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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甲青     蜀汉之庄稼汉txt下载     蜀汉之庄稼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05章 带到沟里去

    建兴元年十月,丞相亮上表,言主上初在位,宜遣大使重申吴好,以抗魏贼。上从,复问何人可当之。亮荐邓芝,许,遂遣尚书郎芝固好于吴。

    “阿郎今日这是在想甚?怎的摆出这般姿态?”

    处理完政务的诸葛亮背着手,站在后院里,抬头望天,神色悠远,带着些许的沧桑,很有成熟男人的风度,很是有型。至少在黄月英眼里,这份飘逸的气度,比那种日夜操劳正事时的严肃态度好看得多。

    “哦,是细君啊。”诸葛亮转过身来,对着黄月英笑了笑,“也无他事。只是今日从那剑山那里传来了消息,让我心怀感触罢了。”

    “剑山。”黄月英心思转得极快,一下子就想到了根源,“算算时日,那小子应该过了剑山了吧?”

    “前几日就已经过了。今日刚传回来消息,报的是在剑山时的情况。”

    “尚平安否?”

    “自然平安。”

    “那阿郎如何这般神情?”

    诸葛亮把手里的一幅帛布递过去,带着些许看不懂的古怪神色,“细君且看。”

    黄月英还以为是前方传来的消息,接过来匆匆一扫而过,却又发现不对,“咦”了一声,继而又重新细细研读起来。

    良久,这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眼闪亮彩:“这是何人所著?如何只有一半?还有一半呢?”

    诸葛亮无奈地笑笑:“我也想知道还有一半究竟是何等模样,只是那混小子只念了一半,就被二郎打断,后面没了。”

    “没了?何人?”黄月英问了一句,这才觉得不对,“是那混小子?他如何能做出此等雄文?单看那句‘开国何茫然’,便知写此文的人定然是胸怀大志之辈,那小子……”说到这里,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言词形容。

    诸葛亮摇摇头,也忍不住地笑了:“倒也不知此文是他所作,还是师门中人所作。”

    “那如何又只有一半?”黄月英气道,“这正看得让人激荡不能自已,偏偏从中间突然断了,上不上下不下的,叫人难受得紧!若那混小子在眼前,定要叫他好看!”

    “这事倒怪不得他,传来的消息说,那小子正念得入神,偏偏那二郎过来打断了两次,让那小子没了思路,就再念不下去了。”

    “那就打那二郎!”黄月英恨恨道。

    “不知细君注意到否,那文中别有一番意味。”

    “阿郎这是何意?”黄月英奇怪地问道。

    “那小子的师门。”

    黄月英挑了挑眉,重新捧起帛书看了起来,过了一会这才点点头:“秦塞,太白,峨眉,青泥……”说着,迟疑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诸葛亮的眼神有些疑惑。

    与黄月英做夫妻已久,诸葛亮如何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当下点点头说道:“以往我等都在猜想此子的师门应该是在蜀地,但如今看来,倒是未必。”说着抬头看向半空,缓缓说道,“此文不管是他亲自所写还是出自师门,都可以看出,从关中至蜀中皆有其师门足迹。”

    诸葛亮抬起手,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圈,仿佛把蜀中和关中都划进去,“如今看来,我觉得其师门更像是在蜀地之外。”

    “为何?”黄月英对自己夫婿的心思,向来是佩服的,天下间,能与其比肩者,寥寥无几。

    诸葛亮轻轻一笑,智珠在握:“从此文中便可看出,写此文的人,定是从外进蜀,这才有此感叹。别忘了,最后一句‘问君西游何时还’。”

    “对!”黄月英“啪”地一拍掌,“方才光顾欣赏此文之雄壮,反倒是忘了这一出。”说着佩服地看了一眼诸葛亮,衷心道,“还是阿郎厉害。”

    “西游,那就是在蜀之东,会是在哪里呢?”诸葛亮并没有因为黄月英的称赞而高兴,反而皱起眉头,喃喃自语,“说不得,就是那小子念出前半段时,反应过来会泄露师门所在,这才突然闭口再不念下半段,所以,还有半篇,究竟是什么……”

    冯永自然不知道,自己一时兴起所念的半首“蜀道难”,直接就让把自己弄出心理阴影的诸葛老妖夫妇一下子带到沟里去了。

    当然,如果冯土鳖知道了这事,十有**是拼了命,也要把那下段给想起来。

    “我要死了!”冯永全身被抽了骨头一般,全身如同软体怪一样,趴在一头青牛上,哭丧着脸,喃喃说道。

    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走路比不过奴仆,骑马比不过赵广等人,连坐个牛都比不过庄户的孩子……

    冯永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人全方位碾压。

    阿梅牵着牛走在前面,对于在南中走惯了山路的她来说,这样的路已经算是非常好的路了。在南中那边,放眼望去,常常是满地的荆棘,要自己赤脚踩出一条路来。

    如今自己的脚上不但穿着鞋子,还有开辟好的石头路,这般走路简直就是一种享受,所以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自家主君会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平日自己眼里高高在上的主君,这时根本没有一丝威严,嘴里还唧哩咕地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虽然冯永如此不顾形象,可是阿梅还是对自家的主君又敬又怕又感激,这回出远门,幺妹因为要留在庄上和管家给主君守好基业,所以只能让自己跟着主君出来。想到这里,阿梅心里感到有点酥酥的。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骚动,同时渐渐地响起了欢呼声,声音由小渐大,由前方次递传过来。

    “到了到了!”

    欢呼起夹着这样的呼喊声。

    阿梅一愣,什么到了?

    随着人流转过一个弯,挡在前面的山坡消失后,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又一座雄关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关口上头写着三个字,可惜的是阿梅不识字,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冯永听到声音,猛地一下坐起来,不顾屁股针刺般地疼,夹紧牛背,尽量让自己能抬高一些,远远望去,只见那雄关上写着:阳安关。

第0106章 阳安关

    阳安关,南可入蜀,北望雍凉,西至武都,东达汉中,当年先帝谋主法正曾言:鱼复与关头,实为益州祸福之门。

    鱼复者,白帝是也,关头者,阳安关也。得之则为福,失之则为祸。

    如果说汉中是益州屏障,那阳安关则是益州大门。

    冯永在关城的驿馆内睡了个昏天暗地,等醒来时,屋内门窗紧闭,光线昏暗,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

    在榻上坐了起来,头脑昏昏沉沉的,两眼无神,没有焦距,全身一阵酸软不想动弹,却又上下一阵舒爽。

    张了张嘴想出声,却发现喉咙发干,正难受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阿梅端着碗进来,轻轻地说道:“主君醒了?喝点水吧?”

    冯永接过碗,尝了一口,正好入口,当下咕碌咕碌地喝完后,这才哑着嗓门问了一句,“我睡了多久?”

    “回主君,睡了一天一夜。昨日到的关城,今日已至申时。”

    冯永晃晃脑袋,想了好一会,这才想起来,申时是下午的三点以后。

    “主君,要先吃点东西吗?”

    “有什么?”

    “问那驿馆借了庖屋,给主君熬了点鸡汤。”

    冯永看了一眼阿梅,只见这个僚人少女低眉顺眼地站在榻前,心里浮起一个古怪的想法,赵管家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如果说调教出来一个幺妹是偶然,那眼前这个僚人少女又是怎么回事?

    一路上,阿梅这个侍女,话不多,但总在冯永想要喝水吃饭的时候,默默地提前准备好一切,让他感觉到很是舒心。

    这等调教手段,恐怕用一般的大户人家来解释,是解释不过去的。

    “好,端进来吧。”

    “是。”

    阿梅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冯永起身,拿起放在床头叠好的衣物,开始穿衣。

    美美的睡了一觉,又喝下暖暖的鸡汤,冯永感觉自己终于回过魂来。

    “赵二郎与王大郎等人呢?”

    “赵郎君昨日休息后就出门访亲了,至今未回来。王郎君今是出门去了,却是没说去何处。”

    听阿梅说到这里,冯永一拍脑袋,这刚睡醒,一时竟然还没想起来,这阳安关正是自己与王平约定相见之地,王训应该是去找他家大人了。

    说起来,当年王训可是和他家大人在此处打过仗,想来对地形应该挺熟,倒不用担心出什么事。可是赵广说出去访亲是怎么回事?赵家老大如今正在cd,他哪来的亲人?

    这边正想着,阿梅又说道:“倒是那李郎君,今日还来过几次,见主君未醒,便留下话来说,若是主君醒后感到烦闷,可四处走走。他先行出关,去南郑打点,待他回来,再一齐去汉中。”

    李遗此次是以昭信校尉身份来汉中的,说穿了其实也就是个朝廷派出的使者。不过比一般的使者不同的是,这个身份要自由很多,没有固定的回朝期限,只要朝廷没有命令下来,李遗基本可以在汉中呆到想回去为止。

    四处走走?

    这话听到耳里,倒是让冯永心头一动,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阳安关比葭萌关要大得多,也雄伟得多。沿着墙根走,用手抚摸上青墨色的青砖,冰凉入手,提醒着冯永这不是一个梦,他如今正处于真实的历史当中。

    抬头望去,守卫关口的兵丁军容整肃,旗帜鲜明。史书上说魏延善养士卒,这话看起来倒是不假。在刘备兵败人心惶惶之际,此人不但能守住汉中,还能让手下士卒保持如此士气,当真是个将才。

    如今的阳安关处于汉中的屏护之下,放置的兵马不多,可能是准备屯垦汉中之故,从南边入关的人倒是不少,此时的阳安关看起来更像是中转站。

    “这位郎君,可是想上那城墙?”

    在登城马道边上徘徊了好久,终究是没有去问那守卫关口的士卒能不能上去,正要返身回去,哪知旁边冒出一个披甲的少年郎,看起来像是个低级校尉,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微笑地看向冯永,开口问道。

    “那里,能上去?”冯永指了指城墙上面,惊讶地问道。

    “他人自是不能上,不过郎君倒是可以。”

    “为何?”

    冯永更加惊讶了。

    “郎君可是汉中典农校尉丞?”

    “正是。你如何认得我?”

    “昨日冯郎君入关,小人曾远远地看过一眼。而且如今看郎君腰间带绶,又是从那驿馆而来,如今还在关中的也只有冯郎君了。李天使临走前曾吩咐过,关城中若非机密之所,皆可任冯郎君出入,不必有所顾虑。”

    李天使?

    冯永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李遗是朝廷使者,不正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天使?

    这家伙,倒是会做人。不过,眼前这个少年郎,倒也算是个有心人。估计应该是跟着自己挺久了,不然不会在看到自己想上城墙的时候恰好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李遗的安排。

    既然能上,那就不需要矫情。当下点点头说道:“如是不妨关中警备,能上去自是最好。”

    “自是不妨。”

    披甲少年郎说完,走过去跟守卫登城马道的两名士卒说了两句,然后回来跟冯永说了声:“已与那卫卒说过,冯郎君请便。”

    走上登城马道准备上去时,冯永转过身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披甲少年郎登时面露狂喜之色,抱拳道:“回郎君的话,小人蒋舒。”

    冯永点点头,笑道:“多谢蒋校尉此次帮忙。”

    “不敢,不敢。能为冯郎君效力,是小人的荣幸!”蒋舒卑谦地笑道。

    少年郎看起来与冯永差不多大,可是看起来却是极有眼色,接人待物也是圆滑,与他相处时让人觉得挺舒服。

    漫步走上马道,冯永反复地念着“蒋舒”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拍拍脑袋,这就是不好好读书的坏处了。要说三国前期的人物,冯永自信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可是这后期出现的人物,只要不是名人,几乎都记得不太清楚。

    不过既然是觉得耳熟,那就肯定是史书上出现过的。

    冯永回头看了看城下,蒋舒还站在原地,目送冯永上城。看到冯永回头,又笑着微微弯腰示意,真的是一个很有眼色的家伙。

    冯永点头回礼,转过来叹了一口气,心里想道,可是他到底干过什么事呢?

