。

    五十把连弩,足够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绞杀了。他想起了李牧在高昌屠城的壮举,拿不准把他逼急了,他能不能干得出来,嘴巴张了几次,还是没敢张嘴,没人挑头了,躁动的百姓都消停了下来。

    天师躲无可躲,他的一身行头,早已暴露了他。锦衣卫分开人群,李牧顺利来到天师跟前,天师硬挺着看着他,此时他已经骑虎难下,想要退也退不了了。

    “天师哪里高就?为何在天庭之时,我没见过你呀?”李牧问得煞有介事,倒把天师给弄懵了。他确实是个道士,只因偷了道观的香火钱去赌,被赶了出来,被迫有

    没等这人回应,身后的锦衣卫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左右开弓打了十几个大嘴巴,只把他打得满嘴是血,才拖到了后面去。

    这人的同伙见状,心中发狠,便要继续鼓动百

第784章 好生之德

    李牧说的话太过于胡扯了一些,不但眼前这个‘内行’老道不信,围观的百姓们都不信,就连李牧带来的人,也没有一个信的。怎么信,这种话要是信了,岂不是几十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天师断定,李牧是因蝗灾急出了失心疯,心中的畏惧感也小了不少,畏惧感小了,他那套招摇撞骗的本事便可以施展了。只见这老道冷笑一声,道:“侯爷双目赤红,乃是虚火上升之兆。贫道知侯爷心中所想,无外乎就是这蝗灾。劝侯爷一句,若为百姓好,与其在此胡言乱语,不如早做打算,言尽于此,贫道去也……”

    “你站住!”李牧一声喝,两个锦衣卫出手,把天师按住了。李牧叫人拽着他,拖到了高台上,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看的更加清楚了。

    李牧在高台打量了一圈儿,看出点门道来。这高台上没什么猫腻,但是高台周围,尤其是身后,乃是一家米铺,米铺的招牌稍微倾斜了一点儿,起到了‘聚声’的作用,因此站在这高台上,说话的声音显得更大。

    “我说我是太白金星下界,大伙都不信是吧?”李牧笑了一声,也并不恼,道:“没关系,着实离奇了些,你们不信也正常。但是今日之后,本侯叫你们都信服。今儿,我就在这儿,证明我是太白金星!”

    天师此时也看明白了,今日落到了李牧手中。他若想活,摇尾乞怜是没用了,想要活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这场闹剧继续下去,而且自己还得赢了这一场。赢了这一场,这个小侯爷颜面扫地,滚回长安,自己得名得利,名声大振,说不定往后能结交权贵,从此登堂入室,真成了一个有道的天师。若自己败了,万事皆休,这小侯爷绝不会放过自己。他是侯爷,弄死自己不比踩死一只蚂蚁难,为今之计,只有奋力一搏了。

    狗急还能跳墙,何况是人呢?天师此时也豁出去了,大声道:“大家伙莫要被他给骗了!贫道还未飞升,没亲眼见过太白金星,但道家典籍如海,却也曾见过金仙画像。金仙乃是一位白发苍苍、表情慈祥的老人,怎可能是一个毛头小子?”

    “啪!”

    李牧回手甩了天师一个大嘴巴,骂道:“竟敢对本侯、不、对本仙不敬?我看你是活腻了,你这蜈蚣精,本仙看你也算有几分道行,不日即将飞升,念你修行不易,本来还想饶你一命,没想到你是给脸不要脸!上天有好生之德,本仙不做那杀人的事情,今日便废了你的道行吧!”

    话音刚落,就见李牧退后一步,就在众人不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动了,只见他一甩袖子,一道火光随着他的手掌动作喷出,转瞬印在了天师的胸口,在众人的惊讶声中,把天师胸口的衣裳烧灼出了一个洞。

    南市落针可闻!

    如今是初唐,这时的人,没见过后世的魔术,甚至连古彩戏法都还没诞生呢。这等神奇诡异的景象,在他们的意识中根本不存在,除了仙法,他们找不到任何合理解释。

    天师也懵了,这火是从何而来?忽然,他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一股子松香味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要张口喊,却被得了暗示的锦衣卫们给捂住了嘴巴,他奋力挣扎,锦衣卫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拳捣碎了他的牙,剧烈的疼痛直击脑海,疼得他瞬间晕了过去。

    “一个蜈蚣精罢了,大灾之时,必有异动。这些山林中的精怪此时出没,也不奇怪。早在本仙掌控之中!”李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念念叨叨,他‘不经意’的话,随着扩音传入到台下百姓的耳朵里,有那墙头草两边倒的,见识了李牧的神奇之后,瞬间便放弃了原来的立场,跪拜下来哭求道:“侯爷即是金仙下凡,那一定可解蝗灾了,还请金仙施法相救我等!”

    “大家伙快些起来,听本仙把话说清楚。”李牧此时已经彻底想通了这戏该怎么演了,说自己是太白金星,确实有点牵强。即便今天忽悠成了,也经不住推敲,方才他用的那点小手段,就差点被戳破,可见这么忽悠还是不够严谨。但是,稍微退一步,还是可行的。神仙下界不行,上身总可以吧?

    “本仙是太白金星下界,但刚刚那蜈蚣精说得也没错,本仙的真身,确实是老者的形象。但你们眼前这个侯爷,也是本仙。只因——”李牧心思急转,想到了一个借口:“只因数十年前,东胜神洲傲来国出了一只法力通天的妖猴,本仙奉玉帝旨意前去招降,过程中出了点岔子,以至于玉帝震怒,将本仙元神剥离一半下界历劫,才有你们眼前这位侯爷。实则我俩是一体,待他经历尘劫后,渡劫飞升之时,我俩便合二为一了。”

    “这么说,尔等可清楚否?”

    众人一脸懵,李牧干笑了一声,道:“不重要!总而言之,昨日本仙正再打坐,忽有所感。本仙下界的元神,为蝗灾所扰,夜不能寐,食不甘味,已然魂不附体,元神出窍了。他若有失,本仙的道行必要受损,无奈只好下界一观。灾祸之源头,本仙已经找到了,区区虫妖而已。奈何这具身体乃是凡人之躯,无法施展厉害的仙术,否则只许一念之间,便可荡平这些小妖。”

    还是没人说话。

    李牧有点尴尬了,这不对劲啊,此时应当有个捧哏的才是啊。

    他瞅了台下的李泰一眼,李泰看到了他的目光,却不知是啥意思。李牧没跟她对过台词,看到李牧的‘火云掌’之后,他现在也不知道李牧是李牧,还是太白金星了。

    李牧心里这个气啊,心说白跟我这么久了,一点儿默契也没有!他只好硬着头皮自己接话,道:“虽然凡躯用不了仙法,但是,本仙也有办法。”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根诱虫香,也没见他用火折子,便把香给点燃了。香烟缭绕,盘旋升空。

    李牧把香插在了高台木板的缝隙里头,道:“此香,乃是本仙用仙家秘法制成,什么功用,且听本仙细细道来,这香可是好东西,只需用火——”说完‘火’字,忽然李牧像是发了癔症,仰面摔倒,好在身后有锦衣卫接着,不然他必会掉到高台下面去。

    “这是怎么了?金仙,还请说个明白!”

    台下的人鼓噪了起来,李牧却仍然昏迷不醒。独孤九也跃上高台,接着锦衣卫身躯遮挡,问道:“大哥,你怎么样?没事吧?”

    “装的,别出声。”

    李牧小声说了一句,独孤九不敢出声了。这时,巨大的嗡嗡声由远及近,李泰往天上一指,道:“快看那边!”

    众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全都傻了眼。就见西边的蝗虫像是发了疯似的,越聚越多,没了命似的往这边飞。

    “蝗虫吃人啦,要命啦!”有人喊了起来,便要逃跑。但他们哪儿跑得了,锦衣卫早就把各条路都堵死了。

    李泰这会儿来聪明劲儿了,道:“方才金仙说用火!莫不是要让咱们用火烧?快快快,准备火把来!”

    锦衣卫带着火把呢,听到这话忙把火把点燃了。李泰拿着火把往高台上爬,这会儿,李牧却醒了。锦衣卫搀扶他站起来,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但李牧却显得非常茫然:“这是怎么了?我怎会在此?”

    李泰急切道:“大哥,你不记得了吗?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李牧训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鬼神之谈!眼前最重要的是救灾,快快扶我下去,我要去城外,我要跟农户们在一起!”

    围观的人都惊呆了,这又是哪一出啊!

    有离得高台近的,实在忍不住扯着脖子喊道:“侯爷你刚说完你是太白金星,怎么转眼就忘了,你瞅瞅啊,蝗虫马上就过来了,到底该怎么办啊!”

    李牧定睛一看,蝗虫已经到了眼前。他二话不说抢过李泰手中火把,声嘶力竭道:“快走,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这回独孤九和李泰都反应过来了,大哥这是又演上了,俩人对视了一眼,做出依依不舍之态,李牧抬起就是一脚,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带百姓们走!”

    独孤九身轻如燕,自然是踹不着的,可李泰不会功夫,这一脚可是挨实了,疼得龇牙咧嘴。蝗虫已经到了眼前了,俩人借坡下驴,从梯子爬了下去,李牧却岿然不动,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来吧,蝗虫!本侯与尔等同归于尽!”他挥舞一下火把,一片蝗虫掉在地上!

    骚乱的百姓见状,都瞪圆了眼睛。所有人都看出奇怪之处了,这蝗虫怎么回事儿,竟不飞走,任由火把烧?仔细一看,他们发现了端倪,蝗虫竟是奔着那根香冒出的白烟来的,这简直太神奇了!

    旋即,稍微聪明一点的人,便明白‘金仙’没能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了。蝗虫对这烟气如此痴迷,那岂不是说,只要点燃了这根香,就会把附近的蝗虫都吸引过来,到时候只许用火把烧,就能把蝗虫剿灭了,这样地里的庄稼,也许能保住?

    众人不做声了,看着李牧一个人在高台上与蝗虫‘战斗’。高台空旷,地势又高,蝗虫四面八方而来,李牧只需要划一个圈儿,一烧就是一大片,蝗虫如雨一般落下,掉在百姓们的身上,脸上,但却每一个人对此发出异议。这样烧蝗虫的效率是他们闻所未闻的,若是这样的烧法,只要这香足够,再大的蝗灾也不怕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忽然来了,忽然又走了的金仙,有没有把秘法留下来。看侯爷的反应,好似什么也不知道似的,万一秘法没留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在百姓胡思乱想中,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火把上的火也燃尽了,李牧出了一身的汗,跌坐在高台上。他‘茫然’地看着四周的蝗虫尸体,喃喃道:“怎会如此?这些蝗虫是怎么过来的?”

    李泰此时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便要上前去捧哏,但已经不用他说了,离得近的几个百姓,亲眼见证了神奇,对方才这一场闹剧是深信不疑,个个抢着说。你一言我一句的,非常完整地把方才的事情还原了。

    李牧惊诧道:“我说我是太白金星转世?”

    “元神?还分出一半历劫?”

    “仙家秘法的香?怪不得有股怪味儿!”

    “秘法?我不知道什么秘法啊,昨夜我只记得做了一场梦,好像是在搓香,累的我两个膀子疼,莫非就是这香?”李牧爬起来喊道:“还有香吗?有吗?”

    “有!”李泰终于得了机会说台词,让人抬着箱子挤进来,道:“大哥,这是你早上交给我的,说是你昨天晚上做的。你忘了吗?昨天你还采买药材来着,就是做这香啊!”

    “完全不记得啊!”李牧这个‘懵’的表情已经演绝了,若不是李泰早晨亲眼见证,此时都要被他蒙过去了。李泰强忍着才没露出马脚,一本正经道:“那就对了,金仙的元神已回天庭去了。看来神仙下界是有时限的,好在留下了这许多香,足以应对眼前局面了。”

    “多谢金仙好生之德!”

    不知是谁带头,“完全不记得啊!”李牧这个‘懵’的表情已经演绝了,若不是李泰早晨亲眼见证,此时都要被他蒙过去了。李泰强忍着才没露出马脚,一本正经道:“那就对了,金仙的元神已回天庭去了。看来神仙下界是有时限的,好在留下了这许多香,足以应对眼前局面了。”

    “多谢金仙好生之德!”

    不知是谁带头,“多谢金仙好生之德!”

    不知是谁带头,“多谢金仙好生之德!”

    不知是谁带头,“多谢金仙好生之德!”

    不知是谁带头,

第785章 弄假成真

    李牧越说越伤心,眼眶泛起了红。人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越是这样子,围观的百姓越是怀疑,侯爷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才会被逼到如此的境地,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垂泪?

    看着众人瞧过来的眼神,李牧心中暗道,什么事儿啊,都得安排几个托儿,指望着百姓自发的反应,实在是太耽误事儿了。他抬起袖子遮住脸,瞪眼看向旁边的李泰,李泰还是多少有点默契的,猜出了李牧的心思,道:“大哥,那些恶人是怎么逼你的,你倒是说呀。百姓们都知你的为人了,断然不会误会你的,你快说出来,把他们的罪行暴露于世间!”

    有了李泰引头儿,百姓们终于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一个个都询问了起来。李牧起初还是不说,他越不说,百姓们越是追问,最后‘被逼无奈’之下,李牧只好道出‘实情’。

    “大伙实在要问,我也就不瞒着了。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今儿就一并说了。本侯起家,靠的是酿酒。在长安时,就是靠酿酒,赚了第一笔钱。到了这洛阳,我便把酒坊搬了过来,酿酒需要粮食,所以我吩咐下去,在酒坊门口贴了告示,每日收购粮食。说这话,可是蝗灾没来之前,十几天的事情了。”

    “当时一点儿蝗灾的苗头都没有呢,按理来说,洛阳城应当不缺粮食才是。但很奇怪,我要三千斤粮,每天却只能收到一千斤上下,一连数日都是如此,我便疑惑啊,为啥有钱,买不到粮食呢?”

