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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付梁青云     浪打桃花txt下载     浪打桃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地三三六章

    黄金花闻听到且慢两个字后,立刻机械地停了下来,她先费劲儿地直起腰,揉了揉冒着金花的双眼,刚要抬头,就听那个难听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退到边上。”

    黄金花立刻抬头,答应了一个是字,不等黑白无常在说什么,立刻侧身后移了一步,这时候,她看到这一双黑白无常鬼,晃着细长的身子,来到了露出来的木头盖子前面,黑无常弯腰伸手,轻轻掀开了盖子,头也不回地说道;“把蜡烛拿过来。”

    黄金花为了表现自己,立刻上前递蜡烛,却被白无常接了过去,黄金花眼看着白无常伸出他那条长胳膊,拿起她递上去的蜡烛,朝着那间地下密室照看起来,其实,花肥猪床下就是挖了个仅仅能够容纳下一只箱子的小洞,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密室,从上面看就好像把一只箱子放到了地平面上一样,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把这只装有珠宝的箱子藏好而已。

    等到白无常用蜡烛的光亮把这一切都着看清楚之后,黑无常弯腰伸手就把那只木头箱子拎了上来,白无常问黄金花;“他屋子里就这么一个洞吗?”

    黄金花立刻回答;“是,鬼爷爷,他这间臭骚卧室我都翻了好几遍了,满屋子就这么一个洞,也就这么一只箱子。”

    黑白无常听后,没有接着问话,而是把那只木头箱子放到了地上,打开箱子盖,哇,在烛光的照耀下,映入他们眼帘的竟然是满满一箱子古玩玉器,像玉碗,翡翠扳指,鎏金壶,翡翠鼻烟壶,这是他们认识的,至于那些造型奇特,带着四只脚的像是香炉又不是香炉的东西,还有长着翅膀,像是玉麒麟,又不是麒麟的东西,他们就不认得了。

    不过吗,鬼爷爷怎么能说不认识呢,黄金花只能是在边上看着,直到两个鬼爷爷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接着又清点一边,然后又装回到箱子里,黑无常这才发话道;“黄金花,我来问你,花肥猪还留下什么古玩玉器之类的了?”

    黄金花立刻回答道;“回鬼爷爷的话,再就是屋子里摆放的东西了,其实,屋子里的东西都是陶瓷瓶子和陶瓷罐子,再就是那把铜嘴大茶壶了。”

    说到这里,黄金花有些心慌,暗自想到,我的爷爷呀,我的亲爷爷呀,你们可千万别问我家里还有什么金银财宝,真要是那样子的话,我可怎么活呀,不过,他们要是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呢,要不,干脆就来他个舍命不舍财,不行,真的不行,我要是死了,不是便宜那个白功夫了吗,不行,怎么办呢?

    黄金花七上八下地琢磨着,就在这时候,白无常突然开口了;“黄金花,念你还有一点良心,等一会儿,到了阎罗殿里,我们会帮助你向阎王爷求情的,到时候,我们不让那头肥猪出来和你对证,你看怎么样啊!”

    “啊!”听到这样的话,黄金花先是啊地一声惊呼,接着就怯生生地问道;“二位鬼爷爷,难道还要带我去阎王殿吗,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向你们隐瞒呐,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家里的东西,我家里的财产你们喜欢啥就拿啥,只要你们放了我就行!”

    黄金花怕去阎王殿,她深知没有人能在阎罗殿里走一遭再回来的,于是,她开始恳求两位鬼爷爷,这次两位鬼爷爷似乎也真就网开一面了,就听那个白无常说道;“我们不是带你去阎罗殿,而是带你去阎王爷的另一座行宫,到了那里,只要你愿意把这些古玩玉器献上去,在表示今后一定重新做人,要学会扶贫济困,这样阎王爷就会放了你。”

    “真,真的吗!那好吧,咱们这就走。”

    黄金花主动提出来要跟着两个鬼爷爷走,真是有点出人所料,不过吗,两个无常却是不慌不忙,就听黑无常说道;“你在前面开路,我们回到你们那间卧室之中,叫醒你那个男人,让他跟你一起去,到了那里,让他当着阎王爷的面,说出洗面革心,重新做人的话来,让他跟着你好好过一辈子,再把花肥猪留下的财产拿出来救济那些被他祸害过得姑娘们,你听懂了吗?”

    黄金花特别看重让他跟你好好过一辈子这句话,于是,立刻说道;“谢谢鬼爷爷的教诲和提醒,不能让那个白功夫躲清静,是得让他也去,省得便宜了他。”

    说完,她忘了问问鬼爷爷让不让她走在前面,抬腿迈步朝外面走去,两个无常看了看,抬起装着古玩玉器的箱子,跟在了黄金花的后面。

    眼看回到了前面的大厅,也就是现在她们的卧房,黄金花急匆匆,抬腿迈步朝屋子里走去,脚落下,软绵绵的,踩到了那里,黄金花低头下看,是自己养的大狼狗,一动不动地趴在门前的地上,不用问了,一定是鬼爷爷先要了它们的命了,没法子,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黄金花不管不顾,接着朝里面走,这次,他先看到了同样趴在床下的那条狼狗,这时候,她脑子里突然闪了一下,刚才下床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呢!

    唉,算啦,虽然很可惜,可是和自己的性命比起来,也就不算啥了,于是,黄金花几步窜到床前,抬起手猛力拍打了一下还在酣睡中的白功夫,睡梦中的白功夫妈呀一声,惊得坐了起来,当他揉揉眼睛,看清楚是黄金花时,立刻说道;“我的姑奶奶,深更半夜的你又捉什么妖?

    “捉什么妖,就捉你这个妖精,快点下地,跟我走!“

    没等话音落下,黄金花已经伸手揪住了白功夫的耳朵,就在这时,黄金花身后响起了一个阴森森,带着凉意的话语;“先把他的眼睛用布蒙上!”

    这、这、这是为何?没等黄金花问出来,就看白功夫伸手指着黄金花的身后,“妈,妈”地叫了两声,眼睛一翻,瞪着白眼珠子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功夫,黄金花来了能耐,也有了主意,他要白功夫从今往后乖乖地听自己的话,再不能有二心,所以,她二话没说,伸手拽起枕巾,蒙在了白功夫的脸上,在后面又死死地系了一个死扣,不由分说,就把白功夫拽到了地上,这才点着白功夫说道;“你看到没有,阎王爷派来无常爷爷前来拘拿你,要问问你跟我俩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站在后面的白无常听到这个黄金花是为了自己,想要吓唬白功夫,刚要开口制止,却被黑无常伸手悄悄拽了一下,吐着大舌头晃了晃,那意思是别管她,看看她还要说些什么。

    其实,黄金花刚才是炸着胆子说出这番话来的,所以,说完这句话,她急忙停下来,等着后面俩位鬼爷爷的命令,黑白无常见黄金花不说话了,也不敢回头看他们,就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黑无常开口说道;“让白功夫拿着那只箱子,你牵着他,让他跟着你走,路上要小心,不准把箱子掉在地上,不然的话,你们就死定了。”

    钢刀一样冷酷的话语,吓得黄金花又出了一身冷汗,不过,这下好了,至少有白功夫陪着自己了,于是,黄金花立刻答应了一声“是,”接着弯腰拿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放到他脚边上的那只木头箱子,然后对白功夫说道;“白功夫,你他娘的听清楚了,这只木头箱子就是咱们两个的命,路上你要是敢掉落在地上,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在让鬼爷爷把我收走,去和那头臭肥猪作伴。”

    听到黄金花杀气腾腾的言语,白功夫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当他接过黄金花递给他的那只木头箱子的时候,箱子角怼到了他的肚子上,立刻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清醒过来,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呢,白功夫想知道,可又没有人告诉他。

    被蒙上眼睛的滋味很不好受,不过,那也没有办法,要看是谁给他蒙上的,是那个主宰他命运的女人给他蒙上的,他就只有乖乖地顺从,眼前漆黑一片,这是要去哪里,还要拿着箱子,还说箱子就是命,这可真真的是要了爷爷我的命了,白功夫那颗还在跳动的心,一刻也没有忘记瞎寻思。

    寻思来,寻思去,越寻思,白功夫是越糊涂,岂止是糊涂,还要加上害怕,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害怕,那两个无常,是专门勾人魂魄的,是阎王爷派到人间拘走死人的灵魂的,也就是说,他们是死人走进阎罗殿里的领路人,那还寻思啥,自己现在是死人了,可是,好像也不对,死人也知道疼痛吗,对,死人和活人一样,也是有痛苦的,唉,难道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连个后人都没有留下,真是的!

    白功夫是又悔又恨,心里不停地嘀咕来嘀咕去,不过,这个世界上偏偏就没有卖后悔药的。

第三三七章

    白功夫正想得出神,不料却猛然挨了一巴掌,紧接着,耳朵根子上面传来一句吆喝声;“磨蹭什么,拿着箱子快走!”

    白功夫双手拿着箱子,眼睛又被蒙着,如何走路呀,不对呀,自己怎么就迈步了呢,奥,原来是黄金花在前面牵着他呢,怪不得,白功夫放心了,前面有人牵着,说什么手中的箱子也不会掉落下去,不掉下去,自己似乎就不会死,白功夫一阵狂喜,难道说,自己还没有死,只是被两个无常鬼抓去干点活儿,好像也不是,还有那个黄金花呢!

    算啦,别胡乱想了,专心走路吧白功夫双手捧着那只木头箱子,在黄金花的牵引下走了起来,凭着感觉,出了院子不长时间,他感觉后背上贴上了一只冷冰冰的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不过,猛然间恶狠狠地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想活命,就拿稳了手中的木箱子,听到没有?”

    听到这样的话,白功夫一激灵,忙着回答;“听到了,是,爷爷们!”

    没人和他理论怎么回答的话,白功夫只是突然间感觉身体一轻,接着那双腿和脚就都不是他自己的,不知道为何,他的两条腿是越走越快,到后来,竟然离开了地面,耳边响起了呼呼地风声,过了一会儿,风声渐小,两只脚好像又踩到了地上,耳边的风声没有了,不过,就在他的脚踩到地上之后,他又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脚很沉重,每抬一步都很费力气,这是怎么回事情,往日自己走起路来那可是风生水起,快得很,今日这是怎么了?

    就在白功夫稀里糊涂还在想的时候,猛然间又传来黄金花的声音;“你个蠢猪,捧住箱子,别掉下去,千万别掉下去,你听到没有?”

    听到这样的嘱咐,白功夫机械地答应了一声“是,”这才想明白,原来是自己双手捧着的那只箱子十分沉重。

    白功夫弄明白了,却再也不敢掉以轻心,胡思乱想了,就在这时候,,前面传来一句话,让他觉得十分受用;“停下,黄金花,你也把眼睛蒙上。”

    白功夫感觉自己的腿不在迈动了,前面传来黄金花的回答;“是,鬼爷爷!”

    白功夫闻听,暗想,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话的时候也能够这么客气呢,不过,还没等他接着想下去,他就感觉手中突然轻了许多,明明自己在用力捧着手中的木头箱子呢,也没发现它掉落地上啊,怎么回事,手中的木头箱子呢,不好,这可是生命攸关的大事,于是,白功夫一声高喊;“不好了,我手中的木头箱子不见了!”

    “不准叫喊,不准说话!”回答他的是冷冰冰,刺人心肺的言语,白功夫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

    这时候,白功夫又听到一声命令;“黄金花,你用手拽着白功夫,接着朝前走。”

    “是,鬼爷爷!”

    黄金花的话声没等落下去,白功夫就觉得自己的手被黄金花那只胖乎乎的大手给拽住了,接着他又感觉黄金花用力拽了他一下,于是,他小心抬脚,随着黄金花的节奏,亦步亦趋地朝前走这。

    白功夫没数走了几步,也没记着到底走了多远,只是感觉他们的脚步声激起了阵阵回音,发出咚咚的声响,就好像走在山洞子里似的,白功夫正自寻思这是到了那里的时候,前面的黄金花不动了,他也跟着停了下来。

    这时候,又传来了那个冰冷刺骨的声音;“你们这一对狗男女给我听好了,阎王爷发话了,看在你们没有大罪,又肯交出花肥猪抢夺的古玩玉器,所以,准予从轻发落你们,你们听好了,现在阎王爷要问你们话。”

    刺耳难听的声音消失了,过了一小会,还没等黄金花和白功夫反应过来,他们耳边突然间想起了嗡嗡嗡的声音,那种声音先是在他们耳边不停地旋转,过了一会儿,又听轰隆一声,接着,才传来一个阴沉,发堵,仿佛要把他们二人的气息给堵住的声音;“摘下他们的眼罩。”

    “是,”这是哪个火辣辣的声音。

    蒙在黄金花和白功夫眼睛上的枕巾被一阵风给吹跑了,两个人同时睁开了眼睛,映入他们眼睛里的是一副阴森恐怖的场景,微弱的光亮忽闪着,看不出来是哪里发出来的光,就在这时候,他们同时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哎呀,我的妈呀,饶了我吧。”

    然后就是噗通一声,黄金花和白功夫循着声音这才看到,微弱的光亮是从前方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两个人忘记了害怕,睁大眼睛,仔细朝前看去,哇,原来是一口油锅,油锅里翻滚着一个人,被滚开的油炸得吱吱作响,不停地发出凄厉地叫喊,油锅下面竟然是通红的炭火。

    在看油锅边上站着两个面目狰狞、恐怖的小鬼,一人手中拽着一根绳子,一会儿把油锅里的人拽上来,一会儿又把拽上来的人扔进去,刚刚看到这里,黄金花和白功夫惊吓过度,双双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两个人同时感到,脸上被冷水浇了一下,接着那个嗡嗡地声音又响起来;“尔等跪好!”

    黄金花和白功夫听到这种催命的声音,立刻从地上跪了起来,挺直腰板,大气也不敢喘,接着还是那个嗡嗡嗡的声音;“你们看到了什么?”

