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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kidium     折腾的蚂蚁txt下载     折腾的蚂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 生产基地最**的兵

    第四支队生产基地原是陆军边防部队的一个农场,是在那个年代在盐碱地上上开辟出来的一个农场。后来陆军边防部队划分一部分转隶到武装警察部队后,这个农场也随着部队划了一部分出来。

    所以,四支队生产基地与农场连着,谁也分不清边界。今年你辛勤一点边界就往别家挪一下,明年你懒一点边界又挪了过来。挪来挪去的,架子上的瓜果不知道自己今年长到别人家明年又回来了。所以两边经常为几棵菜而吵吵嚷嚷,实在争不下了就动手解决,相约在菜地里打一回,单打群欧三天两头打,一个个顶着猪头脸倒是与圈里的猪很相配。

    两边的家伙倒还记得都是战场,没有动家伙,也没有朝要害上招呼。一个个看着鼻青脸肿这里破个皮那里碰下就痛,内里一点重的伤都没有。

    支队分管后勤的部长总能接到农场领导的告状,过来一看两边一群猪头列队欢迎还以为到了八戒家。再一问,“为了咱们支队的利益咱们寸土不让寸土必争,能算个工伤啵,能立个功啵!”

    部长不好说“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让他三尺又何妨!”兵嘛,就是从一个争字开始的。内争一点劲,外争一寸土,要是部长敢说让三尺的话来,兵们就敢揍一顿,告到哪里都没用!

    部长开骂,他们就委屈地说,“我们几个可是为了咱们支队而受伤的,不受表扬反受批评,领导,咱们委屈啊!”

    部长没法,骂,这就是一群无赖,都是战斗部队不要的孬兵,脸皮个顶个的厚,已经骂无可骂。不骂,又无法无天。来回几次实在是没办法,部长就再也不来基地不问基地产出,让这群家伙自生自灭。有孬兵就往里边送,待两年就退伍。

    四支队生产基地也就被称为肿瘤、泥淖、好兵的死地孬兵的摇蓝。好兵不愿来,干部也不愿意来,刚下命令调过来,第二天就打转业报告闹着转业。生产基地已经一年多没有队长了,也没有班长,真的是一群烂泥在这里腐烂发霉发臭。

    高原上没有春秋之分,冬天过后是夏天,夏天过后是冬天。按季节应是内地深秋的时候这里已经是冰封千里的深冬,生产基地一片冻土,根本就种不了菜,连猪都养不了。生产基地的孬兵们也是做得绝,将猪直接赶到一个个空的营房里,把住兵的地方改成养猪。七八个兵挤在一个小小的宿舍里与猪舍相邻而伴,这也成了四支队的一道风景。

    今天,生产基地总算迎来了他的队长,是班长代理队长被称为四支队,乃至整个西北总队最孬的兵,苟伟。

    为战友守了三天灵,待家属临走的时候,苟伟冲了上去每个家属敬个礼,送上几颗从波斯刀或者是什么宝盒子上撬下来的宝石,“这是战场上的纪念品,是您儿子的,要是过不下去,就卖了吧。一个五六万还是卖得掉的。”

    东西全都送出去了,部队不好从家属手里再要回来,再问苟伟,苟伟摆出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熊样,“都送人了。”

    苟伟最终还是没能免了处罚,从七天的禁闭一直关到十五天,而且是在支队蹲禁闭。本来要从下士班长提到上士班长的,结果降了一级成了中士。按徐斌说法本来可以去机动大队当个代理排长的,也改成了生产基地当队长。

    一辆吉普车将苟伟拉到生产基地,送苟伟来的不是支队的领导,也不是后勤部长,而是军务股的一个勤务兵,将苟伟的背包往地上一扔像是见了鬼一般掉转车头一溜烟跑了。苟伟木木地站在基地门口,看着基地营房那硕大的铁门捡起地上的背包拍了拍灰坚定地向铁门走过去,顺手摘起旁边的一棵草根放进嘴里。

    “呸,一股子猪屎味!”苟伟呸了一声,上前拍了拍铁门。

    半晌,苟伟看了看手表,差不多过了五分钟才从屋里走出一个半穿衣服半披大衣的家伙涨着一张大猪头脸睡眼腥松地来到大门前,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兄弟,你找谁啊?探亲还是访友啊?”

    “探你娘的赤脚,访你娘的腿,老子是你们队长,把门打开,把所有人给老子叫来站营区中间!速度快点,老子没什么闲工夫与你们扯!”

    苟伟木着脸吼起来嗡声嗡气如鼓锤破,震得满院子轰轰的。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孬兵,但孬得快吃晚饭了还在这里睡大觉他自认为做不到。更孬到明知今天苟队长驾到居然没一个迎接的,这是屎壳郎举重找屎啊!

    “你谁啊,你以为你是寒冬里的一棵葱啊!滚远一点,别耽误老子们睡觉。你道啵,老子们就是躺在这高原上睡觉那也是为国做贡献!”

    猪头理都懒得理须发怒张的苟伟,点拨一句往里走,准备继续冬眠。无论是谁来,面对八个号称四支队最孬的兵你是龙也得盘着。

    苟伟最近火气特别大,对与他一起战斗的兄弟发不起火来,也没有机会发火。想找个可以发火的事来一直关着没借口,现在总算有理由了,他很高兴。

    “呵呵呵,你这是不开门也不遵守上级命令啊。很好,很好。老子就喜欢孬兵!”

    苟伟将背包和行军包扔过门去,抬起两脚顺墙蹭点两下翻了过去跳到地上,来个半跪狼扑姿势一手撑膝一手撑地。半眯着眼睛盯着猪头看了了看,缓缓站起来。

    猪头吓了一跳,剧情不应该这么发展的,应该是新来的队长站在门前进不能退不能,打着电话告状,最后大家不情不愿地开门道一声睡过头了,然后以后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这是大家伙商量好的,干嘛自己非得被尿憋醒要起来走一遭啊?

    苟伟上前一脚踢了过去顺便拨了猪头的大衣扔一边,猪头反身过来一个弹腿直踢苟伟的脑袋,高狠准,很有军事素质。苟伟点了点头没有常规地用双手去挡或者抄腿来个抱腿扛摔,而是侧下身体扬脚就是一个鞭腿踢在猪头的脚弯里。猪头重心不稳往前跪去,身体还后仰着,一条腿往外伸展摆了一个诡异的姿势。

    苟伟上去又踢了两脚,专朝着最痛的地方踢,忍不住痛的猪头哇哇嚎叫着。苟伟再朝他大腿内侧踢一脚将他踢得卷成一团。

    “起来,站好!我说你们都是什么样的兵啊,你打这么惨都没一个出来的。老子最看不起不讲义气的!”

    苟伟捏住猪头被揍得乌青的耳朵拧起来狠狠地骂一句扔在外边站着。

第二章 一盆凉水浇到底

    “队长你贵姓,老子可是特勤中队出来的!”

    猪头挨了打还满不服气地朝苟伟叫板,只是嘴里在漏风。走到宿舍门前的苟伟转身回头点了一句:

    “你还要脸啵,特勤中队的。老子苟伟,四支队最孬的兵,怎么的,想报复老子。最好绝了你的小心思,要不然老子一天打你三回。”

    “苟班,不是这意思,我给你开门叫人!”

    人的名树的影,苟伟这个能打的家伙猪头是听说过的,这是一个比他还的兵,突然画风一变成了只乖乖的狮子狗,忙着上前拍马屁,要帮着推门。

    “我叫你动了吗?中间站着去!”

    苟伟冰冷着脸说出的话都带冰碴子,猪头吓了一掉,害怕苟伟再揍他,乖乖地退到营区中间站定,心里还乐着乞求苟伟能把挤在宿舍里不讲义气的孬兵。

    苟伟不出猪头所料果然气冲冲去推门,里边的几个孬兵在猪头扛揍的时候把门给锁了,想要以此再给苟伟一个下马威。苟伟直立门前,如一尊门神般矗立着,如机械人般抬手往前推推,依然推不开,退后两步抬脚朝门锁就是一脚,砰的一声门飞开了。

    一股热气往外直冒,混杂着一股股体臭、脚臭、汗臭薰得苟伟犯呕,掩了下鼻子扇了扇,虚看了一眼继续装睡的一群家伙。

    苟伟很想上前踹几脚,将这群死不要脸的家伙都给一顿揍,可一看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耍无赖的样子,估计挨打也会扛着,以后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苟伟不能与生产基地的家伙们同流合污,如果生产基地的家伙不能改变揍也没用。

    苟伟把门轻轻带上,住里边的七个家伙正准备欢呼的时候苟伟抬起一脚将门整个儿踹飞。一股冷气随着飞起的门往里边灌了进来,几个家伙不自觉地提了下被子把头给蒙上,被冷风灌了。

    正准备学里边的七个家伙躲到被子里耍无赖的猪头突然见苟伟踹飞了门,心灵受到震撼了,小心肝噗哧噗哧地跳,“得亏自己没混一块啊!”

    “猪头,你要是不想被冻死,那就干活。去,敲几块冰把挑一担水过来。”

    “队长,您可不能这样,这样会死人的!”

    猪头吓得差一点魂都没有了,他看得出来苟伟是能做这事的。苟伟眯着眼瞪一遭,眼光里充满血色夕阳,阴狠目光如狼般要噬人。猪头立即掉头就跑,挑起墙角的水桶就跑,生怕慢了就会被狼吃了。

    屋里装睡的家伙们也是心里打鼓,可仍抱着“春风吹战鼓擂,难道乌龟怕铁锤!”的想法不敢钻出头来。

    苟伟真的是想要给这群与猪混在一块的家伙们浇一盆冰水,反正是废物点心,弄死拉倒,免得浪费粮食了。

    苟伟推开房边两个宿舍,闻着久违的气味说不出的亲切,再一看里边几头瘦得成骨架高原香猪长叹一口气:

    “二师兄!真是辛苦你们了!”

    苟伟卷起袖子抄起一把铁锹进了宿舍,很是亲切地将猪屎从里边往外铲。“二师兄啊,多好啊!老子就觉得你亲切,可把你亏待了,瘦成这样,能活这么长真不容易啊。”

    苟伟似乎把自己化身为猪奴,边铲边热情地与房间里的四五条瞪着蓝汪汪眼睛看苟伟都要蹿过来闻两下,看看这是不是猪泔水化身成人。苟伟很是同情地用脚勾了勾将二师兄们带得远远的。

    “肉啊,肉啊,这些都是老子的杂肉啊,全都被这群家伙给糟践了。这肉还是要肥瘦相间的吃起来才够味儿。我的红烧肉啊、肉片子啊,这群王八蛋,这是要我的命啊!”

    几回合之后,苟伟看猪就不满意了,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像是掉了什么似的。长出一口气进了下一个宿舍,埋头干起来。

    “猪头,你这水是从流沙河挑过来的吗?怎么就那么慢呢?去,把水给老子泼到房里去。”

    苟伟抽空看了一眼猪头将水挑过来木然地披着大衣不断地跳脚玩儿,随口吩咐一声。就是这一声吼把猪头吓得差点摔倒,屋里装睡的家伙们立即装不下去了,蹭地一声全都起来,着衣穿鞋那比紧急集合还要快。

    “班长,这会出人命的。”猪头嚅嚅两声。

    “废物点心留着干嘛,浪费粮食啊。你们看看,这几头猪还像二师兄吗?被你们整得与大师兄都有得一拼了。”苟伟拿起锹边铲边回应,算是不把那七个家伙当人看了,“愣着干什么,去啊!老子的话不好使是吧?”

    苟伟的话当然好使,一言不合就揍人,再不合就直接泼水冻死你,根本不给你活路,哪能不好使。

    “队长,队长,您来了。哎呀,有失远迎。”

    “您看,您看。要早知道您来,我们得列队欢迎啊!”

    七个孬兵好像突然醒过来,好像刚反应过来似的,凑到苟伟身边拍着马屁看如何逃过一劫。

    “这多不好的,怎么好意思麻烦哥几个的。”苟伟脸上堆起笑容来,一点也看不出乖戾之气,“既然哥几个都醒了,那就干点事吧?”

