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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醉人的红全文阅读

作者:秦妈一块砖     那一抹醉人的红txt下载     那一抹醉人的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5文子的招数

    郭唐珍正准备把那束玫瑰花苞丢掉,又看见文道贵这个九不搭八的青皮小子,晃晃悠悠的跑过来了,她嘴角抽抽,什么玩意儿,再上前一步我就用这花砸你头上。

    还好文道贵在一米开外停住了,这小子古龙水喷多了,一股香水味扑面而去,直袭郭唐珍。

    原本准备转身就走的郭唐珍,被这香味留住了,多年以前,一个叫秀的女孩第一次送她的礼物,就是古龙水。

    文道贵从兜里拿出一张折好的信笺纸,郭唐珍脸色一变,文道贵已经递出了他的情书,内容还真被彭辉说中了,就是刘德华的《来生缘》。

    居然给我递情书,你当老娘是高中生啊!郭唐珍脸色更加难看,她下定决心,只要文道贵多说一句话,直接一高跟鞋踢他头上,她的跆拳道已经学了两年,有信心踢碎这货的鼻梁骨。

    偏偏文道贵什么也不说,就那样傻乎乎的站那里,伸着手,手里拿着情书。

    “文道贵危险了,这女的双脚交叉,前脚实,后脚虚,蓄了一脚狠的呀!”肖燕不知从哪冒出来,站在李少洪身后,把看得津津有味的二人组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李少洪笑道。

    “哼,等下去你店里吃火锅打五折哈,我也下岗了,穷,”肖燕打趣道。

    李少洪转头一看肖燕,好家伙,这哪里是昨晚大吐特吐的醉猫,那个美玉莹光的棉纺厂厂花回来了。

    今晚肖燕精心打扮了一下,头发染回了黑色,素颜朝天,却是腮红齿白,那句古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就是为她这样肤色好的人写的。

    肖燕今天身穿一件葱绿织锦的时尚外套,颜色鲜艳,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鲜艳的衣服也显得黯然无色。

    李少洪懒得理这个抢风光的女人,今晚的主角是我们家的美男文道贵。

    那边文道贵和郭唐珍大眼瞪小眼结束了,围观的人有点多了,郭唐珍受不了,接过情书,又是一句滚。

    文道贵脸皮多厚,美滋滋的说了句:“好嘞。”

    郭唐珍是准备拿过来就开撕,听到文道贵这句,突然停下了手,她想起大学时候第一次见秀,也是这么傻乎乎递给自己情书,也是被自己骂了,也是笑呵呵的说了句好的。

    郭唐珍鬼使神差的打开了信,会和秀一样画了自己的素描吗?当然不会,是一曲《来生缘》的歌词。

    如何面对曾一起走过的日子,现在剩下我独行……郭唐珍的手在颤抖,那段隐藏许久的可怕记忆又浮上心头,结尾是四个字知名不具,她的眼角湿了。

    “等一下,”郭唐珍叫住了走了几步的文道贵。

    文道贵心里一个小得意,瞧见没有,文氏泡妞法才是正确的。

    他转过身,潇洒的一摊双手。

    “信是你写的?还是别人给你的,”郭唐珍声音有些颤。

    完了,这女人恐怕知道我是找市场管理处的人代写的,我该怎么办?实话实说吗?文道贵心乱如麻。

    “不方便算了,你跟我来,”郭唐珍带着文道贵上了路边一辆丰田,应该是她的车。

    在李少洪三人惊讶的目光中,文道贵挥挥手,洋洋自得的上车了。

    “她还好吗?我真傻,除了那个傻丫头,谁会知道我最喜欢香味的其实是古龙水,为什么做麻辣火锅,就是因为在味道浓烈的火锅,大家才不会在意我喷的什么香水,”郭唐珍车开得很慢,不停的自说自话。

    文道贵有点懵,她?这郭唐珍看来已经知道是管理处李大姐帮我抄的了。

    文道贵知道自己的字太丑,这封情书是花了两斤苹果请的枪手。

    “不太好,离了婚,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啊……”

    郭唐珍猛的一踩刹车:“她结婚了?还有两个孩子?”

    “是啊,大家都知道,”文道贵有点后悔接这任务,这女的有病啊,莫名其妙的。

    “你给我下车,”郭唐珍突然暴怒道。

    文道贵巴心不得让他走,一开车门,溜了。

    没走几步,文道贵又被丰田车撵上来,车窗缓缓降下,郭唐珍戴上了一副墨镜,丢给文道贵一叠钱:

    “不怪她,当初是我要她忘了我,过自己的生活的,这钱帮我给她。”

    文道贵挠挠头:“太多了吧?”

    郭唐珍脸色一冷:“别废话,她为什么离婚?”

    文道贵被打败了,为什么老是问一个不重要的人,不是应该问我的吗?

    文道贵垂头丧气的说道:“听说是老公喝醉了爱打人。”

    “滴滴”郭唐珍猛的一打车喇叭,吓了文道贵一跳。

    “总是不会挑人,帮我照顾好她,告诉她,一切都会结束的,”说完,丰田车扬长而去。

    留下文道贵在尾气中凌乱。

    秦氏老火锅馆里,听着文道贵摆着荒谬的交往过程,看着这一叠钞票,李少洪三人也凌乱了。

    “我这是成了吗?”文道贵望望三人。

    “大概”“应该”“或许吧!”

    “那还犹豫什么,开动呗,”文道贵早就被眼前的鲜亮红汤弄得心痒难当了。

    “黄喉,下起,”

    “鸭血,下起,”

    “我的毛肚呢?哪个王八蛋弄跑了,”

    ……

    秦抗美在厨房听前棉纺厂精英们的大呼小叫,露出了微笑。

    “秦姐,你快点去招呼一下,他们现在直接用瓶子干,肖哥遭灌了三瓶了,”周小双急匆匆的冲进来。

    “随他们去吧!”秦抗美知道这些突然下岗的年轻人心中都有很多压力,这点自己有体会,就让他们放肆一下吧!

    “秦姐说了,今晚放开肚儿整,”周小双跑出去宣布。

    “巴实的板,”

    “安逸的惨,”

    ……

    没一会儿秦抗美就笑不出来了,周小双怯生生的又报告来了:

    “李哥这是第六瓶了。”

    “啪,让他喝,”秦抗美手中黄瓜断成两截。

    “又是一瓶下去了,”

    “第十瓶了,天啊!”

    “嘣”这次秦抗美手中的黄瓜直接被捏碎。

    李少洪啊李少洪,你可悠着点啊,老虎不发威,别以为是病猫。

    先不理李少洪今晚悲剧的结局,说说郭毅锋这个前社会大佬。

    此刻的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闭目养神,这是一件豪华的办公室,真皮沙发,水晶地球仪,背后的名画,无一不彰显房间主人的实力。

    阿彪进来,小声在郭毅锋耳边说道:

    “关天来了。”

    “让他进来,”郭毅锋坐直了身体,脸上的神情阴冷可怕,现在他可不是什么看女儿对象的父亲,而是实实在在长宇地产的大老板,靠着前期血腥暴力,迅速完成原始积累的狠人。

    “听说你事办砸了?”郭毅锋冷漠的对面前的关天说道。

46肖燕的离去

    “没错,这单我不能接了,李少洪你另外找人去办吧,”关天拿出一张支票放到桌上,看来关天要断李少洪的手脚,居然是郭毅锋的幕后指使。

    郭毅锋站了起来,将支票拿起来一弹:“不是小数噢,一次失败你就放弃?”

    关天苦笑:“钱我是想挣,可这不是金三角,这个李少洪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噢,今天我倒是见到人了,你说说看,有什么特别,”郭毅锋说道。

    关天犹豫了一下:“那晚我准备动手,发现有人在保护李少洪,我撤走时,还有车跟了我好一段,事后我去调查了一下,跟我的那辆车车牌根本没有记录,我几经周折,才查到了是市刑警大队在套用。”

    “你确定?”郭毅锋有些惊讶。

    “您老人家这里,我就不扯谎日白了撒,”关天正色道。

    “这还真出人意料,这样,支票你继续收着,不过委托变成监视,我倒想看看,这小子什么来路,”郭毅锋再把支票递给关天。

    关天也不推辞,接了就走,临走时问了一句:“对了,郭老板,对付李少洪,除了我,你还叫了别人吗?”

    郭毅锋摇摇头:“没有,其实叫你去也是我喝了酒,冲动了,总之,你看好那小子。”

    关正点点头,迅速的离去了。

    郭毅锋又坐回沙发,他想起了秦抗美的火锅味道,这样的锅底运作好了,也是一门大生意啊,民以食为天,是不是可以考虑真的收购秦氏老火锅,收服秦李二人呢?

    至于女儿跟儿子的要求,郭毅锋心想只要秦李二人到自己公司上班,到时候还不是早晚乖乖听话。

    “通知公司高层开会,”郭毅锋兴致来了。

    阿彪为难的说道:“老板,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时间上不合适啊。”

    “啪”郭毅锋一记耳光甩在阿彪脸上,吼道:

    “去执行,老子养你不是说废话的。”

    “是,”阿彪木然转身离去。

    “一天天的,都不知道想什么,阿彪,等一下,”郭毅锋这两天老是心神不定,所以脾气大了点。

    阿彪转身站立,脸上巴掌红印清晰可见。

    郭毅锋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钱扔给阿彪:“自己去按按摩,放松一下。”

    “谢谢老板,”阿彪的声音柔和了很多。

    “你跟了我十几年了,要不是文化低,就冲你这份忠心,我也捧你上位了,哎,你就是保镖命,去吧,”郭毅锋闭上了眼睛。

    阿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李少洪到底还是喝醉了,这一段的经历还是让李少洪有些应接不瑕,如果不是一些阴差阳错的助力,现在是什么局面还真不好说。

    巨大的压力下,加上今晚肖燕几人的灌酒,李少洪喝醉了。

    文道贵被彭辉扶走了,三个丫头也早走了,秦抗美有些头痛的看着搭拉着脑袋的李少洪,肖燕倒是还清醒。

    秦抗美有些琢磨不透肖燕,这个漂亮的厂花总是若隐若现,和李少洪之间好像也挺有默契的,刚刚还替李少洪喝了不少酒。

    肖燕小脸通红,配上火红的头发,就像一朵火,一朵冰冷的烈焰,看着热情摇曳,轻轻一碰,你就会感到彻骨的心寒。

    秦抗美今晚穿的白色的厨师服,明眸皓齿,像一块冰,一块内存温泉的寒冰,平时不苟言笑,但你一接触多了,就会感受到那坚强中的温暖。

    肖燕抓过一个垃圾桶,一把揪起李少洪,往他背上的某个穴位一按。

    哇,李少洪扶着桌子开始吐了起来。

    两个美女都紧皱起眉头,互相看了一眼,呵呵笑了起来。

    “你……”细心的秦抗美感受到了肖燕笑声中的忧伤。

    “我要走了,今晚凌晨的火车去广东,我想闯一闯,”肖燕打断了秦抗美的话。

    秦抗美眨眨眼睛,她听出了肖燕话中的坚决,于是伸出了右手:“我替少洪祝你一路顺风。”

    肖燕握住了秦抗美的手,真温暖呀!不像自已,双手发冷,内心冰凉。

    “照顾好他,”肖燕说完,放手离去,再温暖的手,暖不了冰封的心。

    “没有过不去的坷,时间会证明,昨天的你有多么可笑,”秦抗美虽然不知道肖燕在悲伤些什么,她还是大声安慰了一句。

    肖燕又举起左手,再次比了个ok的手势,消失在店门口,只是下一次相见的时间,秦抗美没想到会是十年。

    “送战友,踏征途,默默无语两眼泪……”醉熏熏的李少洪突然哼起歌来。

    都走了,就剩我们两个了,秦抗美扶起李少洪,轻声说道:“今天是我允许你第一次喝醉,也是最后一次。”

    秦抗美扶着李少洪,虽然很重,但她义无反顾,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秦氏老火锅店生意稳步上升,秦抗美和李少洪配合越发默契,感情也日趋稳定。

    郭唐珍也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这里,转而经常约文道贵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郭毅锋也像忘了这里,再没出现。

    除了时不时来吃顿火锅,然后发半天呆的郭唐龙有点碍眼,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秋意盎然。

    九十年代,健身房在重庆还不多见,位于江北观音桥有一间名为尖锋的健身房,位于长宇地产名下一间五星级酒店的三楼。

    关天正在拳击台上打得满头汗水,一名手下走过来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天哥,跟了两月,可以肯定李少洪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那晚跟我们的警察恐怕另有其图,跟姓李的没什么关系。”

    “操,”关天感觉这下太丢人了,一记回旋踢将正在整理手套的对手踢翻在地。

    “那天哥,我们要不要跟郭老板说一声,”手下有点傻,果然挨骂。

    “你猪啊,你告诉郭毅锋,我们摆了乌龙,做任务被人吓跑了,以后谁找我们做事,”关天说道。

    “那就这么算啦?有点憋屈啊,”手下埋怨道。

    “是憋屈,那就陪他玩玩,做个高科技玩意送他店里,吃火锅?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没人能让我丢面子,”关天冷笑道。

    “什么高科技玩意?”

