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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歹丸郎     魔法塔的星空txt下载     魔法塔的星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46章 消失的目标

    某人的自残作为,让他清楚知道,今天这一仗无论如何是继续不下去了。就算阿波罗斯不收手,自己也没有继续对抗她的本事。

    之前自己攻多守少,那是敌我战斗方式使然,并非自己真的强到压着对方打。

    没有双手,当然耍不起斩马刀。反守护匣切不是斩马刀的型态,想破开守护之主的防御简直是妄想。所以想让反守护匣切变为单手剑的型态,完全没有意义。

    自己的身躯虽然恶魔化了,但能力列表中可没有断肢再生这一项。这可跟伤口愈合的情形不一样呀。得要增生多少细胞,才能再生失去的肢体。

    不过要是把断掌拿回来接上,倒是可以快速恢复。接骨接肉接血管这种小事,当作伤口来治疗就好。以这具肉身的特异性,甚至不用林自己去控制。断掌靠近,接续这种事情就会自动进行。

    但是林没有这么做。柯茵的神力虽然缩回到圣徽印记中,但是林还是一发火球术,烧掉了自己断掉的左手掌,以及之前喷溅出去的鲜血。

    老话题,迷地利用目标身体的一部分,所施展的诅咒可是让人防不胜防。某穿越众可不想留下任何把柄。

    倒是这样的行为,确实触怒了金币女神。

    不曾见过,一身戎装的她走到了明面处。怒目问道:”魔法师,你真要与我断绝关系!你就不怕我把你所做的所有作为,全部作废嘛。”

    林似笑非笑,戏谑地反问道:”哦,祢舍得吗?柯茵陛下。”

    世间政事有两类。一者用强硬的手腕去执行,也许短期间内有损大部分人的利益,但对长远发展来说是好事,甚至是不得不为的事情。一者顺势推动,符合绝大多数人利益。

    前者很容易发生人亡政息的问题。只要执行者不在了,他曾经推行的一切就像是装了弹黄一样,会迅速弹回到原本的模样。除了一地鸡毛,什么都没留下。

    后者最常发生的状况是,推手假如不是辛劳致死,就是被既得利益者们踢到一旁,整个大局全盘被人接收。为了获得最大利益,甚至是垄断利益,那些本就有相当实力的人当然会想要主导一切,而不是当个任人摆布的小民。

    知识类的学问还不敢讲,但是林所推行与安排的事情,是符合所有人利益的。尝到甜头的人或神,或舍得抛弃掉这到嘴的好处吗?林一点都不相信。

    所以他才敢自信地反问眼前女神,也让柯茵为之气结!

    除非逼不得已,否则金币女神还真不可能放弃银行的推行。

    柯茵想到以前的自己,那是弱等神力中的边缘神,什么时候跌落神坛也不意外。但现在可是连八大权能之一的财富之主,都想跑来和自己抢食。要不是阿波罗斯出手,自己就成为那个大胖子的禁脔了。

    要是自己主动放弃了银行,信不信那个胖子下一秒就蹲进去,占着不肯走了。神灵之间的竞争,可远比凡人所能想象的还要残酷。

    对林而言,顺势而为推动一件事情的好处是不用怎么费力。就算放手银行业务,没有了自己掌舵,难道银行就不会自己发展了吗?

    虽说自己对这项新生的金融业务有所规划,也亲身体会过了放任金融怪兽诞生的恐怖。但对一个非金融与经济专业的人来说,林也不敢保证自己掌控的方向就是正确的,对大多数人是好的。

    也许放任发展,走出属于迷地自己的金融道路,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呢。

    所以,林对于放弃选民身份这件事,毫不犹豫。当然也不后悔。绝不是懒癌发作,对于挂着顾问职,做着社畜活而感到嫌弃之类的。

    但对于金币女神横插一手,上演了一出看起来跟她无关的大戏,一旁的阿波罗斯是略有不满的。她不需要小伙伴们的帮助,一样可以打倒那个魔法师的。尤其是对方还自断一只手的情况下。

    守护之主自己才不会有什么恃强凌弱的罪恶感。因为她是站在保护者的立场,只要是为恶的一方,不论对方落到何种悲惨的境地,她都会出面打击对方。

    虽说不在乎是否’公平’一战,但性格使然,阿波罗斯也不会用什么卑劣的手段。至少在那些不算站在同一阵线的同伴,吸引了魔法师的注意时,她没有打算趁机偷袭。

    不过她也不可能一直旁观看戏。天空中的异形金属怪物依然在咆孝,这块土地被一分一寸地消融着,同时还有无数生命消逝中。守护之主必须要阻止这一切,这是她的职责与使命。

    右手的灵魂镣铐沉沉地落在地面,轻轻甩动的锁链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是在向其他人述说着,锁链的主人愈来愈不耐烦了。

    这样的暗示,林还是可以感受到的。他偏过头,露出了一个相当假的商业笑容,说:”还要继续?”

    话还没说完,那副镣铐就朝着某魔法师飙了过去!

    林举起少了手掌的左臂一挡,那副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非金非铁的镣铐就紧紧扣住了某人的左前臂。

    没有手掌累赘,光秃秃的手腕应该可以轻易挣脱。但事实却是林的前臂被镣铐紧紧扣住,没办法顺着方向,将手臂从镣铐环中抽出。

    这当然不是什么不宣而战,或是偷袭行为。自己本来就处于战斗之中,没专心被人一击得手,这还能找谁哭诉?

    况且这一铐能如此顺利,多半还是某人放水的结果。林想要试试这副镣铐的效用,这是理解一个能力,最为直接的方法。以他左手的情形,和对闪现术的信心,让他有了一试的底气。

    只是直到被铐上后,林再次确定了做人不要太过自信这件事。这副镣铐,可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因为它铐得并不是形体上的肉身,而是某种概念中的灵魂。可能是以守护为主要概念,左以’血战’、’不死不休’、’不放敌人越雷池一步’之类的概念。

    总之在被铐上的一瞬间,林就有种从灵魂深处被捕捉到的感受。

    为了挣脱紧扣在手臂上的镣铐,林还试过用闪现术将手臂从原本空间中的位置移开。然而结果却是镣铐跟着闪现移动,仿佛它跟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整体。

    比起被这副镣铐铐上,更让人崩溃的是,阿波罗斯竟可以顺着锁链,瞬间欺近至被锁定对象的身边。林还没想通这里头的原理是什么,那面加厚的巨盾又朝着自己的脸拍来。

    再把自己的手剁一截下来吗?

    这样的念头闪过脑海,林还是将右手中的反生命匣切替换成反守护匣切,又一次挡在自己面前。

    虽然没能完全挡下这一拍,但反守护方程式还是起了作用,将这一记盾击中的神力完全去除。剩余的冲击力则是被玄武袍的威能给挡下。

    即便如此,仍是让某人像弹力球一样,被守护之主的盾牌拍了出去,又被灵魂镣铐给拉了回来。

    林试着使用反守护匣切斩断灵魂镣铐的锁链部分。没使多大的力气,锁链触及剑刃便应声消融,一分为二。锁链的两端也各自落了地。

    但剑刃过后,断掉的锁链竟又接在一起。限制人移动范围的功效,以及把守护之主一次次传送到自己身边的能力依旧不变。再加上一成不变,却又卓有成效的盾击拍脸,让林对于’死缠烂打’这四个字有了全新的体验。

    只是玄武袍的防御也不是那么好突破的。阿波罗斯每一次盾击,看似威力巨大,最终也只在某人身上留下了微不足道的伤害。也就比蹭破皮还要再严重些。

    被如此拍了几回,林笑了。在笑声中,他还连带着把因牙齿松动、牙龈出血的那口血给吐了出来。

    这笑声,也让守护之主停下了自己的攻击。她冷峻地看着眼前的魔法师,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掐断那细瘦的脖子。她说道:”疯了吗,凡人?”

    ”假如我真的疯了,我也没办法告诉祢正确答桉吧。其实我只是在好奇,伟大的守护之主呀,您找上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阿波罗斯听了就来气!直觉想再往这家伙脸上拍一盾,但是下一刻,她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追随自己已久的九人,持盾来到了身边。他们不应该在天空制止那些怪物的攻击吗?自己可不需要他们的帮忙,也能对付这个魔法师。谁的帮忙都不需要!

    而天空中……原本只是用眼角的余光。但为了确认,阿波罗斯转了自己的脑袋,从残破议事大厅的缺口处,正眼看着那片湛蓝清澈的天空。之前那遮天盖日的金属洪流像是假的一样,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来。

    那队金属怪物……撤退了?

    她没有发觉眼前的魔法师有发出撤退的命令,又或是这人有服输的迹象。那么剩下的可能,

    就只能是……那个残酷的答桉!

    林依旧笑着。但嘴巴里的酸爽让他忍不住龇牙,倒抽了一口冷气。有玄武袍防身,自己是逃过了被守护之主的盾牌拍成肉酱的命运。但大伤没有,小伤难免,那些小伤累积下来,也让某人受了像是被街头混混招呼过一顿的伤害。

    但林还是得意地说着:”没能守护好那些不值得守护的人,祢现在打算兼差复仇吗?用这种事后报复的手法,来恐吓那些潜在的敌人不准妄为,陛下,您觉得这能算在守护的概念之中吗?假如这样可以的话,那每次都要等死掉一堆人才出手,那死掉的人在您心中又算什么?”

第1447章 善神的选择

    漫威复仇者的概念,其实就是法律之所以存在的意义。犯错了,所以给予惩罚。人们要是害怕事后的惩罚,就不要轻易去犯法。

    然而在过程中必定会发生损失,即犯罪行为中所造成的财损或人员伤害。即使事后补救,伤害也已经造成了。

    这种法律上的惩罚行为并不是教化人心,防范于未然,让损失与伤害不会发生。所以才会有人说法律是道德的下限。

    这种只追求下限的做法,在漫威那种险恶的环境下,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但对守护之主阿波罗斯来说,是仅有的选择吗?

    迷地神灵的正邪阵营,一般是用所代表的概念是属于正面的,又或是负面的来划分。但这种划分方式并不准确,无法解释某些负面概念却属于善神阵营,某些正面概念却混成深渊邪神。

    尽管会出现这种错乱现象的,通常都是鲜为人知的小神。其本身信众基础不多,所以很容易被信徒们的行为导致本尊的阵营偏斜。

    根据某穿越众对于迷地众神的观察与整理,可以说追求概念上限的,大抵可以划分入善神阵营;毫无节操去追求下限者,大概都会混成邪神。

    有趣的是,善与恶的分类,并不代表前者就能带来有利的结果,后者就一定会产生损失。有时利与弊是颠倒过来的,差别在受众多或少。

    也因此,即使是恶神阵营或深渊邪神也都存在信仰基础,不至于一个信徒也没有。顶多这类人偷偷摸摸地信仰着而已。如同老家那句话,杀人生意有人做,赔本生意没人做。

    那么问题来了。守护之主的追求呢?她能不能接受以复仇为手段的守护方式?

    假如接受的话……那还考虑什么,手臂该剁就剁。反正已经把手掌剁掉了,多剁一截不算什么。然后脚底抹油,逃之夭夭吧。要是这样还能被追上,那就当放风筝玩吧,看谁先没耐心。

    仇结大了,不跑等着被人盾牌拍脸拍到死为止嘛。

    不过从镣铐锁链自己瓦解的状况来看,阿波罗斯应该不是追求底限的做法。她甚至蛮不在乎地露出后背,恶狠狠地盯着另外三位同样真身临凡的神灵,盯到另外三神头皮发麻。

    神灵真身临凡迷地很麻烦。但最麻烦的一关,应该还是来自守护之主的关注。

    迷地最强者的名号是怎么来的?就是揍了一个又一个不长眼的入侵者,活生生揍出来的。

    同样的,降临的神灵真身要离开迷地,也是很麻烦的。但假如是回自己的神国,麻烦程度就会直线式下滑。只要没有谁刻意阻挠,只消起心动念,她们下一刻就会出现在自己的’家’中。

    所以,正义之主阿尔布来希特留给了某魔法师一个意义深远的眼神后,离开了。

    生命之主薇塔倒没有对迷地有任何卷念,她的家中可还有一位’客人’在等着。而且那位随时有可能变成恶客。

    金币女神柯茵倒是想找阿波罗斯多说说话,但显然眼前不是好时机。她也想挽留那个魔法师,但阿波罗斯百分之百不允许自己真身多有停留,所以只能事后再想办法了。

    守护之主确认天空中不再有威胁后,她就没再将自己的视线放在魔法师身上过。哪怕她对这个外来者再不满,也不能否认对方背后有着相当规模的支持力量,譬如那二十五棵世界树。

    世界树是自己不能碰,也没有理由去碰的,甚至是需要反过来去支持的。但她也不想做违心之事,所以干脆无视了。

    当目送了三位真神离开,一丝一毫也没有留下后,阿波罗斯打了声响亮的呼哨。她最钟爱的马战车,在两匹神骏的八足天马牵引下,自天空落了下来。

    马战车没有任何停顿。在与阿波罗斯错身的一瞬间,守护之主手一搭一扳,整个人就翻上了车驾位。

    同时两匹天马放足疾蹄,竟在正前方开了一个类似爱因斯坦?罗森桥的虫洞。再一闪,就像是被虫洞吸入一样,连其神躯带车,当场消失。

    自家大老一走,执盾的九名英灵倒没有多做表情,或是对眼前的魔法师表现出某种情绪。他们就只是屈膝纵跃,竟也跳出了火箭脱离地心引力的逃逸速度,消失在天际。

    对这么一群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的存在,林也懒得批评了。毕竟她们可是神,神哪会去顾虑人的感受,更不用说临走才放场面话这种二愣子行为了。

    等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走光了,虽然还没变成废墟,但也是一团糟的卡尔斯鲁厄帝国议事大堂,才又有一些人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其实留到最后且还能活着的贵族,倒不是他们的八卦之心旺盛且胆量过人。就只是因为他们错失了逃跑的时机,然后在之后的冲突中也不敢出面,就只能躲着,瑟缩地发抖。

    除了这些一脸惧色,望着某魔法师的贵族外,隶属于各个世界树,协助办理金币女神银行业务的精灵们也从隐蔽处走了出来。他们的表情倒没有贵族的惊惧,而是讶异、好奇、崇拜等心理因素混合影响下的奇妙表情。

    他们想过这个魔法师很能打。能够跟那二十五位世界树陛下结交,不能打可不成。在元素精灵之间拥有四元素之主的异名,精灵们是知晓的,但大家认为那更多是靠外力,而非本身的实力。

    不乏有些手痒的精灵,想找这个魔法师练练手,十次要求中总会达成一两次。但闪现术的无赖特性,让大多数人都会感到无力,当以这个魔法师为对手时。

    如今独对守护之主而不死,且还在另外三位传奇小队成员的注目下,众精灵无不刷新了对这个魔法师的认知。

    只是之前的战斗,完全不是他们层次可以涉足的,连当炮灰都没资格。所以精灵们都躲了起来,静等战斗结果。等到众神离去,他们也才一个个走了出来。

    带头的是古老者尤克特拉希尔的剑刃侍女,血色剑圣米丽安。林看到精灵们出现,还穿着精灵圣袍,一副准备打架的模样。在他们说话之前,抢先说道:”你们也在呀。幸好刚刚你们没人跳出来,否则还真不敢说会有怎样的结果。”

    话语中带着轻视的意味,但没有哪个精灵生气的起来,因为那确实是事实。就连米丽安这个精灵中的超凡者,她有自信对付一个弱等神力的神灵,并且保证自己不死。但对上守护之主,真心没那么大把握……活下来。

    只是林没有跟精灵们多说话,哪怕精灵们应该对自己跟金币女神分道扬镳后,之后的银行业务该何去何从的问题很关心。因为这也是世界树们所关心的。

    林转头看向那群劫后余生的贵族们,在他们惊惧、不安与不解的目光中,朝着地上那一堆,很神奇地没有被毁掉的手套堆走去。并且笑眯眯地用仅存的右手,一股脑收拢了起来。

    只是那副笑容在一众贵族眼中,岂止是不怀好意,根本就是明晃晃地把’我要搞事’写在脸上了。

    那堆手套可是指着他鼻子挑战的人所扔下的。这种挑战是相当正式,且带有羞辱性质。

    按照规矩,被挑战者要是拾起手套,那么决斗就算是成立了。但是决斗成立,也不代表可以毫无章法地乱打一通。

    得公开声明挑战缘由,以及决斗的目的与赌注——假如有的话——。然后双方商量出一个’公平的’决斗方法,在封君或上位贵族的主持下公开进行,并让所有人见证。

    之前弗里亚斯大公朝着’一个’魔法师宣战,这绝对是不公平且欺负人的!但谁知道,转头这个魔法师就出大招,不光召唤元素精灵开战,连守护之主都惹出来了。

    大公爵在魔法师与守护之主开战之初,就已经被交好的贵族架了出去,逃离这个是非地。不论他的领地是否被天上那堆金属怪物给轰没了,光是帝都内的宅邸损失,也够他哭晕倒了。

    但是守护之主都出面,为了制止天上那群金属怪物而找上眼前的魔法师。那么针对弗里亚斯大公领地的攻击,哪还会是假的。

    假如大公爵死在刚刚的骚动,或许还能留一个可同情的死后名声,然后被人遗忘。假如大公爵活下来了,接下来的生活大概会生不如死吧。在场的几名贵族如此想着。

    不过在那之前,这个魔法师想做什么,才是众贵族关心的事情。

    林用断去手掌的左腕,环抱着一堆手套,朝着在场的贵族说道:”我要你们告诉扔手套给我的那些人。第一,我记得他们是谁。第二,给他们三天的时间,决定好决斗的方法、时间、地点。只要不是太离谱,譬如一百年后去找他的孙子或重孙摔角,那么我都会答应。但假如三天之内没办法决定,那么我就会按照我的方法,一个一个找上他们。记得,这些话务必传到,因为我也记得你们是谁。听懂的话就离开吧。”

    顿时,一众贵族们点头如捣蒜。在得到允诺之后,他们就从容地离开了。只是愈走,脚步愈快。到了最后,不说是连滚带爬,但也差不多了。

    在送走那群贵族后,林才转头对精灵们说道:”我们先回去迎宾馆再说吧。后续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大麻烦。”

第1448章 骚动

    亚兰历七三六年三月,论坛上数篇文章引爆了这个连接全迷地的虚空间。

    ”我记得我曾是守卫在交通要冲上的魔法塔。一夕之间,我却变成守孤岛的!”

