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 一觉醒来
‘欲海沉浮名利争，石光电火步此生；风尘情事挥不尽，观世不笑是痴人。’
一觉醒来，恍如隔世。某人用着乡音吟诗，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定睛一看，自己身处在一个……荒郊野外？再转头，两个眼熟的可人儿，正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唉呀，这不是我的两个学徒嘛。你们长大了呀。想当初，你们也才到这里而已。”某人说着同时，将平掌摆在自己的腰侧，示意两个学徒昔日的身高。
这一动作，是做得两个少女满脸发黑。用死鱼般的目光，看着自家老师说：“老师，那是十三四年前的事情了。”
林讶道：“什么！时间过了那么久嘛。原来我已经沉眠了十三四年的时间了。不过到底是十三年，还是十四年，妳们有没有一个比较准确的答案。我可不记得教过妳们这种含糊其词的回答啊。”
哈露米与卡雅，一左一右，两只手拍向自家老师的脸颊，一把就捏住肉肉的部分。边拉扯搓揉，边说道：“我们说的是，你比的那个身高是十三四年前的事情。从你莫名其妙不见，害我们找个半死，也才过去三天的时间。姊姊大人刚刚才代替你去上数学课，我们两个留守。之前正商量着，要是你再不醒过来，不是把整块地挖回去迷地放，就是要在这边盖房子了。”
脸被揉着的男人，讲话含糊道：“什么，才三天？我还以为已经过了三百年呢。”
只是揉着揉着，两个少女像是揉上瘾了，舍不得松手。甚至哈露米这个大胆的，连肚子都揉上了。逼得当老师的，不得不出手拍开她们的魔爪。“怎么！怎么！翻天了是不！”
某人忍不住出腿踹两丫头的屁股，就跟她们小时候调皮捣蛋时的对付方法一样。
这时芬以一身红色调的四灵服，出现在某人面前。她的态度原是冷漠与淡然，一如既往；但在看到某人后，竟露出诧异的神色，用不太肯定的声调说道：“詹姆士?胖？”
“詹姆士?庞德？007？哪来的玩意呀。我啊，是我是我。”林不解地回应着。
芬也不多说，直接拉出一个大水镜，给某人当成全身镜来用，看看自己的模样。
没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要是自己脑子还不清楚，搞不好会以为自己又回到过去，两点一线的生活。整日里，除了工作外，就是吃零食、看新番、打电玩。自己现在的模样，就如同之前看到的肥宅化身，或者说穿越前的自己。
这时某人也才想起摸摸自己的大肚腩。柔软又富弹性，轻轻一拍还会上下摆荡，这种感觉好久没感受到了……
啊，不对，自己怎么变回这个模样？且不说这个体型，就连玄武袍都变成大尺码的袍子，穿在一个胖子身上毫无违和感或紧绷、不舒适的感受。
林不敢置信地左右转过身，确认自己不管从什么方向看，的确宽上许多。两个少女也像是反应过来般，哭哭啼啼地说道：“哇～，老师变胖恶魔了。”
“谁变胖恶魔了。我这不是胖，是骨架大。算了，跟妳们这些瘦不拉叽的没有共通语言，不跟妳解释了。”某人用着穿越前习惯的耍赖法说道。
不过两个少女的哀嚎，倒是让巫妖想起了本就应该问的问题：“你现在是什么？是神还是恶魔？”
“太好了，妳首先把胖子这个选项给排除了。我是不是应该先表达感激之意。”林作势掬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道。
“好了，少装模作样。你这样的态度，要说服我说你不是詹姆士?胖，还有点困难。还是那个问题，你现在是什么？还是人类吗？你之前捱了那八位权能之主的打击，最终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骨瘦如柴。如今得了深渊的馈赠，反而胖得像颗球一样。所以说，你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嗯，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想知道呢。也许事实上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这么说的话，妳会信吗？”肥林两手一摊，如此问道。
芬当然不相信某人的话，说：“假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话，来找你麻烦的那些恶魔，可不会退得如此爽快。来的那些恶魔，可不是随随便便跑来逛大街的。”
“那些恶魔？话说我在现实中，究竟遇到什么事情啊？”某人不解地问道。
对这样的问题，芬敏锐地抓到了什么，反问：“你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事情发生的时候，你的意识其实是留在你那座魔法塔处。”
肥林答道：“嗯，一开始是啦，但后来我沉浸到其他环境忙了。我待在那里非常久的时间，都还以为过了几百年呢。没想到出来一问，这才三天。”
“是啊，三天就转化完成了，我也很意外。所以我才想要知道，你现在应该算是什么？堕落失败的人类？很像人类的恶魔？还是恶魔伪装的胖子？”
“妳又提胖子了。”林抱怨道：“我哪里胖了，妳说说，我究竟是哪里胖了。”
面对眼前胖子的死缠烂打，芬也感到不耐烦了。一眼就看向某把蓝波刀的位置，用迅捷的速度伸手抽刀。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一次夺刀，竟给某人连消带打，化解于无形。
但就在最后一轮交手，芬玩了个心机。装作自己又一次朝着藏在小披肩下方，号称从不被人收纳的匣切抓去。肥林当然是用那双肉肉的手，格挡住来自巫妖的袭击。但就在手臂抵住手臂的角力时刻，芬反手一抓，就在某人手背处抓出伤痕。而在指甲处，甚至还有几滴血珠。
眼看目标到手，芬想也不想，就往嘴巴里塞。一吮之下，当即明白了那个男人现在的状况。
认真要说，状况实在是很复杂。
简单地讲，结论就是这个男人还是个人类。但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恶魔所独有的气息。不过眼前之人却没有恶魔应当有的魔核。
那么这一回的转化，应该算是成功，还是失败？假如这样的变化，就是先前所猜测的情形，某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就好像在牌桌上玩牌的人，在输掉之前就翻桌。那么被他抓到，决定翻桌的那一手牌是什么？翻了桌之后，又有什么样的变化？
诸多不解之谜，充满在满满地塞在巫妖的脑海里。当真是千头万绪，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突然肥林抢先问了一句：“刚刚两个丫头说，妳回去，是代替我去上数学课的。那么……课上完了吗？”
“这不是着急你嘛。卡雅通知我，我就立刻赶过来了。至于那群白胡子的法爷们，他们肯定有打发无聊时间的方法。你替他们着急做什么。”
第八百五十三章 回归与探究
“这才不是着急那群大老爷呢。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拿了那份薪水，当然份内的工作要尽量做好。要不然上愧于天，下咎于地，我良心不安啊。当然，多余的事情我是不碰的。”肥林仰着头，振振有词地说道。
突然抬起脑袋的他想起了一件事，看了看四周就是一个克难的野营地模样。往外看，就是个不毛之地，一棵完整的树都没有，顶多留着残缺的树干。肥林转而问道：“对了，我怎么会跑来这里？不是应该待在沙宾的城堡嘛。还有，我的望远镜该不会壮烈牺牲了吧。”
话说完，某人没等回答，头左右一转，确认了方向后就直接闪现！
对自家老师醒来就走人，连句感谢自己为他奔波的话都没说，两个少女都要气炸了。她们只得匆匆收拾着野营地的东西，由芬带着，追踪某人的闪现目的地而去。
一到定点，果不其然，是恶魔领主沙宾的城堡……废墟。
傻眼的某人站在只剩下一半，且空无一魔的城堡废墟上，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当几个女的从自己的身后出现时，他头也没回地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记不得了吗。你最后有印象的事情是什么？”
“我最后的印象？”林皱着眉，努力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好像自己有看到很重要的东西……啊，天文望远镜的外挂镜头！想起来的这玩意儿，价值可不低，丢了可要心疼的。
只是要怎么从这片废墟残骸中，找到那比巴掌还要小的东西。不过自己为了避免这种麻烦，好像有做了一个保险装置，就是跟在匣切与魔戒组上相同的定位用魔法阵。毕竟是以紫变级魔石为主材料，加这个一个魔法阵，对紫石来说不是什么负担。
所以肥林闭上眼睛，微微感应。再一伸手，被乱石砸烂的望远镜外挂镜头，安安稳稳地出现在某人掌心上。虽然已经变形损坏，但至少重要的部分都是难以被破坏的，特别是那颗最后的小紫石，不光材料珍贵，被储存在里头的数据一样很重要。这个部分应该是损坏不了的。
不过……为什么这颗外挂镜头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被自己闪现传送回来的？疑问。
将这个无解的问题暂时搁置，然后又回到原本的问题上。在自己失去主意识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问两个学徒跟那只巫妖，肯定是没戏的，因为她们可不是从头跟到尾，没看到全本。“啊！”忽然某人想起自己身上，不是有一个最强密录器、行动GPS、能够窥探心音、热爱八卦杂闻的武器──匣切嘛。
一把抽出藏在小披肩底下，倒插在刀鞘中的匣切。肥林甚至不会多说什么，自己的念头就已经被这把可以窥视人心的武器所洞悉。没一会儿，那场跟电影场景没啥差别的血战记忆，就流入某人的脑海里。
话说这种以他人视角看自己表演的画面，说有多不真实，就有多不真实。而且画面内容有许多让人不适的部分，像是生吃恶魔的血肉，各种花式虐杀。彷佛成本不高的B级片，只能靠洒狗血来增加一些卖点。
不过匣切所给出的记忆，也很好弥补了某人空缺的部分。只要不把那个人当成自己的话……
话说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呀。某人无言中。
只是在感慨中，某人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原本在这座城堡的恶魔呢？他转头问两个少女：“妳们之前来的时候，有遇到沙宾领主吗？怎么没看到半个恶魔，该不会全死光了吧。”
“喔，他们搬家了。”哈露米答道。
肥林不解地问道：“搬家？没事搬什么家？”
某人话一出，在场三个女人就是脸一黑。然后很无奈地看了看四周，心想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不过哈露米还是向自家的老师转述当初那位恶魔领主的话，说：“沙宾大人说，山道之前被拉比安玫瑰炸过一次，地基已经不太稳了。这一回城堡又被深渊大君出手破坏，虽然还有残余的部分，但在原地重建会很麻烦。除了清理废墟之外，最主要是怕那些吃了亏，或是惦记着这里的深渊大君们，三天两头就来打招呼。再加上附近的生物都死光了，所以他们决定要离开，去其他地方重新发展势力。”
“是这样呀。那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林又问。
“他们没说，而且好像故意不让我们知道。像是怕了老师，刻意要躲着你一样。”哈露米直言道。
对这样的回答，肥林感到意外，说：“躲我？为什么要躲我？当我是瘟神不成？”
某人无心之语，听在迷地土著的耳里，却有不一样的味道。芬露出锐利的目光，沉声说道：“瘟神？这是个很有趣的概念。你打算以此成就神格？那你现在的状态，又是怎么一回事？这样的身体，只会成为阻碍吧。”
“姊，我随口说说的，不用这么认真吧。更何况我真要成就的话，那肯定是走瘟神、衰神、穷神，三神一体的路线。这样的话，就不会有甚么信徒向自己提出无理的要求。也不会有人想来找自己，绝对都是敬而远之的。这样子的话，我可就能清静一阵子了。