第0107章 两个虎女

    登上城墙来,放眼望去,嘉陵江水滚滚南下,再往北一些,一山突兀拔地而起,高约百余米,气势雄浑,状如覆斗。也不知当年刘备是如何通过如此险要之地,打败曹老板,夺得汉中之地的。往东看去,山峦叠嶂,云雾缭绕,可惜看不到汉中。

    冯永正感慨着,漫步在城墙上,转身拐过一个弯,突然顿住了脚,目光怔怔地看着前方。

    只见前方一个男装打扮的女郎站在城墙跺口边,手里拿着刀笔,正在一片竹简上刻字,不是关姬是谁?

    江风吹来,衣袂裂裂,关姬胸前的衣裳紧紧地贴到身上。

    好像没有束胸啊!

    冯永咽了一口口水,眼光艰难地移开,看向远处高耸的山峰,喃喃地说了一句:“好高啊,好高耸啊!”

    仿佛听到了冯永的话,女郎蓦地回过头来。

    冯永迎向关姬那冰冷的目光,露出八颗牙齿,很是和善地一笑。

    哪知关姬的目光越发的冷漠,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竹简和刀笔,拿起放在身边的长刀,“锵”地一声,竟然闪电般地拔出了刀!

    什么鬼?

    冯永暗暗一声骂娘,正要开口,突然耳边传来尖锐的呼啸声,只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耳边的空中飞过。眼一花,只见那关姬长刀如练,“当”地一声,似乎把什么东西磕开了。

    还好冯永视力不错,定眼看向那被磕掉的东西,竟然是一根羽箭!

    有刺客!

    冯永心里一惊,想也不想,直接就是一个驴打滚,翻滚到墙边。

    还没等他翻过身看清来人,就只听得一个娇喝:“关家石女!你可让我好找!”

    接着便是一个身影冲过去,带着虎虎的风声。

    关姬一声冷哼,抢先一步,旋转身子,长刀竟是迎头向来人劈去。

    “来得好!”

    来人又是一声娇喝,竟是不闪不避,直接挥着手中的大刀迎了过去。

    “当!”

    两刀相击,发出脆鸣,然后又是一溜火星,冯永只觉得自己的牙根都要酸掉了。

    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反手又是直接向对方要害捅去,如同有深仇大恨一般。

    这是冯永穿越后第一次看到两个有武艺在身的武将开打。

    应该算是武将吧?

    冯永目瞪口呆,两个女武将?!

    场中那两人各执一把长刀,刀刀向着对方要害,带起的刀风盖过了江风,大刀闪过的白光,晃得冯永都快看不清了。

    这时,也不知是谁的刀磕到了关姬放在跺墙边上的竹简,“哗啦”一声响,那竹片四处纷飞,还有的直接被劈成了碎片。

    “黄家蛮女,你这是要找死!”

    关姬看到自己精心做出来的竹简被毁,凤目里的怒火竟是要喷薄而出一般,平日里清冷的表情此刻变成怒容,咬牙切齿地第一次说出长句。

    “且看你有无这等本事!”

    被唤作黄家蛮女的女郎一点不顾及形象地哈哈大笑,声音里竟隐隐带着金石之声。

    听到这两人的相互对骂,冯永明白过来,看来这两个是早就认识的,只是不知道这仇究竟有多深?

    这城墙的兵卒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别人不能上来吗?怎么这个一见面就要处人于死地的疯女人也能上来?

    “兄长,兄长!”

    耳边隐隐传来叫声,冯永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远远的地方,赵广正努力地引起自己的注意。

    冯永刚才一招懒驴打滚还没起来,就被两女的疯狂斗殴给惊呆了,此时还在地上爬着。

    看到赵广后,心下大定,看来这个被叫做黄家蛮女的女郎就是他带来的,估计出不了人命。

    呼呼地刀风声让冯永很是害怕受到涉及,没敢站直身子,猫着腰向赵广那边跑去。

    跑到一半,脚下“叮”地一声响,冯永低头一看,却是一把刀笔,应该就是关姬刚才所用,此时竟然被两人的打斗劈到这边来了,当下便拿起来,塞到怀里,看看不远处还有一片竹简,顺手也拿起来抓到手里。

    “怎么回事?”

    跑到安全区域,冯永这才松了一口气,怒视着赵广,这个撒手没的家伙,才一回来就给他这么大个惊喜,差点没被吓死。

    赵广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吓到兄长了,小弟实是抱歉。”

    “你不是留下话说去访亲了?难不成就是她?那是谁?”

    “小弟是去访亲了,去见黄阿姊只是其一。”

    “黄?”冯永心头一动,疑惑地看向赵广,“你又何时有一个黄姓阿姊?”

    赵广脸上竟然难得露出些许扭捏,说道:“便是那已故后将军,黄老将军所遗孤女,名为舞蝶。”

    冯土鳖顿时瞪大了眼:“黄舞蝶!黄老将军后人?”

    赵广咧嘴一笑:“黄阿姊自然是黄老将军后人,只不过非亲生。黄老将军之子早逝,世人皆以为无后。却是不知还有一件辛秘。”

    赵广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当年先帝屯兵葭萌关,黄老将军有次出门打猎,遇一孤女与恶狼搏斗,深憾其勇,故救下那孤女后认其为女儿。后先帝自葭萌关向cd进发,黄老将军一路上战无不胜,时人皆以为其勇毅冠三军。殊不知这其中便有阿姊的功劳。”

    说着赵广看了一眼场中打斗的两人,眼中带着说不明的意味:“因为阿姊长生于斯地,故大道小路无不熟识。黄老将军得了阿姊带路,自是如虎添翼。后黄老将军病重,便托了魏太守看护,阿姊在黄老将军逝后便一直住在汉中。”

    特么的难道那三国群英传的制作者里面有人是反穿越者?

    冯永目光呆滞地看向场中的两人,我穿越的是三国群英传?

    “关姬与那……那黄姬,有深仇大恨?”

    终究是从差点成乞丐身份再奋斗成朝廷命官的人物,冯永的神经总算是坚韧,终于问到了这种情况所应该问的问题。

    “嘿嘿!”赵广眼神飘忽,脸上略有尴尬之色,“当年先帝封五虎之位,关将军……咳咳!”

    “大丈夫终不与老卒为伍!”

    当年关羽傲气十足说出这话时,估计他也肯定没想到自己没多久就会被砍了脑袋。

    冯永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关羽当年看不起黄忠,认为黄忠与自己同列五虎之位是耻辱,这份恩怨,竟然传给了下一代。

第0108章 这不是玄幻

    看着场中两个女郎的上下翻腾,金戈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冯永感叹一声:“虎女何其多也!”

    赵广一脸认同地点点头,说道:“昔日先帝也曾有此感慨,对丞相说过恨诸将之后多是虎女,若是虎子,自是不必担心后继无人。”

    冯永看了一眼赵广,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特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想了想,说道:“你真是这般想的?”

    “这有何假?刚才兄长不也说了,虎女何其多?”

    果然简单的人生比较幸福啊!

    冯永心里想道,明明人家刘备说的是,你们这些官二代男人比不过女子,真特么的让他失望。明是赞女,实是恨男不成器,你还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当真是……唉!

    你家大人为什么一直看你不顺眼,我想我已经知道原因了。

    不过这刘大耳眼光毒辣的传说看来还真不是假的,竟然在生前就看出了蜀汉存在的隐忧,那就是后继无人,不过那有什么卵用?明知道后继无人,还非要把家底败光了才甘心,让自己那老实娃子在刚当上皇帝那会天天提心吊胆的。

    第二代不争气,能给你提供人才的本地世家你又不敢放权,算来算去,只好用外来的降将。可是外来的降将又不是说拿来就能用,那也是看老天给不给脸。有了一个王平那是老天给脸,再来一个姜维,那估计还是老天看大汉曾经是自己亲儿子的份上,才给破的例。

    至于说诸葛老妖大小事全包不给新人出头机会妈的诸葛老妖死后好歹还留了几个人给刘禅撑场面,等他留下的人死得差不多了,几十年过去也没见有哪个才俊能冒头,一堆小人倒是蹦得欢快,最后还不是得靠人家的亲传弟子在苦苦支撑?

    十年生聚,十年教训。

    诸葛老妖是两年生聚平南中,三年整顿始北伐。

    你三十年都培养不出一个稍微出色点的人来,然后却怪人家生前太牛逼?

    难道诸葛老妖被放进棺材埋到土里几十年了,还能散发出恐怖的精神力压制着蜀中才俊,让他们出不了头?你以为是玄幻呢?

    说穿了,还是下一代不成器偏偏成器的又短命。

    不成器就培养能成器的吧,可是智力资源又不在自己手上,都在世家那里呢,你能怪哪个?内无施政之材,以养生聚,外又不恤国力,频频用兵,偏偏大权在握的阿斗又是个老好人,光想和稀泥,最后就变成了一笔糊涂帐。

    上层建筑不行了,经济基础又不愿意支撑,垮台那就是历史的必然选择。马大胡子理论能成为世界性理论,又不是光靠他那满脸的络胡,人家好歹研究了几十年呢。

    “兄长,此处风大,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去那边避辟风头吧?”

    冯永这边正在感慨呢,赵广开了口,指了指城墙上的马道入口。

    “那她们怎么办?”冯永吃惊地指了指正在拼命的两个女郎。

    赵广一脸的满不在乎:“还能如何,等两位阿姊打累了,自然就停下了。在她们自己停下来之前,小弟也不敢上前劝阻啊。毕竟以小弟这等身手,上前去劝阻,与送死何异?”

    你这个小弟当的,也很辛苦啊!

    冯永怜悯地看了赵广一眼,想起了前几天他被关姬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

    这个阿姊打不过,那个阿姊也打不过,还有一个阿姊当了皇后你就更不敢放肆,看那张星古灵精怪的模样,长大后估计也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连个小妹都可以把你耍得团团转。

    唉,真是画面太美不敢想像啊。

    “她们以前,经常这样?”

    冯永和赵广缩在马道入口,时不时地探头探脑出去看看。

    赵广听了,点点头:“经常这样。黄阿姊每年回cd祭拜黄老将军时,都会去找关阿姊切磋一番。”

    这是切磋吗?你确定这不是拼命?

    冯永眼神古怪地看向赵广,心想你这嘴里的切磋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问道:“我们还得等多久?”

    赵广一脸的无奈:“这个说不准,有时候一两个时辰,有时候一天也说不定。”

    “一天?不吃不喝?光打架?”

    冯永这回是真惊骇了,心想这就算有武艺在身的就是不一样,体力猛的一批。

    “这世间安得有如此猛将?”赵广失笑道,“昔日我家大人怀抱陛下突出重围,亦要不时躲过曹贼,暂时歇息以复体力,更何况两位阿姊?那一次是打累了又歇,歇好了再打,这才打上一天。如若不是叔母出手,只怕还要点上火把继续。不过经过那次后,两位阿姊也是三天无法下床,从此两人倒是再无那般行事。”

    冯永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才像话嘛!不然这有武艺在身的,一天?

