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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kidium     折腾的蚂蚁txt下载     折腾的蚂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烂人烂命

    “一年级的新兵干,二年级的老兵看,三年级的班长懒得出汗!”兵是一天天油的,兵油子更有战斗力,“平时油条子,战时铁锤子,突击尖刀子!”就是说的他们。

    “兵痞”也是首长们对老兵又爱又恨的昵称,谈不上好也论不上坏,但放在新兵身上那绝对不是好。

    “这批新兵欠练!”这是首长的原话。“尤其是个别新兵更应往死里练!都打劫到首长身上去了,土匪呢?练,不把一身匪气练掉你徐斌就不要当这军务科长了。联合训练科合理安排新兵训练往死里练!”这更是首长的原话。

    干净整洁温暖的新兵连经此突变已是破败不堪,一夜风尘起,兵们在零下十多度的室内哪里能睡得着,哪怕蒙个破床单也没用,只能遮光不能挡风。相互交好的兵们一个抱一个一个挤一个一个搂一个几床被子叠罗汉倦缩着在一起。这其中不包括苟伟,他与大家不熟,大家也与他不熟,此时又风头正劲,战友们像躲瘟神般避着。苟伟自家人知自家事,不想热脸贴冷屁股,缩在在角落里卷成一团。冻醒了坐起来啃几块干粮喝几口水,将地铺上的棕席子往身上一盖继续睡,美其名曰:“马革裹尸!”

    方守义很累,美美地与一群主动献身的兵们挤在一起,畅想美好的未来沉沉睡去。他不是不知道苟伟卷在角落,但他没有干涉“进了军营无论你有仇还是有亲,首先你是战友,你是可以把命交到对方手上的兄弟。无法融入就没法打开心墙,你得收起你那不要钱的高傲融进来!”这一切不是逼就能逼出来的,而是要自己想通。

    很冷,很冷,苟伟吃了这么多高热量的东西还是绝得冷,爬起来走进黑暗里,上了个厕所趁着回来的时候挨个宿舍里够一够,看哪个宿舍没破准备进去猫一个晚上再说。总算在一片后墙下发现堆着的被子,忙捡起来抱回去堆在角落里。

    “老子富裕了,垫两床盖两床还有两床扔旁边看着。”苟伟很暖和睡得特别美。

    一夜折腾,很早首长们开会去了,所谓的各路败军没有半丝休息的兴致准时起来休息。只有这谈不上败也说不上胜的新兵连晚起床半个小时今天不训练,总结昨晚战斗经验休息。

    后来苟伟才知道,为什么军人那么爱总结经验,原来总结经验就是休息调整。

    方守义照例比新兵连的兵们起得早些,起来一看,好家伙,这里一堆那里一堆,更可鄙的是苟伟那家伙盖着全是泥土的被子在那里打着着呼噜吹着泡泡玩,比谁都睡得踏实。更更可鄙的是居然还有几床被子空空的扔到另一个角落没有盖到兵们身上。

    方守义气不过几步迈过去对着屁股轮廓狠狠踢了过去,苟伟一弹立马坐起,“难道又要演习了”。再一看方守义那张扭曲的脸心里一咯噔,“我这是在哪里又把这瘟神得罪了,自从认了亲戚,这倒霉事就没停过!”

    “哥,您坐您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苟伟莫名其妙条件反射似地说了一句主要还是混社会的时候说习惯了。

    “歪风!怎么的,晚上悄悄干活去了。被子都搬回来了,还有富余?你就不知道盖两床到战友身上啊!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关心一下战友你会死啊?”

    “噗,噗!”方守义轻轻弹了一脚扬起灰尘盖住脸,“你倒是到哪里都能睡,要不我安排你睡厕所!”

    苟伟不敢说啊,这方守义的思想政治工作太厉害了,苟伟是听得一阵阵头痛,只想他早点说完。低着头装委屈,不时狡吉地偷瞄一眼,看看方守义什么时候结束。

    “怎么不说话,说话啊!我说你懂得挺多的哈,晚上知道戴个帽子睡。”方守义看了看东一堆西一堆被沿上头发上的白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用手使劲抽苟伟帽檐。

    “被子脏,我怕把他们憋过气去。我贱命一条,适应性强,哪里都能睡。垃圾场里我都睡过十多天。呵呵,差不多感觉!”苟伟呵呵笑着从棉子里钻出来,掏出几块干粮与罐头讨好似的递了过去。

    “你,你从哪里弄的啊,不会昨晚把兵站仓库给偷了吧。这事你干得出来!你小子,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够你上军事法庭的!在哪个仓库里拿的”方守义哪敢吃,只想着帮苟伟想想办法,能过去就行。想起来就是气,手上力度又加重一点在他帽檐上抽。

    “走,跟我出去走一走!”苟伟刚要抢答却被方守义无情地阻止了扯着衣袖子往外走,临走不忘将干粮罐头用被子盖住。

    方守义拉着苟伟在操场上慢跑起来,边跑边训:“你怎么能这么干呢,有谁发现没有,我估计也没人发现,要不就抓了现行了。罐头盒子怎么处理啊,不能就那么摆着扔宿舍里吧,你想死我还没活够呢!”

    “当兵的本就是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生生死死看淡些,马革裹尸还也是死得其所哈。你都干部了,还需要我做你思想工作吗?看开些,唯有牺牲多壮志!

    哦,都被您绕晕了,那干粮罐头是那个指挥部里的少校可怜我见着罐头就像狗见了肉骨头赏我的......”

    苟伟没说完方守义头顶直冒绿火一脚踢了过来,这脚是真的,苟伟顺势往前蹿把力给卸了,踉跄往前跑几步差点摔倒。

    “官兵平等,官兵一致,你不能打人啊!”苟伟边跑边好言相劝。

    “打的就是你,你这兵太能惹事太气人了!”苟伟越说方守义越气,苟伟越跑方守义越火大。苟伟真要是站在那儿不动他反而不愿修理了。

    “救命啊!方参谋,都看着呢,咱得注意影响,你不能拿你的前途命运开玩笑,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好商量!”苟伟边跑边求饶但不怕,也知道方守义没用力,更知道他恨不过想出气。

    “你老老实实地让我打一顿出气,太气人了!昨天你还干了哪些过分的事没说!”说到最后方守义都是吼出来的,真是气得不顾影响不顾前途了。

第三十二章 烂兵带来的福气

    操场上传来苟伟阵阵惨叫和救命声,声音高吭嘹亮让人不忍侧听。虽说叫得凶,可并没挨打更谈不上打得惨。“这不是毁我名声吗?”方参谋更气了,吼声连连响彻云霄,都传出兵站几里之外,震得站外枯树上的老鸹“呱”地跑得干净毫不留恋。警醒的排连长从宿舍里钻出个脑袋看一眼又把脑袋收回去,“方守义排里那兵痞吧,欠收拾!”

    声音穿过作战室直入总队长的耳中很巧合地打断他的训斥,这问题就严重了,都不吩咐参谋直接抬屁股走出室外“倒底是谁这么大能耐敢在老子鼻子底下打新兵”。

    “你很能跑是不是,行,老子看你跑,有本事老子陪你跑十公里!太他*妈气人了。昨晚你只拿了罐头?”方守义边跑边吼,经过作战室也没顾得注意一群领导在门口盯着看。气得热血上涌什么都顾不上了,就想收拾这不晓事的兵。

    苟伟拼了命地往前边跑,就怕被追上,他是真怕打啊,“那么多扛星星的站在门口看就没一个制止的,打了白打啊!”“看来今天不再爆点料这一关是渡不过去了!”

    “方参谋您别追了行啵,我真跑不动了。再追会出人命的!”苟伟很委屈地作铺垫为下步爆料作准备。

    “死了老子给你赔命!太气人了!”方守义真感觉这属狗的家伙太能跑了,硬是没追上,这得多丢人啊,一个老兵跑不过一个新兵还被这么多领导首长看着,“叫我方守义的脸往哪里搁啊!”

    “昨天我就是隐约看到一丝火光然后跑去牺牲的,没想到端了指挥部,再就是人可怜给我些干粮。真的没有什么瞒着您!我好歹有功的,您不能这么对待有功之臣。没这么干的!”苟伟嘴硬,狂跑中做最后的挣扎。“您能不能不追了,我坦白,要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我什么都招了行吧?

    我就是回来的时候见敌人在咱们兵营里扫荡,就躲在外边沙坑里装死,直到他们撤了我才出来。

    这您可不能怪我不勇敢啊,我是新兵对吧?再说我一个人发起冲锋那算是屎壳郎与蚂蚁打群架白送功劳。咱不能白白牺牲啊,我得等待援军禀明情况发起反攻啊!”

    苟伟继续狂奔,狂奔中阵阵大吼。后边追的方守义倒是不气了,“这事做了就做了,不算犯纪律。”远处的扛着星星的败军们脸上可不好受了,这哪是承认错误,这是表功啊,“打得好,这种孬兵就得多打两下!”

    “方参谋,您能不能不追了?我改正错误,下次有演习我第一个死,然后往地上一挺装死人。其实死人的日子也挺好混的哈!哎哟,您跑慢点行吧!”

    司令员看了看阴沉如水的一群所谓悍将们倒是不想训了,冲着半张着嘴想要制止又想当没看见的徐斌科长似笑非笑地,“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兵痞,是够痞的?那个排长叫方守义,很不错嘛,真是个好脾气。”

    科长立即意识到司令员的原本意思,冲着操场大喊:“方守义,你个孬兵。连个新兵都治不了,你混什么混!”说后转身跟着司令员往作战室里走。

    方守义听到科长叫自己本能地站住等着挨训,结果听到的是另外一个命令,“这是要我狠狠治这家伙啊,那还有什么客气的。治呗,重病得猛药治。”

    “苟伟,老子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了,先跑完十公里排长叔叔教你怎么练搏击!”

    苟伟一听吓得魂飞魄散,这顿打真的免不了。“就这么卸磨杀驴的啊,真是对你越亲打得越深是吧?”

    为了逃命躲掉一顿打,苟伟只好跑起来,可穿着的棉衣大衣让他如背着一座山似的力气被一丝丝抽走,腿也像灌了铅似的越来越重。

    难受的不止是苟伟,方守义也是难受。穿着个三截头的皮鞋,皮鞋注定是废了,脚上火辣辣的不知道磨出多少血泡。苟伟不认输他就得坚持,没道理一个老兵先趴下的。

    “嘶呖”一声长长的哨响如天籁之音传到苟伟的耳中,体能到了极限的他似乎看到上帝的招呼之手,“终于可以解放了!”

    “方参谋,哨响了。咱们排可没人盯着会出乱子,要不您先去安排起床,我再跑一会儿?”苟伟边跑边喘边喘边解释,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寻找自己的解脱之路。

    “他*妈*的,被你气晕头了。你给老子好好地跑,再给老子跑十圈,少一圈别想吃饭!”方守义也解脱了,骂一句命令苟伟继续跑自己折转身往宿舍跑。

    苟伟听得打了一声嗝,被昨晚的罐头给撑的,一瞬间能量满满,十圈就过关,只要不挨打跑十一圈也是可以的,朝前跑得更快了。

    回头看的方守义停了下来,“这小子有病吧,怎么越跑越快的!就是欠收拾!”

    “没听到哨音吗?一群懒鬼,起床,起床,整理内务。去去去,把那脏被子给老子扔到外边去。

    十分钟整理内务,十分钟后楼下集合,五分钟洗漱!速度快点,别像娘们似的磨叽!”

    方参谋一脚一个将兵们踢起来坐在床铺上发脾气,“不会整内务啊,打背包啊,背包不会打啊?昨晚白教了啊?七老八十了,忘性挺大啊!”