    类似这样的文章有数篇,作者都是魔法塔的塔主。他们用各自的角度和文笔,描述着某日那场如同末日般的天雷,如倾盆大雨般肆虐着土地与其上所承载的一切。

    那场天灾风暴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结果却相当骇人。土地都不见了!

    曾经是山的地方,变成海了。曾经是平原,有着一望无际农田的地方,变成海了。曾经有着郁郁葱葱森林的地方,变成海了。甚至曾经是繁忙的港口或城镇,也都变成海了。

    那些曾经生长在土地的树木、植物,四处奔跑的野兽、魔兽,或是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都随着土地消逝了。

    没人会天真地认为,这些人或生物迁徙到其他地方去生活了。因为那点时间根本来不及!

    然而魔法塔塔主们的描述只是一个开端。

    无数寻找失踪人口的请求文。还有许多宣称自己曾经的家变成一片汪洋,想回也回不去的感慨文。

    更有极少部分,亲眼目睹着那阵天雷消融掉土地的文章。而死亡距离笔者,恐怕只有几步的距离。这些人无不是运气好,躲进了魔法塔的范围,又或是越过了某些无形的疆界线。

    当卡尔斯鲁厄帝国议事大堂内,弗里亚斯大公爵朝一个魔法师宣战的消息传开,众人才惊觉到,原来是那位宣战主角的大公爵领地全没了!

    不是被剥夺掉爵位,不是被邻近的贵族侵占,也不是被敌人占领,而是实际意义上的”没了”。土地层面上的没了。

    也因为滨海之故,海水倒灌,让大公爵领地曾经的范围变成了一片海洋!而且不光是大公爵直属的领地,还包括他分封出去的次级爵位领地,也是同样的状况。

    然后造成这一切的是能够发出雷霆的金属怪物,目击者是内乌肯皇城所有人。包含达官贵人与平民百姓,甚至是更低下的贱民或外来的商人、冒险者、佣兵。

    一整个国都的人都异口同声讲述着同样的事情,外地人不想相信也难。因为证人太多,也找不到可以质疑的点。唯一的问题是,那些飘在天空的金属怪物是哪来的?

    最后则是最劲爆的一条消息,那个魔法师与守护之主干了一架,还活下来了!而见证者是帝国的一堆贵族。

    他们没有丝毫遮掩这条消息的想法,甚至还对外广为流传。特别是警告家族中的子弟,惹谁都不能惹那个魔法师。

    因为那一战,有不少人看了开头,更有人坚持到最后。虽然不是谁打败谁的结局,但面对一位强大神力序列的神灵,那个魔法师能够活下来,就是件近乎奇迹的结果。

    再者还有太多家族因为魔法师和守护之主的那一战,办理起家主的丧事,并为继承问题展开或大或小的内乱。这些家族的惨况也是那场战斗所遗留下的后遗症和证据,谁都无法装瞎,更不想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总之对一个一声令下,可以把一位大公爵领地挖成海洋,还跟守护之主干架的人,别说什么重视了,根本就是避之唯恐不及!

    所有阴谋算计也都中止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碾碎一切阴谋不是什么大问题。也没有人想要成为被碾碎的那一方。

    连带着那个魔法师所支持的女帝,其立场也变得微妙起来。毕竟两人间的***早已广为人知,贵族们也将这一层关系视为一个把柄,隐而不动,只等待一个适合的时机。

    如今却是不敢动了,更没有人敢冒头。谁也不敢赌那个魔法师会不会不计一切后果莽撞行事,谁都承担不起那个魔法师抓狂的后果啊。

    但要转过头,改换立场去巴结那个女帝,也是不太可能的。与其透过女帝这一层关系,还不如直接找上那名魔法师呢。

    但就是之前避之唯恐不及的观点,没有人想接触那一位,因为他们手中没有有效的制衡办法。这样的人不可能接受贵族的招揽,也没有贵族敢招揽。贵族们需要的是条会咬人的狗,不是弄一个老爷回家供着。

    那么是不是使绊子,推翻那位最近正在推动的事情?然后想办法把那尊大神请出去,让他尽快滚离帝国。

    ……

    贵族们一合计,最好的办法居然是加速推进那个魔法师的计划!

    银行还好说,主导权是在金币女神手上。那个魔法师虽然是女神的选民,但做的事情和其他精灵差不多,并没有特别突出,或是有掌控的权力。甚至大家还听说,那位把选民的身份给丢了!

    这个消息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家族传承有点底子的人都清楚,金币女神与三圣光曾经的关系。一边是战友,一边是仆人,正常人会选择支持哪一边是显而易见的事情。神灵也不例外。

    至于立宪的事情,那件事本就是把皇帝的权力架空,将大权拿到贵族们手上。虽然多了一个法律作为名义上的束缚,以及多设了一个下议会,搞了一些议员出来负责举手赞成,但皇帝的权力没了,跟女帝靠很近的那名魔法师还能翻天嘛。

    ……好像可以……

    但换个角度想,只要女帝将手上的权力合法交了出去,就算她依附着那个魔法师,也翻不上天!这点可是很重要的。

    相反的,贵族们现在反而要担心,女帝会不会干脆停了立宪的事情,转而依靠那名魔法师的实力,收拾所有贵族。

    这不,一个大公爵都没了。

    弗里亚斯大公还活着,他的妻子、孩子也都还活着。

    在内乌肯皇城的大公宅邸被摧毁了没错,现场留下一个深不见底,仿佛可以直通深渊的无底洞。

    但因为事发在白天,大公爵家族的人都出去参与其他人举办的社交宴会。所以连同大公宅邸一起没了的,就只有一些仆人,以及长期服侍着大公爵家族的小贵族。

    弗里亚斯大公在各处的产业也基本无恙。包含在各个重要城镇中的据点,以及相关人手。那可都是些赚钱的产业,以及得力的人手呀。

    背靠着大公爵的威名,在卡尔斯鲁厄帝国里头,他们家族总是吃肉又喝汤的那个。

    但是大公领全没了。真正意义上全没了,包括地,包括人。

    不论是精良的公爵卫队,还是随时可以征兵组建出几支军团的领地底蕴,全部都没了。农业产出、矿产产出、税收,这些同样都没了。

    即使坚持那原本是弗里亚斯大公领的海洋,依然是他的领地。大公爵也没有人可以组织捕鱼,创造收入。

    严格来说,这样的一个人已经没资格称为贵族了,顶多就是一个豪商……

    是的,当失去了领地与其上的人口后,大公爵的头衔虽然没有拔除,但他还能算是大公爵吗?

    落魄贵族不是没有人伸出援手。因为只要头衔还在,有着统治某块领地的资格,自然会有有心人靠着这些条件,整出一些花活儿来。

    但现在……有不少贵族想起,当初那名魔法师在议事大堂上所说的那些话。当领地与人口全部没有了,高贵的血统与长久经营的人脉还存不存在?

    至少弗里亚斯大公上跳下窜的当下,没人打算呼应他的要求,针对那名”被守护之主揍到失去一只手”的魔法师。仿佛那一点点残废,就让那个魔法师变成可以战胜。

    没有哪个贵族,想用自己的身家去测试这点。特别是前面才有一个赌身家的倒霉蛋,虽然还不到倾家荡产的地步,但也不远了。

    不光弗里亚斯大公试图挑起的复仇之战没指望,原本商量好的联姻也都中止了。一些商业上的合作不论在商谈中或是进行中的都中断了,尤其是粮食买卖、铁矿交易等。

    是说领地都没了,人也没了,粮食就算没有出产,跟别人买也没人吃。那些矿产也是同样的情形。所以有相当部分的商业合作中断,并不是合作的另一方看不起残存的弗里亚斯大公之故,单纯只是因为没有需求了。

    还有一部份弗里亚斯大公的政敌,正暗中串连着要剥夺……应该说是取消”弗里亚斯大公爵”这个头衔。

    虽说没有领地,同样可以受封贵族,帝国中可是有不少没领地的虚衔贵族。但是大公爵可是有肩负守土之责的诸侯爵位,跟一般的贵族不太一样。

    所以那些政敌落井下石的提议,只能说是恰到好处,谁也挑不出个毛病来。

    但虎死余威在,贵族们对于弗里亚斯大公还维持着一定的尊重。没有势利的当场将对方打成平民,视若无睹。

    一方面也是因为大公爵在领地之外的产业还有所保留,大家正寻找着瓜分的办法,试着让自己或自己的家族尽可能吞下足够多的利益,或者说是和平接手。

    以弗里亚斯大公现在的实力,他保不住那么多利益。分一点给别人也就是应有之义,不论是自愿或非自愿的。

    有大公爵这么一个例子在前,大家对待皇帝的态度当然不得不慎重。

    也幸亏立宪,从皇帝手中接过权力这档子事,本就是那个魔法师主导推动的。大家热烈且不遗余力地支持并行动,那个魔法师也不好说个不字。

    所以卡尔斯鲁厄帝国的现状有点诡谲莫测。大伙儿隐隐排斥着某个魔法师,以及和那个魔法师有联系的女帝。但对于那个魔法师所推动的事情,就像是马儿插了翅膀一样突飞勐进。

第1449章 正义使者

    相较于外界的纷纷扰扰,身处风暴中心的人却安静得不象话。

    本来林都做好用左手断掉的借口,推掉一些无关紧要的邀宴。甚至大人物亲自来邀请也能挡上几招。断掉的手,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得到。拿来当借口是再合适不过了。

    但让人意外的是,除了跟随来卡尔斯鲁厄帝国推广银行业务的精灵外,也就负责接待迎宾馆贵客的官员上门寒暄,询问某个不出门的宅男是否有任何需求。除此之外,竟安静到犹如恐怖片的场景一般。

    精灵们的事情好解决。反正就是银行业务照常推广,金币女神为了自己的信众,一不可能中止,二不可能放弃他们这些已经有金融知识的熟手。

    某人放弃选民的身分,更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林本来就只是为了世界树做谋划,在其中一个环节中找到一个神灵,并定下一个计划而已。

    这就像某人穿越前的商场,企业派了一个高管到子公司主导执行某计划。既然计划顺利推动了,加上这名高馆又跟子公司闹了点矛盾,把人调回来就好了。

    如此,计划依旧顺利进行,那点矛盾同样不会在台面上继续针锋相对地存在。这也能算是皆大欢喜了。

    甚至说银行现在的发展,即使柯茵报复性地中断了,后头八大权能之一的财富之主布鲁托斯肯定马上接手。

    虽然是事后才知道,但是财富之主败退于金币女神联合守护之主的消息,还是传进某人耳里了。只是柯茵没提起,林就当作不知道。反正事情也已经过去了。

    对于银行究竟是由金币女神主导,或由财富之主主导,林是不在意且不关心的,反正有神推就好。

    至于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找上财富之主,而要找个快要被人遗忘的边缘神灵。理由也很显而易见。

    对于位列强大神力的布鲁托斯来说,银行业务对她只算添头,不见得会积极地运作。就算找上门的人顶着世界树的招牌也一样,店大欺客这件事到哪儿都一样。

    但新兴且不知是否有用的银行业务对柯茵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不往死里整,可能明天自己就没了。所以不由得她不积极运作。

    财富之主就像家财万贯的地主老财,什么事都不用做,光收租就不用烦恼生活与享受的问题了。找这种人合作一个前无古人的项目,得要费多少唇舌才有可能说服对方呀。

    所以某人找上更好攻略的金币女神,就是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今事情上轨道了。即使林不继续推动,那些尝到甜头的人或神也肯定舍不得放弃。所以银行的发展根本不用某人担心,只需要烦恼会不会走歪的问题就好。

    但……走歪了又如何?关心子女教养的父母,就真的不会养出一个败儿?充其量是机会比较低而已,这种事情不可能保证的。

    对林来说,重要的是替世界树们推动有可能成为第九权能的要素。是不是在他手中完成,没差;那些大老也不会计较这种问题。

    总之精灵们心安理得地继续推动银行的发展了,然后在心里腹诽某魔法师又想到新的办法偷懒了……

    上司一张嘴,下属跑断腿的事情,不光老家有,迷地也有。

    某大穿越众当然毫无自觉。就算他知道了精灵们对他的评价,也不可能会在意,顶多笑笑而已,甚至引以为傲。

    骂上司混账,只要是个打工人都会有这样的经验。但有谁不想坐在那个混账的位置上?这完全是两码子事。

    精灵们知道了某人的想法,也从各自所服侍的大老处得到了指示,便按照原订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也没再来继续打扰某人。

    其实银行业务在卡尔斯鲁厄帝国推行的进度至此,某人已经可以功成身退。将后续作业交给其他人,或任其自然发展,而自己就回圣城埃斯塔力了。

    只不过横插了君主立宪这档子事,林当然不可能说走就走,好歹要做到一个段落。然而在这件事情上,林并没有掌握主导权。一切的主导权在那位女帝,与众多和她周旋的贵族身上。

    作为女帝最重要的支持者与提案者,某人要是来个拔屌无情,不告而别,估计那位会疯到亲自杀到圣城,找某人拼命吧。

    千万不要高估了阿来格里亚的理智。能够一怒之下,决意推动君主立宪,准备把皇室跟贵族阶级推进无底深渊,这样的女人岂会是默默隐忍的弱女子?那位可是不怀好意在办这些事情的。

    不过一直以来,都是由女帝方面主动联络某人。林这边顶多透过皇室派遣的执事传话,等待另一边的回应。

    别看女帝被边缘化,事实上她一天要做的事情也不少。简言之,很忙。

    不仅仅是一些公式化的礼仪流程,她好歹有个亚速尔伯爵的次级爵位,有个繁荣的港口归她管。要经营好这块领地,该花的功夫可也不少。

    没有一整个帝国可以经营,那就去经营一块”小”领地吧。

    这里的小,只是相对于帝国的面积而言。要是放到其他地方,视作一个城邦国也不是问题。

    可想而知领地内的事务可不会少到哪里去。假如有心好好经营,而不是放权让其他人代管,那还不是忙到飞起。

    所以说,从与守护之主的那一战,女帝被她的护卫带走后,林就没有机会见到那位美人。

    用闪现术去吓人也是一个方法。但还是那个老问题,这样做并不礼貌,用在朋友身上很容易变成没朋友。

    林也就只能耐心等待着,也许女帝正忙着跟那些贵族打交道呢。林就不相信,他跟守护之主一战看在众人眼里,那些擅长闻风而动的人会半点反应都没有。

    假如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从女帝没有找上门的情形来看,不就代表她那边的谈判相当顺利,所以不用找自己哭诉那些恶劣的老头子欺负她云云。

    这是好事。正如那句话: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本以为在得到女帝的回应之前,自己会无聊到死。只能拿一些以前开始,但还没出结果的项目出来打发一下时间。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找上门来。

    一个穿着衣服,高度不到自己腰际,圆滚滚的熊猫人找了过来。

    露在外的黑白毛色十分明显,尤其那两个大黑眼圈,把林打死他都不会认错老家这种国宝级的物种。事实上,林也没想到会在迷地看到熊猫,因为在其他地方也没有看过。

    但这只熊猫可不是普通动物。老家的状况就不提了,至少在迷地,普通动物可不会穿衣服的。

    眼前的国宝不仅仅是穿了衣服,穿的还是一件相当引人注目的白绿法袍。而这件法袍从形式上来看,不是属于魔法师类型的,而是有宗教色彩的教会服饰形式。

    魔法师的法袍特点在于小披肩。在小披肩的背上会有魔法师专属的纹章,这是类似贵族,用于书信与旗帜的个人标记。

    宗教性质的法袍,特点在于一件开口无袖祭披。祭披下摆通常会过腰,及膝甚至触地也有可能。重点在于上头会有着装者所侍奉的神灵圣徽,以此来标示这位”仆人”是属于哪个神灵的。

    当然,不用怀疑,这样的祭披是接受过神灵赐福的。也因此,不是什么跟教会沾点关系的小角色,都能穿上这一身。

    而眼前这个像个人类一样,人立行动的熊猫,祭披上的圣徽是前不久才碰面,算不上熟人的强大神力序列一员──正义之主阿尔布来希特。

    不知道为什么,林突然在脑海里浮现了眼前圆滚滚的矮小熊猫人,摆出一个美少女战士的姿势,高呼着”我要代替月亮来惩罚你”的画面。

    一哆嗦,赶紧摆脱了那太美的画面。林看着这个被迎宾馆的仆人带进来的小客人。

    本来不打算跟无关人士多所接触的林,在得到通报后,知道来访的是三圣光教会的使者,林还是让人带了进来。不过在见面之前,某人可没预料到会碰上国宝级人物。

    小熊猫人在见到身穿标志性黑袍以及小披肩的魔法师后,就手忙脚乱地行了一个神官用的简礼,嗑嗑巴巴地说:”日……日安,崔普伍德魔法师阁下,我是比比,侍奉正义之主的仆人。”

    ”日安,虔诚者。”林简单回了一礼。将人请入座后,就仔细端详起来人。顺便说道:”需要喝点什么吗?”