    “于是,本侯便派人查了查。”李牧说着,愤然了起来:“不查不要紧,这一查,本侯是气得不轻!原来早在数月之前,便有人大肆收购存粮,把洛阳方圆八百里的存粮都收了!洛阳城每天有多少粮食,完全被他们所掌控,他们放出来多少,咱们能买到多少,想多买?没有!”

    李牧愤然道:“方圆八百里的粮食啊,多大的手笔!当时我只当他们是为了不让我酿酒赚钱,心里虽气,但想到毕竟没有影响到百姓生活,不让我赚,我便不赚了。大不了等新粮下来了,我提早收购,把明年酿酒的粮食先预备出来。这个栽,我没吭声就忍了。”

    “可是我没想到,他们收购存粮,目标竟不是我!”李牧咬牙切齿:“这事儿出了不到半个月,蝗灾爆发。我才明白他们收购存粮为何!这是想发灾难财啊!只是本侯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提早知道会发生蝗灾的?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既预知了天灾,却不告知朝廷官府,而是提前收购粮食意图谋取暴利,其心可诛!但有什么办法?虽然本侯看穿了一切,但人家毕竟没有犯法,若非得说他们是这个意思,倒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意思!本侯只能忍,继续忍!”

    李牧悲声道:“本侯当时能做的,也只剩下了严令洛阳城内粮食不得涨价这一途了。市井皆传,是本侯不肯低头,才让洛阳城没了粮食。苍天怜见,这是多大的冤枉!若是那些商贾肯帮忙收购粮食,别说是低头,就是跪下磕头,为了满城的百姓,本侯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就算是引颈就戮,本侯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本侯的初衷,是不想让百姓既受天灾,再受**。哪里想到,那些没能得逞的幕后黑手,竟联起手来,我不让涨价,他们便让洛阳城没粮!是他们,拿满城的百姓性命威逼本侯!”

    “百姓们!”李牧的眼泪早就准备好了,随着这声悲切的呼喊,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你们说,我该如何做?我当然可以妥协,与他们同流合污,本侯的地位摆在这儿,他们赚多少钱,少不得分本侯一份!但如此一来,可就把你们都坑了啊!用脚趾头想,粮价会涨到什么程度!本侯查过县志,上次蝗灾之时,粮价暴涨三十二倍。这么贵的粮食,几个吃得起?就算你们卖房卖地吃得起了,等蝗灾过去了呢?你们愿意为奴为婢,供人驱使过一辈子吗?”

    “本侯不忍心,不忍心啊!”

    “所以,明知道存粮只够十日,本侯坚持不肯就范。这些日子,本侯一面向朝廷求援,一面积极救灾,侯府的长史马周,在蝗灾爆发的第一天,就被本侯安排沿着运河收粮去了,无奈对手早有准备,沿着运河一路向北,竟是收不到一点粮食!”李牧声泪俱下:“昨日晚,本侯呆坐在庭院之中,仰望天穹,真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或许是苍天有眼吧,竟劳动金仙降世,赐下了这救命的香。现在好了,秋粮至少能保住一半,咱们洛阳城的百姓有救了!”

    “百姓们!”李牧直起腰版高呼:“眼瞅着秋粮就下来了,你们告诉我,这个头,本侯低是不低?你们是愿意低头吃几天吃不起的干饭,还是喝几天稀粥等着新粮下来?你们告诉我,咋个选!”

    气氛已经被烘托起来了,百姓们听到这些细情,个个气得红了眼睛。若不是几个粮铺的掌柜见事不好跑得快,肯定会被生吞活剥了!听到李牧的呼喊,众人扯着嗓子吼道:“喝粥不低头!不能让他们得逞!”

    “好!那我们先出城,把蝗虫都烧死可好!”

    “走!”/“同去!”

    锦衣卫在前头带路,方才还喊着要找李牧要个说法的百姓,现在仿佛全都成了他的死士一般,个个嗷嗷叫地往城外跑。李牧抬手揉了揉哭了半天却只流下一滴眼泪的眼睛,欣慰地点了点头,对身旁的李泰和独孤九使了个眼色:“走,咱们也回吧。”

    “大哥,不跟过去看看?”

    “看什么?烧蝗虫有啥好看的。”李牧爬上马背,伸了个腰:“你嫂子可快生了,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不得陪陪她去?”

    ……

    太极宫。

    李世民正与房玄龄、长孙无忌商量调拨粮食救济洛阳的事情。

    “报——”一个小太监不经传报,直接跑进殿门。众人却见怪不怪,因为看他的服饰,便知道他是东厂中人。定是东厂有急奏禀告,否则也不会如此无礼。

    李世民示意房玄龄先等一等,示意小太监把急奏呈上来。

    李世民查验了一下火漆,拆开了信封。拿出里头的密报瞧了一眼,不禁喜上眉梢。他挥了挥手,打发了小太监,忍不住笑意,对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道:“二位爱卿不必烦心了,洛阳的蝗灾,李牧已经解决了。”

    “蝗灾解决了?”房玄龄瞪大眼睛:“陛下,这可不是说笑的,蝗灾如何解决?从古至今还没听说哪朝那代把蝗灾解决了的,李牧是如何做到的?”

    “如何做到的尚不得知,但东厂的消息绝不会出错。”李世民似乎有隐情不愿意明说,只是道:“这个消息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具体的详情,这两日就会有眉目。”

    房玄龄将信将疑,道:“陛下,这事儿臣还是不敢相信。臣以为,还是应该做准备。”

    “朕心中有数,你们先退下吧。”

    李世民这样说了,房玄龄自然不便再问,二人躬身告退。转身离去时,李世民对长孙无忌使了个眼色,长孙无忌微微点头,随着房玄龄出去之后,不大一会儿又从密道转了回来。

    “你看看这个。”李世民把信递给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低头细看,眉头皱了起来,他把密信还给李世民,道:“陛下,消息会不会有假?”

    “断然不会。”高公公接话道,他刚刚也看过了密信:“这密信是一路从洛阳传递回长安,路上不经第二人之手,信上的火漆,印鉴,密记都对的上,绝不会有假。”

    “可这也太过于离奇了些,太白金星都出来了——”长孙无忌无语苦笑:“臣觉得十分荒唐。”

    “朕也觉得荒唐,可是那香确实是管用。你没见那上面写的?一根香,能引方圆数里的蝗虫聚集。一把火,烧死上百斤。若不是仙家秘法,如何解释?”

    长孙无忌想了想,道:“李牧惯于发明奇奇怪怪的东西,也许这就是他误打误撞发明出来的。”

    “就算是这样。”李世民又问道:“那如何解释,他高台上击中那‘天师’时,手掌上浮现出来的火焰?信上课是写得明白,他抬手伴随火光,火焰浮于掌纹之上,将那人的衣服都烧破了!”

    “这、这也许是障眼法——”长孙无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但他仍不相信,李牧会是金仙转世。这么扯的事情,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的好吧?

    就在这时,密道的机括又响了,袁天罡从密道走出来。李世民看见他,立即道:“你看看这个。”

    袁天罡不敢怠慢,把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却没有第一时间表明态度,而是看向了高公公。这是发生在昨天的洛阳的事情,他的不良人还没传递回消息,而东厂却已经把消息送到了李世民的案头。东厂的效率,已经这么高了么?

    “爱卿,你怎么看。”

    “陛下,臣以为,也许是真,也许是假。”

    高公公听到这话,当然不会放过嘲讽的机会,嗤笑道:“袁道长,这话说了好似没说,要么真,要么假,怎么还真真假假,叫人听不明白。”

    袁天罡没理会,自顾解释道:“陛下,臣曾向陛下禀报过,马邑本地人口中的李牧,本是憨厚愚钝的性格,与他现在的模样截然不同。而他发生变化的时候,大概就在一年半以前,当时发现一件异状,有彗星横贯长空。臣相信,不止是臣看到了,陛下、高公公、国舅也都看见了。算算时间,不谋而合。”

    “坊间早有传言,侯爷天资聪颖,生而知之,乃是带有宿慧,是谪仙下凡。若按这信中所说,也能对的上。因此,臣说这事儿可能是真的。只不过……”袁天罡抿了抿嘴,没有往下继续说。

    李世民追问道:“这时候还藏着掖着做什么,只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呀?”

    “陛下,太白金星在道教中的形象,乃是玉皇大帝的特使,负责传达各种命令,因而受到人们的喜爱。但阴阳家认为其是武神,掌管战争之事,主杀伐。太白金星在特殊时间、区域出现,是“变天”的象征,代表要发生大事了。《汉书·天文志》:“太白经天,乃天下革,民更王。”袁天罡没理会,自顾解释道:“陛下,臣曾向陛下禀报过,马邑本地人口中的李牧,本是憨厚愚钝的性格,与他现在的模样截然不同。而他发生变化的时候,大概就在一年半以前,当时发现一件异状,有彗星横贯长空。臣相信,不止是臣看到了,陛下、高公公、国舅也都看见了。算算时间,不谋而合。”

    “坊间早有传言,侯爷天资聪颖,生而知之,乃是带有宿慧,是谪仙下凡。若按这信中所说,也能对的上。因此,臣说这事儿可能是真的。只不过……”袁天罡抿了抿嘴,没有往下继续说。

    李世民追问道:“这时候还藏着掖着做什么,只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呀?”

    “陛下,太白金星在道教中的形象,乃是玉皇大帝的特使,负责传达各种命令,因而受到人们的喜爱。但阴阳家认为其是武神,掌管战争之事,主杀伐。太白金星在特殊时间、区域出现,是“变天”的象征,代表要发生大事了。《汉书·天文志》:“太白经天,乃天下革,民更王。”“陛下,太白金星在道教中的形象,乃是玉皇大帝的特使,负责传达各种命令,因而受到人们的喜爱。但阴阳家认为其是武神,掌管战争之事,主杀伐。太白金星在特殊时间、区域出现,是“变天”的象征,代表要发生大事了。《汉书·天文志》:“太白经天,乃天下革,民更王。”

第786章 安排上了

    在诱虫香的帮助下,次日晌午,洛阳城周边的蝗虫已经基本绝迹了。还有一些尚未清理的,也是心生的虫卵,但其数量已经不足为虑,往年没有蝗灾的时候,地里也会有几个蚂蚱,算不得什么灾祸。百姓们恨蝗虫入骨,恨不得把所有蝗虫都斩尽杀绝。奈何诱虫香已经用完了,想要再大规模的绞杀,除非再造些诱虫香出来。

    李牧已经学会了配方,造香无非是再购买一些药材,搭上一点时间而已。但他已经说了,这香乃是仙人下凡所制,现在仙人已经‘走’了,还从哪儿弄诱虫香来?而且此时灾情已经控制住了,没有非得再制作一批的必要,因此乡民来找的时候,李牧只推脱仙家秘方他不知道,搪塞过去了。蝗灾解除,过程百姓都看在眼里。对李牧是不是真的金仙转世,再无半点怀疑,没有一个不信的,侯爷说没有,那就准没有,否则爱民如子的侯爷,怎会不再制作一批呢?

    安抚过百姓之后,李牧又让李泰和李淳风带队,领着侯府的所有干吏下乡,组织农民按部就班地收割粮食。其实蝗灾散了,百姓收割粮食,用不着他来费心,李牧这样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这次他吃了没有存粮的亏,所以这回他要‘坐提’秋粮。只要农户收割完了粮食,他就要把公粮立时收缴上来,一家一户也不许落下。除公粮外,他还要大肆收购存粮,把洛阳城东南西北四个大仓都装满了,让城内无粮的事情再无发生的可能。

    城中的存粮已经接近告罄,但城中百姓却没有像从前那样恐慌。谁都知道,蝗灾已经过去了。再有十多天,新粮就下来了,就算是挨饿,也饿不了多少日子,况且,侯爷让锦衣卫在城中各主要街坊口都开设了粥摊,免费给城中百姓喝粥,虽然喝粥比不得干饭,但果腹却是足够的,传闻侯爷的饭食,也是在粥铺解决的,与百姓们一样。侯爷如此尊贵之人,都和百姓一起喝粥了,作为百姓,还有什么怨言呢?虽有那别有用心之人挑拨,但应着寥寥,没有掀起任何风浪来。

    ……

    侯府。

    “巧巧好宝贝儿,来,尝尝我给你煮的鸡汤。”李牧献宝似的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正在说话的白巧巧和金晨听到声音,都转头看过来。李牧把托盘搁在桌上,招呼二人道:“快过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金晨扶着白巧巧下床来,走到桌旁,轻轻一嗅,果然是清香无比。李牧把碗筷递过去,先给白巧巧盛了一大碗,然后是金晨的,瓷盆里还有一碗左右的量,但李牧没盛,而是伸手把鸡大腿儿扯了下来。

    “快喝吧,熬了一上午的。按着方子加了不少药材,说是能补元气。”

    白巧巧看着碗里的鸡汤,叹了口气,道:“夫君,蝗灾刚过,我听晨姐姐说,外头的百姓都喝粥呢,谁家也吃不上干饭了。咱家却还每顿饭都吃肉,这样好吗?传出去,对你的名声——”

    “我哪有什么名声、”李牧顺嘴胡咧咧,见二女看过来,干笑道:“我是说,在乎那些虚名干啥,要是别人吃不上肉,咱们就不吃,那岂不是永远也吃不上肉了?”李牧风卷残云似的吞下一根鸡腿,又扯了一个鸡翅膀:“这天下啊,总有吃不起肉的人,跟灾不灾的有什么干系?那些懒惰的家伙,有没有灾都那么回事儿,这赶上蝗灾了,他们还有口不要钱的粥喝呢。再说,我也不是那种没道德的人啊。该做的我都做了,吃的鸡也不是抢来的,咋就不能吃了?我吃的时候,不到他们面前吧嗒嘴,就已经够仁慈了——”

    “又胡言乱语起来了,好啦,当我没说,我喝就是了。”白巧巧打断李牧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李牧在这个家里,有一个外号,叫做‘常有理’,是巧巧偷着给他起的,用来劝诫姐妹们。意思是说别跟他讲道理,你讲不过他,只要他想跟你讲,他讲来讲去总能讲出道理来,所以最识相的做法,就是别跟他讲。

    李牧得意地挑了下眉,金晨抿嘴笑了一下,也不跟着掺和,自顾地喝着碗里的汤。

    “天爱姐姐最近都见不着几面,夫君,你能不能劝劝她,万一累着了怎么办?”

