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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之清扬     最后的三国2兴魏txt下载     最后的三国2兴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090章 交州刺史陶基

    交州在天下十三州的版图之中,可以说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州了,这里远离中原,比幽州凉州更加地偏远荒凉,在许多的人印象之中,这里就是蛮荒之地的代名词,气候炎热潮湿,蛇蚁横行,瘴气弥漫。

    对于许多中原人来说,交州那穷山恶水之地,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许多人犯了罪之后,一听要被流放到交州,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交州古为南越之地,多为越国的遗民后代,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派五十万秦军南下,经过数年的征讨,以“伏尸流血数十万”的代价,才平定了岭南之地,设立了象郡、南海郡、桂林郡,将岭南之地归于了中央朝廷的管辖范围。

    到了汉武帝时,灭掉了南越国,分其地为七郡: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为了方便管理,设立了交趾刺史部,到了东汉末年汉献帝时,始立为交州。

    交州虽然地处偏远荒蛮之地,但人口并不少,秦始皇为了治理岭南三郡,曾征迁五十万人南下,到了汉末之时,中原大乱,许多人为了躲避战祸,举家而迁往交州的不可胜数,交州也成为了一片世外桃源之地。

    在汉末群雄割据的时代,本身就在交州有着很深根基的士燮,逐渐成为了交州的土皇帝,割据一方,长达数十年的时间。

    在士家最为鼎盛的时候,交州七郡,士家当过太守的就占据了五个郡,只有苍梧郡和郁林郡不在士家的控制之下——当时苍梧太守就是和刘备有故旧之情的吴巨,刘备兵败新野之时还动了投奔吴巨的心思,只不过后来和孙权联合打败了曹操,有了荆州的地盘,自然也不稀罕交州那荒凉的地方了。

    士燮虽然没有像公孙度在辽东那样称王,但在交州人的眼中,士燮就是交州王,这里天高皇帝远,士家把持着交州的军政大权,出入车马仪仗,甚是豪奢。

    士燮之所以没有称王,这正是他的精明之处,虽然中原诸侯割据,乱成了一锅粥,士燮治理下的交州,却是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但论综合的实力,交州的势力还真得无法和中原那些诸侯相抗衡,如果士燮称王的话,必然会成为中原诸侯们联合声讨的对象。

    做人还是低调一些的好,闷声发大财才是士燮的原则。

    士燮在交州的存在,还是引得曹刘孙各方势力的争相拉拢,曹操希望士燮能归附自己,对江东的孙权形成击之势。

    但士燮反复地权衡利弊,认为曹操势力虽大,但和自己相隔太远,一旦他归附了曹操,必然会与孙权交恶,交州与孙权相邻,一旦双方交恶,孙权率军来攻,士燮如何抵抗得了,所以士燮拒绝了曹操,依附了孙权,并且借助于孙权的力量,消灭了苍梧郡的吴巨,实现了交州势力的一统。

    不过士家在交州的存在总是如一根刺一样鲠在孙权的喉头,他是吴国的皇帝,又怎么可能会容忍士家在交州当土皇帝呢,所以孙权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士燮。

    但士燮在交州的势力太大了,如果孙权一旦用兵的话,势必将会陷入到持久的苦战之中,这对于长期和魏国在江淮一带频繁交战的东吴,似乎又是不堪承受之重。

    所以孙权也是迟迟没有动手,一直耗到了士燮病逝之后,才果断出手,令交州刺史步骘一举拿下了交州士家,终于将交州收归了孙吴朝廷来管辖。

    步骘就是步协步阐之父,孙吴在交州的第一任刺史,其后吕岱、陆胤相继接任该职,到陶基任刺史时,已经是第四任了。

    交州的地位虽然和扬州荆州不能比,但也是吴国的三大州之一,尤其是在国都建业被攻破,孙休崩殂,扬州和荆州大部失守的情况下,交州几乎成为了吴国最后的兴复之地,其重要性自然是突显了出来。

    交州这边已经很久没有打过像样的战争了,即使是有些边民或蛮族发起叛乱,也都是些小的不能再说的规模,以吴军在交州的兵力,平定这些动乱,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所以说,交州兵在战斗力方面,比起扬州兵和荆州兵来说,是久疏战阵,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本来长江那边的战事距离交州十分的遥远,就算是建业失守之后,交州人都没有太多的感受,觉得魏军离他们还很遥远,但孙皓的小朝廷在建安郡覆亡之后,交州这边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毕竟建安郡和交州的南海郡是相邻的,建安郡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南海郡这边就早早地知晓了,一听到魏军已经打到了建安郡,整个交州都慌了,一时间人心惶惶,如临大敌。

    陶基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他身为交州刺史,是肩任着抵御魏军入侵交州的责任的,但魏军真得打到了眼皮子底下的时候,陶基也变得相当的不安起来,虽然他治理交州也有不短的时间了,但交州的军队一直只有三四万的人马,就算是能再临时招募两三万人,兵力上面也依然无法和魏国的大军相比,交州也已经步了扬州和荆州的后尘,将要遭到魏军的攻击了。

    尤其是得到了揭阳守军的禀报,魏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了南海郡和建安郡交界处的同安,交州的局势变得更为紧张起来。

    揭阳是南海郡最东面的一个县,和建安郡的同安是相邻的,虽然魏军的人马还停留在同安一带,但距离揭阳已经是很近了,如果魏军再想前进军的话,下一步就可能会进攻揭阳了。

    揭阳是交州东面的门户,地理位置至关重要,如果被魏军在揭阳打开一个缺口的话,那么交州的州治番禺的情况就变得十分复杂了,甚至魏军骑兵可以从东面的建安郡直接进军,直捣番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陶基又该当如何应对了?

第2091章 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这时陶基之子陶璜挺身而出,慷然地道:“父亲,孩儿愿率一军前往揭阳镇守,绝不让魏人踏足交州半步!”

    陶璜是陶基的长子,此时在州中任奋武校尉,年二十五岁,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勇武过人,听闻魏军犯境,他立刻是主动地请缨出战。

    陶基闻言大喜,打虎亲兄弟,上仗父子兵,关键时候,还是自己的儿子能给自己分忧啊,当下便任命陶璜为揭阳督,修则为副将,领兵一万,镇守揭阳。

    陶璜率兵离去,但陶基却是心自难平,原本以为很遥远的战争,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居然也降临到了他的头上,国破江山碎,如今只剩下了他自己在交州,也是独木难支啊。

    交州有多少的实力,陶基自然是比谁也清楚的,全部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足五万之数,而且还分散在相隔数千里的地域上,要知道从最东面的揭阳,到西南面的日南郡,至少也相隔了三四千里地,交州的辽阔,或许是一种优势,可一旦魏军大举来犯,如此分散的兵力,又转瞬变成了劣势。

    其实现在直接掌握在陶基手中的兵力并不多,陶璜此次带去了一万人,几乎等于是抽走了陶基一半左右的兵力。

    而且就算是陶璜的一万人,真能挡得往魏国的大军吗?

    号称天险的长江防线,坚如磐石的石头城,最终都在魏军强大的攻击力面前灰飞烟灭,别的人或许不知道这些消息,但身为交州刺史,他有着自己专属的情报来源系统,所以建业那边的情况陶基还是一清二楚的。

    越是了解实情,陶基就越是心怀恐惧,就他手中现在的这点牌,根本就没有和魏军抗衡的底气,唯一能够利用的,也只有交州的地利之势了。

    但打仗毕竟是多方面的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仅仅拥有地利之便,想打胜仗,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陶基在交州刺史任上,也不是没有打过仗,但那些战斗,都是些小规模的冲突和叛乱,以陶基的实力,还是很容易就能平定的,基本上没有什么挑战性。

    但这一次不同,根据确切的消息来源,此次进攻建安郡的魏军是羊祜所率领的中军团,这支军队堪称是魏军的精锐之师,总兵力达到了八万人,其中骑兵三万,步兵五万,如此强端的战力配置,根本就是陶基望尘莫及的。

    如何才能抵挡得住魏军的进攻,让陶基是头痛不已。

    就在此时,陶基突然接到了郁林太守米卓的急报,称荆州牧施绩率一万余人南下,此刻已抵达郁林。

    陶基闻讯之后,大喜过望,且不说施绩是他的表兄,单就是施绩所带来的一万人马,就值得陶基高兴上一阵了。

    一万人马虽然不多,但对于目前兵力匮乏的陶基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啊!

    陶基即刻给米卓回书,让他陪同施绩前来番禺,数日后,闻施绩已至,陶基亲自出城三十里相迎,足见陶基对施绩的尊重。

    相见之后,两人遂是抱头痛哭,施家和陶家皆有家人在建业,建业城破之后,也都断了音讯,生死未知,此刻亲人相见,自是感慨万千,皆是封疆大吏的二人此刻也顾不上官威颜面,相顾涕泪,互诉离情。

    随后,陶基将施绩迎入城中,设宴为之接风洗尘,筵宴之奢豪,令人咋舌。

    不过施绩却是停杯投箸,不住叹息,陶基遂问:“表兄,莫非是这饭菜不合口味?”

    施绩轻叹了一声,道:“国破家亡,社稷倾危,终然是龙肝凤胆,亦难下咽矣。”

    陶基道:“兄心忧国事,忠直耿义,真我等之楷模。”

    于是宴席草草散去,陶基遣散众人,独与施绩坐于书房,命人煮茶上来,与施绩品茗倾谈,共商大计。

    从接到施绩之后,便是前呼后拥,一大群人陪侍左右,陶基和施绩有些话就不方便讲了,只有两人独处之时,施绩才将此番他南下之事详说了一遍,听得陶基是暗暗心惊。

    陶基原本以施绩此次南下,是奉了陆抗之命前来的,没想到竟是施绩自己的叛逃之举,不过知悉了真相之后,陶基也没怪罪施绩的意思,毕竟现在国破战乱之际,如何明哲保身才是最大的事。

    陆抗和施绩政见不同,按理说陆抗是大将军,职位在施绩之上,施绩就得无条件服从于他,但施绩认为留在荆州有全军覆灭的风险,这个时候,谁也说服不了谁,施绩的出走便成为了必然,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就算陆抗身为大将军,也不能证明他的所有决定就是正确的,也许施绩的出走,能让吴国保存一份力量,从一点上来讲,施绩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施绩告诉陶基,魏军此次南下,已经攻取了荆南七郡,此刻刘靖所率的三万魏军,已经陈兵与桂阳和零陵,很有可能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就是进攻交州,施绩要陶基早做准备,以免被魏军杀个措手不及。

    陶基闻言大吃一惊,脸色顿时是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这可是他确实也没有想到的,而且施绩刚刚到来,陶基暂时也没有荆州那方面的新情报,所以对魏军抵达桂阳和零陵之事还一无所知。

    如果真如施绩所言的,魏军从荆南方向发起进攻,再配合建安郡方向的魏军,交州立刻会陷入到腹背受敌的困境之中,天呐,这还了得?