    方参谋指了指其中一个兵将苟伟的罐头拎了过来,一路吃泡面,下车鏖战一夜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气苟伟不争气什么错都敢犯,也气这坏小子捞了好处吃独食不给战友倒罢了,连他这亲戚也没份。拿出身上的多功能工具钳子撬开往嘴里塞,“真香,看着干啥?有本事到战场上赢回来。

    这战利品还是要吃独食,就是香!”方参谋算是理解苟伟这坏小子了,边盯着兵们整背包边抠着午餐肉往嘴里送,不时舔舔手啧啧有声。

    “方参谋吃罐头呢?”后边突然传来轻柔得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方参谋条件反射地一扔罐头起立站好。

    “股长同志,新兵十五连三排正在整理内务请指示!”

    “继续!”

    “是!”

第三十三章 只有更烂

    “守义啊,让战士们整理内务,你陪我走一走!”股长语气很温和。

    可越是这样方守义越毛啊,“什么时候见过咱们股长脸好看话好听过?”“现实报啊,刚以走一走修理了苟伟那臭小子,股长又要陪着走!”方守义机械地跟在股长后边往操场走。

    苟伟那小子边跑边“一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的喊,方守义真的想晕过去。如果此时是战场他绝对第一个冲上去牺牲,太丢人了。

    “这兵你招的,苟伟。是挺痞的!”股长走路很慢,耳朵可不慢,恨不得亲自上去操练。“真是难为你了,招个这样的兵得减十年寿。好好练,练废了也只是个孬兵,不要有什么顾忌,大胆的练!”

    “是!我一定认真训练,保证完成任务。”方守义举手敬礼拍着胸脯保证,有尚方宝剑在他还怕谁。

    “守义啊,我今天和你谈是想征求一下你意见。徐科长想把你要到总队军务科去,如果你不强烈反对的话就通过干部科走程序了。”

    股长哪是来征求意见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根本不会征求方守义的想法,“有想法得去,没想法更得去!”只是股长也想留住这表现很突出的小伙,官大一级压死人,争不过科长。提前打声招呼,免得方守义误会觉得股长巴不得他走,样子还是要做的。

    “坚决服务从命!”方守义又敬了个军礼,“不过,如果有战斗岗位或者边境更艰苦的地方我更愿去。”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精神值得表扬,状态值得肯定,但命令必须坚决服从。好了去吧!”股长挥手将方守义打发掉呆站在操场上看苟伟跑步。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换个姿势,再来一次!”看着一物降一物挨训转头向后走的方守义,苟伟别提多可乐,跑起来都带飘的,一会一个姿势一会儿一个动作在那儿表演他的快乐。越跑圈还越小。

    “兵痞,跑个操都那么多名堂,再加十圈!”正发呆得股长正好斜插进苟伟的行进通路上,听得苟伟可乐的口号声气得肺都炸了,毫不客气地拍打几下帽檐又给他加了十圈。

    苟伟这才感受到命运的悲摧,昨儿立那么大一功劳,结果奖励没捞着不说,一轮轮惩罚下来生不如死。

    “首长,我昨天那功能不能不要,您只要不罚我跑步,什么功我都不要了!”苟伟边跑边大声请示,想讨价还价,“反正那功要着也没用,我又不愿考学提干,我只想混日子。天啊,这年头混个日子怎么那么难啊!”

    “滚,再多一句嘴再加十圈!”股长说完就走,他见过不要脸的兵,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兵。只要是兵,没有一个不怕他的,这兵倒好,要死不死的在他面前讨价还价,他怕自己会气出内伤来。

    苟伟跑呀跑,也不记得跑了多少圈,觉得实在跑不动了眼睛四处望了望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匆匆往宿舍跑。

    “跑完了?”方守义带着吃完早餐的兵们回到宿舍教导整理内务,猛地见苟伟闯进来吓了一大跳,“妈呀,怎么把这货给忘了,饭都没给留!”面上还不能露出不好意思,免得这臭不要脸的瞪鼻子上脸使什么幺蛾子。

    “跑完了!哎哟,累死狗了!”苟伟扶着腰了斗志昂扬整内务的兵们,边脱大衣边往自己的铺上走,“谁这么缺得啊,老子好不容易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被子也给扔了,这是不让我活了啊!晚上塑冰雕很好玩是吧?”

    兵们看傻子似的看着,不自觉地离远一点保持距离,免得传染上神经病。

    “苟伟,你进门不敲门不打报告就这么进来啦?进来就展示你的嘴有多臭是吧?就你嘴欠的样子,好好的功被过给掩盖了。你小子等着挨处分吧!”方守义看着苟伟就头大,指了指自己的被子,“把我的被子拿去!”

    “方参谋,这多不好意思的!”苟伟摇了摇头,脚却出卖了他,几步走过来抱起被子赶紧往铺上放。“还是方参谋厉害,几下就整好了,我会舍不得盖的!”

    苟伟终于觉得命运的天平在向他偏斜,被子都整成方块了,也就免了整内务之苦了。

    “报告!”随着一声报告,门被推开,新兵团通信员跑了进来。“方参谋,科长请你过去!”

    “是!”方参谋立即整理着装,边整边冲着兵们甩脸子,“都有了,现在整理内务,在我回来后我要看到大家的被子是方的,大衣是方的。另外,都在脑海里过一遍电影,把昨晚你经历过什么想清楚,回来后挨个谈感想。

    明白没有!”

    “明白了!”齐刷刷的回响煞是爱人,只有苟伟像死狗一般在那儿拖后腿冒杂音。方守义懒得理会。

    “干部不在,兵们做怪!”昂扬的斗志变成散兵游勇的落魄,歪的斜的怎么舒服怎么来。苟伟干脆往床上一躺将大衣蒙上睡觉。

    “哟,这不是咱们的苟大英雄嘛?怎么啦,这么颓废。功劳跑了?”石敢这二傻子好死不死做了出头鸟发出大家的共鸣音。

    苟伟累了,翻过身去背对着他不想理会。石敢觉得苟伟怕他,他可听说苟伟在家里就是个懦弱孩子经常被他老子爹打得半死,更是见过他的惨状。一开始还有点嫉妒,后来苟伟受苦了觉得可欺负,更想狠狠地刺几句满足他那“我就很特别”的心理。

    “哟,屁股对人,真没礼貌,是不是家教不太好呢?我的大能人,看把你能得,好像这世界除了你都不行似的!”

    苟伟翻身起来一脚飞了出去横踢到石敢脑袋上直接踢飞摔到对角的铺上半天没起来,兵们都惊住了。没想到苟伟武力值这么强,也没有想到本乡本土的老乡也能下狠手,都不敢说话。

    “打战友可是犯纪律的哦!”也不知谁在后边弱弱地说了一句,大家顿时嗡嗡起来指责苟伟。

    “哟,胆子都挺肥的嘛!单挑还是群殴,单挑就是老子一个个收拾你们,群殴就是老子打你们一群王八蛋。打赢了你们没脸告状吧?打输了你们也没落单,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脸的,这真理在哪里都适应,反正刚吃亏的不是他们,嗡嗡几句低头整内务。

第三十四章 搏击对抗

    股长吃完饭在他负责的两个新兵连转了一圈,突然觉得有什么事忘了。一拍脑袋记起来了,“怎么把那兵痞给忘了,再跑下去会被跑死去。这可是一千五百多米的半高原,比平原低百分之十左右的气压。”

    转过头一看操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家伙没跑完啊,偷懒了!”股长有点生气,跑不动是一回事,不执行命令逃跑又是一回事。也不巡察了,直接往苟伟所在宿舍走过来。

    股长站在门口正准备进去好好修理这兵痞,很巧合地看到苟伟一脚踢飞战友威胁群殴单挑的一幕,看着兵们颤颤惊惊不敢说话心里更有气,迈步走到又躺回去屁股朝外的苟伟身边用脚在他屁股上踩了踩。

    苟伟一直防着兵们群殴,真要是这样他也只有跑之一道了。神经很紧绷,突然感到屁股好像被踢了,反腿横踢过去,股长一跳避了开,苟伟趁机地上一撑弹了起来。

    “报告首长,苟伟正在发烧,请您指示!”三魂去了七魄,急智救了他的命。挺胸凸肚抬手敬礼,像只打鸣的公鸡。

    苟伟一惯的态度就是打不死人也要吓死人,内心悲摧也要气势如虹。旁边的兵们早就吓得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内心还有点小期盼,“最好这家伙再遭一次罪,看人遭罪是最好的享受!”

    股长笑了,是气笑了。敢打他的兵他记不起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又遇到了,好怀念啊。他怀念的方式就是这事再来一遍。

    “是吧!发烧了啊,这身体可不怎么好。那得注意,不过你精神状态挺好的!”

    苟伟很后悔找了这么个借口,怎么圆回来啊?“报告首长,树倒架子存,人死精神在。我再生病也要保持昂扬的斗志,十二万分的精气神。”紧接着苟伟又弱弱地说了一句,“我主要是脑袋发烧。其它地方还好!”

    股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拍了拍苟伟的肚子,苟伟收肚子;拍了拍屁股苟伟收臀,掰了掰肩苟伟抬肩。

    “嗯,这话我相信。反射弧都长脑袋上了,神经有点大条。”股长拍拍打打围着苟伟转了一圈像古时武林高手看看骨胳是否清奇。

    苟伟被看得心里发毛,被拍得更是心里发霉,不敢动不敢说啊。

    “跑了多少圈?”

    “跑了很多圈?”苟伟很小心地说。

    “没跑完呗!”股长故意问道。退后几步看了看宿舍里唯一一个脸脏得分不清眼睛鼻子的家伙。

    “跑完了才敢回的!”苟伟更小心地回答,底气全无,更证实了股长的猜想。

    “我说我加的十圈跑完了?”

    “报告首长,就是您说的十圈我跑完回的!”苟伟放心了,说得很大声。他是没有跑完方参谋说的那十圈,股长说的那十圈是跑完了。等下方守义问起掉个个再说一遍就行了,苟伟有点小得意。

    “我看状态挺好的嘛,要不再加十圈?”股长对治兵痞很是有招,就怕你不跳,跳了就可以理论联系实践了。

    “您饶了我吧,我不就是晚上没有给战友盖被子嘛,用得着这么往死里整吗?”苟伟委屈地求饶,声音越说越小,将一个很大的问题偷换概念变成很小的“不小心”。

    “士兵苟伟,我命令你到兵站器械室作好搏击准备。你不是很能吗,一脚将战友踢飞,群殴单打全上来。很好,有血性,有英雄气慨,本股长给你开小灶,满足你的要求!”

    股长一声令下掉头就走,“重病用猛药,不改掉这臭毛病以后下了连队还不知道将部队折腾成什么样。”

    苟伟听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才转点运,这晦气怎么就跟上了呢?”这对练搏击就如当初李师傅教门卫一般当沙包练呗。

    “哎哟,我肚子痛,我先上个厕所行啵!”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躲,苟伟准备将这精髓发挥到极致。

    “行,你先去上厕所吧,上完了再去器械室!”

    “首长,我还是先去器械室吧,这会肚子不痛了!”苟伟见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往前顶。

    此时的搏击很简陋,没有拳套也没有头盔,有的只是练拼刺用的背心和网状头盔。对于股长来说很难发挥攻击力,苟伟很乐呵,“能扛很多打!我最不怕的就是打,都被老子爹给打出来了!”

    “来,你来攻击!”股长做好动作采取防守姿势。

    “首长,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没轻没重的,再说了我挨一下打全身就麻木了,你打了我也感觉不到痛。”

    苟伟本是实话也是好意,听到股长耳里满不是味,“老子这是被鄙视了哇!”