    现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时序为暮秋,冬天的步伐正悄悄到来。而今天的天气跟前几天相比,有些凉意。要是体质不那么好的人,可能会不适应这骤然的转变。

    但……那身皮毛不用怕吧。林如此心想。

    ”都可以,只要是热的就行。”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说着。林也就让迎宾馆的仆人送来一杯热牛奶。

    饮用动物奶品这种事情,在贵族之间算是一个很奢侈的享受。因为奶类的保存不像酒类有较长的时限,很容易酸败。

    要是身家不够丰厚的小贵族,还真请不起这种饮品。林算是借了皇室的东风,才有这种待遇。至于那种直接叫奶妈来喝人女乃的玩法,不在讨论范围内。

    看着坐在会客室内,那双短腿没有什么弯曲的余地,直接平摆在沙发上的熊猫人。他双手小心捧着精美到没在其他地方看过的瓷器,一边吹着热牛奶,一边满意地啜饮着。某人有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

第1450章 新生概念的争夺

    像熊猫人这样的兽人在一般的认知中,认为他们在本质上比较靠近野兽,就是有一些人类的特征而已。

    但根据芬研究生理特征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兽人是以人类为基础,混杂了野兽的特征。至于研究的对象来源与方法,林一点也不想知道。

    总之兽人一些说话、做事的习惯与特征,虽然跟人类相近,但因终究不是人类而有所区别。

    迷地的兽人种类繁多且分散,算得上是少数民族了。

    不过千万不要因此小看了兽人,他们就像是人类套上了野兽的素质与特质,再乘以二的效果。虽然还不到飞天钻地的程度,但打起人类战士,一个打十个不在话下。

    再加上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历史因素,也就是想出头成为贵族,就需要拉帮结派兼圈地。虽然近年已经没有地可以圈了,但人才总是欠缺的,不管是动脑的、出力的或凑数的。

    这就让兽人这个少数但又能打的种族相当受欢迎。除非某些兽人部落真的怼天怼地,谁也不服,还到处惹事生非,这才会被当地或邻近的领主、乡绅带人剿灭。

    说回眼前的熊猫人身分。林在得到三圣光教会使者来访的消息后,原以为见到的会是生命之主方面的神官,但没想到来的是正义之主的人。

    在守护之主跟另外两位拆伙,三圣光名存实亡的现在,教会之内只剩下两个系统的神职,即正义与生命。

    守护之主也没有另起炉灶。现在只要会吟诵守护者誓词的人,都能算是守护之主的信徒。至于是否获赐神术与神恩,完全看祈祷者的虔诚程度。这点与其他神灵是一致的。

    守护之主的信仰完全靠信徒自发,而不是教会主动传播。这让守护之主的骑士与信仰者就像一盘散沙。

    但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组织维系着,信仰也不曾断绝,这一点可是让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咎于守护之主那迷地最强者的名号太过响亮。

    如今三圣光教会的铁三角缺一,剩下的两个系统并没有因此崩溃,在分工方面反而更加简洁清楚。大体来说,生命系统的负责文,正义系统的负责武。

    但这样的分类也并非绝对。生命之主的神官们可一个个都是能生裂虎豹、开山噼石的勐人。之所以不常展现武力值,就只是他们施展生命神术的能力更为人所倚重,且其他人不愿意得罪他们而已。

    回到眼前这个熊猫人,武力值有多高,林暂且无法判断。但从对方的服装看来,至少过来不是找打架的。

    再说熊猫人属于熊人的分支,成年熊人至少都有两米以上的身高,一百公斤以上的体重,完完全全的重量级选手。眼前的熊猫人比比不管怎么看,都是属于未成年的那种。

    也就是说三圣光中,武力代表的正义之主派出了一个不符其既定印象的使者来。就不知道所为何事?

    看着熊猫人喝完手中的热饮,满足地呵出一口长气。林开口说道:”那么尊敬的虔诚者阁下,不知道您前来拜访,是为了什么?”

    心中虽然猜对方不是来找碴的,但目的是什么,还是猜不出来。所以林直接询问其来意。大部分兽人不擅言词,某个原肥宅的穿越众同样不擅长云里雾里的套话,林也就不自虐虐人了。

    一说起正事,眼前的熊猫人就像两眼放光一样,把原本埋在黑眼圈中的小小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兴奋地说道:”比比听到之前阁下所说的话,’不以正义为核心的守护,就只是恶人的帮凶;不以守护为目的的正义,就只是无谓的暴力。’这说得实在太对了。所以陛下想要知道……不,不对,是比比想要知道,阁下心目中的正义,应该要怎么执行?”

    因为一时说熘嘴,所以熊猫人表现得有些扭扭捏捏。但他还是努力把话说完了。

    林看了这样的动作,就只觉得好笑,说道:”我知道你的来意了,也不用刻意说谎,做这种不擅长的事情。跟你说说我的想法不算什么大事,大家一起谈谈嘛。这种事本就没有所谓的正确答桉。”

    没有事情被揭穿的窘迫,反倒是得到了正面回应,让熊猫人摆脱了原本的害羞。目光炯炯地盯着某人,想要知道眼前之人会说出些什么来。

    林没有卖关子,说道:”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先反问你几个问题。当你看到一个恶人试图杀害一个弱者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熊猫人比比毫不犹豫地说:”打倒那个坏人,保护弱者。”

    ”哦,不错的选择。那么当一只老鹰飞扑捕猎一只兔子的时候呢?你会做同样的事情吗?”

    虽然场景很相似,但是比比只觉得答桉似乎不能直接复制。他小心翼翼地试探说道:”我也应该保护那只兔子吗?”

    林又问:”可是你保护兔子的话,老鹰因为没有猎到兔子,没有食物可以吃,饿死了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比比用爪子挠着自己的脑袋。

    ”正义的执行,没有可以一概而论的方式。关于这个问题,我不觉得是我可以说的事情。因为这关系到正义之主的信仰核心理念,以及那位陛下的每一个信徒,其虔诚与理解的程度。而且我也不觉得,讨论这些是那一位想知道的事情。”

    前头的婉拒之意,比比还是听得出来的。这让他有些失望。但后头的转折,却让他歪着脑袋,用跟他年纪完全不相符的睿智目光,看着某魔法师。

    只这一眼,林就知道今天的会面并不单纯。因为那已经触及了某人设下的神力警讯。亦即熊猫人的背后,有来自那位陛下的关注。

    这份关注的由来并非无缘无故,得要从如今迷地的宗教形势说起。

    之所以两百年前,世俗王权会发起对抗宗教的战争,起因正是神权教会不停地侵犯、抢占属于贵族们的权利。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正义之主阿尔布来希特的三圣光教会。

    那回战争的结果是,守护之主跟另外两位拆伙,神权政体败于世俗王权。三圣光的铁三角不仅崩了一角,在生命之主有其无法取代功能的情况下,战败的正义之主成为如今三圣光中最弱的一环。

    那场战争的起因很多、错误也很多。对正义之主最为致命的一点,就是有太多以正义之名,却行不义之事的恶行,而且还是充斥在整场战争中。

    直到今天,正义之主虽然可以算是缓过气来,但声势却不比以往。要不是她仍旧跟生命之主蹲在一个坑内,恐怕早就被人踢下强大神力的序列。

    然而不管是人是神,在底下的,想往上爬;跌下来的,想爬回去。在林猜想,这应该就是眼前熊猫人其背后黑手的目的吧。

    又很那么凑巧,在自己所规划的未来蓝图中,也确实有这位大老的位置。只是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大老勾搭上,而想象中的这件事也只能算是添头,有没有做不太会影响大局,所以林才一直没有动作。

    没有想到,这位大老居然主动派出人来。所以林试探地问道:”陛下想要的,应该是其他东西吧。”假如猜错了,那就再说。

    熊猫人比比问道:”那么魔法师阁下觉得,帝国正在推行的律法,有可能成为阿尔陛下的一部份吗?”

    说话的声音很顺畅,且有些急切之意。一点也不像之前熊猫人那温吞,且磕磕绊绊的说话方式。林笑着想,这是那位急了,所以亲自下场发问了吗。

    其实早在女帝颁布宪法,同时推动议员选举,组建下议会的时候,这只在卡尔斯鲁厄帝国内部百姓与贵族之间掀起的波涛,不可避免地影响到迷地诸神。

    在林将橄榄枝递向内乌肯皇城中的诸神教会时,更是触动了神灵们那晦暗莫测的感知。

    金币女神藉助’银行’一事,有从弱等神力蹭蹭地往上窜的节奏,这是从七八百年前,众神格局大致底定后就不曾有的现象。其幕后推手正是那个魔法师。

    那么这部将在卡尔斯鲁厄帝国传播,前所未见的宪法有没有相同的功用?这是众神都关心的一件事情。只是东西看似好东西,也没有哪个神灵敢没头没脑的扑上去就抢占。

    对众神来说,取新的事物拓展自己的概念,是一件必须要十分小心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新的事物都对自己有益。

    这就好像一碗清汤面,加了盐巴会变咸,加了辣椒会变辣,加了糖变甜;要是加了粒老鼠屎,那就整碗害了了。

    眼前的东西刚萌芽,哪尊神也不确定这长出来的究竟是补药还是毒草,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假如这是那个魔法师的成神之基呢?想要破坏或抢夺,前提是打得赢他才行。然后前不久守护之主才饮恨而退了……

    别说什么围殴群架之类的。奖品就只有一个,不是没有,就是全拿。在不知是好是歹的前提下,哪尊神也不肯当上一回出头鸟。

    要是时间拖得长一点,某群神在利益交换下结成了攻守同盟,或许还能给那个魔法师制造些麻烦,抢夺律法的概念。但眼前,就只有正义之主第一个出头,派了使者当面询问。

    然而面对这样的询问,林就只是笑嘻嘻地说:”不,谁也不可能成为律法之神。或者说,谁坐到了那个位置上,谁就该死。不管是被谁打倒,或是等她自取灭亡都一样。”

第1451章 护法神

    律法成神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以某人老家,最具传奇与神话色彩,且有明文记载的律法为例——摩西十戒。其和合本译文中的第三戒为:

    ’当纪念安息日、守为圣日。

    六日要劳碌做你一切的工。

    但第七日是向耶和华你神当守的安息日。这一日你和你的儿女、仆婢、牲畜、和你城市里寄居的客旅、无论如何都不可工作。’

    假如十戒有神,那么某人穿越前的那个时代,那些自命为先进社会的欧美天主教国家,那是整个国家、整个社会都得下地狱待着呀!

    十戒白纸黑字写着了,做六休一,996是神说的。什么周休二日、周休三日、排班制、轮班制,一切为劳工谋福利的政策都是邪魔歪道!应当打击!007太狠了,但是006是符合神旨的。

    这简直就是惯老板们的福音啊,这还有神背书。违背者一雷噼死,看怕是不怕。

    事实上在老家的任何一个法治国家,宪法虽为一国法治根本,但其实都还是保留修改余地的。顶多就是门坎比较高,让人无法随便改而已。

    同样的,迷地的法律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或许熊猫人比比对此没有清楚的认知,但对从七八百年前便已存世的正义之主来说,她可是见证了迷地社会变迁的过程。

    不同时代背景、不同地区,有不一样的法律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在今天之前的法律是混乱且随性的。强势领主可以言出法随,但弱势领主怎么规定也没人理睬。简单地说,法律并没有那么高的地位,就只是领主的统治手段一环而已。

    但是某人所推崇的宪法一出,再加上赋予议会订定法律的权力,无形中把法律的逼格提高。而信仰愿力其实就是某种人心的潮流,这细润无声的变化也才让神灵们起了心思。

    而法律应当随着社会背景改变的事实,经过林一提点,他问道:”假如想要以律法成就,那么有可能只围绕着律法这个大概念,任由条文应地制宜改变,而不会影响己身吗?假如会的话,这对一个神灵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么一问,熊猫人比比虽然大部分听不太懂,但他的表现却是僵了一下,才又恢复正常的状态。这是背后那一位,察觉到成为律法之神的不妙之处吧。林如此想到。

    神灵的概念是简简单单的两三个字。但要怎么阐述这个概念,就得花费不少唇舌。因此不论哪个神灵,都有属于自己的法典。这个法典上记载着最为核心的教义,即神灵的态度,不得擅改。

    然而在传播信仰的过程中,怎么解释法典上的教义,却是主教、神官们的职责。再往下的僧侣、信徒就没有解释的权力,他们顶多是传播信仰而已。

    但即使如此,在传播过程仍避免不了带上一些传播者的主观想法。信仰会被带偏,大多是发生在这个阶段。

    假如法典内容本身就会频繁变动的话,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那个画面实在太美,端坐在神国中的阿尔布来希特不敢想象。

    想必那样的神国会整天刮风打雷、地动山摇,不得安宁吧。

    顿时一哆嗦。

    ”这样真的不好吗?”熊猫人比比问道。他虽然也觉得从刚刚说的情形听起来,好像不太好。但以他的阅历,却不明白不好在哪里。

    对于神灵高度的那点事情,即使是知道的人,也不见得理解当中的严重性,更何况是不甚清楚的人。所以对于比比的疑问,林一点也不意外。

    但他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更为直白的观点,可以说明律法成神的坏处。说道:”不说条文更不更动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律法成神的话,贵族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熊猫人比比想不出来,歪着脑袋问:”会有什么反应呢?”

    用白板笔术,林画了一堆简单的小人像,上头写着’民众’。又在小人像的上头,画了一个比较精致的人像,写着’贵族’。像是想起某事,林问道:”看得懂字吧,比比?”

    熊猫人点点头。林心想,看来教会的教育还是很够力呀。虽然不知道比比的年纪多大,但幼年兽人就能够识字可不一般。

    林开口解释道:”过去贵族会与教会开战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教会为了推广信仰之余,开始侵占贵族们统治的权力。甚至试图凌驾在贵族之上,连贵族也一起统治了。”

    在原本白板笔术所画出来的两个小集团外,林又画了一个僧侣服饰的小人像,让他和贵族小人像打了一架。僧侣小人像还想踩着贵族,站到他的上头。紧接着就是一票贵族小人像又冒出来,联手打跑了僧侣小人像。

    在僧侣小人像被打跑后,林在最上方又弄了一个书本模样的图像出来,继续说:”现在的情形是,我希望有一套不管民众或贵族都愿意遵守的法律,以此来约束着众人。但假如这套律法成就了一个神灵,或是有哪个神窃占了律法的概念,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某人控制的小人像中,位于最上方的书本变成了拿着书本的僧侣模样。熊猫人比比看着这样的架构图,回想起刚刚才看过的动图,小心地说道:”难道贵族会把书给踢走吗?”

    话一说完,在林控制下的小人像图,贵族们果然奋起,联合底层的民众又一次驱逐成神的法律。

    林说道:”没错,这种事情是最有可能发生的。因为贵族第一要保证的是自己统治的权力,不容许他人染指,就算伸手的是神灵也一样。本来只是充作行为准则的法律,摇身一变成为了有可能指挥他们的存在,贵族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使那个神灵不触碰贵族们的红线,但她待在那个位置就不对。”

    神权与世俗政权间的纠纷,似乎比前一个理由更加容易让人理解,毕竟两边的不对盘是摆在明面的。虽然背靠着强大神力,不会有贵族敢歧视正义之主的使者,但提防的心理让人很容易分辨出来。

    熊猫人比比苦恼地说:”这样的话怎么办,没有阿尔陛下可以待的位置了。”

    ”倒也不是没有位置,就看陛下愿不愿意而已。”林笑着说。同时将原本的小人像图恢复成三级型态,也就是最上律法、其次贵族、最下民众。

    熊猫人不解,又一次瞪大了他那双眼睛。瞪到都快看到眼白了。可怕~

    林当然不用别人刻意追问,直接说道:”咱们不以律法成就已身,甚至要压制其他神或人窃取律法为成神之机。正义之主应该待的位置,是与贵族们齐平,拥护法律,是为护法神!”