    “您说,队长您说。只要您的指示,咱们万死不辞。哥几个,你们说是不是!”猪头立即接上话茬不断用眼神示意。

    “现在拿起工具帮我把那边草割上一些扔到猪窝里去。今晚二师兄还没吃饭吧,把泔水给煮了。吃不饱就拿你们口粮填上。”苟伟看着这群敢怒不敢言,甚至还想着能否群殴一下的家伙们继续安排,“再烧点开水给老子把澡给洗了,要是老子再闻到一点儿臭味,有一个算一个老子给你拎前边水塘子里亲自给你洗。

    再把被子床单给老子洗了,要是有一点点不干净你们就陪二师兄睡去。”

    “啊!”

    “队长,咱们没有洗漱用具!”

    “队长,咱们那点钱都买酒菜吃喝完了,没钱买洗漱用品,这里东西老贵了,再说咱老兵的哪有那么多讲究!”

    苟伟听得差点乐起来,这理由是如此充分而又让人无奈。

    “我行军包里有洗漱用具,还有钱。你们谁辛苦一下,去一趟市里买点洗漱用具再买点酒菜回来。”

    “我去,我去!”

    这可是好事啊,一群人争着去。苟伟翻着白眼横了几个孬兵一家伙,“猪头,你去!”

    “队长,我不叫猪头,我叫吴能!”

    苟伟特别喜欢给自己带的兵取绰号,实在起不了就用数字排号。猪头很是委屈地汇报自己叫什么名字。

    “猪悟能,那还是二师兄,那还是猪头啊!咋那么多废话,快点去!”苟伟仔细想了想也没有想明白猪头与猪悟能有什么区别,很不客气地将猪头给赶走。

第三章 斗地主与地主斗

    生产基地的兵参差不齐,有军事素质好的,也有稍动两下就大喘气的。无一例外都是特别不听话的孬兵,吃批评是日常必修课,关禁闭当修假是共性。也无一例外都听过苟伟的大名这是一个在新兵连就孬,而且上四支队最孬的兵,偏还很能打,功劳一大堆。

    苟伟的名字很是震慑力,特别是对孬兵。连屠夫这样的剃骨刀对孬兵没用,但苟伟现在这行事作派根本就不在乎人命,这就让孬兵们怕了。“威,武!”威胁又有武力值说的就是苟伟。

    “咋的,从这里到市里六公里多两百米,你不是特勤中队淘汰下来的吗?怎么还犯难了,要不要我给你再配个警卫员什么的?”

    猪头本意是很远的距离,又是买这么多东西不得两三个人啊,可听苟伟这么一说立即缩了脖子,眼里游离不定,就是不敢说出一二来。

    “那还不去,怎么的,从里边拎个行军包到时扛回来就是!”

    猪头脖子一梗倒是硬气了很多:“队长,咱们没有行军包。咱们连多余的作战鞋都当了,咱们的军装都只有身上一套,洗了都没法见人了。”

    “嗝!”

    苟伟突然打了一个长长的嗝,他只听过老苟同志讲曾经旧社会穷人家全家穿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其他人就窝在家里。下地种田都是摸黑去天亮回,怕露了“单极世界”。现在,这种奇景他又一次见到。

    “洗澡、洗衣,敢不洗老子给你们塞池塘里去。猪头,跟老子到市里去,你们几个孬兵,把把老子行里弄进去。

    老子回来的时候你们要是没整个干净明白,老子就给你们整明白。”苟伟将手上的铁锹往外一扔,从行军袋里拎出他的手机,“有事打老子电话,电话是13......还有,猪头,你给老子五公里越野跑过去麻利儿把事给办了!”

    “队长,我叫吴能,不叫猪头!”猪头作势耍无赖,不准备跑起来。

    “这不还是叫猪头吗?快点滚去把事儿办了。”苟伟又强调了一声,一脚踢过去就是发号枪,猪头跑了起来。

    剩下的七个兵宁愿去割草也不愿意烧水洗澡,呆头鹅一般既不想动也不想说,哪怕冻得直哆嗦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快去啊,老子很想看着一群光屁股在寒风下折腾的王八蛋是怎么样的。老子号称最的兵,但也没有这么烂成一陀臭狗屎的。”

    苟伟往墙上一蹭手一勾一翻过了墙去,隔着铁门背对着七个孬兵挥挥手,“兄弟们,你就别送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别累着了。”

    苟伟快步流星地往市里走,如水上漂一般的江湖大侠,留给七个孬兵一个美丽的背影。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咱们还是快点洗吧!哪怕光屁股也得把这兵交待的事完成了,要不咱们都得遭殃。”

    “报告!”苟伟跑到后勤部长办公室门。

    他可谓一路畅通无阻,谁都知道这个在支队关了十五天的孬兵。都害怕苟伟这个孬兵翻脸,那可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连徐斌支队长都是既希望把这孬兵带在身边,又不敢将他扔到战斗部队,只好甩到生产基地自生自灭。支队警卫员们都以注目礼送着苟伟往楼上走,参谋干事们见着苟伟就躲,就怕他没事蹿进自己办公室里。

    支队总队虽说联合下命令处罚了苟伟,但徐斌大会小会都说苟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家伙。“拼死拼活从战场上得几块宝石,自己一块没拿,也没有送给哪个领导拍马屁,却送给牺牲战友家属。虽按军纪不得不罚,但这小子受了委屈了,咱们要在生活、学习、工作上给予关心,不要寒了战士的心。”

    有支队最高首长这句话,谁都得把苟伟当祖宗一般供着。

    “进来!”后勤部长头也不抬地批着文件看着报表。

    “报告部长,四支队后勤处生产基地代理队长苟伟向您报到!”苟伟七个齐步走到办公桌前立定站直敬礼。

    声音雄壮,震得部长笔一抖,再一回味,“苟伟这孬兵来了。不是应该到基地报到了吗?这又回来了,完了,麻烦来了。”

    “哎呀,小苟啊?坐坐,你来了啊,不是去基地报到了吗?”

    部长态度立即大变,和善地示意苟伟坐下,顺道给苟伟倒杯茶递了过去。一股猪屎味直冲鼻孔,部长迅速判断苟伟是关于猪饲料的事来的。

    “哎呀,部长这茶好啊,我都大半年没喝茶了。茶好,水也好,真好。”苟伟捧着个茶杯喝一口由衷地感慨,完全就是一个没有把村长当干部的**浑样。“首长真和蔼,特别温暖。我多喝两口,您还有茶叶吗?自己人真亲切。”

    “滚,没事滚远一点儿。有事说话!”

    部长也不是省油的灯,能坐到这位置上的都不是好鸟。同情苟伟是一回事,敲打让他听话又是一回事。

    “滚,我马上就滚,茶一喝完我就滚。首长,我今儿刚到基地报了到,我得向您汇报一下。找其他财务股长,军需股长、营房股长什么的首长都没用,得直接向您老汇报。”苟伟猛喝一口水,将滚烫的水吞下去一个立正站直了,“我想邀请领导今儿去基地视察一下。”

    “有屁就放,有事就说。视察,免了吧。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我想向您申请八道军装,从内到外都要。还有就是堆后勤处那些仓库里的破铜烂铁给咱们,我得卖点废铁钱,给基地生猪弄点饲料,生个暖气的。”

    部长转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坐好拿起笔漫无目的的在文件上敲了敲,总算知道苟伟在哪里埋伏着了。既然都在明面上,那就好办了。

    “八套军服?你要军服干什么?还有,废掉的摩托车咱们都卖不出去,这市里就没有废品站。要不早处理了!”

    “如果可以,您能给两个八套才行。您不知道啊,那几个傻兵,为了让这些猪不饿死、不冻死,把衣服全都扔到猪身上了。可怜啊。”苟伟很违心地说谎了,而且说得悲天悯人,“咱们支队把他们当包袱,没有一个人帮他们的。可怜啊!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去了就将他们揍了一顿。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滚!你以为你是个好兵。滚去军需股,我给他们打电话。以后少来烦我!那些破铜烂铁,你要就拖走吧。”

    苟伟被部长砸着滚出去了。

第四章 风景这边挺好

    “哈哈哈,这个兵有点意思!”

    部长是麻着胆子骂了几句,开始还担心这孬兵会跳起来给自己下不来台。结果却是好的,主要是这兵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不知好坏的兵,而且是一个脸皮厚的兵。能屈能伸还脸皮就能抗敌作战的兵谁都喜欢。

    苟伟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人,更是一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立即找到相关领导死皮赖脸地要东西,要完东西顺带还弄个车。弄完后还来一句:

    “怎么天还这么亮啊,你们要是早点下班多好啊?我不得继续待支队一晚上,那鬼地方哪是人待的地方啊!”

    参谋们干事开始也有同一个想法,为什么天不早点黑啊,一想着苟伟还要待支队一晚上立马把想法推翻。行着注目礼将苟伟礼送出营。

    “人都死了吗?活的爬个人出来,死的给爬只鬼出来。把门儿给我打开。”

    苟伟下车拍了拍铁门,嚎叫一声,吓得躲在屋子里打颤的几个家伙披着棉絮就冲了出来,光着脚丫子踩在冰凉的沙土地上争先恐后地来开门。刚一伸手就露胳膊露腿的,甚至一不小心露出“单极世界”来。

    或许是大门久未打开冻住了,锁怎么也打不开,好不容易打开了锁,门又推不动了。八个兵只好整齐的过来拉门,这一摆开阵势拉门就好看了。甩开了破棉絮往使力去拉,结果全光了,赤条条的八条汉子倒是洗得白净。不要脸的家伙们还故意挺起“单极世界”左右摇摆,就想让车上的干部看看这苟伟这是怎么虐待大家的,丢脸也是丢苟伟的。反正大家伙都没有脸了,现在也只有苟伟还有点脸,这会儿丢尽了,大家一起没脸。

    车上的司机和陪着来视察准备回去报告的干事早就将眼珠子掉下来了,“生产基地还真是惨啊!”领导们充分认同了苟伟在后勤部长面前的说法。

    “都让开,没吃饱饭吗?”

    苟伟将这群不要脸的家伙赶一边去,飞起一脚将门给踢得晃两下“嘎呲”一声往里边摇动着打开。往里边推两下瞪了一眼这群只摆姿势不干活的家伙们,恨不得踢死他们。

    “我说你们挺有脸的哈,力气没二两,甩条蚯蚓招麻雀呢?都给老子滚去搬东西去。”

    车上的干事听得一乐噗哧笑出来了,“这孬兵真有意思,损人不带脏字。一句话能把人给恶心死。”

    “班长,我们是孬兵,您也这能这么污辱我们吧?这比杀了我们还恶劣。”

    一个叫小许的比蚯蚓还要小的家伙站了出来,准备以死相逼。苟伟眼睛一瞪走上前去,恶狠狠的面庞上有两个凶狠的眼睛在冒绿光,看样子是打人的节奏。小许立即往后躲,他这招在原中队好用,在苟伟这儿似乎不怎么好用了。

    “躲什么,老子最喜欢干的就是污辱人。以后别像个娘们一样要死要活的,孬兵不是那么好当的。既要脸皮厚,还要有实力。去,其他人先把衣服搬下来换下来,你去给老子搬铁块去。”苟伟上去就是一腿,充分把的一面发挥到极致,动不动就打人,动不动就骂人。“你们忙着去,老子去洗澡去。水给老子烧好了没有?”

    “烧好了。”孬兵们异口同声,算是怕了这自不要脸的流氓。

    苟伟反复地察看了库房里的环境,一堆锄头条帚,乱七八糟的种子工具,苟伟小心地观察仔细地求证,甚至连烧着的铁桶也提起来看一下,又将临时改成洗澡盆的杀猪盆翻看一翻,生怕漏了一个细节阴沟里翻船。

    倒上大半桶开水,兑上小半桶冰水,苟伟愉快地脱光衣服轻轻地探出脚试了下水温,确定水里没有放硫酸那一类玩意儿,整个儿钻进水里开心地扑通起来。

    生产队的兵们也很高兴,总算可以穿上新衣服了,不停地闻啊抖啊,高兴得不要不要的,也开始从心里佩服苟伟这最大的孬兵。在所有孬兵眼里,能给大家带来好处的孬兵就是最好的孬兵。干起活来也特别卖力气。

    “兄弟们,快点干哈。咱老猪同志可是利用采购之便弄了两瓶好酒,别惹得队长生气咱们可连酒味都闻不到,他可做得出来。”

    有了猪头的鼓劲,再加上苟伟的威慑力,一车破铜烂铁半小时就卸完了,创造了一个小小的奇迹。

    “洗手,准备吃东西。”

    “没水,水在库房里。咱苟队正在焚香沐浴,咱们敢吗?”