    光是建安郡的魏军现在已经是让陶基甚是头疼了,本以为施绩引兵一万前来,可以成为他极大的助力,但没想到施绩的人是来了,但身后面却跟着一只狼,虎视眈眈,这可该如何是好?

    施绩有些纳闷,虽然说魏军已经抵达荆南,但只有三万人马,尚不足以对交州构成威胁,自己也不过是提醒陶基一番,让他有所防备便是,但看陶基的模样,分明吓得有些魂不守舍,这反应,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第2092章 丧失信心

    于是施绩出言安慰道:“表弟,魏军现在虽至桂阳,但也没有可担心的,毕竟他们并没有充分的准备,短时间内是不会向交州发起进攻的。更何况,从桂阳到交州,一路之上崇山峻岭,地形险要,魏军就算真得准备来攻,也未必能容易得逞。”

    交州自古以来就是难平之地,当年秦国厉害吧,一统六国,四海臣服,但秦始皇派了五十万人征讨南越,愣是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用战死十几万人的代价,才平定了这交州之地。

    这南越人就真得这么厉害吗?其实也不尽然,如果说从双方兵力的对比上,南越人甚至可能连秦军的十分之一也没有,真正给秦军带来灾难的,是交州炎热潮湿的气候和环境,瘴气、瘟疫才是秦军的大敌,一只小小的不起眼的蚊子,就可以造成秦军大规模的死亡,所以在那个时代,岭南之地和生命禁区几乎是划等号的。

    后来中原不断地向岭南移民,逐渐地改变了这里的民族结构,大量的土地被开垦,城池、道路、航运逐步完善,自然条件也没有当初秦军征讨之时那么严峻了。

    但交州和中原或者是扬州、荆州比起来,还是荒凉的多,魏军想要在这种人生地不熟,气候条件相对恶劣的地方作战,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没有充足的战争准备,施绩断定他们是不敢轻易地踏足到交州来的,所以施绩劝陶基不用太担心了。

    陶基却是苦笑了一声,道:“表兄有所不知,魏军已经从建安郡西进,先锋已经逼近揭阳,我已派璜儿领兵前往揭阳拒敌,但如果魏军真要是两面夹攻的话,交州真得危矣!”

    施绩不禁愣住了,他此前一直在荆州,虽然后任的皇帝孙皓惨死在了山越人的手中,但他对魏军在扬州东南一带的动向不太明确,没想到魏军已经是进逼揭阳了,看来魏军真有从东面进攻交州的打算,而刘靖率兵到达桂阳,显然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追击他,更大的图谋应当是对交州发起两面夹击。

    一想到这里,施绩也变得不再淡定了,本以为交州可以成为他的避难之所,但没想到魏国的大军接踵而至,看来魏国的胃口大得很,就连吴国最后的寸土也不准备放过。

    也怪不得陶基是这一副表情了,揭阳东面的魏军就已经够他苦恼了,现在由打北面又杀来了一支魏军,他不发愁才怪。

    陶基初见施绩十分的高兴,不光是他们表兄弟得以重逢,而且施绩带了一万多的人马,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可以有效地解决交州兵力薄弱的问题,和魏军交战之时,也平添了不少的筹码。

    可陶基还没有高兴多久呢,就听到了这个不好的消息,敢情施绩这不是什么雪中送炭,而是引狼入室啊,施绩这是打不过魏军才逃出了荆州,最后将祸水引到了交州来,这不害人不浅吗?

    虽然陶基暗暗地腹诽不已,但明面上却不敢说出来,只能是暗暗地叫苦。

    如果魏军只是一路人马的话,陶基还能勉强地予以应付,但如果真得是两路夹击话,那以陶基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无法抗衡。

    一时之间,陶基也是哑口无言,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办法来对付魏军了。

    施绩这时候倒是问起陶基交州方面的情况来,当然他最关心的还是交州现有的兵力状况,大战在即,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交州的兵力多少将会决定交州之战的成败。

    施绩做为荆州牧,所管辖的范围是自然只是荆州,所以他对荆州各郡县的情况是了如指掌,但对于相邻的交州,却基本是一无所知。

    其实虽然说荆州和交州相邻,但中间隔着南岭这座大山,两边的人几乎是很少来往的,就也就难怪施绩对交州的情况两眼一摸黑了。

    陶基倒没有对施绩有任何的隐瞒,将交州的兵力以及其他情况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施绩。

    施绩听完,不禁是大皱眉头,交州总过才这么一点兵马啊,完全没法跟荆州或扬州比,比自己预估的还要少。

    就交州这点兵马,七个郡各郡都需要驻守一些,瓜分下来能留在陶基手中的,还真没有多少人了,也难怪陶基听到施绩领着一万多人前来之时,脸上如同乐开了花一般,毕竟这一万人的援兵对陶基来说是很重要的一支力量。

    可陶基一听施绩告诉他魏军步骑三万人已经兵临桂阳之时,陶基顿时如丧考妣,脸拉得跟苦瓜一般。

    施绩脸色凝重地道:“原来交州只有这么一点兵马啊,平个叛戡个乱,倒还足够,可是想要挡住魏军却是远远不够的。”

    陶基当然也清楚交州的状况,默默地点了点头,道:“表兄与魏军在荆州交过手,自然也清楚魏军的实力如何。依以之计,魏军来犯,我们该当如何迎战?”

    施绩道:“魏军实力之强,远不是我们吴**队所以抵敌的,在平川地带,魏军的骑兵是纵横无敌的,如果我们死守城池,魏军的投石车更不是吃素的,现在就连我们吴国引以为傲的水军都不是魏国水军的对手,彭泽一战,我们的水军几乎是全军覆灭,再无人马可以与之抗衡。”

    陶基听罢,不禁是目瞪口呆,魏军攻破建业的消息他知道,但彭泽水战的事,他却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吴国水军全军覆灭的事,陶基还是第一次听说。

    魏军的步骑厉害,这一点倒不用详说,陶基也清楚,毕竟这是人所共知的,魏军的优势就是在骑兵上,而吴军的优势则在水军上。

    可现在施绩居然告诉他吴国的水军根本就不是魏军的对手,甚至被人家打了一个全军覆灭,也就是说,不管在荆州还是扬州,不管是大江还是小河,从此都再无吴国水军的身影了。

    本来吴国的倚仗就是水军,可如今水军覆灭了,这仗还真没法再打了,也难怪施绩会逃到交州来,完全是对荆州丧失了信心啊!

第2093章 另立新君(上)

    说实话,陶基这几年担任交州刺史,守着交州这一亩三分地,消息闭塞,对北面的局势还真是了解不多,对于吴国水军覆灭这件事他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毕竟陶基对水军的印象还停留在许多年前,那时候吴国的水军号称是天下无敌,他们横行于长江水系之中,让魏国的军队只能是止步于江北,根本没有窥探江南的野心。

    而且陶基听说了吴国水军的覆灭,其震惊程度远比吴国亡了还要让他感到惊讶。

    在陶基的感觉之中,吴国的灭亡或许只是一种偶然,是魏人找到了突破长江防线的办法,采用偷袭的手段,赢得并不一定是光明正大的,但他万万没想到,水军的失败才是前因,吴国亡了才是后果,这也就很好地解释了号称天险的长江防线居然挡不住魏军的原因。

    陶基这回彻底地沉默了,魏国的步骑兵本来就是十分厉害的,多少年来吴国之所以能和魏国一直保持着一个稳定的疆界,就是因为吴国强大的水军存在,让魏国一次次的进攻无功而返,而吴国的反击,也因为受制于步骑兵的软弱,所以上岸之后深入魏国腹地,也向来是无所做为的。

    于是这几十年来,吴魏双方虽然冲突不断,互有征伐,但双方自建国以来确立的疆域,却始终也没有发生过改变,双方一直维持着一种奇妙的平衡,那就是你攻不过来,我也打不过去,一直相安无事。

    但这次吴国算是彻底地完了,水军战败之后,吴国彻底地失去了制衡魏国的力量,国都沦陷,疆土丧失,就连最为边远的交州,也受到了魏军的威胁,看来吴国真得是穷途末路了。

    “表兄,你可以什么好办法,能破解魏军吗?”陶基这回真有些无计可施,只能是央求施绩给他想想办法。

    施绩沉吟了一下,虽然交州这面的情况让施绩也略微的有些失望,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一战之力,交州最大的优势便在于气候和地利条件,只要吴军能利用好这些条件,挫败魏军的进攻还是有希望的。

    当然,现有的兵力还不足以和魏军对抗的,如果魏军真得两路夹攻的话,交州军的处境堪忧,所以施绩给陶基提了一个建议,那就是抓紧时间扩军备战,趁着魏军还没有打过来的时候,提升一下交州军的实力。

    就算是新募之兵战斗力不强,但人多一些,才能避免劣势的进一步扩大。

    陶基却是有些犯愁,他也想招兵买马,但他虽然是交州刺史,但却是一个流官,在交州并没有什么太高的资望和影响力,如果换作是当初的交州土皇帝士燮,或许有这个能力。

    流官和土官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对当地的影响力问题,土官长年扎根于交州,在交州拥有着相当深厚的底蕴和人脉,以及相当强的经济实力,而流官却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们受命于朝廷,每隔几年便轮换一次,在交州并没有根深蒂固的势力,所以一般的军政事务是没有问题的,可真一旦涉及到权力之外的东西,那必定是阻力重重。

    尽管说士家对交州的统治已经结束了,士家甚至已经被孙权给灭了族,但士家对交州的影响力却是无时不刻地存在着,那些曾经依附过士家的大大小小的势力,依然是盘根错节地渗透在交州的各个领域之内,根本就无法清除得掉。

    陶基在任交州刺史的这几年,已经无时不刻地感受到了这种阻力的存在,那怕他拥有着刺史的权力,但却依然无法撼动这些庞大的底层势力中小士族。

    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本身就是一种大忌,每州每郡的兵马编制,都是有着固定的数额的,一旦超出这个数额,朝廷那头首先就会怀疑你是不是有谋反的意图,没有朝廷之命而擅自募兵的,一般都瞧去被视同谋逆。

    当然现在吴国亡了,也就不存在谋不谋反的问题了,但是如果陶基要募兵的话,那必然会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钱粮的问题,当兵吃粮拿饷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没有钱粮,拿什么来募兵呀。

    交州比较荒凉偏僻,经济薄弱,以前每年征收的赋税,大半还需要上缴朝廷,真正留下来给陶基的,并没有多少,目前交州的钱粮,最多也只能是维持现在局面的开支罢了,募兵的话,那无形之中要加大开支,陶基手中真的没钱啊!