知道这个男人纯粹是讲玩笑话，芬就不打算接话，而是继续问起之前的问题。“在你失去意识之前，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招惹了那么多深渊大君前来找你麻烦。这件事情，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我做了什么？”某人歪着脑袋，不解地说道：“我也不清楚呢。我也不过就是想要观星而已。”
一提到这个关键词──观星，某人立刻想起在失去意识之前，所发生的种种。特别是自己所捕捉到，在深渊外太空的巨型异形身影。他若有所思地抬头望天，两颗眼睛的瞳仁忽大忽小，就像是数位相机在变焦一样。
当一切变化底定，原本的黑瞳便成了金色的瞳仁，林竟能够直接用肉眼观看到外太空的情形。
比起璀璨的星辰与银河，那些星体等级的巨大异形生物，当然更加吸引自己的目光。
就在自己看向其中一只多眼触手怪时，对方某一根触手也动了起来。将前端摆向在可以看到他的位置，同时这根触手的前端睁开，变成了一颗眼珠子，和某人对望了起来。
倏忽一疼，肥林低下头，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揉了几回，稍微减缓痛苦后，才喃喃自语道：“看来不允许我们观星的理由，是因为外界那不知有多少的不知名存在呀。”
第八百五十四章 成就
突如其来的疼痛，虽然没有细究根源。但林知道，这并非来自于外太空的那个不可名状的存在，而是来自于这片土地的阻止。
存在于外太空的那些，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多心思。只是很单纯的你看我，所以我看你而已。但是深渊似乎并不想引起那些不可名状之物的关注，所以强硬地阻隔了某人对外的窥探。
恢复清明神志的某人，因为这样的一个小动作，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首先，不管深渊存不存在主观意志，至少祂是有一个机制在运行的。而这个机制，会对一些有害的行为进行阻止的动作。很明显的，撩拨那在外太空沉眠，天体等级的不可名状之物，就是被禁止的有害行为。
其次，在深渊成就恶魔之身，果然有受制于人的可能。刚刚痛楚的根源，可是来自于肉体不可抗拒之力。这还是自己没有魔核的状况下；要是有，真不知道要遭什么罪。这也证明了，某人决定不使用传统方法成就这副身躯，至少现阶段看来没大错。
再者，明明现在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去数围绕在深渊星体周围，究竟有多少无法力抗的怪物，是一件多么愚不可及的行为。但之前自己就这么做了，而且还不知死活的不知收手。恐怕遭到深渊大君的围剿，原因就在此。
但这种作死的行为，不符合自己一贯的作风。唯一的解释就是，某种力量或原因，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力。
考虑到这里是深渊，不是自己成长的地球，或已经习惯的迷地。将这种迷了眼的行为，视为身处在深渊所带来的影响，是最为合理的推论。
再加上仅管自己没有什么回应，但两个少女在情绪上的波动还是看在自己的眼里。而那迥异于她们被自己锻炼出来，在平常时所表现的冷静淡然，她们这一日的情绪变化是有些剧烈。这意味着她们因为在深渊的这段时间，也被这里的环境影响了？
不管理由是不是这一个，让她们早点离开，不要再涉足深渊准没错。至于治疗方法、详细原因为何，甚至进一步找到防范的方法，之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研究。
就在某人还在思考的时候，芬突然从身后左右抓住某人的脑袋，猛地一扭，让林可以正视着自己。只是这几乎要一百八十度的扭转，某人差点没把脖子给扭断。不知道是受到深渊影响，还是真的很火大的巫妖，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继续无视我的问题，也不要自顾自的自说自话。你再这样下去，我不保证不会把你这颗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脸颊被按住的某人，只得含糊地说：“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我。”
松开双手，巫妖又恢复她那高冷的态度。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说：“说吧，有什么是我应该要知道的。然后你现在，到底是什么？”
把脖子乔回正常的位置，再松了松颈部的关节、肌肉。话说刚刚居然没死，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有了三国司马懿的狼顾之相了。
肥林正面看着虽然表现得冷漠，但眼神中杀气浓重的巫妖，说：“假如想知道什么的话，我们先回家再说吧。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妳认为呢？”说着同时，眼神不经意间飘向两个态度不太对劲的少女。
总算有个比较象样的回应，芬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某人的说法。而且她也发觉到了，两个少女的情绪波动不太正常。
当某人离开深渊，重新回到迷地。骤然间，身体像是多了一道枷锁、一件负重一样。但这个限制并不强烈，甚至对于日常的行动也没有任何阻碍。只是想要调动身体里的力量时，得要费点力气才行。甚至隐约有种感觉，就是那股力量不能够，也没有办法完全发挥出来。
这股异样感，莫非就是迷地限制了神灵与深渊大君的那股力量？自己何德何能，得要挂上这层枷锁呀。还是说，这只是自我意识过剩的认知。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只是自己还不习惯这被改造之后的身体而已。甚至，这副身体有自己没有发现的缺陷？
不管那股异样的沉重感是什么，回到自己的家中，总是叫人心安。正如那句话，金窝银窝，总是不如自己的狗窝。
让两个少女先去帮自己泡一杯咖啡过来。仅管在她们口中，这一切事情只经过了三天。但对自己而言，就像是过了几百年一样，甚至更久。那种久未摄取咖啡因的感觉，当真是想到，都会让手不自觉地发抖。
而芬则是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小会客室的沙发上。丝绸制的四灵服虽然穿起来相当舒适，而且对战斗力与保命两大方向，都有所保障。
但毕竟衣服只有一件，相当单调。要一个女人一年到头都是穿相同一件衣服，也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所以芬在日常家居上，都会按照当时的心情，换上不同的穿搭。
而今天她选的是，一件开了高衩的旗袍。这通常意味着：老娘今天心情很不好，像个地雷一样，不要踩到不该踩的地方。否则地雷爆炸，后果自负。至于爆炸的方式有很多种，譬如榨干某人，又譬如揍扁某人。总之这种时候想好好活着，就得小心翼翼地选择自己的回答。
现在的芬没有说话，只是拿着一对冷眼，静静地盯着某人。同时还横摆一条腿在自己的身侧，轻轻地给自己揉着。
某人知道，这只巫妖正等着回答呢。而送来咖啡的两个少女，则是站到她们姊姊大人所坐的沙发后头。用差不多的眼神，瞪着自家老师。
三个女人，来势汹汹。
组织一下言语，林说道：“严格说起来，我虽然使用了恶魔的转化仪式，但我并没有完全转化成为恶魔。”
“对，没有魔核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你的DNA特征还维持着人类的模样，不过又有一些不同。”
“关于这个问题，背后的理由很深，我尽量长话短说吧。”如此说着的某人，将自己在意识境界内所研究出来的成果，做了一个简短的报告。
两个少女一脸迷茫的神情，说明了她们对于自家老师的研究成果，完全是有听没有懂。
但对芬来说，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也许主攻的方向不一样，但只要涉及到人体，巫妖还是当之无愧的权威。
在自己的意识境中自己玩的某人，受限于知识的广度，其实累积了不少自己无法解答的问题。而眼前正好有一个生物专业的人才，当然是有问题，就提出来讨论，也因此获益良多。
第八百五十五章 恶魔人
“总之，就是神性练气，魔性练体。”肥林用他和肥宅化身讨论出来的这句话，作为对芬说明自身状况的总结。他又说道：“不过做了这么多改变，这副身体现在能做到哪些事情，我也还不能确定。得要时间适应与研究才行。”
对芬来说，这是一条她从未想过的道路。可行性与否的问题，相信不用多问了，毕竟有一个成果站在自己面前。但这样的做法与自己权能塑体的方式，究竟孰优孰劣，却很难论断。
而站在一旁，彷佛在听着天书的两个少女，以及偷偷摸摸走进了小会客室，在其中一角坐下的巴兰女侯爵，当然对两个魔法师之间的讨论毫无头绪。因为说话到最后，使用迷地通用语交谈实在是太慢了，肥林干脆使用龙语。一段高频音节中，就能包含上百个意思。
这幸亏是芬同样通晓龙语，而且知道某人的使用习惯，这才听得懂某人所说的‘改良版’龙族语言。否则就算是黑龙奥古斯都过来，甚至是其他龙族，也不一定能听懂某人所讲的龙语，因为里头有太多原始龙语中不存在的新词。
这些新词其实都是来自于地球知识中的专有名词。林也不过是将这些词语的音调，原音高频化压缩而已，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处置。一如地球各个不同语言的文化之间，对外来语大多使用音译的做法，而非强硬地非要使用意译不可。
对于前面一小段对话，还是正常的迷地通用语，后面的高频音对三个少女来说，可就非常扰人了，听得三个人是头痛欲裂。最后干脆伸手堵住耳朵，来个耳不听为净。
等到那两位好不容易讨论完了，三个少女也才呼出一口长气。而无法将自己的好奇藏在心底的哈露米，瞪大了眼睛，问自家老师道：“老师，那你的改变，跟姊姊大人的改变有什么不一样？”
“敢情说我刚刚讲了那么多，浪费了那么多口水，都是白费的了。妳们一句也没听进去？”
肥林毫无顾忌地吐槽，两个少女唯有委屈地扁着嘴，生闷气。刚刚那一通龙语交谈，是正常人听得懂的吗。为什么在这个男人的嘴里，好像错都在自己一样。
不过吐槽归吐槽，肥林还是尽可能用浅显易懂的方式，解释道：“用一个比方来形容吧。假如人体是一间房子，妳们姊姊大人的做法，就是拆掉这间房子，一切重新设计。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可以严格地按照自己的想法与需求，来设计这间房子，包括房间配置、卫浴设备与数量、装潢风格与摆设。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想法而存在。——”
浅啜一口咖啡，润了润喉。
“——不过这么做，也不是没有缺点，那就是考虑必须非常全面。因为只要少考虑到一件事情，就意味着这具新的身体会缺少某部分的能力。而身体又不像房子一样，随时可以重拆、重新装潢。这就给这个方法的运用，带来相当大的局限与隐忧。”
对于某人所说的批评，芬不置可否，也没有表达意见。因为林所说的优缺点，都是确实存在的，并非无的放矢。而她敢为自己，为史东这个忠心耿耿的护卫者，做一具新的肉身，就是确定自己不会有任何疏漏。
林继续说道：“而我的状况就和妳们姊姊大人不一样了。她是拆房子、重新盖，我则是在现有房子的基础上，一步步地将所用的材料替换成更好的。就像把原本竹片泥胚的土角屋，升级成为钢筋水泥的建筑。所以从外观上来看，房子还是那栋房子。但内在却已经是大变样了。——”
看着那两个少女一脸等着听下文的希冀表情，以及坐在远处，竖着耳朵偷听的女侯爵，某人只觉得好笑。但也没有多吊她们的胃口，因为同样等着的还有那只巫妖。之前的警告，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样的方法当然也有优缺点。优点是，因为是自己最为熟悉的身体，所以不存在什么习惯或不适的问题，主要就是去适应这副新身躯所带来的新能力。缺点呢，也很明显。——”