    “你不打我上来了!”股长说完一个跨步左拳试探性地飞出去点击苟伟头部,等着苟伟防守或者进攻他的连环侧击与鞭腿组合就上来了。

    苟伟知道自己是挨打的命,不按常理出排,直接往地上一坐,像青蛙似地往前划过去抱住股长跟上来的左腿,紧紧的不松开。

    股长想用肘部侧击苟伟的背,一看护具只防前边不防后边,一肘下去得死人,忙收了手。这下就被动了,苟伟死死抱着他的腿不松。

    股长没法一个侧翻甩腿将苟伟脑袋踢得一颤顺势剪刀脚夹住他的脖子卷倒在地,朝苟伟肩膀踢一脚,“松开,你怎么那么无赖呢。下次再敢抱腿耍无赖我一肘砸死你。”

    “那我走了,谢谢首长不杀之恩。我保证下次再给不与您打搏击了。”

    没等股长品出味来苟伟甩掉身上的护具转身就跑,砰的一声将器械室的门撞得四分五裂。股长慢慢爬起来,看了一眼跑得匆忙的苟伟笑了,“这兵有问道,练好了是个好兵!”

    苟伟打了个冷颤,不知道股长又给他训练加在码了。

    “瞎跑什么?慌张!”刚进门撞到方守义的后背上。

    “方参谋好!您老回来了,我给您倒水去。哦,水杯不见了!”苟伟拍着马屁想询问他的战利品。

    “瞧你那点出息,那点零碎不会要你的。我给你保存!”方守义一脸的瞧不起,“难道地方当老板的都这么小气与不要脸。倒真是不多见!”

    “集合,宣布命令。”方守义一声口令,兵们迅速归拢充满期待。

第三十五章 你怎么那么美

    战争要么使你成为狼,要么使你成为羊;血与火要么使你铮铮铁骨,要么使你萎靡不振。方守义带的新兵第一批破窗而出,第二轮发起冲锋,勇气和血性经过粹练,兵们做什么都嗷嗷叫。方守义也在这过程中得到淬炼,气质明显不一样,演化成铁血军人。

    “命令:新兵十五连三排在战场适应性演习中表现突出予团嘉奖一次!鼓掌!”方守义自豪地吼,故意开门开窗吼。

    兵们如狼吼叫,突觉手掌拍烂。方守义如鹰般眼睛从从人脸上扫过,满满的心慰。

    “戒骄戒躁,咱们在训练中见真章。解散!”

    “散!”兵们大吼,散开队形各找各的被子整。方守义腰更直了,嘴不碎了。满心不舒服的苟伟直觉告诉自己:“方守义这娃母性的光辉消失了,雄性的特征很明显。咱们的苦日子即将来临。”

    苟伟的直觉是准确的,方守义觉得一群胜利者是不需要总结的。“胜利者的总结都是吹牛,新兵连枪都没摸个,总结只能带偏跑道!”往死里练就行了。

    “都有了!”得意十分钟的方守义突然一声大喊兵们丢下手中活立定站好。

    “明人休息,咱嘉奖能一样吗?”

    “不能!”

    “那好,两点开饭前咱们操练两小时!一分钟内操场集合。”

    “精力太过旺盛就要消磨掉,要不生是非!”这也是股长、科长反得交待方守义戒骄戒躁的好方法。

    苟伟没有精力,他的精力被耗在昨晚和今早,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继续睡觉,掉在队尾跑在队伍中齐步成便步。远远一看掀起遮天风沙的虎狼之师后边有只老鼠尾巴缀着,煞风景不说拉低了队伍层次。

    “一二一,跑起来,一踩左脚,二在右脚。听口令!”方守义声嘶力歇。

    苟伟每一步都踩得很准,恰如打在架子鼓上很有韵律美。苟伟偷懒不使一丝力,脚抬不高落地无力就是条好看的癞皮蛇,软软的。

    “立定!”有的立即就停了,有的还在猛烈地扬辉,只有苟伟一人走两步停下,如机器般精准。只是这机器是木头的,动起来软绵绵的。

    司令员站在作战室前被一群干部围着朝前看,威严如山,喜亦不喜:“这方守义很不错,很能抓住机会展现自己。有热性月战术素养还懂得展示,是个很好的参谋人才。

    后边那孬兵怎么回事,每个点都很准。动作却扔到外婆家了,当着首长的面也敢偷懒,这兵也是个人才!”

    司令员的喜是一个信号,方守义得重用;司令员的不喜是一个信号,苟伟这兵痞不可重用。

    开完战役演习总结分析会司令员照例要巡视检阅参战部队,这次一反常态没有检阅,“都留点面子吧,别集合了。给我也留点面子,我到驻训营地走一圈。”

    首长没脸自己就得没皮,参演部队自觉没脸没皮,准备知耻而后勇往死里练,“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一圈巡视慰问下来又回到操场作战室边。方守义的兵们正练盘腿坐下休息。司令员又看到那个歪歪斜斜的兵,满树黄金果突然出了个歪瓜裂枣,总觉得不舒服,不自觉地走到操练的队伍前。

    “起立。立正,稍息,立正”方守义今天的目的就是完成首长指示好好表现,时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拿出最好的状态进行训练。

    方守义整队完毕如电线杆似的向左转,跑出七部立定敬礼:“司令员同志,新兵一团十五连三排正在组织训练,请指示,排长方守义!”

    “稍息!”司令员回礼命令。

    方守义向后转跑回指挥位置下达命令,“稍息!”再如机器狗般跑到排头站好抬头挺胸迎接司令员指示。

    “讲一下!稍息!”作训练动员、慰问表扬加肯定是应有之义,上前握手鼓励也是重要一环。

    司令员握手到苟伟面前准备敲打一番,“兵不是那么好当的,混日子是不成的。兵要有兵样,练为战,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咱们是要守在最前线的。”等等。

    “新兵苟伟还自平原!”苟伟抬头挺胸撅屁股,拿出手榴弹的爆炸力震得司令员的耳朵都嗡嗡,明显一愣。

    “哦,昨晚表现勇敢的那兵,也是今早被罚的那兵!集优点缺点于一体,功劳错误于一身。能不能把错误克服了?”司令员也有点无奈,这就是个油了的兵痞。

    苟伟兴奋得快晕了,连最高首长都知道自己的事迹,以后混起来就方便了,躺在功劳本上睡觉是他的梦想。激动起来健忘,闭着嘴巴乐没有回答问话。

    “问你话呢,请回答是!”徐斌阴沉着脸忙在旁边提醒这反应有点迟钝的兵,“这是要当众丢老子脸啊!”

    “哦!是!”

    “昨晚表现很勇敢,战术怎么练的。以前当过兵?”司令员也很好奇,化作狼外婆。

    可好奇一般都是害死猫的啊,苟伟现在一门心思想要表现得孬一点,平常化才好混,可不敢表现太突出,死得惨的都是冒尖的。

    “我以前当过看门的!”司令员气蕴丹田满心想死的感觉,不是瞧不起看门的,而是现实与猜测落差太远。

    “昨天以为方守义参谋战死了,看着战友死咱不能无动于衷。我看不见敌人,枪卡壳了,看见有光的地方我就想去送死。结果他们都把枪给丢了,我就捡便宜了!”

    故事说得很好,一群首长紧咬腮梆子想要杀人。司令员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猫。

    “很好,很好,战争就是一个意外接一个意外,我们要善于制造意外。”总算圆过去了。

    慰问进行不下去,司令员第一次感觉到脸上无光。冉崇波如噬血的狼,眼睛里满是血丝,“雨一直下,弃满变化,悲摧的心让人牵挂!”他的心满是冰雨。

    徐斌很想一脚将不晓事的新兵蛋子踹出沙漠去,好好的功劳被说得一无是处,这是表现还是埋汰呢!

    苟伟也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获功,更不会受过了。“我怎么那么美呢!日头真美好,混上一天就是一天。”

第三十六章 求仁得义

    领导很忙,方守义也很忙,表演完一个回总队了一个回宿舍。方守义是感动的,为苟伟那番话感动,颇有付出就有回报的欣慰。“看来加小灶这兵痞知道好歹,说话多让人暧和。”“想要更暖和,继续加码吧,兵痞!”方守义的心在呐喊。

    “方守义有多感动,苟伟就练得多惨。”这是以后漫长的十五天适应性训练中苟伟最深切的体会。

    团部,徐斌军务科长兼着新兵团长,各支队的军务股长与作训股长兼着连长。科长既没有受表扬也没有挨批评就是最大的表扬,下边的连长们不受批评的少,唯一受表扬的就是方守义。

    临时团部有参谋有首长有领导,轮下来也是表扬的少批评的多总是有不舒服。

    “报告,团部命令,新兵十五连三排今天扫厕所!”团部通信员暧昧一笑转头就走。

    通信兵就是方守义所在支队司令部的,都挺熟。回过味的方守义一脚踢了过去,“你要不再扬下帕子翘下兰花指,这样更好看。”通信员愣着没明白,方守义又是一脚,“你想恶心死我是吧!知道了!”

    都被恶心着了,谁也没有捅过厕所。“看来不动员一下是不行了。”方守义感到大家畏难情绪。

    “在部队有一句话,什么是尖刀排,攻坚有你,吃苦有你,没有做不了的就是尖刀排。我们是不是?”

    “是!”

    “集合拿铲子扫帚出发!”方守义很满意大家的突出表现。

    苟伟依然跟在队尾,依然像没有骨头似的。屎尿再臭也能闻,就是做事方式很恶心。“表现好不该捧吗,怎么还打击呢?”

    雄纠纠气昂昂垮过厕所整肃队伍,方守义一声令下“放工具,动手!”应者寥寥,一个个掩着鼻子看一眼飞速后退。苟伟没看,也不想干,“谁要干谁干!”

    “干嘛,表现你们吃苦耐劳本质的时候到了!”方守义眼睛一瞪,依然没有人应声下铲,更没有人挽着裤腿跳下粪坑。

    命令没人听权威受损,方守义深感面子丢得很快,正不自在时注意到一直藏在最外围的苟伟木头一样看着远方,既不掩鼻也没有排斥。“就是他了!”

    “苟伟!”方守义一声大喊。

    “到!”苟伟从无意识中惊醒,下意识回答,一刹那间反应过来“这又是让我打头阵!”

    “去把厕所里边的屎都铲了!”方守义命令道。

    苟伟如钉子钉在地上一动不动,脸憋得通红一动不动。漫天刺目的阳光传递一个声音:“你很懦弱,你只能接受欺负!”

    脑袋中充血,视线一片模糊,似乎天地间充满枷锁捆住手脚捆住肉*体、捆住精神。“我很懦弱,谁都欺负我吗?”心里不断在呐喊,想要打破困住自己的链条。

    “不!”苟伟将手上的铲子往旁边一扔转身就走,“死都不怕还怕其它,大不了就是个死字!”

    “苟伟,站住,你干嘛去!”方守义愣了,这家伙怎么回事,虽吊儿啷当,但很好说话。现在突变一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苟伟头也不回,将帽子往地上一摔踩两脚,解开衣服往旁边一扔,“什么玩意儿,还说这是向往的圣地,结果就是这么个玩意儿。老子这兵不当了,爱咋咋的!”

    震惊,方守义震惊,兵们震惊,这孬兵怎么能这样呢?

    “站住,你想干嘛去?当逃兵啊?”

    方守义紧跑几步追上来从后边扣住苟伟的肩膀,被无名邪火烧得神经错乱的苟伟现在全身都是刺,谁惹他他就惹谁。抓住方守义扣在肩膀上的手压在肩膀上一带一拉一顶扬起过肩摔直接将方守义摔到前边半天爬不起来。

    怒火中的苟伟不理,眼里灰蒙蒙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不当兵了,回家,爱死死去,不死拉倒。”

    楼上新兵连部团部一群人都在看着方守义带兵铲大便,阴沉着脸掩着嘴看笑话。突然发觉这笑话不好笑了,方守义被个新兵给打倒了,这可伤了干部群体的面子。这个兵在甩衣服甩帽子准备溜号,虽是兵的问题,却也是整个新兵连新兵团的问题。

    “拦住那个兵!”一个参谋怪叫一声外冲,与进来的徐斌冲了个满怀。

    “毛躁!什么事这么慌张,天踏下来了?”徐斌欣赏下属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风度,不喜将紧张挂在嘴上带到工作中的毛躁。

    “报告科长,方守义那个排有个新兵准备跑!”参谋一个急刹车如风车般转一圈举手敬礼。

    “什么,才入营第二天就准备逃。抓起来,老子要亲自问问。”

    参谋冲进苟伟的宿舍将拎起行礼包准备往外走的苟伟拦住:“干嘛去?”