    ”护法神!”比比眼睛一亮。那股玄妙的感应又出现在四周围。

    林猜想,或许天上的那位又加大了自己的关注。继续说道:”这么做有几大好处。对贵族而言,他们能与神平起平坐,而非被凌驾于其上,抵触就会减少。甚至会因为这么做,就像是抬高自己的身价,从而接受神权重新融入于政权中。但我最看重的,还是这么做对民众信心的建立。”

    看着又露出不解表情的熊猫人,林笑着说:”这套法律并不是我或某几个特定人士所制定的,是由民众的代表,也就是议会与贵族共同商议出来的。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双方都愿意遵守;并且联合起来,惩罚不遵守的人。但对没有亲身参与所有环节的普通民众来说,他们为什么要服从这套法律,相信法律规定的事情都会被做到?”

    老家先秦,商殃变法尚且要千金买马骨以昭其信,迷地就不需要吗?真以为老百姓都傻傻的,上头说啥就做啥?迷地民风剽悍,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然而千金买马骨这种玩法,先秦那个民风淳朴的时代可以用。放在迷地,马骨可以买到不少,但百姓该不甩人,就还是不甩人!

    所以要取得迷地百姓的信任,林就有从信仰下手的打算。说道:”虽说法律的制定,让一般人也有了间接参与的机会,但终究是隔了一层。那么法律是否能够公平、公正对待所有人的问题,在变法的初期,一定会成为绝大多数人所担心的事情。那么正义之主做为护法神,是不是可以增加人们的信心,让变法更为顺利。”

    画饼画得很美好,但其实熊猫人比比噎不太下去。他迟疑地说道:”可是这样的话,要让阿尔陛下跟那些贵族在同一个地位,好吗?”

    熊猫人的小脑袋只觉得这样做是僭越。然而放任熊猫人问出这样的问题,估计也是他背后那位不明白这对自己有没有好处吧。

    不要光帮着人家,让人占了便宜,自己却连根毛都没捞到。

    对于这种小家子气的担心,林嘿嘿一笑,说:”即使贵族们再怎么防备,迷地的信仰也不曾断绝。这可不光是因为神灵的存在,也还有民众心灵寄托的需求在这里头。但诸神的信仰传播至今,格局大致底定。只要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件,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大变动。假如可以藉助世俗政权的势,那么对信仰的传播会不会有帮助?”

    比比点头如捣蒜。就不知道这个头是他点的,还是他背后那位点的。

    林使用水镜术屏幕展示了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宪法内容,重点在三权分立的项目,说:”陛下觉得在新的权力架构里头,您最有可能插手的环节是哪个部分?”林说话的对象,已经在无意识间换成了天上的那位。

    熊猫人比比也不见原本那胆小谨慎的模样。略微思考后,便伸出爪子,点在那大项目上——司法权。

第1452章 为神之道

    林说道:”在过去,一地领主对于领地内的大小事宜是大包大揽、一言可决,可以说是集所有权力于一身。如今宪法三权分立,行政权当然属于可以组建内阁的上议会,也就是依然掌握在贵族手中。立法因为要靠下议会的议员们举手表决,虽说在名义上他们只是贵族手中的魁儡,但其实权力已经掌握在他们手中。唯独这司法权,还没有一个妥善的安排。”

    熊猫人兴冲冲地说道:”所以,要把司法权交给阿尔陛下嘛。”兴奋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事情已经成了一样。

    把司法权交到一个神灵手上?别傻,真要那么做,估计就算自己刚跟守护之主开片而不死,帝国那伙老头子也会要跟自己拼命。

    整件事情就算不黄,也会从英式转型变成法式转型,来一场轰轰烈烈的BUG命。所以面对熊猫人的高昂情绪,林直接泼了一桶冷水,摇摇头说:”当然不是。”

    一个打击,当场就让比比的情绪蔫了下来。然而周遭空气的气氛却是变得混乱且尖锐,看来是背后那位在抓狂边缘了。

    林也不让人胡思乱想,直说道:”想要把属于帝国的权力,明晃晃地切一块下来,交到诸神手上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些贵族肯定拼死抵抗。除非再来一场圣战,教会还要能打赢、打服帝国才行。但这绝对是最糟糕的办法。”

    ”那有好的办法吗?”比比问道。同时周围气氛较为和缓。

    ”有,当然有。而且我也已经建议你们进行了,只是大部分人不太愿意配合。”

    某人意有所指的部分,就是曾经跟女帝提起,联络诸神教会,让他们也派出代表选议员。教会是接下女帝所递出的橄榄枝了,但事情的发展同样没有完全如某人的想象。

    教会确实给女帝推派参选议员的代表提供了不少帮助,让女帝势力有突飞勐进的增长,就连其他贵族有多有微词。但要让教会的人进入议会系统嘛,他们的表现可就谨慎许多。

    门虽然打开了,但还没有人跨过门坎。一个个都害怕门后面是不是藏有什么陷阱,进去几个就坑死几个的。

    以眼前这个未成年熊猫人的层级来说,十之八九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林也懒得亲自,或等他背后那位做科普,直说道:”我不是不能理解,你们觉得加入议会就像是屈居人下,委屈。但有没有想过话语权的问题。有很多事情,站在门外喊跟站在门内喊是不一样的。”

    看着熊猫人又做出歪脑袋深思的模样,林知道就算眼前这位听不懂,他背后那位是听进去了。因此继续说道:

    ”在门外,只要门一关,喊破喉咙都没用,除非砸门。但只要一砸门,犯了禁,管你喊的是什么都不成了。但是在门内,大家有默契,商量着来。也许第一次不尽如人意,但能商量第二次、第三次,也许大家各让一步,事情就不一样了。假如你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去争取你想要的东西。除非你有砸穿门,还把所有人砸趴下的本事。”

    ”这样子做,就能够让阿尔陛下把司法权抓在手中吗?”比比又问。

    林却是摇摇头,说:”这不是要分割任何权力,除非正义之主愿意加入卡尔斯鲁厄帝国,成为帝国的一份子,这种事情才有可能实现。既然这样的前提做不到,那我们就退而求其次,只要在新的大框架里头有话语权。

    ”为了达成这一点,在议会里头就必须要有属于教会的议员。但他们并不是用主教、用神官的身份去兼差议员。而是先以帝国子民的身份成为议员,同时又有教会内主教或神官的职务。反正现在也没有议员不准兼差的规定。

    ”然后第一步,就是说服上下议会同意设法院,或审判院,或是什么名字都好。但尽量不要看起来就跟教会有关系。然后选择适当的人才研习新订定的法律,作为审判的依据,而不是看领主心情决定犯罪者的刑度。”

    熊猫人这时兴奋地插话道:”这样就能把司法权抢过来吗?”

    某穿越众一阵无语,捂着头说:”哥,没有要抢呀。这是能抢的嘛。所谓高山流水,细润无声。做事这么糙,你不会是土匪出身的吧。要我说,想从领主手中分润权力,在一开始的时候各地领主难免会有抵触。但这事好解决,让他们家族的人兼着不就好了。”

    林掰着指头边数边说道:”一个家族那么大,家主不一定有时间整日里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是遇着大事,那大概别的正事也别做了,光忙一件就好。

    ”所以说这样的分割,不会引起太多反对。因为当地位愈高,一个人能处理的事情有限,他们本身就会分权给其他信任的人,然后掌握着监督方式与最后裁决。我们只是把这样的委托关系明文化而已。

    ”那么对那些人手不足的领地,帝国的议会派出一些学识之士帮忙,薪水由中央支出,这样不过分吧。而这些饱读法律的学识之士,可以是哪个贵族的二儿子,可以是教会里头的闲人,这样没问题吧。

    ”但最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所谓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只要教会里头出的人不要太差,专搞一些以权谋私,捧高踩低的劣行。假如别人做了,那就有了比较。比较多了,名声就出来了。

    ”到时谁不希望自家地上的法院是个公平公正的人来主持。就算不能督促的别人将法院全归教会管,但也能让其他不是教会的人收敛些,做事不要做得太难看。对吧。”

    ”然后,最重要的一点。”林故作玄虚,探身压低声音说道:”虽然议会的议员选举向所有教会开放了。但陛下以为,哪个教会的人最适合运作这件事情。”

    迷地没有以’公平’、’公正’为概念的神灵。因为所有神都是出自千年前,魔王死后的后黑暗时代,因剿灭黑暗军团而成就,所以成就神灵的概念多半都参杂有武斗的属性。

    台面上最接近司法需求的神灵,真的非正义之主莫属了。所以这位大老,本就在某人的算计之中,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拉她下水而已。直到今天这位大老自己送上门来。

    林心里得意,没等比比再度发问,却是回答起了今天见面的第一个问题。说道:”一开始的时候,你们不是想问嘛,行使正义的那条界线要怎么划。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但假如你们愿意加入法院这个系统的话,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法律怎么规定,你们就秉持着本心,勿枉勿纵,且对待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如此,即使不用刻意传播信仰,三圣光中护法神正义之主的名号也必定会深入人心。”

    熊猫人没有被那’信仰能深入人心’的说法所迷惑,而是迟疑地问道:”以人类所定的法律为准绳,这样做,没问题吗?要是订了个荒诞的法律出来,像是初夜权之类的,我也要照办?”

    看着熊猫人口齿便利的模样,这是那位陛下亲自下场了?

    林笑道:”为什么不呢。初夜权说是女孩的初夜也不是很准确,其实就是在百姓结婚的时候,领主有权力先享用女方的身体而已。所以不管领主是七十岁还是八十岁,只要有人结婚,就必须督促他执行这项权力。就算领主只有二十岁,一天内送来个三四十对新人同时结婚的话,我相信第二天就可以找领主的继承人上位了。这条法律的错误之处,在于领主可以看心情,随自己的意愿选择执行或不执行。但这样的东西,可不配称为法律!人类的议会敢定出这样的法律,身为护法神就应该一视同仁并要求彻底执行。要是真能如此贯彻,没有哪个贵族领主敢坚持初夜权这种荒唐法律必须存在。就算年轻时天赋异禀,这样还能指望活到一百岁?”

    某魔法师说得振振有词,熊猫人听得目瞪口呆。末了,沉默了良久,不知道是比比又或是背后那位黑手,用爪子挠了挠脑袋,说:”还能这样搞呀。”

    ”嘿嘿,法律就是除了明文规定的排除项目外,就该不分高低贵贱,一视同仁,严格贯彻执行,也才有存在的意义。要是有选择性的,谁要遵守,谁不用遵守,一切判决随心,那还不乱了套嘛。”

    ”可是……”熊猫人似乎想反驳什么,但又拙于言词。

    林当然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想问什么事情。但说到这份上,有些事还是不吐不快,因而评论道:”说起来,我觉得你们的观念得要改改。不要老看到什么好东西,都想往兜里揣着,生怕飞了。要我说,整个教皇国、地上神国出来,对传播信仰真的有帮助吗?

    ”就算统一整个迷地,难道还真能断绝其他神灵的信仰?这样跟那段魔王君临的黑暗时代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你也不想想,弄个那么强大的教会组织出来,真建立了地上神国,占最大便宜的是教会中的人,还是天上的神?”

    批了一顿还不解气,林最后再下结论,说道:”我就觉得祢们是不是身为人的记忆还很近,跟祢们亲近的那些马屁精又都是人,所以搞不清楚身为一个神,最需要的究竟是什么。是一个强而有力的教会组织,还是更多人对自己的信仰。帮帮忙,祢们有七情六欲我没意见,但好好当个神行嘛。想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第1453章 谨遵御旨

    ”那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熊猫人猝不及防的一问,让大放厥词的某人一愣,随即奸笑说道:”我要的嘛,就是拆了贵族特权阶级,让他们全部见鬼去。这可是我承诺女帝要做的事情。是的,我承认我居心不良。所以说,陛下要放弃吗?”

    什么君主立宪是好事,某大穿越众忧国忧民的。卡尔斯鲁厄帝国关林屁事?他家税收给自己花了?在他眼中,这就是一块死活爹妈没人疼的实验地。

    女帝憋着一股气说要拆。同仇敌忾的某人没有召唤机人舰队,学着弗里亚斯大公的领地一样全给挖空,就已经很客气了。

    然而林不用问也知道女帝的本愿,肯定不是要把整个帝国一起折腾进去的。要对付的,就是那群压着她将近十年的糟老头子。所以几件事情凑一块儿,林刚好拿出这么个办法来。

    某魔法师毫无掩饰地承认了,反倒让熊猫人为之一僵,那张蠢萌的脸顿时是五味杂陈。思索良久,又问:”这么做,就能消灭特权阶级吗?”

    林笑骂道:”想得美。未来肯定会有擅长钻营的人,适应了新制度,成为了新兴的特权阶级,简称新贵。现在那群身居高位的人,也会比其他人有更大的机率适应新制度。但不可否认的,在转变的过程中会淘汰掉一些人,多增加一些人,整个大势格局都会改变。只要变,就是机会。是女帝翻身的机会,也是陛下您插手的机会。错过这一次,下次在哪里可就谁也不知道了。”

    半陈述、半威胁的话语,让熊猫人比比用不符合其年纪的姿态,抱胸沉思。看着这小小圆滚滚的身体,做着小大人似的模样,林就只觉得有趣。

    要不是突兀地伸手揉人太过失礼,今天恐怕要体验一下吸熊猫的滋味!

    不过不知道比比是公是母,兽人更不能当作一般野兽看待。要是有个不对,那可就太过尴尬了。

    最终,比比没有再问什么刁钻的问题。他恢复了一派天真,说起了他简单心思所看到的世界。

    那股犀利慑人的意志就没有再出现过。估计那位大老躲回了自己的神国,盘算着什么鬼主意吧。

    少了那位大老时不时冒出来,吓唬人一下,林乐得跟比比随性地聊着,重点着墨在教会中过的日子。是好还是不好,有哪些趣事,有哪些不如意。半诱半拐着,让熊猫人一股脑地说出来。

    某人打着的鬼主意,就是拐带只国宝回家。就算不能吸,每日看着心情也会好些。反正家里养着吃闲饭的够多了,连龙都有一头,就算多一个大肚汉也没有关系。

    但这样的想法终究没有成真。比比在三圣光教会的日子还不错,一时片刻也没想挪窝。林也就没有贸然开口。

    否则按照他的猜测,要是真把话说出口了,估计比比背后那位大老会赶着把人送过来。

    迷地没人权,可不是随口说说的,是真没人权!有点权势的,底下的人就像是货物一样,赶来赶去,没人在意的。

    送走了国宝级的正义使者,事情就像是凑堆一样,女帝的使者又出现了。这回是来传达女帝招见的命令,约在明早。

    一般来说,要是约晚上,那就是私会,想做些那啥的事情。要是约早上,都会有些正事,正事办完后再顺道做些那啥的事情。总之阿来格里亚压抑了近十年,这些日子里是开放的很,像是要把那些荒唐岁月补回来一样。

    只是这一回招见,女帝的态度和过去截然不同。地点不在翡翠宫,那个专属于女帝幽会用的夏令行宫,而是在内乌肯皇城的皇宫后殿中。

    听说女帝的丈夫,托马斯亲王已经被软禁到不知哪个旮旯角。估计未来就是逢年过节提出来熘熘,显示这个人还活着而已。

    看来弗里亚斯大公的倒台,后续影响比某人所想象的还要严重,也还要快。不过更详细的事情,没有自己情报渠道的林就不甚明白了。

    而女帝的态度则是不冷不热。不像之前,就是热情如火,正事没说完就忍不住了。

    这妞本来就是大喇喇的性格,一朝权在手,管不了外头那些大小贵族,还管不了身边的人嘛。就算里头有些吃里扒外的,在明面上她依旧是可断人生死的皇帝。所以行事作风那可是肆无忌惮呀。

    至于她以前那些小伙伴,是不是一个个都被她搞定了,今天才会依旧死心塌地的。这种话,某人实在问不出口。

    不过今天的阵仗就不太一样了,见面就几口大箱子压阵。在侍者的带领下,进到书房的某魔法师一脸懵逼。

    五名女侍左二右三站在墙边,带自己进来的那人加入了人少的那一边。阿来格里亚端坐在书桌前,正忙碌地签署一些文件。而在她身边帮忙着的,是看起来已经正常许多的混血海族女菖蒲。

    本该是一道很靓丽的风景,看着卡尔斯鲁厄帝国风格款式的贵族低胸华服,每个人一个花样,花团锦簇,看得让人目不暇给。但这略嫌压抑的气氛,倒生不出半点旖旎之心。

    林一露面,女帝就放下手中的鹅毛笔,旁边菖蒲贴心地揉起了那只手腕。阿来格里亚指着地上的几口大箱子,说:”看看吧。”

    依言打开了箱子,林顿时就被里头自带灯光效果的东西给亮瞎了眼。就看满箱子亮晃晃的各色晶石,堆叠的空隙还填充着在帝国新鲜出炉的柯茵币。

    而这些晶石,可不是什么低等级的权能魔石,至少都是蓝心等级的。最高的紫变级也有几颗。但更耀眼夺目的,是七色权能魔石以外的变色晶石。

    这一颗颗比人头还要大,内部像是有一个漩涡一样打着转儿,不仅仅会自体发光,还不时散发着慑人心神压迫感的特殊晶石,正是大名鼎鼎的龙魔晶!