    八个孬兵你推我我推你最后一窝蜂地扎堆在库房窗口朝里看,“蛇还是蚯蚓咱们见个真章!”小许尖锐的声音有点大,一下子将大家的企图给暴露无疑。

    这么大的声章苟伟不可能听不到,故意站起来朝外露了露,显示自己的威武雄壮。可大家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苟伟一那一方面,而是被苟伟满身泛红的疤痕吸引住了。横的竖的、带孔的放射的,往内陷往外冒的,刺目而狰狞,如闪闪的军功章在发光发亮。兵们再一想自己光洁溜溜的身体齐刷刷地从窗口滑了下来,相互间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震撼。

    “娘的,没看过风景吧!跟老子比,哪样你们都比不过。老子撒尿都比你们撒得远,你们还能有什么比老子强的。”

    苟伟还以为这群孬兵被子的雄壮所慑服,自豪地笑着吹嘘。三两下将衣服穿起来,屈起股二头肌不停地抖动手臂上的肌肉圆球,来动蠕动着。

    “嗯,咱们这宿舍总算鸡窝变凤巢。不错,行动力很不错的,值得表扬!我估计着这是你们当兵以来唯一的一次表扬吧!”

    苟伟先是炫耀一番,再表扬一通,然后再自鸣得意的夸一下自己。在所有人鄙视的目光中终于停下嘴来。

    “害羞了,害羞就是进步。准备吃饭,拿出茶缸子来。今天每人三缸子,多的不给,少了不行。来,先干一杯,然后吃菜。”苟伟很是得意地端起茶缸子,“来,咱们一个窝里搅食吃,那就是过命的交情。喝了这杯酒以后就是兄弟了。来,干!”

    苟伟举起杯子直接倒进嘴里,如牛吞水一般直接进了胃里,都不带一声咕嘟的。砸吧一下嘴一副意犹未尽地看着呆滞的家伙们。

    “怎么的,看不起兄弟,还是没品没量!”

    八个孬兵一个个高高举起杯,就是不往嘴边塞。一茶缸酒,像啤酒一样吗?眼睛都是直的,直愣愣的。

第五章 酒疯知己千杯少

    苟伟一杯酒下肚无比的惬意,摸了摸挂在嘴角的水珠,咂咂嘴巴心里感叹自己怎么这么快与就二师兄们同化了呢,味都没品一下。忙继续咂巴嘴认认回味一下,这才感觉到酒味不错,想要吃块肉冲淡一下酒味。刚伸过筷子似是发现一群孬兵还举着酒杯子发呆很是奇快,放下筷子看了看。

    “酒不好,别见怪!”苟伟难得害羞地解释了一句,见大家依然举着杯子,以为大家不爱喝,更以为大家不给面子,依然要给自己一下下马威,这就有点过了。

    “不喜欢喝啊,那吃菜!还是基地好啊,老子怎么喝都没人管。”苟伟顺手接过小许手中的茶缸要往自己杯子里倒。

    “班长,我们都爱喝酒,就是不习惯一口一茶缸。”小许伸出双手要从苟伟手上将茶缸抢过来,酒还不能掉一点点。

    小许他们虽说是孬兵,但不是蠢人,反而很聪明。他知道这杯酒要是不喝苟伟得把他整死。他不怕官也不怕纪,就怕苟伟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家伙。小许的几个老乡在苟伟手下干,可是听过“咱们都是用命拼出来的!谁会把人命当回事!”

    “爱喝酒,那行,喝!不习惯,那可不行。同是兄弟,命就只有一条。老子不喜欢按别人的习惯来。那就按老子的习惯来。”

    苟伟说得很霸道,大有不习惯他就硬灌的架势。八个孬兵相互间对一下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队长,我们敬你!”猪头领着大家伙将茶缸举过头顶心诚意也切地要敬酒。

    “打住,这杯酒是老子今天入伙敬你们的,少给老子打屁。”

    苟伟不领情,难得自己主动敬酒的,这群孬兵端着同一缸酒又敬回来了,这算是怎么回事。苟伟伸筷子夹了一片椒盐牛肉,感受着嘴里炸开的劲道与麻辣味,真想闭上眼睛好好回味一番。再一看依然举在几个孬兵头上的酒杯,不乐意了。

    “喝就喝,不喝拉倒。别给老子玩虚的,别给老子一敬天二敬地三敬中间的兄弟。那不是喝酒,那叫浪费粮食。老子最讨厌的就是浪费,你可以不喝但不能浪费。”

    猪头几个刚才对眼就准备玩些小诡计,将酒藏到衣袖、毛巾里,泼到地上,就是进不到嘴里。这时苟伟点醒后,不敢做了。谁知道这土匪会使什么招,苟伟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今儿个大家可是都见过了的。

    一个个闭上眼睛鼓起万分的勇气往嘴里倒,咕嘟两声喝了个干净。作呕的、干咳的,眼泪流出来的,一个个表情无比的丰富。可还不能找借口离开酒场,怕苟伟发火。

    “这就对了嘛,兄弟伙哪来那么的小心思。我敬你们,你们喝了,这就算是入伙了,兄弟了。”苟伟示意大家伙夹一箸菜压压酒,自己又夹一块红油猪蹄子在嘴里一过味,一嗦一吸吐出骨头放在桌子上。“来来来,倒酒。现在轮着你们给我敬酒了,老规矩,一次一缸子。咱们是一起还是单独,老子的酒量只有四瓶半哈。”

    一个个的在肚子里打起草稿,“什么时候一缸一个酒就成了老规矩了!”苟伟很是客气地站起来给每个人倒上一茶缸子,然后就看见每个人脸上精彩的表情。

    “队长。咱既然在这高原上就应该按高原上的风俗来对吧。弹弹手指,天地人神都要敬的,咱们三口一杯,对吧?”

    小许一杯酒就差不多醉晕了,仅剩下一丝丝清明也用在拒酒上了。

    “我看行。咱老苟民主,不是不让人说话,也不是听不见别人意见。”大家伙听苟伟这么说都放下心了,正准备壮起胆子敬酒,苟伟又说了,“那就三口一杯,酒不喝完不落杯。我多快你们多快!”

    这得多要命啊,苟伟这是拳脚上边刚谈完孝子这酒杯上又开始谈民主集中制了那就是你们都可以发言说话,但是苟伟一集中就得说话算数了,前边说的全没用。

    刚将酒杯端起来的兄弟伙又轻轻地悄悄地将酒杯放下,相互间看了看,挤眉弄眼地想鼓励着对方第一个敬酒,可又没有一个敢勇敢地站出来。

    “队长。这可不行,咱们不能把您给灌倒了。您是队长,也是咱们的领头人。”小许也是一个聪明人,想从苟伟角度来将酒给拒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苟伟扬扬手,示意这帮没卵子的家伙勿动勿言,“好了,今儿酒就喝到这里。我干完这杯酒就给老子睡觉去,明儿早起。他娘的,一点劲都没有。”

    苟伟端起酒杯咕嘟一声嘴里倒了去,夹起几块肉片塞嘴里嚼几下吞到肚里,就觉得缺一个味儿。打开几包方便面倒在炉子上的锅里煮起来,守在旁边等着面熟。

    小许与几个酒量好的家伙为能逃过一劫而高兴,往后一仰觉得一杯酒下肚真好,微微薰浅浅醉,迷糊中带点兴奋,舒爽。

    猪头几个却不这么认为,这是苟伟不愿把大家伙当兄弟了。上下级或者战友都没有这兄弟情来得真切。酒都不愿意与你喝了,那往后就隔着一层,想想以后的日子都难受。

    猪头虽然不能喝,但他也决定再喝一缸子。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是自己与苟伟为兄弟,其他人也就不管了,自己混好日子就行了。

    猪头给苟伟缸子里倒了半杯酒,自己杯子里倒了个满,端到苟伟身边。“队长,咱们喝一个,我敬您。我干完,您随意。”

    苟伟按住猪头的手,吓得猪头差点把茶缸子扔了,“队长,这酒咱老猪得敬。”

    “慢着,咱喝酒不能随意。茶勘酒满这规矩不懂啊?更没有兄弟喝酒偷鸡的,给老子倒满。喝了这杯酒你就是咱老苟的兄弟了,生死相交阳一世阴一世。”

    猪头一举杯往嘴里一灌,灌完立即咳嗽着要吐。苟伟笑着从锅子里打了一大碗面条给递了过去,“呵呵,咱别喝这么急,吃几口面压压底。”

    苟伟一口干完大喊一声,“好酒啊!”说着打起一碗面吸溜两下,不时站起来从桌子夹起几块肉放在碗里。其他人也想要夹一把面,一看,面汤都被苟伟倒进碗里去了。

第六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酒是个好东西,有的人喝了吐,有的人喝了胡话,有人喝了倒头睡,更有人喝了闹。也有人喝了还想再喝,猪头就是这样的一人。举着将方便面塞进鼻孔的手颤抖着倒上第三杯酒准备再敬苟伟一杯,酒没端起来先用手抹了下鼻子上的方便面,几下没抹掉,干脆抓起方便面往嘴里塞。吸溜一声,震得房间里一阵安静。

    大家一看,不对啊,猪头敬酒这对大家是一种背叛,这个头一开就把大家伙都竖到对立面了。这是给苟伟确定打击目标啊,以后的日真的没法混了,一个监工一个打手那可比老连队难混多了。

    正在椅子上往后仰来仰去的小许学得很乖,刚才把队长气着了,这时不表现到时死得最惨的就是自己,“娘哎,日子没法混了!”崴着脚扭着腰几步抢到苟伟面前倒上酒。

    “队,队长,我敬您一杯。以后你就是我小许的老大了。老大,我敬你!”

    苟伟听得一愣神,这套说词倒是新鲜,挺有新意,苟伟端起酒杯一口干了,随意地将茶缸子放下。小许举着杯子左困惑又疑惑地看着就是下不了一口干完的决心。苟伟笑笑,将水倒进锅里,准备再下几包方便面。

    小许终于下定决心举起茶缸子如一位就义的英雄一般悲壮地将酒倒时嘴里,咕咚两声喝完哈出一口酒气,喷出一堆眼泪,歪着身体往床边走,不小心碰到烟道烫得唉哟一声将手塞嘴里咬着扑倒到不知是谁的床上,呼呼睡起来了。

    “小老鼠,好样的。男人嘛,就不能孬种。明早咱们再喝个还魂酒就算彻底能喝酒了。”苟伟冲着小老鼠叫一声,小许吓得半死,真的晕了过去,呼呼地睡了。

    有了小老鼠这样一个宁愿自己倒也要敬苟伟的表率,孬兵们排着队要敬苟伟。

    “好,豪气。再倒点水再加点面,喝完酒吃个面给个神仙也不换啊!哥几个,喝着。”

    苟伟从炉子边端上自己的面碗又一次回到桌上,看着根本就没有动几片的菜心里如吃了蜜蜂屎一般甜极了。

    苟伟是来者不拒,你敬一杯我喝,你敬两杯我也喝,六七杯下肚已微微薰,耳中传来院子里的动静,隔壁猪叫的躁动却依然不想动。

    他能猜得到,来的一定是支队的人不会是敌人。这些动作大方而不谨慎,不像敌人来时都走的猫步。他依然不想动,已经放下了,干嘛还要将自己的神经绷得紧。

    “喝,你们四个家伙还没敬老子,不给老子面子是吧?要不滚蛋,要不喝酒!”

    苟伟舌头有点大,一大起来就有点生气开骂。孬兵们怕苟伟骂更怕他打,鼓起勇气排队以完成任务的姿态一杯接一杯敬,完成任务往床上一倒算是对付过去了。

    十缸酒正好五瓶酒,这是苟伟自从能喝酒以来喝得最多的一次,他感到再喝下去绝对得倒下去,但还是努力地睁开眼喝一口面汤,看着都钻进床上去的战友们,笑了,笑得开心极了。

    “哈哈哈!”