    “就是定时炸弹,正好材料收集齐了,我练练手。”

47危险的开始

    “天哥,定时炸弹也能叫高科技?你是不是在金三角呆久了,不了解国内的发展了,”说话的家伙贼眉鼠眼,颧骨高高,一脸的凶相。

    “到时候你就知道有多高了,”关天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市刑警大队的会议室中,罗永赋看着手里的抓捕行动,心里有些懊恼,队里刚刚下来的行动,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倒不是排挤什么新人,更多的是考虑到他到刑警大队的时间短,担心他没有适应。

    这次的抓捕行动主犯关天是从金三角潜回国内的雇佣兵,杀过人,贩过毒,手上有枪的真正亡命之徒,手下有好几个跟他一起在金三角混过的,没有详细的抓捕计划,没有特警的配合,刑警大队不会轻易抓捕。

    罗永赋在系统里名字还算是响亮,这次刑警大队才会特调过来任副队长,他知道队里有些人不服气,因为从派出所民警到反扒大队,他破的案不少,抓的人也多,但都是小案子,缺乏让人信服的东西。

    “关天?”罗永赋紧紧盯着资料上彪悍的光头,总觉得这人眉宇之间很熟悉。

    他这样的老警察,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我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呢?他在脑海中慢慢的过滤着。

    “罗队,下班一起吃饭去吧?”说话的人叫杨小勇,是刑警队老人了,三十大几的人,还没结婚。

    罗永赋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那晚离关天太远,又是深夜,所以他没认出来,加上关天并没有做出实质性伤害李少洪的事,所以就没有后续调查了,千万人的大市,要做的事太多了。

    一旁又有几个刑警嚷着让罗永赋请客,前个月抓了一个入室盗窃团伙,是有一笔奖金下来了。

    “好吧,吃火锅,”罗永赋想起李少洪开的火锅店自己还没去过。

    两人相识在四年前,也是在公交车上,一伙扒手扒了一对老夫妻的钱包,反扒队上前抓捕时,扒手狡猾的将钱包丢到角落里,如果没有人出来作证,警察很难处理。

    面对凶神恶煞的扒手,车上的人沉默了,罗永赋一筹莫展之时,李少洪站了出来,勇敢的指证了扒手。

    做笔录时,罗永赋发现口供有疑点,李少洪当着扒手说的话,很多都是模棱两可的话。

    比如这几句对话:

    “你亲眼看到他扒钱包了吗?”

    “没有,我只看到了一只手伸进了大爷的兜里。”

    “钱包什么样子?”

    “黑色还是黄色,当时眼都点花,”

    ……

    罗永赋很快肯定李少洪并没有看到扒手亲自扒窃,但在现场斩钉截铁的样子让扒手们心生怯意,到派出所就全部招供了。

    “小子,作伪证要被拘噢,”罗永赋开玩笑道。

    “事急从权,”李少洪毫无惧色,然后狡猾的一笑:

    “再说,我的口供可有半句假话。”

    罗永赋喜欢这个聪明的小伙子,后来的棉纺厂库房被盗案,两人再次见面,再次配合破案,成了好朋友。

    所以那晚李少洪有危险,罗永赋果断撑腰,为公自己是警察,为私今天过去吃火锅也是想了解情况,帮助朋友。

    一帮刑警便衣跟大多数第一次吃秦氏老火锅一样,嘻嘻哈哈的随意开始,可当锅底一上,大家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了沸腾当中。

    等到一动筷子,众人都彻底暴走了,筷起筷落,肉飞菜走,除了那锅麻辣鲜香的美味,视野再无他人。

    罗永赋还准备说几句,这下弄得罗永赋端着个酒杯呆口无言,十分尴尬,幸好李少洪端着个酒杯过来了。

    “各位老师,我敬大家一杯呗,”别人既然是便装,李少洪就有分寸的不揭穿的。

    “别扯那些,还不如送两盘鸭血,”大约是这一段刑警大队的伙食差点,老板的面子也不给啊,吃的全情投入。

    罗永赋无奈的骂道:“你们这个吃法,刑警队食堂的张大厨该发脾气了。”

    继续冷场,不过碗里有人挟了一块鸭血给他,杨小勇还算尊重领导。

    罗永赋气乐了:“有那么好吃吗?”一筷子挑起鸭血,塞进嘴里,准备跟李少洪碰一杯。

    罗永赋眼睛一亮,一块柔嫩化为满嘴爽滑,带着无数椒香充进喉咙,太满足了,这是鸭血?

    现在是李少洪尴尬了,罗永赋的杯子伸了一半,猛的收手灌了进去,不搭理李少洪,已经去跟队友们抢漏勺了。

    这边李少洪正陪着一众便衣刑警摆龙门阵,一个提着个塑料袋,袋里装着葱和香菜的人出现在门口,低着头往厨房走去。

    火锅馆葱,香菜消耗大,临时补些货也不奇怪。

    这个人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身上是黑色长袖t恤,头发很长,遮住了大半张脸。

    长头发快走到厨房时,周小双出声了:“喂,你干什么?”

    长头发脚步不停,只是举了举葱,闷声道:

    “送葱。”

    “你站住,李哥,”周小双大声喊道。

    她不是事多,店里面的采购都是李少洪负责,为了保证食材品质,小到葱姜蒜,李少洪都是亲自检查验收一遍,才会往厨房送。

    这一段儿生意稳定,李少洪的采购计划得很好,没有出现东西不够,临时采购的情况。

    “我没有叫谁送啊?是不是你秦姐叫的,”李少洪注意到了,也没有在意。

    “你别动,我问一下,厨房未经允许,禁止入内,”店不大,秦抗美的要求可不少。

    长头发低垂着头,闷声道:“我只管送货,收不收随便你们。”

    说完直接放下口袋,起身向外走,脾气不小。

    一桌刑警便衣也吃得差不多了,杨小勇随意瞄了一眼,小声说道:“看到没有,那鞋是耐克新款,得花我两月工资,”他是篮球迷,对这些东西很了解。

    罗永赋看了一眼地上的口袋,站起身,大声喊道:“警察,站住。”

    长头发根本不停留,一个箭步冲向门外。

    这帮都是老刑侦了,哪里会不知道出问题了,一群人如猛虎出笼,叼着鸭肠,嚼着豆干,扑了过去。

    长头发也倒霉,之前刑警队有个人出去买烟,刚好回来走到门口,顺势一个扫堂腿。

    长头发反应也快,身体一个凌空侧翻,稳稳落在地上,买烟的刑警两包“重庆”直接砸了过去,接着一个拉肘别臂,缠上了长头发。

    长头发身手也是不凡,一个反关节动作摆脱了刑警的擒拿,可罗永赋一帮人已经围了过来。

    长头发眼见跑不了,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上,一把拉住路边的一个小男孩,匕首架上了小男孩脖上,拼命往前冲了一段,狂吼道:

    “都给我让开。”

    众便衣将长头发堵在一条死胡同口,再不敢放他跑远了。

48炸弹的袭击

    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便衣们吃个饭也没人带枪带铐的,不过专业素养在,迅速的围在了长头发的外围,有人呼叫支援,有人驱散群众,有人一把拉走哭喊的小孩母亲。

    幸好刑警队跟过来白吃的人不少,整整一桌八个,局面暂时控制住了。

    罗永赋手里提着个凳子,冷静的劝道:“我们是市局刑警队,兄弟,趁现在事儿没闹大,赶紧放下刀。”

    李少洪也跟出来了,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可怕的一幕,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李少洪是技术员出身,长年的实验室生涯让他养成了观察入微的习惯。

    他觉得长头发看起来惊慌失措,可他的眼中深处,好像还带着一丝嘲讽,而且他站的位置,背后表面看起来是一条死胡同,就胡同尽头的砖墙只有两米多高。

    问题出在哪里呢?李少洪看着长头发死死勒着小男孩的手,食指上有一道红色勒痕,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袋子,那装葱和香菜的黑色塑料袋,里面肯定有别的东西,才会把他手勒出痕迹。

    李少洪脸色大变,转身往店里跑去。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发生了,秦抗美脸色苍白,手中有一个盒子,盒子的盖子打开了,滴答滴答的声音从盒子传来。

    秦抗美大声喊道:“别过来,好像是定时炸弹。”

    “快扔掉,”李少洪汗水一下子就布满脑门。

    “盒子里有字,盒子落地,炸成碎片,”秦抗美声音颤抖,面对这如电视剧一般的场景,年轻的秦抗美也失去镇定。

    “确定是炸弹吗?”李少洪多希望是秦抗美看错了,几步上前,盒子中雷管,定时器,炸药跟电视中一模一样,盒子里也确实有那八个红色大字。

    “你先去报警,离我远一点,”秦抗美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李少洪。

    “来不及了,时间只有三分钟了,”李少洪汗如雨下,看着定时器上的装置颤声道。

    三个丫头也回来了,一见这场景,全部惊声尖叫。

    李少洪反而冷静下来,大声说道:

    “春兰,快去叫罗队长,大小双你们先出去。”

    “你也出去吧,我求求你了,”秦抗美的眼泪掉下来了。

    死亡危胁来得如此措不及防,李少洪留下来也无济于事,可他没有挪动脚步,笑道:

    “抗美,以后好奇心别那么重了,不知道的东西别理它。”

    秦抗美也冷静下来,突然一脚将李少洪踢得后退几大步,大声说道:

    “我们的梦想还没有实现,你不许动,我让你不许动,”

    李少洪脑中一片空白,他只想过去抱着秦抗美,他稳稳的站起来,不顾秦抗美的泪水,一步一步又走了过去,轻轻说道:

    “梦想,我的梦想只有一个,那就是陪着你,做出最好吃的火锅,如果没有你,那只能是梦,只能去想……”

    李少洪没走过去了,他被赶来的罗永赋一把拉住,直接扔店门口,被大小双死死拉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噩梦,所有人都不知所措,都是在下意识的做反应。

    “靠,是真的,”罗永赋脸色铁青,他一眼看出这东西的真假,并且断定,这是个制作精密的高级货。

    罗永赋下午才抱怨抓捕行动没自己,有点浪费自己,这一下子又是胁持人质,又是定时炸弹,稍不注意,就是人命。

    看着两个年轻人无助的表情,罗永赋心急如焚,时间答答向前走,等支援是不够时间了,只有搏一搏了。

    “你听我说,”罗永赋看着秦抗美的眼睛,尽可能让自己声音平稳一点。

    秦抗美用力点点头。

    “等一下,我数一,二,三,就把炸弹扔进厨房,现在马上搬走煤气罐,”罗永赋吼道,他一时之间也只能想到这样了,外面街上人更多,只有祈祷炸弹威力小,这个小小的门面能撑住了。

    一分三十秒,李少洪像饿虎一样扑进厨房,三个丫头也冲进来,拆掉煤气罐,拎着往外跑,李少洪提着两个,咬牙吼道:

    “抗美,别慌,没事的。”

    一分钟,所有煤气罐都搬走了。

    肖春兰气喘吁吁的站在街对面,突然手里被谁塞了一个对讲机,里面传来了声音:

    “想秦抗美活命,把对讲机拿进店里去。”

    肖春兰惊得差点对讲机掉地上,左右一看,没人,来不及细想,赶紧跑回店里,把对讲机递给李少洪。

    还有四十秒,对讲机的声音又响:“想直接扔吗?我提醒你们,炸药是cl-20炸药,它是当今世界上能量最高、威力最大的炸药之王,威力是tnt的数十倍,丢与不丢,结果都一样,想活命,往街上扔吧。”

    罗永赋脸色如土,完了,如果真是按对讲机说的,炸药是昂贵的cl-20炸药的话,那这小小的一盒,足以摧毁这幢楼,并且爆破速度达到9600米/秒,方圆十里都会被波及。

    十秒眨眼就过,对讲机声音继续说道:

    “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盒子里有个特殊的心跳感应器,就是那张显示时间的屏幕,只要感受到拿炸弹的人心跳超过每分钟200次,炸弹就会停,该怎么办呢?讲个鬼故事吓一吓她?哈哈哈!”