    “回家,管你屁事!”苟伟已经放开,“经后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谁敢惹我我咬死他!”

    “放下,你这种行为是逃兵行为。”

    “滚。别惹老子,小心我不客气!”苟伟比气极的参谋还要火大。

    被苟伟偷袭倒地的方守义扶着腰从外边闯了进来挤过参谋组织的人墙,“苟伟,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得走极端!”

    “没得说,失望。这兵不当也罢!”苟伟拎着包向人墙走去准备杀出一条血路,“让开,兄弟,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别伤着了!”

    这话有点大,这是不拿萝卜当干粮啊!参谋下达命令,“关起来!”几个兵和干部上前再捌苟伟的手押到禁闭室去。

    苟伟反手一带一扯将一个兵甩到后边差点撞过窗户摔下去,横起一脚对着另一个兵肘击过去打得兵往后直倒,又冲着参谋一个锁喉横切。热血上涌什么都顾不上了,哪怕是死他也要走。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苟伟打翻三个,有了防备苟伟却再也打不过被扭住胳膊从里边插上一个扫把棍扭着往隔着十多间房的团部走。

    “滚,关到禁闭室关三天再说!”科长根本不想问原因,过就是过,哪怕再多的理由也掩不住逃兵的过。

    苟伟也渐渐冷静下来,虽然暴怒一次反击一回却是这结果,但不后悔,“有这经历谁也不会逼我做不愿意的事了!”

第三十七章 禁闭室中

    苟伟被关进了禁闭室,厕所的屎还得铲。各位铲屎官心惊胆颤,“为了一坨屎居然可以打倒排长!”“为了一坨屎害怕得居然想当逃兵!”“怎么样呢,同样为一坨屎关禁闭!”

    躲在最后边畏缩着的兵们第一个上前端起铲子将结成冰块的一坨坨黄金大便往坑里铲,任劳任怨很是享受。

    “贱骨头,不给点颜色不知道主动!”方守义火气特别大,面子摔到地上如玻璃般碎了,以后该怎么见人啊!“首长怎么看我,兵们怎么看我,那些花花草草怎么看我。悲摧啊!”

    苟伟进了禁闭室,抱着铁门不肯进去,腆着脸对被打的参谋说:“能不能给本书?”

    “书你个头,能看吗?黑屋子!”参谋本不欲理,苟伟像只松鼠似地抱着门不松他也不能硬掰,放下心中熊熊燃烧的火。

    “黑屋子算个屁,又不是地狱!”松鼠放手门猛地关上。

    苟伟摸索着将只有六七个平方的屋子一遍,脑海中大至有个印象,这里边一张床,床上有被子,被子散发一阵沤臭味。苟伟冲着门撒了一泡尿,看着尿水顺着门缝那丝丝光往外边流淌,恶趣味得到满足,很是兴奋地在黑屋里转圈。

    尿水很快结冰,戈壁上的白天永远那么刺眼,一丝亮光照在如镜面般的尿液上反射进黑屋子,反射进禁闭室里却是那么温柔,如黄豆油灯一瞬间点亮禁闭室。苟伟将床上的被子使劲地抖了抖反过来盖在铺上。

    “挺好,都比新兵宿舍的铺好!早知道有这待遇早就犯错了。”“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安全之忧,没有生存之苦。正好睡觉。”

    往床上一倒,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得很好,无梦无惊亦无扰,这是苟伟这么多年来睡得最踏实舒服的一回。

    说无梦却有梦,一桌子鸡鸭鱼肉还有鲜美的水果飘在空中飞呀飞,鸭子饱满金黄,一滴滴如宝石般闪光的油向四周飞溅带起层层香味席卷而来,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过去。突然,地震翻起地龙将所有美味抛向云霄外,苟伟惊醒翻身坐起,肚子却很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声音很急迫也很委婉,饿了。

    那丝反射的光早就不见,倒是丝丝清冷的光在门缝边跳跃。苟伟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第二天五点多,“睡了十六七个小时,怪不得饿。时间很容易过嘛!”

    起床摸索着走到门前,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朦胧中能感应到一些东西。饭菜,没有。水,也没有。肚子依然很饿,“老子就是坐牢也要送个牢饭吧,怎么这么缺呢?”

    后来苟伟才知道禁闭是有饭送的。不过这次的参谋将苟伟扔进禁闭室后忘了安排送饭的,方守义正自觉丢脸也没好意思去问,两边一交叉就把这事给忘了。

    治疗饿的方法是转移注意力。苟伟知道拍门叫感无济于事,只会让人觉得他懦弱,他不想如此。孤独的空间里如待在压缩空气里,冷寂孤独无助等等负面情绪如针一般往身体里刺,又痒又麻又酥。

    饥饿再一次袭来,从外而内两面夹击,身上无一处不痛不痒不麻,煎迫得想要狂叫想要狂打一瞬间把控不住就会发疯。

    “静,心如止水控制情绪!”苟伟不断告戒自己不可发怒不可慌张,越是如此越想愤怒的拳击黑暗空间里的一切。

    猛地一蹲摆出搏击起手式,左直拳,右钩拳,三连击,侧挡......苟伟一遍又一遍地将基础动作重复再重复。饿,如一把军刺在胃里边左挑右刺,阵阵绞痛中夹着剁骨刀顺着纹理挑筋的穿透感。累,如海浪层层拍击中挺立而不倒无限坚持,身上如负千斤立身于六七千米的高原雪山之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坚持,直到倒下!”苟伟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在失衡在变形,收起击打动作,每个动作都缓慢地端着。这更累,端动作既要静气将世间所有一切忘记所有精气神都凝聚在自己动作世界中,一个动作一端就是半小时一小时,甚至几步时,像是瑜伽的强化版。

    “起手式!”半小时过去了,身上的酥麻刺痛淡了,身体内的刺痛淡了,“有效,那就累死!”又换了一个直勾拳动作,再换一个侧击动作......身体越来越累,有一种摇摇欲坠的疲累时刻在侵袭着苟伟的**也在侵蚀着他的精神。苟伟随时都会倒下,倒下了或许永远都不会再站起来。

    苟伟鼓起最大的勇气与最后的力气收拳端起起手式猛然右勾拳击出最后定在击出后的姿势上,弓步左健,拳击右摆,腿在颤,苟伟用尽全身残留的一丝力气保持身体紧绷,将身体调整为一个塑模般静止不动。

    黑暗在苟伟眼中消失,室内纤毫毕现,连一粒灰尘都能看得清楚。无念无思,延伸出的精神念头全都回到脑海深处,再也没有任何思绪外泄,忘记过去现在,也忘记自己还在摆着的姿势。刺痛早不复存在,只是疲累一**袭来,越来越累。

    一抹阳光通过门缝的尿液又一次反射出来打在室内,灰尘如快乐的小孩在光柱中跳舞,有时飘散进黑暗之中消失不见,有时又从黑暗中惊吓着跳时光明继续跳舞。苟伟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抽掉支撑不起他那略显瘦弱的身体重重摔倒,哪怕倒在地上也还保持着右勾拳的姿势。苟伟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慢慢要粘合上。一个信念突然冒出来在脑海中敲击,敲得小脑垂页阵阵刺痛,“起来,钻到被子里睡,躺在零下十度的地板上只能死。”

    苟伟睁开眼睛用下巴狠狠敲了一下地板,艰难收回麻木得刺痛,刺痛得不受控制的酥软的手臂,晃晃地藏在胸前摇摆着撑起整个身体,收回无力的双腿凭着那点直觉向床上爬去,抓住床边铁杆将身体往床上一甩,力气冲破所有疲累麻木的困绕在一瞬间爆发卷起被子将自己藏起来。

    “呼噜”呼吸悠长绵淡似在练龟息,神匀灼灼,直到再一次被饿醒那种刺痛酥麻又涌上来覆盖住所有。

第三十八章 出禁闭室

    日升月落,苟伟一次次累倒就睡,饿醒就练,直到感觉不到饥饿也感受不刺痛,寒冷却抑不住地袭来。冷是一阵阵的轻柔的慢慢地越来越冷,苟伟看了下手表,时间过去三天三夜。他知道这是他能扛过的极限了,没水只能活四五天,没吃的只能活六七天。现在唯一要做的是就是保持体力,保持热度,要不然只能是死。

    “不能睡,不动再动了!”苟伟盘腿坐在床上尽一切努力让自己保持卷缩成一团不让热量流失,也不让水分流失,尽量不让自己的精神垮掉。

    阳光再一次起来,如金辉洒在兵站周围的山上闪亮着压目的光,光混合着阳光播洒到兵站上,兵们又一次练起来,“一二三四!”带起阵阵怒吼。

    一首身如铁塔面庞似炭堆着太阳色红二团的徐斌带着参谋又一次站在训练场,训练场有点大,从兵站内一直排到兵站外一公里。“往死里训,加大训练强度。别像个娘们一样!”徐斌很着急,在兵站只有十五天的半高原适应性训练,就目前已经过了五天时间,距离进度还有千百里路。

    铁塔徐斌解开身上系的外腰带一边在手上敲打一边往前巡视,如果有可能他想抽遍每一个兵,如果有可能他要将每个带兵干部抓进禁闭室。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给老子拿出你们最好的状态来往死里练。十五天怎么能上高原继续训练啊,怎么无缝对接啊!”

    干部们也急了,吼声震天,明显加快训练的节奏。除了打人,什么招数都用上了。听不懂话的直接拎了出来扔到操场旁跑圈去,跑完五圈十圈再到队伍里练,还不会继续跑圈。徐斌巡察一圈下来操场上跑圈的兵们都可以再组成一个排了。

    “方守义,你个孬兵,怎么你的排也有在外边跑圈的?”铁塔徐斌巡出兵站外一公里处,将外腰带砸得啪啪的,对方守义往死里练的劲头很满意,兵们站如一棵松动如一阵风的状态也很满意,兵们横如一线竖如一箭更满意,不免多看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很生气,还是缺了一个兵被罚着跑圈去了。

    “不听话,听不懂话罚着去跑圈反思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训练要有方法!”方守义正要整队报告,铁塔徐斌腰带朝上一挥制止他的“谎言”!语重心长中恨铁不成钢,黑脸上闪着黑金,戈壁一时间日落冷彻骨髓。“别跑过来报告什么不得已什么理由借口,老子只看结果不想听你说怎么累。受奖了就松懈比个平凡的带兵干部还不济。”

    铁塔徐斌转身就走,操起腰带一扣决定自己亲自操刀带个排做示范,更准备将所有股长给扔到训练场亲自练。突然转身,“方守义,这次是哪个兵在跑圈?”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出来,方守义是个学生兵,更是个好脾气。

    “报告科长,没有兵在跑圈!”方守义本是松口气,这科长是个杀神,瞪一眼就能吓得婴儿止啼敌人自动投降,没有哪个干部不怕他的。方守义也怕,没想到科长回头,吓得腿都有点颤,紧跑几步上前敬礼。

    “怎么少了个人?”铁塔徐斌指了指队伍眼露不善,“睁着眼睛说瞎话后果很惨的。”他很想看方守义怎么圆,还没有谁可以糊弄他。

    “我们排有个兵关了禁闭!”方守义很不好意思,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起小。

    “苟伟那个兵痞,不是关三天吗?没放出来?”铁塔徐斌睁圆眼睛凶神恶煞地看着方守义见他没说话又将一张神像脸偏过去看了看跟在后边的参谋,“怎么回事。拿命令当儿戏,三天禁闭变四天。命令你都不能执行,你是不是觉得当干部很舒服。要是再有下次你脱军装回家带孩子去!”