肥林一拍圆滚滚，还会弹动的肚皮。
“——就是自己原始的身体特征，不论好坏，全都被保留下来了。不过总的来说，这副身体虽然还是人类的外表，却是恶魔的底子。也许妳们很难想象，但恶魔的身体可是健康到不能再健康的。我从以前到现在，就没有感受到这种全身充满活力的感觉呢。难怪他们整日里无所事事，总喜欢惹是生非。”
满意地说完后，林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说道：“虽然说这副新身体是恶魔的底子，但并不代表我就变成为恶魔，只是借鉴了他们构成肉身的方法而已。具体情况，我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了。妳们听不懂，可不是我的问题。就好像机器人，终究是机器，而不是人。我的状况呢，就像是恶魔人，但也还是人，而不是恶魔。”
也许某人对于自己这顶了前面二三十年的体型，早已不以为意。但这不代表两个学徒会习惯自家老师，是这种胖到都无法灵活行动的模样。
至少待在迷地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大多数的时候可都身处在危险之中。逃跑的技能要点满，首先就得摆脱肥胖的负面状态。更别说这里的吃食，也没有好吃到某人会不忌口到发胖的地步。
不过少女们还是注意到自家老师的话中，有不清不楚的部分。哈露米开口问道：“老师，你说这副新的身体有新的能力。是什么呀？你看，有一些比较厉害的恶魔，都能够变得更大只、更魁武，或是变成其他模样。你能不能像他们一样变身呀？”
这可真是好问题。刚从转化状态恢复的某人，可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部分。但既然自己的学徒问起了，林也开始研究起可行性。
话说变身的机制是什么呀？一般人能想得到的改变型态，一种是幻术，另一种是真实型态的改变。前者就不考虑了，后者的话，还是有一些规则得要遵守。
根据质能守恒定律，物体在转换前后，质能加总应该是相等的。会测量到减少的情形，通常是有部分化作熵，逸散掉了。也就是说像超人力霸王那样，从普通人类变身成为巨人是物理上不可行的事情。除非它在普通体型的时候，就拥有巨人等级的质量，亦即密度高到吓人。
一般的情况是这样……
但在迷地，实现了一种地球没有看过的现象，那就是由纯粹的能量聚合而成具有质量的物质。
一个活生生……不，应该说有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在自己的眼前：芬与史东。
大量权能模拟生命起源的瞬间，从氨基酸开始创造起，然后蛋白质、核糖核酸、细胞，乃至于生物个体。可以说芬所使用的方法，重新演绎了一次生命诞生的过程。
不过变身机制要这么用的话……好像不会在战场上，看过哪个恶魔说：嘿，兄弟，等我变个身。大概需要最少三天，最多一个半月的时间，我再来跟你战斗。
至于那种比较临时性的变身，也许可以加快这个能量转换为质量的过程。不过自己没有研究过相关的魔法，也就无从比较起。而且临时性的变身机制，也不是自己需要的。
另一种变身，比较像整形，或是变形金刚那种，单纯结构上的变化。底层的基础是相同的，质量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唯一变化的，也就只有外观而已。
这种方式，是可以做到半永久性的改变。不过身为一个正常人类……不管正不正常的人类，都无法做到像变形金刚那种的结构性变化，所以无视这类选项。那么普通人能做的，就是类似整形方式的改变了。
这里所指的整形，并非如地球的医美诊所那般，又是动刀，又是注射药物的。而是要利用魔法，改变自己的外观，做到半永久的改变。
话说三环学徒级魔法中，就有一个魔法叫做‘变形术’。不过那个魔法比较接近临时变身的方式，只要一取消魔法、被他人解除，或是权能耗尽，那么自己就会变回原状。想要自身做到半永久性的变化，就得要搭配其他魔法才行。
因为从没做过，也没考虑过这样的事情。所以这赶鸭子上架的第一次，林选择了塑形术，来搭配变形术的方法。原理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当成魔法材料，直接用塑形术，将自己塑造成想象中的模样。
变形术就像是粗胚、草图，随时可以推倒重来。而塑形术就像是凿子、锤子，按照草图，将粗胚定形。
不知道这种方式能不能成。怀抱着不确定，肥林深吸一口气，便朝着自身施法。顿时某人包含全身上下的肥肉，全部陷入不知名的低幅度、快速震荡中。
如此异状，当然引起另外两个少女的担忧。不过芬按照惯例，作为表现最沉稳之人，她制止了想要制止自家老师的两个少女，静静地在一旁观视。因为在她观察中，仅管这个男人所使用的变形术并不那么标准，但安全并无疑虑。
肥林全身性的抖动，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当他施法完成后，整个人岂止瘦了一圈，那根本就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样貌还是迷地版本的自己，但身体却变得健壮许多。不过某人没有给自己搞出一堆肌肉来，而是注重身体的协调性与灵活度。至于那身玄武袍也自动缩小尺寸，某人穿在身上，仍就是服服贴贴。
然而拉开水镜，看着自己的某人。唯一的感慨是：“假如让地球人知道，我抖一抖肥肉就能减肥了。那至少一半以上的人口，会气疯掉，转而找我麻罚是吧。”
第八百五十六章 深渊之外
某人的感慨，殊不知不用回地球，他的背后就收获了几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就连芬也是一样，她现在的体态也是靠努力去维持的。DNA层面上的编译，顶多就是在增加吸收与代谢功能的效率，并不代表她就可以暴饮暴食，然后不用担心身材。浴室外的体重秤，已经不知道换了几个了。
只是这种时候，就算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这可是宅男特有的温柔呀，绝对不是故意装傻。
总算，巫妖也不愿意在看不过眼的事情上纠结。她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你为什么会被深渊大君们针对？那群存在，可不是吃饱撑着，会联合起来找一个人类麻烦的。”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是因为我犯了某个禁忌吧。”瘦下来的林如实回道。
“什么禁忌？”
“嗯。”才想回答，林又突然闭了嘴。看向几个躲在旁边，或光明正大站在旁边的少女，林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妳们还没有知道的资格。先离开吧。走之前，顺便把窗帘拉上，门也关上。”
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两个学徒也没反对，而是乖乖地按照指示，拉上小会客室的大片落地窗帘。顺道将看起来没打算离开的巴兰女侯爵，一并带走。
至于原本在小会客室里头的女侯爵家仆役，自然也跟随他们的家主离开。贵族总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当仆人的他们除了要懂得保密外，明白哪些是不该看的，不该听的，更要知道不能在场才是最聪明的作法。
尽管这里不是贵族的家，而是魔法师的住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是更为凶险。
等到小会客室完成清场，林才从怀中拿出那颗损坏的天文望远镜外挂镜头，摆放在那张迷地乏人问津的紫檀原木长桌上。因为不是魔法材料，尽管紫檀在迷地同样稀少，却不像地球那样受到追捧。买到这张桌子，还是从一个落魄的小贵族手上收购的。对方差点倒贴，只求把这大物件给带走。
不过这件紫檀原木桌上了一层魔法涂料之后，就能成为一个相当奢华的浏览器终端。在某人的手中，当然也可以变化出更多花样。像现在，就变成了一个类似无线读取的端口，开始复制外挂镜头中的紫石数据。
稍微检视一下数据内容，果然如预期一般，储存在紫石中的数据并无损毁。林一弹指，将室内的光线调暗。同时墙壁上还隐约有点点亮光，其实这是小会客室已经被置于某人星空黑夜范围内的现象。
一般来说，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将其他魔法师拉进自己的领域内，是件近乎挑衅的行为。但芬对于某人的动作，也就眉毛挑了一挑，没有多说什么。这究竟是信任，或是自信某人对她不具威胁，便不得而知了。
准备好后，林说道：“要看了吗。”看似疑问，其实某人没有等任何回答，径自把他利用天文望远镜，所观测到的问题画面给播放出来。
群星璀璨的画面，在某人的爱好下，芬对此并不陌生，甚至她也能说出几个某人自编的星座与其背后的故事。会记得这些，只是因为那些愚蠢的故事还算有趣。该说蠢得很可爱，还是蠢得很有创意。
但随着画面转动，巫妖原本的从容已不复见，她甚至情绪激动地站起身！对所观测之物感到愕然。
片刻的死寂，打破沉默的是几声尖锐的惨嚎。三个少女跌进了小会客室的门口，并在地上滚成了一团。有人是头疼欲裂，有人已是神智不清，喃喃呓语，更有人像是迷了心神，鬼吼鬼叫。
芬第一时间就将画面给取消，微微恼怒地看着某人。说：“你早就知道她们躲在门外了。”
“是，我是知道了。但我一开始就警告过了。既然选择了无视我的警告，后果她们得自己承担吧。”嘴里虽然说着决绝的话语，但林还是走向在地上呻吟的三人，一一将其搀扶起。
其实光是看到那些不可名状之物的影像，反应还不会如此强烈。但当人们注视它们的同时，不可避免地会引起它们本能式的关注。无视距离与空间，那股不可名状的力量降临，只一瞬，圣城埃斯塔力像是时间暂停了一般，包含飞禽走兽全部凝滞。
完全没有体验过的三个少女，就是在这股无声风暴的正中心，所以她们承受了最多。
至于同样看着的两个魔法师，心思清明、思虑正常的他们，早就知道如何避免引起过多的关注。林之所以使用星空黑夜的力量笼罩着小会客室内，正是为此。但依旧防不了三个少女成为破口，同样给迷地引来那股力量。
所幸芬断得早，将画面早早取消，在三个少女取得某种程度的‘理解’之前，断绝了她们朝着那难以明说的深处继续前进。她来到已经停止尖叫，但眼神依旧迷茫的三个少女之前，伸指往眉心一点。一股冰凉的气息从额头处钻进三人的脑袋里头，帮助她们冷静下来。
比较起来，三个少女中以巴兰女侯爵的症状最为严重，因为她不曾接触过这股力量。
至于某人的两个学徒，在过往的旅程中，多少有接触被她们老师和姊姊大人封印在‘蛋壳’容器之内，同样为不可名状之物断肢的气息，所以她们的症状没有那么严重。但像今天这样直面那股力量，却也是首回。所以在初期才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不过女侯爵的仆人们，却是不知不觉。是他们当中，有人注意到小会客室中不寻常的动静，这才派人前来探看，也才发觉他们女侯爵的惨况。急忙忙招集来众人，手忙脚乱地照顾着说来是咎由自取的贵族少女。
看得出来，那位女侯爵的管家想要来质疑，甚至责难某人。
不过从骨瘦如柴，跟骷髅没啥两样的外表恢复成正常姿态的某人，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做为贵族仆役中的高级执事，眼力不可谓不重要。特别是自家大公爵曾再三警告，以及他也曾见识过这两位魔法师的手段，都让他不敢贸然造次，只得认份地照顾自家家主最疼惜的孙女。
话说让女侯爵受了这种罪，晚上真不知道要怎么向大公爵回报。
第八百五十七章 搁置的计划
除了家中的情形尽在某人的掌握外，其实对于外界的表现，林也有所察觉。当那不知哪一尊不可名状之物，将关注集中在圣城的那一瞬间，世界像是停止了一样。虽然这个过程很快就被打断，停滞的时间也恢复前进。
但让某人意外的是，如此大规模的异变，居然没有惊动任何神祇？或是说，其实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神灵们甫经历过一场可比大地震的异变灾害。只不过自己不属于祂们那个小圈子的，所以祂们做了什么，自己一无所知是很正常的事情。