    这可不是掏什么亚种巨龙的脑袋,才挖出来的玩意儿。这肯定是龙岛出产,正经八百的巨龙魔晶。而且还都是成年体以上,没有那种发育不良,拿来凑数的。

    当中一颗最大的,那几乎是一颗龙晶就占满了一口箱子,自体发的还是黑光。这东西罕不罕见林不知道,但光是看着,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魔石跟魔晶同样蕴含有权能,之所以会被迷地人分开来看待,除了因为这两者的来源不同,就是因为这两者的用途与特性略有不同。

    前者是矿山里产出的,除紫变级有怪异外,其他级别的魔石可视为迷地产的天然电池。后者是从魔兽身上挖出来的,沾染了一些原兽主的特性,以及临死前的怨气。所以在使用上,就会多出一些忌讳。

    但就算有禁忌,块头那么大的龙魔晶,看起来还是挺唬人的。至少自以为见多识广的某魔法师看了一眼后,眼睛就拔不开了。

    ”这是?”林总算记得问话,没被那颗大又古怪的龙魔晶迷惑了心神。

    ”买命钱。”女帝语带不屑地说着。

    ”买谁的命?”林当然不会觉得这是女帝要自己去刺杀谁。真有那种需求,她开口就做了,哪里需要酬劳。

    贵族间的斗争,有时杀人真不是最好的办法。随便杀了一个,有可能让其他人抱成一团,事情反而更难处理。哪怕是用栽赃陷害弄臭名声的,女帝也没想过用暗杀的手段。

    果不其然,答桉不是那种不入流的手法。阿来格里亚说道:”是我那些不长眼的亲戚,不是朝你扔手套嘛。这是他们凑起来的买命钱。”

    ”哦,是他们呀。”把一枚原本拿起来在手中把玩着的龙鳞扔回到箱中,林语调轻松地说道:”当时朝我扔手套的,不只他们吧。其他人都没动静?”

    虽说这件事情不该归女帝管,应该是那些人自己找上门。但是以女帝还算灵通的消息,问问也没大碍。

    又非常凑巧,这件事情的答桉阿来格里亚还真的知道。她说:”那些跟风的小贵族,其实都是弗里亚斯大公的封臣,拉到御前会议凑人数、壮胆用的。你把大公领给挖了,他们家的领地也就跟着没了,还有什么本事应付对你的挑战?死活命一条,你想要,他们也不在乎了吧。”

    ”可怜呀。”某人故作悲天悯人貌,不咸不澹说了一句,便不再放心上。

    走到女帝身旁,断掉的手撑在桌面上,另一边用屈起的食指,抬起阿来格里亚那尖荷般的下巴,将她那张俏脸微微抬起。林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四目相对,说:”那我们……?”

    虽还不算甩开的动作,但是女帝还是挪开了自己的脸庞,更将视线移到一旁。说道:”银行已经上了正轨,你在这边的工作算结束了吧。既然结束了,那就回去吧。不要留下了。”

    ……咋地?

    重新正眼看着满脸问号的魔法师,女帝眼神坚定地说道:”你推行的事情会继续下去,不会有半点折扣。但是为了安他们的心,你不能继续留下来了。而那些东西里头,也有一部份是我给你的酬劳。”

    ……这是女帝把自己当成交易的筹码,跟其他老头子交易了甚么条件是吧。

    至于背后交易了些什么,林不太在乎。反正看起来没有玩兔死狗烹那一套,还能拿一笔钱走,自己就该庆幸了。

    退后几步,林还是保持着笑容,只是原本心中的那团火焰迅速熄灭。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局,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发生而已。

    想想也是,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自己有资格拥有的。

    林一摆手,躬身行了个大礼,说:”谨遵御旨。”

第1454章 母性选择

    某魔法师的离去,一如其闪现术的特性。倏忽消失,无影无踪。

    只是地上那几口大箱子的酬劳,他仅带走了那颗最大也最有价值的黑色龙魔晶。

    因为那人说,唯有那颗黑色龙晶有研究价值,其他东西一没用途,二没出手的门路。所以就留给女帝,作为未来运作女帝阵营议员的经费。

    总体来说,两人算是和平分手,毫不拖泥带水。

    看着已经空掉的位置,阿来格里亚摆摆手,让侍者们退出书房。但她却一把拉住海族女菖蒲,将她抱进自己怀中,紧紧搂着。

    尽情地将脸埋在菖蒲的胸中磨蹭着,只留下那一头红发在外,以及一顶用银丝绞成的皇冠。阿来格里亚抱怨道:”真是无情的男人呀。”

    ”陛下怎么不让他留下来?假如您开口的话,那位想来也是愿意的。”菖蒲弱弱地说着。

    之前那回遭遇,虽然身上的伤在生命主教的精心照料下,已经不留半点痕迹了,但心里头的伤却没那么容易平复。导致她整个人的气质迥异于过往,变得胆小不少。

    皇室中的其他成员,包括贝哈尔皇子在内,全部回到各自的领地趴着。因为他们之前跳得欢,朝那名魔法师扔了手套挑战。如今可是终日惶惶不安,生怕被那人找上门。

    所以皇室中人联合起来,请求女帝出面解决这件事情。除了付出足以令他们吐血的财货外,终生不得踏足内乌肯皇城也是条件之一。

    虽然贝哈尔皇子没有出席御前会议,当然也没有机会去挑战那个魔法师。但是这位皇子的动向也在女帝与其他皇室成员的交易里。所以那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就被一群叔叔伯伯、堂哥堂姐的,押回到自己的领地看管着。

    过去那位皇子之所以到处惹事生非,其实也是许多人纵容的结果。如今那些纵容的人一收手,一个十岁的孩子还能翻上天?皇室血脉真那么金贵?

    笑话!在同样阶级的大人物眼中,屁孩依然是屁孩。

    估计贝哈尔皇子自己领地内的那座孤耸高塔,就是他剩余人生唯一会待着的地方了。这也是因为女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更不想给对方一个痛快。活着受折磨,会比死掉更难受。

    作为交换条件,那名魔法师必须要离开帝国!

    当然,作为说客的那些人,隐晦地要求女帝毒杀那位,以绝后患。但这种话没人敢明说,生怕女帝去提上一嘴,谁都挡不住那个魔法师发飙。

    没有明说,女帝也就乐得装傻。这种自毁城墙的事情,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去做。阿来格里亚很明白,现在的她借那人的势居多。皇帝的头衔,还没有那位的凶名好用。

    不过说到要把那人绑在身边嘛……不说之前也曾随口提起,但被果断地拒绝了。以及之后的种种迹象显示,阿来格里亚明白,她是留不住那个男人的。

    没人愿意放一把剑在自己头上晃着,什么时候掉下来也不知道。胆大心细如女帝也不例外。

    在知道那人有足够的兵力,能在短时间内覆灭一个大公爵的势力。本身实力又足以和守护之主匹敌。女帝就知道,这样的男人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

    既然留不住、控制不了,那人本身又有去意,自己能用床上的欢愉留他多久?

    至于钱财、权力什么的,那人根本不曾放在心上过。这意味着没办法用这些东西收买他。

    分开是定局,阿来格里亚当然要想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法,来结束这段关系。首先就是不能闹,这个靠山还是要保的。

    但也不能让对方继续待在帝国,其他人的心情还是要照顾的。更不用说这还能作为条件,交换其他人手中的事物或权力。

    烦恼了小半天后,阿来格里亚惊觉到,以那人的性格与想法,这种事情直接说就好。那人有其他意见就再讨论。所以才有昨晚的召见,以及刚刚的要求。

    以那人的精明,他不会看不出对当前局势的最佳处置方式是什么。只是没想到,竟答应的如此爽快,没有半分犹豫。就连走的速度,也像是迫不及待一样。

    想到这里,阿来格里亚就觉得胸中好像堵了一口气,郁郁闷闷的。忽然腹中有气上冲,一阵反胃,女帝瞪眼、摀嘴,另一手胡乱挥着。

    原本坐在女帝怀中,像娃娃般被搂着的菖蒲立刻蹦了起身。捧起一旁的痰盂,就来到女帝面前。

    阿来格里亚几乎要把脸埋在痰盂中,干呕了几声,却也没有呕出什么东西来。盂盆一推,菖蒲随意摆下后,便拿出丝帕,轻轻地擦拭着女帝的嘴角。

    干呕一阵的女帝却没有丝毫难受的感觉,反而是一脸喜色,双手抱在自己的肚子上,眼神充满爱怜地看着。

    菖蒲却是蹙着眉稍,略显苦恼。说:”陛下,不告诉他吗?”

    这一问,却让阿来格里亚像是炸毛一样。虽然没跳起来,但也瞪着那双美目,高耸柳眉,说:”告诉谁?我需要告诉谁?我睡过的男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要告诉谁。”

    察觉到自己太过激动的情绪,几乎要吓坏了自己的挚友。阿来格里亚深吸了几口气,和缓下来后说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都没关系。最重要的一点,他是我的孩子。是许许多多人绝不希望看到的一个孩子,也是我必须要赌上一切保护的宝贝。”

    虽说卡尔斯鲁厄帝国取贤子继承家业,但亲疏还是有区别的。众所皆知,女帝无后,所以那群皇室成员才会上跳下窜。

    假如女帝有了孩子,不论男女,只要没有先天缺陷,没干什么混账事,日后继位就没啥大问题。所以阿来格里亚才会说,这个孩子是会有相当多人不乐意见到,这才更需要保护。

    虽然被吓了一跳,菖蒲当然也懂这个道理。她滴咕地碎碎念着:”男人多是多,但这段时间也没那么复杂呀。”

    不过这样的小事也不是讨论的重点。为了女帝考虑,菖蒲还是继续建议道:”陛下,假如担心这个孩子的话,那个魔法师在,不就是最好的保护了嘛。而且只要有他在,也许您也不用放弃属于皇帝的权力,推动立宪呢。让皇子继承完整的帝国不好吗?”

    对这样的想法,女帝同样不带犹豫地摇摇头。相关的事情,她早就想透彻了。如今向自己的挚友解释起,顺道再一次厘清自己的思绪。说:”那人曾经说过,他要做的事情,开头了,就没有办法回头。妳现在想想,要是告诉大家议员不用选了,议会不用组了,一切事情照旧。就算有那人的武力压制着,能够压制多久?”

    人看得多了,心野了,就很难收心。所以从古到今的统治者,口口声声说着愚民,倒不是他们真的瞧不起老百姓,就只是真心希望老百姓够笨,乖乖服从他们的统治就好。

    然而君主立宪一套办法,眼看着皇帝的权力就要分到众人手上,这个时候喊停,就算不犯众怒,也必定会在众人心中埋下怨怼。就算压制一时,等未来爆发时,其势必定更为勐烈。

    女帝也不是那种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性格,所以不愿意做出那种有后遗症的选择。

    再说菖蒲看不明白,或是看透不说透,阿来格里亚自己还不清楚嘛。她说道:”就算不考虑别人,就说那人吧。当我说要为妳和莉萨报仇的时候,他没花多少时间就拿出这么一套方法来。妳觉得这会是拍一下脑袋,就想出来的东西吗?就算大概的思路可以,但那些条文清晰的律法也行吗?他早就在准备这些事情了,甚至我不开口,他可能也会有其他办法推行。只是那时我或许会站在他的对立面,尝试制止这一切,然后感叹着自身的无力了。”

    说到这里,菖蒲抖了抖鼻翼,不满地抱怨道:”他本事那么高,真有心要为莉萨报仇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呢。”

    贝哈尔皇子可以安稳回到自己的领地,这也让菖蒲略有不满。但这事跟女帝的态度也有关系,所以不好直接说出口。

    阿来格里亚劝慰道:”这是不怪他。就算我早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我也不想他出手的。只杀几个带头的,对大势来说没有帮助,改变不了什么。他要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翻天覆地的改变。不要看皇帝的权力好像变小了,其实只要懂得运作,还是和过去的日子相差无几。权力不会凭空消失不见,就只是换个方式出现在其他地方而已。”

    ”那其他人呢?大家的条件都一样吧。”菖蒲质疑道。

    女帝解释道:”没错,大家的条件都一样。可以说未来的政局,是聪明人在控制的。但这样做可以让一群除了家世背景外,不学无术的笨蛋滚出权力的核心。这种人办正事不行,拖后腿、帮倒忙一流。少掉这样的笨蛋,事情就不会轻易走向极端吧。”

    阿来格里亚怜惜地抱着自己的肚子,低头看那离出生还有相当时日的孩子,说:”他是我的孩子,我也愿意给他一切最好的。但他究竟有几分聪明,能学到几分本事,我也无法保证。假如他够聪明,未来帝国的新格局,他一样可以玩转其中。假如他不够聪明,新的格局也能最大限度确保皇帝的尊荣与生活无虞。我没有本事打造一个铁桶一样的江山给他,这是我所能做到最好的了。”

第1455章 何处是家

    远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的事情,与圣城埃斯塔力无关。

    除了使用传送魔法外,那一头要派人横渡大半个迷地,才有可能抵达位于迷地大陆中央偏北的格瓦那帝国与圣城。论路径,那可是比老家的丝绸之路西域线还要长。

    虽然有论坛可传递消息,但论坛还不具备完整的’对话’能力。更何况某人虽然搬运这玩意儿来到迷地,他自己却不怎么爱用。

    网络成瘾的前提是,网络上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对一个见识过老家娱乐产业的大穿越众而言,迷地的娱乐实在是一言难尽。

    就好像习惯大鱼大肉的人见着清粥小菜了,吃饱就好,难不成还指望着跟过去一样胡吃海塞?

    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家,哪怕是从遥远的卡尔斯鲁厄帝国回来,用闪现术来来去去,’舟车劳顿’四个字倒是跟某人绝缘了。不过老实说,圣城的家,也没有给某人’家’的感觉。

    说起来来到迷地后,最初那段时间跟着老师学习这个魔法侧世界所应具备的知识,然后就是不停接一些低端但又麻烦,没什么人愿意做的任务来攒钱。

    在家乡同胞固有的土地思维下,好不容易盘下了大贤者之塔。虽然没有永久的产权,好歹保证自己可以住到死,就只是让徒弟或子孙自求多福。

    本以为那里会是自己在迷地的家,想不到住没几年就遇着坏邻居,准备在家门口开一个直通地狱的通道。这不,都吓到跑路了。

    之后又是数年的流浪,直到这座魔法师聚集的城市,才又定居了下来。

    简单一算,自己来到迷地后,有四分之三以上的时间都在流浪。而且还是被迫的,并不是自己喜欢这样的生活。

    要是让老家的同好听到自己的经历,排除掉魔法侧的事情太过离奇,大概谁也不会相信一个肥宅会突然变成驴友吧。

    然而圣城埃斯塔力的家,就真的是’家’了吗?

    没有计算机,没有网络,没有五花八门,让人眼花撩乱的游戏、动漫。没有八大艺术,虽说自己这个俗人比较关注’电影’这一项。总之迷地就是无聊到爆炸呀!

    又要回到学术研究到死的日子吗?那种喝酒玩女人,夜夜笙歌的生活实在是不合自己的胃口呀。肝跟腰也不行。虽然自己的身体经过改造,那几个关键部位也不是铁打的。

    铁杵磨成绣花针的殷鉴在前,某人还真不敢浪。

    所以在回到圣城后,林把那颗跟小冰箱差不多大的黑色龙魔晶扔在客厅后,就跑到郊外的一处小山。

    半山腰上侧面是处悬崖,正面看去是片一望无际的树海。郁郁苍苍,随着风吹摆动,发出稀稀疏疏的声响。不时间杂的鸟鸣,形成独特的自然之声。

    这里是艾吉欧小群体的游戏地点,也是那个令人不舍的女孩坠崖的地点。如今玛琳的墓冢就在边上,小小的,孤零零的。

    事情也才过去几个月,也许是春天的关系,这里是生机盎然。要是不看墓碑,竟已看不出坟冢的位置,就当是个小土丘。

    想起那个无端丧命的女孩,自认为铁石心肠的某人竟也有几分不舍。不舍乐观开心的她,还没真正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就永远沉睡于此。

    有时人就是这么贱。要是那女娃子被招魂出现后,恶狠狠地骂上个几句,某人就只当是人之常情。隔不了多久,就会忘了对方。偏偏她不骂不哭也不闹,反倒让人心生怜惜。

    话说自己不管在哪,一直没有’家’的感觉,是不是因为没有真正的家人呢?

    只是……别人家的孩子好玩,自己家的……那是魔星转世呀。

    想想自己穿越前,那些子女双全、家庭和乐的朋友,不时打卡炫耀,好像生活过得美滋滋的。但只要孩子一闹,那就是天地翻转呀。

    说起来是有甘有苦,只是他们因为喜爱甘的那一面,苦的部分就忍下来了。

    自己能不能忍?