    两个人几乎同时回答道;“我们看到了油锅里炸着一个人。”

    “你们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两个人同时回答。

    “那个人就是花肥猪,他生前作恶多端,死后除了要遭受这三十六种酷刑之外,还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嗡嗡的声音停下了,黄金花炸着胆子,努力向上抬着眼睛,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偷偷看去,远处的油锅不见了,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在一张巨大的石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满脸黝黑,咧着大嘴,头戴王冠,身穿青袍之人,黄金花心中暗想,难道他就是阎王爷,自己可要加倍小心,千万别惹恼了他老人家。

    白功夫也没有闲着,他也在用眼神偷偷看着前面,他除了看到石桌后面的阎王爷还看到了阎王爷身后站着的那两个黑白无常,这时候,他不由得想到,原来自己和黄金花真是被押到了阴间,这、这却如何是好?

    惊恐过后,白功夫感觉自己后背上一个劲儿往外冒冷汗,身上的汗毛也都一个个竖立起来,不过,害怕归害怕,那颗好奇心又驱使他睁眼朝前细看,这是,他才又看到,石桌之上,摆放着一摞黑色的类似于账簿的东西,账簿的边上是一个红鲜鲜的筒子,筒子里装满了签子,这功夫就听坐在石桌后面,头戴王冠的阎王爷问道;“黑白无常,那个花斐珠还有何话可说?”

    听到阎王的问话,黑白无常立刻上前回答道;“回阎王,那个花斐珠经过油炸已经认罪,只是对黄金花和白功夫勾搭成奸,霸占他的家产不服,还是要求把他们二人拘来,一并问罪!”

    “是这样,”嗡嗡之声又起,震得跪在地上的黄金花和白功夫不但耳朵疼,就连心都跟着疼,到这时候,白功夫已经确定自己肯定是死后来到了阎王殿里,那个花斐珠一定是在阎王哪里告了状,不然的话,黑白无常哪里会出现在家中呢。

    白功夫倒吸一口冷气,立刻感觉头皮发麻,这时,嗡嗡之声又起,两个人同时想到,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了,果然,嗡嗡中传来了咚咚咚,回撞墙壁的声音;“你们可知罪?”

    “知罪,我们知罪!”二人哪里还敢狡辩,就在这个心惊胆颤,胆颤心惊的紧急关头,就听阎王身后白无常上前一步,附在阎王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黑无常也上前,如此这般说了半天,听得那个阎王是连连点头,待到黑无常也退到他身后的时候,那个嗡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淫**子,其妻必被人淫,天道循环,往往复复,这人间如此龌龊,总因一个贪字,既然黄金花还算有廉耻之心,还不算贪得无厌,知道把那些不义之财献出来,本阎王决定对你轻判,下面你要如实回答我的话,然后我就宣布对你的判决,你可听仔细了。”

    “是、是、阎王爷,民女一定仔细听,认真听,绝不敢有半点走漏!”

    黄金花磕头如捣蒜,再也不敢抬头,那个嗡嗡嗡,撞墙的声音,再次撞击到了黄金花的心上;“黄金花,花斐珠告你侵占他的家产,可是实情?”

    “回阎王爷,是实情,民女嫁到他家,他已经是腰缠万贯,广有田地了,可就是,可就是?”

    阎罗殿里幽幽暗暗,远处的光亮闪闪烁烁,时有时无,幽暗的光亮闪起来的时候,他们能够看到,石桌后,头戴王冠,看不清面目的阎王爷,动也不动,只是端坐在哪里,他的一张大嘴仿若吃人,黑白无常两条耷拉出来的舌头,一条滴血,一条鲜红。

第三三八章

    哪有人嘴里能耷拉出舌头来的,哪有人能长那么长的舌头的,就是这两条舌头,已经够恐怖的了,再加上细长细长的身材,和那两张白的人,黑的发亮的鬼脸,这哪里是胆小之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好在黄金花和白功夫接触他们的时间长了一些,也就习以为常了,就在她接着想说出自己的委屈之时,不料始终端坐着的阎王却替她说了;“下面跪着的女子,我知道你也有委屈,也觉得冤屈,不过,委屈和冤屈却也都是你自找的,你根本就没有记住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女人无论美丑,都要从善从良,都要记得从一而终的道理,即便不得已,迫于生活,再嫁他人,也还是要保持气节,想当初,你要是始终跟着你的第一个男人,不贪图花斐珠的荣华富贵,关起门来过你们的小日子,哪里会有今天这种死不死活不活的结局。

    后来你若不是嫌弃那小子穷酸,才听信了媒婆之言,甘心嫁给了花肥猪,那时候,你满脑子想的是荣华富贵,根本就没有料到花肥猪就是一条恶棍和淫棍,如果想当初,你仔细掂量,那里还有今天这般下场,你说是也不是?”

    阎王爷不像是在宣判,倒像是在苦口婆心地劝说与她,不过,此时的黄金花,听到阎王爷那番言语后,心中正自后悔,却还是低头不语,全没了一点点想要狡辩的想法,这时候,她听阎王又说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你散尽花肥猪的家财,特别是要拿出一半的家财救济那些个被花肥猪残害过的姑娘们。还有一条路道路可走,那就是守着花肥猪的家产不放,然后你也去油锅之中滚上几滚,出来后接着再和花斐珠打官司。”

    嗡嗡的声音停下了,半天在无声音,显然是在等着黄金花的答复,黄金花哪里还有下油锅的勇气和胆量,就见她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阎王爷饶命啊,我愿意散尽家财,我愿意救济被那口臭肥猪糟践过的姑娘们,我、我,不愿意死呀,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还请两位无常爷爷替我说说情吧,我愿意拿出所有的家财来。”

    黄金花的哀求声停下了,整座阎罗殿里静悄悄的,是死还是活,黄金花那颗心扑腾,扑腾,跳得特别厉害,听到自己的心跳,却也让黄金花有了一丝安慰,反正不管咋说,自己现在还、还活着呢,不信,你们听,我这颗心跳得多么有力气,可就是阎王爷爷为何不说话呢,为何不宣判呢?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却让黄金花觉得过去了一个世纪,真是的,快点呀,我的亲亲的阎王爷爷呀!

    “好吧,既然你有悔改之心,本阎王即刻放你一条活路,不过,咱们话可是说到明处,过几日,只要有人拿着本阎王的手令,你就要给来人十两银子和五亩田地,你听清楚了吗?”

    嗡嗡之声震耳欲聋,黄金花大声答应道;“是,是,我一定照办。”

    黄金花觉得自己还在说话,却不料一张黄绢已经飘到了她眼前,嗡嗡之声又响了起来;“看清了,记住了!”

    “是”,黄金花立刻回答道。

    接着又说道;“是一条黄绢,上面写着阎王令,白银十两,良田五亩,我看到拿着这条绢帛之人就给他十两银子和五亩地,另外我还把地契交给来人。”

    “孺子可教也,你可以走了,来呀,把那个不知廉耻,不守诚信的白功夫丢入油锅!”

    还没等黄金花抬头,起身离开,阎王已经发威了,眼看着黑白无常飘了过来,架起白功夫就要朝后面走,就在电光石火之间,黄金花猛然间想到了自己的后半生,快点,为了自己,一定要救下这个白功夫,只要能救下白功夫,后半辈子他还不是牢牢地拴在了自己的裤腰带上,于是,黄金花毫不犹豫,又跪下磕头说道;“阎王爷爷,我的亲爷爷,请听民女说一句话在处置他也不迟。”

    “好,本王姑且听你说上一说!”

    有门,哇,面前这位阎王爷还挺给自己面子,这时候不说更待何时,于是,黄金花慌忙说道;“阎王爷,阎王爷,这小子现在已经是我的丈夫了,他除了有点不知道廉耻,再就是有点花花肠子,别的坏事他真就没有做过,请你们看在他一定能够悔过自新的份上,也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一马,给他留条活路。”

    “他能够悔过自新吗?”嗡嗡之声问道。

    听到阎王爷的问话,黄金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见她猛然间站立起来,对着白功夫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嘴巴子,本来已经被吓得魂魄出窍的白功夫被黄金花的两个嘴巴子给抽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黄金花怒目圆睁,一手掐腰,一手点着他的脑门子骂道;“你个臭王八蛋,能不能一心一意跟我过日子,还想不想别的女人了?”

    挨着骂的白功夫,心里是越发糊涂起来,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和我说这些个,现在不要说女人,就是天仙我都没工夫想了,我就想咋样能活过来,还有,阎王让我死,我没能力反抗,最好是别让我下油锅,那种滋味谁能受得了啊,没听到刚才花斐珠的惨叫,那叫一个人,唉,算啦,临死临死,还要下油锅,都是你这个婆娘给我害的,当着阎王爷的面你敢指着我骂,你还以为是在你们家呢,你还以为我为了哄你钱花呢。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白功夫,突然间来了勇气,当着阎王爷的面,他虽然不敢站起来,可也是抬起头来,看着黄金花回敬道;“老子,那辈子欠你的,告诉你,老子什么也不欠你的,我看着你就恶心,今日里我把话说清楚了,我要是有来世,一定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我再也不会用你们女人养活我!”

    听了白功夫这番义正言辞的话,黄金花一时呆愣在当场,不知道如何回敬才好,她仿佛是第一次认识白功夫,就在这时候,嗡嗡的声音却响了起来;“白功夫,你这几句话还像是个男人说出来的,我且问你,来世你真能做个不依赖别人,肯吃苦耐劳的男人吗?”

    “回禀阎王爷,我能,我真能,只要我有来世,我一定痛改前非,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白功夫的嘴皮子还是很溜的,也不知道他的话是不是发自真心的,还是被逼无奈才说出来的,反正坐在石案后面的阎王爷,听了白功夫这一番言辞,唔了半天,整座大殿被震得有些颤抖,又过了半天,阎王爷这才说道;“下面的白功夫听清了,你的话我不能全信,我要考验考验你,怎么考验呢,那就是我把你交给黄金花,让他来管教你,你要是愿意让黄金花管教的话,我可以让你跟着她一起走,不过吗,我还是要问问黄金花,她愿不愿意领你走。”

    白功夫听了阎王爷的话,那颗脑袋嗡地一声大了,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头上被扣上了一个又沉又大的柳罐斗子,心中暗暗叫了声,我的妈妈呀,阎王爷让她管教我,从今往后还有我的好吗,唉,算啦,好死不如赖活着,命里注定,八字照旧,我这辈子就活该让这个蛮横的,又肥又胖的女人管着,想到这里,他把眼睛盯到了黄金花脸上,心里想,我的姑奶奶,我的亲娘,我的胖老婆,你可一定要领我走哇!“

    在看黄金花,听了阎王爷的话,心里那个美呀,好家伙,你个小白脸子,这下子老娘可要好好治理治理你,让你一辈子都得围着我转,我让你朝东你不敢向西,我让你打狗你不敢骂鸡,想到这里,黄金花趾高气扬地问白功夫;“你听清楚阎王爷说的话了吗?“

    “我听清楚了。”

    听动静白功夫很是乖巧,黄金花紧接着又问道;“你从心里说,我对你咋样?”

    “你对我好,夫人对我一百个好,一千个好,我无以为报。”白功夫立刻就使出了平常拍马屁的功夫,不过,却被黄金花当场该拆穿了。

    “我说白功夫,你别他娘的来这套,你也不用哄我,咱们谁都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我只让你说出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看咋样!”

    白功夫听了黄金花的话,心里虽然还在害怕,可是脑袋却开了窍,他忙着装作十分老实的样子回答道;“夫人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好,我白功夫心里有,今后,我只要活一天,就报答夫人两晌,我不求和夫人百年好合,只求给夫人当牛做马,来报答夫人。”

    听了白功夫的话,黄金花心中暗喜,立刻又问道;“此话当真?”

    听了黄金花半信半疑的质问,白功夫立刻起誓道;“当着阎王爷的面,我白功夫若是说话不算话,就让阎王爷随时随地把我捉走,油煎锯断,打入十八层地狱。

第三三九章

    阎王在场,阎罗殿作证,无常吐出舌头,似乎在嗅着白功夫说出这样一番话里有多少酸臭的味道,还好,他们似乎什么也没有嗅到,阎罗殿毕竟是阎罗殿,普天之下又有哪个敢在阎罗殿里,当着阎王爷和无常鬼的面撒谎呢!

    再听白功夫的这一番誓言,说得那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终于打动了黄金花的心,她不由得转嗔为喜,就抬头看了看石案后面的阎王和黑白无常,这一眼望去,她倒觉得阎王没有那么可怕了,两个黑白无常虽然还是耷拉着舌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却也是没有那么恐怖了。

    于是,她开始抬头看着阎王和黑白无常,然后字斟句酌般地说道;“请阎王爷爷开恩,看在这个白功夫没有残害过什么人,也没有跟着那口臭肥猪强男霸女,坑害百姓,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吃懒做,这才跟着花肥猪混生活,真要认真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之人,他名义上的老婆也让那口臭肥猪祸害过,所以,我想恳请阎王爷高抬贵手,饶了他一条狗命,以观后效。”

    听了黄金花的话,黑白无常立刻上前一步,弓腰对阎王爷说道;“黄金花说的在理,请阎王爷放了那个白功夫,让他回去和黄金花好好过日子,也不枉了阎王爷体恤民情的一番苦心。”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阎王爷体恤什么民情,他只管把活人变成死人,只负责管理死人,不过,这时候的黄金花和白功夫哪里能听出来这些,他们只求快一点离开这里,因此上,等到黑白无常说完了替他们求情的话以后,这两个人把心都提溜到嗓子眼上了,他们眼睁睁地,等着阎王爷发话。

    嗡嗡嗡,两个人一惊,知道这是阎王发出的特有的声音,果然,嗡嗡嗡声过后,那个独特的震耳欲聋的声音响了起来;“黄金花,你领着白功夫回去后打算怎么过日子呀?”