    “秦姐,快跳,”肖春兰拿着对讲机直跳脚,她根本不知道人的心跳一分钟正常是六十到一百,根本不可能到两百。

    外面的警察支援已经到了,可是都被长头发吸引了,没有人注意到,在那不大的火锅馆里,有比外面胁持人质更可怕的罪恶。

    长头发名叫黎义,是和关天一起在金三角当兵的,他是缅甸人,已经潜逃在国内好一段时间了。

    正如李少洪所想,黎义和关天的行动计划得很周详,虽然突然冒出了一帮便衣,让黎义慌乱了一下。

    但很快他发觉,对面的警察没有带枪,自己并不是中了埋伏,很有可能只是一帮热血青年,就算是警察又怎么样?

    黎义看到了人群中正用耳机说着什么的关天,关天的实力更强,这些警察两人都不放在心上,身后两米高的墙,黎义不在话下。

    警察越来越多了,黎义勒着小孩退进胡同,是时候开溜了。

    一群警察端着枪上来了,黎义甩出一枚“滋滋”冒烟的军用手雷,现在乱成一团。

    黎义嘲讽道:“抓我,下辈子吧!”手中小男孩往前一推,自己一个纵身,抓住砖墙一翻,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

49情深的一吻

    人群中的关天扯着耳机正向李少洪他们炫耀着自己的心跳炸弹,黎义这家伙,用不着自己操心。

    至于那枚手雷,关天嘴角浮起笑意,假货而已。

    黎义身手敏捷,稳稳的落在墙后,前面不远是一片老旧的居民楼。

    墙角,一个壮实的家伙正在撒尿,被从上而下的黎义吓了一跳,张口就骂:

    “你是油蚱蜢啊?瞎j八跳什么?吓你秦哥一哆嗦,这玩意儿要是不好使了,你t妈负得了责吗?”

    骂人的家伙正是秦勇义,有一阵没见这家伙了,满口脏话,一身痞气。

    黎义普通话都听不太懂,但偏偏几句骂人的话他知道,老听关天他们说呗。

    黎义冷冷的说了一句普通话:“孙子,找死呢?”

    他总共就会三句,还有一句是“妈的,给钱”。

    秦勇义跟朋友在社会上瞎混了一阵儿,天天逗猫惹草,没事都要挑事的人,一看这瘦不拉叽的长毛还顶嘴,顿时火起,上去一把就揪黎义的头发。

    这种街头斗殴的招数对付黎义可不够看,黎义反手一掌切在秦勇义手腕上,啪的一声脆响,直接把秦勇义的手腕拍脱臼了,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把秦勇义拍到在地。

    黎义一声冷笑,小混混,不知道天高地厚,然后转身准备离开,毕竟警察在附近,不能纠缠。

    秦勇义一声惨叫,不过这小子也是不服输的人,一个照面吃这么大一亏,也怪他大意。

    “给我站那儿,”秦勇义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就砸了过去,江湖十大狠招之一,石灰临头。

    多少高手毁在这恶毒的招式上,黎义脑后生风,下意识一记回旋踢,砰,将石灰包临空踢碎,白蒙蒙的一片扑脸而来。

    “靠,”黎义眼睛一痛,眼前一黑,他判断秦勇义肯定会趁机扑过来,赶紧一套组合拳向前挥出,拳风呼啸,脚是后撤步。

    他想要靠到墙边,眼睛问题不大,只有一丁点粉末进去了,只要几秒钟,他就可以睁眼。

    杀掉这个小混混,只需要一脚,黎义愤怒的想。

    呼,又是一团东西砸了过来,黎义右脚横踢,在朦胧的视野中准确的踢中。

    咦,不是石灰包,好像是个大的编织口袋。

    黎义刚睁开了眼,脚上一痛,被什么东西咬到了,脚上满是滑腻,他低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居然是七,八条毒蛇,其中一条竟然是烙铁头,常年在丛林的他认识这些毒蛇。

    黎义还是小看了混混们的无耻,也是他倒霉,今天秦勇义在乡下收了这些蛇,准备卖给一家大餐馆的,本来是想到堂姐这混顿饭吃再走的,走到这里尿急,就和黎义发生了冲突。

    谁知遇上硬茬子,把手腕给弄脱臼了,秦勇义哪里吃过这亏,石灰包接毒蛇袋,啪啪给黎义招呼上了。

    黎义看着脚上的几条毒蛇,一点不犹豫,又是一个翻身,回到刚才那边。

    这边警察们已经检查到了手雷是假的,正准备组织追赶,黎义却又跳了回来。

    众警察齐齐举枪:“不许动。”

    黎义高举双手说出了自己会的最后一句中文:“别开枪,同志。”

    然后咚的栽到在地。

    “蛇,有毒蛇,”现场又乱了起来。

    人群中的关天收起了得意的笑容,黎义突然跑回来自首,就够奇怪了,为什么对讲机里没有传来爆炸声呢?

    炸弹是关天做的,心跳不超过二百次是不可能停下来的,关天心如猫抓,真想冲进去看一眼。

    平淡了这么久,关天开始厌恶这样的生活了,他渴望刺激,渴望杀戳,这次好不容易收集齐了材料,他要用一次惊天的爆炸案,宣布自己的血腥归来。

    谁知道等了这么久,没有动静了,人的心跳怎么可能超过二百?当关天看到已经有防爆组的警察到达现场时,按照他的职业素养是应该离开了。

    可强烈的好奇心,让他不自觉的向秦氏老火锅店走了过去。

    时间拨回二十秒,秦氏老火锅店秦抗美手捧古怪心跳定时炸弹,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姑娘终于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压力,双脚发软,身体摇摇欲坠,一场灾难即将降临。

    做什么都来不及了,罗永赋一咬牙,转身准备离去,这才发现,门口挤了好多人,不明真相的群众,爱凑热闹的路人,他们不知道秦抗美手中的东西,是会吞噬生命,将方圆几百米推成平地的恶魔。

    “快走,”罗永赋大吼一声,虽然知道无济于事了。

    一道身影从罗永赋身边窜了过去,李少洪直扑秦抗美,时间只有十秒了。

    李少洪从身后抱住即将倒地的秦抗美,双手伸到前面,放在了盒子上,心跳感应器的数字一阵跳动,来到了150下,还有八秒。

    李少洪眼睛一亮,自己判断正确,这只是一个根据盒子上人的脉搏,来推算心跳频率的机器。

    它无法判断盒子上的手有几只,有几个人,所以李少洪毅然决定伸手赌一下,陪秦抗美走这最后一程。

    两个人的心跳加起来只有150,离停止的要求还有50下,外人肯定来不及了,还有七秒,六秒。

    “我爱你,抗美,我们结婚吧!我们生儿子吧!”李少洪用力吼着。

    五秒,180,四秒,190,三秒,还是190,李少洪的情话无法再让两人心跳加速。

    “快卧倒,”罗永赋猛的扑倒在地,一切都结束了吗?

    没有惊天的爆炸声响起,罗永赋小心翼翼回头一看。

    秦抗美和李少洪两人各伸出一只手,把盒子放在了两人身体中间,,另一只手则双双放在了感应器上,两人闭着眼睛深情的吻在了一起,眼角是晶莹的泪光。

    时间仿佛停顿了,感应器上两人心跳的数字合起来是210次。

    千钧一发之际,秦抗美勇敢的吻上了李少洪,两人心跳瞬间加速,突过了200次,炸弹真的停下来了,关天这个自负的家伙,没有食言。

    防爆专家迅速入场,接过盒子,放入密封箱中,迅速的撤走。

    罗永赋望着秦抗美和李少洪年轻的脸上,满满的水珠,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李少洪的左手紧紧扣着秦抗美的右手,还能坚定的站着,好样儿的。

    “一次不成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对讲机里传来了关正气急败坏的声音。

50眼镜的心思。

    “关天,有事你冲我来,”李少洪抓到对讲机怒吼道。

    罗永赋的牛眼瞪大了,关天?抓捕计划的头号人物?

    “关天,你也是重庆崽儿,做事太不耿直,”李少洪一边用对讲机讲话,一边用茶水在桌上写了个‘人在附近’。

    没错,当时对讲机范围不广,声音这么清晰,肯定就在附近,罗永赋迅速的点了一下头,向门外走去,李少洪拿着对讲机,继续吸引关天注意。

    李少洪回头担心的看了一眼秦抗美,秦抗美笑了笑,挥挥手,三个满是泪水的丫头跑了过来。

    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却彼此明白对方在想什么,李少洪回过头,眼中燃起怒火,伤害我的家人,关天,我会把你找出来,让你付出代价。

    李少洪刚走出去,店门口围观的人也散去了,秦抗美发现了戴着眼镜的郭唐龙,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好像痴了一样。

    没心情理他,秦抗美默默的坐了下来,心中浮出那个生死之时的热吻,脸幕的红了。

    郭唐龙目睹了全部过程,和不明不白的路人不同,他的智商让他在众人几句对话中,还有隐约看到秦抗美手中盒子里露出的雷管定时器时,他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他,上去陪着秦抗美,上去想办法,可脚下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那个盒子像一张狞笑的骷髅脸,让郭唐龙不寒而栗,无法动弹。

    直到最后李少洪冲上去,秦抗美主动吻了李少洪,郭唐龙才一个抖灵,他才知道,自己的爱跟李少洪的相比,差太多了。

    “不,我不差,我不差,”郭唐龙喃喃自语,陷入痴狂。

    郭唐龙的身后,关天露出了半张脸,满是阴险的脸,善于隐藏的关正就躲在了郭唐龙后面,正所谓,灯下黑,胆大的关天居然一直躲在门口,压低声音用耳麦在谈。

    到现在这一步,关天知道自己暴露了,警方已经注意到自己了,这座城市,容不下想要刺激的自己。

    关天是个从不后悔的人,离开就是了,不过走之前,他想让自己任务失败的李少洪心痛一次,痛一辈子,刚刚炸弹没响,关天其实挺高兴的。

    在他看来,轰的一声变成碎片是种幸福,一个人孤单的活着,才是痛苦,就像自己。

    “所以,姓李的小子,你准备好痛苦了吗?”关天说着手中,弹出了一把锋利的弹簧刀,望向秦抗美细长的颈脖上青色的动脉血管。

    关天一把将郭唐龙扯倒在地,什么雇主,什么黑社会,在此刻他的眼中,都成了笑话,天大地大,我关天最大。

    大小双已经被关天脸上的狰狞,手中的利刃,吓傻了,肖春兰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气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嘴巴张得大大的,可什么声音也没有。

    秦抗美面对死神一般的关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出最后的努力,大声说道: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伤害我们,但是警察就在外面,你跑不掉的,丫头们,站起来,不要让他看不起。”

    关天真就停下了脚步,不要指望他良心发现,那是因为秦抗美端起了一盆火锅底料,锅中还有热气,肯定很烫,秦抗美的手微微发抖,很快红了。

    肖春兰也缓过劲了,重庆妹子泼辣一面开始展现了,三个丫头抄板凳,拿菜刀,气势十足的开骂了:

    “龟儿子你拿个短刀刀不得了哦,过来撒,老娘一板凳拍瓜你。”

    “看你那样儿,长又长得丑,身高159,凶啥子凶,”

    ……

    还是大双细心,赶紧接过秦抗美的滚烫铁盆,作势欲泼。

    关天眼神闪烁,没想到在自己的气场下,几个重庆妹子不但没怯场,反而在压力下奋起反抗,而且关天觉得,这个秦抗美有什么后招。

    他有直觉,这个看似柔软漂亮的妹子有带给自己伤害的东西,这种直觉无数次让关天逃脱生天,可今天,他不信。

    他要试试,这种直觉也会错,滚烫的锅底,那是开玩笑,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手枪都不一定能打中自己。

    关天眼神一冷,凶光大盛,一个跃步,持刀上前。

    平时懦弱的周大双心一横,一盆滚油朝着关天泼去。

    果然,关天比想象的更快,闪身避开滚油,滴油不沾,还一脚踢碎了周小双往他脚上砸去的凳子,脚一抬,一根碎木棍踢晕了肖春梅。

    关天不再管三个丫认,只想割破秦抗美的喉咙,就差两步了,关天高举弹簧刀,带着锐利的杀气,划向秦抗美的喉间,无比迅捷。

    只见寒光一闪,关天停在那里,手中的弹簧刀离秦抗美的喉咙只有几公分了,但是就是这几公分,关天发现挥不动,右手不停使唤了。

    他惊恐的发现,右手的手腕出现一条血线,血不停涌了出来,右手的五指完全没有知觉,这是手筋被割断了,关天熟悉这个手法,他割过许多人的手筋。

    断人手者人恒断之,秦抗美手中有一把水果刀,厨房用的普通水果刀,刀身上有一丝血迹。

    关天惊叫道:“这不可能,你的刀为什么这么快?”