    参谋待科长骂完撒腿就跑,如风火轮般掀起一阵风沙坠在屁股后边引起阵阵侧目。“我的娘,都忘了这茬事,连饭都忘安排了。千万要活着啊!”

    “通信员,你他娘8的是个死人啊,拿禁闭室的钥匙去。”

    参谋隔着一百多米就冲着团部通员大喊,他心里苦啊,四天不吃不喝在这个季节这个地方是极限,万一出人命了这事就大了。通信员半天没反应过来,禁闭室锁好后钥匙顺手一扔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忙翻桌推椅地一番寻找。

    “谭参谋,没有找着。要不我再找找,找着了给你!”通信员不觉得钥匙没找到是个多大的事。找不着就继续找,一天没找着再找一天就行了,看谭参谋急得像丢了魂一样,“这可离科长所说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差远了。”

    “不找了,拿个锤子给我砸了!”谭参谋急得汗水哗啦啦往下流,站在楼下转圈,手不自觉地抖起来。

    “砸什么,我再找找,下午肯定给你!”通信员依旧不紧不慢将科长的意志表现得淋漓尽致。

    “滚犊子,禁闭室里还关着个兵,这会儿估计饿死了!给老子跑快点。”谭参谋说完就往禁闭室跑,通信员一屁股坐在走廊上,半晌才颤抖着跑到器械室拿了个扛铃发疯一般往禁闭室跑。

    门外传来震耳的砸门声,“砰,砰”声越来越猛也越来越重。苟伟目光呆滞地往着那缕光里的灰尘,身上差不多没有一丝丝热气,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门在砰的一声中被推开,阳光满屋,将灰尘不敢再调皮,一瞬间藏得无影无踪。苟伟半眯着眼总算看清楚就是那个送自己进来的参谋。谭参谋站在门口看着紧裹被子不断颤抖脸色铁青脸唇发乌的苟伟放下心来,手指刮脸甩了一把汗。

    “苟伟同志,你的禁闭结束。希望以后吸取教训认真训练,坚定当兵的决心不当逃兵。好了,回排里参加训练吧!”

    谭参谋可不敢多说其它,说得越多错得越多,万一被科长知道了那真的只能打背包回家了。

    苟伟怨毒地看了看谭参谋轻轻地掀开被子爬起来缓缓挪出禁闭室,“阳光,多温暖啊。自由的感觉真好!”

    苟伟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宿舍走去,踉踉跄跄的看得训练的兵们阵阵恐惧,练得更认真了。

    谭参谋此时正确的做法就是将苟伟送医输液,然后,那点小心思让他没有做,就这么看着,没事人似的走了。

第三十九章 苟伟出名(上)

    谭参谋看着兵痞一路歪斜走进宿舍,冲着通信员凶狠地瞪一眼:“这兵痞生命力真强!你知道怎么说吧?”

    通信员很是鄙视,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走了。

    苟伟知道,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喝水。踉跄着钻进最近的一个宿舍,宿舍里没有放水瓶的地方,扫一眼摆放口杯的地方,“毛巾湿润的!”一瞬间苟伟被那湿润的念想抽走精气神要倒下,一个信念在脑海中不断强调“不能倒,千万不能倒!”

    扶着墙接近窗,苟伟抓到一块白毛巾放在嘴唇上轻轻吸吮。细胞刹那间恢复活力,精神如一颗颗原子炸裂满心愉悦,体力开始满血复活的进程。抓住毛巾使劲拧一把将水滴到嘴里,一滴水如一滴营养液在修复着疲惫到极致的身体。终于可以挺直腰杆站得完全,几步迈过床铺发现床头的水壶,轻轻捏起份量很重,苟伟颤抖着拧开盖子,往嘴里猛地倒进去含住用舌头轻轻抵着滑进一丝丝。

    极度缺水后不能多喝水,要不然会水中毒,苟伟是知道的。将水壶、口杯整好后苟伟终于可以正常走出宿舍,回到自己的宿舍。现在最缺的是能量,可以安慰胃的好东西,苟伟知道哪里有,“就在包里!”

    苟伟用尽细胞的活力爬上楼走进自己的宿舍,从整齐的包里找到最鼓的包,从包里找到一块压缩干粮,用力掰了两下没有弄开,整个儿扔在自己的口杯里,又从水壶里倒出水,却怎么也倒不出来水结冰了。

    拿起压缩干粮轻轻咬一小块和着口水咽了下去,胃一阵欢快地抖动,充满温暖,也绞得腹腔一阵天翻地覆。苟伟卷缩着身子佝成一只虾般直到半晌后才缓过神来。

    苟伟找到旁边的一个水壶往口杯里倒上一点点水,边用食指搅动边喝一口化了干粮的水,直到肚子一阵响动放了长长的响屁。苟伟笑了,可以多吃一点点了,胃越来越温暖,充满烧灼感。身体也越来越暖和,不再冷得发抖。

    苟伟慢慢走动,迎着射进房间里的阳光慢慢走动,只有运动才可以让细胞充满活力,才能让胃快速适应进入的食物开动马力工作,他才能补充更多的能量而不把自己撑死。

    铁塔徐斌又一次骂骂咧咧来到方守义的排,依然缺一人特别碍眼。连带着看方守义的训练动作都不顺眼,软绵绵的像个小姑娘。

    “方守义,格老子的,你的兵呢?关禁闭成了享福对吧?可以不参加训练?”

    “报告科长,我去找!”方守义赶忙回应,他也奇怪,怎么会没有交接呢,是不是没有放出来,这也不太可能啊!

    “谭参谋,怎么回事。人没带过来,不做交接,你的规矩是不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铁塔徐斌最讨厌自己的下属有令不遵,更讨厌自己的下属阳奉阴违。

    “这这,报告科长,这个兵身体有点不太好,我先让他在宿舍休息两小时再过来。”谭参谋早就准备好了,能对付过去就应付着,对会不过去避重就轻将错推到这个兵的身上,至于这个兵会不会因为身体原因退回去似乎与他无关了。

    “身体不适,为什么不早报告,送卫生室没有!有没有人看着,连长有没有做思想工作!”

    铁塔徐斌每说一句谭参谋头低一分,说到最后头都伸不直了。徐斌直接将谭参谋打入不可重用行列,“做事没章法,踢一脚动一下!没有主观能动性的干部不是好干部!”

    “算了,算了,别吱吱呜呜解释了!老子去看一下!方守义,让你们连长替你训练,你跟老子去一趟!”

    苟伟跑了两次厕所总算能正常喝水了,胃里装的流食糊弄半饱。现在他想要做的就是恢复力气将肌肉里这几天饿着的各种酸给排出去,苟伟在宿舍里轻轻做着各种运动前的活动动作。

    铁塔徐斌走路如风匆匆冲到楼尾宿舍,突然放松脚步,想看一看这兵痞放出禁闭室后的表现。“一个兵好不好,就看他受处分和表扬后的表现。”

    徐斌的急刹车没有让心事重重的谭参谋反应过来,砰的一声撞到背上,徐斌狠狠瞪一眼将他判了“死刑”。

    苟伟将所有关节都运动一遍不将各种肌酸残留在里边,一个不好会痛风的。徐斌看得有点好笑,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边抬手摸了摸下巴下的胡茬茬,很是满意。“兵调皮不可怕,就怕受打击后失去进取之心。”

    谭参谋化身石头,“这兵痞蟑螂变的吧?打不死的小强,这么快就活蹦乱跳了。早知道再关两天,看你再跳!”

    方守义眼朦胧,这苟伟倒底是做什么呢?“你丫要死不死的,不识好好歹,不讲道义......怎么所有负面的东西都集合在你身上呢?现在出来了都不知道表现一下!”

    “士兵苟伟,处罚完毕为什么不去训练场?”铁塔徐斌一声雷响炸得背对着做动作的苟伟差点摔倒。转身警惕地看着几位扛星星的首长,不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徐斌推门迈步进来,四处看一眼,盯着苟伟看了又看黑色脸庞上呈现青白色,似乎从地狱中回来的死人僵尸。脸颚骨全缩似是被剃了一层肉,全身都只剩下骨头,风一吹就能散架。徐斌阵阵不忍,语气和暖下来:

    “关禁闭不是目的,目的是让你好好思考所犯的错误。这三天有没有认真的思考一下自己错在哪里?”

    苟伟不说,随意地歪扭着让自己保持一个舒服的姿势,他已经没有任何想要说的,无欲亦无求,只想快点离开这地方,想尽一切办法离开。但他需要足够的能量来保证自己能离开这片戈壁。

    “说话啊,敢做不敢当,更不敢说!看来老子小瞧你了!”徐斌使出激将法。很多人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敢像个男人会将所有想法倒出来。

    苟伟依然保持舒服姿势不说话。谭参谋首先忍不住了,科长受挫自己得上前出气啊。

    “你个兵痞,想再关禁闭是吧?说”

    苟伟轻篾地看了看他总算说话了:“娘*的,老子只要不死,这次的仇必定要报回来!”

第四十章 苟伟出名(下)

    铁塔徐斌很不满意,既不满意手底下的参谋越过自己说话,更不满意苟伟这家伙居然威胁谭参谋,拿起手上的外腰带在苟伟额头上点了点,浑身煞气提到极致。

    煞气如实质般散开吓得方守义和谭参谋不自觉地退了两步,苟伟鼓起勇气挺住怒睁双眼怼了回去。

    “脾气很大嘛,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朝我来!老子还治不了你了,看来这禁闭也没法改变你的思想!”

    徐斌阴森森的说完,苟伟本能地想打冷颤,一鼓劲不让自己抖起来,咬紧牙关不说话。徐斌注意到地上的干粮与口杯里的糊糊,更加的厌恶,“除了吃一无是处!”

    “你身体不适服?哪里不舒服!”

    “饿的,四天不吃任何东西你能舒服得了,你蠢吧?”苟伟故意恶声恶气挑衅。

    徐斌一收凶煞之气瞬间脸色如春风扫过和缓温暖,转头瞪了一眼谭参谋,转过头来满是不可思义:“四天没吃饭喝水,你现在还有体力?”

    “压缩干粮能量很好,身体机能在缓慢恢复。放心好了,我死不了,没有什么可以将我击倒。谁都不行!”苟伟一瞬间戾气喷发,脸色涨得通红,一种极不自然的血液向脑袋里边冲。

    徐斌感受到苟伟的气势,是一种能在极端情况下生存,压不垮打不烂的气势。徐斌很欣赏,他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发现同类,很是高兴,面色温柔语气和缓。

    “说说,为什么当逃兵!”铁塔徐斌往铺上一蹲示意苟伟坐下说!

    “首长,首先我不是逃兵,我是光明正大的走。而且是打翻三个兵走的,再说我只是有这个意思并没有逃跑的动作。

    为什么走,因为我失望,所以才走!”

    苟伟理直气壮,他的原则是打得过就用武力,打不过就讲道理,实在什么都弄不过忍着。

    “你很勇敢,也练过。入营立功,应该说走在所有士兵的前面,只要不犯这样的错应该前途一片光明,说说为什么失望。”这是徐斌这两天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按说一个好兵怎么转眼变成最差的兵。

    “我不知道有没有功,我只想好好当我的兵,当完这三年兵就回家,没有别的想法。可不能因为我立功或者有这种想法就整我。

    罚我跑四十转操场,罚我掏厕所,罚我禁闭饿我四天,不能因为我不小心立了所谓的功抢了别人风头就把我往死里整吧?失望了就不想留了!”

    给苟伟这兵痞加码可不是方守义一人的想法,而是这个集体的想法。一个人优秀,领导总是希望他更优秀然后给他不断加担子却没有考虑过他想不想变优秀,能不能理解,这或许就是鞭打快牛吧。

    “苟伟,每个战士都要经历艰难困苦往死里锻炼,甚至血与火的考验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区别在于有的提前经历,有的后边经历,但没有谁不会经历。你怎么选择?”