    阎王爷的心操得还真挺仔细,那有阎王爷管人间是怎么生活的呢,可是,这个阎王爷偏偏就爱管闲事,谁又能把他怎么样呢,黄金花听到阎王问话了,立刻回答道;“回禀阎王爷爷,我刚才想明白了,回去后,我等着那些个受害的姑娘们来找我,我按着您的吩咐,接到您的阎王令就给他们银子,给他们地,等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就带着白功夫回到州府去住,那头臭肥猪留下的宅子,我们不能住,一来我们住在哪里面觉得不太平,二来那个宅子太大了,我们打理不过来,为了心安,我们还是过普通百姓的日子好,这样睡觉也心安,不过,在下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吧,”嗡嗡的声音响了起来。

    黄金花立刻说道;“请阎王爷给我们做主,千万别让那个花不二领人来报复我们。”

    “奥,那个花不二该死,他包揽诉讼,和他哥哥花斐珠沆瀣一气,祸害百姓,你们是该防着他点,不过,你们回去过安生日子就是了,我这几日就发出阎王令,拘拿花不二。”

    嗡嗡的声音说到这里,口气一换,顷刻间传出来一声威严的声音;“黑白无常听令,从明日起,拘拿花不二,到阎罗殿里来受审。”

    黑白无常立刻上前跪倒,口称;“仅遵阎王御旨,在下即刻前去拘拿花不二。”

    黑白无常的话音没等落下,就听阎王的嗡嗡声又响起来;“且慢,你二人明日执行本王的御旨,现在要把他们二人送回阳间,不然的话,这漫漫长路,他们如何能够走得回去,所以,你们要现在、立刻就把他们二人送回阳间,待到卯日星官出来报晓后,他们二人就回不去了,这样的话,岂不是坏了本阎王爷的一片苦心。”

    黄金花和白功夫听了阎王爷说出来的话,身上又惊出了一身冷汗,暗想,原来我们真是在阴间呐,怪不得这里都是石头桌椅,还幽幽暗暗的,不慎明了,路面上也坚硬难挨,还坑坑洼洼的,快,快走,我的老天爷呀。

    就在两个人低头暗自害怕的时候,忽听那个火辣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算你们有功,我们这就把你们送出阴间,不过,你们一定要记住了,回到阳间后一定要扶弱济贫,常怀一颗慈悲之心,不得再做一丁点坏事情,你们听到了么?”

    黄金花和白功夫听到这样的问话,立刻高声答应道;“是,鬼爷爷,我们一定按着您老人家的话去办,不然的话,我们就不得好死。”

    两个人刚回答完,就听他们身后又传来一个刺心钻肺的声音;“闭上眼睛,起!”

    黄金花和白功夫刚刚闭上眼睛,就觉得一股阴风把他们托了起来,接着就感觉飘飘悠悠地朝前飘荡而去,刚飘荡起来没有多长时间,就听前面传出声音;“低头!”

    他二人立刻把头低下,等到他们无意中抬头的时候,却感觉到有一阵阵的微风拂面而来,身体也感觉凉爽了不少,刚才的阴潮之气似乎没有了,不过,黄金花依然是紧闭双眼,啥也不敢想,啥也不敢寻思,倒是白功夫觉得似乎到了外面,他不由得暗想,是不是已经回到了阳间,这种漂漂荡荡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情,是不是自己的魂魄在飘荡。

    白功夫刚想到这里,猛然间感到身体一沉,他先是听到扑通一声,紧接着又听到黄金花的叫喊声;“哎呀妈呀,摔死我了。”

    白功夫立刻警觉,急速睁眼,提气,把他练过的气功使了出来,不过,就在他感觉双脚挨到地面上时,立刻张嘴吸气,想要站稳,给黄金花露一手。然而,他那双脚好像并不听他的话,他想站稳,偏偏却是,脚脖子一软,膝盖先着了地,膝盖着地,疼死人了,白功夫抱着双腿,一边滚动,一边唉呀呀叫唤起来。

    就在这时候,却听到黄金花在他身边吆喝道;“你叫唤啥,还是个爷们吗!”

    刚才白功夫疼的是双眼冒金星,哪里还顾得上看别的了,现在听到黄金花的吆喝声,他才把目光移到了黄金花身上,哇,他看清楚了,黄金花紧挨着他,肥胖的身体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手脚正在乱蹬乱刨,白功夫哪里还有功夫看西洋景,他试着站立起来,揉了揉还在疼痛的膝盖,觉得自己还能走,就伸手扶起黄金花,问道;“夫人,我们这是在哪里?”

    黄金花回答道;“摔下来后,我净躺着望天了,哪里还能看到这是在哪里,不过我却觉得这儿的一切都不陌生,你再细看看。”

    “是、”答应了是字,白功夫又关切地问了一句;“你能站稳吗?”

    黄金花说;“刚才给我摔得有点发晕,现在没事了。”

    两个人的话刚刚说到这里,白功夫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看周围,喔喔喔,不远处,雄鸡报晓,听到这声鸡叫,两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几乎同时说道;“总算赶在天亮前我们回来了!

    这一定是阳间,不然的话不会有鸡叫的,白功夫还想说,却不料,黄金花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那处高大的房子说道;“这好像是花家大院,是咱们住的地方。”

    天色发白,透过晨曦,白功夫看到了身边的花草树木,接着又左顾右盼,直到他看见后面那处楼台阁榭才放下心来,附和黄金花道;“我们回来了。”

    黄金花又看看白功夫,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在阎罗殿里的那番话你还记着吗?

    白功夫立刻回答;“记着,我记着呢,试想,你我二人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如何还敢忘记曾经发过的誓言,你放心好了,从今以后,我一定按着你的吩咐,重新做人,夹着尾巴做人。“

    黄金花听了白功夫的话,也表态说;“今后我也要重新做人,夹着尾巴做人,遇事咱们商量着办,多做善事,不做缺德带冒烟的坏事情,这样,即便黑白无常再来找我们,我们也不怕了。“

    两个人说着话,朝屋子里走去,认认真真地痛痛快快地,珍惜了一番重新做人的滋味,两个人搂抱在一起,哭了说,说了哭,到下午时分,做出了一生以来最重要的决定,从今往后再也不顾人替他们打扫院子,伺弄花草了,就连门房都撤掉,他们要不依赖别人,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晚上,两个人一同把门房和伺弄花园的三个老汉请到上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宴请这三个所谓的下人。

    平日都是他们三个下人下一起吃饭,黄金花和白功夫大多数时间让那个门房去街里的酒馆给他们定饭菜,然后拿回来,供他们二人享用,今日里却是黄金花亲自下厨做饭,还别说,黄金花还没有忘记饭菜该怎么做,她又把当姑娘时候做饭的手艺捡了起来,做了一桌子像模像样的饭菜。

第三四〇章

    三个下人看到东家的举动,先是嘀咕,因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举动,后来,他们又觉得难以琢磨,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情,怎么睡了一夜,东家就变了样呢。

    饭后,黄金花才开口说道;“各位叔叔伯伯,有劳了,前些日子没少让大家受累,实在是过意不下去,我们这厢有礼了!“

    黄金花说完话,和白功夫一同站起来,给那三个下人鞠了一个躬,慌得三个人也立刻站起来,年岁较大的门房,要跪下给黄金花和白功夫磕头还礼,让白功夫硬生生给拽了起来。

    接着黄金花又把他们夫妻准备去府城居住的意思说了一遍,到后来拿出钱匣子,每个人给了二百纹五铢钱,这是他们一年的工钱,三个人拿着工钱千恩万谢离开了花家,没过多长时间,两个人悄无声息地从花家大院搬走了,花家大院开始冷清起来。

    不过,住在花家大院附近的人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又听到花家大院里有了人来人往的声音,当然这是后话。

    江风起,半空中云飞扬,一牙弯月,透过乌云,时隐时现,当江风驱散乌云,半个月亮终于露出它的脸面之时,大地立刻被撒上了一层犹如薄纱般的灰蒙蒙的光影,月光之影从大江之中移到了江岸,瞬间大江两岸都在月光笼罩之下。

    黑樾樾的树荫斑驳起来,县城的街道和房屋也都被月光照得灰蒙蒙地,似乎一切能够看得清楚了,又似乎一切都还在朦胧之中。

    当然,月光也毫不例外地洒向陈家大院的房脊上,有时候,它会把院子里的空地上描绘得杂乱无章。

    头更末,二更初,往日里的陈家大院早就闩门吹灯,寂静一片了,不过,今日却大不相同,陈家大院灯火通明,院门大开,陈家的下人们十分忙碌,有的进进出出,从大宅院里朝街对面的竹楼里搬运生活日常用品,如果借着月光还会发现,更多的人在哪座闲置了好长时间的竹楼里忙碌着,这是陈家从府城搬回来后第一次这么大张旗鼓地忙碌着。

    从前的时候,陈家离开了这座大院好长一段时间,大院里仅仅只是有两个老家人在照看房屋,间或也会到街对面那座竹楼里去转一转,有人传闻,花不二曾经打过这个大院的主意,还派人在夜晚悄悄查看过这座十分寂静的院落,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他哥哥花肥猪出事了,所以,陈家大院才得以保全下来。

    还有另一种传闻,就是花不二早就知道这家大院的主人是干什么的,他根本就没起过想动陈家大院的念头,因为他知道陈家的人不好惹,那片家业是陈家祖孙三代打拼出来的,在陈家,即便是那两个留守看家的老者,身手也是十分了得。

    为了证实这个传闻是否属实,花不二曾经派出去两个人,装作夜晚入室行窃的盗贼,结果,那两个人有去无回,下落至今不明,要不是花肥猪突然间出了事情,花不二正打算接着派人去寻找那两人的下落呢。

    当然,这些都是坊间的传闻而已,要想知道到底是不是那么一回事情,就只要抓到花不二的时候才能知道,不过吗,江白他们却从来没有在陈茵叔侄的口中听到他们提起过花家哥俩,也许是他们接触的时间太过短促,也许是陈家叔侄根本就不打算提起花家哥俩,总之,这些事情仅供县城里的百姓茶余饭后闲谈之时使用,至于事实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一时半会儿还说不清楚。

    五更天,那座竹楼终于被彻底收拾出来了,一楼被整理出会客厅的样子,进到屋子里,就能看到,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古朴典雅的八仙桌,八仙桌上摆放着一套饮茶用的紫砂茶壶和茶碗,另外还摆放着一个很大的果盘,围着八仙桌是四张太师椅,屋子里靠墙的两边还安放着两排凳子,四面的墙壁上分别置放着烛台,每个烛台上都燃烧着两根红色的蜡烛,把整间屋子照的通亮,临街的窗户挂上了暗绿色的缎子料窗户帘。

    二楼是两间独立的卧室和两间仓库,不用问,仓库里一定是用来存放贵重物品的,因为这两间仓库没有窗户,墙的四面全部用厚实的硬木板钉死了,那扇小门和门框用的是厚重的山核桃木,里面暗设了两道机关,当然这些设计下人们并不知道,只有陈茵叔侄心里清楚。

    五更天刚过,东方泛出了鱼肚子白,临街的竹楼里终于熄灭了烛光,竹楼里一下子显得安静了许多。

    当日,天刚刚黑下来,临街的竹楼前来了两个人,清一色的青衣短打扮,一个袒胸露背,前胸上长满了黑毛,多少有些赤红面子,五短身材,走路发出咚咚的响声。

    一个身材略高,黑脸大眼睛,腰扎青色的宽板带,前胸高挺,后背笔直,一眼望去,就是个江湖汉子。

    两个人站在门前看了看,刚要伸手敲门,却见大门是虚掩着的,于是,伸手推门,大门悄无声息地开了,门开处屋子里蜡烛通明,陈茵叔侄垂手而立。

    进来的两个汉子正是文娘和晓月变幻而成的,两个人进到竹楼里面,见到陈茵叔侄在里面迎接他们,又看到他们毕恭毕敬地样子,立刻、马上、呵呵一笑,两个人上前,分别握住他们叔侄的手说道;“二位不必拘礼,千万不要这个样子。”

    两个人说完这句话,粗壮的晓月指着文娘说道;“我看还不如这样,今后我们免除那些繁文缛节,我们哥俩就称呼陈尘为大哥,陈茵就称呼我们哥俩为叔叔。”

    晓月的话刚说到这里,陈尘慌忙接过来说道;“恩公,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呀!”

    看到陈尘叔侄如此谨慎小心,文娘又接过来说道;“如何使不得,我看咱们就这么办,陈尘大哥,咱们为了今后称呼方便,我先把我在家里的排行告诉你,这实不相瞒,我在家中排行老三,叫白老三,今后你就称呼我为三兄弟,我这位老弟是白老四,你就称呼他为四兄弟。”

    说话间,文娘拉着陈茵的手,晓月拉起陈尘的手,大大咧咧地做到了太师椅上,然后,晓月压低声音说道;“一会儿,我家老大和老四把开古玩珍珠店的东西拿过来,交给你们,准备开店用。”

    听了晓月的话,陈尘叔侄互相看了看,面露惊讶之色,说实话,他们并没有想到面前的两条汉子办事情会这么痛快,按着他们私下里的想法,他们把恩公拉进来入个身份股,让他们在暗中保护陈家的两片店铺,然后给他们分红,却没有想到,他们真的要开店,而且还分毫不占他们的便宜,真是出乎他们的预料,所以,这叔侄二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许是为了不至于冷场,或者是为了不让他们的恩公有别的想法,陈尘就咳嗽了一声,那意思是想说话,却不料就在这功夫,竹楼的大门又被轻轻推开了,四个人八只眼睛一起朝外面看。

    门开后,接着走进来两个人,走在前面之人身穿青纱衣,足蹬薄底靴,敞着衣襟,手中拎着一个木头箱子,脸色黝黑,眼睛很大,身材适中,后面的人和前面之人穿戴一模一样,只是个子细高,脸色蜡黄,因为走在后面,暂时看不出他的眼睛是大还是小。

    看到这两个人走了进来,文娘和晓月急忙站起来,说了声;“四弟、大哥来啦!”