    李牧吐出嘴里的鸡骨头,道:“你看她那样,是我能劝得动的?她喜欢做就去做吧,也没啥她应付不来的事情。”

    白巧巧本意是,侯府的夫人整日在外头抛头露面不太好,但听了李牧的话,她又觉得李牧说得也有道理,他又何时在意过这些呢,张天爱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是一种福气。以己度人,换位思考,若是自己是天爱姐姐,也不想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被旁人拦着不能去做吧。

    想到这儿,白巧巧便不再说什么了。

    “我能进来么?”正闲聊着,忽听得门外传来一声询问,李牧正要答话,被金晨拉住了手,白巧巧瞧了他一眼,道:“是璎珞妹妹?进来呀,早就说了,当自己家一样,不要拘束。”

    李牧心里苦笑,他太了解白巧巧了。她越是这样客套,那说得肯定是反话。要是她真的当自己人了,反而还不会说这些了。

    魏璎珞从外头进来,刚要行礼,被李牧抬手挡了一下,顺势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她坐。魏璎珞瞧见桌上的鸡汤,显得有些犹豫,这种情况坐还是不坐呢?

    李牧瞧出了她的尴尬,很自然地用他的碗盛了最后一碗汤出来,递了过去,道:“这个碗没用过,你尝尝我的手艺?”

    魏璎珞连连推辞,白巧巧当面,她怎么敢?情形一度尴尬,最后还是白巧巧发了话,她才小心翼翼地把碗接着,拿羹匙尝了一口,味道果然很好。

    “你是寻我来了,还是找巧巧她们聊天?”

    “啊、”听到李牧的话,魏璎珞才回过神来,忙把羹匙放下,道:“你前日跟我说起的事情,我临时拟定了一个章程出来,你看看合不合用。”

    说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来,递给了李牧。李牧随手接过来,纸张上,仿佛还带着一股兰花的香气,他瞥了魏璎珞一眼,心道,这妮子又换香水了,分明前日还是玫瑰香的呀。

    白巧巧和金晨也交换了一下眼神,方才的三言两语之间,透露出了两个讯息,旁人听起来或许察觉不到,但对于女人来说,却是再敏感不过。首先,魏璎珞称呼李牧,用了‘你’而不是‘侯爷’,说明俩人的关系,尊卑之间的界限已经很模糊。而出现这种情况,说明俩人的关系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更近了一步。

    还有,她说前日说起的事情,说明俩人前日私下见过面。这件事,无论是白巧巧还是金晨,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我不知情’四个字,二女不约而同都有些生气,花心的夫君,你想要干什么?

    李牧正在看魏璎珞的章程,没有留意到二女的眼神交换,一无所知。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大呼冤枉。苍天可鉴,他是私下里找过魏璎珞,但那真的是为了公事。他让魏璎珞拟定一份章程,这个章程是关于收税的。这次他被这些商贾们联合坑惨了,这么大的亏,他可不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因此他要拟定一个章程,通过收税的方式,把这次的损失给补回来。

    这个章程,就是他口述,魏璎珞按照他的意思整理出来的。当然,不是马上就要施行,而是一步步的,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的让商贾们掉进他的网里。

    “挺好,你拿回去,誊抄一份,用我的名义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毕竟是一件大事,还是得问过陛下才行。”

    魏璎珞应了一声,接过纸,便要起身告退,她实在是有点坐不住了,白巧巧还好些,金晨的目光像是刀子似的,让她心神都乱了。这便是心里作用了,金晨素来温柔,不似张天爱风风火火,她看人的时候,从来也没有‘刀子’一样,是魏璎珞心里有鬼,才会这么想。

    见她要走,李牧礼貌性地出声挽留,魏璎珞哪里敢再留下,红着脸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听着脚步声渐远,金晨按奈不住,问道:“夫君是又要收一房夫人了么?”

    “哎呀、”李牧把魏璎珞没喝完的鸡汤端过来,一口干了,道:“别学着那么小气,我倒是无所谓,人家姑娘还要找婆家的。”顿了一下,李牧又叹了口气,道:“知恩和鸥姐姐如今还不知在哪儿,一家尚不能团圆,我得多大的心,能干出来再找一房的事儿?”

    金晨自以为失言,忙道:“夫君,我不是这个意思——”

    “唉,你我夫妻,无需多解释。”他又看向白巧巧,道:“不过在这方面,你还是得多跟巧巧学一下,你看巧巧,她就从来不会误会我。”

    白巧巧忍俊不禁,却也顺着李牧的话道:“是呀,我最懂夫君的心思了。”

    李牧嘿嘿一笑,道:“你们俩先歇着,我到前院忙活去了,下午我不出门,有什么事吩咐人去前面喊我就是。”

    白巧巧应了声,李牧起身走了。金晨送他到门口,看着李牧走远,忙回来问道:“好巧巧,你倒是跟我说说,夫君的心思是什么啊,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呀?他的意思是是不是,不会再找一房了?是这个意思吧?”

    “唉——”白巧巧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金晨:“咱们的夫君是啥样,你心里就一点数都没有?”

    “夫君什么样?”金晨想了想,道:“夫君重情重义,对咱们都很好啊,还有什么?”

    “算啦、”白巧巧瞧着金晨实在是领悟不到,只好给她解释:“别瞎猜了,我告诉你吧。夫君的意思是,现在他不会收,但是等把知恩和鸥姐姐找回来了,一家团圆了,可就不一定了。”

    “啊?是这个意思?”金晨一脸懵,不开心地嘟嘴:“夫君怎么这样呢,叫人生气。”

    “不花心就不是咱们夫君了,哎呦,肚子好涨……”白巧巧扶着桌子站起来,金晨忙站起身在她身后护着,怕她摔了:“你慢着点。”她扶着白巧巧到床边坐下,忍不住问道:“巧巧,有件事我想不明白。按说,像我们这些后进门的不敢说,你却没什么不敢说的,但你怎么从来也不拦着啊,你要是不同意,夫君肯定不会胡来的。”

    白巧巧笑了,道:“我要是拦着,不连姐姐你也挡在家门外头了?”

    金晨闻言一窘,道:“我、我这……唉,也是。”说着不好意思了起来,白巧巧却没取笑她,道:“

    ““唉——”白巧巧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金晨:“咱们的夫君是啥样,你心里就一点数都没有?”

    “夫君什么样?”金晨想了想,道:“夫君重情重义,对咱们都很好啊,还有什么?”

    “算啦、”白巧巧瞧着金晨实在是领悟不到,只好给她解释:“别瞎猜了,我告诉你吧。夫君的意思是,现在他不会收,但是等把知恩和鸥姐姐找回来了,一家团圆了,可就不一定了。”

    “啊?是这个意思?”金晨一脸懵,不开心地嘟嘴:“夫君怎么这样呢,叫人生气。”

    “不花心就不是咱们夫君了,哎呦,肚子好涨……”白巧巧扶着桌子站起来,金晨忙站起身在她身后护着,怕她摔了:“你慢着点。”她扶着白巧巧到床边坐下,忍不住问道:“巧巧,有件事我想不明白。按说,像我们这些后进门的不敢说,你却没什么不敢说的,但你怎么从来也不拦着啊,你要是不同意,夫君肯定不会胡来的。”

    白巧巧笑了,道:“我要是拦着,不连姐姐你也挡在家门外头了?”

    金晨闻言一窘,道:“我、我这……唉,也是

第787章 危机解除

    金晨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平日里傻傻的巧巧,竟还揣着这份心思,但她旋即想到自己的情况,好像也不太能对的上啊,自己当初想留在府里,不说是被李知恩赶出去也差不多,怎么现在自己也算进了家门了呢?

    她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巧巧笑着解释道:“哪有那么绝对的事情,像你说的,自我之后,其实都算是后进门的。我都点头了,其他人谁还能硬拦着,不过是心里头吃醋罢了。若是真心对夫君好,将心比心,也没法不应允呐。姐姐你都能豁出命救夫君,足显情深义重,知恩再拈酸吃醋,也断不会为难你的。”

    话虽是这样说了,但金晨回忆起李知恩刁蛮的模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打怵,喃喃道:“巧巧,我知你对我好,但规矩就是规矩,既然姐妹们都是这样过来的,我也不能例外。回头等大家团聚了,我、”她抿了抿嘴,有点难为情:“小心讨好讨好知恩妹妹,她应当会接受我的,对吧?”

    “那是自然了。”巧巧安慰道,心中却想,傻姐姐哟,你真该拉票的人,可不是知恩呐。鸥姐姐那边,才是真正的心结。若不是看见你和夫君在城头……鸥姐姐至于躲起来么?

    但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巧巧自己有分寸,李牧啥事儿都不瞒着她,她却也不是嚼舌根的长舌妇。

    其实,巧巧的心胸,也不是从来都如此豁达的。她能有今日的气量,说起来还要感谢一个人,那便是长孙皇后。李牧不在长安的那段日子,长孙皇后担心她会憋闷无聊,同时也是为了在命妇中帮她树立威信,时常会召巧巧入宫,与她聊天。长孙皇后虽说是皇后,但毕竟也是女子,熟悉起来了,也会聊些家长里短的事儿。女人之间的事情,无关身份地位,多半都是一样。巧巧听长孙皇后说,再联想自己的情形,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当今的皇帝一后四贵妃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后宫光是跟李世民同床共枕过的女人就一百多号,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的女人,每天得出多少幺蛾子。但这么多的幺蛾子,都传不到李世民的耳朵里。由此可见长孙皇后处事的手段,白巧巧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一些,侯府毕竟才五个夫人,而且都是没啥坏心眼的,应对起来绰绰有余了。

    李牧虽然到处留情,但白巧巧知道,无论何时,她都是李牧心中最重要的那个,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有李牧的骨肉,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李家的嫡长,任何人都不可能撼动得了她的地位的。

    这样的情况下,自然要大度不少,而且她也越来越发现,家里有个伴儿的好处。尤其是这怀孕的时候,身子越来越重,若没金晨陪着,生活起居都会有的麻烦,李牧赶着忙的时候,一天都见不着个人影,还是有个人陪着好一点儿。

    她倒是想跟李牧回到在定襄时的那种生活,可问题是,如今的情况,可能吗?人总是得顺应现实,很多时候,妥协一点也未必就多委屈了,这也是长孙皇后教给她的道理。

    ……

    马周回来了,他身后的船上,只有可怜的二十袋粟米。这二十袋粟米,是他沿着运河收了一路所得到的全部粮食,一袋不到二百斤,换言之,这六七天过去了,马周才收到可怜的三四千斤粮食。

    他已经能想到,洛阳城中哀鸿遍野的场景了。

    但他还是回来了,他要履行自己的承诺,跟洛阳的百姓共存亡。

    从码头下来,马周的心里便咯噔一声。码头上一个人都没有,这可是沿着洛水最大的码头啊,平日里不说是人山人海也差不多了,他走的那天,这码头还有不少人在,怎么今日回来,这才六七天过去,竟没有人了?

    “难不成,都、都饿死了——”

    马周脸色一白,吩咐随从先不要卸船,他一个人匆匆地赶回侯府。码头距离侯府并不远,走路也就是一刻钟就到。马周走得急,时间更短。快到侯府门口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人了,侯府门口站岗的锦衣卫,倒还是跟他离开时那样,挺着胸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摆谱!

    马周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说话,闷头往里闯。他是侯府的长史,站岗的自然认得他,谁也没拦着,让他直入中门,进了院,遇到了侯府的小吏,问清了李牧在哪儿,也不管人家跟他行礼,径直闯到了李牧所在的书房。

    李牧正在写信,独孤九站在他旁边,手里捧着一只鸽子,打算等李牧写完了,就飞鸽传书发出去。马周急吼吼闯进来,独孤九不悦地皱起眉头,李牧也听见了脚步声,搁下笔,把没写完的纸条扣在了桌子上。

    “侯爷!”马周冲进书房,怒目而视:“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非得把全城的百姓都饿死才舒心?”

    李牧耷拉着眼皮看着他,道:“怎么就饿死了?哪儿饿死了?”

    “我刚从码头下来,码头上一个人都没有!”

    李牧嗤笑一声,一副懒得理会的模样,独孤九接话道:“马长史,城中每日分批放粥两次,码头上的人,应当是吃粥去了。”

    “吃粥?”马周瞪大眼睛:“如今情况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城中的存粮已经告罄了?侯爷,你实话告诉我,存粮还够坚持几日?你可还有其他的准备?”

    李牧懒洋洋道:“这不是在等你的粮食么?马长史啊,这一趟买回来多少粮食?可有十万斤么?能否解我洛阳燃眉之急啊?”

    “我——”马周闻言低下了头,道:“我只收到了四千斤粮食。”

    “四千斤,还不够煮一天粥的。”李牧撇撇嘴,一副轻蔑的样子,马周见状更气,声音都打颤了:“李牧,你看看你这副样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出去这一趟,虽只收到了四千斤粮食,但我尽力了,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能说的好话我都说了,我们船上的这些人,一日只吃一餐!再看看你,嘴角的油渍兀自还没擦干净,你还有良心吗?”

    马周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要与李牧拼命:“与其几日后看到满城百姓易子而食,不如今日我就与你同去了,咱俩同归于尽——”说着就要扑过来,马周当然知道,独孤九在,他不可能伤到李牧,只是此时他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也不打算活了。就算被李牧杀了,也比看到洛阳城变成一座死城来得好。

    “住手!”