    施绩诡秘地一笑,道:“这个不难,为兄有一计,可起到立竿见影之效。”

    陶基为之诧异,立刻道:“兄有何计,不妨直言。”

    施绩道:“景帝殂于建业,乌程侯继位于会稽,但依旧丧命于建安,所以朝廷无主,人心离散,是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困难,如果能在交州推立新君,重建社稷,便可以凝聚人心,重整士气。同时以新朝廷之旨意募兵的话,也是名正而言顺的。”

    陶基不禁是为之一怔,这个办法他之前还真是没有想过,不是他不敢想,而是没有那个条件去想,他仅仅只一个刺史,如果擅立新君的话,反倒是容易让人认为他这是谋逆之举,吃不了羊肉,反倒是惹上了一身的膻。

    不过施绩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现在吴国国破君亡,正处于一种人心离散,分崩离析的状态,如果这个时候有新君出现的话,那么便可以在一定的程度上扭转目前的不利局面,大大地提高吴人的自信心和凝聚力。

    但问题就随之而来了,立谁为帝呢,总不能随便拉出来个人来当皇帝吧,那也太没有说服力了,至少这个侯选人应当是孙氏皇族之人,能和那些死去的皇帝扯上血缘关系,这样的人才有号召力,至少不会让人认为他们在交州的自立皇帝,做谋反的事。

    可交州之地压根儿就没有皇族血统的人呀,陶基真有些犯愁了。

第2094章 另立新君(下)

    陶基当即表示,这个提议虽好,但没办法执行啊,整个交州也没有一人孙氏皇族血统的人,总不能随便拉一个人来冒充吧?

    施绩却是很淡定地告诉他,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算问题,因为在施绩的军中,就有一个现成的人选:上虞侯孙奉。

    虽然他不是孙权的嫡子嫡孙,但却是长沙桓王孙策的嫡孙,根红苗正血脉纯,完全有资格继位大统。

    同时施绩告诉陶基,原本当初孙休驾崩之后,他和陆抗步协就商量着另立新君来着,当时他们挑的人选就正是担任临贺太守的孙奉,只不过万事俱备,最终却被张布和濮阳兴在会稽给抢了先,立了乌程侯孙皓为帝,所以他们立帝的计划才被迫中止的。

    后来孙皓被杀之后,立孙奉为帝的想法倒是又提了出来,但此时魏军已经对荆州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在这种情况下,称帝之事也只能是缓缓再说了。

    后来陆抗撤离武昌,准备向蜀国投降,借助蜀国的兵马来抵抗魏军,所以孙奉称帝这事也就彻底地黄了。

    施绩巴丘叛走之时,孙奉选择了追随施绩,所以此后孙奉就一直跟随着施绩,最后一同来到了交州。

    施绩对陆抗归降蜀国的计划很是不满人,这也是导致他叛逃的一个重要原因。

    虽然说施绩也知道陆抗归降蜀国也不是真得投降,而是想要借助于蜀国的力量来复国,但施绩认为,陆抗这是在玩火,就算是借助于蜀国的力量战胜了魏国,那蜀人是肯轻易将吃下去的肉给吐出来的吗?

    玩火者必**,施绩为此曾经和陆抗发生过激烈的争论,但陆抗固持己见,根本就容不得任何不同的意见,道不同不相为谋,施绩最终也只能是选择和他分道扬镳.

    但就算是选择了和陆抗分开,施绩心心念念地也是另立新君的事,毕竟在孙皓死后,吴国就已经进入到了无主的状态。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几乎是所有人的一种共识,毕竟他们高举的还是吴国的旗帜,总不能说连国君都没有吧,那岂不是一件超尴尬的事。

    其实在到达长沙之后,施绩便已经又有了立君的打算,陆抗想要归降蜀国,当然就不准备再立新君了,施绩压根儿没准备降蜀,自然将扶立新君列为了头等的大事。

    但在长沙时,施绩的势力微弱,而且又时刻担心魏军会来进攻,枕席难安,纵然施绩有这样的想法,却也没有实现的条件,所以他只能是暂时地隐忍下来,等到有合适的时机,再考虑册立的事。

    如今到了交州之后,施绩的心思自然又活络了起来,而且以交州目前的情况来看,也确实是需要一位皇帝来坐镇,稳定大局的,这不禁让施绩感叹万分,孙奉这称帝是天时地利人和具备,自己的夙愿真得有机会实现了。

    陶基闻言大喜,孙奉是孙策之孙,这江东的基业,本身就是孙策打下来的,如果不是孙策亡故的时候,孙策之子孙绍年纪太小,难以主持大局,这江东的基业又怎么可能有会轮到孙权?

    如今孙权早亡,孙权的子孙星流云散,死得死,逃得逃,不知所踪,现在施绩和陶基也找不到孙权的嫡子嫡孙来继位了,只能是找到孙策的嫡孙虞侯孙奉来当这个皇帝。

    陶基甚至有一种感觉,这莫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年孙权从孙策手中接过的江山,到如今正好还了回去,如果真有宿命的,这还真就是一种宿命。

    陶基对扶立新君的事也是比较热衷的,自从建业沦陷,吴主驾崩的消息传到交州之后,交州便是人心浮动,惶惶不安,叛乱事件是屡有发生,再加上魏军不断地逼近交州,搞得陶基是焦头烂额。

    如果这个时候能够扶立新君,交州的形势便会有根本性的改变,这对交州抵御魏军的进攻是有利的。

    而且扶立孙奉为新皇帝,对交州的所有官员都是有好处的,新君登基,必然要组建新的朝廷,那怕现在是特殊时期,朝廷的构成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完备,但主要的机构还是要存在的,陶基有扶立之功,位列三公自然也不在话下。

    如果没有这个契机的话,陶基在远离朝廷地方当刺史,晋升起来特别地困难,想到朝中任职,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现在有机会让皇帝在交州登基,这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陶基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既然陶基没有意见,这事很快就确定了下来,陶基这边吩咐下面的立刻张罗起来,非常时刻,自然是一切从简。

    施绩则是回到了军营之中,将此事告诉了孙奉。

    当初陆抗将孙奉从临贺迎到了武昌,就是准备让孙奉登基称帝的,当时孙奉那个激动呀,小心脏砰砰直跳,都快从嗓子眼里给蹦出来了,他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登基当皇帝的一天啊,太意外了,太突然了,让孙奉一时间真是如梦如幻,甚至都不敢接受。

    那时还是施绩出面来劝说的孙奉,告诉了他吴国现在面临的困境,希望孙奉可以担当起兴复吴国的责任来。

    这番义正言辞之言,让孙奉也是莫名的感动起来,陆抗施绩这些人都有兴复吴室的决心和勇气,自己身为孙氏宗族之人,又有什么理由来逃避呢,所以孙奉很快便答应了下来。

    在武昌登基什么都是现成的,本身当年孙权称帝就是武昌,所以武昌有皇宫,有仪仗,可就在他们万事具备,准备登基大典之时,陆抗却紧急喊了叫停,取了登基仪式。

    孙奉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孙皓在会稽抢先一步登基了,从血统上来讲,孙皓是孙权的嫡长孙,自然要比孙奉的血统更正宗一些,更何况孙皓占得了先机,孙奉自然是当不皇帝了。

    本来孙奉是没有什么当皇帝的念头的,但陆抗等人将他扶到了这个位子前,但却没让他坐下去,孙奉内心之中自然是失望的。

第20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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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士呶呶嘴,那些兵士上前便将曹髦给五花大绑了,司马昭带的这些兵士可不是普通的侍卫,而是出身于司马家的死士,在他们的眼里,可没有什么天子,他们听从的,也就是司马昭的命令,司马昭让他们绑谁他们就绑谁,让他们杀谁他们就杀谁,眉头都不会皱半下。

    但那些殿内的内官和外官,却个个惊恐不已,天子是何等的身份,司马昭说绑便绑了,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啊!

    曹髦也没想到司马昭竟然真得敢来绑自己,又惊又怒,但他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敌得过那些如狼似虎的侍卫,很快便被捆得像粽子一般了。

    司马昭吩咐将曹髦押上辇车,所有后宫人员,一律强迁出宫,并以天子的名义颁发诏书,正式地诏告天下,迁都长安。

    就连天子都走了,许多持观望态度的人也就放弃了念想,开始收拾行装和细软,也相继地踏上了迁徙之路。

    为了整个的迁都计划,司马师下令在长安和洛阳之间开通迁徙专用通道,并在沿途设立了若干个补给点,给过往的百姓提供米粥和干粮,并且对整个通道的秩序进行维护和保障,以保证整个通道的畅通无阻。

    在司马军的驱赶之下,无数的百姓踏上了西去长安的漫漫路途之中,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毕竟是背井离乡,前途一片茫然。

    整个关洛大道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了,就如同是一条婉蜒而进的长龙,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古道上激起的漫天飞尘,在空中飞荡着,宛如一场平地而起的沙尘暴,绵延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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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伦没有参与迁都的事务,他面见过司马师之后,便径直地来到了后府之中,却见他的母亲柏灵筠。

    自从前年离开洛阳前往兖州之后,司马伦一路辗转到了淮南并一直留守淮南,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见到母亲了,心中极是想念,所以在处理完公事之后,司马伦几乎是一路小跑,赶到了柏灵筠的居所。

    虽然身为统领千军万马的大都督,但司马伦实则是一个孩子,当年出征之时,他只有十三岁,正是年少之时,如今回到洛阳,他也不过才是十五岁而已。

    十五岁,正是志学之时,别人家的孩子在这个时候,正在寒窗苦读,勤奋努力,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为步入仕途奠定基础,而此刻的司马伦却已经成为了封疆大吏,肩负起社稷的重任,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担。

    或许出身在司马氏这样的家庭,又赶上多事之秋,不想早熟还真不行啊。

    司马伦和别的兄弟姐妹不一样,他们都有嫡亲同母的兄弟姐妹,唯独司马伦是柏灵筠的独子,所以打小他便是母亲柏灵筠抚养长大的,司马懿去世之时,司马伦年纪也不大,所以在这诺大的司马府之中,只有母子俩相依为命,自然而然的,司马伦对母亲的感情很深。

    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离开过柏灵筠的身边,这一次司马伦本以为只是到白马去探望一下司马师的,预估前后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就会返回洛阳。

    但无论是司马伦还是柏灵筠,都没有想到他这么一走,居然是两年的时间没有回家,尽管司马伦每个月都会寄一封书信给柏灵筠,柏灵筠也会按时给他回信,但远隔千里的相思之苦,远不是那几封书信可以慰籍的。

    司马伦急风火燎一般地跑进了柏灵筠的房间,却看到柏灵筠正坐在床榻前,手中捧着几封书信,翻来覆去地看,很显然,这便是司马伦写给他的信,柏灵筠自从司马伦走后,仿佛如同掉了魂一般,每日无所事事,神思恍惚,看到最多的,也就是司马伦的书信了。

    而司马伦的书信,也只是一个月才会来一封,柏灵筠每日翻看,那信纸都快折破了。

    “娘——”司马伦扑到了柏灵筠的身边,喊了一声,接着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便掉了下来。

    柏灵筠有些恍惚地抬起头来,发现司马伦真的就在她的身边,一时间她恍如梦中,都不敢相信这是真事。

    “伦儿,真得是你吗?”