    秦抗美眼中都是恨意,自已和李少洪只想好好开店,各种麻烦却接踵而来,今天更是上演惊险生死,这到底为什么?

    “厨房切菜练的,”秦抗美冷漠的回答,每天无数次的催菜,造就了秦抗美闪电般的刀功刀速。

    外面人声鼎沸,应该有人发现了这里的异常,关天一把捏住右手腕,心中叹息,还是该相信直觉,然后转身逃走。

    秦抗美无力的也坐到了地上。

    关天走到门口,突然开口道:“一切才开始,下次我来,一定让你们再见不到日出日落,哎,你干什么?”

    听到关天说‘再见不到日出日落’时,萎靡不振的郭唐龙眼镜后面光茫大盛,猛的扑向关天,一把抱住关天的大腿,大吼道:

    “来人啊,救命啊,抓杀人犯啊!”

    关天望着疯了一样的郭唐龙,突然左手从身上摸了一根削尖的铁棍,一下插进郭唐龙的背里。

    郭唐龙满口鲜血,死不放手,喃喃念道:“我们要看日出,我不会让你再伤害她。”

    竟是一口咬上关天,痛得关天暴跳,又是一铁棍插下,郭唐龙咬得很紧,关天一棍插向郭唐龙的脑袋,不管是谁,挡我者都要死。

51萍水的相逢

    秦抗美她们被郭唐龙忽如其来的爆发惊呆了,下意识的抓了一个凳子砸向关天。

    措不及防的关天被砸个正中,关天手一歪,铁棍扎到了郭唐龙的肩上,终于失去理智了。

    “好,跟我耍狠?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狠,小眼镜,喜欢这女的是吧?我要当着你的面亲手把她撕成两半,”关天两眼通红,拖着郭唐龙,一步一步走向秦抗美,地上拖出长长的血迹。

    什么逃走,什么警察,关天统统不管了,他现在只想杀了秦抗美,毁了这让他栽得莫名其妙的小店。

    精疲力尽的秦抗美无力看着那根滴血的尖铁棍,关天一声咆哮:

    “给我死,”

    铁棍高高举起,他不信秦抗美还能反抗,不过关天注定要失望,这间普通的火锅馆,注定是他的谢幕之地。

    “”的一声枪响,关天的再次定格,罗永赋高举手枪,及时赶回,果断开枪击中关天后脑。

    李少洪惊慌的冲过来,一脚踹翻关天,这个同样不甘于平淡生活的关天,今天在这西南小店,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警察如潮水般的涌入,这个可怕的一天过去了,秦抗美和李少洪紧紧拥在一起,劫后余生的秦抗美看向满口鲜血的郭唐龙。

    郭唐龙死死的拉住一个桌脚,拒绝医生的救助,脸色苍白的看着秦抗美,好像有话要说。

    秦抗美轻轻推开了李少洪,走了过去,微微一叹,说了声:

    “谢谢。”

    郭唐龙眼神越发黯淡,一旁的医生摇摇头,看来已经不行了。

    大约是回光返照,郭唐龙吐了一口血,艰难的说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秦抗美一愣,这个时候,郭唐龙不会胡扯了,可自己的记忆中真不记得有这么个眼镜啊。

    “啊,”店门口郭唐珍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冲了过来。

    “快救人,医生,你站着干啥子,救人啊,”郭唐珍疯狂的摇着医生。

    “姐,”郭唐龙始终紧紧的抱住桌脚,生怕别人拉走他。

    郭唐珍扑过去,使劲去掰弟弟的手:

    “你松开,你松开,姐求你了……”

    郭唐龙摇头:“活着太累了,姐,不能陪你走下去了,让我完成最后的心愿吧!”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郭唐珍突然笑了,笑得满脸泪水,她轻轻擦擦弟弟的脸,说道:

    “好,听你的,你总是听姐姐的话,今天姐姐也听你的。”

    郭唐龙渴望的看着秦抗美,看来他的愿望就是秦抗美想起他。

    秦抗美眉头深锁,脑中电光火石的搜寻,都一无所获,她的生活中戴眼镜的朋友很少,等等,戴眼镜,自己好像陷入误区了。

    李少洪看着脸色苍白的秦抗美,拍拍她肩头:“算啦,也许是郭唐龙他记错了什么。”

    郭唐龙嘴巴不停的张合,好像想说话,可没有声音。

    秦抗美脑中灵光一闪,上前蹲了下去: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聋哑人,你是不给车费的聋哑人。”

    郭唐龙眼睛一亮,笑了,瘦削的脸上定格了一帧开心的笑容,手无力垂下。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郭唐龙突然喜欢秦抗美,缘于四年前的一次相遇。

    那时秦抗美还是涪陵公交司机,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开收班车,车上空无一人,售票员也脱岗了,路过一个车站时,上来一个全身湿透,失魂落魄的年轻人。

    郭唐龙目睹父亲的恶行(见43章),惊慌失措的跑出家门,漫无目的四处晃悠,不知怎么就来到了效县,被浇了个通透,眼镜也掉了,最后上了秦抗美的公交车。

    这个司机好漂亮啊,声音也很温柔,郭唐龙冰冷的内心好像注入了一股暖流。

    秦抗美踩着刹车,静待郭唐龙买票,没曾想等了半天,这个家伙就那样呆呆的站那里,是个聋哑人吧,秦抗美比划了几下,也懒得问了,从自己兜里掏了两毛钱放进投币箱,缓缓的开动了车子。

    郭唐龙才想该买票,可身上一毛钱也没有,脸红红的站在投币箱那里。

    秦抗美也没细看郭唐龙的样子,感觉是个学生吧,满脸雨水,她从旁边拿了一条毛巾给郭唐龙,还比了个擦脸的动作。

    把我当成聋哑人了,正好装傻不买票,郭唐龙接过毛巾,淡淡的肥皂香,擦完脸,还故意“阿巴阿巴”的说了两声。

    大约是看郭唐龙是个聋哑人,又或者是深夜开车怕打瞌睡,秦抗美敞开心扉向一个陌生小男孩聊起了天,自己的理想,工作的不开心,家里的催婚,絮絮叨叨,说了一路。

    郭唐龙从开始的暗喑发笑,到后面的津津有味,多单纯的人生啊!多香辣的梦想啊!他深深看了一眼这个眼睛发亮的姐姐,近视眼的郭唐龙在微弱的灯光中,居然清晰的记住了秦抗美的样子。

    公交车终于到终点站了,郭唐龙默默的下车,身后传来了秦抗美的声音:“等一下。”

    郭唐龙转身停住,要叫我还钱吗?当然不是,秦抗美递过去一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这是单位的宵夜福利。

    “哎,雨是停了,不知道明早会不会有日出,我帮别人又带了一个早班,你不知道,在晨光中开车特别精神,”秦抗美说完,作了个再见的手势,笑着走了。

    “姐姐,我祝愿你看到每一个日出都是漂漂亮亮的,”郭唐龙转身溶入了漆黑的夜里,回归了乱七八糟的家中。

    再一次见到秦抗美,郭唐龙欣喜若狂,可看看现在的自己,他又自卑又期待,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他一方面害怕父亲的态度,对待秀的那一幕造成郭唐龙的心理阴影太大了,秀是除了姐姐对自己最好的人,另一方面也嫉妒李少洪,所以总是在秦抗美周围晃悠。

    昏黑的雨夜,不同于一门心思看着秦抗美的郭唐龙,秦抗美要专心开车,对郭唐龙的小小善意也是她经常做的事,所以秦抗美并不记得郭唐龙这个后面一直戴了眼镜的家伙。

    其实郭唐龙对秦抗美谈不上有多喜欢,更多的是恼怒她认不出自己,可当关天说出不让秦抗美看日出的话时,郭唐龙想起了那晚自己的祝愿,所以他愤怒了,他扑了上去,他咬了上去,他要用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己的祝愿,他成功了。

    郭唐龙被抬上了单架,蒙上了白布。

    郭唐珍的脸色比白布更多,她低语道:

    “小弟,你等一下,很快……”

    后面的声音低不可闻,只有郭唐珍才知道说了什么。

52发生的命案

    夜色降临,秦氏老火锅恢复了平静,卷帘门已经拉下来了,需要配合公安机关调查取证的事情很多,这是个大案子。

    直到招牌灯也熄了,众人才心情沉重的离开了,这一段每晚都是在忙碌充实中度过,猛的停了下来,大家都有些不习惯。

    明天要去公安局录口供,店里也要再次进行安全检查,两,三天之内是不能营业了,不知道生意会受多大影响。

    每个行业都是这样,初期幼小的时候,最经不起风吹雨打,刚刚启航的火锅梦,迎来了重重的一击,其实李少洪他们并不知道,促使关天疯狂最根本的原因,是郭毅锋酒后的一个妥托。

    得知女儿求爱被李少洪拒绝,郭毅锋很生气,决定要叫人教育一下李少洪,喝得醉薰薰的他拨通了关天的电话,要求关天打断李少洪的腿。

    谁知关天动手时,被罗永赋他们的意外出现打断,一直自认为是业内精英的他觉得丢了面子,于是才有了后面的炸弹事件。

    郭毅锋此时正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口站着,得知了儿子的死讯他居然只是冷漠的吩咐手下去办理后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对于这个从小不亲近自己的儿子郭唐龙,郭毅锋很失望,尤其是他这两年越发神经兮兮,让商场上突飞猛进的郭毅锋经常被别人打趣。

    别看郭毅锋身价不菲,但在上层的圈子里,他还远远排不上号,听到郭唐龙死了,郭毅锋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一丝悲伤,甚至有点窃喜,因为郭毅锋有一个秘密,他还有一个儿子,一个两岁的儿子。

    对于这个意外收获的儿子,郭毅锋欣喜万分,拿着亲子鉴定书的他仰天大笑,当即给儿子取名郭唐宝。

    郭毅锋觉得上天对自己不薄,女儿儿子不合自己心意,就重新送一个给自已,郭毅锋以前整天打打杀杀的没时间教育下一代,现在功成名就,大把时间,可以亲自培养一个接班人。

    不过这件事郭毅锋连女儿也没有告诉,女儿郭唐珍,他有些琢磨不透了。

    憎恨自已吧?对自己又恭敬有加。说父女情深吧?自己都不相信。

    郭毅锋满意的看了看小档的安保,高大威猛的门岗,到处可见的监控头,他决定小儿子郭唐宝的事就这样隐藏好。

    至于小儿子的母亲,那是个识时务的女人,只要给足生活费,就会悄悄咪咪的。

    小区里面,一个清秀的少妇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子走了出来。

    郭毅锋眉开眼笑的迎了上去,

    “儿子。”

    少妇跟着抱着儿子的郭毅锋上了车,向儿童医院方向启去,今天要去给郭唐宝种牛痘,这就是郭毅锋觉得更重要的事。

    儿童医院,郭毅锋听着医生夸讲郭唐宝打针不哭不闹,得意的对边上的阿彪说道:

    “这小子性格随我,坚忍,长大能接我的班,”

    说着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说道:

    “好小子,打完针就顺顺利利的长大。”

    火葬场的追悼室里,郭唐珍一身黑衣,耳旁一朵小白花,也轻轻捏了捏郭毅锋另一个儿子郭唐龙的脸,她刚刚接了个电话,郭唐珍脸色古怪的对死去的弟弟说道:“顺利长大?未必!”