    一声断喝,从身后传来。独孤九的剑也堪堪拔出,听到声音又收回了剑鞘。倒是李牧,瞧见了门口的人,主动凑脖子过去,拉着马周的手掐在了脖子上,高声叫道:“来,掐死我吧,世人皆辱我、谤我,也不差你马周一人了!偏你们都是爱民如此,我李牧就猪狗不如!来,掐死我!”

    “快撒手!”闯入门来的正是领了李世民的旨意,带着粮食来援助洛阳的长孙无忌和袁天罡。也是巧了,赶在这个时候,正好俩人来到。长孙无忌一把抱住马周,把他跟李牧拽开。马周怔怔地看着长孙无忌,忽然跪了下来,哭求道:“国舅是奉陛下的旨意来的么?求国舅为洛阳百姓做主,给百姓们一条生路吧!”

    长孙无忌听不明白了,他皱眉道:“马周,你是得了失心疯么?洛阳侯想出妙计,解了蝗灾之厄,保住了洛阳周边八成的粮食。虽说眼下城中暂时缺粮,但只要挺过这十几天,秋粮下来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你求我做的什么主?”

    “什么?”马周懵了,他看向李牧,李牧傲然把脸转到一边,他又看向独孤九,独孤九也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他只好再度看向长孙无忌,道:“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知道?”

    马周苦着脸道:“我出去收粮,刚刚回来。”

    “那就不该妄下结论,冤枉好人!”长孙无忌一脸正色,训斥道:“方才我这一路过来,路过好几个粥摊,百姓们对洛阳侯无不交口称赞,说他有大智慧,大担当,大气魄,不但没有那些黑心商贾的计谋得逞,还解决了蝗灾危机,保住了粮食。这样一个受到黎民百姓爱戴的人,怎么就被你冤枉成了这样?你该当何罪?”

    “我……”马周心道,这些事儿我哪知道啊?但事已至此,他连分辨都没法分辨,只好一躬到底:“侯爷,马周莽撞无知,知错了,请侯爷原谅。”

    见李牧不动,马周便打算下跪请罪,李牧见他屈膝了,才伸出手拦了一下,道:“还是那句话,世间误会我的人太多了,也不差你这一个。罢了,这事儿就算了吧。”

    (二十分钟后刷新)

    马周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要与李牧拼命:“与其几日后看到满城百姓易子而食,不如今日我就与你同去了,咱俩同归于尽——”说着就要扑过来,马周当然知道,独孤九在,他不可能伤到李牧,只是此时他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也不打算活了。就算被李牧杀了,也比看到洛阳城变成一座死城来得好。

    “住手!”

    一声断喝,从身后传来。独孤九的剑也堪堪拔出,听到声音又收回了剑鞘。倒是李牧,瞧见了门口的人,主动凑脖子过去,拉着马周的手掐在了脖子上,高声叫道:“来,掐死我吧,世人皆辱我、谤我,也不差你马周一人了!偏你们都是爱民如此,我李牧就猪狗不如!来,掐死我!”

    “快撒手!”闯入门来的正是领了李世民的旨意,带着粮食来援助洛阳的长孙无忌和袁天罡。也是巧了,赶在这个时候,正好俩人来到。长孙无忌一把抱住马周,把他跟李牧拽开。马周怔怔地看着长孙无忌,忽然跪了下来,哭求道:“国舅是奉陛下的旨意来的么?求国舅为洛阳百姓做主,给百姓们一条生路吧!”

    长孙无忌听不明白了,他皱眉道:“马周,你是得了失心疯么?洛阳侯想出妙计,解了蝗灾之厄,保住了洛阳周边八成的粮食。虽说眼下城中暂时缺粮,但只要挺过这十几天,秋粮下来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你求我做的什么主?”

    “什么?”马周懵了,他看向李牧,李牧傲然把脸转到一边,他又看向独孤九,独孤九也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他只好再度看向长孙无忌,道:“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知道?”

    马周苦着脸道:“我出去收粮,刚刚回来。”

    “那就不该妄下结论,冤枉好人!”长孙无忌一脸正色,训斥道:“方才我这一路过来,路过好几个粥摊,百姓们对洛阳侯无不交口称赞,说他有大智慧,大担当,大气魄,不但没有那些黑心商贾的计谋得逞,还解决了蝗灾危机,保住了粮食。这样一个受到黎民百姓爱戴的人,怎么就被你冤枉成了这样?你该当何罪?”

    “我……”马周心道,这些事儿我哪知道啊?但事已至此,他连分辨都没法分辨,只好一躬到底:“侯爷,马周莽撞无知,知错了,请侯爷原谅。”

    见李牧不动,马周便打算下跪请罪,李牧见他屈膝了,才伸出手拦了一下,道:“还是那句话,世间误会我的人太多了,也不差你这一个。罢了,这事儿就算了吧。”

    ,说他有大智慧,大担当,大气魄,不但没有那些黑心商贾的计谋得逞,还解决了蝗灾危机,保住了粮食。这样一个受到黎民百姓爱戴的人,怎么就被你冤枉成了这样?你该当何罪?”

    “我……”马周心道,这些事儿我哪知道啊?但事已至此,他连分辨都没法分辨,只好一躬到底:“侯爷,马周莽撞无知,知错了,请侯爷原谅。”

第788章 仙种土豆

    “老夫带来了陛下手书——”相互吹捧了两句,长孙无忌像是刚想起来似的,从袖口掏出一封信来。李牧见状,便要起身‘接旨’,但却被长孙无忌拦下:“陛下说,只是一封家信,不必拘礼。”

    “那我便谢过陛下了。”李牧朝长安方向拱拱手,接过了长孙无忌手里的信封。信是上了火漆的,显然里头有不能让第三个人看见的内容,长孙无忌自然明白这里头的道理,主动转过身去,李牧拆开了信,快速扫了一遍,随后便把信收回了袖子,对长孙无忌道:“烦请国舅转告陛下,臣明了陛下心意,会择机行事。”

    “明了心意,择机行事。”长孙无忌重复了一遍,笑了笑,道:“我记住了,一定原话转达。”说完了这件事,长孙无忌又拿出一张货单,这货单是用内务府的那一万贯钱,在长安各大米铺采买粮食的清单,以及长安各大府邸,像是长孙氏,独孤氏,程府等捐出的自家存粮明细。汇总成了一张货单,交付到了李牧的手上。

    如今洛阳最缺的就是粮食,长孙无忌从长安带来的这些粮食,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洛阳城的百姓喝粥到秋收了。毕竟也就十几天而已,李牧看见了货单,总算是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笑眯眯地收入袖中,命长史马周张罗接风宴。

    李牧自是不在乎名声,但长孙无忌可没法不在乎。如今外头百姓受着罪,他要是吃了接风宴,传出去一世英名就算完了。而且他也要防备李牧,鬼知道他安排的这接风宴是不是鸿门宴,若是他设下的陷阱,引诱自己吃了宴席,明日大肆传播,甚至上一个奏本弹劾,虽说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但总归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长孙无忌义正言辞,坚持拒绝。李牧再三邀请,他就是不肯,甚至最后都不在侯府住了。说在洛阳有府邸,回自家住更方便些。他哪知道,李牧根本就没想管饭,他这样说,正合李牧的心思。满脸惋惜地送长孙无忌出了门,李牧一转身,瞧见了袁天罡。心中暗骂,怎么忘了这个牛鼻子。

    “袁道长没走?”

    袁天罡笑道:“侯爷说笑了,我在洛阳又没有府邸。说不得,得在府上叨扰两日了。”许是怕李牧不允,他抢先说道:“也不多麻烦侯爷,我跟淳风住就行了,多日不见,我俩有很多话要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牧还能说啥,总不能说堂堂侯府,非得差一双筷子吧。李牧勉强点点头,道:“李道长这些日子也忙着救灾的事儿,得晚上才能回来。你若不嫌简陋,便在他的住处等他吧。”说着,他吩咐马周,道:“还不带袁道长过去?”

    袁天罡多年之前,就已经名声在外,马周对袁天罡是非常敬重的,可没有李牧这么阴阳怪气的。听了他的吩咐,便带领着袁天罡去了李淳风的住处。

    看着二人走远,李牧脸上的表情松弛了下来。他打了个响指,一名锦衣卫过来,询问道:“侯爷,有什么吩咐?”

    “备车,出城。”

    ……

    白马寺。

    月上梢头,石亭旁升起了一个火堆。火堆正旺的时候,李思文叫人拿铲子把火堆移开了,挖了个坑,把一个泥团。

    独孤九瞧着他满手的泥,皱眉道:“弄熟了你自己吃,反正我是不吃。”

    “你不吃拉倒。”李思文撇嘴:“你当我上赶着给你吃啊?就一只鸡,等大哥来了,我俩还不够分呢。”

    独孤九懒得跟他吵,从旁边敞开的袋子里头,拽了一条肉干,放进嘴里嚼了起来。李思文见状,道:“味道不错吧?特意给大哥拿来打牙祭的。”

    “哪儿弄的?”

    “西突厥那边、”李思文把泥团埋好了,有叫人把火堆移了回来:“肉干在咱们大唐金贵,那边不值钱!这些都是我拿土豆换的,两袋土豆就换这么多,划算吧?”

    独孤九皱眉道:“大哥同意让你把土豆卖给突厥人了么?”

    “呃……”李思文有点愣住,小声嘀咕道:“倒是没有,不过也没啥吧。这土豆在定襄那边遍地都是,想瞒着也瞒不住啊。”说起土豆,李思文就忍不住咧嘴笑:“小九,你知道这东西产量有多高么?一亩地两千斤上下,我的天……有了这东西,咱大唐以后没饿死的人了。真不知道大哥从哪儿弄来的宝贝、”李思文啧啧有声:“你说大哥是不是真的如传言那般,神仙转世啊,不然这土豆怎么说?从古到今,哪有产量这么高的粮食,这不是仙种是什么?”

    “大哥说了,神仙什么的,都是瞎编的。”独孤九把肉干嚼软了,咽进肚子:“哪有什么神仙?”

    “哦。”李思文也不相信李牧会骗兄弟,但对他不是神仙这事儿,李思文还是觉得有点惋惜,如果李牧真的是神仙,等他白日飞升的时候,作为兄弟,也许也能把他带上。李思文想象了一下成仙的好处,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

    “傻、”独孤九实在是懒得看他,身形一纵,跳到了石亭顶上。李思文撇撇嘴,心说有什么呀,我娘子也能会,不就是轻功么?老子就是不爱学罢了。

    “思文!”李牧的声音传来,李思文顺着声音瞧过去,高兴地跳了起来:“大哥,怎么这么晚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过来了。”

    “长孙无忌和袁天罡来了。”李牧接过

    “大哥说了,神仙什么的,都是瞎编的。”独孤九把肉干嚼软了,咽进肚子:“哪有什么神仙?”

    “哦。”李思文也不相信李牧会骗兄弟,但对

    “傻、”独孤九实在是懒得看他,身形一纵,跳到了石亭顶上。李思文撇撇嘴,心说有什么呀,我娘子也能会,不就是轻功么?老子就是不爱学罢了。

    “思文!”李牧的声音传来,李思文顺着声音瞧过去,高兴地跳了起来:“大哥,怎么这么晚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过来了。”

    “长孙无忌和袁天罡来了。”李牧接过

第789章

    “本来我是打算指望这批土豆救命的,但是现在用不着了。陛下送来一些粮食,加上城里现有的,凑合十多天没问题。既然用不上了,也就没必要露出来,我有预感,早晚还会有大事儿发生。”

    “啊?”李思文闻言,心中惴惴,他回头瞅了眼凉亭上的独孤九,见他没说话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大哥,我、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你当然做错了!”

    “啊?”李思文心里一惊,道:“你都知道了?小九跟你说的?”

    “当然啊、”李牧又拽了一条肉干,道:“没有陛下旨意,你就私自离开定襄,犯了王法知道不知道?”

    “哎呀,大哥你就吓唬我吧。”李思文哪把这事儿当回事了,诡辩道:“陛下是说没旨意不让我回长安,但也没说不让我回洛阳啊。再说了,我请示过大都护了,大都护说随便,我这不就回来了么?”

    “大都护?”李牧抬眼看过去,道:“河间郡王?”

    “还能是谁!”李思文憋闷道:“原本定襄是咱兄弟的地盘,结果大都护一到,我的官衙成了他的官衙,我的府邸成了他的府邸,就连我的府兵,也都成了他的麾下了。”李思文泫然欲泣,道:“我这次回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事儿,大哥,这不行啊。咱们打下的江山,拱手送人啦!”

    “瞎说什么!”李牧狠瞪了李思文一眼,道:“哪个是你打下的江山——那都是陛下的江山,多大的人了,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

    “哦、”李思文憋着嘴,不情不愿地嘟哝:“我总觉着,不能这么说。城是咱俩守的吧?城毁了之后,也是咱俩重建的吧?我这忙乎一年多,又是收流民,又是办市集的,结果大都护一到,啥都成他的了,哪儿说理去?”

    李牧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儿了,西突厥的武力太过于强大,定襄直面西突厥的势力范围,必得有一个名将坐镇才行。李思文,显然是不成的。但大都护府设在定襄,却也不止是因为这个,多半也是在防备自己。李思文是自己的小弟,对自己言听计从,他的和自己的没啥区别,若是不夺了李思文的军权,任由他发展,定襄以后变成什么样,那可就没准了。万一哪天自己有了不臣之心,引突厥兵马入镜,长安就面临着再一次便桥之盟的尴尬,所以说,在李世民的角度,他必须得这样做才能安枕。

    李牧叹了口气,道:“官大一级压死人,谁让咱兄弟官小呢,由他去吧,除了府衙和府兵,其他的,他还做什么了?”