    司马伦跪倒在了她的膝前,他看到母亲不仅是神情恍惚,而且头发都白了不少,顿时便是一阵心酸,泣不成声地道:“娘,是我呀,我回来了,这两年,可苦了您啊!”

    柏灵筠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不是梦啊,她抱着司马伦便是失声痛哭。

    尽管在司马府中,柏灵筠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且因为司马懿的原配夫人张春华早已过逝,诸夫人之中,便是以柏灵筠为尊的,更何况,司马伦已经被司马懿指定来接司马师的班,母凭子贵,柏灵筠的地位自然也是无比尊崇,无人可及的。

    但是,自从司马伦突然离开洛阳之后,柏灵筠便变得魂不守舍起来,要知道司马伦从小到大,可都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司马伦离开洛阳时,才不过十三岁,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能吃得了军旅之苦吗?

    柏灵筠自从司马伦离开之后,便是日夜茶饭不思,忧心冲冲,军营之中的条件可是要艰苦的多,像司马伦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长在温柔富贵乡里的公子,到了军营之中,可真就有他的罪受了。

    柏灵筠还担心战场之上刀箭无眼,一不留神就会被流矢所伤,丢了性命,司马伦身上所穿得甲胄够不够厚,能不能抵挡住突如其来的暗箭?她又担心司马伦身子单薄,穿得太重太厚了,身子骨能不能吃得消。

    总之,柏灵筠无时不刻地惦记着儿子,恨不得亲至淮南,到司马伦的身边伺候他,他不在身边的日子,柏灵筠是度日如年。

第2096章 卖官鬻爵

    以前孙奉当临贺太守的话,大家可都是平起平坐的,而且临贺郡本来就是从桂阳郡析分出来的一个小郡,其地位显然是不能跟长沙、桂阳、零陵这些大郡相比的,所以孙奉在荆州诸郡太守的排行之中,也只能算是一个小字辈。

    但现在不同了,孙奉摇身一变,成为了吴国的新皇帝,阮度等人个个是瞠目结舌,谁都想不到孙奉居然有也乌鸡变成凤凰——噢,是真龙天子的时候,也幸亏当初同在荆南为官的时候,大家相处的还算融洽,否则的话,还真是尴尬了。

    当然,孙奉也只是一个傀儡的皇帝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力,现在新朝廷的大权地,都掌握在了施绩和陶基两个人的手中,为了保持权力的平衡,施绩和陶基还对朝廷的官职进行了划分,其中施绩的人占了一半,陶基的人占了一半。

    但尽管如此,朝廷的官职还是出现了不少的空缺,毕竟不管是施绩的手下还是陶基的手下,数量是远远少于朝廷的需求的,施陶二人的心腹,也只把持了一些重要的部曹而已。

    是继续滥芋充数地将下级官吏提升起来,还是空着不用,陶基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倒是施绩提出一个办法,那就是卖官鬻爵,不是有这么多官位空缺着吗,那就干脆明码标价来出售,一个九卿的官职售价一千万钱,秩二千石,千石的官职五百万钱,以此类推,六百石的官职两百万钱,最低的百石官职只需五十万钱。

    虽然说卖官鬻爵是一种最为肮脏的官场交易,但历朝历代却是屡见不鲜,或明或暗,根本就无法禁绝,不过像施绩这般堂而皇之地将官位明码标价地出售,却是绝无仅有的。

    施绩这般的举措,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因为这新朝廷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没钱的话,朝廷的用度无法维持,想搞得募兵计划无从执行,尽管说提高赋锐是一个来钱的手段,但后遗症非常的大,因为每一次的提高赋税,必然会引起纳赋的民众不满,现在正处于危难之时,施绩可不敢轻易地激起民愤民怨,那等于是自掘坟墓。

    所以想来想去,也只有卖官鬻爵这么一条道了,其实朝廷之中有实权的官职,都已经被施绩和陶基的人给瓜分了,施绩拿出来售卖的官职,大部分都是听着好听,却无实权的虚职闲职。

    不过这对于那些交州的有钱人来说,还真是不是个什么事,别看交州偏僻荒凉,就以为这里的人穷得掉碴,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事实上交州多年来没有什么的动乱,不像中原一带,虽然号称富庶,但战乱一至,整个儿就是赤地千里。

    但交州不同,交州可是号称世外之地,中原打得再激烈,战火也从来没有波及到交州去,除了一些交州当地小规模的叛乱之外,几百年的时间里,交州大多数时间都处于一种和平安宁的状态。

    越是和平的环境,越容易创造财富,要知道当年秦始皇向岭南移民,那可不是随机抽签定的人,而是专门挑选的罪臣犯人和贱民,其实在当时,迁民和流放也没有区别。

    其中所谓的贱民,大多是商人,士民工商,商人是排在最末位的,商业也被称之为贱业,历来就不受统治者的待见。

    从秦到三国,差不多是五百年的时间,经过南迁百姓的不断建设,交州也逐渐地从不毛之地向着鱼米之乡转变,有着商人基因的这些后代,不断地走出交州,和中原地带展开贸易,出积攒了大量的财富。

    虽然说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但商人拥有着巨大的财富却是不争的事实,统治者对待商人的态度,也是又爱又恨,毕竟商人有着大量的财富,朝廷对商人课以重税,就能给朝廷带来不菲的收入。

    但历代统治者都不敢太过于放纵商人的发展,毕竟在农耕时代,粮食才是保障社会稳定的一切基石,如果所有的人都看到经商能有巨大的利润,可以过上体面而优裕的生活,那谁还会去种地?

    正因这个原因,不管那朝那代,都会采用重农抑商的手段,他们不是担心商人会把朝廷的钱给挣走了,而是唯恐人心思变,农民不好好种地,都跑去经商,没有粮吃,没有衣穿,再强大的王朝也得崩溃。

    其实统治者的担忧是多余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经商的天赋,和种地不一样,经商是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的,做得好可能是一本万利,做不好那就是倾家荡产血本无归,那怕到了后世商业为王的时代,经商的人所占据的比例也只是一少部分,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选择去经商。

    在这种重农抑商的环境之中,商人的地位低微,他们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但却没有丝毫的社会地位,所以商人们才最为迫切地想要谋求一官半职来改善自己的社会地位。

    施绩卖官鬻爵的目标定位就是这些商人,虽然说交州还有不少的士族,但大多数的士族基本上都是体制内的人,都是有司职在身的,而普通的农民百姓,则没有那个财力,别说是千万百万钱了,就是最少的几十万钱以,对于普通的百姓而言,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根本就是可望而不及的。

    施绩起初在做这个决定之前,还是认真地查询过交州人购买力的,他惊讶的发现,交州的富户还是比较多的,施绩本来也没打算出售多少个官位,毕竟挂出去之后,如果无人问冿的话,那岂不是被啪啪打脸了么。

    本身卖官鬻爵这种事,就是见不得光的,到时候吃不上羊肉,反倒惹了一身的臊,所以施绩只想着低调一些来处理。

    但一看看交州有这么多的富户,施绩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现在大敌当前,将来究竟是什么个情况还搞不清呢,自己又何必畏手畏脚的,要玩就玩一票大的,先捞够了钱再说。

第2097章 抢手货

    对于普通的民众来说,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魏军已经大兵压境的消息,这些消息,官府都是严格封锁的,能得到这个消息的,也都是交州官府之中的上层人士。

    有些消息,是可以向百姓们公开的,比如一些利好的消息,可以起到稳定民心的作用,但与之相反的,一些比较糟糕的坏消息,官府方面必须要刻意地隐瞒,否则人心一乱,局面就更加无法收拾了。

    这种情况下,对施绩的“买卖”还是有着极大的利好的,否则魏军来袭的消息一旦传开,他的“买卖”肯定会搞砸的,寻常的商人,都是比较精明的人,一看风头不对话,肯定是不会将自己的钱打水漂的。

    卖官鬻爵是施绩来钱最快的一种手段,当然不是唯一的手段,真到了万不得已情况下,施绩就算是强取豪夺,也必须要筹措到数量足够的钱粮来,进而招募到足够多的军队,有便拥有和魏军对抗的实力。

    但相对于强取豪夺,这种温和的方式是施绩的首选,那怕是三公九卿的位子,对于施绩来说,都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现在孙奉为皇帝的这个朝廷班子,更像是一个草台班子,孙奉本身都没有什么权力,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朝廷所有的实权,都把持在施绩和陶基的手中。

    皇帝尚且没有实权,更别说那些花费重金买来的官职了,充其量就是一个摆设而已。

    但就是这样的摆设,当消息传开之后,交州的那些富户是兴奋不已,纷纷解囊,趋之若鹜,其火爆场景,就连始作甬者施绩,都暗暗地惊叹不已。

    比如原价一千万钱的御史中丞官职,竟然会有三四个人在争,这实在是出乎施绩的意料。

    虽然说是御史中丞在朝廷之中是一个比较显赫的官职,中二千石,比太守九卿还高,但在目前的朝廷之中,却是一个实打实的鸡肋存在,毕竟御史中丞的职权是监察百官的,现在的状况却是荆州派和交州派各掌半边天,御史中丞敢得罪谁?