    追悼会来的人很少,郭唐龙基本没什么朋友,秦抗美一番思量,还是决定来一趟,自然李少洪也跟着来了。

    送上花圈,简单跟郭唐珍说了几句,李少洪两人就离开了。

    走到外面,李少洪的呼机响了,郭唐珍的留言‘今晚八点,来我店里,有事相商’。

    秦抗美现在都没缓过劲来,脸色苍白,这一趟也是强打精神,李少洪默默的收好呼机,笑着对秦抗美说道:

    “文道贵说要带人吃火锅,等一下我找个电话回复他一下。”

    秦抗美点点头:“我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记得过来喝鸡汤,我叫大双熬的,大家都补补气。”

    “我先送你回去,别多想,都过去了。”

    李少洪牵着秦抗美的手,向着公交站走去。

    尽管心情沉爱,但李少洪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轻轻松松的陪秦抗美和丫头们吃完晚饭,大赞鸡汤,然后才慢慢挥手出门。

    李少洪在担心,郭毅锋的儿子死了,他会不会迁怒火锅店,郭唐珍的态度也让人感到奇怪。

    金鑫火锅店生意不错,九十年代人们还没那么讲究养生,大家一味追求口舌的满足,重油重辣才是那个时代重庆的主流。

    火锅店二楼,有郭唐珍单独的办公室,清静雅致,跟外面金壁辉煌的装修完全不一样。

    李少洪刚走到郭唐珍办公室门口,红色实木门打开了,有个人急匆匆的走出来,撞了李少洪一下。

    李少洪皱皱眉,看着这个矮胖的人快步离开了。

    李少洪一进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地上都是鲜血,郭毅锋瘫坐在沙发上,胸口上都是血,一把尖刀深深的插在那里,只剩下一个刀把,可见下刀之人用力之猛,一刀毙命。

    李少洪知道糟了,必须马上报警,一转身,郭唐珍和郭毅锋的保镖阿彪走了过来,李少洪的心往深渊沉去。

    “你父亲出事了,”李少洪快步上前,抢先说道。

    郭唐珍一征,走到办公室门口一看,脸色阴晴不定,缓缓看向李少洪。

    阿彪也跟了过来,脸色大变,一把抓住李少洪:“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杀郭老板?”

    说着就是一脚踹向李少洪。

    “不是我,刚才有个矮胖的家伙出去了,你们有没有看到,”李少洪奋力挣脱,摆腿挡住了这脚。

    这段时间,李少洪的身体锻炼没停过,老爸抽空还指点了一下,李少洪在想,老爸李正兴身上有些小秘密啊,炒菜,散打,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住手,我相信李少洪,马上报警,”郭唐珍吼道。

    阿彪犹豫了一下,还是听郭唐珍的准备出去打电话报警,两人眼神交错之间,都有按捺不住的喜意。

    警察来的很快,鉴证科也来了,刑警队的也来了,听完李少洪的描述,转向询问郭唐珍两人,得知金鑫火锅馆前后门都有监控时,警察果断前往调看。

    而李少洪现在还不能洗清嫌疑,需要鉴证科尽一步的证据。

    李少洪无奈的看着身旁的两名警察,麻烦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53迷离的案子

    “刀把上有你的指纹,现在怀疑你有重大杀人嫌疑,依法将对你进行拘留,”

    李少洪眯起眼睛,刚刚警察过来收集自己的指纹,李少洪就心知不妙。刀自己肯定没有碰过,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少洪意识到自己被人陷害了,是郭唐珍吗?

    边上的郭唐珍表情也非常惊讶,不像是装的,只有阿彪情绪激动的冲了上来,被警察拦住了。

    当李少洪戴着手铐坐在审讯室,惊讶的人又多了一个,罗永赋。

    今天值班领导是他,一看案子,赶紧过来询问一下。

    “你小子很镇定啊?”罗永赋望了望四周,直接掏了钥匙解开了手铐。

    “不怕违反纪律吗?”李少洪笑着反问。

    “小看我的思想觉悟是不是?”罗永赋从手上的文件袋拿出一盒录像带,继续说道:

    “刚看完,你小子运气好,郭唐珍店里也装了监控,你进去才5分钟,郭毅锋的具体死亡时间已经出来了,是你进去的三个小时前。”

    李少洪嘴角泛起苦笑:“那你刚才一脸惊讶?”

    罗永赋嘿嘿一笑:“想吓吓你。”

    李少洪说道:“连郭毅锋的死亡时间这种内部资讯都告诉我,看来案子的突破口还是在我身上。”

    罗永赋点头,丢过去一只香烟:“没错,想想吧,你的指纹为什么会在刀柄上?什么人在陷害你?”

    李少洪将郭唐珍追求自己,约自己今晚去店里谈事,包括在办公室门口遇到一个矮胖家伙的事仔细的告诉了罗永赋。

    罗永赋这会真惊讶了:“你小子还走上桃花运了,我告诉你,千万别犯傻,别看郭唐珍这个女人现在身家丰厚,可这女人是个克夫相,颧骨高,脸上没有二两肉,可小秦就不一样了,两目有神,天庭饱满,旺夫益子,老弟,你可不能犯糊涂啊,选小秦,到时候我封大红包,等下有人给你办手续,我先走了。”

    这都哪儿跟哪啊!李少洪哭笑不得目送算命大仙罗永赋离开,不过看罗永赋对案子轻描淡写的样,应该是心中有数了。

    半小时后,李少洪在一份笔录上盖上了红手印,民警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走出公安局,已经是凌晨了,路边,一辆奔驰s600摇下了车窗,露出了郭唐珍面无表情的脸。

    “上车,聊聊,”郭唐珍看到一身疲惫的李少洪,声音柔和了许多。

    “你父亲的死与我无关,”李少洪还是想解释一下,他不想再莫名其妙的惹麻烦。

    “我知道,”出人意料,郭唐珍毫不犹豫的相信李少洪。

    “不用纠结他的死,在我心里,他早就死了,”郭唐珍的手把方向盘握得吱吱响。

    李少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车内陷入了沉默。

    “本来找你是准备跟你谈结婚的事,”郭唐珍一开口就吓了李少洪一跳。

    李少洪没答话,他知道有下文。

    郭唐珍掏出一盒‘555’香烟,自己抽出一根,然后丢了一根给李少洪,两人点起了烟。

    没一会儿功夫,车内烟雾缭绕,郭唐珍的脸时隐时现。

    “当然是假的结婚,故事挺长的,”郭唐珍轻轻一叹,

    “我妈跟姓郭的一起打拼了江山,早年公司都是我妈在管理,有一天她却突然遭遇了车祸,当场死亡,姓郭的假模假样的在医院嚎了一会儿,就急匆匆的跑回公司掌权去了,这次小弟死也一样,人都不出现。”

    “姓郭的大权在握才发现,我妈居然留了遗嘱,指明公司的股份留给我们姐弟了,不过需要等我们结婚后才能接手。”

    “这下,我跟弟弟就从父子父女关系变成了竞争对手,哪怕我们从来没想过去争,从初中起,每个我稍微表现出好感的男生,都会挨揍,弄得我不敢谈恋爱,不敢交朋友……”

    李少洪吸完了烟,将烟头扔到了路中间,一辆小车飞驰而过,将烟头压熄,没有了一点火星。

    郭唐珍的烟也吸完了,不过她不像李少洪那么克制,直接又抽出一根点上。

    “时间一长,我变成同性恋,弟弟变得神经兮兮,我大学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四年前,姓郭的亲手毁了她,包括当年我妈的死,姓郭的也是难脱嫌疑,所以对他我只有恨。”

    “所以你杀了他,设计了我,我的指纹出现在刀柄上,我仔细想过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昨天分别时我俩的握手,我记得你戴了一双手套,现在那双手套不见了吧!”李少洪淡淡的说道。

    “这就是我留在这里的原因,那双手套确实不见了,”郭唐珍嘴角浮起苦笑,

    “我像是丧心病狂杀自己父亲的女人吗?”

    李少洪心想那可不好说。

    郭唐珍见李少洪不答话,心知他的怀疑,

    “我通过关天收集到你的资料,就知道你是适合跟我假结婚的人,原本我是想找时间跟你坦诚谈谈我的想法,这一段我各方面的关系都协调好了,律师也会全力支持我,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姓郭的却一命呜呼,”

    “所以你的计划全都用不上了,因为他一死,这些财产全都属于你了,你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出凶手,证明自己的清白,顺利接管长宇地产,”李少洪摸摸真皮座椅,有钱真是好呀。

    “你不怀疑我是凶手?”郭唐珍惊喜的问道。

    “一个尽心照顾弟弟的人,应该不会是太坏吧?”李少洪根本就没怀疑过郭唐珍。

    一来那是郭唐珍的办公室,是她叫李少洪去的,一旦陷害不成,警方很容易怀疑到她,这个局太粗糙了。

    二来就是监控录像是郭唐珍主动交给警方的,这几天的都完整无缺,如果郭唐珍是设局人,那她肯定要先处理掉监控。

    “那天跟你握手后,我就把手套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后来就不见了,来的人就只有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加上我火锅店的员工,还有姓郭的公司有几个人,拿走手套的人就是凶手,必须把这个人找出来,我需要你的帮忙,”郭唐珍身边有不明目的人,她寝食难安。

    “你多久没睡觉了?”李少洪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三,四天吧,我失眠得很厉害,”郭唐珍不知道李少洪问这为什么。

    “那就回家去睡觉吧,也许明天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我们应该相信公安机关,”李少洪这是不想帮忙呀。

    郭唐珍冷笑道:“我要提醒你,我曾经听关天说过,除了他,还有人对你下过手。”

54意外的结局

    奔驰车内的烟雾更加浓了,李少洪想起了解放碑从天而降的花盆,那决不是自傲的关天干的。

    “你应该陪我去再看看监控,等这件事结束,我可以直接让你做长宇地产的总经理,甚至可以给你股份,”不知为什么,郭唐珍这么信任李少洪,开出了优厚的条件,而且没有让李少洪为难的条款。

    李少洪推开了奔驰600的大门,笑笑:“有钱真好,就像这车,真舒适,是你爸郭毅锋的吧?”

    李少洪起身站到了车前:“好东西要适合自己才算好,你的忙我会帮,你的条件我却不会答应,开店这一段时间,我知道了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两个字,踏实,明天见吧!”