    猥琐的冯土鳖此时突然脑洞大开,像那黄月英身怀武艺,那诸葛老妖却是一介书生,如果这体力的差距真有那般巨大,夫妇之间……嘿嘿,只怕不足为外人道也!

    看到自家兄长突然露出不可言明的笑容,赵广心里有点虚,问道:“兄长这是又想到了什么?”

    “无事。就是想着,为何在这蜀中,老天偏偏钟爱女子,却又不对男儿另眼相看。”冯永瞄了一眼赵广。

    赵二哈的智商突然之间上线了,脸皮有点发红,急声辩道:“兄长亦是少年英雄,又何来自谦?”

    我是在说你太弱鸡了,和我是不是少年英雄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老子算个屁的少年英雄!单看那边两位虎女,哪个不比我英雄?

    看到冯永眼里的鄙视之意,赵广凑过来,神秘地说道:“兄长莫要这般瞧不起小弟,其实这蜀中之所以多产女豪杰,这可是有说道的。”

    “有何说道?”冯永奇怪问道,心想你是弱鸡,难道还有理由了?

    赵广瞄瞄四周。

    “要说便快说,这下边有士卒把守,何来他人?”

    “兄长可知我那诸葛三叔?”

    “哪个三叔?”

    冯永一愣,心想这三叔的名字我倒是挺熟,不过他不叫诸葛三叔,他叫南派三叔。

    “便是那丞相之弟,平日里我叫他三叔。”

    “一龙一虎一……”冯永差点把舌头咬断,这才生生止住了自己说出“狗”字。

第0109章 突然的智商在线

    老子差点就说错话了,冯永心里想道,那诸葛诞此时应该是在魏国那边,那这三叔肯定就不可能是他了。

    赵广倒是不在意,嘿嘿一笑:“兄长也不必这般小心。我那三叔也曾戏言,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最多也就是能和在那魏国的从兄比一比。能给诸葛家当个看家护院狗,其实也是不错的。”

    冯永心头一动,想起了那曾被刘备误认为是诸葛亮的诸葛均。

    “我那三叔,精于阴阳,能看天数,本是想去那北方的,哪知后来出了变故,被丞相引荐给先帝,后被先帝封为长水校尉。”

    一听到长水校尉,冯永就想起了那个把自己当作小卒子的廖立。

    “可如今长水校尉不是那廖公渊么?”

    赵广一脸的不屑:“那是因为我那三叔觉得整日劳作于案牍,实是不胜劳累,这才辞了那官职,去了深山里清修。当年我三叔还在cd时,我家大人曾说我心性太过于跳脱,故让我去跟着三叔段时日,以静其心。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才听到三叔说起一段缘由。”

    冯永心神有些飘忽,自听到赵广说诸葛均戏称自己是诸葛家看家护院狗之后,心绪便再也止不住了,心想着世人皆知为北方曹魏效力的诸葛诞乃是诸葛家之狗,却是没想到诸葛均才是诸葛家的真正后着。

    这般想着,口里漫不经心地说道:“什么缘由?”同时心里又想起那诸葛均的儿子:一个亲生的,一个是诸葛老妖的,一个是诸葛谨的。特么的……真是不寒而栗啊!果然这才是真正的看家狗。

    “我那三叔,曾经有言,天地乾坤,自有运数。这蜀中乃是西南之地,在地属坤,坤于易数中,为一家之主母,故蜀中女子,当多是豪杰。”

    阴阳八卦这种事情,冯永前世本是不信的,可是自己连灵魂都过来了,用科学神教的理论,根本没办法解释啊!所以只好学那孔圣人,对这类东西敬而远之。

    如今听这赵广之言,那自小便牢驻于心的科学神教便要本能性的反驳。可是一想到即便是几千年后,四川妹子依旧闻名于中国,既美又辣,可温柔似水,又火爆热情,当真是,啧,妙不可言。

    于是心下便有些狐疑起来,难不成,这诸葛均所说的话,还有一定的科学性?

    这般想着,手指下意识地摩挲起手里的竹简来,原本一开始还没注意,这一摩挲,便感觉到上面坑坑洼洼,显然是已经刻了字的。

    想着这些日子关姬一有空就做竹简,现在又在上面刻字,也不知是刻着什么。冯永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对那赵广所说的蜀中多女杰之类的屁话也放到身后老子都敬而远之了,还去想它做什么?

    低下头望去,仔细辨认之下,发现那行字竟是: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

    这不是,他前些日子所念的蜀道难么?

    原来,这些日子,那半段蜀道难,她不但背了下来,竟然还要刻下来。

    想起刚才她在城墙上专注刻竹简的神情,又摸了摸怀里那刀笔,冯永心底仿佛有一根羽毛轻轻柔柔地划过,心神竟然有某一刻的失守。

    “兄长在想些什么,怎笑得如此……”

    猥琐?

    冯永不满地看了一眼赵广,被打断了小甜蜜情绪,心情极度不爽,看向赵广已经恢复如初的俊脸,温声开口道:“二郎脸上的伤全好了?”

    “谢过兄长关心,前两日便好了,不然小弟哪敢出门去找黄阿姊?”赵广摸了摸脸,有些庆幸道,心里暗道这兄长平日里嘴里不说,到底还是关心我的。

    冯永点点头,把竹简递过去,“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赵广莫明地接过来,一看之下,说道,“这不是兄长所念的蜀道难么?难道兄长要把它刻下来?也对,如此雄文,自是要留芳于世的。”

    冯永摇摇头,说道:“这个可不是我刻的,这是关姬刻的。”

    “原来阿姊这几日做竹简就是为了刻这个?”赵广恍然大悟。

    “是啊,我也是刚刚才知晓的。”冯永看着没有反应过来的赵广,继续说道,“方才我上城墙时,看到关姬正站在那边刻竹简。”

    “那又如何?”赵广心里感觉有些不太妙,可是仍然强撑着问了一句。

    “然后你就带着黄姬来了啊!”冯永怜悯地看着他,“两人一切磋,就把关姬刚刻好的竹简全毁了……”

    赵广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哆嗦着嘴唇:“兄……兄长莫要哄骗小弟,哪有这般巧合之事?”

    冯永拍了拍赵广的肩膀,从他手里抽回竹简,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若不信,可去那边一观,那里应该有不少的竹简,但有些已经被劈碎了,简直是惨不忍睹啊!”

    “兄……兄……兄长救我!”赵广“哇”地一声就差点哭出声来。

    前些日子只是让阿姊没听完蜀道难一文,自己就被揍得连自家大人都认不出来。

    想想这些日子阿姊一有空就在做竹简,刻字体,这自然就是她的心血了。哪知自己这一出门访亲,带回了另一个阿姊,却是一下子就把她的心血全毁了,只怕这回她要杀了自己都不解恨。

    冯永同情地看着哆哆嗦嗦的赵广,轻叹道:“蜀中虎女何其多,作为兄长的我,也是无力啊!”

    “有办法的兄长,你一定有办法的,救我!”

    赵文就差点抱着冯永的大腿喊救命了。

    冯永心头终于一片舒爽,心道让你个小王八蛋把老子喜欢关姬的事情到处乱说!看这回我整不死你!

    “此时此景,一时之间,你叫我情急之下,如何能想出法子来?”冯永叹了一声气,“要不你先出去躲两天,等关姬气消了再回来?”

    “不成的。阿姊性情刚烈,却是恩怨分明。若是让她当场出了气,好歹还能留下全尸,若是跑了,只怕连全尸都是奢望。”

    这赵二哈关键时刻这智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有法子了兄长!”

    事实证明,赵广此时此刻,不但智商在线,而且还突然暴涨。

    “兄长,此事还是得你帮我!”赵广紧紧地拉住冯永的衣袖,哀求道,“阿姊定是极喜爱你那篇雄文,才有此举。你帮小弟好好想想,下面是什么啊?介时小弟只要说与阿姊听,她定然不会再怪我。”

第0110章 羌人

    冯永实在是没想到的是,赵广竟然在这种紧急关头突然暴涨智商。按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六神无主,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才对。

    当然,这些时日冯永也不是没想过要把全诗回忆起来,可是因为路上的颠簸,都已经把他弄得七荤八素的,趴在牛背上想了那么多天,也就是记起了廖廖几句。

    在没记完之前,他本来是没想着要说出后面诗句的,但是赵广的话却是提醒了他,想起这关姬如此喜爱此文,便动了些许心思。

    “畏途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赵广听了半天,也没再听到下文,当下只好问道:“没了?”

    “就想到这么多。”

    听到这话,赵广顿时一脸失望,想了想,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咬咬牙说道:“这三句也成。只是小弟待会求兄长一事,兄长可不要推脱了。“

    “什么事?”

    冯永看到赵广一副破釜沉舟视死如归的模样,心下好奇。

    “此时却是不能说的。”

    赵广偷偷地把头探出去,看了一眼仍然生龙活虎的两女,迅速缩回头来,对着冯永神秘一笑。

    “日麦牟西,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在离阳安关不远的一座高山上,王平嘶哑着嗓子问向身旁的羌人。

    此刻的王平披散着头发,面容憔悴,满面的胡子拉碴,身上最外面的衣裳看起来被什么东西挂烂了,几乎已经变成了布条。

    被唤作日麦牟西的羌人披发履面,露出来的脸上面还画着几条黑线,身上披着羊皮,听到王平的问话,他摇了摇头:“何木西,你不用再劝我了。几年前,你们的夷王朴胡和杜他们两个带着部落去投靠了汉人,别忘了当时还是我劝了你不要去的。如今他们两个倒是得了那汉人的封赏,可是手下部落里的人要么被拉去和汉人打仗,要么被汉人分开了,已经差不多全没了。现在看来,这就是汉人的阴谋。不要忘了,连你都差点被那汉人将军给杀了。你现在怎么还给那汉人卖命呢?”

    “日麦牟西,你应该知道,这天下终究是汉人的天下。若是那些世代受过汉人皇帝册封的君长还好说,汉人不会对他们的部落太过苛刻。可是像你这样没人管的部落,虽然比别的部落要大一些,可是终年躲在深山里,何年能出头?”

    日麦牟西指了指东面,看向王平,开口说道:“何木西,你变了。你去跟了汉人这些年,已经变得和汉人一般,总是说一些骗人的话。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汉人现在正在打仗,年年都死不少人。那边的汉中,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汉人了。”

    说完,又指了指西边武都的方向,“看到没有?那边,以前全是汉人,可是现在除了一些驻守的汉人士卒,我们尔玛人已经越来越多了。如果不是汉中那边有一个很厉害的将军,我们尔玛人应该可以打过去的。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尔玛人在很多年前,就去打过那里,还把那里的一个大官给杀了。”

    “日麦牟西,你这种想法很危险。有人告诉我说,未来的几年,汉中这附近的各个部落都很危险,所以最好要找一个靠山。他是一个高人的弟子,从我认识他起,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从来没有错过。如果你真不想去,那你也不要去掺和那些事情,好吗?”

    “何木西,我知道了。”日麦牟西敷衍地挥挥手,“快要到冬天了,我准备要让部落的人赶着牛羊去南方的深山里过冬。如果这次你还想要那干酪,就给我多换一些盐巴,衣服也行。”

    王平叹息一声,说道:“那好吧。这次你要等我几天,等我回去准备一下,再拿东西过来跟你换。”

    “你最好快一点。我等不了那么久。”

    这时,他们的身后,走出一个羌人,同样的披头履面,身披羊皮,只是脸上看起来是清洗过的。

    只见他有些畏缩地走过来提醒道:“何木西,太阳已经偏西了,我们快走吧,不然今天在天黑前就赶不到地头了。”

    日麦牟西目光中带着轻视,看着过来的羌人,讽刺道:“木兀哲,你真是侮辱了你的名字,为什么要想着会去投靠汉人?”