    但御史中丞却是这次所出售的官职之中品秩最高的,显然买此官职的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看中的是那个中二千石的品秩,一个显贵的身份,才是这些不差钱的主儿们所争夺的原因。

    这不禁让施绩是喜出望外,先前他将御史中丞标上了一千万钱的高价,还有些担心能不能卖出去呢,现在看来,居然会这么的抢手,究竟出现了四大富商争相抢夺的局面。

    想到这里,施绩都有些恨不得将自己左丞相的官位给卖了呢,看来这真是一笔好买卖呀。

    陶基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了,他虽然是交州刺史,但每年的赋税收入却是固定的,没有多少的差距,此时想要在交州招兵买马,那得花大价钱才能办得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现在施绩提出这卖官位的办法,解决现在的燃眉之急看来问题是不大了。

    不过现在许多热门抢手的官职出现了多人争抢的局面,倒是让陶基有些始料未及,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幸福的烦恼吧。

    许多人相争,这官位究竟该给谁?施绩在设定购买者身份的时候,并没有做任何的限制,不管以前是什么身份,官吏也好,士家也罢,那怕是平民百姓,只要出得起价钱,那这个官职就是你的了。

    但对于同一官职,多人求购之时,是该奉行先到先得的原则,还是考察购买者身份?看来是该立个规矩了。

    “这很简单嘛,价高者得,谁出价高,这个职位就是谁的!”施绩也不墨迹,直接就拍板了。

    于是几个热门抢手的官职如御史中丞、太仆、光禄勋、少府、中书侍郎等,进入到了拍卖的程序,施绩安排专人进行拍卖操作,将有意购买者验明资产之后,让他们先交纳一定的钱,然后集中到了一起,开了一次拍卖大会。

    最终御史中丞卖出了一千八百万钱的高价,为龙编的一位陈姓商人所得,光禄勋也卖出了一千五百万钱的高价,为番禺的一位王姓的富商所得,其余几个官职,也皆以高出底价的价格成交,施绩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至于那些只有几百万钱的中等职位,更是成为了哄抢的对象,毕竟一口气能拿得出上千万钱的富商毕竟是少数,但能拿得出几百万钱的商人那就如同是过江之鲫了。

    不过这些六百石到一千石的官职,到也用不着拍卖,毕竟这样的官职多得是,你抢了这个,他也可以抢那个,所以大家虽然争得热闹,但却都可以满载而至。

    施绩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圈钱机会,本来朝廷新立,又是流亡朝廷,规模上不可能和以前在建业时的朝廷相提并论,施绩和陶基商量着,少弄一些官职,一来没有那么多的人手,二来也能减轻朝廷的开支压力。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呀,施绩不但将以前朝廷的所有官职都罗列了出来,而且还新编排出了一些官职,这样就可以完全地满足供应了。

    一个官职,也就是一身官服和一颗印信而已,根本就值不了几个钱,只是施绩和陶基事先没有这样的准备,现在反倒有些手麻脚乱了,就算是裁缝和刻印信的工匠连夜赶工,都不一定能保证正常的供应。

    所以到了后头,往往只能是让这些商人先交钱,登记造册之后,隔个两三天再来领官服和印信,至于官署地点和职位安排,暂时没有下文,施绩让这些人回去耐心等待。

    毕竟官服和印信可以连夜赶制,但这么多的官员,办公场所如何安置,司职如何安排,这才是令施绩比较头疼的地方,毕竟上朝的前殿地方就那么多,站上几十个人就满了,这么多的官员如果真得都挤到吴兴宫之中,恐怕就连个插脚的地方也没有。

    所以,施绩让这些交了钱买了官人回去耐心等候,并告诉他们,大家都是有司职的人,俸禄也会按月足额发放,稍安勿躁。

第2098章 拉壮丁

    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这样的结果也并非不能接受,他们之所以花费如此大的价钱来购买官位,其实不过是给自己装点门面的,有这么一个官职傍身,他们的社会地位转瞬之间就商人一等了。

    穿着官服,挂着印信,看谁以后还敢瞧不起咱?原本社会地位低下的商人们以前见了谁都得点头作揖,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趾高气扬一回了。

    其实他们需要的也就是这么一个身份一个地位而已,如果让他们老老实实地每日点卯上朝当差,还真是很难接受,所以对于施绩的这样安排,大多数的人是欣然接受,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

    只有少部分的人感觉朝廷在忽悠他们,花大价钱买来个挂名的虚职,怎么看也觉得不划算吧。

    对于这部人,施绩也一样也办法处理,你不是想要司职吗,好,立刻安排,那边缺个督粮运草的官员,这边少个巡查检阅的佐吏,想干事的,可立刻走马上任。

    这些差事,可都是些苦差事,一天到晚风吹日晒的,奔波劳苦,许多人干了两天,都打起了退堂鼓,心中暗道,这当官的威风是威风,但也太辛苦了吧,还不如自己做生意呢,躺着就能把钱给赚了。

    于是乎,这些人纷纷告假,编出了各种的理由,施绩嫣然一笑,大笔一挥,准假!我就不信丫得治不了你们。

    有了钱施绩和陶基的底气就足了,两人商量了一番,立刻着手是招兵买马,扩充队伍。

    先前的卖官鬻爵,针对的只是小部分的富商阶层以及士族豪门,而现在的征兵募卒,针对的可是广大的平民百姓。

    虽然说施绩的手头是有钱了,但交州百姓的应征却不太积极,毕竟这里不像是中原,一旦进入到战争状态,平民百姓流离失所,就会成为难民,无衣无食,吃粮拿饷当兵入伍,似乎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否则就容易饿死。

    但交州不同,虽然这里的百姓谈不上富足,但解决温饱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打仗是有风险的事,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不到饥寒交迫的困境,是很少有人主动地当兵的。

    施绩一看,这里的人果然是比较奇葩,买上千万钱的官职都不带眨眼的,但招募兵士却是困难重重,看来不用点非常手段是不行的。

    施绩和陶基商量了一下,很快便以新朝廷的名义,下达了一道诏令,全民动员令,交州境内所有的在籍户口,凡是年满十六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男丁,值二抽一,换句话说,就是家里有两个男丁的,就必须抽出一个来入伍当兵,如果家里的男丁数正好是单数的话,那就和别的单数户抽签决定,二户挑一。

    这个动员令,简单来说,就是拉壮丁,按照朝廷的规定,凡是交州户籍人口在内的青壮男子,皆有服兵役的义务,逢二抽一,按照交州的户籍统计,这次征兵,至少也能征募到五万人左右的壮丁。

    为了保证征兵的效率,朝廷颁布了严苛的法令,凡在规定的时间内应募入伍的家庭,将会给予一定数额的奖赏,凡是拒不应命,逃避兵役的,一律予以严惩,公然反抗,聚众滋事,妖言惑众者,一律斩首示众,绝不宽宥。

    这项法令在交州掀起了轩然大波,此前朝廷虽然也在交州征过兵,但从未采用过如此极端如此强硬的手段,值二抽一,可不仅仅只是家里有两个男丁就抽一个,许多独子的家庭也被抽中了壮丁,对于这些一脉单传的家庭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但朝廷这次征兵,是派出了大批的军队来协助官差进行的,所以这些平民百姓,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那怕是稍稍怠慢一些,都会遭到鞭笞和毒打,倘若他们敢抗拒的话,就会遭到镇压和杀戮,吴军手里的刀枪,那可不是烧火棍,那是分分钟教他们怎么做人的。

    老百姓的力量,终究是微弱的,那怕是许多的老百姓联合起来,也无法斗得过官府,斗得过军队,许多人家那怕是再不舍,也不得将自己的儿孙交出来,屈从于官府的威压。

    至于逃走,那更是下下之策,对于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土地就是他们的命根子,逃离属于自己的这片土地,就会成为流民,而流民生活是最为困苦艰难的,流离失所,饥寒交迫,时时刻刻都会挣扎在死亡线上。

    而且因为逃避兵役,可不止是成为流民那么简单,会受到官府的通缉,他们也只有逃到深山老林之中,才能躲得官府和军队的追击。

    而那深山老林,完全就是吃人的存在,虎虫虎豹,毒蛇遍地,逃进去的人鲜有生还者,交州的丛林,完全就是死亡陷井,没胆量的人根本就不敢踏足其中。

    施绩和陶基正是抓住了百姓的这个弱点,采用了最为暴力的手段进行强行的征募,毕竟大敌当前,他们可没有时间去拖延和耽搁,如果不能在短的时间内完成募兵的话,那么魏军攻来的时候,他们面对的就是灭顶之灾。

    为政这么多年,在对付平民百姓方面,施陶二人还是积累了很多的经验,其实对付老百姓的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胡萝卜加大棒的手段,平时施点小恩小惠,关键时候出手又狠又辣,恩威并施,这样老百姓想不听话都难。

    通过这一系的手段,征兵募卒有序地进行着,短短几天之内,就完成了计划总数的一半左右,接下来编练新兵成为了首要的任务,施绩和陶基安排了得力的干将来操持这些事务,倒也不用他们太过操心。

    现在他们考虑的比较多的,便是魏军的动向问题了,如果魏军的进攻越早的话,局面对他们而言便会越困难,魏军越迟发起进攻,形势对他们便越有利。

    好消息是荆南的魏军终于北撤了,没了来自北面的威胁,施绩和陶基终于是可以松一口气了,对于守住交州,他们更有信心了。

第2099章 从战略大局出发

    刘靖一路辗转,终于是回到了江陵。

    这次曹亮亲自下达诏令,让刘靖火速撤回江陵,刘靖便立刻明白了曹亮的意图,这是要进行西陵决战的一个信号啊,他办理了交接手续之后,便立刻挥师北上,一路晓行夜宿,倍道而行,用最短的时间就返回了江陵。

    如此重大的战役,刘靖可不想错过什么,这次虽然刘靖一口气攻下了荆南七郡,而且完全是用一种兵不血刃的手段,虽然仗打得很轻松,但刘靖却高兴不起来,毕竟让施绩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给溜掉了,着实让刘靖是郁闷了一把。

    其实刘靖也是完全有机会追得上施绩的,毕竟魏军拥有着骑兵的优势,但施绩狡诈多端诡计连出,让刘靖防不防,一时不慎,着了施绩的道儿,才让他有机会这样从容地逃走。

    如果刘靖当时再细心一点,再谨慎一些,或许可能发现吴军的蛛丝马迹,不会被施绩的诡计所欺骗了。

    但这么多年来,魏军顺风顺水的仗打得太多了,尤其是对吴作战以来,魏军所进行的战斗,基本上都是碾压似的,一路进攻,有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所到之处,敌人皆是望风披靡。

    这无疑让魏军的将帅都产生了一种轻敌的思想,认为搞定吴军很容易,但战略上蔑视敌人,并不等于在战术也要轻视敌人,吴军的实力和魏军比起来,也确实不在一个层次上,但并不代表吴军就没有一战之力,就算是真得不敌,吴军也会采用各种的手段逃亡,给魏军的歼敌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这次虽然刘靖顺利地拿下了荆南七郡,但施绩却带着人马逃向了交州,由于交州将来也是魏军的攻取目标,施绩的人马南逃之后,无疑对交州的局势形成重大的影响,无形之中给将来平定交州带来了困难。

    这次的失误,究竟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现在还不得而知,但将来魏军向交州进军之时,这种后果必然会显现出来。

    刘靖回到江陵之后,第一件事便上登上了凌云号战列舰,他并非是前来述职的,而是向曹亮请罪的。

    曹亮听了刘靖的来意,呵呵一笑,道:“刘爱卿不必自责,虽然这次让施绩跑了,但错不在你,何况爱卿此次顺利地拿下了荆南七郡,诚为大功一件,就算是将功抵过,那也是功大于过。”