    笑声如夜枭一般传得远远的,惊起了旁边营房里的二师兄呼噜噜地到处拱嘴玩,惊起了远处的夜鸟,哀叫一声离开这吵闹的营区。却没有让进入营区的不速之客有什么过度的惊讶,依然站在院子里看着宿舍里那跳动的烛光带起的扑闪的亮。

    热烫进胃汗就冒了出来,汗里边散发着一阵阵酒香。苟伟又喝了一碗,摇了摇头将头上的汗甩到一边去,顿时清醒很多。走到炉子边加了两块炭将水壶放上去,背着烛光走了几步,不让自己的影子透到窗上。

    “外边的战友,虽说老子酒已酣人微醉,不过来者都是客。残酒有,剩菜也有,不嫌弃就进来喝一杯。”

    苟伟坐在桌子上背对着门,喝一口热面汤夹一筷子肉,挺有一种片片火锅的气势。完全不当外边倒底是风还是人,不论是敌还是友,颇有自在的小情调,就差哼个小曲打个拍了。

    徐斌让司机将车停在生产基地外一里多的路边,带着几个参谋悄悄地游到生产基地,听见里边苟伟高声训斥,兵们被逼委屈地喝酒,拍着违心的马屁。他悄悄地两步翻墙掉进营区,在窗前听了一阵见里边没有任何反应又趸步到旁边养猪营房里打起手电朝里看了看。

    徐斌很有耐心地看完宿舍看猪栏,看完库房看菜地。看完所有的地方哼着小调站在宿舍前,里边依然没有反应,苟伟依然在训人。看来这小子不仅对付好兵有招数,对付孬兵也有招数。只是回到温柔乡失了警惕心了。

    苟伟突然的一句邀酒倒把他吓了个跳,看来这小子不是失去警惕,而是对自己充满信心,自信能应付所有的意外。

    徐斌推让而入,本能地挥了挥手让酒味不那么冲鼻。里边除了酒味还混合着香皂的清香味,除了酒桌上杯盘狼籍之外倒是比上次来的时候干净多了。

    “是不是从前方撤回后方心就松了,革命的小酒天天喝,革命的小曲天天唱啊!”

    徐斌玩笑似地带着几个参谋迈步而入很不客气地坐在四方桌上。苟伟本能地想要站起敬礼转身又换了个方式,拿起几双筷子在缸子里倒上开水涮了涮递了过去。

    “受了委屈还不让我喝杯酒解解忧啊!那我还不得神经分裂了。人生自信三百年,会当击水五千丈,支队长,敬您一杯。”

    如果徐斌是来查岗苟伟一定会恭敬的敬礼,苟伟回过味来了,徐斌是打着查岗的名义来看自己的,他不能不懂味不能不识数。

    “嗯。你小子喝了多少了,还能喝?”

    徐斌很高兴,这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自己过来是来看他的,更知道怎么来摆正位置与人交道。

    “要是别人问,那我肯定豪言壮志一番立即不喝。您这儿,只要您喝,我就陪到低,大不了命一条。真要喝死了那也是酒中仙了。小子先干为敬!”

    “好!能喝酒能打仗,好样的!”徐斌喝酒也不含糊,嘴里一倒呼口气叫声舒坦夹起菜就往嘴里一嚼,有滋有味,“你小子不错,把这帮兵全都收拾了。”

    “看您说的。我也是孬兵一个,这叫臭味相投。老子整他们也是为他们好,要不然几年兵下来连个兵味都没有不得后悔死啊。”

    苟伟醉了,说话处处贴金,不时拍拍徐斌肩膀描述着生产队未来美好的前景,顺道着要些支持。徐斌也醉了,“要真能把基地建好了,要什么老子给你支持什么。高原上打的就是后勤与勇气,基地搞得好,老子给你请一等功去!”

第七章 能装则装

    “好啊,好啊。再敬首长一杯!”苟伟举杯有点摇晃,似乎随时可能会倒下,“我自铁血立功,却没见养猪成精的。老苟当不了正儿八经的官,那当个一等功的猪倌好歹也是个官对吧。”

    徐斌应了一声,他真不想与苟伟聊下去。今儿能来也是出于关心目的,他真不相信苟伟能养出一群猪来。几十年来了,基地还在陆军的时候到现在都没有养出几头猪。而且猪都不是被杀的,是自然死亡。

    “首长,我这猪倌可与别的官不一样啊。”苟伟这次依然是一口干,不过喝完后酒却变戏法似的进了另一个缸子。给自己加酒的时候又变回来进了自己的缸子,就这么着连喝三四碗依然是那缸酒。

    “您们当官的是训练兄弟培养战士上战场与敌人斗,那是杀敌的刀。”苟伟长叹一口气很感慨地往嘴里倒去,酒又流进桌边另一个杯子里。“我这猪倌培养出二师兄们那是给自己人杀的,每杀一猪心里都不痛快啊。”

    “噗!”

    徐斌一口酒呛得差点闭过气去,天呕几声往外走,摇摇手往外走。“别送了,你也没那么懂礼貌。老子也不占你酒的便宜,你明天去老后勤部长弄点罐头,还有酒什么的。至于猪饲料什么的你就不要想了。咱别费那劲。”

    听人劝听饱饭,苟伟端坐如山定在桌前没去送,听着几人翻墙的声音长嘘一口气端起酒这才真正地喝了。

    “死人啊,都给老子爬起来!装死呢,还是装睡呢?当老子是白痴呢?”

    “信不信老子给你们泼冷水。”

    苟伟话音刚落立即就起来七个,还有一个是真睡着了,流着哈喇子在床上大叫亲妈亲爹。苟伟一看就是那个鬼精鬼精却没有什么胆量的小老鼠。

    “队长,喝好了。我们收一下,有事您老吩咐。”

    “吩咐个屁,去把外边的铁疙瘩弄进来。”苟伟挨个拍拍孬兵们的后背,满是情怀满是关心,却是拍得很重。“知道吗?这些破铜烂铁可是咱们以后吃饭的家什了。”

    大冬天零下十多度,撒泡尿也能结个冰溜子,兵们慑于苟伟的淫威壮起胆子出去搬铁块,尽量手不挨铁脸不尽铁,生怕沾点水把皮给扯下来。

    “怕个甚,球事不懂。脸皮都那么厚怕个锤子啊!”

    苟伟将所有东西抱起放在火炉子旁边烤热,又一个个将发热的零件拎出屋外往脸盆里倒上一些汽油洗了起来,洗干净沥干汽油又放到炉子边摆好。

    “队长,你这是干什么呢?”

    猪头自认为自己现在已经是队长心腹了,凑了上来要问个一二。苟伟正聚精会神地摆弄零件,一个个组合起来,头也不抬地回复一句:“想学就看着,不想学就去睡觉。”

    有苟伟这句话,兵们都有精神了,知道这是技术活,一个个都不想放过。关于苟伟的传说多了,其中就有一脚可以修好摩托车技术。

    “想当徒弟啊,可以,去把那些没有洗过的零件都洗了,什么时候把零件里洗得没有油垢了你就可以跟老子学了。”

    猪头一瞬间就清醒了,苟队长要带徒弟了,搞得不好明年退伍回家的时候还能有个手艺旁身。别的兵一看第三年的猪头都这么听话也明白其中的味来,队长手上有料,得学。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兵们洗的洗,看的看,苟伟也好为人师的指导。甚至一些拧扳手的技巧都会教一教。

    太阳跳出基地的前山,将藏在阴影里的生产队点亮,苟伟已经带着兵们骑着摩手转了两圈了。那种大零下十多度的温度里迎风而跑的感觉真的很有骨感冻得骨头有感觉。

    “嗯,队长。我去玩一圈,好不好。嗯!”

    猪头很兴奋,捏着车把手吸溜着鼻涕不愿放手。这里边可有他的功劳,他从来没这么兴奋过,很有成就感。

    “没问题。记住了,车弄坏了没事,那就是个死物。人不能有事!”

    苟伟说完搓着手揉着脸进了宿舍,扯过被子呼呼地睡。猪头踩着摩托歪歪扭扭地顺着大路往市里边走,后边跟着一群兵追出很远直骂“不地道的家伙,玩会就行了。”

    苟伟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兵们早就回宿舍,睡得呼呼的。苟伟起床边洗漱边将昨晚的吃食一鼓脑倒进锅里加点面条煮上,满满打上一碗,又将还在呼呼睡的小老鼠踢醒。

    “咱们的二师兄今天喂了吗?”

    “没有哎,我醉了,一直睡。”

    小老鼠揉了揉眼睛,很是迷茫地看着苟伟,为什么大家都睡就只找他呢?

    “洗漱了,赶紧给你二师兄找点吃的。老子出去一趟,他们醒了叫上给老子把整个营区弄干净。对面树林子的野草给老子割二十捆回来。”

    苟伟戴着狗皮帽,棉手套,蹬着大头皮鞋骑着边三轮往机机大队去了。未待门口岗哨反应过来,苟伟的摩托车已经冒着黑烟卷起轰鸣的声音冲到了一中队的楼下。

    “喂,老兵。郭屠夫哪个房间?”

    苟伟冲着一个红肩章实习排长的瘦个子叫了一声,吓得这家伙差点没摔着。这年头敢喊郭靖屠夫的已经不是一般人了,非一般人可以喊的。再一看连个肩章都没有,还骑个大摩托骄傲得像只大公鸡,忙一个敬礼:

    “郭队在大队部。我带您去!”

    “哦,没你什么事了。该休息休息该玩儿玩儿去。”

    苟伟回一句,玩了个潇洒的漂移,直冲大队部。此时的郭靖不再是上尉,上次一战已经成了少校正营职副大队长代行大队长职务。冉崇波现在到了支队任参谋长兼机动大队长,但实际的掌权者是郭靖。

    “郭靖同志在哪个房间!”

    苟伟在营区内骚起一阵灰尘,急停在大队部,几步蹿到值班室。新兵连的时候他就在这里训练的,门儿清。

    “报告,郭队在楼上第二间房。”

    值班的排长见到一个蒙面的兵门都不敲一下准备发火,再一听苟伟问的是郭靖同志心中一梗真以为苟伟又是支队里的哪个领导穿个士兵衣服来查勤。这事儿领导们经常干。

    “行了,值班就是战斗,以后少来这些虚头八脑的敬礼,把《队列条令》背熟了。什么时候该敬礼都不知道,背给郭靖听去。”

    苟伟一句话吓得值班的班长魂都没了,忐忑不安地翻找条令,果然到郭靖面前背着去了。这是后话。

第八章 敏感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敏感区,苟伟的敏感区就是对敌人的预测,郭靖的敏感区就是自己的名字。要是哪位战友喊他的名字,哪怕相距一里路他都能本能地感应。这是很多所谓的领导与首长的敏感区,似乎脑后长眼屁股上长耳朵,谁在后边说什么使什么坏能判个**不离十。

    当然,苟伟是不知道的,这也是苟伟只能是猪倌的原因了。

    郭靖在听到摩托声没有听到通信员报告就在猜谁敢在机动大队横冲直撞,苟伟问路第一声的时候就知道有人找他,估计着是哪个王八蛋来找他麻烦了。原本想要出来看一下,还是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想看看倒底哪个敢找他麻烦。

    “砰!”

    他那张原本不结实的门被从外而内地推开,一位满头白霜还不带肩章站在门口如一尊门神。机动大队的门没有一张结实的,都是紧急集合的时候掀掉的,装好掀掉,反复着形成了习惯。

    “嘎吱!”门很不给面子地倒地上,跳两下扇起一阵灰来。苟伟吓一跳,刚一进门连声报告都没有就把门给掀了,后边就不要谈了,直接走人就行。

    苟伟一声不吭,摆了个向后转的姿势准备撤。

    “站住!”

    郭靖也吓一跳,这家伙是谁啊,再是谁只要不是冉崇波和徐斌他都可以论个一二三。但这转身向后走又是个怎么回事,走错门了。

    “不好意思,走错门了。你们的六太不结实了。要好好修理!”

    苟伟哑着嗓子学着徐斌的声音交待一声还是准备撤。他是临时性地把他那学人讲话的技艺给拿了出来。

    听到徐斌的声音郭靖本能地想要敬礼,老连长每次都化妆侦察,失败了他表扬,成功了就得刮胡子,搞得人心惶惶。一感觉,他注意到这家伙根本就不是徐斌,徐斌要比这家伙高些壮些,这明显就是个新兵蛋子。再一感觉,只有苟伟这小王八蛋有这本事,他是吃过亏的。

    “是得好好修理,不过进来不报告,进来就打门,不怎么礼貌吧?”郭请从椅子上慢慢地站了起来,拳头捏得咯嘣响。“把你那狗皮帽给脱了吧!今儿要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看老子怎么修理你。坐吧”

    郭靖一脚踢过一张椅子,拉住苟伟往后一甩,出门冲着楼下一声喊:“司务长,你个王八糕子的,把老子的门修结实点。连只狗都能拱开,你吃干饭的啊!”