    说完,关上车门,摆摆手,潇洒离去,奔驰车内,郭唐珍的笑容有些悸人: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郭家的人,沾上了就摆不脱的。”

    夜色深沉,长街冷寂。

    李少洪一个人慢慢的走着,忽然觉得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头发晕,糟了,刚才的香烟有问题。

    李少洪咚的倒在了路边,一辆蓝色小货车缓缓的开了过来,停在了李少洪的身边,一个矮胖的家伙从驾驶室下来,表情冷漠的走向李少洪,这个人正是在郭唐珍门口和李少洪撞到的人,也极有可能是杀死郭毅锋的真凶。

    “你不屑一顾的人,我却视若珍宝,你点头就能得到的事业,我却难如登天,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找到了方法,那就是杀光你们,郭氏集团,郭唐珍,谁阻止我得到,我就悄悄杀掉,总有一天,郭唐珍会只剩下一个选择,我,”矮胖家伙越说越激动。

    听了这番话,不能不说这是个极大的讽刺,郭唐珍姐弟苦苦纠缠李少洪他们,可在暗中,却有更不可理喻的人在暗恋她。

    “你想怎么死呢?我刚刚学了一招伪造车祸的招数,”矮胖家伙阴测测的一笑。

    “恐怕你要学的是《铁窗泪》了,”李少洪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蓝红的灯光闪亮长街,数辆警车前后堵住长街,罗永赋带着刑警们从天而降,冲着李少洪举了个拇指。

    “你叫朱长贵吧?金鑫的后厨厨师长,”李少洪眼神犀利的说道。

    刚刚还没满脸凶狠的朱长贵瞬间,变成了一张憨厚的脸:“这是怎么回样?我看见路边有人晕倒过来看看而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别装了,朱长贵,请恕我直言,你除了一颗狠毒的心,别的一无是处,”李少洪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录音机,轻轻一按。

    “你不屑一顾的人……”录音机里朱长贵刚才得意忘形的声音清清楚楚。

    这么小巧的录音机在当时可算上高科技了,是罗永赋忍痛借出的镇队之宝。

    朱长贵眼见罪行败露,从腰后抽出一把菜刀,冲着李少洪咆哮道:“我知道没你聪明,可我对郭唐珍的爱是真心的……”

    李少洪无语的望着朱长贵,心道你去告诉郭唐珍呀,跟我说个什么劲?你要早表白,也许我就不用掺合进这些破事了。

    朱长贵高举菜刀吼道:“你小子也就是运气好,那天我就该开车撞死你,多扔几个花盆……”

    李少洪脸都绿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居然还有什么开车撞我这种事。

    至于眼前的菜刀,李少洪不信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朱长贵敢乱来,再说罗副队长的枪法李少洪是知道的。

    直到枪响,李少洪都不敢相信,朱长贵是真准备跟自己玩命,菜刀从李少洪的鼻尖划过,那可怕的杀意让李少洪呆立当场。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李少洪喃喃念道。

    罗永赋不敢冒险打朱长贵的手,还是选择了直接爆头。

    这个连破大案的刑警队长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冲过来摸摸朱长贵的鼻息,站起来,拍拍李少洪的肩:

    “走吧,录完口供早点睡。”

    为什么李少洪没有晕到,为什么会有这个陷阱,一切都缘于李少洪在离开公安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在郭唐珍办公室门口撞到的人是谁。

    在破解罂粟壳火锅配方之前,朱长贵曾经跟郭唐珍去过一次秦氏老火锅,作为金鑫火锅的炒料人,他也试过找出秦氏老火锅好吃的秘密。

    那天李少洪不在店里,也是在店门口遇见了离开时郭唐珍一行人,朱长贵就在其中,只不过李少洪印象不深。

    关键时候,李少洪回忆起了这个人,反复查看录像,一举锁定了朱长贵,但证据不足,于是李少洪提出一个假想,朱长贵的目标肯定还有自已,并且,他不会拖,说不定就在附近,刑警们半信半疑之时,罗永赋派出侦察员,还真就在附近的一辆货车上发现可疑人物。

    罗永赋都气乐了,居然敢在公安局门口蹲人,遂决定给朱长贵安排一出大戏,接下来李少洪在刑警队的保护下,上郭唐珍的车,一阵闲聊后离去,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引出了朱长贵。

    第二天,李少洪将朱长贵的事告诉了郭唐珍,没想到郭唐珍并没有多吃惊,只淡淡说了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接着郭唐珍侥有兴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烟有问题?”

    李少洪回答:“这并不难猜,朱长贵不会正大光明的跟我对面,他能从你这里拿走有我指纹的乎套,换点你的东西肯定容易,我们两个的共同点就是香烟,我问了刑警队的人,目前让人昏迷的药还做不到无色无味,我一接你的烟,就闻到了那股异味,就悄悄换了自己的烟,你怎么样?”

    郭唐珍骂道:“你一走我就发困,在车里睡了一宿,今儿早上还以为是太累了,结果是他下药了。”

    “你身边的隐患已经找出来了,今后互不打扰,各自安好吧!”李少洪淡淡说道。

    郭唐珍眼神闪烁,摊开了双手: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她身后是长宇地产的大楼,身旁是豪车奔驰,今天的郭唐珍洗去了粗眉,没有化妆,素颜的她耐看了许多。

    李少洪摇摇头吟了首诗:

    “兰草已成行,

    山中意味长。

    坚贞还自抱,

    何事斗群芳。”

    说完深深的看了郭唐珍一眼,向着他的小店,他的踏实,头也不头的走去。

55爱恨的反转

    郭唐珍仔细品味着这首‘题画兰’,身后一个清秀的少妇牵着一个小孩出现在郭唐珍身后,轻轻的牵上郭唐珍的手。

    少妇柔声说道:“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牵手了!”

    郭唐珍转身抱起小孩,紧紧握住了少妇的手:“辛苦了你了,秀。”

    这名清秀的少妇竟然是郭唐珍曾经的女朋友秀。

    秀的手中提着几个袋子,她拿起其中两个,递给郭唐珍,邪气的笑了笑:“这个里面是签好名的遗嘱,他名下所有的东西都归于你的名下,包括我,”

    “还有这个是朱长贵的病历,我已经从他宿舍拿出来了。”

    郭唐珍拿过朱长贵的病历,拿出打火机点燃,病历上写着脑癌晚期。

    一个脑癌晚期的人会去做杀人求爱的事?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阴谋吗?

    是的,早在四年前,郭唐珍就布下这个弑父之局,郭毅锋毁掉了秀,毁掉了郭唐珍的爱情时,郭唐珍就决定要杀掉父亲了。

    作为郭毅锋的女儿要杀自己的父亲,还是有很多机会的,可是杀完之后呢?

    一命抵一命?显然是郭唐珍无法接受的,而且就算郭毅锋死了,他名下的财产有多少,死后会顺利拿到吗?必须先要取得郭毅锋的信任,获取他所有的信息。

    于是郭唐珍说服了秀,让郭毅锋在一间酒吧中再次遇见了秀,不知道是可怜秀,还是郭毅锋变态的心理,他包养起了秀,一年后,秀还为他生了儿子,彻底赢得了郭毅锋的信任。

    自以为背着女儿很隐密的包养着秀,其实一举一动尽落郭唐珍之眼中。

    郭毅锋数次喝醉,秀都趁机把郭唐珍给她的文件盖上了郭毅锋的手印,私章,甚至还模仿了郭毅锋的签名,等这一切弄好,郭毅锋就可以死了。

    知道朱长贵的病是郭唐珍的意外收获,朱长贵这个家伙喜欢郭唐珍倒不假,可敢不敢为自己杀人?郭唐珍不敢肯定。

    于是她半真半假勾搭李少洪,让朱长贵妒火中烧,几次暗中出手想要害李少洪的性命。

    暗中观察的郭唐珍十分满意,向朱长贵摊牌,向他编造了一个鬼父虐女儿的故事,向他承诺,杀掉郭毅锋,拿到钱就帮朱长贵,出国治病,双宿双栖。

    原本就生活无望的朱长贵喜出望外,欣然接受了郭唐珍的安排,当晚,郭唐珍约郭毅锋到办公室谈事,在茶几上的水壶中下了迷药,便径直离开,并成功把阿彪引开,郭唐珍知道郭毅锋喜欢喝冷茶的习惯。

    朱长贵在办公室一刀刺死喝了迷药的郭毅锋,碰到了李少洪,至于李少洪,郭唐珍更多的是想用他来混淆警方的视线。

    一切都按照郭唐珍的设想发展,当喝了掺有兴奋剂的水的朱长贵冲动之下,要杀李少洪被一枪击毙时,郭唐珍就在不远的一条小巷中,听到那微弱的枪声,郭唐珍知道大功告成。

    “这两个袋子是什么?”郭唐珍问道。

    秀手里还有两个袋子。

    “这个你爸的照片,我想你也不想在房子看见,就都收了,你要不要烧掉,”秀又递上一个袋子。

    郭唐珍打开,确实是父亲郭毅锋的许多照片。

    郭唐珍手上的小孩指着照片,突然说了一声:“爸爸。”

    郭唐珍的心微微一颤,轻叹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给郭家留后了,算对得起你了。”

    “还有一个呢?”郭唐珍烟瘾有点犯了,打了个呵欠。

    秀接过小孩,递过去一根烟,体贴的帮郭唐珍点上。

    郭唐珍狠抽了几口,精神了一点问道:

    “是不是我弟弟的照片?”

    秀点点头,递过去最后一个袋子。

    “不看了,烧掉吧,小龙是最无辜的,”郭唐珍感觉有些头晕,两天没休息还是不行啊。

    不过这一次秀却没有听郭唐珍的,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还是看一看吧。”

    秋雨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冰冷的秋雨也比不上秀语气中的寒意。

    郭唐珍的头越发的昏了,她想起了李少洪说的为什么不抽自己的烟,是烟中有药,有异味,自己刚刚抽这只,难道?

    郭唐珍不可思议的望向秀,一个郭唐珍熟悉的身影从长街那头走了过来,郭毅锋的贴身保镖阿彪。

    阿彪撑着一把黑伞站到秀的后面,黑伞很大,将两大一小遮得很好。

    秀抽出最后一个袋子里的东西,是照片,不过不光有郭唐龙的,还有郭唐珍的。

    秀把照片往地上一扔,“小龙很无辜,那问我你,我无不无辜呢?”

    “我是爱你的啊,”郭唐珍情知不妙,心中浮出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呸,”秀一口痰吐到了郭唐珍的脸上:

    “你们姓郭的没一个好人,你那畜生一样的父亲就不用说了,你,这个口口声声爱我的人,居然叫我去陪那个畜生,去给他生儿子……”

    郭唐珍颤抖着打断秀的话:“可你不是答应了吗?我们不是为了报仇吗?你不愿意可以告诉我啊!”

    秀笑了,笑得有如鬼魅:“我能不答应吗?身无分文的我,吊着一只胳膊,我能不答应吗?哈哈哈,当你叫我去陪那个畜生时,我就心如死灰了,我发誓,要让你们一家人全下地狱。”

    郭唐珍一下子瘫倒在地,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

    大概被现场压抑的气氛吓到了,秀怀中的小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头越来越昏的郭唐珍心知在劫难逃了,她无力的望向秀怀中的小孩恳求道:

    “孩子是无辜的,给郭家留下吧,”她被秀最后一句郭家人全下地狱吓到了。

    秀笑得更欢了:“你给了阿彪那么多钱,他为什么还是毫不犹豫的站我这里,你猜一猜为什么?”

    阿彪抱起小孩,叭唧就是一口。

    看着跟父亲不怎么像的小孩,郭唐珍愤怒的吼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杀了我,你们也没资格得到长宇地产。”

    “我们是没有,可这小家伙有啊,手续都办好了,就等你死了,”秀咬牙切齿的说道,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阿彪拿出一只针管,嘿嘿一笑对郭唐珍说道:“明天,也许就在等一下,就会有人发现吸毒过量,惨死路边的你。”

56不错的半年

    “然后你们逍遥快活,坐享这幸福人生?你们想得也太简单了,”

    是李少洪的声音,今晚这家伙出尽风头,各种收尾大结局。

    就在郭唐珍她们前面十几米的地方,路旁有一辆金杯车,如果关天还活着,就会告诉郭唐珍她们,这是市刑警队的车,可惜。

    金杯车一直安静的停在那里,门哗啦一声打开,李少洪跟罗永赋低头站了出来,不用说,老一套,罗永赋对讲机轻轻一呼,埋伏好的警察们再次出现。

    这一次,看似凶残的阿彪和秀倒是没出妖蛾子,顺利的戴上了手铐。

    救护车也来了,医生给郭唐珍打了一针,很快郭唐珍就清醒了过来,看着这场景,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了,低下了头,再不言语,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小孩怎么办?”李少洪看都没看郭唐珍一眼,自作孽,不可活,他只是有些可怜这小孩。

    “送孤儿院养一阵吧,用不着你操这心,”罗永赋抬头望望,雨越发的大了。

    “走吧,上车,我送你回去,话说我们也只知道郭毅锋的死有问题,尸检查出迷药,也是一个小时前的事,一告诉你,你就判断郭唐珍是主谋,你是凭什么判断后面还有戏呢?”罗永赋拉开了车门。

    李少洪擦擦脸上雨水,坐进了车里,

    “你告诉我的那种迷药国内目前还没有,朱长贵一个初中生恐怕都没听过,迷药从何而来?这不难判断吧,”李少洪长吸一口气。

    “那你为什么知道郭唐珍她们今晚就会露马脚,”罗永赋关上车门,打火开车。

    身后没有声音,罗永赋回头一看,李少洪睡着了,年轻的脸上都是倦容。

    罗永赋把副驾驶座位上的外套丢给李少洪,吼道:“起来,别睡了,当心感冒。”

    李少洪把外套一搭身上:“我是国防身体,没事,”头一歪,又想睡觉,被罗永赋直接一个急刹吓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李少洪惊慌的就要下车看看。

    罗永赋咧嘴一乐:“没事,就是不想你睡觉,我这还困呢,你一睡,影响我。”

    李少洪气死了,吼道:“我这也算帮了你大忙了,赏个迷瞪觉吧!”