    徐斌觉得自己把政委的活干了,都有点佩服自己的好脾气。拿起苟伟的口杯看了一眼示意倒杯茶。

    苟伟乖乖地拿一个干净的茶缸倒上水替了过来,很没有眼力见的忽视旁边的两位戴星星的干部。徐斌心里一阵叹气,“情商态低,你不挨整谁挨整!”

    “首长,如果有选择我选择不经历。”

    “我给你选吧,提前经历,而且加码经历。不要想着逃,除非你有一个人在戈壁里生存六七天的本事,否则你出不去。

    兵站外边是有民房,不会收留陌生人的,经过的车也不会收留。你只有用腿花十多天时间走出的一条路。等你练出来再考虑吧!”

    徐斌的思想工作简单粗爆,没有说服教育,说完就走,可听到苟伟的心里一阵发寒。从西部沙漠回家是不是现实不说,能不能逃过抓捕更不好说,最大的可能是埋骨沙漠中变成漫漫黄沙中的一白骨。

    “还走吗?”方守义送走首长转了回来如小媳妇问远行打工的夫君,懦懦的充满期盼。

    “方参谋,您知道我只想混个日子。训练我与大家一起练,保证及格就行。但别指望我当优秀什么都冲在前边。我做不到!”

    方守义有点懵,“不是所有兵都求上进吗?怎么就倒霉遇到这么个兵呢?”觉得自己谈不下去了,再谈会动手打人。

    几辆掩盖得严实的军车风驰电掣般穿过训练的人群扬起漫天风沙开进兵站,如平常每天都要进出几十台军车一样并没有引起兵们多少好奇,习惯了。偶尔注意到的兵看到车上画着红色大十字,猜测这是不是一台救护车。

    今年是第一次实施在半高原适应性训练半个月然后再划分到各高原支队进行正式训练。各级都对这件事很重视,高原部队医院也专门派人过来进行跟踪检查。

    待车停稳谭参谋立即将体检方案递了过去,第一个检查的是新十五连三排,也就是苟伟所在的排。

    “怎么回事,这个兵三项指标均有很大异常。”带队副院长很快拿到结果,当看到苟伟的体检报告的时候很是吃惊,血液异常,心电图异常,呼吸异常,与正常值有极大的偏差。根本就不适合再进行训练。

    “徐科长,我怀疑这个兵入伍时的体检就不合格。这情况我是要上报的,老朋友了,先给你通报一下!”

    铁塔徐斌咬着牙不吭一声,“这查下来自己要倒大霉了。”

    果然,很快调查组下来了,苟伟被单独照顾着又一次全面体检,“身体很正常,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气得副院长大发火光怀疑是不是人被调包了。一轮调查下来没有任何毛病,倒是把苟伟关禁闭的事给扯了出来。

    苟伟又一次被叫进团部作战室。

    “宣布两项奖惩措施。

    鉴于新兵团第十五连三排战士苟伟不服从命令,私自脱离部队之事实予以严重警告一次,禁闭三日。

    鉴于......记三等功一次!”

    苟伟一下子成了名人,新兵连里立三等功,立完功再记严重警告创下边防总队的历史,也传遍了所有部队。都发誓不让苟伟这兵痞进他们的一亩三分地,列为不受欢迎人士。

第四十一章 倒霉摧的

    又是漫天风灰扬起,太阳如血色的红球在沙尘中翻滚,风呜呜地带起沙石打在玻璃上啪啪的响。兵们出完早操灰头土脸地蹿进洗漱间洗完再回来依然是灰头土脸,苟伟用白毛巾将脸蒙住挡住风沙不说还湿润润的很舒服。

    旁边的兵有样学样,一个个用毛巾系住脸。方守义看不下去了,“你以为特种兵蒙个脸怕别人知道啊?”

    “就你做妖,几滴灰尘就能弄死你啊!”方守义毫不客气地朝苟伟的大檐帽上猛拍两下,“都摘下来,我们未来执行任务的地方可能是民族地区,也可能是骆驼的地方,未经允许这样的动作不可以做。男子汉们,戈壁的灰尘富含矿物质。你们在家的时候都是掏高价钱买矿泉水喝,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免费吃就不要浪费了!”

    兵们赶紧摘下毛巾大口呼吸难得的矿物质,没有一个浪费的。苟伟终于明白,“感情矿泉水都是用戈壁的沙尘灌着摇晃两下再卖的啊?”

    兵们灰头土脸地走进宿舍,相互间看看,除了眼珠子还黑白分明以外连牙齿都被一层灰给堵住了。

    风沙越来越大,玻璃上开始有裂纹,幸亏上边有打着米子的胶带胶住,否则一定碎裂吹跑,然后像飞镖似的射向宿舍内的兵们。门突然被几吹开,门栓飞出越过很远的一断路程如炮弹一般砸向石敢的头上。

    石敢萌萌地扭头看了看,下意识地摸了一把头,“血”,然后歪歪地倒下。这一切都落在苟伟眼里,吓得一跳的同时大叫一声:

    “方排,石敢被门栓砸晕过去了!”

    正带着战士七手八脚堵门的方守义听到喊声吓得一愣,门又一次被风推开啪的一下拍到他脸上连连后退,捂着鼻子往石敢铺边赶过来。

    “方排,你挂彩了!”苟伟很是无奈地提醒,“一场风居然挂了两个,方守义真够倒霉的!”开始理解为什么排长班长一定要睡门边了。“第一个死的是他嘛!”

    方守义顾不得自己的鼻子怎么样弯下腰就要检查,一铁栓砸头上可是不轻。苟伟觉得很幸运,如不是石敢挡在自己面前刚才砸的就是自己。

    “方排,您先处理一下你自己。我和几个战友将他背到卫生室去。”

    苟伟说着将石敢那铁砣背在背上。“你们蠢啊,拿床背子盖到石敢身上,扶着我走啊。还有,那几个兵,你会不会表现一下啊,扶着方参谋到卫生室去啊,一群猪!”

    苟伟背着石敢冲进风沙里,背着风沙如踩风火轮般往卫生室飘,后边跟着的方守义交待一声“堵门!”拿块毛巾捂着鼻子跟在苟伟后边。

    进了卫生室苟伟才发现他们排不是唯一倒霉的,但绝对是最倒霉的,因为两个都挂了彩。苟伟将石敢扔到床上,石敢被震得“哎哟”一声幽幽醒来。

    “医生,这小子被风吹坏了脑袋,我们排长也被内吹歪了鼻子!”

    苟伟看着卫生室里鼻青脸肿的兵们就想笑,对忙碌的卫生员交待一声准备走人。“谁有这功夫跟你在这里耗啊!”

    “苟伟,你个小狗崽子,你才被吹坏了脑袋!”石敢很不乐意,气得鼻孔里冒灰尘。

    “医生,他好了,咱不麻烦您了。回去吧!”苟伟淡淡地说。

    他很乐意看到石敢这能吃的小子血被流干是什么样子的。突然,苟伟不淡定了,“喂,你们这群家伙还有没有良心。把我的被子给披过来了,你们不知道拿石敢的啊!蠢得死!人家做好事受表扬,你们做好事还得挨骂。这表现的功夫啊,什么时候能跟我学学啊!猪!”

    兵们被苟伟气得一个个吹灰尘,要不是当着太多人的面绝对要联合起来揍苟伟一顿,看看他到底有多抗揍。

    石敢很享受地趁苟伟不注意将头上的血往被子上擦,算是报复。方守义看到这小动作就当没发现。

    “苟伟,给老子说清楚,我怎么个被风吹歪了鼻子。老子这么脆弱?说不清楚现在就去操场跑十圈!”

    方守义又气又乐,经过这小子这么一说,以后这笑话可得传到首都去,名声可不好听了。

    “方参谋,您不是说手帕不能乱盖脸吗?您是为救受伤的新兵迎着漫天飞石为咱们开路砸的。您这是英雄行为!”苟伟小小地拍了一回马屁将事实颠倒一番。

    “这还差不多!”方守义觉得这样也能说得过去,不会那么难听。

    “您的鼻子绝对不是气的。您们先养伤,我把我被子拿走了哈。”苟伟又加了一句,再加一句,“倒霉摧的,好不容易做个好事还把被子给搭进去了。要不要我卖身啊!”

    “你个兵痞!回去带领全排整队吃饭!”方守义也反应过来苟伟说他的鼻子是气歪的,这比风沙吹歪还要不堪,算是对改正这个兵痞失去最后一点信心。

    苟伟将被子往头上一蒙顶着风沙往宿舍里艰难前进,风沙打在棉被上如小雨滴般轻柔,只是迎风太需要力气,不得不摆出个斜倒前行的姿势。后边跟着的战友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一个个被风沙打得睁不开眼不说,偶尔来块大的石子苟伟就能听到一声惨叫。

    “太坏,苟伟这兵痞故意的。兄弟们抢了他棉被!”几个兵猛跑几步钻进苟伟的被子里抓住四只角抱成一团将苟伟推到最前边。

    “你们有病好,说你们蠢还不乐意。”苟伟恨铁不成钢,这样谁都讨不了好,“背对着风,将被子挡在背上蒙着脑袋,咱们倒退着走!”

    “行,你聪明你走前边。咱们蠢走后边!”

    苟伟依然没有摆脱迎战风沙的命运,听着风沙吹打被子的声音一阵阵心颤。兵们与苟伟睡一个通铺几天下来自是熟了,也知道他就是个混日子的兵痞,不图表现图安逸。倒是习惯他的嘴欠,谁都没有把他当竞争对手。加之苟伟立功受罚全抵消了,又与大家在同一起跑线上,相处得倒是融洽。

    “谁再说老子是兵痞我跟你们没完,你们可比我坏多了。太坏了,我与你们做战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苟伟愤愤不平。

    “苟伟,你不想吃灰就继续念叨!咱们还是先回到宿舍再讨论好不好!”

第四十二章 过把当官的瘾

    风沙再大也不能阻挡兵们吃饭的决心,吃饭的哨声穿透狂烈的风沙若隐若现地传进所有人的耳中。哨声就是命令,兵们以最大的热情冲刺到饭碗前拿起各自的碗跑开。

    然后就迷茫了,排长不在没人整队,谁也不敢去啊。一窝蜂地涌到饭堂那是散兵游勇,吃不着饭不说还得挨罚。整队做事已经成为刻在大家脑海中的意识,不可更改。

    “集合!”苟伟一声集合兵们下意识地排在宿舍中央成三排,大伙一看苟伟这兵痞在这儿指挥下意识地认为是恶做局,相互看看互道“切,切”歪斜着散开。

    “哟,哟,我叫集合还镇不住场子哈!那你们继续饿着,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苟伟一脸不屑,摆出一副瞧不起的面孔,“,要不大伙儿拿出瞧不起我的姿态饿着!”

    兵们也想瞧不起苟伟啊,可一旦这么做了就得饿肚子啊。再说苟伟这兵痞不上谁上谁表现谁也不乐意啊,兵痞此时感受到了深得人心的魅力。此时的连长正在外边准备进来带着兵们去吃饭,毕竟方守义挂了彩他是知道的。听到里边在整队就想听听墙角,倒底这些战士是不是做到了排长在与不在一个样。

    “这就对了嘛,谁都不想出头当鸟,只好我喽!”苟伟一时间化身指导员讲明厉害,倒是将反感释放得干净,“队伍里能不能闭嘴,没点纪律性。你以为你吐气如兰啊,告你,那是口臭!”

    苟伟坚决不放过显摆的好时候,能叽歪就叽歪:“抬头挺胸翘屁股,哦,收展臀。”

    “你们想吃饭的迫切的心情我是理解的,我也很迫切嘛。但是整不好队这饭就吃不安稳,大家是选择在宿舍里站队还是在风沙里站队呢?大家完全可以放心,我一定会背风整队让大家吃阵沙子的。”

    “我说你们啊,一群孬兵。表现,知道什么是表现吗?排长受伤你们不知道帮他打碗饭啊?”苟伟苦口婆心教着单纯的兵们怎么表现才是王道,“排长回来的时候你凑上前去把饭递上去,呵呵两声,‘排长,我想尽办法也没找到鸡蛋,您将就着吃点。我再想想办法!’这马屁拍得多好啊!