假如真实的情形是前者的话，那就有必要重新排序一次，自己对于迷地战力的认知。至少神灵并不位在最顶点的位置。而这也是昔日，芬在战力不足的时期，为了讨伐旧神，所以引入这些不可名状之物的缘故吧。
看着三个少女至少已无性命之忧，林想到一件事，问起了巫妖：“芬，妳过去遇到的那些不可名状之物，妳知道他们之间的差异、强弱区分或是其他什么事情吗？”
“为什么你会想知道这些？”芬又一次反问道。
“至少知道哪些是该注意的，哪些是可以接触、沟通的，哪些又是看到就要闪的。知道的愈多，准备得愈周全。在真正遇上它们的时候，就不至于措手不及嘛。”林说道。
“又是你那套未雨绸缪的理论呀。”芬叹道。又接着说：“很可惜的是，你那一套理论，不适用于它们的状况。而我本人对它们虽不至于一无所知，但认识的也许还没有你那乱七八糟的理解还要多。”
林疑惑道：“妳不是曾经跟它们接触过？”
“这很明显就是你的误解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用毒药害人，他会自己吃下毒药，或是研究毒药吗？最简单的方法，买现成的毒药，反正毒得死人就好了。对那时的我而言，它们就是一个很好用的毒药，自带诱饵属性的。我当然接触过，但绝对没有你想象中的多。”
“这可真让人意外。”林认真地评论道。
“当你对它们认识的愈多，它们就会如挥之不去的梦魇一般，对你影响的更深。到最后，你不是成为它的忠实信徒，就是疯掉；或者是会成为疯掉的忠实信徒，没有什么其他的下场。所以说，无知是一种幸福。这样，你还会想要知道关于它们更多的事情吗？”
搓了搓连胡渣都没有的下巴。其实这副肉体不只是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甚至外表看起来还稍微变得年轻一些，实际肉体年龄??已经没有意义了。只是某人自己没什么这方面的自觉，而是在思考着芬所透露出来的情报。
认真思索后，他不得不承认道：“确实。在这种机制下，无知比错误或不全面的认知还要好。至少对方是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地方沉睡，没有三天两头上门打招呼。要是做了多余的事情，招惹了对方的注意，那不管对谁都不会是好事。”
“是的，就是如此。”芬难得地认同某人的结论，似乎为的是想打断对方心中那不切实际的妄想。
林喟然而叹，说道：“看来只能暂时放弃深渊观星的想法了，在找到回避那些事物的方法之前。可惜了。”
“怎么，深渊方面的星空，有很大的进展吗。让你如此难以放弃的。”芬问道。
“确认了那个世界也是存在于宇宙之中的一个星体，就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了。而这一个发现，让接下来待解的问题多如牛毛。像是深渊与迷地是不是存在于同一个宇宙，两者间的距离有多远，为什么两者间会产生这种跨越距离的联系。以及最重要的一点，有没有办法用三角定位法，更加确定地球与迷地、深渊之间的相对位置，得出更准确的数据。不过可以想象，这个部分恐怕不仅仅是有着巨大的计算量，可能还有很多未解的物理之谜横亘在最终解答之前。毕竟我要使用闪现术的距离参数，可不是几光年这种大尺度数据可以满足的。”
“你??终究是在追寻着这个目标呀。”芬的语气中带点落寞地说道。
也许被这莫名涌上来的寂寞给感染，林难得感性地说道：“在我老家的人呀，讲求的是落叶归根。客死异乡什么的，太凄凉了。”
突然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假如妳真的没地方好去的话，也许可以来我家乡看看。有着不一样的文化，不一样的水土，养育着和迷地不一样的人。最重要的是，相较于迷地，那里可是安全许多。虽然还算不上天堂，但只是想要安份守己地过活，还是不难的。而且??假如我能带一个媳妇儿回去的话，我爸我妈不知道会有多高兴。这可是他们想了一辈子，我也没能帮他们实现的事情。”
忽然间，某人什么害臊的情绪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一直以来不敢去想的事情，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莫名其妙离开那么久的时间，没有丝毫音讯，家里的老父老母是否健在。
想到此，他不禁红了眼眶。没二话，闪现离开现场。
正忙乱的女侯爵家仆从，以及脑袋昏昏沉沉的三个少女，当然没注意到某人说了些什么。唯独活了不知有多少岁月的巫妖，细细品着从未有人对她说过的一番话。
摸出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旱烟管。用那青葱般的纤指，细细搓揉着上好的烟丝，塞进烟锅之中。然后煞费其事地掏出火柴棒，点燃了烟丝。
记得芬在第一次抽旱烟的时候，曾经鄙视地说了某人，怎么不用魔法的火焰点烟。只消一弹指，想要多大火力的火焰都有。那时那个男人说，有些事情不是光为做而做，还要讲究一些仪式感，享受着做的过程。
那时，刚复活的自己还不太明白。但后来知道了，这是有太多无所事事的时间，所以找花样消磨的好方法。
哈上一口烟，进到肺里滚了一滚，再吐出这口白烟。那股灼热的畅快感在胸中走了一回，哪怕她自己也察觉到，这对新的身体不怎么好，依旧难以完全戒掉，这个复活之后才带来的坏习惯。
原来，他家里还有人??吗？
这是芬现在唯一的念头。
第八百五十八章 意愿
对于不能解决的问题，感伤的时间一天也嫌多。所以从第二日起，某人就像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芬也是一样的态度。她没有给出任何回答，毕竟那件事情可是存在一个前提，那也就是某人先得回得去，其他人才需要考虑要不要跟着去。
既然连回不回得去都还在未定之数，那么作出任何承诺都没有意义。某人对这样的状况当然是心知肚明，也知道彼此都不是会轻易作出承诺的人，所以也就没有去追问。
巴兰女侯爵还没能从那悲催的神经耗弱状态中恢复，但哈露米与卡雅两人已经可以生龙活虎地做着日常的工作。对此，女侯爵的仆人们倒是非常担心。他们都想从大公爵的领地叫来值得信任的家庭医师，来为女侯爵诊治。
不过在女侯爵本人的坚持下，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据说，女侯爵在家中的时候，可不曾表现如此强硬的态度。
对家主的顽固，也许有些强势的仆人，胆敢逾越那层份际，反过来控制无能且不知变通的家主，但也得看在什么地方。在魔法师的地盘，尤其还有一个前魔王的巫妖在，还真没多少人敢放肆。
芬做事并不狠辣，但却相当淡漠。人命如蝼蚁，这句话很好地诠释了死在她手底下的人，是如何的没有价值，以及她本人是如何的不在意这种小事。正是这样的态度，才让这些大公爵家族出身，眼高手低的仆从们，更加战战兢兢的做事情。大公爵的名号，在这位面前，真心不好用。
但经过这一回震撼教育，严格说起来，并不是毫无收获。首先呢，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少女，理解到某个魔法师的警告，可不单单只是警告而已。
‘后果自负’可是某人一直以来，对待他人的态度。因为他看过太多不听人劝，非要自己撞到头破血流，才幡然醒悟的人。这个时候，出面说‘我早就说过……’之类的话，其实更叫人讨厌。既然事前说、事后说都不讨好，冷眼旁观是一个很好的做事方式。这可是某人的人生经验谈。
而且老实说，经过这么一次，也并非全无好处。使用魔法要有天赋，而这个‘天赋’是什么？一直没人能说个准。但是这个天赋并不是出生后，就被定型下来的。是能够被改变，甚至强化、扭转，乃至于剥夺。
一个虚无飘渺的东西，是怎么做到这些的，某人至今还理不清头绪。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接触这些不可名状之物，其实是有助于开发天赋的。它们能让无法施展魔法的人，开拓施法的技能。能让已经成为魔法学徒或是魔法师的人，更上一层楼。
正是有着这样的好处，所以才会有一些信徒追随着那些怪异。差别在于能不能在沉迷到失去自我之前，先一步从那样的泥沼中脱身，而不是把自己陷进去。
大部分人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就自我毁灭了。但三个少女在迷失之前，就被强制拉了出来。虽然身体有所不适，不过对于她们的魔法道路，却也开拓了不少。这算是不为人知的意外之喜。林也许对这点有所察觉，但却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不曾提起。
至于深渊观测天文的计划被搁置了，某个当老师的人也回来了。这个家中的一切，又回到过往的模样。养蚕、教书、观星，非常偶尔才会去汽车研发与制造中心帮忙，或是指点一下三个学徒在魔法方面的疑惑。
关于最后者，当然不是某个人不善尽自己当老师的职责。单纯只是因为两个比较资深的学徒，早就不知道走歪到哪条路上去了。在魔法一途，她们已经不怎么请教某人。就算要问，也会先去问她们的姊姊大人。
至于那个新收的男性学徒，来自佛罗伦萨文西村的李奥纳多。则是对于‘魔法’有点感冒，但他对于工程学、数学、物理、化学还有艺术的求知欲之旺盛，可叫某个当老师的人叹为观止。甚至某些学问，都快把他给掏到没货了。
日子本该就这么平和地过下去，但人生总是有一连串的意外，将之谱成一曲杂乱无章的噪音。会感到悦耳的，除了自恋狂，就是神经病了。
而这个打乱某人步调的意外，是巴兰女侯爵久候的回答。
在某个春天的夜里，圣城埃斯塔力笼罩在细雨中，带来微微凉意。这也稍微驱散了夏天将近，所带来的闷热气息。
贵族少女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并不会刻意戴着头纱。身体较为虚弱的她，即使是这微凉的春夜，依旧穿着有些厚实，将自己紧紧地包裹住。
在她面前的是一座非常少使用的梳妆台。这样的东西，在她的房间中有两座。一座是平常使用的普通梳妆台，而这里所谓的‘普通’，是相较于魔法道具的普通。贵族小姐所使用的东西，对大多数人来说就没有什么是属于普通的。
另一座则是有魔法效果的梳妆台。附加的魔法，正是让某人在担任大贤者之塔塔主期间，深恶痛绝的查尔斯呼唤术，双方可用来视讯实时交流的魔法。
这个魔法的权能消耗量惊人，魔法师们大多是倚靠着魔法塔的能量池，才会来布置这个魔法阵，并不会做成单独的通讯连络装置。但对卡维公这种程度的大贵族而言，这样的消耗没看在眼里吧。
而这座梳妆台则有两扇小木门封住。在这种状态下，外部的人没办法使用查尔斯呼唤术强接进来，吓人一跳。要不然以某个疼爱自己孙女的傻爷爷来说，肯定每天连络，连络到少女感到厌烦并开口骂人。但即使捱骂了，恐怕那位傻爷爷也会感到开心。
先为自己罩上面纱后，女侯爵才开启了呼唤术的魔法阵式。在魔法的作用下，镜子如水波纹般荡漾着。好一会儿，才映照出不一样的背景与环境。而里头的人，是大公爵家族的一个仆人。
身为实权贵族，平时诸事繁忙，当然不可能整天守在镜子前面。所以这种事情，自然有仆人代劳。没一会儿，身穿睡衣的老公爵，匆匆忙忙来到镜前。整张脸笑得灿烂，说道：“艾尔，想爷爷了吗？我也想妳了。什么时候回来，看看那快要盛开的花圃。我记得妳最喜欢那里了。”
少女没有接话，而是用认真的声音说道：“祖父大人。”
“是。”
“我想要跟随姊姊大人学习魔法。”
一时间，卡维大公爵脑筋转不过来，问：“谁？”
“芬?妮?提卡尔大人。”
第八百五十九章 兴师问罪
意识到这个令人怜惜的孙女，向他提出了什么要求。卡维公想起了之前由自己所派出的执事，向自己所做的报告内容，关于那个魔法师怂恿自己的孙女，成为那名巫妖学生的事情。
他面露难色地说：“艾尔，想要学魔法的话，我们有很好的家族魔法师，他们每一个人都会尽心尽力地教导妳。回来学不好嘛。”
巴兰女侯爵不发一语。卡维公只得又劝道：“就算想要在魔法的道路上深造，家族里头也会有资源可以大力支持，这样不好吗？”
同样的沉默，就如同这个少女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躲在自己的房间中，不参与社交场合，甚至不愿意和外人见面的掘强态度。任凭当爷爷的人，费尽心思讲了七天七夜，也动摇不了她一点点的信念。对于这样坚持的态度，卡维公还真不知道该赞赏，又或是狠狠地责骂。