    “没门,”罗永赋坚决不同意,要困大家一起困。

    白色的金杯车里吵吵闹闹,让这秋天的雨夜,有了一丝生气。

    至于罗永赋的问题,他用不着李少洪回答,老刑侦了,还能猜不到点人心吗?

    自以为完美的计划成功了,必然是心神一松,得意忘形之下,就会露出破绽。

    要不叫这小子去刑警队上班吧?这小子肯定不会同意的,丫的想当大老板,不过做警察是没有什么意思,尤其是刑警,压力太大,这两天连出命案,天知道自己白了多少头发,让李少洪走他自己的路吧,罗永赋握着方向,一个人默默的在想。

    李少洪到底还是睡着了,太困了,这几天起起落落,对于普通生意人来讲,简直是匪夷所思的几天,不过终归是真正结束了,可以跟秦抗美安心经营小店了。

    不知道梦里见到什么了,满身疲倦的李少洪脸上露出了笑容。

    夜深雨寒,金杯车缓缓的停在了秦氏老火锅的店门口,秦抗美微笑着站在门口,用力挥了挥手,身后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罗队,赶紧的,宵夜就等你们了,”有刑警队的人冲出来叫嚷。

    罗永赋麻利的一甩方向,一个漂移将车停在了路边,打开车门蹦了下去,一头冲进了浓香飞舞的店堂。

    被罗永赋这个停车技术,秀得一脸铁青的李少洪颤悠悠的下了车,咬牙切齿的对秦抗美说道:“今晚不打折。”

    秦抗美吃惊的回答:“他们说今天是你请客!”

    李少洪瞬间石化,大吼一声:“还有没有天理了,帮你们破了案,还要吃我一顿狠的,没门!”

    金秋十月红似火,

    用心经营有收获,

    爱情事业齐迈进,

    苦尽甘来扬美名。

    秦氏老火锅几经风波,迎来了顺风顺水的一段时间,除了好吃的味道,店里面其乐融融的气氛也是吸引众多食客的原因之一。

    李正兴的老式录音机老尔弥坚,每天都会准时的响起,什么《甜蜜蜜》,什么《我们走在大路上》……

    总是让人有种别样亲切的感觉,许多年以后,大家管这样的方式叫卖情怀。

    至于这条街上最大的竞争对手金鑫火锅馆,还是停业了,老板被抓,主厨死了,没法经营下去了。

    随着秦李二人的声名鹊起,已经有人来问过合作,有人想来学习,甚至有人希望她们接下金鑫火锅的店面,扩大经营,不过两人都婉拒了。

    李少洪是觉得还要积累一些经验,要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至于秦抗美,她的心思有两个,一呢是希望提升自己的技术,找到登天之味的炒制方法,二呢是想要买房子,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个自己的家呢?不过店里虽然赚了一点钱,可要在大重庆买房子还差的远,而且明年店面扩充誓在必行,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所以秦抗美也只有把这愿望藏在心里了。

    秋去冬来,秦氏火锅稳步向前,眨眼之间,就到了年底。

    九六年是子鼠年,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就在店里面弄了一桌,众人在欢声笑语中静待大厨的最后一道菜。

    大厨不是辛苦了大半年的秦抗美,而是自告奋勇的李正兴,秦家的人都在涪陵乡下,明早,秦抗美就会回去,她和李少洪决定休息一个礼拜,大年初八在重新开业。

    周小双拿着一张暂时歇业的红纸,跑向外面,边跑边嚷:“等我回来才准吃哈。”

    半年时间,三个丫头也变大方了许多,没变的就是那三张馋嘴。

    秦抗美今天穿了件红色的羽绒服,端着两盘凉菜从厨房出来了,是乡下带过来的腊肉香肠,她的刀功越发精细了,腊肉薄如蝉翼,香肠厚薄一致,摆盘也是漂亮整齐。

    李少洪在忙着摆弄电视机,从家里弄来的,准备看春节晚会。

    李正兴端着他的大菜,麻辣水煮鱼,从厨房出来了,好大一盆鱼,雪白的鱼片冒着滋滋油香,摆上了餐桌。

    “干杯,”“新年快乐,”“鼠年吉祥,”……

    在美酒佳肴中,秦抗美和李少洪会心一笑,开始期待新的一年了。

57漂亮的道士

    一九九七年注定是要载入重庆历史的,在这个属相为丑牛的年份里,重庆成为了大中国的第四个直辖市,开始迈入了一条提速腾飞的大路。

    秦抗美和李少洪的事业他们是已经决定稳步发展了,但两人的感情能不能提提速了。

    自从那次生死关头秦抗美吻了李少洪以后,姑娘害羞了,除了偶尔牵牵手,是坚决不与李少洪作肢体接触了。

    加上店里也忙,两人单独约会的次数屈指可数,把个李少洪急得一江春水向东流,满腹相思让人愁。

    大年初二,两人就各奔西东,李少洪陪父母走亲访友,秦抗美回乡下看望长辈。

    秦抗美坐在堂弟秦勇义的摩托车后座上,这家伙年前放蛇咬了人,以为闯了祸,溜回乡下,整天无所事事。

    李少洪听说后,就让秦抗美把新买的摩托车给他了,让他打打摩的,虽说两人交谈不多,但李少洪很欣赏秦勇义身上的江湖气,耿直,知道感恩。

    秦勇义在重庆道上瞎混,被秦抗美骂了很多次,他也不以为然,左耳进,右耳出,经常到店里混饭吃。

    李少洪注意到一个细节,秦勇义烟瘾也大,有一次说是两天没吃饭,到店里来没等秦抗美的炒菜出来,就着泡菜吃了三碗饭,腆着脸向李少洪要烟抽,李少洪让他去柜台里拿,然后转身招呼客人去了。

    等晚上记帐时,他发现柜台里的钱一分未少,柜台放钱的柜子没锁,李少洪就对秦勇义高看了一眼,一个身无分文的烟民,面对没有上锁的钱柜,只是拿了两只香烟,有底限的人实属难得。

    秦勇义摩的看来也没有好好打,才买半年的摩托车全是泥巴,有一阵儿没洗了,大冬天的理了个光头,光脚上套的是夏天的拖鞋,也不怕长冻疮。

    摩托车开的像飞机,秦抗美拎着大包小包坐在后座上大呼小叫,让这小子慢点,秦勇义跟以往一样,只当没听见。

    摩托车在村口就停了,秦勇义嘴一撇:

    “我不进去了,老大初几的,不想听老家伙们唠叨。”

    气得秦抗美跳下摩托就是一脚,想张嘴骂几句吧,想想秦勇义的话,确实新年里头不好乱说活。

    秦抗美从带的东西里拿出一个盒子,

    “你李哥帮你选的鞋,晚上过来吃饭,楞起做啥子?拿起爬。”

    秦勇义脸皮多厚,一把接过盒子,直接拆开,把明亮的皮鞋往赤脚上一套,嘿嘿一乐:“李哥仗义。”

    秦抗美眼角抽抽,看着秦勇义黑不溜秋的脚,终于忍不住咆哮了:“一百多的真皮皮鞋,你就不能洗洗脚吗?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心意。”

    秦勇义脸色古怪的说道:

    “我辜负了小事,你别辜负了就行,”

    说完一轰油门,扬长而去。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意思?”秦抗美真后悔小时候没好好揍这小子几回,现在又高又壮,打他的结局就是手痛。

    秦抗美提着礼物,慢慢的走回了老屋,刚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漂亮的道士站在自家院子赏花。

    秦抗美家的院子里有几株腊梅,此刻正傲寒盛开,一朵朵如雪似火的小花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冰心玉骨。

    整个小院中一股香气迎面扑来,馨香阵阵,淡雅清新,顿时使人感到心旷神怡。

    漂亮的道士,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形容的很准确。

    梅花树下的男子身着一袭浅色道袍,头发很长,挽了个发髻插了个古朴的簪子,眉目如画,双目似星,白晰的皮肤,让人分不出他的年龄。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道士装扮的男子开口吟道。

    低沉的嗓音,出尘的气质,在这农家小院的腊梅树下,仿佛是从古画中出来的人物。

    连秦抗美都看得有些发楞,手里的袋子不小心掉了一个,那人几步上前,捡起袋子,轻言道:“你是抗美妹子吧?我叫刘晨烁,是令祖的忘年好友。”

    秦抗美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朝气晨曦,威名烁烁。”

    刘晨烁眼中异彩连连,

    “抗美妹子文思敏捷,真是秀外慧中啊!”

    秦抗美想起刚才秦勇义的话,心里叫苦,不会又是什么相亲的场面吧!

    秦抗美眼珠一转,开口说道:“这名取得太腐化,典型的小资抽象主义,没有一点爱国情怀,我们这一代人就该一颗红心爱中华,像我这抗美,还有什么卫国……”

    正扯得起劲,爷爷秦正东出来了,

    “抗美回来了。”

    秦抗美丢下尴尬的刘晨烁,扑向爷爷:

    “拜年了,拜年了,红包准备好没有?”

    重庆乡下风俗,只要没结婚,不管年龄多大,都是可以要红包的。

    秦正东精神饱满,红光满面:“头都没有磕,哪来的红包?哈哈,”老爷子心情看来很好。

    进到堂屋,规规矩矩的磕完头,收完红包,礼物一丢,秦抗美就准备溜号了。

    “等一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秦正东刚开口。

    “刘晨烁嘛,认识过了,”秦抗美身形如电,声起人消,窜出门去。

    秦正东看着刘晨烁,苦笑道:“让你见笑了,我这孙女脾气不好,惯坏了。”

    刘晨烁风度翩翩的回答,“抗美妹子是个很不错的人。”

    说完,上前帮秦正东旁边的茶杯续了一下水,姿态放的很低。

    秦正东一楞,这个刘晨烁这两天表面上看起来很和蔼,实则骨子里傲娇的很。

    突然这么恭敬,秦正东听到院子里秦抗美咋咋乎乎的声音,嘴角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你师父什么时候回重庆啊?”秦正东抚须问道。

    “暂时还没定,东南亚那边的事情也多,好几家米其林的定星需要他来定,师父年龄也大了,精力大不如前,不过今年六月的西南火锅大赛,已经邀请他作评委了,他说会慎重考虑的,”刘晨烁语带骄傲,不知道两人口中的人又是何方神圣。

    不过提着一瓶开水进屋的秦抗美却听到了刘晨烁的一句话。

    “西南火锅大赛,我怎么没有听说呢?”秦抗美放下水瓶,急切的问道。

58厨房的较艺

    虽然涪陵地处西南,没有下雪,但正月里头天气还是很冷,尤其是乡下,秦抗美苦着脸望着寒风潇潇的外面,天地之间一片深寒,真心是不想出门,无奈之下,秦抗美只有拎着开水进屋。

    没想到刚好听到刘晨烁说起西南火锅大赛的事。

    “相关信息会在大年后公布,这是官方举办的正式比赛,很有可能会行成惯例,所以这首届的冠军会拥有特别的光环,”刘晨烁见秦抗美感兴趣,赶紧解释道。

    少洪一直在说等一个契机,提高名声,扩大经营,如果我能在这个比赛中取得好成绩,那不正是少洪说的契机吗,秦抗美有些兴奋的想道。

    刘晨烁望着俏脸染红的秦抗美,突然觉得这次回国太正确了,他是一个情场老手了,知道秦抗美脸上的春意不是为他,看来有心上人了,不过不着急,刘晨烁有着很多的耐心。

    “我这次回国也是准备参加这个比赛,如果小美妹子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研究一下比赛的内容,”刘晨烁知道秦抗美感兴趣的是什么。

    “这个,”秦抗美有些犹豫了。

    一旁的秦正东说话了:“小美,小刘算是我恩人的关门弟子,刚从新加坡回来,据说也是炒料高手,你们可以一起研究一下。”

    “恩人?”秦抗美疑惑的问爷爷。

    原来这个刘晨烁正是秦正东早年在四面山遇到的那个道人的关门弟子。

    道人俗名叫做刘十二,自号丰渝道人,武艺出众,游戏风尘,酷爱美食,为人潇洒。

    有日游历到一乡村,见恶霸地主欺负老农,忿怒之下,将地主家的老牛宰了,分肉于乡间贫农,自己取牛杂一锅,于山野之间熬煮,因避雨在破庙遇到秦正东,一番吃喝之下,传了几句这吃食的口诀于秦正东,飘然离去。

    丰渝道人见天下大乱,烽烟四起,遂乘船远去南洋,也是凭借一手厨艺,站稳脚跟,收徒传艺,创下偌大基业,这刘晨烁正是他收的关门弟子,家中富有,偏偏喜欢道家文化和香辣美食,甚得丰渝道人的欢心。

    原本丰渝道人和秦正东两人一人为新加坡饮食集团富商,一人为华夏西南乡间老农,根本不会再有交汇。

    可是世事难料,刘晨烁奉师命回国打探火锅比赛的事,他在涪陵考察榨菜的时候,将一本封面是访谈丰渝道人的杂志遗失了,偏偏被逛街成瘾的秦正东捡到了。

    秦正东老眼不花,认出了封面上的丰渝道人,又在街头遭遇了回来找书的刘晨烁,一番交谈,越洋电话一打,两位老人都无比激动,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对故人旧事稀罕得紧。

    丰渝道人千叮万嘱刘晨烁,要好好拜访故人,多多了解重庆火锅行业的事。

    刘晨烁虽不以为然,但还是遵照师命,于大年初一上秦家拜会。

    刘晨烁外貌俊美,气质高雅,又对火锅一道了解颇多,所以很讨秦正东的欢心,将他留下来过节。

    得知刘晨烁二十九岁未婚时,秦正东更是起了别样心思,至于儿子口中的什么李少洪,他选择了遗忘,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秦正东觉得,眼前的花美男做孙女婿正好,他相信孙女秦抗美也会喜欢的,英俊多金,斯文大方,谁会不喜欢呢?