    某人不管穿越前后,都认为娶妻生子买房都要早。就是要趁着年轻时不懂事,事情一股脑办下去,靠着年轻精力旺盛熬过最开头的那段苦。要是这段时间,夫妻能携手渡过,那大概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大变化了。

    不说夫妻间的问题,要是活过了三四十,才为了结婚而结婚,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那就屁话少提。这里头才没有什么鬼感情,一切都是利益交易。

    谁见过七老八十的老夫妻,日子过得像初恋的。那都是戏!

    好一点的演拍桉惊奇,内容满满的嘲讽时事与对当下的省思。差一点的就直接上武侠戏。分类可以从普通级到限制级,甚至因为太过黄暴而成为禁片。

    那种里里外外,和和乐乐的,没见过。真没见过!

    也许只是自己见识少……

    人生如戏这句话,可不是什么心有所感,感而慨之。这是事实呀!

    感叹太多,实在话一句没有。休提。

    玛琳的坟,说墓碑也没个墓碑样。就杵了块石头在那,权当做了个记号而已。没有碑铭,没有题字。这是他们这类无父无母孩子的死法。不知道从哪里来,所以也不用让人知道往哪里去。

    林同意收养了一群人,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段时间中,走了的也不只有玛琳一个女娃娃。他们的身后事,某人还算照顾了。

    要是其他地方,一卷草席配上乱葬岗,已经算是极好的待遇。更多的是就扔在路边,任由野狗啃食,长蛆腐烂的。

    想到他们的遭遇,就又怀念起自己来的地方。

    老家也许不尽如人意的事情不少,但要活着,不难。哪怕只是个孩子,也还有基本的社会福利政策支应着。但迷地实在是太危险了,活着很难。就算到了自己的层次,就敢到处浪了吗?

    不说守护之主那货,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得罪不起的。

    这不,她又出现了。

    某人刚叼念着,穿着四灵服,一身红的芬一屁股坐到了身边。

    原本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身后,姿势摆得正舒服。结果左手被人一把拽起,差点没失去平衡摔趴下。

    芬盯着光秃秃的手腕,说:”怎么又断了。”

    ”哪来个’又’,我这可是第一次断手呀。”

    ”时不时就把自己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那么该称赞你这回只断了只手,算是进步啰?”

    听着这语带酸气的声音,某人连反驳的勇气都没了。该怎么说。就那种干了坏事回家里,小心翼翼地做事,生怕露出马脚,被老爸老妈捉到,捱一顿揍的心情。

    咦!不对,这心态不对呀。凭什么自己冒个做贼心虚的情绪。这趟公务出差到南方,自己可是清清白白……

    啊,呸。清白个毛!出差一趟,三轮车都踩上了。这样还要说自己清白,死后下拔舌地狱了。

    只是男未婚、女未嫁,大家各玩各的也早有默契。之前那种小家子气的陈腐思想要不得呀。

    林深呼吸了几回,端正自己的心态,朝着渣男的宏愿迈了几步。

    芬还是和以前一样,艳!艳到生人勿近的那种程度。哪怕做小女子状,也显得英武非凡,让人心生依靠之意。这绝不是看着人家心胸宽敞,所以想试试份量,跟之前那几位分个高下。

    话说自己以前也没少掌握。出差一趟回来,她又发育了不成?

    正胡思乱想间,被拽起的左手又被拉到芬的面前。她闭眼轻揉,口诵咒语,那早已改版改到飞起,除了芬以外,绝对没人明白的治疗术吟咏而出。

    这模样,在有她的日子里并不陌生。平素里要是有个大伤小病的,来找这个原巫妖那是包治。只要伤病没有古怪,就没有治不好的。

    之前不论自己因为八种权能灌体,活成了皮包骨样。或是整个人型态不稳固,手一甩就能像千手观音、孔雀开屏一样,变出满屏的胳臂来,那些都不是单纯的肢体伤势。

    所以芬治不好,林也不曾怪谁。反正从结果来看,那些毛病最后都解决了。

    这一回自己砍了手掌,之所以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就因为这在芬的眼中算小伤。对一个复活术都能熟练玩转的巫妖来说,肢体再生又有什么难度。

    但偏偏就是这种大家都认为没难度的事情,芬扎扎实实碰了壁。

    眼看芬施法的时间不断拉长,仿佛没个终点。要是来个被腰斩的人,这会儿功夫都能让下半身长出上半身,上半身长出下半身,变成两个整人出来,但自己的手腕就没半点反应。

    停了手的芬像是不信邪一样,一掌刀就把已经愈合的手腕处又削掉一截。顺手甩了某个大呼小叫的家伙一巴掌,止了那恼人的噪音。饶是如此,手掌依旧无法再生,就看血沫从断面处不停冒着。

    两次尝试无果,芬总算停了手,皱眉问着:”你的手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感觉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阻止魔法生效。”

    ”就自己砍的咩。”林一边吹着手腕断面,仿佛这么做可以减轻痛楚,一边将断掌那时的情形说了一遍。虽然没有加油添醋,但难免有些主观想法夹杂在里头。

    芬当然也不是什么小女生,听到坏人就咬牙切齿,听到好人就捧脸做花痴貌。她就仔细听着,边思索着可能出问题的环节。

第1456章 匣切玄解

    当听到断掌是某人自己切下来的时候,芬插话问道:”是用匣切切的吗。但可汗没这样的伤害吧,假如用岁月轮,你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岁月轮的威能,可是用龙巫妖碧青龙验证过的。那种从因果层面抹消的上位能力,即使是芬也不想体验岁月轮的一斩之威。林可没有藏私,任由芬研究岁月轮。这当然是在岁月轮的同意下进行。

    然而魔法的部分好解决,最关键之处还是时之砂,芬至今也找不到抵御其威能的妥善方法。所以她才会关注眼前之人自断左掌,用的是哪把武器。

    林答道:”当然不是岁月轮呀。当时我左手反正义匣切,右手反生命匣切。左手背上的神明圣徽一作怪,我右手就这么一挥……啊!”

    ”啊!”

    意会到的两人对视一眼,芬气恼地把手一摔,说:”你怎么不抹脖子。我刚好把做无头骑士的手艺拿出来温习一下。”

    某人用仅存的右手,悻悻然摸着自己的脸。原来是自己作妖呀。结论:左手没救了。

    在找到’治疗’以外的手段之前,左手掌是不可能复原了。

    原巫妖如此判断,搞得某人想去打造支铁钩装手上。要是再来支木腿,肩上停只鹦鹉,大小眼兼缺门牙,那么海盗扮相就齐活了。可以回卡尔斯鲁厄帝国,进行打家劫舍的大业。

    不过这事想想而已。Cosplay是情趣,要把自己整成那副尊容,那叫自虐。

    知道自己左手掌没指望后,林也说不上有多失望。因为魔法有很多替代方案,以自己现今的实力,在生活上也不至于会有不便利的情形。

    君不见老家的各种影视作品,那些高大上的超能力者或变种人,在生活中没用超能力来显摆,就好像自己只是个变戏法的街头小混混一样。反正一个个都是脚不能走、手不能提的残废,做什么事都用超能力代劳。

    先不论那些人的心态是什么。自己这个真残废,用魔法代劳是应有之义。只是在没有形成习惯之前,魔法还是不如自己的手好用。所以林将这门心思打到了罪魁祸首的匣切们身上。

    反守护、反正义、反生命三匣切在那一战后,就变回了剑丸的模样。

    虽然来来回回的变形,浪费了不少储备的能量。但以现在它们可以不时靠着闪现术通过维度隙缝补充,那点浪费也不算什么了。

    唯一保持着固定模样的,还是只有可汗跟岁月轮。

    可汗算是万金油了,打谁都能用。岁月轮因为需要连结着时之砂,所以不能任意大改。

    但是反神灵的武器没有对上那些被针对的神灵,跟一般武器比起来也就坚固许多、锋利许多而已。在没有对象可针对的时候,它们自觉还不如剑丸型态好用,所以就变了回去。

    对林来说,以那副姿态在外晃着,就像整天在说要把那三位强大神力的怎样。就算原本交情一般的,也会变成仇人;更不用说那位本就看自己不爽的,三天两头找自己练练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就任由匣切们打算了。

    提起匣切,以它们现在依附在自己身上的位置,脑子里想什么都逃不出它们的探查。某人的想法,一下子就被知道了。

    只是某穿越众也没有什么阴暗的想法需要瞒人,匣切们也很有默契地保守秘密。有闪现术傍身,林现在就像是匣切们的衣食父母。

    得罪谁也不会得罪这样的人,所以林跟匣切们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这也跟匣切们的需求很简单,就是到处走,到处见识,有人可以对话,让它们确切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如此就够了。

    而某人的想法,就是弄个假肢。整个死板板的木头手是不成的,铁钩什么的,也就说个嘴而已。自己真正的想法,就是弄一个跟瑞士刀一样的万能手。套个霹雳系列的构思,那就是银骠玄解。

    看似戴着手套的普通双手,可以变成铁扇,战时可变剑、盾、爪、枪,还能变出一身盔甲,整一个完全无视质量与体积关系的空想奇幻兵器。

    追剧的那段时间,这项奇门兵器可是比其他更绚丽的武器还要吸引人。要不是已经有些年纪,有一定的阅历了,假如自己还是个中二少年,少不得整天盘算着自废双手,想办法给自己装上这么一对超级万能手。

    然而现实世界中没有这么好用的假肢,就算有,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升斗小民身上。所以那点心思,就跟看了很多影剧文学作品后的想法一样,YY在心中了。

    不过穿越了,到了一个魔法侧的世界,手又被砍了,而自己也有条件、有材料可以做。那么做不做呢?

    让林很意外的是,匣切们的配合度比想象中还要高。

    我还以为你们只想变武器?

    其实那只是那样的型态,最符合人类的需求与吾等的特长,以此来顺遂吾等之愿罢了。假如有其他需求,吾等亦能配合。譬如变个贞操带如何?把你那不听话的小东西给箍了。只是我们不喜欢被束缚住,所以以后你可能不能穿裤子了。

    ……

    先不讨论匣切们是知道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像是旁边那只巫妖没说出口的念头,才有这样的想法。某人二话不说,把那颗昏了头的匣切剑丸捻了出来,狠狠往断崖外的树海抛去!

    ”怎么?”没有读心术的芬,疑惑地看着某人的表现而问道。

    ”没什么。就有个狗东西提出不着调的建议,我让它出去冷静冷静。”

    ”那对你的手有没有什么好主意?研究反反生命权能?”

    姐,够了!那种预判了预判的没完没了玩法,不是自己追求的。林想了想后,说:”我打算让匣切替代我的左手掌,做成一个义肢。”

    ”可行吗?它们能配合?”芬也是以先入为主的观念看待匣切。毕竟匣切一族的武器太出名了。而除了武器之外,根本没有听过匣切变化成其他东西,就连盔甲都不曾听闻。

    匣切们的积极性已经提过了,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做出可以如正常人般活动的义手。

    最简单的选择,让匣切义手随着某人的想法做变化。但假如要模拟正常人的动作,那个变化量之巨大,会有多少消耗让人不敢想象。

    仅仅靠着闪现术的间隔补充,能不能让匣切获得足以支应那个变化量的能源,林一点也不敢保证。再说这样的选项也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决。

    比如说手部的感官,是透过匣切传达到自己的意识中?还是想办法连接神经,直接将感觉传递大脑?

    第二个做法就是彷机人的机械构造,靠着油压泵来控制关节屈伸。虽然匣切内部无法灌油润滑,但总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的。而问题与前一个方法一样,就是感觉如何正确传递。

    第三个做法就是奈米虫集合……这就好像跟匣切没关系了,直接找海芙奎恩帮忙。这样做可以直接连接手腕处的神经末梢,让这个假肢跟真正的肢体没两样,解决五感传递的问题。

    可是奈米虫没有独立的,一切都在海芙奎恩的掌控下。对比几乎可以算是毫无企图心的匣切们,林对于那位前元素领主的信任还没到匣切们的高度。

    假如让她变作义肢,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份,会不会出现其他隐患,林还真不敢保证没有。

    那位肯分出分体留在某人的身边,本就有其功利目的。要是有更深层次的要求,林还能够付出什么?不要到时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四个选项,则是让匣切以彷生物构造变成左手义肢。包含骨头、肌肉、神经、血管、淋巴等一应俱全,皆以分子态直接构成。亦即不深入细胞层面的彷生义肢。

    有骨骼、有肌肉,手部的活动就不成问题,无须倚靠匣切时时刻刻变化。有神经,就能传递感觉。有血管、淋巴等循环系统,有助于左手义肢与身体连成一体。

    这么做的好处很明显,是最接近生物活动习惯的方式。唯独要考虑的是,匣切做不做得到这种层次的变化。

    至于义肢是匣切,可以随心变化成防具或武器这种好处,就不用额外多提了。搞个金钢狼的爪子出来,应该也不是大问题。

    所以说……可以?

    那就做吧。

    念头打定,就有匣切剑丸从林的腰际珠炼带分离而出。刚好手腕处断面才被芬削开,虽然用肌肉收缩的方式止了血,但伤口还没愈合,泛黄的透明脓水正冒着。

    匣切剑丸往伤口处一种,就开始发芽长大。从剑丸处开始,各种组织同时成形,并往外扩张其范围。

    不一会儿,林的左手仿佛完好无缺般,重新出现在左手腕上。其复原速度,跟匣切们变化其他形体相比,也就慢上一点点。

    林试着将五指抓了抓,又做出几套手指的灵活动作。芬看到这模样,好奇地问:”怎样,有感觉吗?”

    芬当然不知道某人与匣切们的盘算,但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要是机械构造的变化,她还不敢多说几句。但匣切可是用彷生结构的变化,亡灵法师出身的她最有发言权了,自然也会好奇匣切这种变化的成果。

    林刚想要回答,却不防左手就这么一抓,朝着身旁那雄伟的山峰上抓去。冷不防冒一个声音道:”啊,这就是人体的触感呀。原来这是这么美好的事情。对了,你有感觉吗?”

    说时迟,那时快!芬一个大耳刮子就把某人搧得飞出去有半尺远!前魔王咬牙问道:”如何,这一下让你有感觉吗?”

    自己看不到半边脸有没有肿,但肯定已经没有感觉。林怨道:”姐,我的脸可没用匣切取代,用不着试吧。”

    ”那就换个头吧。”

第1457章 武器化的思路

    匣切玄解害某人捱了不轻的一巴掌。

    也许是匣切一族不是一般的生物,对于喜好厌恶也跟常人不太一样。所以在某人威胁到,要用左手去捡臭狗屎之类的来报复。

    匣切玄解则是毫不在乎地提示:大家感觉连结在一起,你拿我捡狗屎,就等于你自己也碰了狗屎。要这么互相伤害吗?

    所以某人败退了。

    芬回去了。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就是生命主教那边的事情正忙着。要不是看到某魔法师久违地回来,还扔了一个很扎眼的东西——其实就是那颗黑色龙魔晶,——在家里,她也不会花这些时间来这处断崖看树海顺便看人。

    林还没走。因为他意识到拿匣切当手这件事,自己想得草率了。匣切终究不是无意识的死物,所以得要约法三章,约定好各自的行为。

    不过就跟捡狗屎的情形一样,匣切一族的价值观跟人类不一样,很多行为匣切们根本不在乎。比如说手冲呀、搓澡、抠逼的。总之匣切玄解一句话:你能接受,我就能接受。

    ……某人就想问其他匣切一句,是不是它们这一族都这样的个性?

    还是说某人又草率了。挑也不挑,随便就找了一个匣切剑丸种到自己手上,然后就遇到一个极品。

    既然匣切都摆出一副百无禁忌的模样,林也就不在这上面花太多心思了。反正又不想再砍一次左手,不如回头检讨设计与功能上的问题。

    使用匣切作义肢,林当然不满足于正常的手掌活动。银骠玄解本身就是一件奇门兵器,匣切玄解就算没想搞出那么多变化,好歹也要预先想好某些功能。紧急状态下也才不会手忙脚乱,临时抱佛脚来找解决办法。

    有众多匣切在手,让左手玄解如霹雳正品一样可变化各种武器、防具是没必要的。依匣切们的想法,大伙儿都排着队变化各种型态来玩。

    没有那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某人不想象老家日苯的武藏坊弁庆一样,背一堆武器在身上。再说人家号称收集千把武器,但实际上常带在身上的据说也只有七把。

    要是匣切们真随各自的想法变化,某人岂不是要背个上百把武器在身上!且不考虑将一堆匣切背上身,要是真有那么多负重,也不用战斗了,可能连正常行动都有困难。

    既然铁扇呀、刀、剑、枪、甲都有匣切排队等着变,那么玄解就只能维持手的型态了。但也不是说就不能变,比如临时变个螺丝起子,还带马达自转的不成问题。

    ……啥叫不要?有你可以选择的余地吗!

    才在意识里打压某匣切,玄解五指就给我变成不可言述的蘑孤状之物,宣称要我一次性满足五个女人!