    刘靖这次回来,本来是心怀忐忑的,但没想到曹亮竟然是如此的宽宏大量,不禁心中感慨,叩谢皇恩,虽然曹亮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但刘靖清楚,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责任,刘靖随后做了深刻的自我检讨,承认是自己的一时大意疏忽才让施绩有了逃跑的机会。

    曹亮笑了笑,相交这么多年,刘靖还真是一个实称人,换作是别的人,此刻或许早就借坡下驴,将自己撇个一干二净了。

    但刘靖却是非常的坦诚,是自己的责任,那就绝不推卸,虽然这么多年来,刘靖没有像羊祜、邓艾这些名将那样战功显赫,名扬天下,但他却是一个最务实最本分的人,忠心耿耿,踏踏实实,曹亮用他每次都十分放心。

    刘靖和牵弘、文钦都是当年父亲的老部下,骁骑营出身的元老,他们也都是凭借着自己的功勋坐到了如今的位子上,相比于牵弘和文钦,刘靖为人十分的低调,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他的这一品格,也一直得到曹亮的赏识。

    在曹亮看来,这次让施绩逃走,确实也是刘靖的瑕疵,但曹亮此次南征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拿下荆南这块地盘,剪除来自于侧翼的危险,毕竟这次的西陵之战,对于曹亮来说,才是重中之重的事。

    从一点上来讲,刘靖顺利地拿下荆南七郡,就已经是完成了任务,至于施绩的事,如果顺手能将其歼灭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但如果没有,其实也没有多大的遗憾,总得来说,此役刘靖是瑕不掩瑜,功大于过的。

    曹亮没有让刘靖继续南下,因为在曹亮看来,交州那边有羊祜去对付,就足够了,刘靖的人马,还要投入到西陵大战之中,这才是重点。

    在刘靖南征的这一个月时间之内,曹亮这边可没闲着,他积极地调兵遣将,完成了到西陵的战略包围,现在该是到了收割的季节了。

    西陵之陵,牵涉到的不仅仅只是魏吴两国的较量,由于姜维的入局,使得这场战役成为一次真正的三国大战,这恐怕也算是自从赤壁之战后,吴蜀两国真正的联合起来,和魏国打一场决定三国命运的生死之战。

    当年的赤壁大战,孙刘结成了联盟,正是这一次的联盟,奠定了三国的基础,从诸侯纷争群雄并举的时代进入到了三国鼎立的时代。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历史的规律,没有人能逃避了的,曹亮敏锐地察觉到,这次的西陵之战,将会是一个一统天下的重要契机,如果他能在西陵打败蜀吴两国的联军,将会大大地加快统一天下的进程,吴国彻底地消亡了,而蜀国的力量也消耗殆尽,接下来灭蜀,那便是易如反掌之事。

    但如果这次没有能够拿下西陵,无疑等于给苟延残喘的吴蜀两国续了命,尽管说他们翻盘的机会还是相当的渺茫着,但曹亮统一天下的进程,却会被大大地迟滞了。

    所以西陵之战,才是曹亮此刻压倒一切的任务,现在所有的备战,都将会围绕着这个任务而展开。

    尽管陆抗的军队几战之后,被打残了,施绩的叛逃,又让他损失不小,但姜维的介入,却让形势变得极其微妙起来。

    根据全面侦察的结果,蜀军(陆抗降蜀之后,撤消了吴国的所有旗号,所以从实际情况来看,吴军是暂时地消失了)此次在西陵地区集结的总兵力达到了十一万人之多,堪称是兵强马壮,再加上姜维和陆抗这两位当世之名将,曹亮那怕是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第2100章 谋定而后动

    魏将之中,先前便有一个声音,那就是趁着姜维在西陵立足未稳的时候,魏军挥师西进,直袭西陵,打姜维一个措手不及。

    甚至有的将领还向曹亮主动请缨,希望能担任先锋,直取西陵。

    但曹亮却没有同意这个提议,尽管从时机上来讲,也确实一个比较好的机会,姜维刚刚抵达西陵,还没有站稳脚跟,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陆抗和其他的蜀军还在赶往西陵的半路之上,估计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抵达西陵。

    如果魏军在这个时候大举进攻的话,是有一定机会抢得先手的。

    但同样的,风险也是很大的,如果说西陵有像江陵这样的地形的话,魏军完全可以凭借着水陆两军的优势,对蜀军进行碾压似地攻击,因为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不堪一击的,曹亮对自己的兵马有着这样的自信。

    但西陵的情况比较特殊,这里山势险要,地形复杂,魏军骑兵的优势根本就发挥不出来,而山地作战又是蜀军的强项,魏军进入到山地之后,根本就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从这一点上来讲,这次的冒进,必然是存在着风险的,一旦魏军进攻受挫,拖延上几天的时间,陆抗的援兵将会赶到西陵,形势反而会变得对魏军不利,到时候魏军久攻不下,也只能是撤军了,这对魏军的士气打击将会很大。

    西陵之战,可不是一场简单的遭遇战,而是一场关乎国运的决定性战役,这便是一开始曹亮就对西陵之战的定位。

    既然是大决战,那就必须要做好周密的计划和准备才行,必须要全盘地掌握敌人的情报,知己知彼,才是打胜仗的基础,如果冒然进军,一旦受挫,再想挽回,就困难得多了。

    尤其是面对姜维和陆抗这对组合,曹亮是表现出了少有的慎重,姜维是蜀国最后的中坚,而陆抗更是吴国最后的名将,如此强劲的对手,曹亮如何敢掉以轻心,没有万全而周密的准备,曹亮肯定是不会发起攻击的。

    所以那怕就是要面对阵容齐整,防御完备的蜀军,曹亮也不准备冒险进攻,其实曹亮打仗,虽然不排斥行奇弄险,但他更喜欢的谋定而后动,有备无患。

    对于曹亮来说,从不打无准备之战,从不打盲仗,也就是说在敌情未明的情况下,曹亮根本就不会出兵。

    这次魏军刚刚抵达了江陵,而蜀军也是刚刚从江陵撤退到了西陵,曹亮对西陵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的,在情报方面完全是空白。

    按照先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曹亮是将江陵锁定为决战之地的,陆抗从武昌弃城而逃,就是奔着江陵而去的,而且江陵城是荆州的州治,囤积着大量的钱粮,陆抗此行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钱粮也必须要赶到江陵去。

    所以曹亮判断出陆抗的动机之后,便立刻果断地出手,在巴丘半渡而击,一举将吴军斩为了两断,令其首尾不能相顾,继而派水军封锁了长江,令陆抗望江而叹,虽江陵近在咫尺,却也是可望而不及也。

    如果不是姜维的搅局,曹亮的战术几乎是可以成功的,陆抗无法渡江,只能是在南岸徘徊,再度寻找渡江的时机,但魏军三路大军出击,根本就不给陆抗任何的机会,王濬的水军沿江拦截,石苞的步骑军穷追不舍,缺兵少粮的陆抗几乎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地步。

    但姜维的适时出手,不但是拯救陆抗于命悬一线,而且彻底地扭转了荆西的格局,让战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转变。

    姜维的入局原本也是在曹亮的意料之中的,毕竟在姜维调往永安之后,曹亮就多留了一个心眼,下令间军司的人多注意姜维的动作,时刻盯紧了,一旦姜维有任何的举动,都要及时地报上来。

    情报显示,姜维是在陇西之战结束之后,返回的成都,返回成都之后,姜维和宦官黄皓发生了激烈冲突,姜维甚至是公然地向蜀主刘禅请命,欲斩杀黄皓。

    只是因为刘禅对黄皓的私心回护,才使得姜维欲杀黄皓的计划落空了,所以姜维才不得不被迫离开了成都,避祸于永安。

    姜维到达永安之事,引起了曹亮的警惕,姜维得罪了黄皓,在成都显然是呆不下去的,那怕姜维身为大将军,权力滔天,但得罪了黄皓,却是让自己的处境突然变得困难起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于黄皓这种小人来说,躲得远远的才是上策,否则他时不时地向刘禅进献谗言,姜维还真是防不胜防。

    所以姜维还是比较明智地选择了离开成都,这样就可以避祸了,那怕黄皓手再长,也伸不到边关来吧。

    本来以为姜维会前往沓中,因为曹亮知道,这才是最正解,毕竟姜维一直以来的夙愿就是北伐中原,虽屡战屡败,但仍是矢志不移。沓中北临陇西,是蜀国北伐的最前沿阵地,所以姜维选择在沓中屯田,依然是在为北伐做出准备。

    但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是,姜维居然没再前往汉中或沓中,而是转道前往了永安,并且和阎宇进行了防区对调,将交阎宇调往汉中,当了汉中都督,而姜维则入了永安,提拨罗宪担任了永安都督,将永安的军事大权,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

    姜维的这一异常举动,让曹亮是心生疑窦,难道姜维真得是为了躲避黄皓的迫害而到的永安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姜维如果真是只为避祸的话,那他可去的地方多了,又怎会选择这人生地不熟的永安呢?

    要知道姜维虽然归降了蜀国几十年,但他一直不是忙于西边平定羌胡的叛乱,就是忙于北伐中原,就连呆在成都的日子都是有限的,行色匆匆,所以这几十年来,他从未涉足的蜀国的两个地方,一个是南中,另一个便是永安了。

第2101章 搅局者

    姜维突然地前往永安,显然可不仅仅是避祸这么简单的事,如果永安那边并没有姜维想要的东西,那么姜维是绝对不会涉足的。

    永安都督和汉中都督,庲降都督、江州都督合称为四大都督,是蜀国在吴蜀边境上设立的戍卫重镇,夷陵之战前后,永安的形势最为的紧张,永安都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过随着诸葛亮主政之后,与东吴重修旧好,蜀国的整体战略形势北移之后,永安都督的地位下降了不少,永安的驻军也一直保持在数千人,最多的时候,也超不过一万人。

    虽然永安都督地位下降,但并不由此而彻底地降格,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蜀国对吴国的警惕,吴国既然有强行吞并荆州的野心和举动,又焉知他们有没有吞并益州之心,所以蜀人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一直在永安驻扎着兵马,就是防范吴国的入侵。

    蜀吴虽然是同盟的关系,但这个同盟关系十分的脆弱,谁都不敢打包票说吴人没有二心,吴人向来以见利忘义称著,现在之所以没有背盟,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利益点,如果利益足够大的话,吴人毁盟背约,也不过是抬手之事,他们在这方面,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的。

    同样的,蜀人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荆州本来是蜀汉的地盘,被吴人用奸计和诡诈的手段夺了去,所以对于蜀人尤其是荆襄出身的蜀人来说,收复荆州,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