    “老连长,您抽烟。好烟!”

    苟伟不抽烟的,不过口袋里时刻都备着烟。有事递一根,有交情递一根,关系立即好转,此时就用上了。郭请木然地回过头接过烟准备发火,以火的气势将苟伟压下去。苟伟一看阵势不对,立即一个长长的哈欠。

    郭靖一愣,想不明白苟伟这小子怎么还有心情释放疲劳,认为这样就能逃避刮胡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长长的哈欠。一天到晚都很累,唯一不累的时候就是饭后的那几分钟。

    苟伟趁着郭靖打哈欠的时候钻进房间内将帽子一甩:“窗外寒风凛冽,窗内春暖花开。恰如一头猪从冰天雪地来到桃花盛开的地方,咱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您这房间好舒服啊!”

    苟伟说的都是废话,郭靖听不明白。苟伟也没有想要郭靖听明白,他只要郭靖迷糊就行,不立即发火把气势储足了就行。

    苟伟是四支队的耻辱,敢于在战场上掠夺战利品不上缴,大张其鼓给了烈士遗属,自己一个子都没拿,却将自己的丑陋表现得惊天动地。苟伟也是四支队的骄傲,一战无名沟再战骆驼沟灭了骚劲十足的野骆驼,再战无名沟两歼野骆驼双卫,这战斗力想想就以啜牙花子,酸爽。关注苟伟的动向也就成了所有干部的额外爱好,研究他的带兵之法与战斗力生成也成了许多干部的思考。郭靖也不例外。

    四支队地下组织部长很多,昨天苟伟任猪倌,大闹后勤处,晚上徐斌陪着喝个酒的事已经传遍干部这一层级。郭靖自然是关注的,他更关注一个孬兵在领导的眼皮子底下倒底是如何长偏的。

    “少在老子面前装可怜,说吧什么事?每次装可怜就没什么好事。”

    “老连长,我可怜吗?我自英雄我自怜,我可不是与您郭大英雄来讨饭的。”苟伟从口袋里掏出没开封的“种花”烟扔到桌上,坐在椅子上翘起三只椅子腿旋了过来。“我今儿找您商量一点事的。”

    “哟,什么事?”

    郭靖知道还没张口说话就先扔包烟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事儿一定是让机动大队掉肉的事。

    “好事,挺好的一件事。”苟伟故做神秘,将桌子上的烟推到郭靖手上。“我是猪倌,却只管了一个班的猪。您也知道我管人可能不行,管猪绝对不会差,就是猪少了点。”

    “打咱们大队猪的主意?”

    郭靖知道了苟伟的来意,这小子是想把机动大队那仅余的七八头猪给弄走。虽然机动大队也是一年养几十头猪,最终都是自然死忙。但不养不行,那些泔水没地方消化。

    “什么打大队猪的主意?我有这想法吗?我的意思是您们把猪都关到生产基地去,年底再还您一些猪。现在咱做不到一头换一头,但一年给您一半的大猪还是可以的。”

    苟伟是知道高原养猪虽说不是十不存一,但也是四五头活一头就不错了。据他所知,机动大队的猪都是自然死亡,交给他两头小猪还一头大猪机动大队是划得来的。

    “这么好的事我得与教导员、司务长商量一下,老子总觉得前边有坑等着。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旦有就是害。”

    “咱们不存在爱,要商量您现在就商量,我得把这几头猪拖走。还有,每天我都安排人把泔水拎走。”

    郭靖终于知道,苟伟就是想要机动大队的泔水,要不然凭生产基地是养不活几头猪的。这也不算坑,是一桩很好的生意。

    “老连长,商量个事。生产基地的兵欠练,但连支枪都没有。能不能给两三根雷管,二三十克的tnt,训练一下!”

    苟伟很诚恳,郭靖也知道三十克tnt真的没多大威胁,但还是吓得小心脏颤颤的。

    “干嘛?炸药也敢要?老子就知道你小子在这里等着挖坑。”

    “您一天训练用炸药都不止一公斤吧?就只要三十克。”

    “真是训练!”

    “不会杀人,杀猪还差不多。”

    郭靖转身出门看了看,回头从自己背包里取出一个黄色小包塞在苟伟的口袋里。

第九章 生产基地的变化

    “小苟啊,猪我让人给你送过去,泔水你每天派人来收一收。老子也可以将炊事班减一减,战兵缺人啊。”郭靖深觉这集中收泔水集中养猪的模式挺好,“老子帮你就帮到这里了。你是从没到过我这里还是见过很多人?”

    苟伟愣神了,突然反应过来,笑笑没说话,迅速离开。很快找着支队副参谋长冉崇波,军务参谋方守义,作训参谋西米,所有不认识认识的人聊几句就走。装可怜、做乞丐,要了还要,要了还要,死不要脸的要,当然谁也不会给苟伟这个小兵崽任何面子,什么也要不到。最终还得苟伟艰苦创业自立更生。

    苟伟回生产基地的时候机动大队的猪已经送过来了,支队的猪也送过来了。基地的兵们将猪赶进营房将营房塞得满满的,然后坐在门框前吹风发呆。

    “好日子一去不复回了,这要都死了,那不得剥了我们的皮啊?干嘛呢?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不晓事的队长啊?”

    送塑料薄膜的过来了,送长竹杆的过来了,送菜种子的过来了,送破帆布的过来了。兵们更呆了!

    “咱们是来当兵的吗?咱们来当老农民的吧?”

    苟伟真的准备把自己当老农民,要不然剩下的两年他没法混下去。总要做点事的,只要做事做到无法思考就不会让自己空虚。

    “班长,您这添的什么药啊?不会把猪给毒死了吧?”

    贱人叶剑平现在专职煮泔水,见苟伟拿出一包包药,忍不住提了一句。苟队长是个怪胎,猪一进圈先是一轮石灰消毒,再喷一圈农药,也不知道他是要把所有猪给毒死还是给猪圈里消毒。今天更过分,直接把药往泔水里倒。

    基地的兵们全都围了过来,也想知道会不会把猪给毒死了。最好毒死,大家就不会这么累了。这几天苟伟给大家一轮分工让大家伙差点没累死。

    猪头收回泔水,贱人煮泔水,二师兄们吃完,皮皮虾夏与螃蟹谢志邦清洁猪圈,将猪粪倒进菜地,虫子陈梓与妖人徐耀仁翻地沤粪种菜地。

    豹子包一凡单位采购,每次与猪头出去扔市里,他买完东西猪头再把他给捎回来。小老鼠做饭,做的饭也就是个能吃,至于好不好吃另说了。

    分工很明确,主要是有活干,而且谁都不能挨着别人偷懒,也就累了。此时见苟伟往泔水里倒药,大家都兴奋了,要是把猪都给毒死了,大家这几天的受苦算是解脱了。

    “看好了,这是土霉素,也是一种最温和的抗生素药。猪吃了不生病,而且猪还容易涨肉。香猪一般要两年才能出栏,我力争一年让它达到出栏标准吧。”苟伟用口罩捂着口鼻,不愿意让土霉素粉喷到鼻子里。“这些可都是老子想尽办法从军分区医院给弄出来的。学着点,添了药的猪半年内不能宰,肉吃了有副作用。”

    这样的事多了,基地的兵已见怪不怪。基地没有明显改变,成绩也没有在兵们预想中出现,累却是越来越累。

    却也发现苟伟与农民是绝佳匹配度的结合体,很是适合干生产基地的活儿。温室大棚迅速建起来了,白天晒太阳,晚上点盆炭火,猪粪也沤成了肥。化了大棚内的冻土,苟伟种下了大白菜与韭菜种子。

    很快,生产基地第一批菜产出了,而且是有高原上漫长寒冬里产出的第一批青菜。

    “虫子、妖人,你们是不是与二师兄换脑袋了。要不是脑袋沤了肥,剩下的只有蠢和呆了。谁叫你们把暗室给搬走了,老子容易吗?大冬天时好不容易种点菜就被你们给遭蹋了,我和你们是前世结仇还是后世结怨,非得跑到今世来害我。”

    苟伟钻在大半人高的大棚里盯着一个没注意就变成青苗的黄豆芽,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恨不能给两个家伙脑袋里灌点酒。

    “队长,这不是出了苗了吗?绿油油的,过几天就能种地里了,多好啊,过两月咱们就能吃豆子了。”

    虫子很是不理解,按说冬天出青苗这可是生产基地破天荒头一回,应该值得表扬。应该得到苟伟的高度褒扬才对,他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有功的同志呢,这让虫子想不通。

    “你猪啊,老子育的是黄豆芽,不是种青芽。你们家是城市的吗?老子记得好像你们家几代都是贫农,怎么现在五谷不分了,这算是退化变质了吗?”

    苟伟训得都不想再训了,实在是无奈中的迫不待已,从青苗中扯一根放嘴里嚼一下。虽然不硬也没有变成草,却有苦涩的味。

    “猪啊,这黄豆芽是不能见光的,吃的就是芽。赶紧的把这两板豆芽弄过去给小老鼠做个豆芽汤。老子把剩下的几板拿走送机动大队。

    我说你们,能不能好好学习,争取做个好农民。就你们这样子不求上进的样子,退伍回家就得饿死。”

    苟伟已经气得很想将这群家伙劈死,然后沤肥让黄豆芽更壮实一点说不定能弥补一下心灵的创伤。妖人与虫子已经知道苟伟处于爆发的边沿,搬了两板青苗豆芽立即就跑,生怕会挨打。

    无论是机动大队还是支队干部灶,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除了罐头青豆就是罐头莴笋,谁也吃不着青菜。唯一还能在这个时候吃到的青菜就是土豆,每天土豆片、土豆丝变着花儿上。

    当几盘青豆芽出现在机动大队的餐桌上时成了整个中队最受欢迎的菜,待郭靖上桌的时候盘子里就只剩下一点汤了,绿色又一次从桌子上消失了。

    郭靖很不客气地将把那点汤倒进碗里,这怎么说都是维生素,他是一点都不愿意浪费。十多年的高原生活,指甲反卷过来了,红通通的。这些都是因为高原反应和缺少营养加之训练量过大造成的。好不容易有一点维生素,他不浪费。

    苟伟刚回到基地,徐斌就追了过来。抢过苟伟的筷子从锅里捞出一把青草似的豆芽看了一眼塞嘴里嚼了几下。

    “嗯,味道有点涩。”

    徐斌也不愿意吃比较涩的东西,哪怕这东西能补充营养如果味道不好也不爱吃。不过,能一个月给市里的几个中队都能供上一两顿也是不错的。

    “您老真是急,这才下水煮您就吃。来,我倒一个罐头进去,这可是我送给郭靖同志点小菜赏我的。”苟伟三两下撬开个午餐肉罐头,边倒边夸耀。“您看郭靖同志是多好的一个同志。还知道回报这一回事,这都给了五个个午餐肉罐头。”

第十章 鱼我所欲也

    午餐肉煮青苗,香甜中带涩,别有一番风味!吃了几口后徐斌是彻底止不住嘴,一窝子青豆芽全都塞进肚里。吃得心满意足,似乎又回到刚当兵的时候,充满年轻态。连说法都不复稳重低沉。

    “咯。以后每个月给市里各单位至少送一餐青菜。”

    徐斌打了个嗝准备走人,他只管下命令,至于怎么完成却是苟伟应该考虑的事情了。他恨不得拿根芽签子将塞在牙缝里的青菜剔下来放在嘴里回味一下。

    “没钱买豆子,差不多得一斤豆子才能发一斤芽,太费钱了,要不还是算了。”

    苟伟真没想过要表功,也没想过要供应全市所有部队,只想找个事做,只想“关照”一下郭靖而已。

    “不用你操心,你找徐部长去,我给你批条子。只要你做到了,你就是功臣,一个三等功是少不了的!”