心知说再多话也没有用。更不用说这还是隔了一个魔法，没有真正面对面交谈。老公爵只得说道：“我明白了。但是我希望艾尔妳，先不要向那两位提出任何事情。我会在这一两天内，尽快赶到，和他们谈谈。有些事情没有先说好，我不放心让妳去当别人的魔法学徒。这样好吗。这一点，妳必须要答应我。否则我不会承认这件事情的。而我也熟悉那两个魔法师，只要我没有点头，他们也是不会收下妳作为学徒的。”
想起那个魔法师的交代，虽然说少女不是想要跟随他学习魔法，但那一位说的话，在姊姊大人心中有多少份量，她却是拿捏不准。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急切，反正自己都已经在这个家住下来了。就等祖父过来，和那两位魔法师谈谈吧。虽然说，自己也不知道他们要谈些什么。
可能是对于自家孙女的事情非常上心，又或者是一系列的大小汽车，让训练有素的公爵卫队出行更加方便。林在第二天傍晚，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卡维大公爵驱车前来。而在他身后，是已经有摩托化步兵师雏形的公爵卫队，自大卡车上鱼贯而出。
这当然不是为了示威或什么的，单纯只是因为坐在卡车上头的人，屁股颠得疼了。卡车这种东西，即使在地球，也不是以人员舒适度作为首要考虑的。所以颠了一路的人，在每一回较长时间的停车，都会下车来，活动活动筋骨。这一回同样。
相较之下，大公爵所乘坐的订制车，在舒适度上与卡车是不可同日而语。但火急火燎赶来的老人家，可没有一点悠闲旅游的气氛。他带着微微的恼怒，本要当面就质疑出面迎接的魔法师。但当他看到恢复原本样貌，甚至还变得有些年轻的林时，却是为之一愣。
卡维公当然不至于认不出某人，那身玄武袍实在是太显眼，太好认了。不过眼前之人不只是从那骨瘦如柴，形似骷髅的样貌中恢复；还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是一种威胁，他很久没有感受到的生命威胁。那可是在年轻时，与一同冒险的同伴遭遇一头正值壮年期的巨龙，才有过的感受。
那一回，自己一行人差一点逃不出那头巨龙的追杀，甚至还有几名同伴遭受到几乎致命的创伤。也正是那一战，才让自己的冒险生涯告终，回家乖乖担任一个大公爵的继承人。
就是这么一瞬的迟疑，让卡维公苦心经营的气势完全没了。林得以用闲话家常的口吻，问候道：“大公爵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承蒙贵方许多帮助，其实我该找个时间登门道谢的才对。”
嫌弃地摇摇手，卡维公说：“谁不知道你的本事呀。真有心要来我的领地，眨眼间就到了。这些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你讲得不习惯，我听得也别扭。”
“呵呵。”老人家可以装作自来熟。但年轻人顺竿儿爬，那可就是不长眼了。所以林没有接对方的话，而是将大公爵一行人迎入大会客厅。其实主宾也就只有卡维大公爵一个人，剩下的都是他的随从。尽管如此，里头可也有不少人有着贵族身份，同样需要以礼相待。
对于接待以及晚餐的事宜，自然有大公爵派来这个家的仆役去安排。哈露米与卡雅两人，则是要安排那半支公爵卫队，人吃马嚼的事项。
只是看着那两百多人，以及用卡车载着的五十多匹冲锋用战马，林不禁好奇地问道：“大公爵阁下，我记得公爵卫队的人数是五百人。您在汽车制造与研发中心放了两百五十人，又带了两百五十人在身边，难不成领地放空城了嘛。”
“这种事情啊。”老人家难得地在某个魔法师面前，装作高深莫测的神情，说道：“公爵卫队的人数限制虽然是五百人，但领地一向是由当地的民兵保护的，那个部份的人数可就没有限制了。毕竟皇帝陛下要每一个大公爵，在战争时期至少要拉出两万人以上的队伍，但平常时又限制我们只能拥有五百人的队伍，当然得要在没有限制的民兵上面做些努力啰。反正又没有要求民兵的装备或训练。我用跟公爵卫队差不多的标准，去要求他们，这是为了保障他们上战场后，能有自保的能力。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原来是这么玩啊。某人在心里如此想到。这种事情，想来是贵族之间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也就轮不到某个魔法师这样的局外人发表意见。
迎入了大公爵一行，自然有人去通知老人家的孙女，巴兰女侯爵出来见面。之前说过，托了老人家的福，得到许多帮助，可一点也没说错。西馆的建立，除了巴兰女侯爵与其仆人们的房间以外，还多建了一个大浴池、大会客厅与宴会厅。后两者，完全按照贵族的规格建立。
反正出钱出力，负责维护的，都是由大公爵安排。林乐得坐享其成。虽然说这些都是老人家为了自己的孙女，但自己也享用到了，所以多少得对人家客气一点。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嘛。
只是今天老人家像是兴师问罪而来，为的是哪桩？某人不解中。
第八百六十章 设宴
既然开头的气势被打断了，卡维大公爵也就没打算开门见山做任何事。而是拿出了贵族的派头，各种交际应酬的手法用上一轮。反正对面也有自己的人安排，事情的应对不至于太离谱。
当然，拿出这些交际手法，最主要的理由是因为现在已经是傍晚，再拖个一会儿就是晚餐时间了。早上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有通知服侍女侯爵的执事，所以他们应该有事先准备。但要负责这么多人的伙食，恐怕还需要一些人手，以及一些时间。
饿着肚子谈事情，很容易吵架的。这是卡维公的人生经验谈。在以往，他不想把事情谈成的时候，就饿着肚子来，或是让客人也饿着肚子。通常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把事情谈成的，他都会高看对面的人几眼，并把这样的人才记在自己的心里。
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吵架的，所以饿着肚子的状态不可取。最好的谈话时间点，还是在吃饱喝足后，餐后茶点的时间。那个时候人最为放松，事情都好谈很多。这当然也是经验谈。
西馆的大宴会厅除了可以举办贵族的舞会以外，摆上长桌，也能容纳近百人同时用餐。虽然没办法让公爵卫队的人全部进来，但让里头有爵位的列席，应该不是问题。
来自大公爵家族的十多名仆役，包含两位执事在内，几乎是全员出动，准备着这一回的’宴会’。他们甚至不让原本在这个家中帮佣的瓦娜帮忙，毕竟瓦娜只是个平民，没有见识过这种大阵仗。
再说被派来这个家中的他们，也是憋着一股气想要表现。这倒不是说他们希望被调回大公爵的城堡。被派来服侍巴兰女侯爵，他们的表现好坏就是巴兰家的好坏。就算不给主家长脸，也绝对不能丢脸。这可是世世代代作为服侍贵族的仆役家族，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志气。
只是在今天之前，待在这个魔法师的家中，他们除了准备三餐、打扫环境之外，就没有其他表现的地方了。看似工作变得轻松，但精神负担得多出多少。
看看待在这个家中的都些什么人，曾身为魔王的巫妖，一头老迈的黑龙。即便牠再老迈，也不是凡人可以招架的。还有帝国之灾，魔王子阿札德……众人谁不是战战兢兢地过日子，生怕哪位不开心。
今天总算举办一个贵族等级的大型宴会，虽然不是招待外宾，而是远道而来的亲族，但没有谁想听到一句责难，甚至是一个词的批评。所以他们无不使出了浑身解数，务必要做到尽善尽美。
总算在大执事的领导下，众人齐心合力，在晚餐时间准备好足以让上百人享用的大餐。并且与美酒一同，摆满了长桌。
虽然这大量佳肴的摆设风格，还是迷地风，或者准确一点说，格瓦那帝国的贵族风格设宴。但是端出来的料理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从他们大概半年前来到这个家中，本是带着高傲的态度，认为从贵族家家中，哪怕只是仆从出身的他们，吃的用的眼界高了魔法师不知有多少。所以以确保女侯爵饮食安全为理由，他们几乎霸占了整个厨房。
除了那个巫妖只吃两个魔法学徒所做的食物外，即使是那个魔法师也是吃着来自大公爵家族秘传的美味佳肴。对此，他们也是感到相当自豪。
而对于巫妖的态度，作为贵族侍从，他们倒也不陌生。有很多怕死的贵族，不是自己所信任的厨师与仆人，他们连水都不喝的。也许那个巫妖也是相同的习性。
直到某个夜晚，那两个魔法学徒做了名之为’咖哩’，香气十分强烈的料理作为宵夜后，尝过的女侯爵根本不愿意再吃他们做的食物，甚至称其为’猪食’。
这样的说法，可是出于那个魔法师之口。只是对方认为，只要是吃的东西，就不能浪费。反正平日所需也不过是维持身体机能的营养罢了，所以什么食物都没差。再难吃，也都吃下肚，再拉出来而已。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同样是出自那人之口。反正女侯爵不愿意再吃他们做的食物了，那两个魔法学徒也不可能服侍他们这群仆役。最后，大公爵特地派来，伺候自己孙女，专长是各色佳肴的厨师，沦为只能帮同为仆役的众人煮食的地步。
这种结果不要说厨师本人无法接受，要是让大公爵知道了，那位高贵之人恐怕也无法接受。而一个贵族的震怒，不是他们这些依附在其上的小家族所能承受的。所以还能怎么办，拉下面子来，虚心去请教咩。反正作为一个厨师，多学几道料理是本分。更不用说，真的很好吃……
没请教不知道，请教了才发现自己才是井底之蛙的那一个。尤其让厨师跟执事咋舌的是，价比黄金的香料，两个魔法学徒像不用钱一样拼命的加。不禁让他们私底下抱怨，要是他们也能把香料当作不要钱的狂撒，做出来的东西也会很好吃。
但这样的认知，没多久就被推翻了。两个魔法学徒所会的料理类型与做法，多到让人怀疑她们真的是魔法学徒吗，而不是专业的厨子。香料也不是狂撒乱撒，做出来的东西就会好吃。而是要看食物本身的味道、做法，然后取长补短，最终才会做出一到真正好吃的料理。
而今天的宴会，本来应该以不出纰漏为原则，用原本的料理方式来准备。至少大公爵不会因为不喜欢新口味，搞得纵然有整桌料理，却依旧没有东西吃的窘境。
但在巴兰女侯爵的强烈要求下，他们还是只能端上新学到的料理。否则家主宁可饿死，也不愿意回头吃猪食的态度，他们也不可能开小灶，或真让这位饿死。估计巴兰女侯爵喊句饿，自己都要被大公爵抓去拷问，为什么饿着他的孙女吧。
如今，这些新学到的料理终究是端上桌了。负责的执事以揣揣不安的态度，远远地看着大公爵用一脸疑惑的表情，尝试着这些没看过的食物。
其实不光是大公爵，所有列席的公爵卫队成员都一样。虽然鱼是那些鱼，肉也还是那些肉，但用不同的做法，做出来色香俱全的食物。剩下的，也就是鼓起勇气，来尝试滋味而已。
最初，有人是抱持着慷慨赴义的决心，用叉子叉起了一块肉。他还闭着眼睛，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到最后，所有人是疯抢食物，将自己的一张嘴给塞得鼓鼓的，生怕吃得比别人少。就连大公爵也未能免俗，因为这些食物好吃到，他都快要把自己的舌头给嚼下去。
至于老人家最初的目的地，似乎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全都忘光光了。
第八百六十一章 迎客宴
贵族设宴的准则之一，量要足够。客人吃不饱，这要是传出去，是一件相当丢脸的事情。至于客人忙着其他事情，比如约火包之类的，所以没空吃东西，这就是客人自己的问题了。虽然不至于以丢掉多少残羹为荣，但这隐约成为设宴主家的一个评比。
本来某人对这种浪费的行为，是深恶痛绝的。但是这么多人要款待，究竟该准备多少分量的食物，却也是毫无头绪，所以只能全权交给女侯爵的执事们来安排。更重要的一点是，伙食费可是女侯爵自己出的，某人只是负责出面跟阮氏商会的人采买而已。
然而负责准备晚餐的女侯爵仆役们，还是忽略了学自两个魔法学徒的新料理，对一群当兵的大肚汉有着怎样的吸引力。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注意到这种比起贵族宴会，更像是军中大锅饭的宴席该怎么准备。结果就是，一堆人敲碗求上菜。