    陈尘叔侄站立起来,多少有些愕然,因为他们的恩公进来后还没有告诉他们一会儿还有人来,不过,好饭不怕晚,看到先前进来之人把木头箱子放到了地上,文娘率先指着后进来之人介绍道;“这是我家四弟。”

    接着又指着陈尘介绍道;“四弟,这位是陈尘大哥,”然后把手指向陈茵介绍道;“这位是陈茵,是陈尘大哥的侄子。”

    听了介绍后,后来的四弟也就是江白立刻说道;“大家坐下说话。”

    就这功夫,陈茵忙着走到墙边上,拿过来两条凳子,很恭敬地对江白他们四人说道;“请四位叔叔上座。”

    然后,把后拿过来的两条凳子放到了他和陈尘身边,等到江白他们都落座后,他们叔侄二人才坐下,看到大家都坐下了,江白立刻说道;“我三哥和二哥已经把你们的情况介绍给我们了,我们也知道你们叔侄诚心邀请我们跟你们共同开店,咱们都是实惠人,我也就不说客套话了,开店用的珠宝我们带过来了,请陈大哥过目,然后就交给你们,按着开店的规矩登记造册,留作买卖上用。”

    这边的话音还没落,紧挨着木头箱子的巧凤已经把箱子盖打开了,叔侄二人立刻把四只眼睛盯在了木头箱子里面,这时,江白吩咐道;“把蜡烛吹灭。”

第三四一章

    陈家叔侄听到吹灭蜡烛这句话,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情的时候,就见打开箱子盖的白家老大,一扭头,不经意间对着墙壁吹了一口气,谁也没有看到他起身,也没有看到他用力气,陈尘叔侄猛然觉得屋子里挂起了一股不大不小的旋风,那股旋风刚好把燃烧的蜡烛吹灭,这一份功力,立刻让陈家叔侄暗中称赞,不过,让他们叔侄二人惊叹的还在后面。

    烛光熄灭后,屋子里只是稍微黑暗了眨眼的功夫,瞬间从木头箱子里,射出一道毫光,紧接着又有光亮不等,长短不一,忽明忽暗的光亮闪现出来,更让陈家叔侄赞叹的是,从木头箱子里竟然射出来一道五彩霞光,光亮耀眼夺目。

    这是何等样的宝贝,陈家有一颗会发光的大珍珠,就已经招来了杀身之祸,而白家兄弟四人的珍珠竟然能发出五彩霞光来,他们该不会是从龙宫里来的吧,陈家叔侄这一次彻底惊呆了。

    过了好半天,刚才那个声音又响起来;“麻烦,把蜡烛重新点燃。”

    这次是陈尘亲自去点燃蜡烛,因为陈茵已经站到了木箱子前面,看着珍珠的眼神已经挪不开了,他根本就没有听清刚才那个声音说的是什么,屋子里重新灯火通明,不过,箱子里的那些个珍珠也依然发出闪闪烁烁的光芒来,陈茵真想伸手拿起来把玩一番。

    屋子里依然是珠光宝气,呆在屋子里的人,似乎也被这珠光宝气所环绕,而变得高贵了许多,再看他们,抬手投足之间是那样的小心,是那样的温文尔雅,哪里还有一点点江湖汉子的粗鲁气。

    特别是站在晓月身边的陈茵,看着那一颗颗珠宝,立刻流露出了几分女儿气来,几次伸手想拿起一颗珍珠,可是几次又都把手缩了回去,紧挨着陈茵的晓月看到他的举动,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于是,晓月伸手从箱子里拿出那颗能放射出五彩霞光的珍珠,对陈茵说道;“来,小兄弟,你拿在手上感觉一番。”

    陈茵看到身边的恩公让他接过那颗珍珠,就看了看江白他们,他见江白他们都把鼓励的目光投给了他,就小心地伸手接过了那颗珍珠,刚到他手上,他就情不自禁地惊呼道;“哇,好神奇呦,怎么到了我手上冰冰凉呢!”

    江白看到陈茵惊异的样子,忍不住告诉他道;“这是一颗蛇珠,它在蛇腹中少说也修炼了几百年,才能有现在的样子。”

    听了江白的介绍,陈尘禁不住接过来说道;“难道我从前听说的传闻是真的,早先我在江边采集珍珠时就听人们纷纷传扬,江里有一种巨蟒,快到走蛟之时,就会在夜晚吐出它修练成的珍珠,那颗珍珠被吐出来以后,会飞到天空中采纳月光,直到采纳一百次以后,那条巨蟒才能够走蛟去东海,修炼成龙,看样子我从前听到的传闻是真的了,对吗,恩公!”

    陈尘后面这句话是对着白老四说的,因为,从江白进来那一刻起,陈尘凭着他多年的江湖经验就已经看出来了,他的两个恩公还有那个老大,都对老四十分敬重,还都不时地看看老四,想从老四的脸上得到旨意,其实这一点不要说陈尘这个**湖,就是刚刚出道不久的陈茵也看出了门道,不过,陈茵限于自己的特殊身份不能表露出来。

    等到蜡烛重新燃烧起来之后,江白把珍珠全部拿出来摆放到桌子上,然后又指着箱子里的古玩玉器对陈尘说道;“陈大哥还要请你过目,这箱子里的东西那些个值钱好卖,那些个不值钱,不好卖,请指点,也一并收起来。”

    听到白老四发话了,陈尘立刻站起来,走到箱子前,把箱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了出来,都摆放到桌子上以后,整张大八仙桌全都被摆放满了,不过,箱子里却还有几样东西没有拿出来。

    陈尘叔侄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古玩玉器,不由得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两个人同时伸手,指向一只白白净净,底部有一只虾的玉碗,不过,他们伸手的姿势却大不相同,叔叔陈尘那只手到了玉碗的边上颤抖起来,却没有触碰玉碗,侄子陈茵的手指刚刚接触到玉碗,立刻又缩了回去,两个人的脸上却都是一种不相信的神色。

    看到这种情景,江白他们四个人心中也是暗中吃惊,难道说他们叔侄认识这只玉碗,或者是和这只玉碗有什么渊源,因为,他们毕竟是做古玩玉器买卖的!

    不对,江白最先否定了这种想法,事情蹊跷,要弄清楚,一定要弄明白,于是,就在陈尘叔侄双双把手缩回去那一刻,江白却把那只玉碗拿起来,把玩了一会儿,然后,把它拿到陈尘的面前,小声说道;“请陈大哥好好鉴赏一番,这只玉碗可有什么瑕疵或者有什么缺陷不成!”

    听了江白的话,陈尘立刻没笑硬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哪里话,那里话,这只白玉碗,价值不菲,难得之处就在于碗底部天然形成的那只虾 !”

    说完这些,江白发现陈尘的额头沁出了汗珠子,内心里更加怀疑陈家和这只白玉碗的关系,就在江白准备接着问下去的时候,却听陈尘又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在这只白玉碗里倒满清水,那只虾看上去像似在游动。”

    “真的吗?”

    听了陈尘的介绍,晓月忍不住惊呼起来,没等晓月的惊呼声落地,边上的文娘立刻接过来说道;“请问陈大哥,水缸在哪里,我们来一瓢清水试上一试,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

    这时候,始终没有开口的陈茵说道;“我领恩公去水。”

    文娘一边纠正陈茵道;“叫叔叔,不准再叫什么恩公。”

    陈茵很顺从地是了一声,领着文娘到了放水缸的屋子里,拿起水瓢了半瓢水,转身朝回走,跟在他身边的文娘想问他点什么,可是,看到陈茵匆忙的样子,也就没开口。

    两个人重新回到客厅之后,陈茵拿起水瓢小心翼翼地朝那只玉碗里倒水,瓢里的水像一条细线似的,一点点流入那只白玉碗里,其余的五个人围着那只白玉碗不错眼珠地看着。

    碗里的清水一点点上涨,到了有半碗水的时候,碗里的那只虾依然沉睡在碗底,眼看着就要倒满水了,那只虾依然躺在碗底一动不动,眼看着细线一样的水慢慢地流淌到了碗边上,围着那只玉碗仔细观望的人们很清楚地看到静静躺卧在碗底的那只不大的小虾,似乎动了一下,等到水线眼看就要漫过玉碗的边沿之时,人们清楚地看到刚才动了动的那只虾,漂浮起来。

    先是巧凤一声惊叹;“啊,太神奇了!”

    接着是晓月惊呼道;“快看,那只小虾游起来了!”

    江白和文娘都没有吭声,文娘是想破解静静躺在碗底的小虾为和能够在碗里的水满溢之时能够游动,江白虽然把眼睛盯在那只玉碗上看着,心里却在琢磨这只玉碗到底和陈家有何关系,猛然间,他想起来了,这箱子古玩玉器是从花肥猪家里拿来的,难道说,是花肥猪从陈家抢夺过去的,还是从陈家买走的呢?

    想到这里,江白决定试一试陈尘叔侄,于是,他对着那只盛满水的白玉碗暗中吸了一口,碗里的清水瞬间化为乌有,这让陈尘立刻呀了一声,而端着水瓢的陈茵则是东张西望看了半天,可也没看出来是怎么回事情,不过,他反应过来了,肯定要有别的事情发生。

    果然,玉碗里的水消失后,待到那只小虾又静静地躺在碗底的时候,就听白四爷问道;“陈大哥,你想知道这只玉碗还有这箱子古玩玉器都是从哪里来的吗?”

    乍一听到江白的问话,文娘他们三个人不由得一愣,陈尘叔侄脸色突变,急促地互相看了一眼,接着陈尘回答道;“不敢!”

    江白反问道;“有何不敢?”

    不等陈尘回答,陈茵接过来说道;“恩公们的事情,我们不便于多问,我们只是记住各位是我们的恩人就足够了。”

    听了陈茵的回答,江白晃晃头说道;“不够诚实,也不够男子汉的气概,男人吗,就要顶天立地,一是一,二是二,恩怨分明,我说到这里,你们想要我告诉你们吗?”

    江白的话有些咄咄逼人,巧凤和晓月有些不理解,只有文娘似乎猜透了江白的心思,果然,江白的话声落下后,等了好长时间,也没见陈尘叔侄开口说话,他们只是看着桌子上的那只白玉碗,似乎连头都不抬。这时候,江白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就听她故意咳嗽了一声,算是给陈尘叔侄的提醒。

    听到这声咳嗽,陈茵刚想张嘴说话,就见陈尘抢先一步问道;“敢问白四爷,刚才白玉碗中的水是怎么突然消失的?”

第三四二章

    江白听了陈尘的询问,想也没想立刻回答道;”是我轻轻吹了一口气,把碗里的水吹走了。”

    “真的吗,我为何没有看到呢?”陈茵在天真地发问。

    “我信,既然白四爷有如此骇人的神功,我斗胆恳请白四爷就不要难为我们了,我冒死说一句,想必恩公们是拿这只白玉碗来试探我们叔侄是否诚心实意让各位好汉爷和我们一起赚钱的。”

    陈尘说完这句话,立刻低下头,他那里料到,就在这时,白四爷朗声说道;“陈大哥差矣,想我白家四兄弟堂堂正正做人,哪里有那么多顾虑,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这一箱子古玩玉器是花斐珠的老婆献给我们的,而我们和你们一起开店做买卖,是想把赚来的钱救济天下百姓,绝无它图,也没有非分之想,更不想发财。”

    江白这一番话说的那是理直气壮,惊天动地,试想,现如今的江湖人士有几个不想发家的,有几个不想名震天下的,又有几个不贪恋钱财和女色的呢,可是,人家白家哥四个偏偏就不这样,上次,他们叔侄为了谢恩,献上了他们的传家之宝,一颗价值连城,会发光的夜明珠,可是,人家硬是没收,今天还拿出了十八颗珍珠交给他们,让他们做买卖,如果没有胸怀天下,兼济天下之人的博大胸怀,能做到吗?

    就这一刻,陈尘叔侄那真是感动万分,感动之余,又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实话,他们是商人,也是江湖中人,一身武功也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能够抵挡得了的,不过,就是从这刻起,他们觉得自己在人家面前简直是太渺小了,好在陈家叔侄不但是个堂堂正正的生意人,还是个充满正义感的江湖好汉,不然的话,他们的家业早就成倍增长了,假如,他们在和什么帮派联起手来,说不定就不是他们躲避花不二一伙了,而是彻底要翻转过来了。

    竹楼里的蜡烛火光通明,竹楼里的人心思瓦亮,竹楼外面一片寂静,竹楼里面却是心潮澎湃,陈尘听了江白的话,暗中想到,从前总说老天不公,不过,看到眼前的人和事,我要改变看法了,老天爷还是公正的,有这样一身出神入化武功的人,却又有着悲天悯人的菩萨般的心肠,实属难得,实属难得。

    于是乎,听完了江白的话以后,陈尘双手抱拳,高声说道;“能够亲耳聆听白四爷的教诲,实乃三生有幸,下面我也就不藏不掖了,我先说出这只白玉碗的名字,它叫游龙戏凤鸳鸯盅,原本是一对,是楼兰国王因为我家先祖九死一生打通西域丝绸之路,东通西汉,西连波斯,为楼兰国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为此而赏赐给我家先祖的。

    到这里,我就要挑那主要的,长话短说了,不然的话,这夜晚眨眼间可就要过去了,误了大事不说,还要耽搁各位恩人的休息。

    俗话说,世道维艰却又变幻无常,白衣苍狗,转眼间,我家先祖去世了,不出百年,楼兰古国因为河流中断,城内子民喝不上水,再加上外面的攻伐愈演愈烈,于是,这楼兰古国在一夜之间消亡了,迫于无奈,从我太爷爷那辈开始,举家迁至中土,开始经商,到了我这一辈,只因为经商连连失利,手中缺少周转资金,只好拿出先祖传下来的宝贝,在此地开了家玉器古玩店,细说起来,可也能够养家糊口,却不料,不知何人走漏了风声,开始传闻我家有祖传的无价之宝。”

    说道此处,陈尘停下来,可能是因为提到先祖的事情,有些激动,于是,他就稳了稳,然后又陈茵手中的水瓢,大口喝了起来,接下来,陈尘又唉地叹息了一声,才又接着说道;“四位好汉,咱们长话短说,自从传出我家有宝贝之后,先是花不二登门来买玉器,他挑来挑去,以极低的价钱买走了一个玉扳指,然后他就以买玉器为名,经常光顾我家的玉器店,一天傍晚,顾客几乎都走光了,花不二又来了,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两个捕快,说是前来捉拿贼人,我当时心里清楚,这个花不二肯定是来找茬的,那也没法子呀,我只好上前说道,我们家正常开店营业,没有来过贼人呀!