    兵们都能高兴,种个菜都能拿三等功,怎么都是高兴的事。只有苟伟不怎么高兴,三等功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少成就感了。

    “首长,您能闲吗?如果闲的话,可以打打太极写写字的。喂猪种菜的事还是不要太关注,反正几百年也没种出菜了。”

    苟伟自认为自己是孬兵,说话间的痞气丢不了。他只是将种菜当成一种无聊地打发时间而已,可没有徐斌给予他修心养性的期望,也没有改变部队后勤的想法。

    “知道个屁,格局。要有格局,从更高处看战场,打的是后勤,更打的是平时后勤与战时后勤。解决了平时后勤战士的身体素质就能上台阶,老子就能有更强的可战之兵。战争时间就不是敌人说了算,是老子们说了算。”

    徐斌难得解说一番,他是真的喜欢苟伟这个不唯上不唯下只唯理的家伙。

    “那要不这样,我怎么做您别管。再说您管也管不到点子上。罐头什么的可以多给,黄豆给一车行吧?”

    “就这样,这个冬天你做到每个中队每周一餐豆芽菜。要人老子给你调人过来,要钱,老子没有!”

    苟伟翻了一阵白眼,现在部队经费紧张,除了人外什么都拿不出来。但苟伟不能没有钱啊,他得赚钱。

    “队长,您弄这么多麻袋过来干嘛。这里的水可是零下五六度,怪冷的。”

    猪头与耗子很不理解,苟伟弄个轮胎拖一堆的麻袋来到据生产基地很远的一个湖边水洼里。这里是高山峭壁下的高原湖泊,四周高山如剑矗立,湖如碧玉蓝汪汪的,平静得如镜般镶在高原上。一条条小溪从高山雪原上蜿蜒下来将雪水注入镜湖之中,一条小河又将湖中的水向下游输送出去,湖水也就活了。水棱子从湖边往湖中延伸就是不结冰。

    苟伟伸手在水里探了探,一定要真是冷。苟伟四入看了看,不断地把手往水中探,不时扔块小石子将镜子打破,泛起鳞鳞波光。

    “干嘛,你怎么就知道麻袋没用。老子会做没结果的事吗?不要用自己的认识惴测别人的能力,永远有些事是你不能理解的。”

    苟伟把手插胸口的大衣里暖和着,猪头看着都很冷,对这湖中水充满了畏惧,远远地躲开,怕苟伟逼着他们测水温。

    “别弄得像要上断头台一样。有些事你能逃得脱吗,逃不脱的事就勇敢地面对吧!”苟伟使劲搓手,直到手指恢复灵活,“让一边去,远远的。果然是孬兵,不勇敢就无冲劲,你们啊,把不该看重的东西看得太重,把该看重的东西忽视。”

    猪头与耗子很想赌气待在苟伟身后,苟伟一瞪眼两个家伙跑得比兔子还要快,生怕队长发飚挨踢。

    苟伟取出一个啤酒瓶,里边全是汽油,外边又绑紧一小块tnt接上一根雷管,扯了雷管使劲甩到选好的水洼子里。猛地扑到湖边地上趴得像只虾米般,噗声传来,苟伟趴得更贴地了。啪的又一声响,湖水如泼雨般落在身上。苟伟摇摇头站起来,拨了拨已经开始结冰溜子的大衣。

    “娘的,失策了。要带个雨衣的,还是没经验。”

    翻滚的湖水将湖底被震得晕了过去的鱼群带到湖面漂浮着,碧蓝的湖水变成一片银浪翻滚。鱼群还在不断上涌浮在水面,不断扩大。

    苟伟看了看湖面,叹了口气。看来麻袋还是带少了。

    猪头和耗子也从岩石后边钻了出来,看着滚滚鱼浪,早就惊得目瞪口呆,一会儿看看湖面一会儿看着苟伟。

    “看什么看,下水装鱼去,一条都不能少。知道吗?”

    水真冷啊,猪头用个木头片子将轮胎划着在湖里在圈圈,好不容易抓着几只鱼放进麻袋手已经没了知觉。他已经豁出去了,一个劲地将麻袋装满,回到岸上将手放在胸口跺着脚大叫。

    “啊,冻死我了!”

    “你跳啊,继续跳啊。这点冷就把你给冻死了,你还是个孬兵。耗子,你上!”

    耗子真不想去了,被苟伟用狗眼瞪着没办法,不断搓着手进了湖里,捏起个兰花指勾着鱼鳍往麻袋里装。苟伟看不下去了,一块石头扔到湖中间,吓得耗子都一跳。

    “你有病啊,你要不要变个性再过来啊!你女人啊?快点!”

    这就有点伤人,耗子满带怨恨地看了苟伟一眼,两只手的动作也快了起来,一麻袋上岸立即待将手缩进胸前。

    “苟伟同志,我是来当兵的,不是来挨骂的。老子回去了!”

    “哦!你是来当兵的啊?那就拿出兵的样子啊,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别拿你的小性格当做你展现男人的个性。

    这只是你的懦弱,而不是其它!”

    苟伟骂完就下湖里,两手划动几下一袋鱼就满了,扔回岸上,又下湖,如此三四回将所有鱼都收进麻袋。再上岸的时候麻袋里的鱼全都结成了冰块。

    “看个屁啊,搬到车上拖回去啊。耗子跟老子跑步回去!”

    耗子长长地哀叹,苟伟这家伙整人怎么早早晚晚的,十公里跑回去,那是要命的事啊!苟伟没有耗子的想法,他想要做的就是动起来让身体暖和一点点,顺手修理一下不听话的家伙,免得老出幺蛾子。

第十一章 信任是永恒的一刹那

    苟伟现在做事越来越简单粗暴,不听话打一顿,至于你是畏威还是畏心或者是慑服还是服气他是不管的。也幸亏得军营是简单的,战友们也是简单的。只要打服气了也就服了,哪怕面服心不服最后也能在表面上听话照做。

    耗子是从市中队淘汰下来的,所谓的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对于应付各种类型的领导他有充分的经验。那就是一赖二赖三耍赖,就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反正你不能也不敢打我,更不敢打伤打死他。可到了苟伟这里全变了样,苟伟真敢打人,也敢罚,而且是动不动就打动不动就骂,无分大小事。耗子所有的经验都没有了。

    猪头拉着鱼回家,耗子却得跑步回家。有心不跑,苟伟立即就会将他扔在这儿绝对不会回来接的。

    “班长,你怎么老是针对我呢?咱们是革命军人,不要动不动就打动不动就骂?信不信我上支队告你去!”

    耗子说得理直气壮,声音却有点颤抖,生怕苟伟一个不乐意又打人。这里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听说还很邪乎的地方,打了也白打,说不定被苟伟弄死了最后也只是报个失踪而已。耗子不断从最坏处想苟伟,越想他就越怕。

    苟伟用口水把嘴唇舔湿一下,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

    “信不信老子现在把你弄水里淹死!”

    “苟队长,您看您,咱们有事不能好好说吗?我跑哈!”

    耗子吓得差得魂都掉了,他可是听说过手上沾过血的人从来做事都是不顾后果凶狠异常,他在市中队的时候是从不敢与上过战场立过功的家伙歪嘴的。现在耗子更是证实了他最坏的猜测,苟伟是真的想把他弄死的,没等苟伟说话立即开跑,一点都不留恋。

    “哦,行。你慢点跑,老子好好与你说说,说说哈!”

    苟伟匆匆跟上耗子的脚步,保持同频,嘴里的话却是不断。

    “我说耗子同志,咱们革命同志首先就是要保持政治正确,确立咱们的宗旨......”

    耗子觉得苟伟还是一个善于听取意见的好同志,不仅没有骂自己,反而与自己说了五公里的话,当说到第六公里的时候他就有些烦了,就是很烦躁。觉得苟伟挺嗦,嘴里居然可以念个不停。七公里时候有点受不了,八公里快到家的时候他差点被苟伟念死。他是第一次感觉到比打骂更另人恐怖的事,那就是苟伟在你耳边念半个多小时。

    “耗子同志,虽然你平常吊儿郎当,但今天你表现不错。我从几个方面和你说一说!”

    到了基地,苟伟不去分派大家的活儿,反而将耗子拉进宿舍里坐好认真地帮他总结问题分析原因,要为耗子树立远大的人生理想。

    “队长,请您不要说了。你打我吧,打死我吧!求你不要念了!”

    耗子被唐僧念经念得差点要崩溃了,宁愿挨一次打也不愿苟伟念他,他受不了。

    “哎,耗子同志。这怎么能行呢?咱们是要信守诚诺的,对吧?打人是再也不会的了。咱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再说了,你请我与你说的,咱老苟得好好与你说一说的。”

    “队长,耗子错了。您打我吧,只要不念我就行了。”

    耗子烦得拿起脑袋在床上撞起来,他不敢用脑袋撞床板,改了一个撞大棉被的方式,将床上内务撞得七零八落。

    “耗子同志,班长这就要批评你了。你看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内务是一个军人的基本素质的体现。为什么要整被子呢,班长好好地和你说两个小时哈。咱今天不干活,就好好讨论一下这个内务的问题。”

    耗子不敢再说什么,也不敢再弄乱被子,木然地坐在床边收拾内务。外边路过的战友本来是要进来与苟伟请示一下工作,比如这鱼怎么处理的。一见耗子拿脑袋撞被子就被吓着了,敢紧绕着走。耗子是孬兵中的孬兵,大家还没有见过他如此痛不欲生的。

    “队长,我错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好好听话听吧?你饶了我行吗?您现在有什么指示就下令吧。耗子保证完成任务。”

    “耗子同志,这多不好的。你是个好同志,咱老苟也不能干逼迫同志的事啊。”苟伟本能地想要与耗子再念一两个小时,突然反应过来,“耗子,这就对了。去把鱼给处理几条,咱们今晚吃烤鱼,没意见吧?”

    “没意见,我这就去处理!”耗子从床上弹到门口如风一般冲出去处理鱼获,边跑边叨叨,“太烦了,比唐僧还烦。老子毒死你,毒哑你。这嘴太毒了。”

    苟伟没听着,听着也当没听着,收拾一个是一个。唐僧念经这招还真好用。

    高原上一般吃的肉食一般是冻货,水产品特别少。大冬天更是吃不到什么肉食,更别谈什么鱼类了。

    突然间支队、大队、中队收到满满一麻袋鲜鱼的时候不是感动激动,而是吓得不敢动。这是什么情况,这些鱼孬兵是怎么弄来的。高原上不能抓鱼这是支队不成文的约定,现在苟伟打破了这些约定。

    “管他娘的,有得你们吃还疑神疑鬼,想吃好的也不知道闭嘴。吃鱼,炖的、炒的、炸的,改善生活。”

    屠夫郭靖决定把这事揽下来,只要苟伟不再第二次送鱼,他就把责任给扛了。

    “吃啊,生产队既然能想到办法改善咱们伙食。咱们就不能做吃了人家的鱼还收人家的网,更不能把人装网里兜了。”

    徐斌看着堆在支队食堂里的一大麻袋的鱼也是头大,深恨自己不该下达一个让苟伟保证每周能给市区部队提供一份副食。这下好了,孬兵送来副食却不敢收,更不敢吃,好像被将军了,有事还得担待的,徐斌有一种自己挖坑自己埋的感觉。

    真的是冤枉苟伟了,他真的没有这想法。他的想法只是想要弄点鱼,给二师兄们加点骨粉补充蛋白质。猪吃了抗生素是要发肥的,营养跟上猪就长大了。

    “班长,咱能不能不吃鱼了,偶尔吃点其它没有营养的东西也挺好的吧?”

    连续吃了七天的鱼了,孬兵们现在闻着鱼腥味就想吐。连耗子这样的家伙都想罢工不做饭了,一想着苟伟打骂念相结合功力,只好想想就算了。

    “队长,现在猪都不吃鱼了,您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啊!”