    一旁的王平听了,脸上有些难看。

    木兀哲的脸上带着悲哀:“日麦牟西,你部落大,当然不知道我们小部落的苦。前些时日,北边来了一支部落,自称是什么盍稚,说是受北边那汉人皇帝的指使,来这里征税,想要把我们的牛羊全抢了,还要赶我们去北边给他们放羊。我们打不过他们,只好跑了。可是还是被抢了许多牛羊,还死了不少部落里的勇士。如果我不去投靠汉人,我们就没办法活过今年的冬天。”

    日麦牟西听到这话,眼珠骨碌转了几下,想了想,当下一点也不顾忌王平在身边,径自大喇喇地对木兀哲说道:“你可以投靠我。我的牛羊还很多,够吃整整一个冬天。”

    木兀哲看了一眼王平。

    王平却没有看他,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只是看着远处,脸上已经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

    木兀哲犹豫了一下,说道:“日麦牟西,我们的牛羊已经没有多少了,可是却还有很多女人和小孩,就算跟了你,他们这个冬天也会死上不少。听何木西说,那边的汉人答应给我们吃的和衣服,所以我想去那边看看。”

    原本想趁机吞并木兀哲部落的日麦牟西听到这个,有些犹豫了,如果这个时候是夏天还好说,可以想办法多畜些牛羊熬过去。可是现在已经快到冬天了,对方又没有多少牛羊了,自己的部落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牛羊,却让别人吃了去,只怕那些长老也会有意见,只好按下了这个心思。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日麦牟西故作大方地说道,“只不过汉人很狡猾,你要小心。”

    “谢谢日麦牟西的关心,我知道了。”

    一旁的王平暗暗松了一口气,开口道:“日麦牟西,既然你不听我劝,那我也就不勉强了。如果以后你突然想通了,可以来找我。木兀哲,我们走吧。”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第0111章 三十六计是这样用的?

    “锵!”两刀再次狠狠相撞。

    两女握刀对持,使出全身力气,都想着把对方压倒。

    关姬脚下踩上了竹简,“咯嚓”一声,又把一片竹简踩断了。

    声音传入她的耳朵,让她心头一阵痛惜。

    想起这些时日自己精心雕磨,又小心翼翼刻字,连笔画都不敢有一丝大意,没想到却被眼前这僚蛮之女全毁了,当下激起了她的凶性,凤眼喷着怒火瞪向前面不足一尺的黄舞蝶,一字一顿道:“今日我必要杀了你!”

    黄舞蝶看起来额头有些阔大,可偏偏长了一副比一般女子高挺得多的鼻梁,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份刚毅,少了一份妩媚,闻言脸上冷笑一声:“好好的都城不呆,跑来汉中,你是活够了,来送死的吧?”

    说着,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脚再一踩,“咔嚓”一声,又一片竹简粉身碎骨。

    关姬听到这个,眼都变得赤红了。

    “兄长,这个,好像有点不太对……”

    赵广虽然身手不及两位阿姊,但毕竟是从赵云手里的棍棒底下死里逃生无数次,眼力还是有一些的。探出头去,看到两女似乎已经不再顾及体力,打出了火气,当下语气有些急促道:“看起来两位阿姊这是要不死不休了啊!”

    “她们不是早就不死不休了么?”

    冯永心道,就最开始时射出的那一箭,根本就是奔着要人命去的好吧?所以,最开始你不担心,现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哪知赵广转过头来,竟然是满脸兴奋的神情。

    冯永看到这家伙眼里冒出的红光,当下就是一愣。

    难道他这是被压迫得久,所以这才产生了某种畸形的阴暗心理?

    这边心里的念头没转过来,赵广就已经紧紧抓住冯永的双臂,用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声音说道:“兄长,这两位阿姊火气一但起来,不打到力脱是不肯罢休的。到最后,必然是双双倒地不起,介时,黄阿姊就交与小弟,那关阿姊,就拜托兄长了。”

    “什么意思?”

    冯永心头好像有些明了,但一时却又转不过弯来。

    “趁火打劫啊兄长,”赵广满面红光,眼光灼灼,“兄长不是教过小弟么?趁火打劫啊,两位阿姊一旦脱力倒地,自然是由我等两个送回驿馆。兄长不是喜欢关阿姊么?趁此机会,正是一亲芳泽的好机会!”

    看着赵广有些疯癫的模样,冯永突然想起了那日李遗和他在山林里密语的神情,两者神情何等相似?

    老子教你兵法,是叫你用到沙场上,你们特么的……真是争气,一个个竟然都能触类旁通,用到了这种地方!

    不如干脆叫泡妹三十六计得了。

    冯永心里五味杂陈,心想老夫已经跟不上你们这群年轻人的思维了。

    不过,这个主意真是……赞啊!

    冯永古怪地看着赵广,再想到那日的李遗所言,心想这荷尔蒙真是牛逼,竟真能把人的潜力激发出来,连二哈的智商都能爆发出这般高的能量。

    “你喜欢那个黄姬?”

    这一问之下,没想到赵广神情竟变得有些扭捏。

    好了,我明白了。

    “你以前不是常说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么?怎么此时又沉迷于儿女情长?”

    “兄长这话说的,小弟如何是儿女情长?黄阿姊虽是女儿身,可却也是胸怀大志的。小弟若得黄阿姊为伴,夫唱妇随,建功立业岂不是指日可待?”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你又不是不知道,关李两家欲联姻,丞相亦有此意。你这般瞎起哄,不怕你家大人打折你的腿?”

    “兄长你是不知,关阿姊性情极是刚烈,如若她不愿意的,便是王侯也未必看在眼里。昔日那东吴孙权求亲,虽说是关君侯看不起那孙权之子,本意不愿阿姊嫁去江东,但这里边亦未必没有阿姊的想法在内。可如是她愿意的,便是刀山火海亦熟视无睹。小弟有何能耐,能改变阿姊心意?”

    “再说了小弟亦不喜那李遗小子,兄长若是能得阿姊芳心,小弟自是乐见其成,只是怕兄长最后难得所愿,空自嗟叹无奈啊!”

    冯永瞥了一眼赵广,说道:“你也不用激我。我的事情,我自有考虑。只是要我帮你也不是不成,但你得先把一个事情说明白,不然,休想去占那女郎的便宜。”

    “兄长,小弟如何就是占便宜?”赵广一听就急了,但是一看到冯永那冷笑的表情,当下只好服软,“好好好。只是不知兄长要明白何事?”

    “我且问你,当日我决定来汉中时,曾问于你,有无那魏太守的门路,你明明叫那黄姬阿姊,为何又说没有门路?”

    “原来是这事。兄长却是没有想过么,”赵广说到这里,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凑过来,“为何明明我等三人身上已有汉中典农官身份,丞相却还要李遗以天使身份跟过来?”

    难道诸葛老妖真的不相信魏延?

    冯永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说出来,心想不应该啊,就算以前不相信,可是魏延在刘备死后,仍然忠心耿耿地守住汉中,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以诸葛老妖那种“尽忠益时者虽仇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的性子,也不至于这般没品。

    “与那魏太守同朝为官者,除却丞相与我家大人,他眼中再无余子。即便是我家大人,都与之是点头之交,就连那都乡侯并领后将军的刘威硕,都不在他眼里,似小弟这等身份,就算是有阿姊门路又如何?就算是上门去,只怕连面都见不得。故丞相怕我等在汉中得不到魏太守支持,这才又给了李遗一个天使身份跟了过来,以让我等便宜行事。”

    这魏延的傲气,只怕与那关羽有的一拼啊!

    可是关羽背后有刘备,他又不需要看别人脸色,可你魏延除了依靠诸葛老妖那表面的公正严明,还有什么?

    冯永感叹,怪不得诸葛老妖突然挂了以后,在争权夺利的政治倾轧中,竟没有一个人支持他,这等情商,也算是少见了。

    这边正说着话,只听得城墙那边突然“砰”的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咚”的一声,然后便是“当啷”兵器掉在地上的声音。

第0112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不好!”冯永一听这声音,就觉得不太对,这不会是真的受伤了吧?

    “太好了!”没想到赵广一听到这声音,反应比冯永还快得多,一下子就窜出去了。

    等冯永跟着转过弯,从登城马道里跑出去的时候,赵广已经一边飞快地跑着,一边情真意切地喊道:“阿姊,阿姊,莫要再打了,莫要再打了啊!”

    冯永快跑两步,只见远处那两女一人用刀拄地半站着,一人用手撑着半跪在地,手里的刀掉在不远处的地方,两人都在努力支撑着让自己不会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狠狠看着对方。

    “阿姊莫要再打了!”赵广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半站着的黄舞蝶的腰,看起来是要阻止她再上前去。

    冯永看到这般情景,虎躯……小身板一震!

    尼玛!还有这等操作?我真是小看了这小子。别的不行,但是这种抓机会的特长,不服不行!

    “二郎让开,这不关你的事。她已经输了,哈哈哈……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石女!”

    光是听这个笑声,就知道这黄舞蝶性格,豪爽程度只怕与男子有得一拼。

    可惜的是虽然她嘴里说得硬气,实际上却是浑身一点力气使不出来,被这赵文这一抱上,就再动弹不得。

    关银屏冷笑一声,看了看黄舞蝶,虽然没有说话,但那轻蔑的神情,却是让把她的内心表达了出来。

    “阿姊,阿姊,莫要冲动。”赵广连连劝说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这天色已晚,待休息好了,有时间再来切磋。”

    妈的你这是劝说吗?什么叫有时间再来切磋?你打算来几回?

    黄舞蝶虽不甘心,可却是有心无力,只能一边张牙舞爪,一边半推半就,就这样被赵广半抱半拖,拉下了城墙。

    这黄姬的性子看来还挺火爆,也不知赵广日后能不能降得住?

    这般想着,冯永又想起蜀中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心下不禁感慨,这汉代的开放程度,虽是比不过后世,但比起让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朝代,却是要好得多。

    看着赵广和黄舞蝶两人消失在登场马道后面,冯永这才干咳一声,走近关姬的身边,蹲下关切问道:“关娘子,你没事吧?”

    这个话的时候,冯永这才发现关姬撑地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看起来忍得很辛苦,心里一惊,连忙把她扶住。

    关姬不知是有了支撑,还是因为实在没了力气,当下就顺势倒在冯永怀里。

    “放我坐地上。”

    关姬轻轻地说了一声,声音没了往日的冷意,却更显得清幽。

    入手的腰肢柔软而温暖,冯永恋恋不舍地把关姬放到地上,跑去把关姬的刀拿起来,掂了掂,大约十来斤。

    这样的份量,平常拿在手上不算什么,可是拿着它和别人打半天架,还是生死相博,那就不得了。

    拎起刀来,刚跑回关姬身边,却看见她的身体动了动,侧身过去,捡起一片断了的竹简,默默地擦去上面的污泥。冯永趁着太阳最后的余辉,定眼看去,只见上面露出了“峨眉巅”三个字。

    “冯郎君,能否帮妾一个忙?”

    沉默了好一会,关姬没有抬头,只是缓缓地说了一句话。

    “关娘子请讲。”

    “唤我三娘吧,二郎与冯郎君情如兄弟,不算是外人。”

    “哦,三娘子,不知唤我做何事?”

    “能否请冯郎君在这附近帮我找找,还有多少完好的竹简?”