这一团糟的局面，当然不用某人去烦恼。他就安稳地坐在主人席，看着主宾席上的老公爵用跟他年纪不符的食量，狂吃猛塞。身为主宾，他桌上的食物与美酒当然不可能有缺。当他撑到不能再撑的时候，这才停下吃东西的动作，很没形象地拍着肚皮，伸手抠着牙缝。
打了个饱嗝之后，卡维大公爵才说道：”小子，这是你们的人准备的晚宴？”老人家能放得如此自在，当然是因为女士们都不在场。
芬懒得出席这种场合，更不用说吃这些不合口味的食物。已经被养刁的她，感觉上要是没了那两个丫头掌勺，很有可能会饿死。
巴兰女侯爵当然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不知道是怕人多的地方，还是宴会恐惧症。反正要她出现在这种地方，不如杀了她比较快。
少女用餐的地点是在自己的房里，有那两个魔法学徒作伴。那两丫头帮自家姊姊大人开了小灶，顺便也准备了自己要吃的东西。前一点，也是事先知会过大公爵的。老人家对这种状况，倒也见怪不怪。反而说要是自己的孙女出席的话，还比较奇怪。
而对大公爵的问题，林照实回道：”不，大人，是女勋爵的仆从们。我的学徒准备个十几人吃的东西，恐怕就要手忙脚乱了。两三百人的，她们可办不来。”
想起自己派出的人手，可都是精挑细选的。但大公爵还是疑惑道：”我记得那个厨子待在城堡里的时候，可做不出这种美味的食物来。我们还有派什么擅长这一方面的人来吗？”后一句则是转头问起自己的随侍。
站在身后，不苟言笑的执事说道：”大人，并没有。派来的厨师只有一位。虽然是最好的人选，但可没好到这种程度。”
带点年纪的执事只有在为大公爵试菜的时候，吃了几口，但已经足够让他分辨出当中的好坏了。所以对于底下的人把桌上佳肴一扫而空，然后敲碗鼓噪的场景，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吃饱喝足的大公爵，当然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所以他也没有特意去责难谁，只是笑着说：”我家的厨子在城堡的时候，可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食物来。怎么来你这边之后，他们的手艺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我都要认不出这是我派来的人了。”
对这样的抱怨，某人只有”呵呵。”要是让大公爵知道，这种程度的食物还会被芬嫌弃，真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不过林还是礼貌性地说道：”其实料理跟魔法一样，都是需要勇于尝试与深入钻研的知识。懂得愈多，自然可以做得愈好。”
”真的嘛。我都想要把我的厨子，派来你这边学学料理的手艺了。”
”把我这里当厨艺学校啦。没问题呀，学费到位的话，一切好商量。”林露出一副市侩的表情说道。
而对某人这样的态度，大公爵唯有不解地说道：”真的这么好商量？”
”这又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多一些人会做好吃的东西，将这份幸福的感觉分享出去，有甚么不好。”某人说得冠冕堂皇。
大公爵则是笑道：”哈哈，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应该连学费都不收，免费教我的厨子才对。”
”这就不对了，大人。任何事情都有代价，就算我愿意分享这个知识，但也要我的人花费时间来教导其他人，这个部分不应该是免费的。当然，我提出我的价格，愿意接受的人就来，不愿意接受的人可以商量。双方几轮讨价还价后达成共识，买卖才算成立。这不就是交易的本质嘛。只是说用金钱来衡量，是一个比较简单的方法。但我不介意大人您用其他东西来交换。”
”那么问题来了。”大公爵一改原先的懒散。露出锐利的目光，说道：”那么努力怂恿我的孙女，跟你们学习魔法，你想得到什么代价？”
对话突然进入主题，某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戏肉是在这里呀。林老实说道：”对我而言，就是少一些麻烦。”
”你的意思是我的孙女是个麻烦！”护孙心切的傻爷爷顿时炸毛。同时宴会厅中为之一静，所有人不复原先轻松开怀的宴会神态，而是眼神锐利地看向主桌。有些人甚至将手按上剑柄，只差拔剑。
面对如此阵仗，某人却是毫无惧色，眉毛一挑，说了句：”一个未出嫁的少女，住在一个莫名其妙的魔法师家中。这样好吗？”
一句话，就让大公爵嘴角抽了抽，原本的气势也被打乱。包含出席的公爵卫队成员们也都开始思考，这算不算件事儿，假如自家未出阁的女儿，住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魔法师家中的话。
林又说道：”女勋爵还瞎整，前一阵子用亡灵魔法整了一只骷髅狗出来。要么，强硬地禁止她再做这种不知道结果的事情；要么帮她找一个好老师，避免她自己玩死自己。大公爵大人，您觉得哪一个比较好？”
”也……也许，崔普伍德阁下可以阻止她做这种事情。咦，不对，为什么她会接触到亡灵魔法？”卡维大公爵想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甚至不可避免地，自己的想法往阴谋论的方向偏去。
林却是很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家的做法，就是任何知识都会对自己人开放。看得懂就看，看不懂就问，总有人可以解答的。我没想到的是，会有外人住在我家，并且看那些东西。看就算了，居然还学了起来。真不计较的话，那学也就算了，居然还给我学亡灵魔法。这个不管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妙。其实对我而言，最好的结果，就是大公爵把您的孙女带回家。在您的家里，她要怎么折腾都没关系，反正死也不要死在我家。因为发生那样的事情，可以想象您会有多抓狂。”
第八百六十二章 家里蹲的拯救方法
大公爵终究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假如站在魔法师的立场考虑，对方的顾虑一点错都没有，尽管听起来不怎么让人愉快。假如单纯只是为了争一口气，所以跟对方起争执，话题很容易偏向奇怪的地方去。这种谈判手法，老公爵也玩得多了，当然不希望自己也落入这种陷阱中。
平心而论，他也希望他的孙女回家，而不是住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只是大公爵想在言词上放过某个魔法师，某个魔法师却不肯罢休，继续说道：”而且女勋爵继续留下来，最大的麻烦在于她，到底是谁？这个家的主人？这个家的客人？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借住的朋友？假如是这个家的主人，那我算什么？假如是这个家的客人，你们也付出太多了。陌生人就不说了，说了太生份。借住的朋友倒是可以，但又回到之前的问题，放任一个未婚的少女不明不白的，住在莫名其妙的魔法师家中，好吗。”
其实这样的诘问没有新意，只是把之前的问题挖得更深而已。所以林转了方向，试图剖析说道：”一个孩子闭门不出，不愿意接触社交场合，主要的原因就只会有两个，不多不少。──”
以这样的话题开头，果然引起了卡维大公爵的兴趣。他脸色微变，竖直了耳朵听着。
”──第一，缺乏安全感。第二，家中之人的宠溺。第一点应该很容易理解吧，因为没有安全感，觉得只要一离开自己的小世界，就会受到威胁，所以不愿意走出自己封闭的房门。第二点的话，我就这么说吧。假如她是个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出去工作，下一餐食物就没有着落，那么她有可能闭门不出吗？正是家中之人对她的宠爱，让她不用做任何事情，生活上便没有匮乏的顾虑。在这种情形下，要帮助这个孩子的话，让她离开自己的小世界，是很重要的第一步。那么问题是接下来，大公爵想要怎么做？”
”让那个孩子学习魔法嘛。”卡维公沉声说道。
”虽然顺序有些颠倒了，应该先让她有安全感，再想办法让她离开自己的小世界。不过这仍旧是很不错的第二步吧。您说呢，大人。”
一脸正色的卡维大公爵，伸起手来阻止了某个魔法师继续讲下去的念头，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谈吧。”说完，便起了身。
因为之前双方谈话稍微拉高了声调，所以让整间宴会厅中隐约有剑拔弩张的态势。如今大公爵有了详谈的兴致，当然也不用自家人做出任何威胁。更何况这些威胁对这个魔法师有没有用，仍在未定之数。
但对于部属自发的作为，大公爵当然没有任何理由责罚。只是现在自己可不需要他们摆出威吓的姿态，所以起身的大公爵朝众人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大家继续用餐。别怕吃垮了这个魔法师，反正都是我出的钱。”
公爵卫队们哈哈一笑，宴会厅中又恢复了觥筹交错的气氛，众人热络地吃着、喝着。
宴会厅旁的小型沙龙，是按照某人小会客室的布局设计，再加入了贵族风格，让这间第二小会客室更加奢华与舒适。里头准备的酒类，也都是没有一定手腕，通过商业手法是无法取得的高级品。都被那个疼孙女的傻爷爷，一股脑地送来撑场面。
不过这边的东西，林都没有碰过。就连这间第二小会客室，他也都很少来；本着避瓜田李下之嫌，他很少往西馆这边走动。反正那妮子会留下来，又不是为了他，而是他的学徒。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日常生活中，他也是很少管到巴兰女侯爵跟她仆役们的事情。即便如此，日常中也没什么人敢惹他。
毕竟之前巴兰女侯爵要留下的时候，某个魔法师可是顺手留下了好几个格瓦那帝国女侍卫的黑纱军，正经八百的贵族之女。黑纱军都敢宰了，几个贵族的仆役算什么。
总之这间第二小会客室，某人在竣工之后还是第一次进来。女侯爵的首席执事比起他来，可是更熟悉这里的布置。所以出面准备餐后酒的，是属于巴兰女侯爵一方的仆人。
卡维大公爵并不着急，他浅尝了几口酒，缓一缓刚刚吃撑了的状态后，才问道：”盖布拉许阁下，您好像对那孩子的事情，很有想法。可以听你详述嘛。”
”其实就是围绕在刚刚所说的两点，我们能够做的一些事情。教导她魔法，提升在她认知中的安全感，这是改变她的工作中，很重要的一个项目。至于谁教、学什么，对我来说当然都没差。只不过现阶段看起来，她对于亡灵魔法感兴趣。我是不知道大公爵您有没有办法，找到其他可以正常教这种魔法的人。芬至少是一个适合的人选。”
”什么魔法不感兴趣，为什么独独是亡灵魔法呢？”大公爵语带不解和懊悔，低声自问着。
”关于这一点，我有一些推论，但没有实证。所以大公爵姑且听听。”
尽管没有预期会得到回答，但并不代表这个傻爷爷就不会心烦这些事情。所以对于某人的推论，他依旧关心。”好的，请说。”
”也许，她只是想找个朋友。因为跟我的学徒合得来，所以愿意住下来是一例。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学会了亡灵魔法，她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制造一条狗。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她是在替自己制造一个伴。”
”要同伴有什么困难的。要同年龄的，我的属臣中一抓也是一大把。每个人都忠心耿耿，绝对不敢忤逆她，更别说伤害她了。”卡维大公爵激动地说道。甚至开始扳起手指头，算起自己可以帮自己的孙女找到几个同伴。
某人却是泼了一盆冷水，说道：”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不想要跟那些人相处吧。因为身分的缘故，让她们的表现太过周到，或是太过无趣。”
”贵族不就是这个样子。下级贵族，就是服侍上级贵族而存在的。人民也是如此。”卡维公振振有词地说着。
林却是耸耸肩，说：”关于这个贵族的自觉，大人您不觉得您应该自己去教育您的孙女，而不是教育我嘛。很明显的，那一位可没有这样的自觉。我想，这应该不是我的问题吧。”