第十二章 带偏节奏的生产基地

    苟伟是个虚心接受意见的人,迅速改变策略,决定不再吃鱼了,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吃鱼吃得差点变成鱼了。

    “只要大家努力工作,在各自岗位上的创造出色的成绩。咱这鱼就不吃了,全都喂猪。要是大家表现差那么一丁点,我就再去扔两个水雷。我保证咱们可以吃鱼吃到退伍。”

    听说不再吃鱼战士们高兴地欢呼,差点跳起来。苟伟当然也不放过用鱼来威胁的机会,只要稍不如意他就弄一餐鱼。兵们只好胆颤心惊地生活在鱼的淫威之下,用最佳的状态做好自己的工作。偶尔也挑一下彼此的错让对方吃一顿鱼。苟伟亦是虚心接受不时给不恰当的战友加一两块咸鱼。

    生产基地还是不能保证市区部队一周一顿的青菜供应,哪怕大棚已经扩展到了十个也不行。唯一能提供的就是韭菜,豆芽菜,做个汤包个饺子什么的,偶尔也能有几根小白菜。

    就这些战友们对生产基地评价很高,豆芽汤被取名“青舟已过万重山”,韭菜饺子被取名“白玉妆成绿丝条”。

    可这么下去的话苟伟想要赚钱的计划根本就没法实现,一个生产基地如果没有物资产出与流动根本就没法做大的。他得赚钱。

    “砰啪”哗啦啦。

    郭靖宿舍的门总是不结实,苟伟一推就坏,连喊了声报告的时间都没有给他。

    “郭队,您这门真的不结实,好歹是个官,搞得像个收垃圾的,有损咱们军队形象。”苟伟倒打一耙来个先发制人。

    “你脸怎么就那么厚呢?还要不要点脸,每次过来都把老子门给掀了。”

    郭靖拿起刚练完操的腰带在手上敲着,脸色阴沉,也不知道是要打苟伟还是想要把自己的手拍肿。

    “你怎么不说每次过来我都给你带好处的。”

    苟伟懒得嗦直入主题,搬个凳子大马金刀坐在宿舍中间。他是真的不悚郭靖,郭靖打不过他,骂也不顶用,他用不着怕。

    郭靖立即变换颜色换了副嘴脸,冲着下边通信员喊“倒杯水来!”

    “小苟子果然是重情重义的好家伙,这次又给老连长带来什么好东西?真乖!”

    苟伟怎么听都觉得腻歪,好好的一句话怎么就能歪嘴变成坏话呢?苟伟真的不想计较这种歪嘴和尚念经。

    “您也知道咱们生产基地现在有些青菜和豆芽产出,但量不大。”

    “嗯,你也别难过。大家都知道你尽力了,有一顿半顿吃的就不错了。”郭靖学会了抢答,学会了安慰人。

    “您真是我的老连长,知道安慰我这受伤的心灵!”你表情,我也表情,就看谁先恶心着了,苟伟装着苦瓜脸诉苦,“现在有人想多吃啊!比如说支队,比如说特勤中队,一个惹不起,一个打不过。您吃半顿就行了,他们可想吃两顿啊!以后您这里就改两周送一次哈!还是老连长理解我啊。谢谢了!”

    苟伟弯腰鞠一躬,转身走人。郭靖呆了,不是说好的送好处吗?怎么就变成减少福利呢?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地将话把子送过去呢?郭靖立时上前拦住。

    “苟队长,从咱兄弟关系来说我同情你也支持你。问题是我不能只代表个人,还得代表机动大队啊。所以这事没得商量,一周两顿青菜,是一顿也不能少。”

    苟伟立时难住了。十个大棚供应六百多号人的青菜,一周两顿,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是一周一顿也不可能完成。

    “您就别为难我了。咱好歹是你带出来的兵,这样做合适吗?”

    “私下里兄弟,但这涉及公事,咱不能因私废公,咱郭靖也不是这样的人。”

    “难死我了。”苟伟真变成苦瓜脸了,哈哈地喘着气想要求饶,“要不,咱们请各单位司务长管理员到生产基地开个会讨论一下。”

    苟伟好不容易想了个招开会,这是无奈中的无奈之法,也是一种推责任甩包袱的方法。郭靖很理解,要是他也会开个会,至于是不是扯皮,只要不是生产基地的责任就行。

    “行,这事得早点定下来,就明天上午在生产基地开会吧!”

    苟伟原样跑到支队管理员说一遍,再到特勤中队说一遍,市中队说一遍。最后统一思想与意见,“明天在生产基地开会决定各部门的青菜份额。”

    “几位领导这边请。这是咱们生产基地青菜大棚,棚小青菜少,打理菜棚子的人更少。现在想要保证每个单位两周吃一次青菜很难,除非咱们能把大棚设到内地,或者再增加二十个大棚。也就是要增加起码二十个兵,难啊!”

    苟伟边邀请来的司务长们参观大棚边诉说着困难,摆出一个根本就不可能的解决方案来应付领导。

    “别的单位我不管,但咱们支队大小灶得保证一周一顿青菜。首长们的营养必须跟上,这事没得商量。剩下的你们商量吧?”

    支队司令部管理员甩出**一句话拿出首长来压几个单位的司务长。司务长们也不是吃素的,这时候涉及单位的利益那是必须要争的。如果争都不敢争,回去这司务长就别干了,部队最讨厌不敢争的家伙。

    “凭什么啊。咱们特勤中队在刀尖上打滚,相信首长们不吃也要省一口给咱中队吃。谁知道咱们吃了上顿还有没有下一顿。”

    特勤中队司务长率先发难,管理员脸色很难看,但还是不敢贬低特勤中队的贡献。

    “咱机动大队不是人,今年这两仗咱打得差,支队长来了那也得表扬咱们。这青菜得保证,要不您几位问一下参谋长答应啵。”

    机动大队这么一说,大家就知道这事难以善了。目光从相互的斗眼到盯着苟伟看,都想把难题甩给苟伟,想把决定权给苟伟。

    “首长们开会本就没我这小兵崽什么事,这样好了,您几位讨论着,我给几位安排饭食。既然来了,咱青菜管够。”

    苟伟才不愿意参与到战团中间去,没得得罪人,这可不是他的初衷。说完立即就走,吆喝着几个兄弟准备饭食,特意拎出两瓶酒来,准备让首长们打个牙祭偿个素味。

第十三章 前方有圈套等着

    苟伟最终还是没有跑掉,也不容许苟伟不担责任自己几个在这儿狗咬狗争得满地鸡毛。苟伟很无奈地坐在方凳上双手摆正认真地装了一回好兵,就是不愿意接嘴。

    “你是基地生产队长,就应该你来准定。既然组织信任你,那我们也将无条件地信任你。你说怎么个分配方式吧?”

    “首长,你们这是为难我。我怎么可能做得了首长们的主!”苟伟依然在苦苦哀求。

    “相信你!”

    所谓相信其实就是不信任,对我有利时就相信你,对我无利,那就不好意思了,无需相信。

    “首长们既然强烈要求我来分配,那好,我斗胆做回主。咱条件就这条件,如果要改善得加人加投入,而且短时间也改变不了。首长们的单位都很重要,咱们也没办法分个彼此。

    要不这样,大家拿钱买。你觉得你单位重要,那就用钱来说明。如果这点钱都不舍得说,那重要一说也是个假的。对吧!”

    苟伟话音一落,室内静如寂夜再无声音,一个个吃惊地看着对方,都在想一个问题,“咱们不应该吃白食吗?要钱的事商量个什么劲,争个什么劲。”

    “咳,咳,我看咱们也别争了,以前挺好的。少一顿多一顿的咱们也别争得太明白了。”管理员立即就退了,想要退回原来,这是他的底线。

    “就这样了。要吃咱基地的菜,拿钱来买。”

    苟伟此时出奇地强硬,甩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根本不容讨论。想尽了所有办法就在这儿等着呢!

    “苟队长,这可是部队的生产基地,没有拿钱买一回事。”

    司务长们统一唱衰苟伟说法一致反对,就是不想出钱。现在有青菜提供,各单位伙食上还有节余,要是掏钱就要亏了,说不过去啊!宁愿少吃也不愿多花钱,少吃是条件艰苦,多吃是能力不够。

    “不买,行,自明天开始,咱们不送了。一分钱一分货,现金交易拒绝白条。”

    “你还想要咱们的泔水吗?”

    “不要了,有本事你们把猪内领走。老子的猪都养不过来,现在老子还担心没泔水吗?”

    苟伟扔下一句坚硬如铁的话走了,他这两天找着驻地周边的石匠做了个石磨。他今天得拿回来!

    “像话吗?管理员,你看,他还把你这位首长当回事吗?咱们一小排长不拿村长当干部就算了,可您可是连长级别的首长,还真以为连长是烂白菜啊!”

    机动大队的司务长就如郭靖一般诡,不断激着就想实现两目的,管理员出头则不用自己当出头鸟,不出头自己也可以与苟伟再谈谈。反正都有利。

    “呵呵,苟伟这方法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我向首长汇报一下,都难啊,咱们要理解。”

    管理员打了个哈哈,也不看老子是干什么的,咱可是机关当管理员的,要不精一点能混两三年。想都不用想了。

    苟伟拿着石磨回来的时候几位后勤界大佬已经走了,苟伟大呼小叫地让兵们将石磨搬到空空的库房里。兵们气喘如牛地摆好后站在一边相互挤眼,谁也不敢问苟伟这是想要干嘛。

    “别看了,后勤兵难道就不要训练。这石磨就是给大家训练体力的,每天每人练一个课时。”

    “鬼推磨啊?”

    耗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嘴贱,而且还很多。大家都不敢说他敢说,大家躲着走他反而往近靠。

    “你有钱吗?鬼推磨?你是鬼啊?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嘴长在你身上不是全部用来讲话的,还有吃饭的。讲话怎么讲,有时闭嘴比话多更有力度。”

    苟伟今儿没有将几个司务长管理员搞定心里正生火呢!现在耗子正好撞上来,苟伟虽然说了不打他骂他,但说他还是可以的。

    “队长,您说怎么做。我是推磨好吧!”耗子真后悔自己嘴巴多,恨得牙痛,立即上前要推磨。

    “你会推吗?你除了一张嘴以外你能干什么,说话还说不到点子上。”苟伟骂人是一绝,兵们立即闭嘴一副受教的模样,生怕惹火上身。“拎桶水过来把磨盘洗了,把盆子、豆子全都弄过来。”

    很快一个小小的豆腐作坊就做好了,兵们兴奋了。抢着推磨倒手煮豆浆沥豆渣,至于点卤的程序是不会假借人手的。

    明矾石膏后勤处就有,苟伟早就以要净化水源的借口要了一袋子回来,够他折腾的。苟伟端出八个盆子,每个盆子里分别兑上不同比列的卤水。他当初搬到孤岛中队的书籍可不是白看的,其中就是制豆腐的教材,也知道卤水点豆腐的比例。但在这高原上是不是合适他得反复试验。

    生产基地自吃了十多天鱼后将做鱼做成了品牌,全支队公认做鱼最好吃的地方就是耗子做的鱼全席。甚至好几个司务长要挖过去。耗子也贱,他宁愿被苟伟折磨也不愿意回中队去。

    现在生产基地又吃了三天豆腐,嫩的、老的、甜的、涩的、苦的,就在大有都认为自己会要明矾中毒的时候贱人猛地跑上来扑着苟伟吧嗒一下亲一口。

    “队长,我的便秘好了。耗子,以后咱们天天吃豆腐。”

    “要吃你吃,呕。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厨师不愿吃自己做的饭菜,我也不想吃饭!”

    耗子很夸张地半蹲着要呕,心里倒是很高兴,他已经爱上做饭了。鱼已经做出一绝,豆腐更是美味。当然他现在更是把苟伟当食神,天天缠着要苟伟教他做菜,无论苟伟怎么念他都忍着。

    “屁话,豆腐七十二变你才做了几变。为了你能吃下饭,班长也不是不尽人情,你和贱人改一改好不好。”

    “那不行。等咱们豆腐的最佳比例出来后,豆腐就包给我了。”

    又是三天后,大家吃得差点连眼睛都是青的,总算最佳比例出来了。做出的豆腐香甜嫩滑,煎炸炖煮都好吃。

    “班长,这豆腐可比鱼好吃多了。要不下餐还吃豆腐宴!”