    想起刚才捡到的竹简,入手光滑,又比一般竹简的份量重一些,想来肯定是关姬精心挑选了上好的竹子做成的,没想到这一架,却是把她这些日子的心血全毁了。

    天色黑得很快,冯永四处找了找,只找到四五块完好的,剩下的不是被劈断了,就是被脚踩地上,已经被磨得不成样子了。

    “无妨,日后再重新做就是。”冯永安慰道,“三娘感觉如何?我扶你起来吧?”

    “不必了。休息了这一阵,已经好多了。”关姬摇头拒绝,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估计是坐得太久头晕,身子又晃了晃。

    冯永连忙一把扶住她的胳膊,说道:“三娘何必如此为难自己?刚才不是说了我不是外人么?”

    关姬轻轻地挣了挣,没有挣脱冯永的双手,平静如水的目光看了一眼冯永,随即又垂下视线,转过头去,却是没有再拒绝。

    “冯郎君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哦,你说刚才你们俩打架的事?我一直都在啊。”

    第一次与关姬这般亲近的接触,冯永心里有些小激动,听到这问话,脑子都没过,就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关姬听了,嘴角蓦地绽开一丝笑意,看样子原本想抿住的,却又忍不住,笑意便开始在那清冷的脸上扩散,犹如那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石头,荡起了波澜。

    “妾问的是,那竹简上的字。”

    冯永知道自己有点呆了,干咳一声,有些尴尬道:“看到了。没想到三娘竟然还能把那文章全部给背下来了。”

    估计是没想到冯永还有脸皮薄的时候,关姬也难得多说了几句话:“那可不是全部,只是半段文章,也不知何时,能得闻全文。”

    “这个嘛,得好好想想。等我全想出来了,肯定会告诉三娘的。”

    “那妾就先谢过冯郎君了。”

    “嘿嘿!说起来,这些时日我倒也是一直在想这个呢,可惜的是只想出了几句。”

    “几句也是无妨,冯郎君不如说来听听。”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关姬听了,低下头细细念了几遍,颊上竟然飞起一丝红霞,眼波流转,扫了一眼冯永,又垂下目光,用长长的睫毛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放低了声音:“下面呢?”

    “下面?哦,下面暂时还没有。”

    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周围开始模糊,冯永倒是没看到关姬的脸色,只在心里打小算盘:这回去,是得好好想想后面究竟是什么来着。

第0113章 郎君践诺日,妾身叩首时

    冯永把关姬送到驿馆门口,关姬终于把手臂从他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原本抱着暖玉般的感觉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感觉有些失落。

    看着关姬伸过来的手掌,当下就把一直握在手中的几块竹简放到她手心,又把腰间挂着的刀解下来,递了过去。

    最后摸了摸胸口,迟疑了一下,却再无其他动作。

    关姬自是不知有他,当下颔首道:“今日真是谢过冯郎君了。”

    “三娘何需如此客气?只是日后与那黄娘子切……切磋,还是小心一些为妙。这刀枪无眼的,无论伤了谁都不好。”

    关姬浅浅一笑,在驿馆的灯笼下,如同夜晚的昙花,瞬间绽放,让冯永心里惊叹,如此美娇娘,奈何常年冰若冰霜,当真是暴殄天物。

    “其实,若不是昨日刚赶路到此,体力尚未完全恢复,我今日定不会落于下风。”

    难不成这也是个好胜心强的?

    当下只好点点头:“胜败乃兵家常事,英雄请……”

    舌头打了个磕绊,这才又道:“英雄自不会为了一时输赢而气馁。”

    关姬轻轻摇头:“妾只是一介女流,可算不得英雄。”说着脸色有些黯然,“便是那些大家闺秀,亦比我强多了。女红仪容,妾皆不如。”

    冯永心里暗道:“所谓的大家闺秀,也只不过是被世家当作待价而沽的货物来卖罢了。那些女红仪容,只不过货物表面的包装。就如后世那些商家,把自家的货物包装得光鲜一些,就能提高逼格,卖出个好价钱。这大家闺秀也是一样道理,只要价钱出得合适,又有何难得到?”

    不过这也没办法,市场需求决定市场供应,世间的男人好这一口,人家自然就按这一口喜好包装。看那李遗,便是最典型的例子。

    关姬说出这话,眼睛却是又扫了冯永几下,看到他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心头微微一动,试探问道:“看冯郎君这般神情,莫不是觉得妾说得不对?”

    冯永嘿嘿一笑:“说得倒是没错,何来不对之说?女红仪容出色的女子,自是能吸引男子。”然后在心里又加了一句,便如那李遗一般,看到世家的何家女便被迷得走不动路。

    关姬听到这话,脸色更黯。

    哪知冯永接着又说道:“但女红仪容又不能吃,得女如此,亦不过是给男人脸上添些光彩。倒不如寻一知心人,就算是女红仪容差些,却能和美一生,岂不是更妙?”

    就像你这般的美娇娘,别人不知,难道我还能不知,这等表面越是冰冷,内心越是火热。单听那赵广说,你性格极其刚烈,由此便知之矣。再加上武艺又高,这可比普通的世家女让人寻味多了。

    关姬低垂着头,露出颀长的脖子,如同那天鹅那般优美,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声音有些飘忽不定:“冯郎君此言,倒是与众不同。”

    “那是。”冯永嘻嘻笑道,“愿得知心人,白首不分离。难不成不正是人间至乐之事?”

    当下只觉得这关姬往日那般冰冷,没想到这番交谈下来,说起话竟是如此温顺,心下又再次肯定了自己刚才人不可貌相的定论。

    关姬终于转过头来,正眼看向冯永,眼中竟有些水波:“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如何能如此儿女情长?”

    “一将功成万骨枯,又云,悔教夫婿觅封侯。天下大乱已有四十载,多少大丈夫都已经成为墓中枯骨?一将功成所用,又何止万骨枯?”冯永轻叹一声,“只是苦了天下百姓。”

    关姬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心里想道,这冯郎君的文采,当真是斐然,想来出口成章不过如此。皆说那曹贼之子曹植占尽天下才气,无人可比肩,看来只是虚言,只怕这冯郎君就不让一分。大汉还能有如此文气,看来气运也不会差。

    心里这般想着,同时点点头说道:“冯郎君此言,道尽了人间事。当年先帝、先父与三叔三人,就是看到那黄巾乱了天下,这才共同起誓,想着给重新给天下一个安宁,没曾想……”

    说到这里,关姬住了口,却是再说不下去了。

    冯永连忙安慰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这天下,终究是汉之天下,不会改变。”

    “冯郎君原来亦觉得这大汉,终究会重振吗?”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冯永说出这话,只觉得心里豪气顿生,当下自信一笑,“大汉一直都在,只是未到重振时。”

    “冯郎君,当真是少年英雄。丞相所言,实不为虚。”关姬后退几步,第一次弯膝行了一个女子的福礼,“若有一日,郎君真能践诺,妾身便是为郎君叩首,亦是心甘情愿。”

    说完,再退后几步,这才转身走向驿馆内,消失在黑暗中。

    特么的……

    冯永呆呆地站在原地,心想老子刚才说了个啥?为什么要嘴贱?

    回到自己的驿馆房间,阿梅看到冯永回来,连忙服侍他净了手,然后端上早就准备好了饮食。

    看着还冒着热气的饮食,冯永食指大动,白日里出去时,只喝了些鸡汤暖肚子,过了这么久,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看到阿梅精心做好的饭菜,哪里还忍得住?

    刚拿起筷子要开动,只见房门一下子被推开了,赵广嘴里叫着:“兄长如何这时才回来?小弟早就等不及了。”

    一边说着,一边冲过来伸手就要去抓案几上的鸡腿,冯永拿起筷子狠狠地敲下去,喝骂道:“说了多少次不听?快去洗手!”

    “啪”地一声响,赵广到底是没躲过去,只好收回来连连吹气,悻悻地跟着阿梅去洗手。

    待他洗完手回来,这才吩咐阿梅去赵广房间把案几拿过来,然后把自己案上的饮食都分出去一些,给他重新上一份。

    这才准备下筷,突然想起一件事,指着案上的吃食吩咐阿梅道:“你速把这些吃食给那关娘子送去,回来后再给我做一份。”

    正端着鸡汤喝得正欢的赵广一听,连忙说道:“兄长,我这份吃食能否也给黄阿姊送去?待会叫阿梅多做些,介时我再与兄长一起再吃好了。这驿馆的吃食,委实太难吃,阿姊晚食亦没吃多少。”

    冯永斜眼看了下他手里端着的碗:“要不要连你手里的鸡汤也一块送去?”

第0114章 刀笔

    关姬回到驿馆自己的房间,点上灯烛后,放下刀坐在榻上发了一会呆,嘴里在喃喃自语。

    若是走得近了,就会听到她念的正是冯永刚才所说的那两句:一将功成万骨枯,悔教夫婿觅封。

    念了好几遍,这才摇摇头,颦了颦眉头,暗暗想道,这两句既无前文,又无后文,也不知道原本是不是在蜀道难那篇文章里?

    想了好一会,实在没有头绪,这才举起手中的几块竹简看了看,上面只有一片是刻了字的,还有三片是空白。

    她仔细地把那竹简的泥垢拭去,摸了摸身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刀笔好像也丢在城墙那里了。

    看来只得明日再去城墙那里寻了,也不知有没有掉到城墙下?

    只是今晚如何都得想办法把那两句给刻上才行,不然明日又得忘记,但此时又到何处寻得刀笔?

    心里正暗暗发愁,忽然房门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何人?”

    “回关娘子,婢子是主君派来给关娘子送吃食的。”

    关姬听得那正是冯永贴身侍女的声音,当下去开了门,果不其然看到阿梅正端着吃食站在外面。

    迎着关姬疑惑的目光,阿梅对着关姬微微弯腰行礼,解释道:“主君说今日关娘子肯定累坏了,故遣婢子送些吃食过来。”

    待进入屋中把吃食摆好后,阿梅这才又抿嘴一笑:“主君还背着赵郎君交代了一句,说是那黄娘子没有鸡汤,若是关娘子想复仇,明早婢子就再送些鸡汤和鸡子来,那时黄娘子体力定是比不过关娘子的,正是复仇的好机会。”

    关姬听了一愣,想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脸上“腾”地一下子微微发红。

    心下里又羞又恼,心里想着,自己说体力不支只是为了在那人面前争个面子,以免让他小瞧了自己,没想到他还这般挂心上。

    然后又想到自己牵强找了个理由,竟然也能让他认真记着,心里又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当然,最后关姬自然是拒绝了冯永明天早上再给她送早餐的好意,不过倒是叫阿梅传回了一句话。

    “刀笔?”冯永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胸口,对着回来传话的阿梅说道,“我的行李不是有么?直接拿给关娘子便是了。”

    王平终究是没有在关门落钥前赶进阳安关,只得在关外找了个地方草草将就了一晚上,幸好此时只是入秋,尚未到冬天,点了火堆,倒也能熬过去。

    第二天大清早,两人寻了一处山溪,仔细洗了脸,又换了一套衣服,这才向关口走去。

    “何木西,那个地方,真的能让我进去吗?”