    只不过三国之中,蜀国的实力是最为弱小的,想要从吴国的手中将荆州夺回来,那是何其之难,所以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等待时机。

    不过这时机还真让他们给等到了,魏国大举伐吴,气吞万里如虎,姜维有着极为灵敏的军事嗅觉,他已经预感到了这次魏吴之间的战争,将不会再是以前地那种你来我往的拉锯战,曹亮大肆兴兵,显然是有灭掉吴国的野心的。

    吴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姜维并没有想要援手之意,毕竟永安和建业相隔万里之遥,就算姜维真的有救吴之心,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姜维更多的图谋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吴国到了生死关头,自顾不睱,这便是姜维谋取荆州的最好时机,在永安等待了良久的姜维终于是嗅到了一个天赐良机,他准备动手了。

    不过吴国的速亡让所有的人都有始料不及,许多人认为魏吴这场争夺建业的大战,最起码不得打上三年五载,其至是双方隔江对峙打持久战,但事实上是,魏军从发起进攻到攻克建业,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身在武昌的陆抗那怕就是肋生双翅,也飞不到建业。

    事实上,由于消息的滞后性,当陆抗在武昌得到建业受到攻击的消息之时,已经过了两天的时间,建业城早已经落到了魏军的手中。

    形势的变化让原本的计变得一团糟,陆抗原拟的勤王之师没有了,这对姜维的计划并不是有利的,毕竟建业遇险,陆抗率兵勤王,荆州才会空虚,这样姜维才有机会学吕蒙的招儿,偷袭荆州得手。

    陆抗的兵马不动,吴国在荆州的实力不减,姜维那怕就是倾蜀国之兵,也未必有机会拿得下荆州啊。

    所以,姜维在这个时候,没有冒然地动手,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蜀军诸将大惑不解,认为吴国遭逢国难,正是蜀国收复荆州的最好时机,为何姜维却又按兵不动,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良机尽失吗?

    但姜维却是胸有成竹,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吴国国破之后,荆州便陷入到了孤岛的状态之中,留给陆抗的选择并不多,是投降魏国还是继续抗争,陆抗显然是选择了后者。

    以姜维对陆抗的了解,陆抗是一个意志非常坚定的人,既然他认准了对抗魏国这条路,那怕这条路异常的艰辛,陆抗都会执着地走下去。

    不过姜维很清楚,以现在陆抗在荆州的兵力,根本是无法和魏军相抗衡的,所以陆抗想要保住荆州,只有和蜀国合作这么一条路了。

    姜维没有着急出手,就是要等着陆抗主动地来求援,这样姜维才能获得更大的主动权,赢得更多的利益。

    姜维的判断是没有任何问题,陆抗果然受到了魏军的攻击之后,尤其是在彭泽湖水战之后,他抗不住了,于是派出吾彥赶到永安来和姜维谈判了。

    不过陆抗也是一个聪明人,现在双方的谈判已经不是处于国与国那种对等的地位了,如果陆抗还是抱着一种心态来谈判的话,那肯定是没有结果的,想要让蜀国出兵相助,那陆抗首先就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这样才能有双方合作的基础。

    所以陆抗选择了携大军归降蜀国,献上荆州之地,一出手就是这样的条件,可以说陆抗是诚意满满,几乎容不得蜀国拒绝。

    蜀国为了得到荆州,几十年来一直是心心念念,那怕付出再多的代价也是在所不惜的,现在有这么一个收复荆州的机会摆在面前,而且是兵不血刃,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换作是谁,也不可能不心动。

    所以双方很快地达成了共识,谈妥了细节,姜维便立刻点起了永安的蜀军,兵分两路,一路两万人马,由他亲自率领,直奔江陵,另一路则由罗宪率领,前去救援陆抗。

    正是由于这次姜维的果断出手,才将陆抗解救于水火之中,否则陆抗的军队很可能就会遭到魏军的围歼。

    曹亮一看失去了消灭陆抗的机会,于是转令石苞从公安渡江,先拿下荆州的州治江陵再说。

    由于陆抗的军队被隔绝在江南这边,而步协的军队更是深陷云梦泽之中,只有江陵的那么一点守军,死守着江陵城,自然对魏军的渡江行动构不成威胁。

    但姜维的突然杀到,却让魏军的渡江行动承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第2102章 重中之重

    姜维阻击魏军的登陆作战目标很明确,他并不是为了守住江陵城,而是为了给江陵的守军赢得撤退的时间。

    江陵城对于姜维是鸡肋一般的存在,以蜀军和吴军现在的力量,根本就守不住无险可依的江陵城,姜维之所以打得如此地拼命,也不过是为了江陵城之中囤积的那些粮草和物资。

    这些粮草物资对于蜀军和吴军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陆抗不惜一切代价地奔向江陵,就是为了要得到这些补给,甚至可以说,没有这些补给的话,那怕陆抗不吃败仗,都难以维持下去。

    对于姜维来说,也是同样的情况,尽管姜维还可以依靠永安这条通道向荆州一带输送粮草物资,但巫山地区不是高山就是峡谷,水路运输倒是比较便捷经济,在制水权在魏军这边,蜀军根本就不敢通过水路来运送粮草,所以进入到荆州的姜维军,也将面临着粮草匮乏的一个局面。

    解决这个困境的办法,就是拿到江陵城所囤积的数目庞大的粮草和物资,这样他们在荆州,才有立足的资本。

    应该说,姜维在反登陆作战之中,打得还是相当的顽强的,魏军依靠着战列舰的强大火力,在争夺滩头阵地上,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但蜀军的顽强抵抗,至少将魏军的进攻拖延了两到三天的时间,这也给江陵城的吴军撤退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魏军虽然最后成功地拿下了江陵城,但此刻的江陵城,早已是一座空城了,蜀军和吴军得以全身而退,并且将江陵所有的物资裹挟而去,单纯地从结果上来看,姜维此役是取得了重大成功的。

    对于曹亮来说,没有能抢到江陵的物资并不是特别遗憾的事,毕竟从后勤保障上面来讲,这批粮草物资对于魏军并非是必须的,魏军有着自己通畅的后勤保障渠道,尤其是控制了扬州和长江水道之后,粮草的产地和运输都得到了双重的保障,甚至都不再需要从中原调运粮草了。

    所以江陵的粮草对于魏军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必需品,魏军急攻江陵,只不过是为了阻止蜀军或吴军获得这些粮草,现在就算计划失败,曹亮也觉得无所谓。

    毕竟粮草物资只不过是一支军队的基础保障,吴蜀军在获得了这批粮草物资之后,也只是解决了军队基本需求而已,对战斗力的真正提升,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当然他们在获得和失去这批粮草物资的情况比较之下,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如果没有这批粮草的支持,吴蜀军的败仗只会来得更快一些。

    有了这批粮草物资,也不过是让他们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罢了,对于消灭西陵之敌,曹亮还是有着充足的信心的。

    现在魏军的战术打法,更像是一种层层推进,步步为营,一步步地挤压吴蜀军的生存空间,从进攻柴桑开始,魏军就拉开了进攻荆州的序幕,敌人退一步,魏军就进一步,从拿下武昌,到进逼巴丘,逼得陆抗是几无容身之地,此番更是拿下了江陵,将吴蜀军逼到了西陵这块狭小的地带之中。

    虽然现在陆抗归降了蜀国,吴军和蜀军合二为一了,但他们想要和魏军抗衡,还是差了点实力,只有依靠西陵相对险要的地势,才有点一战之力。

    但曹亮会给他们机会吗?

    显然是不会的,这一次的西陵之战,吴蜀两军集中了十一万人,可以说吴蜀两国最为精锐的力量就集中到了西陵,曹亮只需要毕其功于一役,就可以彻底地解决吴国和蜀国的战斗力量了,对于曹亮平定天下,将会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所以曹亮对这一役采用极为慎重的态度来对待,容不得一点的疏漏。

    首先曹亮排除了急功近利快速进军的打法,本身这种冒险式地进攻就不是曹亮所推崇的,尽管历史上有许多次险中求胜的成功战例,但同样失败的战例更是层出不穷的,而且失败完全是主流,险中求胜才是非主流。

    说到底,战争打得还是综合实力,不能说是强者恒强,但至少在强大的一方,在获上的概率上面是很大的,弱小的一方以弱胜敌或者是险中求胜,终归只是小概率的事件。

    以现在曹亮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实力,自然是无需去搏什么小概率,只要自己做好功课,便可以稳稳地拿下陆抗和姜维。

    为了切断他们与施绩之间的联系,曹亮率先地派刘靖就前往荆南,把侧翼的隐患给消除掉,尽管这个隐患并不太大,甚至姜维很难利用得上,但隐患终归是隐患,为了保险起见,曹亮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清理掉荆南的这一支吴军偏师再说。

    本身江陵这边魏军暂时是按兵不动的,所以将刘清的三万步骑派出去,并不会对西陵之战产生什么影响,只要刘靖能在决战之前赶回来,就一点儿也不误事。

    事实也证明,刘靖在荆南这一仗打得十分顺利,施绩根本就是不战而逃,刘靖追都追不上,平定荆南七郡,可以说是一马平川,兵不血刃,刘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整上荆南七郡给拿了下来。

    至于施绩逃掉了,曹亮自然不觉得有什么打紧的,施绩别说是逃到交州,他就算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是无济于事的,收拾掉他,不过是迟早的事。

    刘靖上表请求继续南下,去平定交州,这当然没有获得曹亮的许可,毕竟交州那边,曹亮已经是安排了羊祜去搞定,区区一个交州,如果还需要魏军的两大军团去打的话,那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更何况,刘靖的人马先前并没进攻交州的准备,所以在后勤补给上面,还是有相大的欠缺的,在没有充足的粮草辎重的条件下,盲目南下,更是不符合曹亮的作战安排,所以曹亮根本就不打算让刘靖南下交州,他吩咐刘靖办理完交割手续之后,火速返回江陵,西陵之战,才是重中之重的事。

第2103章 丢掉幻想,准备战斗

    刘靖的回归让魏军的阵容更加地完整了,这是大决战之前必须的一个前提,尽管说魏军在江陵集中了水陆大军十三万以上,但真正担纲进攻任务的,还是右军团的八万步骑,水军的五万大军只是起到策应的作用。

    而蜀军的人马,却是实打实的十一万人,而且他们占据着地形之利,毫无疑问,这对魏军来说,是一场硬仗。

    当然现在曹亮能打的牌也远不止这么一点,综合地分析了敌我双方的态势之后,曹亮果断地给远在关陇的邓艾下旨,让他抽调出两个步兵营来,由副都督牵弘率领,从武关南下,直抵上庸,从北面对西陵形成合围之势。

    同时曹亮让邓艾在关陇一线上,进行兵力的集结,营造出南下伐蜀的声势来,以便对汉中之敌进行牵制,让蜀国不敢轻易地调兵南下东进。

    蜀国的兵力总共也就十来万人,就算加上司马伦带过去的五万人,也只有十五六万的模样,此刻在荆州,蜀军已经集结了近五万左右的人马,其余的兵力,还得分别驻守汉中、阴平和南中,几乎没有多少可以再抽调的余地了。

    如果邓艾在关陇一带对汉中和阴平的蜀军进行有效地牵制的话,便可以让蜀军不敢轻举妄动,这样无疑对西陵战局有着莫大的影响。

    尤其是牵弘率两个步兵营抵达上庸之后,反倒是在侧翼对西陵的蜀军构成了牵制作用,姜维必然地会分兵抵御,如此一来,更可以减轻江陵方面上正面进攻的压力。

    这便是曹亮在战略层面上谋划的大局,别看此次的西陵之战,仅仅是右军团担任主攻的一次战役,但却包含着四大军团的联动在里面,就连似乎最没有存在感的中军团,曹亮都给羊祜下旨,让他尽快地完成进攻前的所有准备,选择合适的时机进入交州。

    施绩抵达交州之后,居然死性不改地在交州立孙奉为帝,玩了一把借尸还魂,重新地把已经灭亡了的吴国朝廷给恢复了。

    本来曹亮还准备对交州刺史陶基进行招降,如果陶基识大局的话,魏国便无需出兵,即可平定交州,也算是省却了大麻烦。

    但现在他们在交州另立新帝,摆明了就是要顽抗到底的,所以曹亮才会给羊祜下旨,丢掉幻想,准备战斗!