    快到晚餐时间了,秦抗美决定下厨做几道小菜,毕竟来者是客,等下还要问刘晨烁有关火锅比赛的事。

    厨房里食材很多,腊肉香肠,活鱼活鸡……

    秦抗美换了一件朴素的旧衣服,系上了一条白围裙,正在盘算做什么菜时,刘晨烁也进来了,笑着问道:

    “要不我也帮帮忙吧,挺无聊的。”

    “你是客人,不好吧?”秦抗美说道。

    “相比于打麻将,押金花,我更喜欢在厨房做料理,”刘晨烁顺手也拿下一条白围裙,系在腰间,不得不说,这家伙气质风度真是无可挑剔。

    秦抗美也不再坚持:“那么我们开始处理食材吧,我想先杀鱼,片成鱼片,做一道酸菜鱼吧。”

    刘晨烁看看桶里,两条三,四斤的草鱼摇晃着尾巴:“做鱼片的话还是水煮鱼更考厨艺。”

    这是有较艺的意思了,秦抗美淡淡一笑:“我认为酸菜鱼好吃。”

    刘晨烁答道:“刚好两条鱼,那小美妹子,我们一人一条,就看看这酸菜鱼和水煮鱼,谁更受大家喜爱。”

    “大家不是很熟,叫我名字秦抗美就行了,挑鱼吧,”秦抗美家的厨房很大很整洁,炒锅有两个灶,都是用的煤气灶。

    “要不打个赌吧?”刘晨烁提议到。

    “赌什么?”秦抗美有点生气了,这是摆明了能赢我,想提条件啊!

    刘晨烁答道:“就赌彼此的称呼,我赢了,以后就叫你小美,你赢了,条件你开。”

    “行,”秦抗美很干脆说道。

    既然是比试,那就要有裁判了,老爷子秦正东当仁不让双手一背,站到了厨房里,宣布了较艺规则,他老人家的意思是既然是较艺,那就从开始的处理食材到最后的出菜品尝都要比。

    看看刀功,看看气势,看看品相。

    秦抗美看了爷爷一眼,秦正东滔滔不绝的说着:

    “正所谓庖丁解牛显手艺精巧,大家风范方能取法乎上……”

    秦抗美心中微叹,出身草根的爷爷已经忘了初心,满口文章古语,喜欢华丽的排场,秦抗美认为川菜也好,火锅也罢,它们都是出身民间,没那么多的贵族讲究,无数火爆的苍蝇馆子靠的就是味道二字。

    就拿水煮鱼和酸菜鱼两道江湖菜来讲,食客喜欢的就是粗放热情的江湖风味,看爷爷这意思恨不得厨师穿上戏服,跳着古舞做菜,才叫好看完美。

    刘晨烁倒是听的津津有味,看来两人称为忘年之交是有道理。

    秦抗美想着想着,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显得非常突兀,秦正东老脸一黑:

    “比试开始,你先来,”一指孙女。

    秦抗美虽然不喜欢爷爷和刘晨烁的做派,但是也不能说他们错了,让食物更加高大上,更重视包装,更重视宣传,是未来餐饮行业的发展趋势,这是李少洪和秦抗美讨论过的。

    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女人有时候不跟你讲道理,她们讲的是感觉。

    就像这个看起来很完美的刘晨烁,秦抗美一点好感也没有。

    言归正传,秦抗美凝神静气,准备开始她处理的酸菜鱼。

59顶级的刀功

    秦抗美不同于其他炒料师,她是在厨房一把抓,店里有一道配菜就是鲜鱼片,用的就是活的草鱼,所以秦抗美对处理活鱼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不得不说,各行各业都会有一些天赋极高的人,秦抗美就是餐饮后厨的天才,正式入行才半年多的时间,她身上已经有了大师级厨师的风范。

    纤手探出,不偏不倚的抓住了这条鲜活草鱼的鱼腮,鱼尾带起一串水珠。

    秦抗美嘴角浮出自信的微笑,要炫技是吧,那就睁大眼睛看好吧!

    一道寒光划过草鱼,鱼腹出现一道红线,草鱼来不及蹦哒,内脏已经被秦抗美全数抓出,紧接着鱼腮,鱼鳞也被秦抗美快若闪电的去处。

    “好快的动作,怕才十秒钟吧?”

    “为什么不先拍晕鱼,不怕鱼乱蹦吗?”

    “先去鳞,再取内脏才对吧?”

    厨房门口站满了好奇的左邻右舍,看来是秦正东通知了大家,看热闹,国人那是异常积极。

    刘晨烁目前唯一的缺点,就是普通话是嗲嗲的台湾腔,他有心在秦抗美的邻居们面前表现一下。

    “shut up,”刘晨烁开口就是一句英文,傲气十足,听的秦抗美眉头一皱。

    也不怪刘晨烁,他出身富二代,主要还是学的西厨那一套,西餐大厨比较讲究的厨房优雅的环境的,路边摊那种环境,他可受不了。

    秦抗美杀鱼的那几下,刘晨烁脸色如常,可到了将鱼切片的时候,秦抗美展现出来的刀功,那就不是普通厨师能练出来的。

    秦抗美刀光翻飞,一把普通的菜刀在她手上挥洒自如,这不是让刘晨烁色变的原因,让他脸色改变是因为秦抗美每一次挥刀片鱼的时候,左手食指和拇指会准确的将片鱼中的大刺抽出,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个女人应该跟我走,她应该属于米其林的顶级餐厅,刘晨烁下定决心,要正式展开追求,不管是作为伴侣,还是未来的生意合作伙伴,秦抗美都是一个极佳的人选。

    这边秦抗美已经将鱼片好,开始腌制,手法娴熟的将料酒和鸡蛋清放入鱼片中,鱼头和鱼骨只加了少些盐。

    秦抗美满意的看着那一堆晶莹的鱼刺,秦氏老火锅鲜鱼片点击率高居前三的秘密,就在于这手挑刺术。

    腌制大概需要十分钟,秦抗美微笑着看向刘晨烁,站到边上,让开了菜板儿的位置,示意他可以杀鱼了。

    秦正东先上前一步,也是惊讶孙女的刀艺,菜板儿上没有一点鱼鳞鱼血,秦抗美的围裙上,洁白整齐。

    “这个,刀具你要是用的不习惯,就改天吧,”秦正东怕刘晨烁丢面子下不来台,找了个台阶。

    在他看来,孙女秦抗美用时一分钟,处理好的这条鱼,就川菜范畴内,已经是满分了,尤其是先以极快的刀速先去鱼的内脏,是高超的一招,老爷子认为刘晨烁不可能赢。

    普通的厨师拿起鱼又敲又拍,剐鳞去甲,哪怕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它仍然会感受到巨大的痛苦,有的会苦胆破裂,有的会肝肠寸断,虽然后期清理干净不会有太大影响,但高手过招,细节无比重要。

    “没关系,我的刀有带来,”没想到刘晨烁没领情,提起旁边的小木箱,走到了秦抗美旁边,轻声说道:

    “小美我叫定了。”

    “哗”的一声,刘晨烁打开了这个精致的刀匣,各种精致的刀具闪耀着高贵的寒光,箱子是名贵的沼泽橡木。

    其中有一把银柄黑刀最为显眼,套圈铂金制成,镶有很多珍贵的宝石,有一个明显的标识,正是nesmuk-brillant,来自德国价值十万人民币的厨刀。

    刘晨烁宛如握着爱人的,温柔的拔出这把顶级好刀,转头意味深长的对秦抗美说道:

    “这把刀是大马士革钢制成的刀片和最精细碳钢的切割层,带有8颗钻石的经过精心打磨的纯银手柄制作。还为这把刀配上了一枚钻戒,这枚戒指镶嵌了重半克拉的钻石,特意献给厨师的妻子。”

    说着又从刀匣中拿出一个首饰盒,一指弹开,非常漂亮的戒指,钻石散发迷人的光茫。

    绝世厨刀,帅气大厨,高贵的气质,按说对热爱厨艺的女人应该会有致命吸引力。

    可秦抗美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一本正经,满眼狂热的刘晨烁,觉得很好笑,想想又觉得这场景不适合笑,于是拼命憋着,憋的小脸通红,全身发抖。

    刘晨烁非常满意秦抗美的反应,他认为秦抗美是激动和兴奋。

    对了,先兴奋,再崇拜,最后爱上我,这才是女人们的宿命。

    在邻居们的惊叹声中,刘晨烁也是一掌探出,扣住鱼腮,拎到身前,也是要先去内脏吗?

    只见刘晨烁嘴角微翘,脸上的笑容无比自信,不得不说,这小子卖相极好,看得老爷子秦正东一阵点头。

    嗖的一声,黑色的名刀一下从鱼嘴直接插了进去,刘晨烁手腕微微抖动,轻轻一旋。

    “这是什么杀鱼法,这小子是杀手吧?”想象力丰富的邻家二哥。

    “土鳖,这是美国杀鱼法,这一刀是表达对鱼的愤怒之意,”自认为见多识广的乡里刘大姐。

    “对对,个人认为不光是表达愤怒,也是一刀划掉自己的慈悲之心,”喜欢参禅的村头周叔。

    ……

    不理会邻居们的胡言乱语,秦抗美的脸色再次泛红了,心中再无笑意,这次脸红却真是激动了。

    “去骨术,”秦正东脱口而出。

    没错,刘晨烁用的正是处理飞禽走兽难度最大的去骨术,准确来说,是既要保持食材外形完整,又要将内里骨头大刺拿掉的整体去骨术。

    秦抗美脸红刚起,刘晨烁已经将一付鱼骨以及内脏从鱼嘴里拉出来了,紧接着刘晨烁从旁边拿起一瓶高度白酒,瓶口塞入鱼嘴,咚咚咚,灌进去了整瓶白酒。

    灌了酒的鱼腹涨得滚圆,刘晨烁换了一把细刀,三两下将草鱼的鳞片去掉。

    这种手法秦抗美在书上看到过,一般都是处理名贵的海鱼,因为多数海鱼都只有一根大刺,像刘晨烁这样用去骨术处理草鱼的,秦抗美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从刘晨烁拉出的鱼架和内脏来看,确确实实完整的去掉了,这样的刀功技艺,简直用四个字形容‘神乎其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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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醉人的红介绍:
不经意的一句话,引出风云跌宕的餐饮人生;车站前看她一眼,余生倾情付出的平凡爱情;更有众多人物在麻辣火锅行业,励志拼搏的故事。那一抹醉人的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那一抹醉人的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那一抹醉人的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