    小部落头领木兀哲畏缩地跟在王平后面,看着前面的雄关,有些畏惧地说道。

    在汉人聚集的地方,有很多地方羌人是不能去的。特别是像这种关口,如果没有经过允许就靠近这些,守卫的汉人士卒们就会直接把他们给杀了。

    所以除了官府指定的特定场所,他们都是在野外与汉人商人接触,交换一些日常用品。

    当然,这种情况不仅是针对羌人,是针对除了汉人以外的所有人。

    “放心吧,木兀哲。我带你去见的那个人,他是大汉丞相派到汉中督促屯垦的,深得大汉丞相的信任,所以他要见的人,那些士卒们是不敢为难的。”

    “大汉丞相?汉人里最大的不是皇帝吗?”木兀哲奇怪地问道。

    “皇帝年纪还小,所以大汉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丞相管。”

    “照你这么说来,那就是一个贵人,我这样空着手,真的没事吗?我曾听那些大部落的头人说过,汉人的贵人都喜欢别人给他们送东西。”

    王平呵呵一笑,看了木兀哲一眼:“木兀哲,来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那个贵人,是一个高人的弟子,世间普通的东西,他是不会看在眼里的。相反,他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智慧,只要他愿意,世间的财富,他随手可得。”

    冯永早上按时起床,洗漱完毕,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做身体舒展运动,阿梅就进来给他报了一个消息,说是一个自称是姓王郎君的大人,带了一个羌人,正在院外等候。

    “太好了!”冯永此时正做到“九鬼拔马刀势”那一招,就是左右手置背后成抱颈状,如拔刀一般,此时听得阿梅传来的消息,一个没注意,差点就把自己的手臂弄得脱臼。

    当下疼得他直咧嘴,随意地甩了甩手,急忙向门外赶去。

    “让王将军这般辛苦奔波,真是心怀愧疚啊!”

    人还没赶到,冯永远远地就先行了一礼。

    虽然换过了衣服,可是王平满面的风尘与疲惫之色,却是难以掩饰。

    走近看清时,冯永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再次弯腰行礼:“仅为了我一句言语,没想王将军竟遁入深山这般长久,心中感激,真是无以名状!”

    看到冯永连行两个大礼,王平心下有些感动,咧嘴一笑,心想这冯郎君性情率真,与之打交道,却是比那些同僚不知好哪里去了。

    同时又在暗暗惭愧,可惜了自己却是辜负了冯郎君这份看重。

    想到这里,王平脸上又是一暗,侧身微微避开:“当不起冯郎君这份大礼,王某有负重托啊!”

    “当得起当得起。何来当不起一说?无论事情最后如何,就冲王将军这一份情意,这个礼也能当得起。”

    冯永看到王平身后的羌人,又听到王平这么一说,心里已经有了些底,估计最多也就是拉到的人少了些,但王平这份心意,却是重如泰山,不能不领。

    王平长叹一声,拱手还了一礼:“冯郎君越是如此,越是让某羞愧了。此去关说羌人,找了大小十来个部落,答应下到平地放牧者,廖廖无几,恐令冯郎君失望了。”

    “这有何失望?我只是好心提醒,王将军也是关心故人。若是他们自己不听,那日后悔恨,到时求上门来,只怕也来不及了。”

    冯永微微一笑,心里却是大恨。

    妈的这帮王八蛋,敬酒不吃吃罚酒!等老子在汉中的布置完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冯郎君就莫要宽慰王某了。”王平很显然把冯永这话当成是安慰话了,也没打算在这上面纠结,侧过身子,向冯永介绍道,“此人名叫木兀哲,乃是一个小头人。原先还有三百多族人,但如今只剩下两百来人,愿意跟下山给冯郎君放牧。”

第0115章 所谓羊毛

    “小人木兀哲,见过贵人。”

    木兀哲走上前,跪下来匍匐在地,行了一个大礼。

    刚才光顾着与王平说话没注意,没想到这个羌人一上来,一股浓烈的羊膻味和某种不知明的臭味便直冲鼻孔,冲得冯永直退几步。

    “你先起来。”冯永本想保持着礼貌,可是这股堪比后世毒气室的味道,熏得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当下又不得不再退后几步,掩住鼻子,问道:“你叫木兀哲?族里有多少人?多少牛羊?”

    木兀哲今年才过三十,可是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岁了,常年在外放牧,风吹雨打,长得自然是比较着急。

    羌人不但要与天争命,还要与大自然里各种猛兽作斗争,活过四十岁就算是长命。

    “回贵人的话,族里还有两百又二十三口人,牛十头,羊一百三十头。”

    看到冯永那副嫌弃的样子,木兀哲没有一点意外。

    能站在他面前问话的贵人,已经算是有涵养。平日里,就算是普通的汉人,也是能离多远就离他们多远。

    “怎么这般少?”

    冯永惊叫一声。

    这个时候又不是后世市场经济时代,价格透明,可以用牛羊去换粮食,不用担心被奸商当羊毛宰。

    在这个汉人至上的时代,十个胡夷去和汉人交易,九个都会被宰个精光,还有一个连自己的人身自由指不定都会倒亏进去。

    所以说,这点牛羊,怎么可能让二百多人活下来?

    “回贵人话,前些日子我的部落遇到了北方来的强盗,他们自称是盍稚,说是奉了北方皇帝的旨意,要我们把牛羊全部上交,还要赶着我们去北方给他们放牧,我们打不过他们,损失了很多的勇士,还有牛羊。”

    所以你们是因为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才跑过来求我给吃的?

    冯永心里终于明白过来了。

    不过自称是盍稚的强盗却是让冯永上了心,听这木兀哲的口气,这不是羌人,那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游牧民族?

    想了想凉州那边的情况,冯永心里想道,这不会就是胡夷在中原进行狂欢盛宴的五胡乱华中,建立了前秦和后凉的氐人吧?

    算算地理方位,西北这边大多都是羌人和氐人,应该就是他们了。

    木兀哲许久都没有听到冯永的声音,悄悄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只见冯永脸色忽晴忽阴,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会是因为看到牛羊太少,所以不想收留我们了吧?

    木兀哲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木兀哲,既然你说了实话,我这里也不瞒你。粮食虽然我手上不多,可是让你们这二百多人每天吃到饱,那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你们打算怎么报答我?”

    其实冯土鳖手上根本没有一粒粮食,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出粮食那么多权贵和世家跑来汉中,老子还需要自己运粮食过来?

    “尊贵的贵人,我们部落所有的财富只有那些牛羊了,只要能让我们活下去,我们愿意把这些牛羊全部上献给你,并永世奉你为主人。”

    冯永满意点点头,表示这个木兀哲很上道嘛!

    事实上,冯永要的就是这么一个表态,以免以后落人口实。

    毕竟自己又不像诸葛老妖那般可以毫无理由地不讲道理,想起原本已经定下的五百僚蛮,他的心就是一阵抽痛,多好的劳动力啊!

    至于木兀哲所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他根本不在意,也无需在意。

    只要过了这个冬天,他木兀哲就算想反悔了,真能把他原本的族人拉跑去深山里继续放牧,他“巧言令色冯郎君”……啊呸!他“少年英雄冯郎君”就吊在都城旗杆上直播自杀!

    事情定了下来,冯永这才把目光放到了木兀哲身上所穿的衣服上。

    “你身上,穿的是羊褐衣?”

    褐衣,最先的意思就是用兽毛织成的衣服。羊褐衣,顾名思义,就是用羊毛织成的衣服。

    为什么说羌人不愧是炎黄的分脉?因为这个民族也是挺牛逼的。

    在远古时代他们就学会了把野生的羊驯服成家养的绵羊,又学会了把羊毛做成了衣服穿在身上,所以他们的图腾就是羊。可见羊这种生物,其实已经溶入了他们的生活,甚至血脉。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羊毛做衣服!

    这个才是冯永来汉中放牧的底气。

    用兽毛用衣服远古以来就有,但是直到汉代,用兽毛和麻做成的褐衣,也只配给贫贱之人穿。稍微有条件的,是碰也不会碰这玩意。原因就在于,兽毛这玩意实在不好处理。

    就比如木兀哲身上穿着的这羊毛做成的衣服,样子难看不说,关键是没有去掉羊脂,又腥又膻,再加上没有去掉羊毛里的杂质,穿的时候久了,就会变成**的一块。

    **就算了,而且还会油腻腻的,到那个时候如果你敢穿在身上,那股腥膻的味道就直接沾到你身上,洗都洗不掉。

    眼前这木兀哲,就是个活例子。

    但是在科学神教没有产生的封建时代,古人又看不到羊毛上面附着的羊脂,自然就想不到如何去这油脂。

    所以羊毛这东西,也就游牧民族这种没地方种麻种桑的,才会拿它做衣服披在身上。他们连羊皮都能披,还有啥不能披的?

    就像是中原的黔首们,披个衰衣光着腚下地干活,很奇怪吗?

    所以冯永所要做的,其实也就是想办法把这羊毛的油脂给去掉,把它变得雪白柔滑。

    至于如何把它变成线,再做成衣服,伟大的羌人已经为我们指引了道路,不用担心这个。

    就算是羌人兄弟织衣服技术不太好,也有用太担心,因为他们的汉人大哥也是非常聪明的。

    特别天下纺织技术数蜀中的三国时代,蜀锦早就已经证明了蜀中的纺织技术是不输任何地方,包括全世界。

    所以当冯永把这个又白又柔又滑又软的东西放在诸葛老妖面前,他一定会两眼发绿。

    当然,什么时候把这个东西放到诸葛老妖面前,以及以什么样的方式放,冯永自然是要好好考虑一番的。

    “是的贵人。”

    “脱下来我瞧瞧。”

第0116章 勉强能用

    “去,问驿馆的人换个粗布衣服给他。”

    冯永转头对阿梅说道。

    看着木兀哲脱下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冯永实在是没有勇气去拎起来。

    “你的族人现在在哪?”

    “回贵人的话,现在在城外不远的地方,那里有何木西的阿西跟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

    冯永询问的眼光看向王平。

    “好教冯郎君得知,王某的名字在羌人那里被唤作何木西,阿西就是大郎。”

    王平连忙解释道。

    冯永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心想这王平做事当真是谨慎,羌人如果成群结队出现在关城外,只怕就是被城中士卒拿来领功的头颅。

    王训如今是朝廷钦点的汉中典农官,对真正的权贵来说就是个渣渣,但对那些大头兵来说,也算是有威慑力:这些羌人可是要带去汉中屯垦的,哪个敢乱来?

    又交代了一番事情,让木兀哲回去好好看着他的族人,再安排人带着王平下去休息。

    “兄长可曾起来?”

    这边刚想去把赵广叫来,没想到他倒自己来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这家伙,在都城时已经吃惯了冯庄的吃食,驿馆时的东西比他家的还要难吃,跑来蹭食那是最正常不过。

    虽然出门在外,吃的东西比不过家里,但阿梅原本一进府就是跟着府里的厨娘,所以学会了不少厨艺,做出来的吃食肯定要比驿馆做的好吃许多。

    “咦,兄长这是何物?”

    一进院来,赵广看到冯永正对着地上那团黑乎乎的不明物体若有所思,当下弯腰好奇地凑过去想看个仔细,哪知一下子就被熏得直欲呕吐。

    “这究竟是何物?怎么的如此腥臭?”

    冯永瞥了赵广一眼,没有说话,在这种情况下,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看着脸色如常的阿梅,感叹了一下这个侍女的神经,捂着鼻子捏着嗓门吩咐道:“去打盆水来,里面放些灶灰。”

    赵广听了这话,本着兄长所看重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的原则,又忍不住地上前,似乎想看个清楚。

    “别看了,那就是个羊毛褐衣。”

    实在是不想让赵广翻动那玩意,因为那股腥臭味更加浓烈,冯永不得不开口说道。

    “兄长这是何来此物?”