    现在天下的局势已经渐趋明朗,魏国的统一之势,已经是势不可挡了,能够看清这一形势的人,已经在重新站队,等候重用了。

    但总有那么一小撮的顽固分子,看不清形势,抱着死忠愚孝的想法,负隅顽抗,螳臂挡车,那曹亮自然也是无需客气的,他给羊祜下令,抓紧时间,对交州发起全面的进攻,干脆利落地拿下交州,给那些痴心妄想的人予以沉重地一击,将残吴势力彻底地清理掉。

    不过和已经如同在弦之箭的西陵之战不同,羊祜攻打交州,是需要充分的准备时间的,光是后勤补给,就得筹备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毕竟这是一场至少需要横跨四千里以上的征程,没有充分的准备怎么能行?

    尽管说曹亮对羊祜很放心,以中军团的实力,拿下交州是没有什么压力的,但这场战役可以会拖得时间比较长,打上个一年两载的都有可能,急不来的。

    也许西陵之战早就结束了,交州那边也未必能打完,所以曹亮才会特意地下旨去催促羊祜。

    在别人的眼里,交州之战或许就是一个独立的战斗,并不会牵扯到其他,但在曹亮的思维之中,却是对蜀国完成战略性包围最为关键的一环。

    那怕是西陵之战结束之后,魏军想要全歼蜀军依然是会很困难人,蜀军大概率地会将一部分的残兵退往永安。

    以永安之险要,魏军想要乘胜而进,几乎是不可能的,同样从关陇向汉中阴平进军,也存在着需要克服的天险,益州这块地方,北有剑阁之险,东有永安之固,是一块易守难攻的风水宝地,都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这可一点也不假,蜀人很难打出来,同样别人也很难打进去,历史上许多的名将,对蜀地的防御也是一愁莫展。

    所以曹亮一直在下着一盘很大的棋,吴国已经被灭掉了,剩余的那点残余力量虽然是死性不改还在继续负隅顽抗,但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残吴势力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也蹦达不了几天了,那么曹亮很快地会迎来一统天下的最后一个对手——蜀国。

    蜀国在三国之中,实力虽然是最为弱小的,但依靠着山川之险,它的防御却是三国之中最为厉害的。

    吴国有号称天险的长江防线,但在曹亮改装的投石车下,几乎是形同虚设,不堪一击,但蜀国的这些险峻的关隘,曹亮却很难找到破解的办法,所以拿下交州,对蜀国进行迂回包围,是曹亮的一种战略考虑。

    魏国的三大军团,左军团在北,右军团在东,中军团在南,这样将会形成一个对蜀国的战略包围圈,必要的时候,三路大军齐出,从三个方向上同时对蜀国发起全面总攻,那怕蜀地再险要,也架不住三路大军的围攻吧。

    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解决掉西陵之敌和拿下交州,彻底地抹平残吴的力量,然后才有机会开启伐蜀之战。

    交州的事曹亮是鞭长莫及的,不过他对羊祜是极为的信任的,所以交州的战事曹亮将会交给羊祜全权去处理,自己将会集中起精力来,打好这场西陵之战。

    在刘靖南征荆南的这段时间里,间军司以及各部的斥侯,已经反复地对西陵进行了渗透和侦察,掌握了第一手的情报,曹亮对西陵的情况已经是了如指掌了。

    而且牵弘已经率军抵达了上庸,并且前部人马直抵绥阳,大有直逼秭归,切断西陵后路之意。

    这一举动让蜀军的防线起了明显的变化,姜维不得不抽调出一部分的兵力来,加强了秭归一带的防御。

第2104章

    ps:章节防盗,明早更正………………………………………………

    他舐了舐干裂的嘴唇,整个喉咙如看了火一般,干渴难耐。

    已经一天多的时间滴水未进了,不光是陈泰,整个被困在白鹿山上的司马军都是干渴无比。

    白鹿山就是一片绝地,山上没有任何的水源,那怕就是连一个最普通的泉眼也没有,司马军发疯似地去挖井,可惜掘地都有数丈之深了,最多也只挖到了些潮湿的土壤,连一滴水也没有找到。

    人或许能坚持三天不吃饭,但却不能一天不喝水,司马军被困在山上,已经快两天的时间了,人人嗓子都冒了烟,如果再找不到水源的话,这四万多的大军,就会活活地渴死。

    干渴难耐的司马兵只能去嚼树根吃树叶,可树根树叶不但苦涩无比,而且里面也没有多少的水分,根本就解决不了缺水的问题。

    陈泰向东面瞭望,但是山下除了并州军的旗帜和队伍之外,压根儿就看不到司马军的援兵。

    真定距这儿也不过才几十里的路程,如果司马师派遣援兵的话,很快就可以抵达,但直到现在,都看不到援兵的踪影,陈泰心中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难道说司马师根本就没派援兵来?还是半路之上遭到了并州军的阻击,援军无法抵达了?

    不管是哪种结果,对陈泰以及被围困在白鹿山上的司马军来说,都是灾难性的,按照现在司马军的缺水状态,最多也就在支撑一天时间,不突围的话,只能是坐以待毙。

    可是突围的话,那跟送死也没有什么分别,山下的并州军严阵以待,将白鹿山围得如铁桶一般,此刻司马军极为疲惫,以这种状态,想要突破并州军的重重围困,又何其之难?

    陈泰仰望着天空,他多么的渴望此刻能降下一场大雨来,但此刻的天空睛空万里,就连一片云彩都看不到,又怎么可能会降雨呢。

    而且老天爷偏偏地和他来作对,刚刚早上,就已经是骄阳似火,酷热难耐了,这样的天气,身体上的水分流失的更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整支军队。

    陈泰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是继续等待援兵的到来还是强行突围,可不管是怎样的选择,恐怕都是一条不归路啊!

    这时,有人突然惊呼:“着火了!”陈泰循声望了过去,果然看到山下的树林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显然这是并州军故意纵的火,火势蔓延的很快,从山脚已经一路向山上烧了过来,火舌汹涌,浓烟滚滚,已经将整座的白鹿山笼罩在了烟雾之中。

    并州军放火并不是从一面放的,而四面八方同时点的火,白鹿山上的植被非常的茂盛,除了树林之外,还有大量的灌木丛,一旦火起,漫山遍野都沦为了火海。

    本来已经因为缺水而人心惶惶的司马军,此刻更是乱作了一团,谁也清楚,这火势一旦烧到了山顶,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直接就被烈火给烧成了灰烬。

    “将军,赶紧突围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身边的人都纷纷去劝说陈泰,如此满山遍野的火海,根本就不可能扑得灭,而且就算是扑得灭,山上的植被也差不多都快被烧光了,本来还指望着嚼点叶子挤出点水分呢,这下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泯灭了,再不走可真就得迟了。

    陈泰也清楚现在的局面非常的危急,如果继续困守白鹿山的话,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他立刻下令,所有军队,朝山下突围。

    至于突围点的选择,自然是火势小的地方,并州军虽然四面放火,但由于风向的关系,上风处的火势极其凶猛,司马军自然不敢在这个方向突围,他们也只能选择从下风处进行突围。

    羊祜在放火的时候,就早已经做好准备,早晨的时候,羊祜刚刚接到了鹿泉方面的战报,司马军的援兵已经被击退了,并州军大获全胜,斩杀俘虏司马军近六万人。

    援兵没了,白鹿山的司马军就成为了瓮中之鳖,羊祜和杜预、牵弘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陈泰给收拾了,陈寨暂时还不准备突围,那就逼他突围。

    放火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白鹿山上树木丛生,植被茂盛,一旦火起,根本就难以扑救,而且放火之后,也很容易控制司马军的突围方向,司马军想要穿过火场,肯定无法选择火势凶猛的上风口,而必然要选择火势相对较小的下风口,并州军完全可以集结重兵,在下风口对司马军的围追堵截。

    羊祜的胃口可不止是获得一场胜利,而是要干净彻底地将这支司马军全部消灭,一个漏网之鱼也甭想逃掉。

    在放火之前,并州军就已经全部地布署到位了,他们抢占了全部的有利地形,形成了数道的封锁线,张网以待,就等着司马军前来了。

    陈泰也清楚,此时突围,就等于是往并州军的圈套里钻,但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明知道是圈套,明知道是火坑,他现在也得硬着头皮往里面跳了。

    司马军蜂拥下山,有如决堤的洪水一样,从山下冲了下去,那怕前面有一片火场,也无法阻挡他们的攻势,司马军踩踏着火场的余烬,疯狂地向前扑去。

    此刻的白鹿山,已经成为了一座人间炼狱,烈火腾腾,浓烟滚滚,迟早一步,都有可能葬身火海。

    至于山下究竟藏着多少未知的凶险,有多少的圈套和陷井等着他们,这个时候司马军已经顾不得考虑这么多了,先解决掉眼前的燃眉之急再说,至于山下的圈套,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穿越了一大片的火场之后,司马兵的突前队伍个个的烟熏火燎,浓烟都呛得他们双眼红肿,不住地咳了起来。

    还没有来得及庆幸自己逃离了火海,前面突然地一排箭矢就密集地射来过来,司马兵纷纷中箭,倒地了一大片的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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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三国2兴魏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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