    以后学着点,别说伟哥没告你们哈!我可把压箱底的东西教给你们了,要认真学,学了好做人嘛!”

    连长迎风听着室内苟伟嘶吼的声音一阵阵反胃,“怎么那么不是味呢?”想要冲进去解说两句,苟伟带着队伍出来,只好避在一边。

    风沙稍微小了那么一点点,依然很大,砸在碗里沙沙作响,兵们行走的动作开始变形。苟伟感觉大家是不给面子啊,“第一回带队伍就给我来这一套,不给我苟大师面子,我整死你们!”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苟伟连喊几遍调整节奏,虽是将步伐调整过来,可心里的气还是散不了,站在队伍旁边感受到已经转到迎风面。

    “同志们,我们唱首歌,踩着歌的节奏前进。要拿出我们全身力气吼出来,吼出我们三排的气势出来。谁不张嘴小心军法伺候!”苟伟站在旁边一边指挥队伍一边乱嚷嚷,跟在队尾的连长气得差点上前喷他一口灰。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起!”苟伟起了个头立即闭嘴看着战友们迎风张嘴唱歌吃灰,心里乐开了花。

    连长领教了吃灰迎风唱着歌儿吃灰的痛苦,兵们也领教了,一个个恨不得把苟伟掐死。在队伍里谁都不敢动,还得大声唱。这痛苦只有自己知道,这气势却让全新兵团都知道,特别是让临时团长铁塔徐斌知道。

    “这个排带得好,方守义受伤了,他们股长在带。嗯,也是个会带兵的。”

    股长受到表扬,然后这故事传遍所有人,苟伟再也不玩这套套了。“得罪人的是我,成就的是别人,我得多伟大啊!”

    科长的表现深具方向性也指导性,整个新兵团开始了以排为单位的鬼哭狼嚎,不是声音不动听,而是被风沙堵了喉咙。一个个的都将好出风头的方守义排恨了个半死。

    兵们喝着歌排着队走进四处漏风烟尘滚滚的饭堂,围着一个个还散发着一丝丝热气的大铁桶和冰冷的馒头和榨菜盆子。大家一个信念,那就是快点吃完,要不然只能敲着冰喝粥。待吃饭哨响起。一个食堂几百人同时冲向各自的粥桶一勺下去端着呼呼地往嘴里倒,哪管磕不磕牙。

    苟伟慢条丝理的用衣角把碗里的沙擦干净伸手准备拿勺准备将灰荡开,旁边伸出一只又将勺子抢了过去又舀上一勺,这是吃第二碗。

    “你们这些兵啊,一点都没有生活品味。这是人吃的吗?要动作优雅!”苟伟硬是从准备打第二碗的一个死胖子手上把勺子抢过来。

    “你优雅地饿肚子去吧,我们吃饱就行!”死胖子又添了一碗抓起筐里的馒头一个衔嘴里一个放粥上,还一个抓手上。

    “给我留一个,你饿死鬼投胎呢?小心噎死你!一点阶级觉悟都没有,一点战友感情都没有。”苟伟眼见着筐里空了,趁着大家手上不稳这里抢一个那里捞一个。

    “这会谈阶级觉悟阶级感情啊,当初听肉罐头的时候怎么不讲啊!鄙视你!”

    战友们一脸的鄙视顺道在苟伟不自然的时候将榨菜全夹了去,苟伟直翻白眼,“患难见真情啊,这情也太真太现实了吧!”

    兵们还是鄙视,连长可不鄙视,几步走来如狂狮怒吼:“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全都给我站到墙壁前去看着大家吃饭。”

    兵们呆了,充满怨毒地看着苟伟慢慢起身准备往墙边靠去。苟伟正好背对着连长,听到吼声就知道坏事了,一捏馒头往嘴里一塞。馒头是死面馒头,塞在嘴里嚼不动吐不出噎得直翻白眼,眼泪都出来了。

    “你是猪啊,用手抠掉啊!”股长骂了一句也有点乐了,还是第一回见被馒头噎着的。

    苟伟伸出手指在嘴里一阵嚼动总算抠了出来,这还不算,连前边的汤汤水水全都吐了。

    股长倒底没有让苟伟他们饿肚子,看完兵们吃饭亮完相后还是让他们吃了。只是粥已冷馒头发硬,不如不吃。兵们依然吃得高兴,不高兴也要装着高兴,剩下食物是要被罚着捅厕所的。

第四十三章 风沙中

    石敢包成个木乃伊坐在铺上眼睛呆滞,方守义像是加了个口罩盖在鼻子上,进门的苟伟看着就想笑,抿嘴偷乐着藏到角落里捏被子,肩膀一抖一抖还是出卖了他的可乐。

    方守义看着苟伟抖肩的动作就来气,还没法撒气,只是恨恨地望着苟伟的背影想着什么法子打击一下。就是刚才股长过来将苟伟带队的事与他说了,摇着头一幅自求多福的模样走了。

    “方守义,我真得可怜可怜你,幸亏只剩五天时间了。这日子怎么过哟!”

    五天,是半高原兵站适应性训练的最后五天。方守义注定不能随车归队,他得在兵站把鼻子养好,免得在高原上止不住血。石敢这吹坏脑袋的也能留下,观察没有后遗症才能上高原,想想就难受。

    顺着方守义的目光,有敏感的兵敏锐地发现了,跟着盯住臭不在脸的兵痞。最后除了苟伟以外所有人都盯着苟伟看,直感觉这臭不要脸的家伙怎么就那么讨人厌。

    “苟伟,今天你指挥队伍很好,连长都表扬你了。我受伤了,带不动了,等会依然是你领着全排训练!”

    “是,排长!”

    又能找一回当官的感觉,苟伟很乐意。嘴里嘀嘀咕咕想着口令,沉浸其中倒是把可乐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苟伟自觉准备充分,推门伸出手去感受一下风沙,“有点打手,还是很大!”很是失落,看来今天当指挥的好事要落空了。收回手空落落地走到被子前准备再摸几下,忽然发现石敢的样子特别像卫生巾,又笑了。笑声中一顿悲摧,想起了魔女,“你站在高岗上往下看,只见一片茫茫哥受苦哟!”

    苟伟悲从心来唱得有点大,气得石敢坐了起来,方守义恨不得把他掐死再掐活再掐死。

    “嘶呖以排为单位组织训练!”风声中传来清晰的命令。

    “排长,排长,训练了!”苟伟高兴得跳起来冲着方守义大叫。

    “训练啊,很好啊,你组织吧,我在旁边看着!”

    方守义回应淡淡的没有多少喜悦,兵们更是一脸悲摧满是畏难的情绪,谁也不愿意在风沙中听“如雨打芭蕉的清脆”。方守义努努嘴一副交给你的样子让苟伟还是深受鼓舞。

    “集合,列队。动作快点,属蜗牛的啊!”苟伟张嘴就骂,可比方守义骂得毒多了,后来苟伟又有了毒舌的称号。

    “立正,稍息,立正,像右看齐,向前看,报数!”一套流程下来兵们执行得非常漂亮,当然气势硬是比方守义带队之时要弱上很多。

    “排长同志,新兵三连参加训练应到三十人实到三十人,是否开始训练,请您指示。司令员苟伟!”

    苟伟向左转报告,正准备说一声“按计划进行”的方守义听到后边的“司令员苟伟”火再也抑不住了,拿起旁边饭碗上的筷子在苟伟大檐帽上猛抽。

    “你能不能将你的官再封大一点,臭不要脸的,让你带个操带出这么多名堂!”

    苟伟很委屈,边躲着方守义的筷子边狡辩:“吹喇叭的叫司号员,发报纸的叫通信员,我这发布命令的还不得叫司令员啊!”

    方守义本来想敲两下做做样子就算了,再一听苟伟的解释更抑不住火:“我叫你司令员,我叫你臭不要脸。你咋不上天呢?今天你要操练不好老子揍死你!”

    这一幕又恰巧被想来替方守义带操的股长看在眼里,摇摇头站在队伍后边一声不吭。既想看看这兵痞有多痞也想看看方守义的带兵之道,更将苟伟判了永不叙用的死刑。

    “赶快的,带到训练场地按计划开展训练!”方守义总算知道收手,将苟伟踢到队伍前捋直了。

    “都有了,齐步走!”“都有了,等一下,立定!”

    苟伟似乎想起什么将队伍叫停,腆着脸冲方守义点头哈腰摆出个奴才像。“方参谋,您看您看,这大风沙天气的都不容易。我做个战前动员啊!”

    方守义很想抽死他,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股长站在队尾更想踢死这臭不要脸的,“夹多带多屎多屁多,没个数!”

    “同志们,讲一下!在训练之前我要谈谈怎么表现的事。大家知道平常你表现一下,首长们只能说你这小子用心了。恶劣天气险恶环境你要表现了,那就是什么吃苦耐劳,作风勇猛等等全挂在身上了。不仅是印象好,而且是印象深刻了!

    这些不用我教吧,再不会就是榆木脑袋了,趁早回家生孩子为子孙延绵做贡献!哦,现在提倡少生孩子多养猪,那就回家多养猪玩吧!”

    苟伟嘴把一咧将话题带到风沙中去了,而且是当着首长面大谈表现,方守义气晕了,股长更是把拳头捏得咯噔响。苟伟注意到了,再说下去他的指挥位置得换人。刹住车在首长们震怒前带着队伍跑进风沙中。

    又是吃饭前那一套,口号喊起来,歌声唱起来。惹得没有反应过来的新兵排们吹胡子瞪眼,全都将方守义排列入憎恶名单。方守义和股长倒是乐了,这兵痞虽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带兵做秀还是有一套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苟伟就想迎风整着战友玩,满足他畸型的指挥**。

    跑到地头,兵们满嘴灰,还不敢咳出来,得表现。苟伟是个孬兵,他不表现,将队伍列成迎风面他却背风指挥。

    “苟伟,你个兵痞,将队伍调整过来,你迎风!”方守义大叫一声,兵们高兴了,苟伟却一脸的苦瓜哀叹自己多命苦。

    今天的训练是固化立正稍息,静止间方向转换,苟伟只能迎风站着喊口令,张口就是满嘴沙。风沙吹过人墙打到出口变得更凶恶了,如枪似箭般往苟伟脸上身上砸过来。帽子吹得在头顶上玩个旋儿又被风紧带给扯回来,经常像吊死鬼一般扯得吐舌头。

    “立正,稍息。一步一动。”“立正,一,二!”

    喊着喊着声音嘶哑了也就习惯了声音,灌着灌着沙也就习惯了满嘴泥,苟伟边忍边安慰自己,“有所得就得有所付出,想当指挥员也得九九八十一难,何况这才哪里到哪里!”

    方守义背对着风看着苟伟的样子很满意,石敢更是图表现顶着个木乃伊在风沙中闪闪发光。股长早走没影了,只是遇见科长的时候会说一句,“恶人自有恶人魔!这兵痞简值没治了!”

第四十四章 兵马俑

    上天眷顾可怜人,风一瞬间停止,沙不扬石不滚,灰尘缓缓下降,太阳红通通的高悬天空如灯笼盘祥和。

    “太阳高高照,我要上学校,小鸟说噗噗噗,生活真美妙!”苟伟忍不住哼着小曲纠正兵们的动作。

    方守义在煎熬中返过神来,要表现就要带伤上火线,轻伤更不能下训练场,在灰尘中本就困难,捂着鼻子在灰尘中更是憋着气。

    “你个孬兵,唱个歌都能跑调,歌词都能改了!毛病挺多!”