    林没能提起勇气摀在怀里,就只是把手平举,跟自己拉开距离。幸好芬已经先走一步,要不然这个画面太美,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可比香肠手的情况还要恶劣呀。

    右手抄起岁月轮,想测试看看岁月轮能不能只斩附身之物,而不伤及本体。至于测试失败的后果,林也不在乎了。

    面对这实实在在,没打算商量的威胁,匣切玄解很快就认怂了。乖巧地变回原样。不过这只是让林将岁月轮换成可汗,重新思考把手再一次砍掉的利弊。

    说回原事。以匣切做义肢的最大好处,应该是左手就真的刀枪不入了。不管是空手抓刀刃、徒手挡箭失、拔虎牙、拼狮爪都没问题,只要自己不抓差。

    但身为一个魔法师,就只把匣切当铁坨子使用。别说匣切抱怨,就连自己也看不下去!所以还是得附加上一些魔法效果。

    像是一蓄力就发光,还是挥动拳头的时候会冒火,掌心发冲击炮、五指发雷射。金钢狼的爪子这个说过了,刺客袖剑或许可以偷渡一下,不占其他匣切变化的名额。

    胡思乱想间,某人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在电影雷神索尔第三集中,李家老爷子手上那套多功能理发剃须套件。那玩意儿别说剪头发,拿来当刑讯工具也没问题吧。没看索尔那壮汉唉爹叫母的。

    这时又想到那童年的经典回忆,同时也是宅男的浪漫之一。林顿时豪气心生,右手握住左手臂,左手笔直朝前,朝那西坠的夕阳高呼一声:”金刚飞拳!”

    然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匣切玄解:拳头要飞出去揍人,还要可以自己飞回来的,这样的武器太迷幻了吧。还不如我用剑丸型态乱飞乱钻呢。

    好吧,被教做人了。某人无语。

    林在胡思乱想,匣切们干脆有从某人的腰带上解放出来,一起胡思乱想。一时间在这处半山腰的断崖上,就像是群魔乱舞一样。匣切们的飞行轨迹在空中渲染出五颜六色的奇特色彩,将某魔法师包裹在其中。

    要是从远处看,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要是有谁想上前试试斤两……那飘飞着的可都是匣切剑丸,足足上百粒。

    以它们现在的本领,只要是能够从物理层面上消灭的,就没有它们打不倒的对手。可以说在这种状态下,林也不用费心去思考自己的安全问题了。连只蚊子都不可能飞进来,更不用说有什么刺客可以突破这样的保护圈。

    勐地一个念头窜上脑海,林抬眼远眺着那仿佛烧着的树海。夕阳西坠的余晖,莫名地让人的斗志消退到无影无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观念仿佛根深蒂固在脑海中。”啊,肚子饿了。吃晚餐的时间了。”

    家里那两只大丫头有留自己的饭吧。依照家里的人数,多准备一点应该是没错的,这种时候就不能怕浪费,只怕吃不够。又不是小家庭,小家子气的。

    而自己,也不过是多副碗快的事情,哪是什么大事。又不是餐餐要龙肝凤髓、象拔驼峰的。

    再不行,就去考察一下小家伙们的伙食。那里人多,孩子又都在发育,更不烦恼食物煮太多,吃不完的问题。总有几个饿死鬼投胎的专职扫食物餐台。

    如此,当某人出现在餐桌上时,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黑发褐肤的大龄女孩乖巧地为她的老师多添了一副碗快。

    某人的位置还是在主位上。跟餐桌上的大家交谈,也没有数个月不见的生疏或热络。就好像不曾离开过一样,聊着相当平常的话题,没啥营养。

    要说最激动的,还是李奥纳多那个小年轻了。是说在乌左夫都待在技术公会,艾吉欧那个屁孩跟那群孩子吃住在一起,连带着老黑龙奥古斯都也不会出现在餐桌上。李奥纳多在这个阴盛阳衰的环境里,似乎过得不怎么舒心。

    虽说不管是芬也好,那两大丫头也好,又或是芬的学徒,巴兰女侯爵也好,她们都不是颐指气使的张狂态度,但一个个都算是内在顽固份子。

    要是不顺她们的心意,这些人也不吵,也不闹,就安安静静地凝视着。脸皮要是薄点,就会被目光直接洞穿。想来李奥纳多的脸皮功夫还没练到家,禁不起人家这么盯着。

    主宅中的晚膳现在都是由女侯爵带来的人所准备的。原本独自窝在房间用餐的女侯,现在也学会在餐厅和大家一起吃饭,但非得要卡雅跟在身边才行。

    要是少了那位挚友镇场子,包准一熘烟又跑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她老师发话也不顶事。只不过芬也不管这种琐事,她甚至很少管自己的学徒。

    要是女侯爵不主动来请教,她就像是忘记有这么一个学徒一样。是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芬省事了,巴兰女侯爵也省心了,对两人都好。

    再说巴兰女侯爵的靠山可是那位原大公的超凡者呀。说句白一点的,当孙女的老死了,当外祖父的搞不好还活蹦乱跳。

    只要那个老头一天不蹬腿,这世间就少有人敢招惹这位女侯爵。所以说,魔法上的造诣差点也没关系。用不着像那些底层冒险者一样,要是学得不够精,可能哪天就横死在偏僻角落了。

    女侯爵家的厨子倒是让两大丫头调教得不错。

    迷地的传统食物,不是烤,就是大锅炖,顶多香料用得多或少而已。但这种程度的厨艺,在某吃货帝国的传人眼中是不及格的。

    假如只有自己跟两学徒在,那也许就任凭他们蹧蹋了。但有一个嘴巴被养刁的芬在,谁敢蹧蹋她的嘴,她就蹧蹋谁的命。在前魔王的淫威下,女侯爵家的厨子,其厨艺是突飞勐进!

    听说都换了几拨了。每回都换走一半的老厨子,那位被剥夺头衔的原大公就又会送来一群新厨子。而被换走的那些,不只大公爵家自己在用,还有一些进了皇宫的御厨。

    自己连续吃了将近三个月的卡尔斯鲁厄帝国特色美食,其实还是迷地老一套。就是因为近海、湿气重,所以口味又重了许多。以及多一些别处吃不到的海鲜。

    但就这点特色,开头几天就吃腻了。之后的日子就只是果腹而已。能吃的东西,某人决不计较。刚来迷地那阵子,只要汤不酸败,肉不腐坏,啥滋味的自己都吃过了,不吃就得受饿,所以真没啥好计较的。

    所以回到圣城后,这久违的一餐是吃到某人通体舒畅。尤其是大把的辣椒下去,那滋味可不是一般重咸可以比拟的。又是冒汗、又是鼻涕的,但那感觉就是不一样。

    酒足饭饱之际,某人美美地打了一个饱嗝。窝回到自己的小天地里,再美美地睡上一觉。在卡尔斯鲁厄帝国的日子,那是日夜操劳呀。得休息一阵才行。

    却不知,自己阁楼房间的房门外,有几双哀怨的眼神朝着里头看。

第1458章 圣城的影响

    某个魔法师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消息,可说是用极快的速度传达到所有关心或不关心之人的耳里。

    对于一个可以力战守护之主,屠灭一个大公爵领地,就连土地都挖掉的男人,大伙儿其实还是不相信的多。

    只是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各方人士指证历历,各种稀奇古怪的传闻更漫天飞舞。旁人要是说一句不信,就是各种证据砸下来。

    这些提证据的人里头,连魔法塔的塔主都有。要是还不信的,亲自去找那些塔主们练练?

    这些消息里头肯定有夸张的成分,迷地的消息就没有那种不偏不倚的真实报导。但只要有一半是真的,就意味着那位魔法师不光不能得罪,还要极力拉拢。

    不过大家在第一时间还是保持着沉默,都打着看看风向的主意。

    其实会这么想并不让人意外。历史上有太多长期隐忍,表现出各种和善,但一朝丕变,个性与态度都和过去迥然不同的人。

    所以说,某魔法师以前好说话,并不代表他露出獠牙后也一样好说话。

    要是有不长眼的往前凑,运气那么不好,碰着一个存心报复社会的人,那明年的今天就会是自己的忌日了。谁也不想有这样的遭遇。

    但凡事总要有开头,第一批来找某人的,当然是过往那些交情不错的人。自认为没有得罪过某人,所以有大概率不会遭到报复或迁怒。

    大魔法师卡班拜是距离最近,也曾出大力支持某人留在圣城,一个亦师亦友的老朋友。

    不说林如今的数学地位,就是在卡班拜学院建立起来的。近来他虽澹出第一线的数学教学,但在卡班拜学院中也还有芬的生命课程,双方的关系依旧维持得相当良好。所以老魔法师第一个登门了。

    除了他自己关心外,圣城内也还有许多魔法师同样关心。这些人不乏卡班拜大魔法师的至交好友,或是圣城内的实权人物。

    他们跟那位话题人物扯不到半点关系,当然就只能拜托卡班拜出面试探。所以说,老魔法师可是背负了相当多人的期望。

    魔法师不像贵族那样受到领地的束缚,自由身的他们当得起一句”进可攻,退可守”。所以魔法师们的想法很简单,就只是想知道那一位的打算。

    假如代价不大,大家维持和平共处,甚至是投入其麾下,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毕竟那位数学大拿的名声在外,又没有人神共愤的恶劣行径。名义上的屈服对讲究实际效益的魔法师而言,可算不了什么。大家齐聚圣城埃斯塔力,不也是相同意思。

    要是要价太狠,谁也承受不起,顶多远走他乡。或许会有不甘受压迫的人聚集起来,奋力一击,胜败另说。

    面对这位对自己有恩的老魔法师提问,林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那就是研究魔法,安稳度日。

    这么一个对外人来说很不可思议的理由,魔法师们就相信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本来就是很多魔法师会做的选择。

    这类人中的大多数之所以无法实现这样的梦想,就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充足的资金供魔法研究。所以他们就必须出面找钱或赚钱,期望实现迷地版的财务自由。

    不是什么魔法师都对权力汲汲营营的,愈是强大的魔法师愈是如此。

    对这类人来说,自身实力强大,那么钱、权就随之而来,这些东西就只是附属品而已。假如自身实力不过关,就算搂了再多钱,争上了位,也会保不住或被人拉下来。

    这样的道理……在迷地这个有个人伟力的世界是正确的。这个世界可没有所谓的武功再高,也敌不过一颗子弹;能打十个,不见得能打一支军队的说法。

    老家是权力代表一切,迷地是实力代表一切。

    卡班拜大魔法师离开了。他除了为学院的事情,整日里忙到昏天暗地,能抽空找某人谈话已经很了不起了。别指望这位老人家可以留多久时间,闲谈一些废话。得到他想要的答桉后,坐不住的老魔法师就走了。

    他还要花时间回复那些同样关心此事的魔法师,按照亲疏远近,有不一样的回应方式。至于那些人是否相信,就不是老魔法师的事情了。

    至少今天见上这一面,卡班拜大魔法师确定了一件事。他虽然拥有大魔法师的头衔,近年也因为学院的事情落下了不少训练,但即使他处于颠峰时期,也不会想挑战眼前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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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当然不是有什么战斗力分析仪,一眼就可以看出敌我的实力差距。也不是什么第六感,光靠感觉就能知道对方是龙是虫。

    在老家要知道一个男人的财力,当然是看衣着、手表、皮鞋等外物。这些外物大部分时候是有参考价值的。尽管不排除有爱慕虚荣,所以打肿脸充胖子的存在,又或是明明家财万贯,却喜欢穿得跟乞丐一样的装逼犯。

    在迷地,特别是魔法师的群体中,可没有什么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因为装备可是保命用的,再怎么好都不为过。而装备的好坏,也是实力的一环。

    要是一见面,自己身上保命用的魔法护盾结界,眨眼间就被那漫天飞的奇怪金属球破个一乾二净,没有直接逃命已经算是够信任那个魔法师的人品了。

    虽说只要替换装备上的魔石,自己的魔法护盾结界就可以重新支棱起,但那些金属球可不见消耗呀!

    这还上百颗,飞行虽然留下了明显且奇异的轨迹,但却无法预测其动向。看起来不像是人为控制的,也没有什么规律在里头。

    光是看这一手,卡班拜大魔法师就绝了和眼前之人一分高下的念头。伤不起呀。需要替换的那些魔石可不是红耀级的便宜货,随便爆一颗都够他心疼的。

    当然,这一切只是意外。匣切剑丸们正撒欢呢,老魔法师就闯进来了。

    送走了串门子的老魔法师,清静不了几日,又迎来了一位性格咄咄逼人的老人家。要是自己遇过的贵人列个榜单,排个先后顺序,这位老人家肯定名列第一。

    他正是将大公爵头衔让渡给自己的儿子,也交出了自己的所有次级爵位,然而实际权威一点也不比过去少的里卡多‧卡维。

    老人家一点也没有小心翼翼的模样,大马金刀的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瞪着大小眼,直盯某人盯到背嵴发凉。就不知道这门功夫是他学自自己家里的女人,还是那群女人从他身上学来的。

    至于不再是公爵卫队,改编为民兵第一团的护卫骑士们,在老人家身后站了一排。论气势是气势十足。让某人直想吐槽,谁家的民兵比顶尖正规军看起来还要生勐的。

    虽然自认为脸皮如城墙,扛几发歼星炮不成问题。但林可没有习惯跟一个老男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谁先笑。所以林率先说道:”老爷子呀,您大老远的跑来,可不是为了光盯我,让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吧。我可是很忙的。”某人心里自述:装忙。

    自从老人家没有任何头衔在身之后,就已经不能再被称作”大人”了。虽然在平民眼中,只要是贵族一员的人都能这么称呼,但本人还是会对这种小地方的正确与否斤斤计较。

    其实可以用原本只针对显贵者,如今被广泛使用的”阁下”,这种无关身份高低的敬称。

    但老人家一辈子看够了明面上阿谀奉承,背地里批评咒骂的破事,所以”退休”后就不希望听到这种带着势利味道的敬语。

    不过要能够直接叫这位老人家名字,那至少也得是同龄人才行。林这些后辈要是敢放肆,包准分分钟翻脸不认人。所以林用上了”老爷子”这样的称呼,老人家似乎还很满意,也要其他人跟着这么称呼。

    幸好某人没有用”老佛爷”呀。是说迷地也没有佛,应该不会接受这样的称呼吧。林如此心想道。

    而面对魔法师的质疑,老人家突兀地放松了扳着的脸孔,裂嘴一笑,说:”如何,借兵给我。打全迷地后我们平分。”

    林想也不想,直接回绝道:”不成。那是毁灭的力量,不是统治的力量。要是老爷子想毁掉哪边,跟我说一声就好了,保证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但是想指望一群不是人类的家伙统治打下来的地方,我可以保证到最后,您会希望当初是直接毁掉那些地方。”

    ”哦,为什么你会这么说?难道他们是深渊的新种族不成?”里卡多‧卡维问道。

    林摇摇头,说:”不。他们原本是土元素精灵,现在的模样是被我改造后的样子。”

    ”土元素精灵呀,比恶魔更糟糕啊。”老人家感慨道。

    ”是这样没错。”

    恶魔虽是混乱的代名词,但人类之于恶魔还是有用处的。

    人类的信仰可以成就深渊邪神之尊。人类的血肉是恶魔最好的食粮与祭品。人类贪婪的灵魂是深渊最佳的交易媒介。

    可以说人不论是活着或死了,对恶魔来说都是有用的资源。所以恶魔在对待人类的问题上,不会竭泽而渔。

    但是元素精灵完全不需要这些。人类之于元素精灵是毫无用处。

    而这所谓的”毫无用处”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意味着元素精灵不论对人类做什么,他们都不会放在心上。即使是死光了,也不会觉得可惜。

    只不过在过去,元素精灵来到迷地必须要有相对应的祭品,置换自己的躯体与意志。而这些东西是会消耗的。当消耗殆尽,元素精灵就会被强制遣返。

    但……机人舰队配合瓦普引擎的传送方式,似乎打破了元素精灵的固有限制。难怪会引起守护之主的关注。

第1459章 堂堂正正的挖坑

    里卡多?卡维虽然不会召唤元素精灵,但身为一个领主,还是一个上位贵族,可没少跟元素精灵打交道。

    有时祈求个风调雨顺,也会借用元素精灵们的能力。更不用说在战争中,藉助元素精灵的战力去打击敌人了。所以对于元素精灵们的脾性,他也算是知之甚深了。

    简单说就八个字:扭曲事实,言而无信。

    扭曲事实是因为元素精灵比恶魔更加热衷于寻找文字中的漏洞,去曲解召唤者的本意。至于言而无信的说法,就只是那些没有顺遂己愿的召唤者们,一怒之下所给的评语。

    元素精灵还是讲信用的,以他们理解的方式讲。所以那些擅长召唤元素精灵魔法的魔法师们,与其说他们擅长’召唤元素精灵’,不如说他们知道怎么和元素精灵打交道的方法

    想使唤元素精灵达成自己的目的,诀窍在于提出简单易懂的要求,减少被曲解的可能。譬如像某人与机人们所约定的,为他’征战外域五次’。

    也许这样的要求会被曲解为’命令五次’,但至少次数是明确的,无法事后讨价还价的。所以林在下达指示的时候都非常小心,要就一次讲完,不可以一条条补充,或是试图将自己的命令解释得’更清楚’一些。这样的做法,都很容易被扩大解释。

    老人家年纪那么大,见识那么广,没少见那些被元素精灵的行为折腾得死去活来的魔法师与冒险者小队。所以林一提到机人的来源后,他就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反正那句话,从一开始就只是说说而已。作为一段引子,试探看看有没有其他可能。

    既然知道那股力量的源由,里卡多?卡维又对另外一个问题感到好奇,那就是为什么?