    “那倒是没有。”李思文不是个撒谎的人,实话实说道:“城内外的大小事务,还是我管。大都护寻常都不出门,也不过问任何闲事儿。”

    李牧心下稍安,李孝恭果然还是明哲保身,对有自己职责范围无关的事情,仍是不参与、不涉及的态度。

    “土豆的事情,他知道么?”

    “应该知道吧、”李思文想了想,道:“收获了之后,我给他送去了几袋,他说好吃,又要了一车。我回洛阳也跟他说了,能不知道么?”

    “我是说,土豆的产量这些事情,他知道么?”

    “那应该不知道。”李思文笃定道:“准确的产量,只有我知道,其他人,就算是种土豆的农夫,也就是知道产量不少而已。”

    李牧心中隐隐不安起来,又问:“还有别人知道土豆的事情么?”

    “呃……”李牧算是问到了点子上,李思文尴尬地笑了笑,道:“这正是我要说的事情,大哥,我、我用土豆,跟突厥人换了肉干。”李思文指了指李牧身后的袋子,道:“就那袋。”

    李牧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呀,真是狗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臭显摆什么啊?有点好东西怕人不知道啊?”

    “大哥,这也瞒不住的事儿啊。”李思文委屈地嘟哝:“收土豆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人。想瞒住根本不可能,谁眼睛也不瞎,咱也不能全灭口吧?”

    “呃——”李牧一琢磨也是,叹了口气,道:“罢了,瞒不了就算了。定襄离这儿也远,消息传过来也要一定的时间,只是陛下那边,看来是瞒不住了。”

    “有啥可瞒的啊、”李思文满不在乎道:“依我的意思,咱得请功。大哥,你知道这土豆一亩地能产多少斤么?两千多斤!”李思文比了一个‘耶’,嘚瑟道:“这不是仙种是什么?亩产两千斤呐,有了这土豆,往后还有饿死的人吗?”

    “土豆虽然产量高,却也不是万能的。”李牧远没有李思文那么乐观,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有了土豆的世界,仍然还有饥荒的存在。著名的‘爱尔兰大饥荒’,就是因为当地只出产土豆,当针对土豆的病害开始蔓延,由于没有替代的作物充当食物,爱尔兰岛上的居民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大饥荒。

    虽然不知道系统出品的土豆,有没有‘免疫’病菌的能力。但即便是有,经历几代繁殖后,品种也会出现变异。不出病害几乎是不可能的。土豆这类根茎类作物,有一个天生的弊端,叫做‘重茬’。当一块土地连续几年一直种土豆的时候,土豆的产量就会降低,而且土地也会越来越贫瘠。过了几年之后,即便不种土豆了,改种其他作物,产量也会大幅降低。也就是说,想要靠种土豆一劳永逸地解决粮食问题,是非常不现实的。

    而且重茬会导致土壤中的一些微生物有益菌减少,马铃薯自身的抗逆性下降,在加上常年就是这样几种防治药剂,病虫害的抗性会随之增加,越往后,农药的剂量就会越大,而病虫害的抗性也会随之增强,这就造成了一种奇怪的现象:农药越用越多,但效果越来越差,马铃薯产量越来越少,收益越来越低,一系列的问题,随之出现。

    这个问题无解,因此哪怕是到了李牧穿越之前的时代,科技已经非常发达了。土豆种植也是采取了休耕间作,东北种植土豆常常是种植一年土豆,改种一年玉米,或者两年间作,连着只种土豆的事情几乎是没有的。

    千年后仍没解决的问题,李牧根本就不指望唐朝能够解决。还有就是,虽然土豆产量高,但却不宜贮存。像贮存普通五谷杂粮那么贮存土豆,保准得生芽子,生了芽的土豆有毒,是不可以食用的。而要大规模贮存土豆,就要采取挖地窖的方式,最多也就是一年半载,没法长期保存。所以土豆虽好,也只能是锦上添花,不能作为主粮使用。

    土豆还有一个弊端是,它是一个舶来品。它的本质上,并不符合中国人千百年养成的饮食习惯。因此,哪怕到了千年之后,在中国人的餐桌上,土豆也是作为‘菜’来食用,几乎没有中国人会像外国人那样,把土豆当成是主食,代替米饭来吃。

    李牧对土豆给予厚望,只是因为它容易繁殖,而且不挑地方。若是能达到普及,每家每户都种一点,当年种当年就吃,能够省下不少粮食。它起到的是辅助的作用,而不是代替的作用。

    李牧花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跟李思文讲完这些。李思文已经听得傻了,尤其是听李牧说土豆生芽还有毒,不禁担心了起来:“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定襄还有大批的土豆,咱们一没地窖,二也不知道有毒,万一发芽吃死了人可咋办?”

    “刚收的土豆,生什么芽!明天你就飞鸽传书回去,把地窖和生芽有毒的事儿告知一下,有什么来不及的?还有就是,特意嘱咐弟妹,土豆不可再卖给突厥人了,先留着。”

    “大哥,咱们不是跟突厥人结为兄弟了么?土豆又不是啥金贵的物,别那么抠门了。”李思文有些不忍道:“大哥,原本我也恨突厥人,可是这一年多接触下来,我发现突厥的老百姓啊,也都跟咱们的老百姓一样。都是为了一口温饱罢了。眼瞅就入冬了,他们没粮食,又不知得饿死多少人,咱们不给他们土豆,他们饿急眼了,说不定还得打仗,还不如给他们点土豆吃,只要有口饭吃,他们就会老实的。”

    李思文的这个想法,和几百年后的宋朝执政者的想法不谋而合。以小的代价换取和平,从某种意义上并没错。但如今的大唐,并不怕打仗,能不软弱的时候,李牧可没兴趣妥协。粮食可以给,但是得你服了我之后给,让你记得我的恩情,而不是我要上赶着送给你,苟且得安,这里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你这人就是不长记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瞅着可怜,我瞅着也可怜,但等他们打上门来的时候,可不会因为咱们今日瞅着他们可怜,就放过咱们。可以帮,也可以给,但不能白给,不能白帮。”李牧瞅着火堆渐渐熄灭了,拿过铲子把灰烬铲走,挖出了‘泥蛋’敲开,一股香气冒了出来,李思文饿了半天了,扯下一只鸡腿晃了晃,喊道:“小九,吃不吃啊?”

    “不吃!”独孤九的声音飘来,若没看见是怎么做的,也许他就吃了,但是见过怎么做的之后,他实在是吃不下去。

    李思文把鸡腿递给李牧,李牧已经扯了另一个在手里,示意他自己吃,咬了一口,继续说道:“突厥人不是分部族的么?与咱们亲近交好的,不妨半卖半送他们一点,与咱们关系一般的,那就‘亲兄弟明算账’了,跟咱们关系不好的,给钱也不卖。你别看土豆收获得多,明年就不一定是这个产量了,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大哥说得有理,我知道怎么做了。”李思文吃得满嘴流油,也不知道是真明白了还是没明白。

    “没酒了、”李思文吧嗒吧嗒嘴,道:“大哥,我想了一下,你说得也对。土豆虽然好,但不能替代粮食。就说这酒吧,土豆就没法酿酒不是?”

    李牧心道,其实土豆也是能酿酒的。只是酿出来的酒不咋好喝就是了,但此时说这个也没意义,李牧便点点头,含混过去了。

    “大哥,我想跟你说个事儿。”李思文啃着鸡腿,像是随意提起似的:“我想回来了,我还是觉得在你身边安心。”

    李牧动作一停,抬头瞅了李思文一眼,道:“不想在定襄了,因为大都护的事儿?”

    “也不完全是。”李思文嚅嗫了一会儿,道:“上次打仗的时候,我就觉着,我、我太废物了。我没守护一方的本事,我还是跟在你身边,帮你做点事儿,我也就这点能耐。大哥,你不嫌弃我吧?”

    “嫌弃倒是不嫌弃,咱们兄弟之间,哪里说得上‘嫌弃’二字。”李牧叹了口气,道:“只是,我不想让你跟在我身边,活在我的影子里。我的兄弟,当是独当一面的人物才是。”

    “我……”李思文心道,我要是能独当一面,我会不想独当一面么?我是做不到,才会有这种想法的啊。但李牧这么说了,他也没法说什么,抿了抿嘴,不言语了。

    李牧看出了他的心思,道:“这么着吧,正好洛阳这边最近事儿多。你那边有大都护在,也没啥大事儿,你先留下帮我一阵,等这边事儿消停了,你要是还这个心思,那你就留下,行吧?”

    “嗯!”李思文见李牧不嫌弃他,又高兴了起来,瞅着李牧的那只鸡腿快啃完了,赶紧又扯了一个鸡翅膀递了过去。

    月朗星稀,李牧看着手里的鸡翅膀,心里却想,李牧看出了他的心思,道:“这么着吧,正好洛阳这边最近事儿多。你那边有大都护在,也没啥大事儿,你先留下帮我一阵,等这边事儿消停了,你要是还这个心思,那你就留下,行吧?”

    “

第790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侯爷,贫僧已为您安排好了住处,还请移步寮房歇息。”

    老住持来到石亭旁,恭顺的样子半点也不像是一座寺庙的住持,倒有点像是高公公的同行。李牧和李思文俩人,吃得满嘴流油,旁边还堆着一袋肉干,在这佛门清净之地,多少都有点不雅。李牧自己都觉着尴尬,但老住持却半点也不在乎的模样,仿佛看不见似的,依然笑容可掬。

    “这个……我们一会儿收拾、”

    “无妨无妨,自有负责打扫的僧人收拾、”老住持贴心道:“本寺的僧人,都会念经超度,收拾的时候,可以帮侯爷给这只死去的鸡做一场法事,保侯爷与这位施主不生罪孽。”

    李思文憋不住笑出了声,道:“大哥,老住持倒是个妙人,明事理,我喜欢!”

    李牧却微微蹙眉,两次见面,老住持的态度变化甚大,不由不让他多想。第一次见面时,他连迎都不迎一下,虽然没有言语冲突,但态也足可称之为失礼了,但这次却态度谦卑,不但早早派人过来表示愿意为救灾提供帮助的意思,还愿意把白马寺的存粮拿出来供给城中,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下,让人不得不怀疑这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

    但不管有什么阴谋,李牧自认为还是在掌控之中的。那位卢夫人已经离开长安了,行踪并未隐匿,暗卫的探子一直目送一行人离开了洛阳地界。卢夫人一走,洛阳城中的剩下的这群牛马,李牧根本不放在眼中。

    想到这儿,李牧便笑了,道:“来白马寺叨扰两次,还不知道住持的名姓,可否告知?”

    老住持忙道:“出家人俗世的名讳早已忘却了,法号德延,十几岁跟随先师来到白马寺,四十四岁接手住持之职,如今已有二十年了。”

    李牧微微点头,心中却奇怪,长孙冲打算对付慈恩寺的时候,曾收集过佛门领袖的讯息,这个大师,那个名宿的,按说白马寺住持必在其列才是,但为何他不记得听过德延的名字?听都没听人提及过,白马寺不是中原第一座寺,最大的佛经译场么?这么没有排面么?

    “请随老衲来。”德延住持亲自做了向导,领着李牧等人来到了寺庙供香客居住的寮房。李牧曾经见过慈恩寺的寮房,堪称奢华,用料都是上好的木料,流水不腐户枢不蝼,就算是皇宫内院,也达不到如此的品质。而白马寺的寮房,相比之下就显得普通了许多,虽说木料也都不错,但品质上就要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特殊设计,李牧总觉着这木料看起来咋还有色差呢?一根梁,中间像是有接茬似的,两颜色,而且好像还不是一种木料,李牧也是个‘中级木匠’,忍不住就多瞅了几眼。

    “今晚便委屈侯爷,在这里歇息一下了。”德延住持道了声佛号,执手为礼。见李牧瞅着大梁,也未作声,而是耐心地等待着。

    李牧听到声音,才发现德延住持在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道:“本侯失礼了,住持海涵。”人家既然已经发现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李牧伸手指了指大梁,道:“这是……”

    “如侯爷所见,乃是拼接而成。”德延住持没有任何遮掩,坦坦荡荡地承认了。李牧不由对这老和尚高看了一眼,世人皆遮掩短处,彰显长出,寺庙这种地方,无不以庞大辉煌为荣,使用拼接木料这种事情,多半是会遮掩的,而他竟然大大方方承认了。李牧不禁想,这老和尚该不会是打算哭穷,特意带我来这间寮房的吧?

    似是看出了李牧的疑惑,德延住持笑道:“侯爷心中所想,老衲略略可猜得一二。诚如侯爷所见,这寮房所使用的木料,不少都是拼接的。而且不止是这一排寮房,本寺除几座大殿之外,其余地方所用木料,多半都是拼接的。您看这些略显焦黑的木料,都是隋末动乱时,因战乱损毁的大殿的梁柱,捡能用的,都使用上了。”

    “啊,明白了,忆苦思甜。”情怀嘛,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李牧能理解这种情感。他隐隐已经感觉到老和尚要说啥了,赶紧把话题扯开。

    老和尚鼻子差点没歪了,纠正道:“是没钱!”不等李牧说话,老和尚直接摊牌道:“侯爷,老衲不妨直说了,在洛阳的地面上,老衲也算是有几分薄面,若侯爷答应日后援助白马寺,老衲愿投靠侯爷,唯侯爷马首是瞻。”

    李牧;“……”

    李牧着实惊着了,这老和尚什么鬼啊?世俗得像个市井泼皮,说得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投靠?老子要个和尚投靠什么?刚要拒绝,话到嘴边,李牧又停了下来。他上下打量了老和尚一下,道:“方丈身为佛门中人,如此世俗,怕是不妥吧?”