    花不二见状,又妆模作样的问那两个捕快,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其中一个捕快说,我们只是接到线报,说是有一伙专门打家劫舍的强盗,把他们抢来的一颗宝珠拿到你们这里来销赃,为了这件事情,我们已经定了你们好几天了,现在,我们要搜查你们的店铺,找出强盗们卖给你们的宝珠,我当时心里来气,就顶撞了一句,高声说道,朗朗乾坤,天理昭昭,我们开店做买卖讲究的是公平信誉,走的是糖糖正路,我们的规矩是打死也不收什么赃物,不信你们查好了!

    听到我说的话,花不二奸笑着说道,‘那是当然,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把价值连城的宝珠放到明处,等着强人们来打劫,他们要搜就让他们搜搜看,我敢断定,他们什么也搜不到。’

    没等花不二的话音落地,那两个捕快已经动手搜了起来,他们把柜台翻腾了一边,什么也没搜到,那两个捕快立刻问我,库房在哪里,我说就在后屋,然后就领着他们去了库房,刚到库房门前,就听那个花不二说道,按规矩你是不能跟着我们进库房的,没法子,我只好停在了库房门外面。

    再说那两个捕快听了花不二的话以后,有看一眼花不二,就像得到了什么旨意,就见那两个捕快一脚踹开库房的大门,进去仔细查找了一遍,大声说道,‘什么他妈的值钱的也没有,你这个玉器店是卖陶器的吧?’

    这时候,花不二摇摇摆摆地走了进去,等到他从库房里出来,站在门口的时候,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你们这些公人呐,真是粗心大意,连个仔细认真搜查都不在行,也不知道你们的师爷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搜查要仔细,不能放过死角,看到犄角旮旯的都要仔细再仔细,必要的时候啊,还要掘地三尺呢!’

    就在这功夫,里面的一个捕快高声嚷嚷道;有了,有了,我们找到了,那个贼人说的就是这个小盒子,捕快一边嚷嚷一边走了出来,然后拿给我看,问道,‘说,这是不是你昨天收的赃物?’

    我看看那个小木头盒子,回答道,‘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木头盒子,你们为何说是我收的赃物呢,再说了,一个小木头盒子又能说明什么呢,它里面到底放着什么,你总得让我看清楚了再说吧。’

    ‘嘿嘿,’那个捕快冷笑一声说道,‘让你看,当然要让你看,不过那是到了衙门里的事情,走,把他带走。‘

    然后不容分说,他们就给我戴上了枷锁,直接从我家的玉器店中把我押到了大牢里,后面的事情,就让我侄子说吧,那是他亲身经历的。”

    陈尘说完这番经历后,长出了一口气,坐了下来,陈茵立刻接过来说道;“那日,我正在家中看着家人打扫院子,准备等叔叔回来吃晚饭,不曾想,店里的伙计慌慌张张地跑回来,看到我以后,紧张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叔叔被捕快抓走了!’

    突然间听到这样的话,我确实吓了一跳,慌乱中问道,‘为何,要抓走叔叔?’

    那个伙计告诉我,说是我们家收了强盗的赃物,听了这样的话,我先是发愣,接着才明白过来,这是栽赃陷害。

    我当时的反应是,先去店里看看,然后想办法再去县衙打探情况,孰料,我从店里回来,突然遇到一个蒙面之人,挥手朝我扔过来一团东西,当时天色已黑,我怕其中有诈,没敢贸然去接那团东西,而是去撵那个蒙面人,不料,那个蒙面人的轻功十分了得,拐过街角就不见了他的踪影,无奈,我又折返回去,去找那团东西,等到我找到那团东西,回到家中展开后一看,吓得我呆立当场,要不是伙计过来搀扶我,我想那一刻我就会摔倒在地。

    说到这里,陈茵看了他叔叔一眼,才又接着说下去,‘那团东西是一块灰白色的衣襟,正是从我叔叔衣服上撕下来的,我见那块衣襟上用鲜血写着;“明日午时交出游龙戏凤鸳鸯盅,不然,把你叔叔的狗头送到你家的玉器店中!’

    我手中拿着叔叔的衣襟,再看那上面用鲜血写成的字句,一时间六神无主,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时分,我才想到,既然让我交出那对游龙戏凤鸳鸯盅,为何没有告诉我去哪里交接呢,我内心里正在嘀咕,却见清早起来打扫庭院的伙计匆匆走进来,交给我一张字条,说道,这是在院子中间找到的,我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一行蝇头小楷,午时三刻,悦来客栈,甲字号房间,放下游龙戏凤鸳鸯盅,三更正,你叔叔即可回家。”

第三四三章

    说到这里,陈茵的面部表情十分难过和痛苦,足足过了半天,陈茵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似乎从痛苦的不堪回首的往事中解脱出来,然后才又说道;“接下来我就不细说了,我按着字条上写的于午时三刻到了悦来客栈甲字号房间,放下东西又回到了家中,我叔叔果然于当夜三更正回到了家中,就这样,我们举家迁到了府城居住,为的就是保住家人的性命,躲开花不二一伙。

    陈茵说到这里,停下后不再说话,江白本来还想了解一下他叔叔陈尘在狱中的遭遇,不过,当他看到陈茵不想再说下去之后,暗中一想,还是等到今后有时间和陈尘闲聊的时候,再询问详情也不迟,所以,也就没有接着问下去。

    而此时,受害最深的巧凤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愤怒,大声说道;“不抓住花不二,不把他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晓月也高声附和,唯有江白还算冷静,就听他问陈尘叔侄道;“既然这是一对鸳鸯盅,为何只现身了一只呢?”

    陈茵听了江白的问话,也很疑惑地说道;“是啊,我拿给他们的是一对,为何只有一只呢?”

    从陈茵的话中他们听出来陈茵也是满腹疑问,于是,文娘又接着问道;“你去悦来客栈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人,还有那间甲字号房间里是否有人居住?”

    陈茵回答说;“那天我是正午时三刻到的悦来客栈,客栈里似乎没有住店的客人,只有一个伙计出来迎接我,问我是不是住店,我说我去甲字号房间,那个伙计就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直接把我领进了甲字号房间,我放下东西后立刻就离开了。”

    江白问;“那个伙计跟着你进去了吗?”

    陈茵回答道;“没有,他始终站在门外。”

    “你离开甲字号房间,有没有回头看看?”江白还在发问。

    陈茵回答;“当时我走了没有两步,就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说到这里陈茵偏偏不说了,晓月急忙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陈茵回答;“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江白说;“那就对了,那个伙计一定是进了房间,收走了你的东西,你现在能记住他的模样吗?”

    陈茵回答到;“能,只要再见到他,我就能认出他来。”

    江白又问;“从那以后,你还有没有再去过那家悦来客栈?”

    陈茵回答道;“等叔叔回来后的第三天夜里,我去过一次,却惊讶地发现这家客栈停业了,没过几天,在县城边上开起了一家**楼。”

    “**楼!”对**楼印象最深的晓月禁不住重复了一句,然后又问陈茵;“**楼营业后,你们叔侄去过哪里吗?”

    陈茵回答说;“那时候,我们为了避祸,已经搬到了府城居住,就没有来得及去哪里?”

    陈茵说到这里,江白若有所思地说道;“今后,没有我的允许,我们在座的所有人,不准去**楼?”

    所有人听了江白的话,立刻答应了一声是!

    屋子里的烛光突然间开始闪闪烁烁,火苗有些摇摆,似有微风吹拂,江白立刻警觉起来,就见他脸色微变,瞬间没了身影,陈尘叔侄倍感惊讶,好在他们不能随便发问,就只好惊奇地看着文娘和晓月,等到他们看到文娘和晓月根本就像似没有那么一回事情以后,暗中庆幸自己没有随便乱问。

    江白突然隐身,毫无声息地飘出了屋子,猛然看到外屋门开着,一个身影一闪,不见了踪影,高手,绝对顶尖高手,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难道说,他能够看到已经隐身的自己。

    江白将信将疑,飞身上楼,果然看到一条黑影迅疾地在房屋顶上奔腾跳跃,江白哪里能够放过他,身形一缩,立刻轻飘飘地飞了起来,过了一条街道,江白已经撵上了前面施展陆地飞腾术的黑影,不过,此时的江白还不想惊动那条黑影,所以,就隐身跟在他后面。

    两个黑影一前一后正起伏疾行之时,前面的黑影突然回头,江白没有躲避,反而朝前飞行了一段距离,他为了弄清楚,前面的黑影是不是真就能够发现隐身的他,才冒险做出这个举动的。

    前面的黑影突然回头,又突然停下,江白故意掠过他的头顶,站在了他身后,那个人又仔细看了看身后,似乎没有发现可疑之人或者是跟踪之人,于是,毫无声息地从屋顶上跃到了地上,沿着房屋的边缘急速朝城外走去。

    江白跟在黑影的身后,不得不暗暗佩服前面之人的轻功,实在是出神入化,即便是行走,也要比普通人奔跑的速度还要快,最厉害之处,是他走路根本就没有动静,所过之处,没有引起一声狗叫,这份轻功,江白自叹不如,因为他仰仗的是嘴里的那颗黑珍珠,而人家那是修炼出来的,这就让江白不得不佩服。

    黑影隐身在屋檐下,一路潜行,很快就到了城边上,前面灯火闪亮,是**楼门前挂着的彻夜不息的灯笼,江白站住了,不在前行,直到那条黑影飞身越过围墙,消失在黑暗之中,江白才转身离开。

    等到江白又突然现身在屋子里的时候,陈茵叔侄还是没有说什么,更没有问什么,就是这一份定力,让江白觉得可以和这叔侄二人共事,倒是文娘和晓月还有巧凤看到江白回来了,急忙上前围住他问道;“前来刺探之人去了哪里?”

    江白晃晃脑袋,没有回答他们三人问话的意思,而是说道;“来人自恃轻功了得,胆敢在灯火之中进到屋子里偷听我们的谈话,确实很不一般。”

    听了江白的话,陈尘上前半步说道;“我有两个担心,一是怕他偷听到我们的谈话,二是怕他看到我们桌子上摆放的珍奇古玩。”

    江白听了陈尘的话,说道;“你担心的不无道理,我想他肯定是没有偷听到我们的谈话,至于我们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吗,我想他也没有看到,因为他刚刚推开门进来,就被我发现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陈茵还是有些担心地补充道;“我害怕那个家伙趴在楼顶上偷听我们的谈话!”

    听了陈茵的话,文娘和晓月笑了笑,她们都知道这对叔侄对于他们的功力并不了解,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楼顶上不要说有人,就是有一只猫,凭着他们几个人的功力也能觉察到,不过,他们不便于说破这一点,也就没有对陈茵解释。

    不过,口比较快的巧凤还是说了一句;“陈茵呐,你是不是害怕那个家伙看出你的庐山真面目啊,你甭担心,我们该干嘛干嘛。”

    巧凤话里面的含义蕴藏着另外一层意思,只是不能说破而已,陈茵听了巧凤的话,大约已经理解了巧凤那句话的真正意思,立刻低头不再说话了。

    江白这时候又问陈尘;“陈大哥,我们的店铺开在哪里呀?”

    陈尘回答说;“我们叔侄今日等在这里,就是想请示一下,按着你的意思,两家店铺不能分开,最后是在街对面,所以,这几天我们正在寻找这样的地点?”

    江白听了陈尘的话,说道;“陈大哥,我看还不如这样,你们干脆就不用寻找开店铺的房屋了,我看我们现在住的竹楼的一楼,也就是我们现在说话的这间大客厅,如果在里面摆上柜台,重新布置一番,不就是一间很好的店铺吗?”

    陈尘听了江白的话,眼睛一亮,马上接过来说道;“四爷,您有说不知,这座竹楼原来就是我们家的玉器古玩店,后来我考虑到你们哥四个要住在楼上,我怕在楼下开店铺打扰你们休息,所以,才决定另外寻找店铺的。”

    江白听了陈尘的解释,立刻做出决定道;“陈大哥你就按着我的意思办,这样我们即能省下一笔费用,另外我们对这座竹楼还十分了解,也能够防止别人做手脚,再者说,这座竹楼正好对着你们家那座院子,你们完全可以利用临街的那排房子开古玩店。”

    听了江白的设计,陈尘叔侄立刻表态说;“这样来说可是太好了我,我们照顾起来也方便,就是有些打扰四位好汉的休息。”

    这时候,晓月借过来说道;“这是哪里话,我们既然合在一处做买卖,那就该像一家人一样,像我们这些苦出身的汉子,不要说住在竹楼里,就是睡在露天地也是常事。”

    文娘见晓月停下不说了,就接过来又说道;“那就有劳陈大哥叔侄,明日起,重新安排和收拾这间屋子,至于楼上吗,我看那样就行,不用动了。”

    巧凤立刻借过来说道;“对,正好我们两个人一个房间,彼此之间还能相互照顾。”

    江白不再说话,陈尘看出来江白在思考事情,为了不再打扰江白他们,陈尘站起来对陈茵说道;“陈茵,天色已晚,我们这就告辞,回去安排明天的事情。”

第三四四章

    看到陈尘叔侄要走,江白他们也都站起身来,做出要相送的样子,不过,这也就是点到为止,因为这时候江白说道;“为了隐秘和安全,我们就不送贵叔侄了,不过,从现在起,你们一定要小心,要做到表面上一切都很正常的样子,不要流露出已经知道有人在刺探我们的事情来,另外还要记住,你们那边无论遇到什么险情,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我们,当然,等到店铺开起来之后,我们会分派人手看护你们那边的店铺的,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江白的一番言语,让陈尘叔侄了解到了这位江湖汉子的细心周到和良苦用心,也就把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两个人抱拳和江白他们四人告别,文娘和晓月陪着他们走到门前,开开门后,转身回到了里面,这时候,江白才又开口说道;“那个来这里刺探情况的家伙是**楼的人,那个家伙轻功极好,走路没有动静,一身出神入化的陆地飞腾术,很是不一般,所以,我们今后一定要加倍小心。”

    文娘听后刚想接过来说出自己的看法,却不料被巧凤抢了先,就听她说道;“我正要找他们报仇呢,这下好了,不用我找他们,他们到主动送上门来了,你们就瞧好吧!”