    苟伟有点不乐意了,像斗牛一般瞪了回去:“我是指挥员还是你是指挥员,哪里凉快哪里养伤去,毛病!”

    方守义气得直冒灰,作势要上来拍帽檐,这已经是不打骂体罚的最后底线了。苟伟哪能让他如意,耍无赖他现在很精通。

    “立正,稍息,立正!都有了,趁着风停的几分钟把灰都吐了,把帽子的灰都拍了。解散,休息五分钟!”

    苟伟抬手向上举了举手上的军表一脸的得意,转瞬间消失在灰尘中。方守义想发火也得找到人才行。

    方守义知道苟伟就是这么个贱贱的个性,真要用起来还是很好用,至少这训练上没得说的,比教科书还要标准。一会气消了,苟伟也出现了。

    天空挂起一道美丽的彩虹,一头连接军营一头连接遥远的故乡。方守义说一头连接的是建功立业的边防。

    “方参谋,一心只想着如何建功立业这思想不纯洁啊!咱们是报效祖国慷慨赴死,用我们的血肉铸一道新的长城。男子汉嘛,流血平常事赴死亦心安,建功立业只是顺带的。”

    苟伟就是嘴贱,当然心里还记着方守义逮着自己往死里整的仇,只要方守义说话他就想找机会挑错。方守义气得无语,苟伟没说错,你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在其它地方找补回来了。

    “嗯,说得不错!是个男人就要有这种气慨,慷慨赴死为国戍边。说得好!”

    漫漫扬尘中科长从彩虹底下出现,站在队伍前立定,心里对这兵痞有几分改观。

    “起立,都有了,面向我成三排横队,向右看齐!”苟伟根本就不想与科长接腔,与首长打得火热建立良好关系的最后结果就是对你很熟悉,一旦有什么急难险重任务时也会第一个想起你。苟伟不想死得那么快。

    “立正,稍息,立正!”苟伟在方守义反应过来之前率先整队,方守义虽气却没有办法接过指挥权,这不合规矩。“科长同志,新兵十五连三排正在组织训练,请指示。指挥员苟伟!”

    “继续训练!”科长感受完精神风貌就走。

    方守义此时正在队伍里,苟伟乐了,一声声口令下让方守义出不了队列。彩虹越来越多,将天空铺满彩色,无论你朝哪个地方看都充满七色彩虹。太阳如在七彩的大海上飘浮,一会儿七彩呈现,一会红如脸盆。

    苟伟开始感到脸上潮潮的,灰尘夹杂着冰晶结在脸上,很快混合成一个泥胚面俱。慢慢地向衣服帽子上漫延。

    训着训着,苟伟乐了,这不是一群兵马佣吗?是不是秦皇时代就是这么制作兵俑的啊!

    气温骤降,彩虹依然闪亮,太阳却失去颜色不知躲哪里去了,苟伟忽然发现耳朵很冷冷得有点痛,鼻子里呼吸的空气像刀一般割。剧烈的运动都无法挡住寒气,兵们在队列里不断抖手却不敢说个不字。

    苟伟曾经在翻过的军事书上见过这种天气的介绍,这是一种特别严重的天侯,行走在冰晶灰尘里的人们如果不注意保暖的话露手冻断手露脸冻得你没脸没皮。正准备着是不是直接将兵们拉回宿舍去,一声长哨响结束训练。

    兵们分不清什么情况,一个个乐呵呵的。“干嘛呢,不训啦,这么好啊!”

    “闭上你们涂大便的嘴,知道这是什么天气啵,就像万米高空堆着云,云里有极强的结晶物,那是粘什么结什么,这冰结得比水泥还有扎实。不想死的话就赶快动起来往宿舍走!”

    兵们哪见过,更没听过,慌张得欲跑。苟伟就是不下命令跑,保持齐步走的姿势让兵们恨得牙痒。

    “苟伟,你个十二生肖排十三的驴,你快点啊!他们都跑起来了。”有胆大的替方守义说了出来。

    “老十二,你不要脸是吧?不要脸你就跑,这气温,这冰晶结得你敢迎风跑。我怎么那么佩服你这么不要脸呢。没见老子连歌都不让你们唱啊!”

    “如果实在手冷的话将手操到裤兜里,反正这天气没人看见!”

    苟伟带头将手操进口袋领着大家伙儿悄悄干活。方守义气得想立即抢过指挥权,刚摆两下手准备出列发现手真的很冷,顾不得太多也将手放口袋里。“反正有个垫背的,我不怕!”

    “立定,稍息,立正,向前看,向右转,向右看齐。稍息。”

    “讲一下,解散后不要立即将露在外边脸上手上灰尘抠掉,用冷毛巾轻轻化了再说,要不然扯块肉下来让人笑没脸没皮可不好!解散!”

    方守义原本还要抢过苟伟话头继续说的,现在不说了。只是觉得苟伟这家伙似乎生存能力特别强。

    “都有了。千万不要去抠泥巴,一抠掉块肉化了洗干净后在脸上擦点甘油。来,把你们的甘油领过去。”

    苟伟刚说完,兵站的卫生员推门而进,将半瓶甘油倒到一个碗里直接就走。他很忙,还有很多的宿舍要去倒甘油。

    苟伟轻轻地用毛巾沾上水将脸上结冰的泥块化了,将水壶里的水倒到脸盆里慢慢地柔和地洗干净。兵们有样学样,知道这兵痞虽痞做事还是有章法,再加之卫生员来过说得严重,谁都不敢乱来,一个个播放着慢动作。

    苟伟不敢擦,用毛巾沾掉灰沾掉水,将碗里的甘油打在手掌上使劲地搓,直到手上发热了才敢往脸上轻轻拍打。

    甘油上脸瞬间就黑了,本是黑色的脸更是如炭般闪着亮晶的光。兵们亦是如此!

    科长很快带着股长们下来视察,全团一千五百号人只有方守义排没人冻伤,个个都有面子。方守义又一次受到科长的高度表扬,倒也应了他建功立业的期盼。

第四十五章 一封家书

    一场冰雨一场寒,瞬间室外温度就到了零下三十多度,万物皆封,这时候开展户外训练就不合适了。科长召集干部大会骂东骂西骂老天,“说吧,本来进度就慢,现在连个队列都没有成形,怎么能上高原。丢人啊,想办法啊!”

    能有什么办法,一千五百人的训练你到哪里去练!拉开训练场地就能排出一公里来,不太可能。参谋们股长们全都大眼瞪小眼最后眼对眼拿不出主意。

    方守义又受表扬了,三排又受表扬了,“勇敢不意味着不顾伤亡地向前冲,机智勇敢永远是并列的!”

    苟伟依然没有人知道,深藏了功与名,很是看得开,该吃吃该睡睡。方守义很是看不明白有时故意挑拨,“不曾经历不成经验!混是一种品味,也是一种境界,你个小排长不懂!”

    “信不信我整死你!”方守义老是占下风,对这个同乡亲戚恨得牙痒还没办法治疗。

    “信!老乡见老乡背后就一枪!你当好你的排长,过了这三五天咱就各奔东西!相见也烦,咱也不见了行不行!”苟伟也很烦这老乡,“人家老乡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咱这老乡是怎么为难怎么来。你会没朋友的!”

    “你怎么知道三五天就走?”方守义很纳闷,这可是军事机密。

    “你们保密工作不到位呗!瞎咧咧嘴到处说呗,你说哪个兵不知道。就你们以为别人不知道!”苟伟其实也是猜的,不可能在这半高原上一直训练到新兵结束,这不合科学。

    “嘿,我说苟老板,现在外边零下三十多度,开展训练得穿大衣,很不好开展训练。你说怎么弄才好!”方守义腆脸巴儿狗似的向苟伟靠了过来,完全放下干部的架子,真正做到官兵一致,如苟伟般耍无赖。

    “我说你们的统筹能力也太差了。用得着这么思前想后拿不出决定吗?

    三班倒,将地上的铺一卷就是一个班的训练场地。兵站食堂仓库多大的面积轻易就能放下一个排训练。将排拆成班训练,另外的班整理内务搞学习不就是行了吗?多大个事!”

    苟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让方守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五十个训练场地哎,就说礼堂饭堂仓库什么的也没有五十个啊,宿舍里一个人都训练不开何况一个班啊!”

    方守义算是钻进了死胡同,苟伟真不想理这种脑袋不怎么开窍的主,有这么蠢的吗?往铺上一倒,悠悠的来一声。

    “你不会练静止间的动作啊,脱帽立正什么的。齐步走就放到仓库里去啊!还有,兵们休息指挥员别休息啊!

    你要是老子的员工早八百年被我开掉了,没悟性!知道啵,老板起个头下边你去想。”

    方守义不说话,宿舍里也一片寂静,都被苟伟给震惊了。苟伟也是这么认为的,闭上眼睛趁着方守义骂懵的当口好好睡一会再说。

    “哎哟,谁啊,找死啊。不知道女人的男人的屁股女人的胸只可以看不可以动吗?”突然,苟伟屁股挨了一脚,吃痛不住说一声往里边一翻继续睡。他现在的策略就是抓住一切机会睡,能不睁睛坚决不睁眼看。

    屁股上又挨一脚,苟伟烦了,“还让不让人睡,不知道老子今天指挥多累啊!”噌地爬起来准备找人干架,哪怕是方守义他也要呲一下牙。

    “哟,起来啦。打扰你睡觉了,你这统筹学也学得不怎么样啊。没统筹好睡觉时间不说也没有统筹我来啊!”

    科长似笑非笑,苟伟立正站好不论科长怎么讽刺就是不回嘴也不接腔。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惫赖模样。

    “你也是,好歹你是排长,是上级。不听话就收拾,有什么客气好讲的。有些兵就该好好收拾。你说你丢不丢人,丢不丢人!”

    徐斌见苟伟被气势所压不吭声,矛头迅速调转逮着方守义出气!

    “我决定了,这几天主要是背条令、思想政治学习、写家书、组织文娱活动。各连排轮流学习!”

    徐斌背手就走,苟伟的意见明显没有被采纳,呵呵笑笑并没有什么不虞之处。只要不在冰晶里训练什么都好。

    “都有了,给你们两小时写家信!”

    方守义大吼一声,他受伤了,被首长骂丢人那是真丢人。人丢了面子就得找补回来,“脸从哪里掉的就从哪里拣起来。”

    兵们差点欢呼起来,家信是自个儿的事,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想怎么放松就怎么放松着来。

    “很可乐吗?还有没有点要脸的感觉,写家信是一件严肃的事。是向家中父母长辈,女朋友好兄弟汇报工作生活的情况。

    必须注意保密纪律,不要什么都写。除了吃什么练什么可以写写,这边的感受可以写写,其它的都不能写,特别是咱们是在哪里训练的,什么天气情况更是不能写。”

    兵们哦了一声解散,这不能写那不能写的还能写什么呢?趴铺上的,盘腿坐着的,极度放松,或者用写信为借口倒在铺上假寐的舒服地享受。

    “彬,想你了。只想用最刻苦磨砺的痛苦暂时忘记想你,一旦停下来抓心挠肺地想你。离开近一月,我似乎年过半百,想你度日如年......”

    方守义做为排长是有权力检查每个兵写的信的,转一圈吸引他的还是苟伟。一本书上垫着几张信纸,一支看一眼就能将目光吸走的笔,盘腿如老僧入定般的写姿无一处不吸引人。

    苟伟做每一件事都认真,特别是饱含感情的写信更是认真到浸在其中出不出来。方守义看着苟伟写信开始还能微微笑着想要看笑话“这情书酸溜溜的!”再看下去果然是酸溜溜的,他还是一个特别的小鸡崽,根本就没有女朋友一说。抬头往旁的地方走,苟伟感觉到了。

    “排长,不要战士写个家信你都要看个遍吧?”苟伟将信扯成碎片往垃圾桶里一扔不写了,站到墙角站军姿,紧绷的神经让自己将所有负面情绪慢慢克服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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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的蚂蚁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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