    老和尚露出一个自嘲般的笑容,道:“不敢欺瞒侯爷,老衲平生夙愿,便是不做和尚。如今做这住持,并非心中所愿,而是答应了师父,若不能恢复白马寺往日光景,此生不能还俗。原本住持也轮不到我做,无奈同辈的师兄弟陆续都死了,就剩我辈分最大,我不做都不成——”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老和尚便有点搂不住了:“回复白马寺往日光景?说来容易,做起来谈何容易?侯爷可看见白马寺旧址的废墟了么?比如今的白马寺宽广一倍有余,老衲倒是想,钱从哪儿来?靠寺里的几个和尚,能有多少进项?”

    “最辉煌的时候,每年白马寺都要举办译经大会,后来为了省钱,也让老衲给裁撤了。因为这事儿,还惹恼了那些佛门大德,一个两个与白马寺都断了来往,阿弥陀佛,佛祖在上,办译经大会不要钱吗?那些秃驴连吃带喝十天半个月都不走,白马寺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哪有那些米面给他们白吃白喝?”

    听着和尚骂秃驴,倒是新奇。李牧忍不住笑出声,道:“所以你就找卢夫人抱了大腿?这么说,卢夫人算是你白马寺的金主了?既然她是你们的金主,为何又找上本侯?”

    老和尚笑道:“侯爷,明人面前不说假话,老衲活了六十多岁,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侯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星眉剑目卓尔不群,气质非凡,又深得陛下信任倚重,乃正道也。反观卢夫人,虽有一定才干,却难免有些邪门歪道之嫌,贫僧不傻,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李牧当然不傻,所以他不会被这几句话就忽悠了,静静地看着德延住持没有表态。德延等了一会儿,终于又开口,道:“侯爷,老衲听说了慈恩寺的事情。”

    “想例外?不可能。”

    “老衲绝非想要例外。”德延住持急忙否认:“恰恰相反,老衲想站出来支持侯爷的新政,为天下佛门做个表率。”他指了指梁柱上拼接的地方,道:“侯爷您瞧,我白马寺多么简朴,与慈恩寺之流,泾渭分明。佛教劝人向善,佛门弟子也都是一心向佛,只是有一些如慈恩寺和尚的蛀虫,坏了佛门的名声,才会引得陛下盛怒,百姓怨愤,还请侯爷明鉴。”

    李牧心下了然,这老和尚所图甚大啊。不但要钱,还想要名。白马寺这些年来,因为‘穷’的关系,痛失了佛门执牛耳者的地位,被慈恩寺取而代之,如今慈恩寺遭了难,他就想趁机把声名和地位夺回来。此人眼光和嗅觉,都是一等一的。

    老和尚说的话,李牧只能信一半,但老和尚的提议,李牧却有点感兴趣。

    解决了蝗灾之后,李牧在百姓心中的声望如日中天。但与商贾之间的对立矛盾,却日益凸显。虽说也没什么可怕的,商贾们没了主心骨,也不会怎么样。但李牧是要做事情的,还得指望这些商贾们出钱出力。但如今的情况,两边‘尬’在这儿了。李牧不可能再先示好,而商贾们也觉得李牧肯定会记仇,不敢再出现在他面前。两边都没台阶,事情就办不了。

    但德延在白马寺做了多年的住持,这洛阳城里里外外的人物,没有他不认识的。若由他来穿针引线,台阶不就有了么?只要有了台阶,事儿就好办了,很多心照不宣的事儿,都不用把话说明,聪明人都知道如何做。

    就眼前的利益来看,且不说以后,与德延合作,李牧并不吃亏。

    李牧清了下嗓子,道:“蝗灾虽然过去了,可是本侯修路的工程也是耽搁了。本侯可是在陛下面前保证过,初雪之前,长安到洛阳的驰道要畅通,如今耽误了这许多日子,怕是难做到了。若有人能义助本侯完成此事……”李牧‘啧’了一声,道:“老住持,你觉得呢?”

    “啊……”德延露出了然神色,郑重其事道:“侯爷放心,此事老衲定为侯爷维持。”

    “如此甚好,静候佳音。”停顿了一下,李牧又道:“等此次蝗灾收尾结束的时候,本侯要启奏陛下,表彰灾情之中义助之人,老住持如此热心,到时必定会出现在名单之上。”

    “多谢侯爷。”

    二人心照不宣般一笑,老和尚告退,李牧笑了一下,也安寝休息了。

    ……

    翌日,老和尚便号召僧众开挖地窖,用于贮藏土豆。李牧让独孤九安排人在这里看着,随后便与德延住持告别,带着李思文回了洛阳城。

    李思文不是头一次来洛阳,在他小的时候,曾在洛阳城住过几个月,主要的地方都熟,提哪儿都认得路。倒是李牧,来回大多都坐马车,车夫知道路,他不一定知道。也就比较有名的几个地方,南北市集他是能找到的,其他的提起来基本都抓瞎。

    回到府里,李思文先去见过了嫂子,送上了他娘子秦玉为白巧巧准备的礼物,才又回到大堂去找李牧。“如此甚好,静候佳音。”停顿了一下,李牧又道:“等此次蝗灾收尾结束的时候,本侯要启奏陛下,表彰灾情之中义助之人,老住持如此热心,到时必定会出现在名单之上。”

    “多谢侯爷。”

    二人心照不宣般一笑,老和尚告退,李牧笑了一下,也安寝休息了。

    ……

    翌日,老和尚便号召僧众开挖地窖,用于贮藏土豆。李牧让独孤九安排人在这里看着,随后便与德延住持告别,带着李思文回了洛阳城。

    李思文不是头一次来洛阳,在他小的时候,曾在洛阳城住过几个月,主要的地方都熟,提哪儿都认得路。倒是李牧,来回大多都坐马车,车夫知道路,他不一定知道。也就比较有名的几个地方,南北市集他是能找到的,其他的提起来基本都抓瞎。

    回到府里,李思文先去见过了嫂子,送上了他娘子秦玉为白巧巧准备的礼物,才又回到大堂去找李牧。“如此甚好,静候佳音。”停顿了一下,李牧又道:“等此次蝗灾收尾结束的时候,本侯要启奏陛下,表彰灾情之中义助之人,老住持如此热心,到时必定会出现在名单之上。”

    “多谢侯爷。”

    二人心照不宣般一笑,老和尚告退,李牧笑了一下,也安寝休息了。

    ……

    “多谢侯爷。”

    二人心照不宣般一笑,老和尚告退,李牧笑了一下,也安寝休息了。

    翌日,老和尚便号召僧众开挖地窖,用于贮藏土豆。李牧让独孤九安排人在这里看着,随后便与德延住持告别,带着李思文回了洛阳城。

    李思文不是头一次来洛阳,在他小的时候,曾在洛阳城住过几个月,主要的地方都熟,提哪儿都认得路。倒是李牧,来回大多都坐马车,车夫知道路,他不一定知道。也就比较有名的几个地方,南北市集他是能找到的,其他的提起来基本都抓瞎。

    回到府里,李思文先去见过了嫂子,送上了他娘子秦玉为白巧巧准备的礼物,才又回到大堂去找李牧。

第791章 抢粮

    李牧话音刚落,李思文便附和起来,大呼‘老大威武’,他最喜欢李牧的就是这股劲儿,男子汉有恩必偿,有仇必报,如此方为大丈夫。只准你给我添堵,不准我给你找麻烦,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以德报怨的事儿,谁爱做谁做,反正本少爷是不干。

    马周则是皱眉,和李思文恰恰相反,他最不喜欢的,便是李牧身上的这股劲儿。在他的心中,封侯拜相,位极人臣,得有相应的风度和涵养吧?若跟市井泼皮一样睚眦必报,那岂不是说,堂堂侯爷跟市井无赖没有两样?那为何你来做侯爷,市井泼皮也能做侯爷了。

    马周刚来任职的时候,还寄希望于‘致君于尧舜’,劝谏过李牧几回,但后来他发现,李牧是他改变不了的,每次他劝说李牧,总会被李牧‘反洗’,搅和得自己的心境都跑偏了,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

    但是今天的事儿,他还是忍不住要说:“侯爷,此事极为不妥。”

    李牧抬眼皮,道:“哪里不妥?”

    “侯爷、”马周正色说道:“侯爷曾说过,陛下有意把洛阳打造成陪都。侯爷也在长安时,放出消息,要在洛阳成立交易中心,方便天下商贾做生意。下官的理解是这样,若想让洛阳成为大唐商贸中心,那必得有一个宽松且自由的交易环境。这个规矩,是侯爷定下的,那侯爷也需遵守这个规矩。”

    “如今秋粮收成在即,按侯爷说法,洛阳是新政的实验区。收缴税赋等,都得按新政来。收公粮,无可厚非。但除公粮之外的余粮,按新政来说,百姓是有自由自己决定要卖给朝廷还是卖给他人。而收粮的商贾,也有自由自主出价收购粮食。可侯爷却要求百姓必须卖给常平仓或者你的私库,这岂不是剥夺了百姓售卖的自由和商贾收购的自由么?您这是自毁根基,若真这样做了,新政将很难推行下去,下官不能视而不见,冲撞之处,请侯爷见谅!”

    马周一口气说完,心中也是忐忑,李牧的脾气太过于酸性了,指不定那句话说错了,就把他给惹恼了。李世民给他的权柄太大了,在洛阳这一亩三分地儿,李牧就如同土皇帝一般,真就一怒之下把他给弄死了,也没地方给他说理去。

    但意外地,李牧竟没有发怒。只见他一副深思状,想了一会儿,随后,他展颜露出了笑容,道:“长史说得有理,市场应当是自由的,不应该强买强卖。蝗灾时期特事特办,如今灾情已过了,再管制就不对了。这样,除公粮外,所有粮食交易,皆遵循市场自有,咱们价高者得。”

    “嗯……啊?”马周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地看向李牧,李思文也是一样神情,不解道:“大哥,是不是太给那群牛马面子了,此时正应该敲打一下才是啊!”

    “说什么混账话、”李牧一副义正言辞的嘴脸,斥责道:“什么时候你才能成熟一些,睚眦必报如何成就大事?往后多学学马长史,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更重要的是,敢于进言,而不是一味地阿谀奉承,多不容易?”

    李思文听得一愣一愣的,但随即便明白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哥不可能不向着自家兄弟,帮着外人的。突然之间这么反常,必定是大哥又挖了什么坑给他们跳了。

    想到这儿,李思文便不再说什么,一副愤然模样,闭上了嘴巴。

    碰头会就开到了这儿,各管事的各司其职,处理各自负责的事情不提。

    ……

    南市,鼎丰米铺。

    鼎丰米铺,洛阳南市最大的米铺之一。那日‘天师’蛊惑百姓,高台便是搭在他家的店铺门前。后来李牧成了下凡的神仙,天师被打成了妖精,随后不知所踪。南市的商贾人人自危,尤其是做粮行的,一个个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跟脖子分开了,晚上睡觉都不安生,生怕听到外面刀兵响,锦衣卫杀进来灭了全家满门。

    但是等了数日,也未见锦衣卫来。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众人的警惕便小了不少。他们当然不会觉得,李牧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李牧早就用行动表明了,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家伙,这回为啥没报,肯定有原因。

    鼎丰米铺是南市最大,小兄弟们当然跑到这来聚齐儿了。

    鼎丰米铺的掌柜姓孙,孙掌柜,但这米铺却不是他的。背后的东家是荥阳郑氏,他家三代前成为荥阳郑氏的家奴,从长工做起,到了他这一辈才成为洛阳米铺的掌柜,可谓是深受郑氏隆恩。为人处世,无时无刻不把郑氏的利益摆在前头,遇大事,也都是问过郑氏的主子,才会付诸于行动。

    若搁在从前,他想问也不方便,但如今,情形不同了。荥阳郑氏的主子,就住在他家,早晚请安时顺便请示,就方便许多了。

    这位住在他家的郑氏主子,正是因李牧被赶出长安的大儒之一,荥阳郑氏大儒郑经。被逐出长安后,郑经回到荥阳,但没过多久,他便偷偷来了洛阳。这当然是有违圣旨的,但在地方上,门阀的势力本就大过于朝廷,只要没关在大牢里,专门下旨看押,总能有些通融。而且郑经是大儒的身份,也不同于普通人,对他刑罚过重,也会引起一下不必要的麻烦,这是李世民也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于是,郑经便在洛阳住了下来,到今天,已经有半年了。

    李牧第一次来洛阳的时候,他便知道了。当时商贾串联起来,想要给李牧一个下马威的事儿,也有郑经的一份力。他辈分高,名声大,虽在李牧手下败了一场,但并不影响大局,面子和影响力都是有的。

    出于个人情感来说,孙掌柜对李牧是没有什么敌意的。甚至他还有些佩服李牧,鼎丰米铺也与长安的粮行有生意来往,李牧在长安做的事情,孙掌柜也都有耳闻,但无奈李牧是郑家的对头,这就没办法了,不管印象怎么好,都只能是对头了。

    今天把南市各米铺粮行的同行们找来,目的也是如此。他要把同行们联合起来,再给李牧添点堵。

    “诸位……”无论是从鼎丰米铺的规模,还是孙掌柜本人的从业经验来说,他都是在场这些人中的老大哥了,他开口了,议论声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今儿大家来我这儿,有是我请来的,也有自个儿来的。大家伙能在我这儿聚齐儿,也算是给我面子。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今儿也不能让大家伙白来,有个消息,要叫大伙知道。”

    众人一听这话,瞬间都打起了精神,瞅这架势,这消息就小不了。

    孙掌柜往北指了指,道:“我收到了一个消息,早些时候,侯爷与府里管事们议事时说,要垄断洛阳地界所有新粮,除公粮之外,所有余粮不得出售给咱们这样的商人。”

    “这……”众皆哗然,很快有人追问道:“不出售给咱们,那要卖给谁?”

    孙掌柜露出一丝讥讽的笑,一字一句加了重音道:“还能是谁?他自己呗!”

    “这如何使得!”粮商们急得跳了起来,都嚷嚷:“这天下谁不知道,洛阳地界算是长安的粮仓,唯有洛阳距离长安最近,运输也最方便。别的地方采买粮食,不但运输不便,靡费多,价格也贵。咱们谁没跟长安的米铺粮行有买卖?契约都签了,若入冬没粮食交过去,可是要赔钱的!”