    文娘等到巧凤说完了,才接过来说道;“我看没那么简单,你们想没想到,**楼里的人为何要盯着陈家叔侄不放,还有,我瞧着陈茵倒像个西域女孩。”

    文娘说出了早就想说的话,晓月接过来道;“文姐姐说的没错,我们在黑松岗遇到他们叔侄的第一眼我就看出来那个陈茵是个女孩。”

    听到文娘三个人唠得十分热络,江白也忍不住说道;“其实,陈家叔侄也很不简单,他们身上的武功不容小觑,特别是那个陈茵,我看她有几分像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听了江白的分析,晓月有些如认同,他说;“在黑松岗我看过这叔侄俩个的功夫,那个陈尘手中的钢鞭倒也有几斤分量,一般人肯定不是对手,至于少年陈茵,我只是看到他拿着匕首比划了几下,没看到哪里高明。”

    这时候,文娘想接过来把那天他在马车上对陈茵的观察说一遍,不料,江白却轻声说道;“据我观察,陈家叔侄对我们是实心实意的,有了这一点就足够了,至于他们的功夫还有身上的秘密,我想时间长了,或者是到了一定的时候,他们会告诉我们的,倒是我们,现在就应该上楼休息,还是老样子,我和巧凤姐一个房间,你们姐俩一个房间,千万记住,夜晚有动静,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要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好啦,我们熄灭蜡烛,上楼吧。”

    说完话,江白摇了一下头,轻轻吹了一口气,蜡烛立刻熄灭了,不过,散发出来的那种蜡烛燃烧过后的味道却立刻在屋子里弥漫开来,这时候,文娘几步走到门前,轻轻打开门,转身示意江白他们,今夜睡觉不闩门,当然,文娘这样做的目的,绝非是为了蜡烛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

    这时候,江白已经到了楼上,和衣躺在了床上。

    竹楼里面很静谧,也很黑暗,不过,偶尔能听到耗子出来觅食的轻微动静,嗖,楼顶上也出现了微微的颤动,一只野猫从楼顶上一跃而下,一爪子抓住了刚刚从洞里溜出来觅食的那只耗子。

    竹楼前,院子里,被抓住的耗子吱吱叫了几声,又听到嗖地一声,野猫窜走了,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其实不然,谁知道在某个角落里还在上演着什么好戏,别看江白他们四人在普通人眼里神乎其神,说到底,他们也就是只能管管眼前的事情和身边的事情。

    楼顶上,院子里,再也没有了声音,只有微风拂动树枝发出来的轻微的飒飒声,夜深沉,人也该安歇了。

    等到那出猫捉老鼠的游戏结束后,巧凤最先入睡,接下来,另外一个房间里也传来了匀称的喘息声后,始终装睡的江白这才翻身下地,悄无声息地出了屋子,眨眼间来到了房顶,隐身观察了半天,确定整座小楼没有潜伏之人后,腾身飞起,在陈家大院转了一圈,当他看到院子里有两个青衣短打扮,深藏暗器的两个更夫,躲藏在很不起眼的一个角落之后,断定,他们是受过训练的,不然的话是不会隐藏得如此巧妙的,为了试试这两个人的身手,江白故意现身,在院子里闪了一下,接着慢悠悠地跃出墙外。

    就在江白刚刚现身之时,就看到两个更夫一跃而起,而且是毫无声息,江白暗自点头,觉得这两个人还可以,等到他跃出墙外,却见一个人影跟了出来,江白立刻飞身过了街道,后面的人被拉下了。

    江白隐身在街边的一座房屋的墙角下,过了一会儿,那个人才搜索过来,虽然他看了看墙角,不过,他只是看到了黑漆漆的一片之外,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那个人转身离开,江白目送他重新回到了院子里。

    江白对于陈家叔侄的防范还算满意,这才回到竹楼里休息,第二日,天还没亮,陈茵就来敲门,晓月给他开开楼门,陈茵很警觉地朝身后看了看,没有发觉可疑的人,然后,闪身关上门,小声对晓月说道;“白二叔,我家昨夜又来了个刺探情况的人,可惜没有抓到他。”

    晓月他们早就知道江白夜晚出去侦察的事情,不过,又不能对他明说,只好半安慰半鼓励的说道;“不要怕,能抓到来人更好,抓不到来人也不要惊动他们,免得打草惊蛇,你就放心地去和你叔叔张罗开业的事情,完全之事有我们在暗中相助,我想出不了大的纰漏。”

    听了晓月的话,陈茵点点头,对着晓月很奇怪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白二叔,我不上楼了,麻烦你带我问候三位叔叔好,”说完,开开门,朝外面看了看,确定无人后,立刻走了出去。

    看着陈茵的背影,晓月暗想,过了一夜这个少年就改了口,称呼他们为叔叔,显然近面了很多,也说明,他们叔侄昨夜回去后,一定没有马上入睡,而是商量了很多事情,不过,他那个奇怪的笑意是怎么回事情呢,难道是,他也看出了自己的身份,或者是有所怀疑了呢看,不行,马上上楼,让江白重新检查一遍,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

    晓月急匆匆上楼,先把陈茵来通风报信之事说了一遍,接着又让江白把自己里里外外又看了一遍,等到江白告诉他没有纰漏的时候,晓月这才告诉江白说;“刚才陈茵看着我很奇怪地笑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请呢?”

    江白说;“你忘了,她是个少女,少女的心思还是比较缜密的,也许她是看到了你的胸毛才笑的。”

    听了江白的话,晓月没再接着说陈茵的事情,而是反过来对江白说;“一会儿,我们是不是还要回到阿爸和阿妈哪里去吃饭,然后在帮助阿爸和阿妈照顾鱼店?’

    江白说;“我正想着这件事情呢,你想啊,我们要是接着出现在活鱼店里就容易暴露,也会引起那伙人的警觉,如果,我们不在哪里,又怕那个花不二暗中下手,伤害阿爸和阿妈,真是的,我昨夜从陈家大院回来直接去那里看看好了!”

    晓月很清楚江白惦记阿吧和阿妈的心思,就想了想,然后说道;“我看这样,我们还是隐身回到哪里,暗中照看和帮助俩位老人吧。”

    江白说;“目前也只好如此,等把**楼的事情料理清楚了,就好办了。”

    这功夫,文娘和巧凤也都围了过来,江白看看他们,说了声;“我们隐身回活鱼店,”

    没等江白接着说下去,晓月却接过来说到;“前些日子,我在活鱼店里当伙计,很多人都认识我,特别是对门开馄饨馆儿的老俩口子对我更是熟悉,我看还不如这样,你们隐身,我就不隐身,我干脆还当活鱼店里的伙计算了,这样也好有个照应,还能让阿爸和阿妈有个帮手,如果,遇到有什么行动,师傅妹妹你在帮助变一个别的什么人,那还不容易吗!”

    江白听了晓月的办法,觉得可行,就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们回去后,你在前面当伙计还真行,不过,等我们有事情的时候,我却不能再把你变成别的模样了,要变只能是变回到原来的样子,不过,你的话还是提醒了我,这几天,我想办法准备四张面具,我们就可以经常变换模样了。”

    江白的话,引来了另外三个姑娘的欢呼,江白接着又说道;“白天,我们无论在哪里,都不能使用黑珍珠,只可以变幻隐身,省得引起**楼的警觉,还有,我们要尽可能地隐蔽自己,光天化日之下不准显露神功,只能看准时机,采取移花接木的方式摆脱险境。”

第三四五章

    “什么是移花接木啊?”没等江白说完话,巧凤已经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不过他问的很在理,也很及时,因为文娘和晓月也觉得这个移花接木不好理解,也不好做到,所以,巧凤问完话,晓月和文娘也要求道;“妹妹师傅,你给我们讲讲什么是移花接木,我们怎么样才能练成这种功夫。”

    江白说;“好吧,不过,我不能在这里讲解,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免得耽搁陈家来人重新布置这间屋子。”

    说完话,江白把黑珍珠含在了嘴里,立刻没了踪影,文娘他们三个也学着江白的样子,口含黑珍珠隐身离开了竹楼,为了不让后面的三个人跟丢自己,江白没有飞行,而是施展陆地飞腾术,时隐时现,这样,后面的三个人也就勉强能够跟上去。

    到了江边的那个石洞里,粗通文墨的文娘先问江白道;“师傅妹妹,你说的移花接木是不是把一种花木的枝条或嫩芽嫁接在另一种花木上?”

    江白回答道;“是那个意思,不过吗,你要是让我说,我还真没有你说的明白,我只是听蚌娘娘讲过,使用移花接木这种手段,是不想暴露自己真实能耐的一种好办法,使用这种手段要眼明手快,说是在暗中进行的,其实,就是用快到闪电般的速度,在别人还没有觉察到的时候,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江白说完这些,放慢语气接着又说道;“接下来,你们看着我的手和脚,我把速度放慢,你们一定要看清楚记仔细。”

    话说完,江白慢慢抬手,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然后轻轻触碰了晓月的后腰一下,没等晓月反应过来,又抓起晓月的手,点在了文娘的前胸上,就这样,江白连着三次做这个动作,都十分缓慢,让文娘、晓月、巧凤他们看得清清楚楚,然后轻声说道;“你们瞪大眼睛,在看仔细!”

    话声落地,江白又说;“巧凤姐你上前推一下文娘妹妹,不要太用力。”

    巧凤看看江白,然后说了声“是,”就上前推了一把文娘,这时候,他才看明白不知何时,文娘却已经是一动不动地呆立在当场,她这一推,差点没有把文娘推倒在地,就在她身子歪斜即将倒地之时,巧凤又急忙伸手扶住了文娘。

    就在巧凤扶起文娘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前胸被点了两下,接着她感觉身体僵硬起来,她想挣扎着动几下,却发现自己已经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还好,他张开嘴巴发出了声音,就听他问道;“师傅妹妹,我懂了,你用了移花接木的法术,让文娘妹妹点了我身上的两处大穴,使我动弹不得。”

    说话的功夫,却见文娘一步来到巧凤身边,伸手点了他一下,巧凤立刻恢复了力气,活动了一下身子,不料,晓月缺一个趔趄摔在了文娘身边,接着巧凤却是连连倒退,江白在边上连连说好。

    如此这般,三个姑娘在江白的带领下,反复演练起来,直到三个人全部运用熟练之后,江白才说道;“好啦,我们可以回活鱼店去吃饭啦。”

    江白说完话,刚要动身走出石洞,想了想又说道;“晓月姐,你以活鱼店伙计的身份单独走回去,我们三人也分开走,到了活鱼店后,我们呆在后屋不再现身,有什么事情都由你来处理。’

    三个姑娘答应了一声,开始分头行动。

    江边清晨,微风习习,朝霞出现在东方的天际。

    江岸边,石缝处,芳草萋萋,浪迹天涯,茅道两边,绿树如荫,从天际出现第一道鱼白色之时,江边上就出现了打鱼之人,等到晨光大亮之时,茅道上出现了来往的行人,不过,你永远也搞不清楚,是谁,第一个出现在这条长满青草,两边树木葱茏的小道上的。

    晓月第一个从石洞里出来,踏上了那条长满起草的小路上,他一路急行,却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试想,大清早赶生活,做营生之人那个不是行色匆匆,谁又会有心浏览花草树木。

    晓月走出去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文娘和晓月一前一后也走出了石洞,只有江白不急,他站在洞窟里,在琢磨到哪里能弄到面具,他听说有一种人皮面具可以以假乱真,不过,江白不喜欢那种充满着血腥和残忍的东西,他决定另辟蹊径,用鱼皮做面具。

    江白站在石洞口处,盯着大江看,黎明时分,雾气笼罩,那是一层薄薄的类似于水蒸气的雾气,笼罩在江面上,让大江变得朦朦胧胧,有些神秘,只有听到浪涛拍岸之声,才能感觉到这就是在大江边上。

    看着眼前朦胧中的大江,却让江白想起来,大江里有一种鲟鱼,个头很大,腹部和鳍上宛如硬甲,身上却无鳞,这种鱼的鱼皮即薄又经久耐用,只不过,在大江里这种鱼却很少,也很宝贵,只有在汛期洄游的时候,能碰到这种鱼,他和阿爸在大江之中捕捞了多年的鱼,各种鱼类都捞上来过,只有这种鱼他和阿爸从来没有打捞上来过,那一年开春,到了汛期,他和阿爸在江心处正划着小渔船准备伺机撒网的时候,看到江面上出现了黑色背鳍,身子有些浅绿色的两条大鱼,一前一后迅疾朝前方游去。

    看到这两条大鱼,江白一时间感觉手痒痒,他张开渔网,正准备对准两条大鱼撒下去的时候,就听他阿爸轻声说道;“不可!”