    赵广听了,这才绕过那褐衣,走到冯永身边问道。

    只要他不去动那东西就是好事,冯永懒得再开口。

    一开口,那股恶臭就直冲进嘴里,感觉恶心透了。

    水很快打来了,把那羊毛褐衣放到里面翻洗,洗得差不多了,再把水倒掉,重新换盆一样的水,再洗。

    即使在后世大工业时代,在大西北,仍然有人用古老的方法洗羊毛,然后手工编织成衣服。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因为处于沙漠戈壁深处,因为交通的不便的一些小村落里才有。

    冯永当年去搞那个军民鱼水情的时候就见过,那些牧民拿着羊毛专门跑去盐碱地里洗,或者拿盐碱地里长出来的植物,烧成灰放热水里洗。

    问他们原因,他们也说不出个其所以然,只知道是祖先传来下的,说是这样可以洗得干净。

    后来还是从军事学院出来的指导员给冯永解了惑,说是利用盐碱地里偏碱性的水,可以中和羊毛的油脂,而且羊脂在一定的水温下,可以溶解。

    所以冯永这才知道,原来可以用碱性水清洗原羊毛。

    为什么说知识就是力量?

    你没有知识,知道什么叫碱性?知道怎么搞来碱性水?

    草木灰呈碱性,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至于要用到多少量的草木灰,以及碱性浓度过高会不会损伤羊毛,那都是以后要反复测试的事,最多只能算是繁琐,只要有耐心,难度几乎为零。

    冯永也没想着能做到后世那种工业化的地步,他的最高期望,就是想着把羊毛做成衣服,能够被汉人们接受。

    至于像后世那样分多少等级,分什么样种类的羊,甚至连羊产地都要分,他哪来的闲心情?

    羊毛做的衣服没有那种腥骚味,没有油脂,能穿在身上,能保暖,那就够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羊毛做的衣服,要比一般的丝麻衣服保暖得多,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像那些大富大贵之家,冬天好歹还可以穿裘皮衣御寒。

    一般的地主老财家,最多也就是多披几件长袍,围在火堆边取暖。

    至于黔首,盖桔杆去!南方还好说,北方的话,年年冻死人,那是再正常不过。

    洗过几遍,恶臭味渐渐消失,衣服上的黑色也开始变淡。

    “兄长,要不先吃点早食,再来看吧?”

    赵广耐不住,转了几圈,终于建议说道。

    阿梅分不开身,哪个来服侍你吃早食?

    来到这个世界越久,冯永觉得自己越堕落,现在没人给自己端上饭食,他自己也懒得动。

    再说了,刚才还闻着那股味道,现在哪有胃口吃饭?

    冯永看了一眼赵广,说道:“要吃你自己先去吃,我不饿。”

    赵广听了,悻悻地不再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木兀哲穿在身上太久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总之那羊毛衣服最终的颜色,不是冯永想像中的白色,而是灰中带黄。

    “行了,拿过来我瞧瞧。”

    阿梅听了,努力拧干了,这才递上前来。

    要是后世的羊毛衣服被这样对待,估计早就要不成了。

    不过在这个时代嘛,根本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捻起一小块衣服,仔细地捻了捻,冯永点点头。

    不错,虽然衣服几乎已经被洗得快要散线了,但冯永现在所想要知道的,只是看看碱性水清洗羊毛的效果,目前看来勉强能达到要求。

    进一步的实验对象当然就是拿刚剪下来的羊毛。

    赵广看到冯永满意的神情,实在看不出来这一件已经被洗散了的衣服有什么让人满意的地方。

    上前也学着冯永捻了一下,疑惑道:“兄长这是要拿这东西做甚?”

    一把把衣服丢在地上,拍了拍手,看了一眼赵广,神秘一笑:“以后你自会知道。”

    心情大好之下,吩咐道:“把手好好洗一下,然后准备吃早食。”

第0117章 关城守将

    洗完手后,赵广很自然地坐到了昨晚从自己房间搬来的案几边上,等着阿梅端上饭食。

    这家伙看样子是打算以后日日过来蹭食了,这案几就没打算搬回去。

    “对了二郎,你可知这阳安关守将是何人?”

    毕竟是要让一群羌人通过阳安关,冯永肯定是要知会那关中守将一声。

    再说了,也不知道李遗什么时候能回来,这群羌人估计还要在关城外呆一段时间,所以也得和那守将通个气。

    “哦,这个兄长倒是问对人了。”

    赵广一脸的得意,说道:“关中守将乃是小弟的堂舅。”

    “谁?”冯永一脸懵逼,心想你哪又冒出个堂舅来?赵云又不是本地人,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裙带关系啊!

    赵云现在的老婆是谁来着?

    “先帝所封的北平将军,陈仓侯。”

    冯永眼神不屑地看着赵广在那里显摆。

    妈的官二代了不起啊?!

    有本事像我这般赤手空拳打出一片天下啊!

    可是赵云的老婆现在究竟是谁来着?

    哦,想起来了,是马超的妹妹,所以说,马超的堂弟……

    妈呀!冯永吓得一哆嗦。

    官二代真的很了不起!

    “原来竟是马将军!”

    原本还想着这阳安关看起来驻兵并不算多,驻关守将应该也就是个无名小卒,没想到竟然是一尊大神。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这阳安关往西北,就是陈仓道,马岱被封陈仓侯,驻守这里,也算是名副其实。

    “为何不早说?速领我去拜见马将军。”

    “兄长何以这般激动?”

    赵广有些奇怪,自己这位兄长,怎么说也是见过丞相和自家大人的。听自家大人说,当时也算是沉静稳重,何以会听到自家堂舅名号,就如此激动。

    再说了自家这个堂舅,本就没有多少名气,也就是沾了自家舅舅和大人的光,这才得封了一个陈仓侯。

    你懂个……

    冯永看着赵广一脸莫明无辜的神色,心下真是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该死的二代!

    看到了兄长那熟悉的鄙视眼神,赵广习惯性地挠挠头,嘿嘿一笑:“兄长做事总有有道理的。不过此时倒是不巧,堂舅前几日已经带着这城关中半部兵力,前往西边巡视,也不知何时能回来。”

    原来如此,冯永点点头。

    想来也是,这阳安关也称得上是蜀汉最重要的关口,以诸葛老妖那般小心谨慎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让防守如何会这般薄弱?马家在西凉那可算是赫赫有名,马岱驻守这里,也算是对西凉羌人胡人的一个威慑。

    既然赵广算得上是这关城中的半个主人,那冯永自然也就不再客气了。

    “那你在这关城中可说得上话?”

    “我等到来之前,我家大人早已派人过来说过此事了。堂舅临走前留下话来,说我等若在城中遇到难事,可去找那叫蒋舒的,他熟悉关城中事。”

    冯永马上就想到了那一个处事圆滑,办起事来让人觉得舒服的披甲小将。心道原来那人是马岱特地留下来接待自己等人的,怪不得这般有眼色。

    当下点点头,说道:“你现在就去找他,告诉他关城外有一批羌人,那是我准备要让他们去汉中屯垦的。平日里帮我提防着点就成,只要他们不惹事,就莫要无故砍了他们的头颅去领功。现在子实正在那边看着呢,可以叫他回来了。”

    这时阿梅已经把早食端了上来,赵广咽了咽口水,抓起一个饼子就是一大口:“兄长说的是,容小弟这就去。”

    说完,两口三口就把一个饼子给吃完了,这才起身向外走去。

    “速去速回。子实这两日在外奔波,餐风宿露的,比我们两个辛苦多了。叫他速速回来吃点热食。”

    冯永叮嘱道。

    才过一会,赵广就又快步回来了,看到冯永疑惑地看着他,当下就开口解释道:“那个蒋舒也是个眉眼通透的,今日大清早就一直在驿馆外守候了,倒是免了小弟的一番功夫。如今他已去找那关城守将,待会便会去寻那子实回来。”

    “这蒋舒,你可知他是什么来头?”

    冯永皱着眉头,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见过。

    妈的,为什么当初我就不能好好把三国志看一遍呢?连看个三国演义,都是只对关羽被杀兵败麦城前的章节有兴趣。后面的都只匆匆略读一遍,后期好多的人名都是只有一个印象,有的甚至是陌生。

    “哦,这个倒是了解一二。听说他家在这附近有些小名声,算得上是小有地产。”

    赵广坐下后,又拿起了一个饼子一口咬下去。

    难道真的只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地头蛇?

    冯永眉头越皱越深,越是着急想,越是想不起来。

    “二郎,我总觉得这蒋舒不太简单,你若是有时间,帮我去查一查他的……”

    “兄长,这饼子是何物?竟是比那鸡子饼还好吃?怎的小弟以前从未吃过?”

    两大口下去的赵广一脸的满足,根本注意到冯永说了什么,还没等他说完,就开口问道。

    他这一说话,直接就把冯永的思路打断了。

    叹了一口气,拍拍脑袋,算了,反正未来十年还有诸葛老妖撑着呢,这个蒋舒,想来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赵广:“这个叫肉夹馍,是我刚到阳安关时想到的。”

    到汉中不吃肉夹馍,那还叫来过汉中?

    当然啦,现在的汉中是属于蜀地,可是后世那是属于陕西的。

    陕西肉夹馍,好吃!

    “为何叫肉夹馍?”赵广奇怪地拿着饼子翻来覆去地看,“这不是馍里夹着肉么?应该叫馍夹肉才对。”

    没夹肉?

    “我乐意这般叫。”

    两人正说着话,这时外面风尘仆仆地进来一个人,不正是王训是谁?

    “见过两位兄长……”

    “子实回来了?快洗了手吃点东西。”

    冯永站起来,还没等王训说完话,就连忙招呼着阿梅去端水来给王训洗手。

    “小弟还是先换身衣服,这般模样只怕不妥……”

    冯永好洁净,王训是知道的。

    “有何不妥?”冯永把王训拉到自己的位置上,按他坐下来,“子实才抵关城,又马不停蹄出去奔波劳累,难不成在我面前还需要如此客气?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去休息。”

    “子实快吃,这馍夹肉可好吃了!”

    赵广满嘴塞着东西,含糊地说道。

    “是肉夹馍!”

    冯永瞪了一眼赵广,努力地纠正赵二哈的错误。

第0118章 豪爽黄家女

    “对了兄长,我等这一行人多出来二百多人,那就是多出二百多张嘴,这口粮不够吃,如何是好?”

    王训被强按坐下来后,没有立刻开吃,还抬头关心地问了一句。

    “放心。此事我自有安排。”

    冯永说着,看向打饱嗝的赵广,“二郎,此事恐怕还得你出马。”

    “兄长不是说已有安排了么?怎的又要小弟出面?再说了,这一路行来,小弟那些个部曲带了多少粮食,兄长也是知晓的。”

    “你算是这里的半个地主,关城守将的马将军是你的堂舅,那黄娘子又是你阿姊,不找你找谁?”

    赵广恍然点点头:“兄长的意思,是要小弟出面去借粮?”

    按冯永原本的计划,自己好歹是汉中典农官,对汉中冶还是说得上话的,利用职权批上两三个八牛犁出来,和来汉中屯垦的权贵和世家做点py交易,轻轻松松就能拿到粮食。

    就算是诸葛老妖知道了,只要自己拿出漂洗好的羊毛送去,他不但不会责怪,反而会以最快的速度给自己送粮食过来。

    但是现在这个想法改变了:便宜诸葛老妖,为什么不便宜自己人?赵广只要能搞到粮食,那就没必要去欠人家人情,以后分配这块蛋糕的时候,好歹也能多抢一些。

    至于独吞这种事情,冯永是从来没想过的。

    换作自己是诸葛老妖,如果有个人为了能去汉中,给自己献上屯垦汉中之计,自己还当了真,给了他一个管理汉中农事的官。

    后面却突然发现那个人去汉中的目的,和自己想像中努力屯垦汉中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而是趁着大伙不注意的时候,跑去那里剪羊毛大发横财。

    恐怕自己当场就要掀桌子,妈的还真当大汉丞相不是一个老干部?!