    “就是,洛阳有粮食,难道要咱们去扬州运么?”

    “这是想吃独食啊!”

    “强买强卖,以势压人!”

    众人吵嚷起来,孙掌柜没有打断他们,而是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才悠悠道:“侯爷的目的,咱不敢想,也不敢非议。但大伙也不用担忧,此事被劝阻下来了。”

    “啊?”众人在心里骂孙掌柜大喘气,却也都好奇,到底是谁能劝住李牧,纷纷询问。孙掌柜这回不大喘气了,痛快地说了出来:“此人便是侯府长史,马周马长史。他据理力争,才说服了侯爷,答应除公粮之外,其余新粮的售卖,皆以市场为准,简言之,大家各凭本事!”

    有人疑惑,道:“这马长史什么来路,竟能劝得住侯爷?以前也没听说他这号人物啊!”

    马周到了洛阳之后,一直在勤恳干活,很少出风头,也不怪这些商贾不认得他。

    这个疑问,自然还是孙掌柜来解惑,显然他是有所准备:“马长史曾是中郎将常何的门下,常何是戍守皇城的将军,深得陛下信任。也是门路通天的人物,而且……”孙掌柜压低声音,像是怕人听见似的:“他与国舅的关系,也不一般。早前侯爷派马长史去收粮,方圆八百里都没有粮食给他收,眼瞅着交不了差了,你们猜怎么着,国舅竟亲自从长安押运粮食送来了……”

    “嘶……”众人倒吸了口冷气,道:“马长史竟能劳动国舅?”

    “可不是!”孙掌柜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也是打听了才知道,这位马长史,他是上一科的榜眼!深受陛下喜欢,经常召见询问,前途无量啊。陛下喜欢,国舅自然也喜欢,这回送来的这几车粮食,可不就是给他交差用的么?”

    “那必然就是了。”众商贾纷纷附和,心中却想,这么厉害的人物,还不是给侯爷做了长史,说到底,还是侯爷厉害。不过他既然能劝住侯爷,也是有一套了。

    “今儿把大家伙叫来,是有事商量。”铺垫得差不多了,孙掌柜便也直奔主题了:“方才有个兄弟也说了,咱们各家或多或少,都跟长安的米铺粮行有买卖,入冬之前,肯定是要运一批粮食过去。这粮食本地采购,外地采购,价钱差多少,大家伙心里都有数。既然侯爷说了,各凭本事,咱们也不能白瞎了侯爷的美意是吧?我的意思,咱们即日就去收粮!先把自家的仓装满再说!”

    “即日就去……”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道:“孙掌柜,现在就收粮?还不到时候吧!且不说粮食还有几日才好收割,今年新政,得是交了公粮,才准贩卖。现在去收粮,怎么给价啊?蝗灾刚过,老百姓都把粮食当宝呢,这么着急收,怕是价钱得高不少!”

    众人也都是差不多一样的意思,纷纷表示此时收粮略显早了。

    孙掌柜听到这“那必然就是了。”众商贾纷纷附和,心中却想,这么厉害的人物,还不是给侯爷做了长史,说到底,还是侯爷厉害。不过他既然能劝住侯爷,也是有一套了。

    “今儿把大家伙叫来,是有事商量。”铺垫得差不多了,孙掌柜便也直奔主题了:“方才有个兄弟也说了,咱们各家或多或少,都跟长安的米铺粮行有买卖,入冬之前,肯定是要运一批粮食过去。这粮食本地采购,外地采购,价钱差多少,大家伙心里都有数。既然侯爷说了,各凭本事,咱们也不能白瞎了侯爷的美意是吧?我的意思,咱们即日就去收粮!先把自家的仓装满再说!”

    “即日就去……”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道:“孙掌柜,现在就收粮?还不到时候吧!且不说粮食还有几日才好收割,今年新政,得是交了公粮,才准贩卖。现在去收粮,怎么给价啊?蝗灾刚过,老百姓都把粮食当宝呢,这么着急收,怕是价钱得高不少!”

    众人也都是差不多一样的意思,纷纷表示此时收粮略显早了。

    孙掌柜听到这众人也都是差不多一样的意思,纷纷表示此时收粮略显早了。

    孙掌柜听到这众人也都是差不多一样的意思,纷纷表示此时收粮略显早了。

    孙掌柜听到这众人也都是差不多一样的意思,纷纷表示此时收粮略显早了。

    孙掌柜听到这众人也都是差不多一样的意思,纷纷表示此时收粮略显早了。

第792章 下乡

    孙掌柜的一席话,精准地戳中了在场众人的痛处。大家都是一个行业的人,所谓内行看门道,贩粮的门道,谁也瞒不过谁。

    长安城是几个朝代的都城,累积下来,人口超过百万。而长安所在的区域,又不十分盛产粮食。所以历朝历代的执政者,都面临同样一个头疼的问题就是,这数以百万级的人口,口粮从何而来。洛阳盆地当年隋炀帝想要迁都洛阳,也有这样的考虑。

    粮食,对长安来说是刚需。按道理说,这应该是一个卖方的市场,卖方理当占优才是。但不要忘了,长安还是都城。皇帝就住在那儿,达官贵人都在那儿,闹得过分了,就会像去年冬天那样,朝廷一个令下来,哄抬粮价的商贾都要倒霉。

    无论哪朝哪代,权力在任何的时候,都要凌驾于财富与规矩之上,因此虽说是一个卖方市场,但是卖方也没占什么优势。反而,因长安需求量大,你不做我的生意,还有别人愿意做。因此在内务府推出‘订单’的概念之后,洛阳的粮商们便早早的跟长安的合作伙伴签订了订单契约,为的就是先人一步,夺取市场分量。

    在这种情况下,卖方市场就变成了买方市场,在定价的方面,自然要有所让步。

    洛阳靠着洛水和运河,物流转运方便。但不管怎么说,都没有在洛阳附近就近收粮便宜。没有施行新政之前,洛阳的大部分良田,都在少数人的手中,虽没有什么地契,却也是从前朝传下来的,雇佣一些长工就把地种了。粮食还没种的时候,就已经被预定了。但是自打施行了新政,土地都被老百姓给分了,粮食不归大地主们了,所以今年才会出现这种窘境,为了像往年那样赚钱,他们必须得从老百姓手里把粮食收来才行。

    若是收不来,订单还在那儿,就得去别的地方收粮。而方圆八百里内的粮食,都被继嗣堂包圆了,换言之,若是他们收不到洛阳城附近的粮食,他们就要面临李牧几天前遇到的窘境,跑去八百里之外,或是太原,或是扬州等地收粮食了。

    这样收粮食,必赔无疑。这个道理,不是没人想到,只是李牧岂是好惹的?谁敢站出来挑这个头?

    现在孙掌柜站了出来,众人心中窃喜,这下有背锅的了,若是惹翻了那位爷,先把你推出去顶缸!表面上,却一个个装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感谢起孙掌柜来了。

    当即,众人议定,这就回去准备,早则晌午过后,晚则明日清晨,大家伙都去下乡收粮,为了不伤和气,甚至还三五家结成一组,划分了区域,互相之间不抢,抢就只抢侯府那位爷的!

    ……

    粮商们商议的时候,李牧正陪同长孙无忌‘视察’刚刚复工的驰道工地。蝗灾的隐患解除,李牧就第一时间安排恢复了驰道的工程,在他眼中,这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的、不能耽误的事情。

    “要想富,先修路。”长孙无忌看到工地旁竖起的条幅,念了一遍,笑道:“如此别出心裁,一定又是你的主意了?”

    李牧点点头,道:“虽直白了些,但考虑到干活的大伙的识字水平,却也是最有效的。”李牧认真道:“得鼓鼓劲儿,叫大家伙知道干活的目的。”

    长孙无忌有些不解,道:“我听闻,这些干活的人,可都不是徭役。是你花钱雇佣来的,他们干活拿钱,跟他们谈及这些,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李牧摇头,道;“国舅爷此言差矣,非但不多此一举,反而十分有必要。”

    “愿闻其详。”

    李牧解释道:“好比读书人念四书五经,大部分的读书人,都中不了科举,做不了官,但为何还读书呢?明礼义也。忠孝仁义存乎于心,这样的人再坏也坏不哪儿去。因为他们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何为对,和位错。这些条幅也是一样,虽只有短短几个字,却可以简单明了地告诉人们做这件事的意义是什么。”

    李牧抬手一指,道:“就比方说这‘要想富,先修路’吧,谁不想富?平民百姓,谁都想。但是谁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富。若是知道了,天底下也就没穷人了。大部分的时候,并不是人们不想去做,而是不知道如何去做,老百姓最缺少的,就是一个告诉他们怎么做的人。”

    长孙无忌思索李牧的话,微微蹙眉道:“可这‘先修路’,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修了路,就一定能富了?”

    “不一定。”

    长孙无忌无语地笑了,心道,这算什么回答。

    “不一定富,但不修路,一定富不了。”李牧的语气斩钉截铁,道:“任何一件东西或者物资,只有到了需要的人手里,才有价值和意义。路不通,怎么运输?蜗居山里,即便家门口就是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呢?钱得能花出去,才能叫做钱。同样的,东西得运出去,才有它的价值。”

    李牧指着眼前这条路,道:“等这条路通了,长安洛阳之间往来的速度将大大提升。运粮再也不用通过危险的三门峡,走陆路也差不了什么。”李牧露出向往的神情,仿佛那天就在眼前一般:“国舅可以想象一下,这条路上商贾云集,各式货物堆满仓栈,那得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干活的力巴,算账的账房,大大小小的商人,卖货的,卖货的,多少人靠这条路能有个营生——”

    李牧看向长孙无忌:“陛下与诸公来往长安与洛阳,一天一夜便可抵达。如此快捷方便,长安与洛阳虽是两城,也可看作一城了。”

    长孙无忌听到这儿,终于明白李牧为何对这驰道如此上心了。他也明白了,为何李世民如此大力支持李牧修驰道的原因了。李世民一直想让洛阳作大唐的陪都,巩固朝廷对地方的统治力。若是这驰道修成了,长安与洛阳连成一线,不止是商业方面,从统治的角度也是一大进步。更重要的是,如果成功了,洛阳到太原,长安到蜀州,都可如此效仿,当距离这一问题被克服之后,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自然会加强。

    想到这儿,长孙无忌不禁看向李牧,这小子明明才十八岁,是怎么想到这些的?莫非他真的是神仙转世么?

    来这两天,他已经把事情调查清楚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什么神仙转世之说,完全是扯淡,全都是李牧一拍脑袋想出来懵人的。但看李牧身上的种种神奇,却又没法解释。如果是仙人转世,还好理解一点儿,如果不是,那就只能承认他确实是天赋奇才,生而知之了。在儒家的思想中,生而知之的,那只能是圣人,李牧何德何能,也佩称圣?

    长孙无忌来到洛阳,是替李世民来查证蝗灾以及李牧是不是神仙转世,如今此间事了了,他也要回长安去了,毕竟他也不是一个闲人,担着吏部之职,又得帮李世民瞧奏折,每天都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做。今儿来看驰道的工地,也是顺路,聊罢之后,长孙无忌便上了马车,李牧又送了一程,才依依惜别回返。

    李牧忽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索性不去想了,路过南市买了几匹新到的绸缎,准备找裁缝给还没出世的孩子做几件新衣裳,优哉游哉地回家了。

    ……

    洛阳城南四十里,三王村。

    三王村,不是因为这里出了三个王爷,而是这里原本只有三户人家,全都姓王。如今不止三户了,隋末大乱的时候,各地的流民混杂,不少定居在这儿的,都算上也有五六十户人家了,周围良田不少,以前都是城里老爷的田,村民都是佃户,一年到头有点口粮都不容易,如今施行了新政,每个人都分到了田地。今年虽然遭了蝗灾,损失了不少,但与往年相比,还是要好得多。为了确保粮食不出问题,村民们都早晚守候在地旁,等着粮食灌浆完成。虽是自家的粮食,但总是要收到自家的院子里才好安心。

    李淳风在李牧的安排下,也是负责收粮的一员。洛阳的地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一群人都钉在一处,效率太低了,因此收粮的主负责人马周便安排了大家分区协作,每个管事的带着几名小吏负责几个村子,谁先完成了,再就近帮忙,有事儿了,也随时互通消息。

    李淳风负责的‘片区’,就是洛阳城南这四十里的一片。三王村是最远的村,他是这么想的,从三王村开始收起,然后逐渐往北,这样运输的时候,距离是越来越短的。

    他一共带了两个书吏,还雇了三个帮闲。带着大秤小秤,足够的钱,上午出门,日头偏西刚好抵达。这也是一个‘小组’的标准配置,只不过李淳风这边多出一个人,袁天罡。

    李牧送长孙无忌走的时候,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少的就是他。袁天罡自那日跟李牧分别,去了李淳风的住处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他眼前过。李淳风出城办事儿,他也跟着过来了。

    住宿的地方好办,得知是城里的‘官老爷’来了,而且还是负责收纳‘公粮’的官老爷,里正哪敢怠慢,忙不迭地把自己的家给腾了出来,供给李淳风等人居住,他这一家老小到哪儿对付住就不得而知了。

    李淳风原本对这种待遇是不习惯的,但之前他帮着救灾的时候,无论到了哪个村,都这样的待遇,推辞也推辞不得,如今也都习惯了。

    袁天罡就更没什么不习惯的了,早年他混迹江湖当神棍的时候,他倒哪儿也都是这个待遇,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吃过了饭,里正家的婆子端来了热水,袁天罡和李淳风两个把脚泡进水盆,热气透过足底,一天的疲乏仿佛一瞬间便清空了似的。李淳风拉过被褥靠在身后,从包裹里掏出一个小册子来,借着油灯昏黄的光,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袁天罡好奇他看的什么,凑过来瞅了眼,上面的‘鬼画符’他一个也不认得,以为是什么古卷的残本,不由问道:“师弟,这是在研究什么呢?也跟师兄说说?”