    江白回答说;“为何,这可是两条大鱼,我这一网下去,极有可能打上来。”

    他阿爸说;“所以,我才不让你撒网,现在正是咬汛的季节,你要是把它们打捞上来一条,它们就无法繁殖了,像这么珍贵和少见的大鱼,我们还是留着它们,让它们在大江里多繁殖一些吧。”

    阿爸的话语犹如昨日,又在江白耳边响了起来,不过,江白算计了一下,现在汛期早就过了,他们的繁殖季节也早都结束了,此时,要是抓一条鲟鱼应该没有大碍,于是,江白走出了石窟口,她打定主意,去大江里寻找鲟鱼。

    江白凭着记忆,沿着江边,寻找最佳的下水地点,不过,他还没有走多长时间,天光已经大亮了,太阳在东方的天际露出了半张脸,又映照在江面上,就好像太阳是从江面上升起来的,笼罩在江面上的那层薄薄的雾气,在阳光的照耀下已经散开了。

    眼看来到了一片比较平坦的岸边,江白觉得应该从这里下水,于是,他环顾四周,见附近无人,她一头扎进了水中,凭着记忆,江白很快潜游到了上次看到两条鲟鱼的地方,沿着鲟鱼行进的方向,一路潜行。

    江面上有三三俩俩的渔船,正在撒网捕鱼,还有一个老者正在呀呀叫着,训练鱼鹰钻进江里捕鱼,真就巧了,江白正潜行在江里面,一只鱼鹰一头扎了下来,当它看到在江里行走的不是鱼而是一个人的时候,立刻扭头朝上游去,江白此时要伸手抓住这只鱼鹰,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的,只不过江白是不会那么做的。

    江白沿江搜寻,过了几处汩汩朝上翻腾的泉眼,心想,平日在江心处,往往能看到江下面有水花朝江面上滚动,接着又同湍流和漩涡翻卷在一处,却原来是这些地下泉水在作怪。

    江白越过了激流,眼看着来到了江心那座岛子上,不由得又暗中想到,好长时间没有看到蚌娘娘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百日的期限还没到,可是,江白还是很担心,假如他要吸取日月精华之时,谁会在他身边,为他护法,还有,最最要紧的是,蚌娘娘能不能冲破生死攸关的玄关,位列仙班呢?

    江白在江里想着、走着,等到他睁开眼睛朝前看的时候,竟然发现眼前是一处石壁,看到这处石壁,江白略感惊讶,惊讶之余,他伸手摸了摸光滑的石壁,令他诧异的是,石壁上竟然没有苔藓。

    一般来说,浸在江水里的石壁上面都会长满苔藓,可是,这一大片石壁却是光滑得很,摸着石壁,江白突然灵机一动,这片石壁原来没有发现过,能不能在石壁下方,或者是就在石壁当中还有洞穴之类的,自己为何不探查一番呢!

    于是,江白沿着石壁开始探查,他走着走着,发现前面出现了一个陡坡,却没有发现洞穴之类的,江白就沿着陡坡开始朝上走,走了几步,他发觉脚下溜滑根本站不住脚,他就改走为游。

    就见江白伸胳膊蹬腿之际,已经游到了岸边,江白把头从水中探了出来,没有见到人,就站起身,朝前看去,哇,原来自己就站在江心那座小岛子的下面,江白信步朝岛子上面走去,每走一步,就见他抖抖身体,三抖两抖,江白衣服上上的水珠不见了,不大的功夫,又是一身干爽的衣服。

第三四六章

    江白来到那座十分熟悉的孤岛之后,直接来到了那块大青石上面,坐了上去,一面眺望着脚下的江水,一边思念着蚌娘娘,思着、念着、想着,江白不由得在嘴里说了出来;“蚌娘娘,你在哪里呀!蚌娘娘,你还好吗?蚌娘娘,你需要我的帮助吗!蚌娘娘,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啊!”

    江白一声叹息,然后朝着江面长长出了一口气,他这一口气吹过去,却见离他脚下最近的水面上,一点点泛起了水花,那种水花是从下而上翻滚出来的,随着水花的翻滚,却见从上游的江面上,犁开一道水沟,水沟里却十分平静。

    眼看着那条不知道是被什么犁开的水沟,一点点接近了江白脚下的小岛下面,江白看到这种突然出现的奇异景象,不由得站了起来,飞身到了江边,刚才还是水花飞溅的江边,一下子平静下来。

    江白接着再朝江里的那条水沟望去的时候,不由得心花怒放,因为他真切地看到,水沟里游动着一条比船儿还大的黑鱼,原来是老黑来了,老黑出现了就说明蚌娘娘离这里不会很远,就是不知道蚌娘娘肯不肯见自己一面。

    到了这个时候,江白哪里还能放过老黑呢,就见她突然来了个展翅飞天,从江边拔地而起,身到半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一点点落到了黑鱼背上,江白刚刚落下去,就伸手握住了老黑嘴边那两颗长长的黑须子,这时候,就听下面的老黑瓮声瓮气地说道;“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又淘气,人家早已经和你打了招呼,我是准备上岸变幻好了以后在告诉你的,这下倒好,你说吧,你来干什么?”

    江白骑在黑鱼背上说道;“我想蚌娘娘,我想蚌娘娘,我要见蚌娘娘!”

    黑鱼说道;“不行,不要说你,就是我也只能是守在洞府的外面。”

    江白立刻接过来问道;“那你不好好看护蚌娘娘,为何跑到这里来?’

    黑鱼哼了一声,喷出一根长长的水柱子,然后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一口气把洞府的门吹地嗡嗡作响,蚌娘娘这才让我前来,问你有什么事情。”

    “你说什么,你个死老黑,就会胡咧咧,我什么时候把洞府的门吹得嗡嗡响了,我连洞府在哪里都不知道,你再胡咧咧,看我不把你的胡须拔下来。”

    江白根本就不知道是咋回事情,再说了,他自己十分清楚,自己不过是冲着江水叹了一口气,哪里会有如此之大的后果呢!

    却不料,已经停在水中不动的老黑又说道;“不信,等蚌娘娘冲破这天人玄关之后,你自己去问他本人好啦,反正我守在大门外,都被一股强大的水流冲地东倒西歪了,你还不承认呢。!”

    听了黑鱼精的话以后,江白也想起来了,自己那声叹息,确实吹到了江面上,不过,那时候,江水也没有什么变化啊,再说了自己哪有那份功力呀,这件事情要说是蚌娘娘能够办到那还差不离,其实呢,江白这是小看了他自己,若要是叫起真来,怕是到现在江白本人也并不清楚他现在到底有多大能耐。

    江白想得很出神,也很有些不理解,不料就在这时候,骑在黑鱼精脊背之上的江白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下沉,她立刻低头朝水面下望去,这时候,他才发现身下的黑鱼精早已经无影无踪了。

    好你个老黑,走时为何不告诉我一声,江白浮在水面上,边想边朝岸边看了看,这时候,他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的大汉从江水里爬了上去,接着抖抖身上的水珠,向他招手,江白飞身来到黑衣大汉面前,大汉冲着他嘿嘿乐了,接着晃动身体,连声说道;“嘿、嘿、不好意思,整日闷在洞府门前,几乎忘记了蚌娘娘教给我的变幻法术,我一时痒痒,就演示了一番,还请姑奶奶帮助我相看相看,哪里有不妥之处。”

    江白看到黑鱼精变幻出来的黑大汉也算有模有样,就是脸上黑了一些,另外就是脖子上还带着鱼鳞,他一时高兴,决定戏弄黑鱼精一番,这时候,再看江白,围着黑鱼精变幻出来的大汉转了一圈,连连点头,然后说道;“唔,不错,黝黑的皮肤,掉到地上肯定找不到,又高又膀的身材,不知道那家姑娘敢嫁给你,吓,你也会把人给吓跑的!“

    听了江白的一番嘲讽,黑大汉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见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人家和姑娘你一样,人家也是个姑娘嘛!”

    听了黑大汉的话,江白伸手点着他的前胸说道;“你、你、你可真逗,你什么时候成了姑娘了呀?”

    江岛边上,两条大汉,做出了扭扭捏捏的举动,亏了没有人看到,不然的话,真就不知道会说他们什么才好。

    江风吹来,黑大汉贴在身上的衣服一动不动,唯有江白那身青短衣被吹得抖动起衣角。

    不过,这些并没有引起两个人的注意,特别是那个黑大汉听了江白的话,立刻很生气地说道;“哼,你不信,你不信,你就等蚌娘娘冲关那天去问他好啦,反正我就是个姑娘,至今还没找婆家呢,蚌娘娘已经答应我了,等我修炼得和人差不多的时候,就帮助我找个婆家,到时候,我馋死你。”

    大江里百舸争流,渔船往来,江天上鹰击长空,江水中鱼翔浅底,万类江天竞自由,好一派繁忙的景象,却只有这座不起眼的孤岛上,站着两个人,指手画脚,于江水,于波涛,于大江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熟视无睹,两个人说得热闹,唠得开心。

    再说江白,忽听到黑鱼精说出蚌娘娘会帮助他找婆家的话来,先是噗呲一声,接着就是隐忍不住的放声大笑,却不料,江白那边已经乐弯了腰,却惹恼了黑大汉,他见江白笑起来没完没了,不由得嘟哝道;“乐、乐、我让你乐,这个给你,我走了!”

    说话间,平地起了一阵旋风,瞬间,黑大汉不见了,江白站起来,对着那股旋风说道;“等我见到蚌娘娘的时候,一定告诉他,帮助你变成一个黑婆姨。”

    就听江白的声音随着那股旋风在半空中旋转了一会儿,接着从半空中传来嗡嗡之声;“我不听,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都十七八岁了还不找婆家,还说人家呢!”

    嗡嗡声渐渐消失,江面上传来扑通一声,显然,黑鱼精已经入了水,直到这时,江白这才想起来看看那个黑鱼精给自己留下了什么东西。

    于是,江白弯腰伸手捡起黑鱼精扔到地上的东西,展开一看,不禁大喜过望,原来黑鱼精交给他的竟然是四张面具。

    江白手拿面具,反复观看,第一张像红脸汉子,只不过面部表情十分夸张,嘴阔鼻直,仔细端详有些不像中土人士,第二张面具,青面獠牙,怒目圆睁,鼻子塌陷,两腮鼓起,活像个地狱里的判官,第三张面具,最有特点,一张小嘴,脸色煞白,有些娘娘腔,额头凸出,没有眼眉,给人一种没有长开的感觉。第四张面具,就如同给江白量身定做的一般,漆黑的面孔,长着大嘴,舌头从嘴里探出来,活像个阎罗殿里出来的黑无常,这让他想起来,自己曾经装扮过的形象。

    反复看过之后,江白不由得浮想联翩,禁不住又想起了蚌娘娘,看样子真正能掐会算的就属蚌娘娘了,就连自己想的是什么,来这里要干什么,蚌娘娘都了如指掌,这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蚌娘娘的神奇之处,只能说明,蚌娘娘时刻在关心和惦记他们,只能说明蚌娘娘没有对她们放任不管。

    江白越想越觉得蚌娘娘可亲可敬,他越想见到蚌娘娘,不过,黑鱼精没有领她去,那就说明,蚌娘娘现在还不能见他,不过,江白却不死心,而是围着小岛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他感觉实在无望了,这才把四张面具塞进怀中,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目光所及,遥远的江面上有一叶扁舟,上面一人,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孔,似乎正在停棹撒网,江白觉得江面之人没有看到自己,就悄悄下了水,他要再次探查那道石壁。

    刚才黑鱼精似乎就是从哪个方向犁开一条水沟,出现在他面前的,江白觉得也许,那道立抖的石壁后面说不定就是蚌娘娘的洞府,不然的话,蚌娘娘是不会几次三番地领自己来到孤岛上,还在半夜时分修炼蚌珠,接引北斗之光,吸呐玉盘之华。

    江白觉得自己的分析很对,于是隐身水中,推水到了江底,来到石壁下,仔细探寻,然而,他顺着石壁游到了头,还是没有发现洞口或者石门之类的,石壁依然光滑平整,就连鱼儿都没有藏身之处,既没有深陷的低洼之处,也没有凸起的地方,就是一堵江底下的石壁,没有特别之处。

第三四七章

    看到这种情况,江白并不死心,他沿着石壁的下方,又仔细勘察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无奈之下,他心中暗想,也许是蚌娘娘正在天人交关的紧要关头,不得已,才掩藏了洞府的大门,要是那样的话,作为看家护院的黑鱼精这时候出现和自己见上一面,说一说蚌娘娘的情况,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想到这里,江白暗自劝解自己道,算啦,自己还是暂且回去,省得家里面惦记,过几天,等到自己抽出身来,于夜半时分再来探查一番,也许到那时候就能够见到蚌娘娘了。

    于是,江白轻轻推水,沿着江底朝回家的岸边走去,片刻功夫到了岸边,江白在水中找了一处隐蔽无人之所,现身走上了岸,接着从怀中拿出那张类似于黑无常的面具,想了想,正准备套到头上之时,又觉得不妥,光天化日之下,戴上这种吓人的面具,似乎会吓到路人,算啦,还是这种江湖汉子的模样比较随意。

    江白重新把面具揣进里怀,信步朝县城走去,江边离县城也就五六里地的光景,江白不紧不慢地走着,眼看路上之人袒胸露背的居多,大多行色匆匆,有的戴着竹编的斗笠,有的戴顶草帽,却依然是大汗淋漓的样子,原来又是个大热天,江白却并不觉得热,他知道这是黑珍珠的功劳,也就没有十分在意。

    眼看到了县城边上,迎面走过来两条汉子,一人身穿浅灰色纱衣,细长的身材,面目清秀,皮肤白净,脚下一双薄底快靴,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拎着一个红漆木的食盒,肩上斜背着一个黑色的包袱,走起路来却不带丝毫尘土。

    他身边之人,却是五短身材,面孔红润,阔嘴高鼻,浓眉重目,确是一身青色的纱衣,脚上穿着十分考究的青缎子面的厚底皂靴,这个人手中拎着一个鸟笼子,鸟笼子的四周用红布蒙着,外人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鸟。

    这个青衣人的肩上和那个身穿浅灰色纱衣之人的肩上一样,也背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青色包袱,另一只手上却是拿着一把很大的蒲扇,不过,仔细查看,就会发现,这两个人都是步履匆匆,既没有摇扇子的意思,也没有什么闲情逸致,不过,让江白看出破绽的是,这两个人手中的东西,无论他们如何快走,都是不摇也不晃,里面的东西一定很沉,江白这时候几乎可以断定,他们不像是到江边遛鸟之人,倒像是匆匆过客。

    两个人的与众不同,自然引起了江白的注意,不过,江白的这种注意,是从很远的距离就开始的,而这两个人,走到了和江白对面的时候,才注意到一身青色短打扮的类似于江湖人物的江白。

    三个人正要迎面擦肩而过,江白却起了好奇心,他悄悄运功,嗅探那个身穿浅灰衫色汉子手中拎的红漆木食盒里面装的到底是那种食物,然而,很遗憾,江白只是嗅到了一股铜钱的味道。