    所以为了不让诸葛老妖掀自己的桌子,冯永不但要让诸葛老妖参与进来,而且还要让更多的大佬参与进来。

    蛋糕做大了,大家都有的吃,才会开心,才不会怕了那些没吃上的人犯红眼病。

    冯永自己一个人,就算再加上赵广和王训两个小弟,能搞多大事?

    再说了,有了大佬顶在前面,风雨才不会淋到自己头上嘛。

    “你是这里的半个地主,不让你出面,难道我出面吗?”冯永无所谓道,“如若你觉得拉不下颜面,那也无妨。只是以后没了好处,可不要说做兄长的不关照你。”

    不想出力,还想拿好处?世上哪有这般好的事情?

    “兄长若是开口要粮,小弟何来颜面不颜面之说?我那堂舅如今不在关城中,只怕小弟想去借也是不太方便。倒是我那阿姊,身家也是丰厚,可以借出不少。”

    “黄娘子?”

    “那是自然。”

    赵广点点头,“当年黄老将军病逝后,黄家所有,皆给了阿姊。再说那定军山,可是黄老将军当年立功威震天下之地,所以先帝又在那定军山下,给阿姊划了一大片田地。要说这身家,只怕这汉中当是以阿姊为首。”

    冯永目瞪口呆。

    这么年轻的富婆……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混?直接跑去娶了她,这辈子还求什么?

    “借粮?”

    黄舞蝶大中午的,手里就拿着干粮在啃,而且看上去还挺合她的胃口,吃得很香。

    就算是知道冯永要来,看到人进来后也只是起身请人跪坐到客位,自己又重新坐主位继续啃,看上去一点也不介意被人看到她这副模样。

    昨天猜测的就一点没错,这个黄舞蝶身为一个女儿家,却是长了一颗汉子的心。

    只是她手上拿的这干粮为何这般眼熟?不正是自己为了来汉中,这才精心制作的吗?她这是哪来的?

    冯永看了一眼身边的赵广,心下明了。

    “不借,”三口两口把手里的干粮吃下去,黄舞蝶又拿起碗喝了一口水,放下后挥挥手豪爽道,“送你!”

    “送?”

    “是啊,送你。”

    黄舞蝶认真地看着冯永:“我自幼便无双亲,更无兄弟姊妹。二郎愿意叫我一声阿姊,那他就是我的亲阿弟。他开了口,我送你粮食,何须说借?”

    冯永看了一眼赵广,只见他满脸的感动,恨不得就上前与那黄舞蝶来一场姊弟亲情秀。

    “阿姊此言,当真是让小弟感激万分!还是阿姊关爱小弟!”

    你特么的胡乱感动个屁啊!

    没听到人家说的什么?

    人家是把你当兄弟来看的啊!你还想上……

    算了,反正这事自己也掺和不上。

    “如此便多谢黄娘子了。”

    “冯郎君又不是外人,何须说谢?”

    大气,真大气!

    要是我也有这么一个阿姊,我也应该是感动的。

    “二郎这些时日与我的往来通信中,极力赞扬冯郎君之才。说是这几个月,跟着冯郎君学到了不少东西。”

    黄舞蝶抱拳:“以前二郎终日浑噩,如今却是知道上进。此事说来,我这个作阿姊的,还要谢过冯郎君。”

    “黄娘子言过了。我与二郎相见如故,他喊我一声兄长,我又如何能愧对兄长二字?”

    冯永这回是真心赞叹,这黄舞蝶虽是女儿身,但说话办事比起许多男子来,只怕也要爽利许多。

    “既然都不是外人,那妾身能否也向冯郎君提个要求?”

    “黄娘子请讲。”

    “听闻那八牛犁是冯郎君所做,如今朝廷大举屯垦汉中,又派了冯郎君做汉中典农官,妾身在汉中也是有几亩薄田的。不知能否厚颜向冯郎君要几副八牛犁?”

    “不知黄娘子想要多少?”

    冯永心里盘算着,这黄舞蝶好歹也算是汉中地头蛇,身家如此丰厚,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人家,先搞好关系也是正常投资。

    职权嘛,现在不用,过期就得作废,更何况我还是为了汉中的屯垦,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的嘛!

    “先来十个八个吧。”

    黄舞蝶说得很轻巧,仿佛就像是在说,先给我几块干粮一般轻松。

    “多少?”

    冯土鳖一下子瞪大了眼。

    黄舞蝶看着冯永惊愕的神情,一下子没忍住,当场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冯永莫名其妙,这才止住了摆摆手说道:“妾身只是开个玩笑,冯郎君莫要在意。丞相重视法度,此事妾身还是知晓的,可不敢违背了朝廷的法令。”

    冯永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暗想这等拥有汉子心的女子,当真是让人不省心。

第0119章 暂时的安宁

    赵广在旁边嘿嘿打圆场:“我这阿姊,平日里喜开玩笑,兄长莫要介意。”

    我怎么介意?难道我还能和她打上一架?

    虽然我自称浪里小白龙,可是也一样打不过这个黄家虎女啊!

    “不过刚才妾身吃的那零嘴,倒是满可口。听二郎言,此亦是冯郎君所做,不知能否讨得些许?平日里妾身老是感觉嘴淡,没成想这零嘴却是极合妾身口味。”

    冯永嘴角抽抽,这玩意虽然说是比不过后世的压缩饼干,可是平常人吃一块,已经可以饱肚。就算是武人肚量大一些,吃上两三块,也可以顶饿了,没想到她竟然是用来当零食吃。

    不过这干粮里面加了盐,加了鸡蛋,又加了奶酪,对于这个缺少花样吃食的人们来说,就算是嘴不淡,吃了它以后也要说嘴淡。

    因为这玩意刚开始吃上的时候,确实也算得上是一份好吃的东西。

    富婆又怎么样?见识有我多吗?

    想到这里,面对黄舞蝶这个大富婆的些许感叹一下子就消失了不少。

    “黄娘子帮了我这份大忙,这点吃食,又如何抵得上这份人情?只是在都城那里还好说,到了这汉中,却是缺少了些许东西,一时半会配不齐,暂时还做不出来。”

    面粉冯永倒是有,奶酪倒也可以找到,可是到哪去找那么多鸡蛋?阿梅昨日请驿馆的人帮忙去买只鸡,买点鸡蛋都费了不少劲,可想而知这地方有多穷?

    “这个倒是无妨,只要冯郎君记下就成。像昨晚那些吃食,也是极好吃,若是有幸能不时吃上一些,妾身送出去那些粮食就算是花销了。”

    敢情这还是一个吃货?

    “这个完全没问题。”

    冯永大喜,吃喝我擅长啊!

    “那就成。”

    黄蝶舞站起身来,“冯郎君何时要用粮了,只消唤二郎过来与我说一声。妾身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冯永点点头:“黄娘子当真是爽快人。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倒是那赵广有些不舍,出门来的时候问了黄舞蝶一句:“阿姊这是又有何事?”

    “自然有事。”

    黄舞蝶甩了甩手,狞笑一声:“以前那石女在都城,我还没办法找她麻烦,现在她竟然不知好歹,跑来汉中,就休怪我不要客气了。”

    冯永一听,心里一哆嗦,赶紧向赵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劝阻一下。

    赵广回了个眼神,连忙笑道:“阿姊昨晚才打了一场,今日何不妨休息一天,明日再来?”

    “何须明日再来?今日休息半天,已是恢复大半,如今恨不得立刻就与那石女打个痛快!”

    黄舞蝶说着,又瞪了一眼赵广:“昨日好不容易占了个便宜,没成想却被你生生破坏了,你再这般,可休怪我拿你练拳法。”

    赵广立刻痿了。

    冯永一看,暗骂一声废物。

    可是自己和这黄姬又不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虎虎生风地向关姬房间的方向走去。

    冯永与赵广劝又不敢劝,可要说就这样视而不见,却也不放心,当下只好远远地跟了上去,同时心里祈求着到时候两女不要把这驿馆拆了才好。

    虽然两女的房间隔得不算近,可也就是多走一会的功夫,黄舞蝶到了关姬的房门口,当下一脚过去,“咣当”一声,把门踢开,嘴里喊着,“关家石女,这回看你往哪跑!”人便冲了进去。

    “她是怎么知道关姬的房间的?”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冯永咬牙切齿问向赵广。

    赵广再次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昨日小弟是先带阿姊到这驿馆……”

    解决问题的本事没多少,惹祸的本领倒是不小。

    冯永长声一叹。

    哪知过了半天,刻意内却是悄然无声。

    正觉得奇怪,却见黄舞蝶突然一脸茫然地走出来,看到了来不及躲避的两人,开口说道:“房内没人。”

    没人?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奇怪。

    冯永却是想起了昨日城墙上,关姬静立刻字,迎风而站的那一幕,心下暗道,不会又是去那了吧?

    不过没人就好,没人就好哇!

    既然没战争爆发,冯永就拉着赵广撤了,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

    “去,叫人去这附后的山上多捡些柴火。”

    羌人的营地里,冯永对着木兀哲说道。

    “贵人,柴火够这两天用的了。”

    换了一身粗布衣裳的木兀哲卑谦地说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兄长叫你做的事,去做就是了!”

    赵广作为一个汉人土著,可没冯永那般好说话,当场就喝骂一声,手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拿上了马鞭,“叭”地一声抽了过去,颇有狗腿子的风范。

    木兀哲不敢闪避,生生地受了这一鞭,还吓得连忙跪下说道:“小人知错了。”

    冯永也懒得管,这木兀哲还是没有放正自己的位置,既然已经打算当奴仆了,主家要你做什么,照做就是了,你还多嘴做什么?

    看了看他后面的羌人,却都是麻木不仁的表情,仿佛汉人贵人打他们的头人很是正常的一件事情。

    “再分出三十个妇人跟我来。”

    这回木兀哲没敢再吭气,连忙爬起来,回到自己的族人当中,按冯永的吩咐,以最快的速度把族时最年轻的女人赶到他的面前。

    “兄长这是要挑好苗子?”

    赵广凑近了冯永耳边,略有猥琐地问道,说着眼睛还往那三十个女子看去。

    “那阿梅是长得那般好看,是因为她的大人是汉人。以小弟的眼光看来,这些羌女光是那一身腥骚味就让人受不了,哪来的好苗子?”

    你什么意思?

    冯永古怪地看向赵广,你才十五岁啊骚年!

    可是当冯永看向那些羌人时,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男人眼里闪着各种各样的复杂眼光就算了。

    女人眼里闪着渴望希翼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

    “去!去那边的河里,给我捡石头去!”

    再不说明情况,一个色中恶魔的外号是跑不掉了。

    要是对着汉人女子好歹还是一个正常的色中恶魔,特么的对着一群差点分不清男女的羌人女子……

    看看二哈的神情就知道了!

    “不要太小的石头,也不要太大的石头,就这么大的。”冯永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对着一帮子羌女说道。

    “兄长这又是要做甚?”

    赵广站在关城下的河边上,看着河里的羌女们捡鹅卵石,诧异地问道。

    “你不懂,过两天你就明白了。”

    冯永懒得解释。

    “哦。”

    赵广竟然没有追根问底。

    冯永有些诧异地看了这家伙一眼,感觉有些奇怪,这可不像是他的性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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