    “师父不会感兴趣的,这是算术的东西。”

    李淳风叫袁天罡师父,并非是叫错了。他俩的关系,有点复杂。

    袁天罡就更没什么不习惯的了,早年他混迹江湖当神棍的时候,他倒哪儿也都是这个待遇,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吃过了饭,里正家的婆子端来了热水,袁天罡和李淳风两个把脚泡进水盆,热气透过足底,一天的疲乏仿佛一瞬间便清空了似的。李淳风拉过被褥靠在身后,从包裹里掏出一个小册子来,借着油灯昏黄的光,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袁天罡好奇他看的什么,凑过来瞅了眼,上面的‘鬼画符’他一个也不认得,以为是什么古卷的残本,不由问道:“师弟,这是在研究什么呢?也跟师兄说说?”

    “师父不会感兴趣的,这是算术的东西。”

    李淳风叫袁天罡师父,并非是叫错了。他俩的关系,有点复杂。袁天罡好奇他看的什么,凑过来瞅了眼,上面的‘鬼画符’他一个也不认得,以为是什么古卷的残本,不由问道:“师弟,这是在研究什么呢?也跟师兄说说?”

    “师父不会感兴趣的,这是算术的东西。”

    李淳风叫袁天罡师父,并非是叫错了。他俩的关系,有点复杂。袁天罡好奇他看的什么,凑过来瞅了眼,上面的‘鬼画符’他一个也不认得,以为是什么古卷的残本,不由问道:“师弟,这是在研究什么呢?也跟师兄说说?”

    “师父不会感兴趣的,这是算术的东西。”

    李淳风叫袁天罡师父,并非是叫错了。他俩的关系,有点复杂。

第793章 迷幻操作

    “是啊!”李淳风点点头,竟然承认了,他是个‘学者型’的人,不太能听得出言语中的讽刺。见袁天罡询问,只当他感兴趣,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师父,你不要对侯爷有所偏见,他这个人性格虽然乖张了些,但实在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不,是天才!他在算学方面的造诣,古往今来无人可比!”

    李淳风抚摸着自己的册子,啧啧称奇道:“他要是潜心研究,三五十年,有此造诣,也不足为奇。但他压根儿就没研究过算学,就连《九章算术》也是我拿给他看的,可其中的道理,他却仿佛早就熟知了一般。我与他谈论古今算学,没有一个问题能难得住他,反倒是他随口提起一个问题,就能把我难住——”

    说着,李淳风把册子翻了两页,指着上面一道题:“就像这个问题:今有一鱼塘,蓄水需要三个时辰蓄满,放水需要四个时辰放完,那么,一边蓄水一边放水需要几个时辰蓄满一池?”

    袁天罡都听傻了,他看着李淳风,苦笑道:“师弟啊,研究这个有啥用啊,哪个养鱼的会一边放水,一边蓄水,做这种蠢事?”

    “哎呀!”李淳风把册子一收,气恼道:“师父你为何抠字眼啊,这就是一道题。我们研究的是解题的思路和方法,不同的事情,同样的道理,都可一一对应。掌握了方法,才能触类旁通。侯爷为何那么多的本事,就是这个缘由啊。”

    李淳风一副钦佩的神情,看得袁天罡直摇头。他本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李淳风是个极聪明的人,在卦术的造诣上,不比他差。他想要提点的东西,李淳风若是想算,他自己都能算出来,他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说了没说有什么区别呢?

    反倒是自己,天下大势,自己早已算了个清楚。现在做的事情,乃是逆天而行。能有几分胜算,自己心里也没数,若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早已窥探天机,应该顺势而为才是,但自己没有,不也是死心眼一个么?

    是人不是仙,区别就在执念二字。仙可无我无为,人却做不到。想到这些,袁天罡叹了口气,自嘲般笑了起来。

    李淳风偷眼瞧他一下,也是摇头。俩人亦师亦友,关系自不必说。数年前,李淳风便察觉了袁天罡的异常,特意为他占卜一卦。

    在他们这一行,有个冥冥中很玄学的,潜规则一样的东西。那就是道行低的人算不出道行高的人,袁天罡一直有恃无恐,便是有这个信心,在‘神棍界’,满打满算着,能跟着他脚后跟的人都没一个。

    但他忘了李淳风,李淳风是此行百年难遇的天才,造诣不弱于他。所以旁人算不出什么,不代表李淳风算不出什么。虽算得有点艰难,但李淳风还是得知了他想得知的东西。

    只是这些话,永远也不能对第二个人说,否则于己身有损。

    袁天罡也是从这一二年李淳风的做法中,逐渐感觉到,他可能是知道了些什么。只是他也不能问,若问了,不管是与不是,都等于是自己承认了。

    俩人就这样心照不宣,揣着明白装糊涂,倒也相安无事。

    灯油快燃尽了,袁天罡打了个哈欠,对还在用功的李淳风道:“师弟,歇了吧,明日还要起早。”

    “嗯、好……”李淳风含混地应了一声,把册子收回包袱里,便要去熄灭油灯。就在这时,忽听得院子里人嘶马叫,似乎有不少人进了院子,李淳风皱起眉头,袁天罡也披上了衣服,俩人一道从屋里走了出来。

    院里,一起来的帮闲们都已经出来了。手里都拿了防身的家伙以备万一,借着月光看清来人,为首的正是不久前才见过的里正,李淳风出声道:“里正,这么晚了,带了什么人过来?”

    里正急忙跑过来,点头哈腰赔笑道:“回老爷的话,这几位也都是贵客,他们、他们是——”里正有点结巴,来人听的着急,自报家门道:“我们是洛阳城中的商贾,这位大人,蒙侯爷体谅,允许我等收粮。我们来三王村,便是来收粮食了。路途不熟,此时才到。央求里正寻个住处,里正便带我等过来了。不知大人在此,多有叨扰,我等这就另寻住处去。”

    里正急得脸都红了,道:“老爷,他们也收粮食,给的价、价钱高,小老儿我……”

    李淳风听明白了,道:“辛苦种了一年的粮食,都想卖个好价钱。既然有商贾上门,自没有往外赶的道理。只是,公粮该交的得交。”

    里正忙道:“那是自然,侯爷给了我们地种,不交公粮还是人了?”

    “既如此,那便安顿住下吧。”李淳风说了一声,转身进屋了。他这边的人见主事儿的进屋了,便也都回了各自的屋。里正一边连连道歉,一边又安顿商贾们住到空房间去,乡下人有乡下人的精明,能当上里正的,脑子总是要好使一点儿。两个收粮的,总比只有一个收粮的好,种了一年的粮食,自然是价钱越高越好了。

    屋里,袁天罡忍不住提醒道:“师弟,这些商贾摆明了就是来抢生意的。你看那个里正的架势,像是要坐地起价。李牧给你们定的价钱,怕是收不着了。”

    李淳风倒是一点不着急,展开铺盖钻了进去,道:“侯爷叫我收粮,我自收粮就是了。收不收得上来,那可不是我的事儿。”他打了个哈欠,道:“师父也睡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看。”

    “你不着急,我能有什么事儿,就是怕你收不到粮食,没法交差。”

    袁天罡说了一句,也钻进铺盖,俩人都累了,没多一会儿,便是哈气连天了。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洛阳周边各个村庄。马周所在的村子,也遇到了一样的事儿。看到村民们的反应,马周心里头明白,之前救灾的恩惠算是白搭了。这些老百姓啊,眼睛里看得还是钱,甭管多大的恩情,他们还是会把粮食卖给出价高的。

    “刁民!”马周咬牙切齿:“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

    翌日,李牧便收到了消息。但他一点儿反应没有,只是吩咐人传话下去,先不用管余粮的收购,把价格报出去就行,只把公粮计算清楚,务求精细,不能亏了百姓,朝廷也不能吃了亏。

    这倒是好做到的,派下去的人也都具备这种能力。而且百姓们存了把粮食卖给商贾的心,也觉着对李牧有些愧疚,在缴纳公粮的时候都非常主动,那种赖赖唧唧不愿意缴纳的人很少。

    偶有几个,马周等人也没什么客气的。当官儿的那套活儿,哪个不会,威逼利诱,恫吓胁迫,实在不行,抓起来送官,没哪个老百姓敢跟他们对着干。

    李牧给出的收粮价格,是二百文一斗,这也是每年粮商们的收购价格。二百文,便是两钱银子一斗。洛阳的米价是三钱上下,这一钱的差价,便是米铺的利润了。当然实际没有这么多,米铺要承担运输,脱粒,转运,贮存等环节,实际到手的利润,大概在一斗米三十文上下。

    看起来不多,但这已经是极高的利润了,要知道粮食是刚需,不吃不行的。青黄不接的季节,粮食还要看涨,仓储的费用也都是出在买粮食的人身上,米铺是稳赚不赔的。

    这指的是在洛阳,若是把粮食运到长安,赚得还要多。洛阳的米价三钱银子一斗,而长安是常年在四五钱左右,入了冬的时候,五钱有时候还挡不住。刨去分润给长安那边的利润,洛阳的粮商至少还得多赚一倍,也就是一斗米他们能有六十文的利润。

    今年闹了蝗灾,粮食的总量减少,粮价自然要升。粮商们根据经验判断,等新粮下来的时候,洛阳的米价应当会稳定在三百五十文一斗。而且由于吃了蝗灾时候没粮的亏,家里稍有余钱的,都会多买一点存着。市场上就会出现一股短暂的供不应求的局面,会进一步促进粮价的拔高。三百五十文是基本盘,四百文也不是不可能。

    而长安那边,秋末冬初的时候,有长安附近产出的粮食顶着,一时半会还高不上去。还是稳定在四五百文一斗左右,但是在长安附近出产的粮食告罄之后,粮价就会上浮,至少也得五钱一斗。所以现在收粮,等入冬交付订单,是利益最大化。

    算上今年价格的浮动,收粮这边就算是三百文收,也不能赔钱。在得知了李牧给老百姓的定价是二百文一斗之后,各粮商纷纷给出了二百二十文,二百三十文的‘高价’,一出手就上浮了百分之十,不可谓不敞亮。不少老百姓,穷了好几代了,没有见过钱。看到商贾们一车一车的铜币,哗啦啦的响,便按捺不住了,恨不得直接把粮食收了,赶紧换钱来。

    眼下粮食还没到收割的时候,就算老百姓想收割,收粮的还不干呢。没灌浆的粮食,收了全是瘪子,要来喂猪么?粮商们赶紧拦着,声明这个价钱说出来,他们就肯定会要。要是谁信不过,可以先签订契约,契约排上号,等五七天后,按着契约的编号排队结算。

    这个主意,也是粮商们一起商量的。模仿的,正是内务府的订单模式。只是跟老百姓说订单,他们听不懂,契约还是更好理解一些。

    只一日,便有成交了数千石粮。但也有聪明些的,比方说三王村的里正,他就没签。小老头年轻的时候,也在城里做过木匠,有些见识。这些收粮的商贾往年什么嘴脸,今年什么嘴脸,对比之下再清楚不过了,粮价肯定还得涨。刚开始就卖出去,肯定不划算!

    还是再等等!

    不管粮价多少,公粮是不给钱的。马周和李淳风等人,还是有活儿干。只是粮食还没下来,只能做一些准备工作。仿佛是猜到他们闲着了,傍晚,他们又收到李牧的消息:粮下来之前这几天也甭闲着,收蛋,收蝗虫。蛋是什么蛋都药,不仅限于鸡鸭鹅,是蛋就要。蝗虫呢,就是之前用诱虫香引来,烧死那些,有没完全烧成灰烬的,收拾起来装袋里头,侯府全收。价钱是一斤十文,多少都要。

    不管粮价多少,公粮是不给钱的。马周和李淳风等人,还是有活儿干。只是粮食还没下来,只能做一些准备工作。仿佛是猜到他们闲着了,傍晚,他们又收到李牧的消息:粮下来之前这几天也甭闲着,收蛋,收蝗虫。蛋是什么蛋都药,不仅限于鸡鸭鹅,是蛋就要。蝗虫呢,就是之前用诱虫香引来,烧死那些,有没完全烧成灰烬的,收拾起来装袋里头,侯府全收。价钱是一斤十文,多少都要。不管粮价多少,公粮是不给钱的。马周和李淳风等人,还是有活儿干。只是粮食还没下来,只能做一些准备工作。仿佛是猜到他们闲着了,傍晚,他们又收到李牧的消息:粮下来之前这几天也甭闲着,收蛋,收蝗虫。蛋是什么蛋都药,不仅限于鸡鸭鹅,是蛋就要。蝗虫呢,就是之前用诱虫香引来,烧死那些,有没完全烧成灰烬的,收拾起来装袋里头,侯府全收。价钱是一斤十文,多少都要。不管粮价多少,公粮是不给钱的。马周和李淳风等人,还是有活儿干。只是粮食还没下来,只能做一些准备工作。仿佛是猜到他们闲着了,傍晚,他们又收到李牧的消息:粮下来之前这几天也甭闲着,收蛋,收蝗虫。蛋是什么蛋都药,不仅限于鸡鸭鹅,是蛋就要。蝗虫呢,就是之前用诱虫香引来,烧死那些,有没完全烧成灰烬的,收拾起来装袋里头,侯府全收。价钱是一斤十文,多少都要。。蛋是什么蛋都药,不仅限于鸡鸭鹅,是蛋就要。蝗虫呢,就是之前用诱虫香引来,烧死那些,有没完全烧成灰烬的,收拾起来装袋里头,侯府全收。价钱是一斤十文,多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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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设计师李牧,阴错阳差,误入初唐,还把他参与设计的副职系统一起带来了!李牧:我是要成为技师之王的男人!读者:你确定?逍遥初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初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初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