老人家不禁一叹。
第八百六十三章 家里蹲的拯救方法二
随即又像是察觉了什么，露出锐利的双眸，问道：”那么你又是怎么诱惑我的孙女？假如她就如你所说的那样。”
这个问题，颇像是迷地文化背景下的送命题。要是把卢梭的’天赋人权’拿出来，估计还没大革命，自己就得上火刑柱了。所以林想了一想后，用比较迷地的方式说道：”因为我可是魔法师呀。身分地位对我等来说，不值一哂，只有实力让我等敬重。”
像是要捍卫贵族的地位，面对魔法师出言不逊的言词，卡维大公爵声音微冷地说道：”可是阁下有没有想过，贵族的身份地位所代表的权力是什么。”
林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不外乎可以命令一群人，来围殴我一个，对吧。只是在发生那种事情之前，难道我不能逃跑嘛。”
”你这……年轻人没有武德。”对于毫不羞耻地将逃跑挂在嘴上，卡维公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样厚脸皮的人。
”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嘛，要打就打会赢的。逃跑有什么可耻的，这是为了打下一场胜仗而保留实力。要是莫名其妙消耗掉自己的力量，在时机来临的那一刻，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露出弱点，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不是更恼人嘛。”某人振振有词地说道。
”算了，不想跟你扯那么多。”心知和这个以’最会逃跑的魔法师’名号为荣的人，讨论这种一点也不光彩的事情肯定是没完没了。大公爵把话题拉回到自己想知道的部分，问：”按照阁下的说法，只要要让那个孩子学习魔法，提升安全感的话，那待在城堡里，在我的照顾下安稳学习有什么不好。听你之前所说，非得要离开是为了什么？”
”雏鹰要学会振翅，第一步就是要把牠从巢中推出去。待在大公爵您的保护底下，她就没有学到自立的机会。试想一下，假如今天老师严厉一点，女勋爵感到委屈了，您会怎么做？甚至女勋爵又躲回自己的房中，不愿意继续学习了，您会强迫她一星半点吗。”
卡维公底气不足地说：”你不明白贵族的教育是怎么一回事。”
对此，某人依旧”呵呵。”不过嘲讽之意也不能表现得太过露骨，只得继续解释道：”我相信大公爵家族的教育，肯定有独到的方式。但有时重病就应该下猛药，这当然不是完全要大人您弃女勋爵于不顾，只是让她离您的保护稍微远一点。距离会产生美。那么她在学习的过程中，遇到任何挫折或不顺心时，即便找您抱怨，当这个抱怨无法换成实时或有效的帮助时，那么她应该就会认份地继续学习。”
”可是……”大公爵仍在踌躇。
林探出头，诱惑式地说道：”这样的安排有什么不好的，大人。您想想，女勋爵在我们这边学习，就算不用严厉的态度来指导她，学习的道路也不会是什么一帆风顺的。更不用说这还是具有危险性的魔法，在危急的时刻不可能还保持着多和气的态度。而大人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力去哄她、宠她就好了。也就是说，我们扮黑脸，大人您扮白脸。如此，也不会折损您在女勋爵心目中的慈爱形象。这样的工作分配，不坏吧。”
大公爵确实被这蛊惑似的言词给说动了。但还保有一丝冷静的他，想到一个可能性，说道：”假如那孩子承受不住，逃回来了，怎么办。”突然想起这个魔法师过去的经历，老人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某人，说道：”而且你的教育方式，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
被大公爵这么一说，林当然也想起自己在锡嘉区五联城时期，开办首间失败学院的那段黑历史。略显尴尬地说道：”不是我教啦。怎么说都不可能是我出面。再说假如女勋爵真的忍不住，跑回家了，那不是皆大欢喜嘛。一切就和过去一样，大家该怎么过活，就怎么过活。”
”可是我还是希望那孩子能有改变。啧，唉呀。”大公爵咋舌说道。
看着老公爵陷入两难的苦恼，林不发一语，静静地等在一旁。这种时候，就不是外人能够插嘴的。
总算，那浑浊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澈，老公爵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但他正要说话之前，却被林伸手制止。魔法师说道：”大人，在您说出任何想法之前，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先告诉您。”
虽然情绪又被打断，但卡维公还是保持着很好的风度，说：”阁下请讲。”
”关于女勋爵留在这里学习魔法的这件事情，还有一个难关没有突破。”
”是什么？”
”另外一位当事人，可还没有点头同意呢。”某人一摊手，无可奈何地说道。
对这样的情形，卡维公十分意外地说：”还没同意！那么那位知道这件事情吗？”
”芬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个主意是我出的，而在那当下，她也是副觉得很麻烦的模样，所以并没有做任何决定。只是也没有拒绝就是了。”
直起腰杆，本来打算说一个帝国的大公爵家族嫡亲，邀请一个魔法师来授课。对方还不眼巴巴地扑上来，各种鞠躬哈腰求包养呀。但卡维公随即又软了下来，还真有魔法师不会把他的家族看在眼里。那一位曾为魔王的巫妖，肯定是其中一人。
像这种事情，谁有求于谁，谁先开口，都会影响到双方彼此间的高低关系。所以难怪那一位没有先点头，假如对方刻意摆高姿态的话。不过按照老公爵对那一位的认识，真的很有可能是嫌麻烦，嫌弃到连摇头拒绝都懒的那种。
为了自家孙女的意愿，没奈何，只能放下身段，去求人一回。现在大公爵可没去想，要怎么拒绝这件事，或是把自己的孙女带回家。而是在思考着，如何才能让一位法圣水平的魔法师，同意收下一个学生。
面对这种程度的难题，别说一位帝国大公爵，皇帝出面也不一定有用。尽管在帝国的正规军团中，有不少位法圣加盟，但那大多数是有期限的契约。缔结师徒关系，可是不同程度的事情，难以相提并论。
至于眼前这位始作俑者，他每每都能说出一些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既不是用危言耸听的方式，也不是低级的恐吓。而是把看得到的利益摆到面前，彷佛伸伸手就能拿到一般，如此让人难以拒绝。所以哪怕是恨得牙痒痒的，也实在很难去抗拒他所给出的选择。
无奈。
第八百六十四章 魔王子的动向
原本的小会客室沙龙旁，用完餐的众人聚集在此，卡雅正用虹吸壶煮着咖啡，瓦娜站在一旁学习着。也许是自己的孩子在这里受到很好照顾的缘故，所以她总是希望可以帮这个家做得更多一些，所以各种家务都很积极地学习。
而在某人找到迷地原生的咖啡豆后，阮氏商会就迅速大量栽种咖啡树并生产。彷佛他们早就准备好一切，只等咖啡的种苗出现。至于个中原因为何，估计是两百多年前的那位穿越众前辈，留给后人的……遗产或遗言吧。
送到某人手上的咖啡豆，则是在商会内部也属于高级品的等级。至于那种标榜着由少女在清晨采摘，又如何如何的白痴东西，哪怕号称是最高等级的咖啡豆也全部被某人退货。
呼咙人呢，最好这么瞎搞，味道会更好。这种事情也就骗骗乾隆皇而已。估计那位帝王也是在玩王者心术，所以装傻。还以为真能骗得过去。
在用完餐后，大家习惯小聚一下。有时是交换一天的趣闻，有时是聊一下明日的安排，或者是讨论白天没有结束的话题。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吃饱了，趁着这个懒得动的时间消消食。
今天西馆的宴会厅正在举办卡维大公爵的接风宴。但没参加宴会，开小灶的一群人还是维持着平常时的习惯，在饭后来到这里一聚。
林带着大公爵出现，没有引起什么骚动。毕竟老人家也来过好几回了，要是次次都大呼小叫的，那也太做作了。
不过几位身分较低，年纪较大的，还是起身行礼。哪怕只是客套，某人对于自己人最基本的礼貌还是有要求的。这是不想给人傲慢的形象，也容易落人口实。但那几个两个大胖小子跟三只小猫，依旧无法无天。
一向淡漠的巴兰女侯爵在看到自己的亲爷爷时，还是乖乖地起了身，行了一个得体的贵族礼仪，问候道：”祖父大人，御贵安。”
听见自家孙女的问候，比看到什么都还要让大公爵惊讶。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将自己面貌隐藏在面纱底下的少女，好一会儿才乐开怀地说：”好，好，我很好。妳呢，妳也安好吧。在这里有没有饿着，有没有受到委屈？妳看起来胖多了。”
噗！
这什么大爆死的问候。幸亏某人还没能来得及喝上一口什么，这才没喷出来。那个正值敏感年纪的少女，果然赏了自家爷爷一个后脑杓，不再理他。
察觉到自己说错话的傻爷爷，倒是想继续和自己的孙女攀谈。奈何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十分明显，让老公爵显得有些窘迫地看着旁边众人，希望有人可以出面救援。只是这种破事，谁出来帮忙说项谁倒霉。所以众人很有默契地让眼神乱飘，就是不想看那位老人家。
见不到任何人出手，左顾右盼的老公爵只得自己转移话题，问道：”对了，怎么没有看到阿札德殿下。他不是也住在这边吗？”
都想找那个毒舌神经病出面救援了，某人确认这位老人家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了。不过对于那位跟着自己跑到深渊，就不见人影的皇子殿下，林也感到好奇，转而问向其他人：”说起来，你们有阿札德殿下的消息吗？”
”殿下现在过得还挺惬意的。”卡雅如此说道。
对这样的回答，众人都相当意外。当老师的也问道：”丫头，妳怎么知道。”
”不要再叫我丫头了。”黑发褐肤的少女鼓着双颊，不满地说着。但手上的动作仍是不慢，迅速地拉出了一个水镜屏幕，展示出一个论坛的私人区块。同时说：”殿下现在正四处介绍着深渊的风景，以及他猎杀的恶魔种类。顺便还来个恶魔的身体、生理结构介绍，在论坛上大受欢迎呢。”
林当然得要看看，那位殿下究竟在深渊搞了什么名堂。就看卡雅开启的论坛私人区块里头，满满的旅游心得报告，而回复的讨论串更是突破天际。旁人看不到，但林可是能够查阅后台数据的。每一个讨论串的浏览与回复数量，都相当惊人。
也许在一开始，阿札德只是放上虐杀恶魔的图片。然后用华丽的辞藻，详述着自己残酷的行为。而在图文中，当然也没少提及所在的环境如何的……优美？只能说在这位奇特的视角中，看到了一般人所看不到的风景。然后用他身为皇家之人所锻炼出来的文笔，将所见娓娓道来。
这样的行为，毫无疑问是那位一贯的恶趣味。但他本人没有想到的是，他所介绍的地方，他所虐杀的对象，都是论坛上大多数人不可能去的地方，当然也是不可能接触的强大存在。
为什么在地球，旅游节目之所以受欢迎，因为它可以给没办法出远门的人，看一看外地的风土民情，从而引发一种’自己也去到当地’的遐想。看一看与自己周遭不一样的风景，赞叹一下当地所特有的风俗文化。让人们可以从一成不变的生活中跳脱出来，就是这些节目的价值。
在迷地，深渊绝对是最多人好奇，也最多人恐惧的地方。好奇，当然是因为没见过；恐惧，则是指在该处横行的恶魔。
如今能有一个安全的方式，看一看深渊究竟是什么模样；魔王子还不时猎杀恶魔，做出各种令人解气的行为。那么阿札德所开启的论坛区块，受到如此追捧也就不让人意外了。
某人从图文先后的变化中看得出来，阿札德从原先的恶趣味，只是想恶心人的行为，变成为真正专业的深渊旅游介绍户，以及恶魔身体构造解说员。前者满足人们的好奇；后者则是让战士与魔法师们多认识恶魔一些。当未来有可能起冲突的时候，这些知识就变为恶魔们的弱点。
不过某人对于那一位的印象，就是总喜欢跟人唱反调。会如此乖乖地做一个旅游部落客会做的事情，只能说不知道众人回复的哪一点，契合了这位的想法，并推动他继续更新。
快速浏览着阿札德开辟区块的所有讨论串，林突然有一种想法，是不是真的把部落格这种网络平台给搞出来。但这念头一闪即逝，随即就被某人深埋进脑海里。