    当鱼与豆腐一起炖的时候,再配上豆芽青菜的话,同志们已经吃得舌头都要咽下去了。再配上一瓶酒,人如神仙悬在云端。妖人吃不够,还想吃。

第十四章 素宴

    管理员与司务长们最终还是统一的意见,决定一周内不给苟伟任何回复,也不向上级汇报。苟伟曾经说过,黄豆芽最多生长一周,一周后不见阳光得死,见了阳光就变青。他们就想要打个时间差,看谁能耗得过谁。

    “我说贱人,那几个餐馆送了菜过去了吗?都是老乡,咱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送过去了,一斤豆芽十块一斤,送了六十斤过去了。钱放帐上了。”

    苟伟也没有想到收益如此之高,纯利润就达到了五百五十块。兵们也高兴啊,再有几个五百五十块就不需要支队再支援豆子了,可以直接委托贸易商从内地带过来了。

    好豆种豆芽,没有出芽的豆子可以喂猪,不太好的豆子做豆腐,豆渣还是可以喂猪,人也可以吃一点点。特别是午餐肉配豆渣那可是一绝,成为美味中的美味。

    “告诉他们,以后他们自己上门来买,咱们不送。好东西就要摆出好东西的姿势来,越是摆出不愁卖的架势就越是卖得好。”

    苟伟决定向市场上提供豆腐了。高原上不缺青菜,但都是从内地运过来的。走了几天路青菜就变蔫了,如果遇到不好的天气就全都坏路上了。特别是豆芽这种不耐存储的菜运是运不过来的,本地又没人可种。如果卖得比其它菜便宜一些那就更成香饽饽了,再加上豆腐更是形成独此一家别无分店的架势。

    当贱人给几家餐馆包括一些挂着某某接待处的送上豆腐的时候,轰动了。店老板排着队开着小吉普挤进生产基地,像是拿钱不当钱似的甩了一堆预付款。

    “条也不用我们开,不怕我们把钱给没了啊?”

    “苟队长生意做得好,我相信您不会是只做一次生意。要想生意做得长,诚信很重要是吧?”

    “哈哈,好说。既然这样,咱们就是合作伙伴了。来来,我这里准备了一份协议,咱们签了,以后照章办事就行了。”

    餐馆的老板们也是呆了,他们做生意都是采购,从来没什么协议一说,都是君子约定口头约定。仔细一看也就是规定甲方乙方权利义务,结款与专供什么的。爽快地签了下来。

    苟伟高兴了,正好拿着签的合约与支队谈一谈,这叫以城下之盟逼迫领导信守承诺,整个商业生态链就形成了。这事儿以后就好玩了。

    三天没送豆芽也没送青菜,机关管理员满是关心地给几个中队的司务长打了个电话,得到否定的答案心里稍微安定一些。七天没送豆芽,就在猜生产基地的豆芽是不是沤肥了。半个月没送豆芽,徐斌倒是顺嘴说了一句,“苟伟这不晓事的,也不知道优先保障首长啊!没出息的家伙,怪不得当不了干部。这马屁才最少会拍。”

    生产基地的日子倒是好了很多,不仅开发出豆腐、豆芽,还做出了豆腐皮、豆腐脑等等一系列豆质品。苟伟又开发一豆腐鱼火锅,倒是将生产基地当成了一个公司在玩,硬是开发出系列产品。几个合作餐馆更是因为推出特色豆腐宴、鱼火锅着实火了一把。

    徐斌也慕名参加相关部门组织的联谊接待会议好好品尝了一番。一吃就纳闷,这豆芽怎么与生产基地的那么像,鱼也像。再一想,支队很久没有吃到青菜了。

    “完了,坏了,这家伙把青菜卖到餐馆去了!”

    今天是周末,也是生产基地每周列行会餐的日子。一般都是苟伟来做这餐饭,他做得很是用心。

    苟伟今天做的是全素宴,鸡蛋豆腐脑做汤;三个凉菜是豆腐皮与胡萝卜海带做三丝凉拌,油泼辣子豆腐皮做凉菜,三层豆腐做糖浆豆腐;然后是捆扎豆芽、油炸豆腐丸子、家常豆腐、麻婆豆腐、三角豆腐饺子、豆腐红烧肉、豆腐鱼。除了素还是素,一桌十二个菜全没有一点点荤腥在里边。

    “来来来,端起杯子来。咱们好好喝一口。庆祝一下咱们半个月赚了两万块。按这速度发展下去,明年大家伙退伍的时候每个人能拿五万左右。回家了也能做个生意什么的。”

    苟伟这么一说,大家伙更兴奋了,举起杯子手搭肩膀要一口干完。大家伙现在是既能修车还能钟豆芽,亦可以做豆腐,有一技旁身走遍天下都不怕,自是多了一份豪迈。

    “喝。我耗子谁都不服就服班长。班长,你牛死了。”

    “滚,你没喝就舌头大了是吧?就你服班长是吧,拍马屁轮得到你小子吗?班长,你说是吧?”贱人举起杯子拉起旁边虫子的手想抢在耗子前边表一下敬仰之心,猪头却不客气地抢过话头。

    “抢个屁啊。拍马屁不得论个先来后到啊,我可是第一个服班长的。想当初班长那一脚将我踢翻的时候我就与你们这群孬兵划清界限了。我生是班长的人,死是班长家的死人。你们不服啊?”

    苟伟越听越觉得这帮家伙水平太次,拍个马屁都能认人恶心死。赶紧制止了,端起茶缸子挨个碰一下。

    “你们就不要说了。你们所有敬仰我都收到了,收下了。我说一句,以后别拍我马屁了,真的。你们拍马的功夫太欠火侯了。”苟伟一口喝完一缸子,往地上吐口唾沫觉得酒没劲度数差了点。“耗子谁都不服就服我,我是猫啊。病猫对吧?什么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老子是基友啊。恶不恶心啊。赚了点钱就全把你们给收买了,这要是从前不得得个当汉奸的好苗子。咱们的节操呢?”

    苟伟气啊气啊,气得夹起豆腐往嘴里塞不停。大家一看,班长再这么气下去,这一桌子菜就吃完了,立即不拍了,低头筷子夹筷子抢了起来。

    “抢,抢个屁啊?老子今天每个菜都做了三份,吃不死你们。连个马屁都拍得这么恶心人。”

    “这是谁啊,不会拍马屁!让咱们家小苟子这么受伤!”

    突然,门从外被推开了,徐斌幽幽的声音把室内的温度带到零度以下,苟伟心里那个悔啊,就不该多做一份菜的。

第十五章 夜猫子进宅

    徐斌还是上次吃了一把青豆芽后来过,这都差不多一个月没来了。苟伟知道徐斌是一位目的性很强的首长,有用则来,无用则不来。看来这次是逃不脱了。

    “赚钱了,赚了多少啊?”

    徐斌拿起桌上的筷子在衣服上随意地擦两下夹起一个丸子塞嘴里,丸子外酥里嫩,咬破后一股香甜汁液如男人某些的某些喷涌而出,在口腔里打着旋地激荡着,香味从嘴里向上冲向鼻腔,向下冲入喉咙,让人陶醉在那股激流之中。徐斌“嗯、嗯!”烫得嘴里都起泡都舍不得吐掉。

    苟伟滋溜一下嘴看着都痛,那豆腐丸子可是外边用豆腐、豆酱和着面粉做的皮,里面是豆腐脑兑各种佐料和各种汁液为一体,咬着就会炸裂所有汁液在嘴里爆炸。那种滋味绝对比手榴弹轰一下还要酸爽,苟伟低下头。

    徐斌赌气似地又夹起一个准备往嘴里塞,想起什么似的又放在饭碗里。他可不想被手榴弹再轰一次,用苟伟经常说的话,“太酸爽了!”

    “听说你最近一个月以来没有给部队送青菜了,老子也知道你把青菜卖给地方餐馆了。”徐斌说得很平淡,突然一拍桌子声调高了八度,“往小里说你这是拿着部队利益做交益,违反纪律。往大里说你这是犯罪,背叛。”

    苟伟才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无论徐斌怎么说都当一阵气,放过就行了。他在孤岛经商可是带活一个孤岛小镇,现在苟伟还能收到分红呢。也因此而被地方报请立功,当然苟伟当时拿的都是一等功,也就没当一回事。

    “徐支队长。就这件事请您不要扣帽子。咱无权也无官戴不动。也解释两句行啵!”

    苟伟话说得生硬,徐斌也意识到苟伟就是一心求退伍,死不怕生不怕脸皮还厚的家伙,自己对付别人那一套对苟伟不起作用。

    “嗯,嗯!你说,你说。老子把耳朵掏一下,看你能有什么高见。”

    徐斌很客气地调侃,看得生产基地的兵们都把眼睛给瞪圆了。原来传说都是真的,苟伟是一个连支队长都要让三分的家伙。一个个暗暗竖大拇指,这才是孬兵的典范,还得学习啊。

    “咱们生产基地人少地少大棚少,无法大量提供给各部队。没办法,我只能请各个部队司务长与管理员一起来会商。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拿钱买,谁出钱就向谁供应。但他们都不要了,我只好卖给地方上了。”

    苟伟仔细地解释了一番将各部队的后勤负责人狠狠地损了一遍,顺便告了一轮黑状。腹黑谁不会啊,苟伟比谁都黑。

    “不卖给地方就只能烂地方,您看都大半月了,都没有任何司务长来。说明在钱和部队之间他们选择的是钱,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好地挣点钱,也好解决一下部队经费上的需求。

    再一个,人家餐馆可以与咱们签了合同的,不提供豆腐与青菜咱们得赔两万一家,那就是十几万呢?”

    “少些废话,卖菜可以,钱得入帐,入公帐。各部队以后采购也必须按钱采购。”徐斌话还没说完,苟伟就开始鼓掌。“少拍马屁了。咱们高原部队也是有部队家属的,还在很多家属没有工作,驻地也没法安排。这样,你这里安排十多个家属来帮忙。你开工资就行,按你现在这收入养十多个家属绰绰有余了。”

    “官字是不是真的是两张嘴啊?”

    苟伟很是纳闷,孬兵们也有同感,原本的兴奋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像是霜打的茄子再也提不起精神来。

    “我挣四万一个月你给我按排十个家属。这么艰苦的地方艰苦的工作用十个家属来,是来干活的还是来领钱的。”

    “借用故智。你在孤岛中队就做得不错,按排了十多个家属,很不错。听说你在那里的投资已经双倍回来了哈。这里你也可以这么做,有什么问题我与你担了。至于其它困难,我帮你找地方去。”

    苟伟突然意识到徐斌这是夜猫子进宅没安什么好心,这是甩包袱呢。

    “来,我可是听说了,每个周末你这里都会餐,而且是大餐。这桌豆腐宴可是老子长这么大吃过最好的饭菜了,我估计可以吹牛一辈子了。都等什么?吃饭吧,今天不醉不归哈!”

    徐斌招呼着大家伙在喝酒,现在就想吃,越吃越想吃越好吃。甚至拿过电话通知支队里的政委参谋长后勤部长一起到生产基地吃全素宴。

    “政委啊,这小子精着呢!知道老子们要来,准备了三份菜。咱们也不能浪费了他的一番好心!”

    徐斌举起茶缸子顺便一脚把孬兵踢开,苟伟也挨了一脚,却被拉着站在旁边倒酒。苟伟趁着端菜的机会躲到寝室外边去了。一群老妖怪在一起,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苟伟可不敢往根前凑。

    “政委啊,咱们苟伟同志可是解决了咱们支队一个大问题啊。过年后咱们可以安排十多位家属来生产基地上班了。至于工资,那肯定是少不了的,对吧,苟伟。你一月就能纯赚四万多块,十个家属绝对是高工资。”

    “苟班长,赶紧进来。接受我们支队几位首长们共同的敬意。”

    苟伟实在不想与老妖怪打交道,但还是被政委给请进去了。苟伟可以不给徐斌这死不要脸的千年老妖面子,但不能不给政委面子。主要是打交道太少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唉。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赚点钱容易吗?”苟伟一杯下肚也豁出去了,“我说好了,进了我生产基地,我不管他是哪位首长爱人,敢折腾我要修理人的。”

    很快生产基地的旁边建起了一排副食铺子,卖的就是基地青菜与豆腐,也有支队范围内的各县中队所在地的特产。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集镇,一个物资集散地,也是高原与内地物资交流点。经济动起来就能流通,通了就能循环,也就形成一个小小的经济圈。这些都是后话。

    生产基地一下子变成了年过千万的基地,除了挣钱安置军嫂还源源不断地供应着部队。但苟伟的脾气却是越来越大了,逮着不听话的兵他骂,不守规矩的军嫂他也骂。甚至首长来了苟伟看不顺眼也赶骂?

    “羽毛长成了啊,那也不是只好鸟。咱们还不能骂不能打,到现在也不知道生产基地一年收入是多少。”

    徐斌接过财务股报来的帐摇了摇脑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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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的蚂蚁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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