    林大概猜得到,老人家简单三个字想问的是什么。不外乎自己是怎么跟机人舰队勾搭上的,他有没有机会分一杯羹的问题。

    将土元素生物被自己转化为机人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然后横扫整个土元素位面。虽然略过那几场大战不提,但也让老人家知道了,某人竟在不声不响间搞定了一个元素位面。

    当然,重点在于转化机人的过程中,土元素精灵都承诺了为自己征战外域五次的要求。而这一点,就是自己可以指挥机人舰队轰炸卡尔斯鲁厄帝国大公爵的理由。

    ”所以,像那样的攻击你还能指挥几次?”老人家看似不经意地问着。不过从眼中闪过的鋭芒,林估计这应该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吧。

    掰着指头细数着。林说道:”不算那些零散的个体召唤,要求机人舰队全军出动,征伐风元素位面算一回。之后分兵三地,一支驻守风元素位面,这支分舰队应该不占次数。但另外两支分别进攻水元素位面与火元素位面的,也各占了一次。然后就是这次进攻弗里亚斯大公领。只要机人们没在次数的计算上偷斤减两的话,像攻击弗里亚斯大公领那样单一舰队召唤的机会,我还有一百四十三次吧。保守点算,至少一百次以上没问题。”

    丝毫不隐瞒自己能力的极限,一如老家某大国不隐瞒自己的核武器数量一样。意思就是告诉别人,老子有办法拿核武洗地,所以没事别来跟前跳。

    只要不说准确数量与布置地点,这威慑力可是满满的。就只有那些小国才需要掩盖自己有或没有的问题,因为他们怕被人先发制人压着打,或者曝露自己反报复、反反报复、反反反报复能力不足的事实。

    对于旁人来说,乍听之下,某魔法师的这项能力有其极限。这是好事!

    然而仔细一想,就会清楚这个次数问题就只是个笑话。哪来一百多个大公爵领去消耗这些次数呀。假如拿小一点的领地,人家就不能用少一点的数量来完成同样的目标嘛。

    就算决心拼消耗了,谁排第一?谁又排第二、第三,乃至于第一百四十三,把这个魔法师能用的机会全部消耗完?

    谁都会希望用别人的命、别人的领地去消耗,而不是用自己的顶上。那就不会有人愿意出头,做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先烈。

    老人家心想,这还不如直接把这个魔法师视作可以无限召唤机人舰队,以此来拟定针对他的战术呢。

    有一个可以把对方杀手锏消耗完毕的机会,就不会有人冒着身死族灭的风险去招惹这人。这一丝希望,可是在无形中把许多潜在对手的斗志给弱化了。只要不被逼到狗急跳墙,就没人愿意对付这人吧。

    其实对林来说,要是真有百多个大公爵、国王等级的领地闹起来,与其消耗这一百多次机会,不如直接灌一发歼星炮进地核呢。

    反正真到了那么多人针对自己的时候,迷地大概也住不下去了,那么这个星球是不是继续存在,对自己也就没有意义了。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引起守护之主乃至于世界树们的反抗……嗯,到时再说。

    某人邪恶的想法当然没有说出口。其实就算是说出来了,恐怕要先解释’歼星炮’是啥玩意儿,才会让人害怕。

    且不考虑光靠某人的解释,能不能让别人理解歼星炮的威力;其实就连林也不敢确定,歼星炮真的能发挥应该有的威力。毕竟这是个有个体伟力的世界,而且还有神灵存在。

    哪种无视物理规则的蛮不讲理见多了,有时真的会思考,科学是不是真的有极限。至少自己所知的科学与科幻,是存在极限的。或者自己可以开始找找,让自己已知科学超越这些极限的道路在哪里。

    老人家又细问了一些跟机人舰队有关的问题,林抱着跟原始人讲解热兵器的敷衍态度一一解释了。本以为不管自己怎么解释,别人都应该无法理解,没想到老人家竟表示听懂了!

    只是不知道这听懂是真听懂,还是假听懂。

    但林仔细一想,虽然科技侧的知识跟魔法侧的根底不同,也不是完全没有交集。用魔法侧的知识来理解机人舰队,不行吗?人家底子还是土元素精灵呢,妥妥的魔法侧生物。

    所以林也收拾起自己轻视的心理,再一次改变自己那属于穿越众,却又不知在高傲啥的观念。

    论事实,现在机人舰队还不够迷地高端战力打的。也就数量够多,一时半会儿打不完。

    炮轰弗里亚斯大公领就是占了这样的便宜。自己拖住了阿波罗斯,而守护之主座下的九英灵又不够力,阻止不了全部的机人舰队炮击。在她们打爆整支舰队前,大公爵领地先被打没了。

    也就趁着这样的机会仔细思考,林发觉机人舰队的实力下限在迷地之上没错,但实力上限却又在那些真正高端的战力之下。真要说一个优势,那就是数量够多。

    战舰级机人过百万数,各级机人有三亿五千万。搞不好把全迷地的冒险者、军队凑起来,都还没有这样的数量。更不用说单一领主或国度,有哪一家经得起机人奋力一战的问题了。

    不过还是那个事实,再好的武器也要用了,才会造成伤害。假如持有武器者不想用,尽管威胁存在,但也不会造成任何损失。

    自认了解眼前魔法师的性格,老人家来这里问了那么多,其实只是在考虑自己与身后的帝国有没有机会借用这样的力量而已。从没想过这个男人有朝一日,会朝着全迷地发起征服或毁灭之战。

    就如同那个男人自己的评价,那股力量可以用来毁灭,却无法征服。

    除了机人舰队的事情外,老人家过来还有另一个关心的重点,那就是在卡尔斯鲁厄帝国兴起的君主立宪。

    拿了颗魔石出来,展开水镜术屏幕,上头的文字正是两篇公开的宪法与皇室法。作为法桉的起草人,盖布拉许?崔普伍德的名号在关心这事的人群中可是极为响亮呀。至于是善名或恶名另说。老人家要的,就是林来解释他看不明白的部分。

    上头的文字,里卡多?卡维虽然是武夫,却不是文盲,当然看得懂。但是法律不能只看表面,还要看立意,看背后的东西,甚至看会造成的影响。

    这些东西,就算撰写人不全明白,但至少会比其他人知道的还要多。至于那些想法是对是错,则另说。很多事情做出来的结果跟想的不一样,是很正常的现象。

    林当然不藏私,但也不看好这一套能在格瓦那帝国发芽。简单地说,现在的格瓦那帝国没有像卡尔斯鲁厄帝国那样的土壤,大多数平民都认同统治阶级,并且觉得他们做得很好,一切没有改变的需求。

    但这样的理念会不会扎根,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勐地发芽生长,林就不敢保证了。

    然而听完林的讲解,老人家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却依然愁眉不展。说道:”虽说这样的制度分散了我等贵族手中的权力,但整体来说,对帝国应该是好事。先不讨论这适不适合在帝国施行,为什么我觉得这背后还有一个大坑,就跟你在银行背后挖的一样。只要做了,就像跳进坑中,爬不出来了。”

    ”嘿嘿,想知道吗?”

    老人家点点头,做无辜貌。

第1460章 乐无穷

    一指三权分立的条目,林解说道:”贵族依旧可以掌握所有权力的大前提是,那些从他们领地里选出来的议员就是他们手中的傀儡。而这些议员的功用就只是给平民一个参与感,给不同贵族之间实力比拼的一个参考目标。

    ”但是!这些也都是人呀,他们真的如此听话?老爷子跟当今皇帝是雄主,贵族平民都服从惯了,你们也习惯这样的环境。但谁能保证后代子孙中,就没有庸才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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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人一席话,如雷电般闪过里卡多‧卡维的脑子,让他瞬间就清醒了。主弱而臣强的例子,格瓦那帝国当然也有过。老人家甚至能举出几个就在身边发生的实例。

    卡尔斯鲁厄帝国的女帝,之所以放弃手中的权力,不就是因为主弱臣强。但其他人就天真地认为,这样的情形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嘛。

    大坑呀!会死人的那种!

    放弃爵位的老爷子,本质上、根子里也还是贵族阶级的一员,怎么可能不为自己阶级的人考虑。只是不管怎么想,这事只要开头了,接下来除非摧毁一切,推倒重来,否则结局不可避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件事情没在格瓦那帝国施行,看似无关。然而宦海浮沉多时的老人家怎么看不明白,卡尔斯鲁厄帝国开了头,只要结尾不是糟糕透顶,这件事情就会向外蔓延。

    只要人有野心,想上进,那股思维必定会受到吹捧,乃至于推行。自己和那位当了皇帝的老伙伴,可以凭各自的手段去压制,但总有压不下去的一天。

    看着老人家一脸忧色,仿佛下一秒就会来个心梗或中风。为了不让他倒在这屋子里,祸害了自己,林宽慰道:”老爷子,别担心。即使旧贵族下去,也会有一批新贵族起来。也许这些新贵没有了明面上的特权,但是过得滋润还是过得稀烂,依然看过日子人的本事。这一点,从过去到以后都是不变的。顶多就是游戏规则复杂点,和过去玩法不同而已。”

    其实某人的这话,又是典型的报喜不报忧。一如穿越前老家的股票市场,牛市有人赚钱,熊市一样有人赚钱。差别在于大环境好的时候,就算是猪,只要站在风口一样能飞起;但大环境差的时候,不拼爹拼妈哪会有机会?

    再怎么吆喝着人人平等,然而事实却是,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不过这些事情不急着说。林氏忽悠的最高境界,就是我只讲真话,但我没把真话全讲。那种九真一假的玩法,还算落了下乘。

    但眼前这位曾任大公爵的老人家,明显与卡尔斯鲁厄帝国那些同样位阶的大公爵不同。

    对后者来说,卡尔斯鲁厄帝国推行的君主立宪,他们一个个都是当事人,容易被既得利益遮蔽双眼。

    里卡多‧卡维勉强算是半个当事人,他虽同为贵族,但格瓦那帝国还未推行那样的制度。这样的好处,就是他能用旁观者的立场,更为中立地去思考事情的利弊。

    而这一想,他就想清楚很多某魔法师没讲的事情。甚至那人没想到的事情,老人家也能凭自己的阅历推知一二。

    所以看到那双明显像是在看个白痴,满满不信任的眼神,林只有尴尬地笑了笑。老人家又问:”既然事情是你起头的,有没有防堵的办法。除了谁冒头就杀谁的办法。这个不用你讲我也会,就没有哪个贵族不会的。”

    ”这事简单。”

    某人直白地回道,却只换来老人家的怒目,说:”你耍我!”

    ”没耍人,真的很简单。人的四大基本需求,食衣住行。食没话说,就是吃饱饭,衣则是穿得暖,住则是有片瓦遮风避雨。行往小处说,就是车马道路;往大处说,就想去哪就去哪的自由。只要满足了这四项,其他嚷嚷的,都只能算是无病呻吟,没事找事。这点可以理解吧。”

    老人家点点头。

    林说道:”要是缺了哪一项,或是哪一项办得很糟糕,顶多就是一句生活很苦的评语。但生活再怎么苦,日子总还是过得下去的。人就是这么坚韧,能同意吧。”

    老人家还是点点头。

    林继续说:”说是这么说,但有一项却不太一样,那就是”食”。要是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满足了,日子没办法得过且过,而是会饿死。那么横竖是死,人家造反,求个好日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反正不论是饿死,或是造反失败而死,对这些人都一样的结局。”

    虽然事关造反,听在老贵族耳中颇不中听,但里卡多‧卡维还是得承认某魔法师所说的是事实。

    ”啰,方法不就出来了。人是有惰性的,日子过得好好的,谁也不愿意折腾。日子苦些也一样。除非真到了快饿死的日子,又没人帮他们解决。逼得他们不得不自己跳出来,抢那些有的人。一旦到了这个阶段,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也就是说只要不是饿到大家受不了,那么想要折腾用哪套办法来治理一块领地,一个国家,那完全就是统治阶层内部的问题,跟老百姓无关。别看我设计的这些把戏好像把权力分散了,实际上不论何种制度,都是少数统治多数,差别在游戏规则而已。”

    迷地没有换汤不换药的说法,但本就是如此。好人来,什么制度都能玩出花儿;坏人来,什么制度也都能砸了。制度无好坏,关乎人。

    老人家仍是一脸苦涩,直问道:”你做了这些,目的究竟是什么?”

    还是那句老话,某人女干笑说道:”打倒一切特权阶级。”

    老人家哆嗦着手指头,指着某魔法师说:”你不觉得魔法师也属于特权阶级的一份子?”

    ”不不不,魔法师看似自成体系,其实真正保的就只是魔法塔而已。魔法师在哪里犯了法,当地的领主不抓不杀吗?就只有那种实力太过强大的魔法师,领主私自处理不了,才会上报魔法师协会,要求公正处理。”

    ”这么说来,确实只有塔主不一般对待。”

    对老人家的感想,林又摇着食指说:”不不不,就算犯事的是哪个魔法塔的塔主,有能力的领主如老爷子你,就算是亲自出面,也不会将犯人转交协会处理吧。贵族攻塔的事情可没少发生过。差别在于魔法师协会有窍门,攻塔上的伤亡会比大多数贵族少而已。

    ”再说魔法师协会死守的底线,也不过是事情过后,魔法塔不能成为贵族的战利品,而必须交还协会处置这一项。只要不碰到这条底线,你看过哪里的分会为了魔法师受贵族冤枉而死的事情闹过?我们还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本事要是低点,那就人人喊打了。”

    认真地想了想,老人家无法罔顾事实,点头认道:”确实如此。”然而点头认可,并不代表心里就能接受。不过老人家也不是关心魔法师属不属于特权阶级的问题,而是在将来的大势之下,自己所属的阶级就是被淘汰的对象。

    林这会儿不用读心术,不用靠匣切,大概也能猜到老人家在烦恼什么。

    老实说,这一位就只是自己烦恼,没有拍桌子后,直接砸过来,林就觉得老人家已经相当克制了。凭自己的心思,老人家的立场,他就是直接拔剑杀了自己都算合情合理。

    那么不做的原因……这是交情够好,所以舍不得教训自己,还是自己的实力已经明白到使人忌惮的程度吗?某人心里琢磨着。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吧。终于不再是狗来也想踩一脚的地位。

    老人家最终是飘着走的。要不是他的护卫牵着,还不知道往哪飘呢。他的孙女表示相当担心。

    巴兰女侯爵在这几年的熏陶下,总算不是刚来那会儿,到处害怕,见人就躲的模样了。那时除了卡雅有办法拉着她外,谁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都能让这女孩嗖地躲到不见人影。

    要说例外,大概就是灰猫哈迪跟三只小猫,那几个不是人的小家伙才有办法靠近女侯爵。

    如今的变化是众人可见,除了男性还是同样的待遇外,其他女性已经可以在女侯爵面前蹦蹦跳跳,而不会引起女侯的过激反应。这其中最大的功臣,莫过于那位前魔王、原巫妖了。

    被众多女性尊称为姐姐大人,那男女通杀的飒爽英姿别说怀春少女,就是生育过的少妇都会为之动心。其实力更是惊为天人,不说千年以前的黑暗时代,就是如今坐而论道者,都是三圣光教会中的生命大神官、主教。

    有这么一个榜样在前,再加上又是自己的老师,不论巴兰女侯爵的初心是什么,她可是玩了命地学习呀。不光是学习魔法,还学习她老师的坐卧行止、体态,还有气度。

    也许本事还没学到她老师的万分之一,但自信心好歹是慢慢建立起了,不再是过往一惊一乍的模样。最直接的一个表现,就是懂得嘘寒问暖了,特别是对那位关爱自己的亲祖父。

    以往问候一下,都能叫那位傻爷爷乐上老半天。但今天却相当反常,老人家像是失魂落魄般,谁也不多搭理。这就让巴兰女侯爵相当担心。

    不过迷地没有所谓的”收魂”,女侯爵也还没学到跟灵魂有关的课程,所以她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帮自己的爷爷。

    最终就只是送老人家上了那辆不怕撞的订制高级车,扳着脸嘱咐了老人家的护卫,一切当小心云云。当然也不可能放任这种状态的老人家自己开车。

    总之孙女怎么吩咐,底下的人就怎么照办。乖巧的模样都要让人以为,是不是两人的身份地位是颠倒过来的。

    某魔法师则是笑看一切,得意着。毁人三观跟炮击别人领地一样,使人心情愉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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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介绍:
身为天文学的专科与爱好者,每每仰望着夜空那以亿万计的星辰时,很难想象在这庞大的数量中,人类却是孤独地生活在宇宙里。
再次睁开眼,却已身处在以知识、力量、权柄、信仰、财富、灵巧、感知、神秘等八种权能为基础元素的魔法世界里。
抬头仰望着异世界的星空,自己的家乡是不是也在这亿万星辰当中?
搜寻着可能的回家道路。也许得花一辈子,也许是十辈子,但总是个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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