理由很简单，就是做出了部落格这种平台，甚至招募了很多旅游达人、网红，把这个平台给炒作起来。但在迷地，这些事情都没有一个稳定的收益，全都是白做工。某人可以不收取金钱做为报酬，但一定会收取其他代价。白干的事情，还是少做一些的好。
第八百六十五章 说情
总之，从那位皇子殿下图文并茂的游记心得中，可以看出对方现在正乐不思蜀。他虽然对于生活质量有相当的要求，但老实说，要求的方向和常人不太一样。再加上那身横行无阻的实力，想来在深渊也是滋润地活着。简言之，不用人担心。
而且那位皇子殿下，好像和卡雅还有连络。亦即对方想回来的话，随时可以叫上自己这辆免钱的出租车，而且自己还不敢不去。可以想象，假如自己放那位鸽子，在他想办法杀回迷地后，自己得要多遭人恨呀。
算了！一挥手，关上了在面前的水镜屏幕。关于那位殿下的事情，某人一向是随缘的态度。但今天他可不是主角呀。
应该是主角的那个男人，刚从水镜屏幕后抬起的头，就跟某个魔法师眼对眼。林使了一个眼色，老公爵像是清楚避无可避，或者说他的人生里头，应对这种状况已经相当得心应手。所以他表现的没有一分为难，甚至无视了之前的尴尬，来到巫妖的面前。
”芬阁下。”大公爵虽然没有低下头，但口吻可说是十分地客气。而之所以直接称巫妖的名字，是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对于称呼她全名或姓氏的人，都非常的反感。根据另一位魔法师所说，是因为会让她想起不堪的过往，曾身为魔王的时代。
无论如何，从善如流是一个好习惯。所以芬能够耐住性子，朝着’老人家’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其实真要算年纪的话，发须皆白的老人家，还不够巫妖的零头，这也是芬敢对一位’老人家’爱理不理的主因。
同时大公爵知道这位巫妖喜欢直来直往的交谈。所以他也没有搞什么开场白，或是准备什么弯弯绕绕的话，而是直说道：”希望芬阁下可以成为我的孙女，在魔法道路上的导师。”
”叩！”咖啡杯被不轻不重地放回到那张紫檀长桌上。但那清脆的敲击声，还是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当然，某人是心疼的。紫檀木呀……
”我还以为这件事情没下文了。”芬如此说道。
”那阁下是答应了。”大公爵喜出望外地说道。同时旁边三个少女，也都是喜形于色。
”不，我拒绝。”巫妖斩钉截铁地说道。
强烈的反转，让所有人都失望透顶。卡维大公爵当然得问一句：”为什么？”
”好麻烦喔。”芬说着对她而言，无比强大的理由。只能说这个理由，众人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三个少女泪眼汪汪地围到她们姊姊大人身边。毫不矜持的卡雅和哈露米，更是直接往大腿抱住。巫妖可是毫不客气，伸手就推。两个少女缠人的姿势是花样百出，芬早就免疫了。至于想拜师的当事人，则是静静站着，虽然看不到表情，却可以感受到各种纠结。
眼看用撒娇的方法行不通，两个少女纷纷把目光移向自家老师。心知自己是最初的提议者，这件事情绕不过去，林认份地出来说道：”就算不想管这个时代，魔法师协会赋予魔法师们的义务，也就是培养出两个正式出师的学徒来，至少也看在女勋爵的天赋上，帮她一把吧。妳真的忍心看着她自己摸索，游走在把自己搞死的边缘。”
”放弃魔法，乖乖嫁人，尽一个贵族应该负的责任不好嘛。”芬说了句很残酷，但也很现实的话。”更何况她的天赋算不错，但也还没有好到我需要另眼相看的程度。再说，我也不想培养出另外一个我。”
”欸，这句话就有语病了。既然没有好到妳所认定的标准，又怎么可能成长到跟妳一样的程度呢。至于塑造出另一个妳，就是件更不可能的事情。过去，没有跟妳一样的人；未来，也不会出现第二个妳之类的人。妳是独一无二的。”
某人如此露骨的奉承，芬只是发出两声嘤嘤声，便没再说话。那张俏脸却是装作不屑地移向一旁，显然刚刚的话让她相当受用。
林继续说道：”而且培养一个魔法学徒，又不是非得要教到跟自己一样才算数。我老家有句话：师父带进门，修行在个人。学徒们有学徒的道路要走，并不是我们强硬地规划，他们就会乖乖地听从。──”
喘一口气，某人古怪的眼神飘向自家的学徒。
”──假如按照妳所说，得要教得跟自己没啥两样，才算是教学徒。那很明显的，我就是个失败者。这两个不成材的别说学到我一两分的本事，她们甚至连魔法师的资格也都还没考到，至今仍是挂着两条银穗线。但妳看我失望过了嘛。没有。想要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得要靠她们自己去思考，自己去努力。而最后的结果，也只能由作如此选择的自己去承受。这些，都不是我们可以代劳的。”
虽然没有回话，芬用若有所思的眼神，转头看了巴兰女侯爵一眼。但又说道：”还是觉得很麻烦。”
”欸，不用这么说嘛。而且老实讲，妳现在使唤那些老头子做事情，跟使唤自己的学徒有什么两样。等他们做得要死要活的，再给一点点东西，就能换来他们的感恩戴德。用一样的态度来教学徒不就好了。还是妳认为说，妳很积极地教人，学习的人可以完全吸收，并跟上妳的进度。这种明显不可能的事情，就不用去考虑了。妳每天花上一点点时间所教的东西，搞不好别人得要用好几天的时间，才有办法彻底学习。”
不得不说，这么一席话，确实让芬的坚持被动摇了。大公爵在旁乘胜追击，说道：”没错，芬阁下。假如您愿意教导我的孙女，卡维家族也会尽全力提供帮助。不管是您所需要的材料，或是其他要求，都必将满足。甚至，──”
卡维大公爵的表情，全然不像他所说内容那般轻松。反而是带着一股壮士断腕的决心，说道。
”──假如您有需要献祭一座城的人，我也不是不能献出一座城池。”
原本意动的心，听到大公爵一番话，反而让这个巫妖冷静下来。她嫌弃地看向某个老头，说”你以为亡灵魔法，动不动就献祭呀。我会教的东西，根本和那些事情无关。”
”哦，那芬阁下答应收我的孙女作为学徒。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呀。”卡维大公爵一看到某只巫妖漏了口风，当即打蛇随棍上，直接就给这件事情定性。
第八百六十六章 准备
尽管众人想要用言词，将巴兰女侯爵跟随芬学习魔法的这件事情确定下来。但巫妖本人没点头，谁也强迫不了。
不说芬也会使用闪现术，逃跑的功夫跟某人相比是不相上下；她的实力上限在什么地方，就连在她身边最近的林，也搞不太清楚。
当某个魔法师和魔王子阿札德打成五五波的时候，那位殿下不管是找上巫妖，还是找上那位前禁卫军团长，都像是找虐一样。没三两下，就被揍得找不到北。可以说凡人之间，或是超凡脱俗者，都不是芬与史东的对手。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假想敌就是诸神。
不过巴兰女侯爵拜师这件事，芬终究是用那削尖且精致的下巴，微微点了点，代表了自己同意之意。这个动作一出，顿时让两个少女兴奋地抱住了女侯爵，又叫又笑地跳着。
一开始还不明究理的女侯爵，终究是明白了自己被同意收入门墙，当然也是毫无形象地与另外两个少女乐呵着。
至于一开始只和卡雅亲近的少女，为何会被哈露米收服。只能说金发少女的音乐天赋，加上来自地球，从古典到流行音乐的威力太过强大，在这个文化贫瘠世界，没有人不为之折服的。巴兰女侯爵也不例外。
而光是看到自己的孙女能有一起开心笑着的朋友，那个傻爷爷就觉得其他什么事情都无关紧要了，守好这个笑容最重要。
但这件事情到这里，可还不算结束，仍有最后一步要走。恢复正常状态的卡维大公爵，露出慈祥的笑容说道：”既然芬阁下同意了，那我们什么时候举办授徒仪式？”
假如卡维家只是个边陲小家族，假如找来的只是一个小魔法师，为家族成员启蒙魔法知识，或是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魔法师，做为魔法道路上的导师，那么当然不需要繁琐的仪式。两方合意，把学生送过去，或是让老师住进家里来就好了。
但卡维家是一个大公爵家族。当一个人或家族的身份地位高到一定程度以上时，他们的事情就没有所谓的私事了。而且芬?妮?提卡尔也不是什么小魔法师，不说昔日魔王的身份，今时今日的她，依旧是让人无法轻忽的存在。
所以两者缔结师徒关系，当然需要昭告天下。比起将喜讯通知众人这么一个目的，拜师授徒仪式更像是示威，告诫其他人不要有非分之想。因为这两方的任何一方，都不是寻常人可以对付的；而在联合起来之后，更是强强连手。想挑衅的，都得秤秤自己的份量够不够。
尽管迷地没有黄道吉日的说法，但有了理由可以举办宴会后，还是要挑一个好日子来举办。除了主家要准备之外，也要给客人们赴约的时间。毕竟这还是交通基本靠走的世界，马车只是运载量比较大，让旅行者较为省力，却不会快上多少。
只是仪式啊、宴会的这种事情，并不在魔法师一方的预料之内。果不其然，听到要举办劳啥子仪式的芬，蹙起了眉梢，露出嫌恶的表情，说：”我可不可以反悔。”
也许在决定的当下，林和芬并没有多想太多。但沉心思考，就能明白举行这授徒仪式背后的政治意义。对于卡维大公爵一方的要求，两人也就不再那么抗拒。当然，这主要是顾虑到巫妖的感受。某人纯粹是看好戏而已。
为了换取芬的点头，也为了栽培自己的孙女，卡维大公爵答应提供的魔法研究赞助是：没有上限，哪怕是付出一座魔法塔的代价。但这座塔的塔主，只有可能是巴兰女侯爵。不会是芬?妮?提卡尔，当然也不会是盖布拉许?崔普伍德。
说是这么说，其实该过的日子也跟之前差不多。为了让巴兰女侯爵住在这个家中，卡维家族的付出就已经相当可观。对于圣城埃斯塔力这一方所提出的要求，卡维公就没有拒绝过。只是今天巴兰女侯爵多了一个魔法学徒的身份而已。
既然要举办拜师授徒的仪式，当然得要有一个流程、场地布置。假如是成年礼、结婚之类的，贵族自然有一套套玩法。
但因为魔法师的流派太多，授徒仪式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礼仪规范。所以这种时候，魔法师一方的意见很重要。要是犯了对方什么禁忌，搞砸事小，翻脸事大，直接变成仇家也是有可能。
只不过，千年以前野路子出身的芬，没有正经八百收过学徒，当然也没有举办这些仪式的经验。她倒是想直接省略这些麻烦工作，但意外地跳出某人，接手各种安排。
林当然也没有举行收徒仪式的经验。当初卡雅跟哈露米两人是直接从魔法师协会领回来，就一直跟随他至今。但他看过的电影、戏剧够多呀，早就想要办一场江湖味的敬茶拜师了。
不过考虑到迷地不流行跪拜叩首，所以不能完全照搬。但也已经够某人组织一场别出生面的拜师仪式了。而地点并不在圣城埃斯塔力，毕竟那是魔法师的城市。有不少贵族对于踏进法爷们的地盘，是有所顾忌的。所以地点选择在卡维大公爵的家族领地，那座铁灰色的城堡。
然而某人还是太小觑这个政治事件的影响力了。不仅仅在魔法师的圈子里，在贵族的圈子里同样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魔法师的圈子里，有大贵族的加盟，就意味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一个、两个魔法师所能消耗的资源，比起一个大贵族领地的产出，实在是相差太多了。
更不用说这个大贵族，还是个名符其实的’大’贵族，迷地五大帝国之一，只有一十七位的大公爵。这要是他头上没有那位皇帝陛下，大公爵加冕为王，那也是迷地有数的强国。傍上这样的粗大腿，可说是绝大多数魔法师的梦想。
而在贵族圈子里头，一个大公爵的孙女，本身拥有巴兰的侯爵爵位，这样的一个实权贵族成为一个巫妖的学生，可是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反弹。政治从来就不是一人之事。更不用说到了他们的身份地位，一举一动不只落在众人眼里，也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也许是想阻止这样的强强联合，贵族们那无形的压力，朝着卡维大公爵是排山倒海而来。这幸亏老人家的身子骨依旧健朗，年轻时更是战场上的一把好手，这才没有被压垮。
时间，总算是来到预定举行拜师仪式的时候。不论是何种心思的人，都来到卡维大公爵家族的领地，那座在传闻中因为外墙涂满了敌人的鲜血，所以显得暗沉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