    江白不由得暗想,看样子,这两个人不是到江边闲逛或者是去江边吃野餐之人,此时的江白为了不引起身边那两个人的注意,已经低头侧身,加快了脚步,打算立刻走过去。

    不料,那个细高个子,身穿浅灰色纱衣之人,就在和江白擦肩而过之时,却在不经意见把手中的折扇对准了他,江白心生警觉,暗想,作为路人,他为何要提放自己呢,不过,表面上却依然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继续低头走路,就在两个人擦肩之时,身穿浅灰色纱衣之人,又把手中下垂的折扇,对准了江白的胯骨,很显然,他是在防备江白突然发难,不过,他的这个举动,除了他本人还有江白清楚,此外,再也没有人能够看出来,即便是江白,也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照样朝前走着。

    县城前面的道路很窄,再加上来往行人很多,有推车的, 有肩扛的,还有挎筐的,挑担子的,偶尔还会有赶着花轱辘大车之人,吆喝着驾车的牛或者马之类的牲口,轱辘辘从你身边走过去,好一派热闹繁忙的景象,不过,这些却不能够引起江白的注意。

    就在江白和那两个人接近到可以挨到一起的时候,忽听前面踏踏踏,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江白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就见从城门洞子里面飞奔过来一匹白马,骑马之人一身皂衣,头戴官帽,后背上斜挎着一个黑色的包袱,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个送快信的官差。

    再看这个骑在马上的官差,手中挥舞着鞭子,耀武扬威,高声吆喝道;“驾、驾”,路上之人慌忙闪躲让路,马上的官差面露得意之色,江白觉得这正是自己躲开那两条汉子的大好时机,于是,他立刻面露惊慌之色,左顾右盼,寻找空隙,接连躲过一个挑担子的和一个挎筐之人,趔趔跄跄总算跑到了路肩下面。

    这时候,江白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两条汉子,他见那两个汉子看到他的举动,嘴角立刻露出鄙夷地一笑,然后,再也不看他,而是装作没有看到迎面奔驰而来的白色快马,更为奇特的是,这两个人原本是高昂着头走路,这时候却微微低了下去,同时把手中的扇子对准了马头。

    迎着马头走过去的两个人,做出的这个不经意间的举动,骑在马上的官差不知道,路上的人也都没有看到,只有江白看到了这一幕,不过,他却摇了摇头。

    眼看着骑在马上的官差,摇晃着马鞭子,就要冲到那两条汉子的面前,此时,马前的行人早就和江白一样,让开了大路,不过,那两条汉子,却是不躲不让,那个身穿浅灰色纱衣,一手拎着红色漆木食盒,一手拿着折扇的汉子,反倒低头朝马前走了过去。

    有戏,难道他们是冲着马上之人来的,江白暗自寻思,悄悄停下了脚步,这时,不光是江白,已经闪躲到路下或者是站在路边上的人,都停下了脚步,想看看路中间骑在马上的官差和那两个迎面朝马头撞过去之人,会在顷刻之间发生什么刺激的一幕。

    眼看着那匹飞驰的白马迎面就要撞到身穿浅灰色纱衣的细高汉子,却见那个骑在白马上的官差,突然脚踩马镫,站起身来,对着马前那个身穿浅灰色纱衣的汉子,怒吼一声;“你不要命了!”

    官差的吼声还在半空中飘荡,他手中的马鞭子已经像一道闪电一样,抽向了那个身穿浅灰色纱衣汉子的头上。

    路边上的人一阵骇然,有人已经高声叫喊起来,“唉呀,不好,还不快快躲开!”

    眼看着官差的马鞭子就要落到那个人的头上,众人哪里料到,还在朝前走着的那个人并没有停下或者是躲闪,而是悄悄扬起了手中的折扇,这时候,江白看到,那个人手中的折扇前露出了一道光亮,这道光亮也许是因为太阳光的反射才发出来的,不过骑在马上的公差却根本就没有看到。

    这时候,格外注意那个汉子的江白,却已经看到,那个细高汉子手中的折扇前突然又闪出了点点寒光,不过,骑在马上的官差却依然没有发现。

    江白再看骑在白马上的官差,却见他挥手扬鞭,对准马前之人就是一鞭子,马前之人突然抬手,扬起手中的折扇,唰,啪,那把折扇闪过一道白光,眼看着马上官差手中的马鞭断了一截,鞭子没有抽到依然朝马前走着的那个细高汉子的头上。

    官差一愣,高声喝骂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拦路抢夺公差,我看你是活腻歪了,看打!”

    官差第一招失落,却并不示弱,就听那声看打过后,那个公差已经一式大鹏展翅,从马背上飞到了那个拦在马头前面之人的面前,人未落地之前已经甩手打出一只金钱镖。

    只听得嗖地一声,那只金钱镖眼看着就要扎到那个人的面门上,电光石火般,哪里还能躲得过去,可是,偏偏这个世界上就有那么多不可能的事情会发生,众人都以为,那个身穿浅灰色纱衣的细高汉子,脸上必中这一镖不可。

    然而,就见那个细高汉子,不慌不忙,抬起手中的折扇,对着那只金钱镖轻轻一挡,那只金钱镖却嗖地退了回去,再看细高汉子挥手扬起折扇,那只退回去的金钱镖突然飞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慢悠悠地朝那个公差的头上扎去。

    官差眼看着自己打出去的金钱镖被人家给轻轻挡了回去,却不知道也没有看到他自己打出去的金钱镖正冲着他自己的脑袋扎去,生死攸关之际,已经退到边上的那个粗壮的身穿青色纱衣汉子,一手拎着个鸟笼子,一手拿着个大号蒲扇的粗壮汉子,很不和适宜地冲着那个官差喊了一声;“小心,快快闪躲你头顶上的金钱镖!”

第三四八章

    小心两个字刚刚响起,反应极快的那个官差已经脚踏八卦,闪身朝路边躲去,就在这石驹过隙之际,江白暗自想到,好戏来了,果然,官差刚刚闪到路边,那个身穿青纱衣的粗壮汉子,上前一步,来到官差身后,拿着他那把特大号的蒲扇轻轻一划,官差后背上的包袱,立刻掉落地上,粗壮汉子以闪电般的速度,捡起了官差掉落的黑包袱,接着一抖身,他身上的黑包袱,飞向了那个官差。

    这时,对面的细高汉子,拿起折扇对着官差的面门扇了一下,霎时,一道寒光射向了官差的头颅,官差为了躲开这道要命的寒光,只好缩身,贴地,一记滚地龙朝前滚去。

    其实,官差的这一记滚地龙看似在躲避,其实却藏着攻势,官差朝前滚动,显然要取细高之人的下三路,细高之人似乎也知道他这一招式的厉害之处,腾、腾、腾、连着后退了三步。

    再看官差,发现细高之人连着倒退,并没有接着进攻,而是见好就收,就在他从地上跃起的那一瞬间,却见那个从他后背上,毫无声息地夺走他背着的包袱的那个粗壮汉子,似乎已经算准了火候,就在公差挺身跃起的那一刻,把自己后背上的包袱,对准那个官差巧妙地抖了过去,这时候再看,从粗壮汉子身上飞起来的那个黑包袱,似乎长了一双眼睛,竟然飘飘然落到了官差肩上,时间、火候、分量,拿捏的恰到好处,官差竟然浑然不觉。

    其实,也不是官差浑然不觉,而是对面那个细高的汉子不给他觉察的机会,因为就在此时,细高汉子再一次挥舞折扇,攻向了官差,就看这个细高汉子,每挥舞一下折扇,那把折扇的前端就会射出一道寒光,寒光是什么,官差当然知道,那是一支带有剧毒的钢针,不要说扎进他身体里,就是碰到他的皮肤,不出一刻钟,他也会气绝身亡,所以,官差没有精力分神,眼前最最要紧的是躲开飞射而来的毒针,不然的话,他就会命归西天。

    粗壮汉子抛过去的黑包袱,稳稳当当地套在了官差的肩上以后,在众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对着那匹白马拍了一掌,那匹白马受到了惊吓,立刻稀溜溜,扬蹄狂奔,官差看到白马跑了,立刻放下那个细高汉子,脚尖一点,腾身而起,几个起落,就追到了白马的身后,然后,又来了一个一鹤冲天,飞身骑到了马背上,当然,官差的这些动作,早已经远离了那些个看热闹之人的视线。

    官差去追赶白马,两个黑白分明的汉子瞬间也不见了,只有江白清楚地看到那两个汉子趁众人呆愣之际,离开大道,奔向江边,顾不得惊世骇俗,一路施展轻功,疾驰而去。

    江白为了弄明白那两个汉子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何要在光天化日之下,使用掉包之际劫夺走了官差身上的黑包袱,难道说,官差身上的包袱,对他们至关重要吗?

    江白心中想着这些,脚下却迈开大步,看似不徐不疾,实则他用的是缩地术,那消片刻,他就稳稳地跟在了那两个一路狂奔的汉子的身后约一丈远的距离。

    光天化日之下,那两个汉子竟然不怕惊世骇俗,大约只有一个目的,怕那个官差反应过来,去搬救兵。

    前面的两个汉子,还在低头狂奔,就像似在比拼谁的轻功更好一些,不大的功夫,跟在后面的江白听到了江水之声,难道他们是想从水路逃走,或者说江面上有接应他们的船。

    不容江白多想,前面那两个人已经到了江边上,当他们看到眼前的涛涛江水,并没有停留下来,而是顺着江水流动的方向,沿着江边继续狂奔,跟在那两个汉子后面的江白断定,这两个汉子在找船,难道那个幕后之人没有事先安排接应他们的船吗,这岂不是失误之举。

    江白打定主意,一定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跟到这时候了,想要夺过那个黑包袱,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想法,也越发强烈了,前面的江面上出现了一片芦苇荡,这可是船儿隐身的好去处,因此上,江白格外注意起来。

    果然,从江岸边一路狂奔到了这里的两条汉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那片芦苇荡用目光搜寻起来,这时候的江白早已经口含黑珍珠做好了入水和隐身的准备。

    含进黑珍珠以后,江白直接来到了那两条汉子的身后,查看他们的一举一动,有几次他觉得可以动手毫无征兆地摘下那个黑衣壮汉肩上背着的黑包袱,不过,就在他想动手的那一刻,他似乎又觉得动手的时机早了一些,因为他还没有看到接应他们的人是谁,于是,就停下来,没有动手。

    这时候,江白悄悄睁大眼睛超芦苇荡里望去,凭着他的眼力,江白确定,芦苇荡里什么都没有,不要说船儿,就是里面藏着的水鸟也都被他们惊飞了,于是,江白把目光朝大江里望去,就在这时,他看到一条大船,绝对不是捕鱼人家通常用的那种小船,正从前方江心处,逆流而上,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们脚下的这片芦苇荡驶了过来。

    看到这条船,两个汉子,立刻把手指伸进嘴里,鼓起腮帮子,用力吹了起来,“吱,啾”两声尖锐的口哨划过芦苇荡,传到了奔驰而来的大船上,片刻,从大船上也传来了“吱、啾”两声锐利刺耳的口哨声,算作回答。

    瞬间大船驶进了芦苇荡,岸边的两条汉子挥手比划,无奈大船吃水太深,根本就不能紧靠到岸边,这时候,从大船上传来了问话之声;“是水老九和水老十吗?”

    “正是我们,岸边的两条汉子齐声回答,船上之人立刻回答道;“九、十兄弟,船身太大,过于沉重,靠不上岸,要麻烦两位兄弟趟水上船。”

    说话的功夫,那条大船已经停下了,岸边的两个人互相对看了一眼,岸边离大船还有个几丈远的光景,这时候,就听身穿浅灰色纱衣的细高汉子高声说道;“有劳五哥了,接住我扔过去的盒子,里面可是寨主要的东西。”

    “好咧!”,声音还在芦苇荡上空飘荡,站在后面摇橹的一条大汉瞬间到了前面,站在了船头上,这时候,就在那条细高个的汉子,吸气,用力,把手中拿着的红漆木的食盒抛到了半空中,那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红盒子在半空中平稳地朝前滑行着,就好像下面有一股力量托着它一般,眼看到了船头上方,。

    这时候,再看那个站在船头上的大汉,突然扎下马步,沉裆下蹲,就见那条大船的船头,突然下沉了足有半尺,江白不由得暗自赞叹船头上的大汉无比深厚的内力,就在那个红色的食盒,带着劲风呼啸来到之时,船头大汉,舞拳挥掌,紧接着双手过头,来了个李天王倒托宝塔之势,眼看着就要砸到船上的哪个红色食盒,突然间停下了下坠之势,停留在大汉头上大约有两米高的半空上,动也不动。

    片刻,那只红色食盒在船头上空,犹如变戏法一般,旋转了一圈,然后才慢慢下降,直到稳稳当当地落入双手托天的大汉手中,船上这时候传来了一片叫好之声。

    轰、咣,江水拍打船舷,大船在大汉的脚下却纹丝不动。

    这时候的江白早已经隐身到了芦苇荡中,正在琢磨这群人的来历,是不是和那个什么传闻中的烟波寨有关,或者是和蚌娘娘给他的那块铜牌有关系,反正不管咋说,江白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那个粗壮的黑衣汉子身上背的包袱拿到手,然后再说。

    就在江白隐身在芦苇荡里仔细观察的时候,却见那个粗壮的黑衣汉子也和那个细高汉子一样,先是把手中的鸟笼子凭空抛向了大船,船上的大汉立刻来了个骑马蹲裆式,接住了那个鸟笼子,然后交给了身边之人,对着岸边喊道;“两位兄弟,上船吧!”

    喊声掠过芦苇荡,传到岸边,就见芦苇仿佛受到了风刮一样,芦苇稍唰地齐声倒伏,再看岸边的两条汉子,黑白鲜明,同时抬起一条腿,双臂弯曲,两个人的左右手紧紧拉在了一起,剩下的两只手做出了一个举鼎问天的奇怪举动。

    已经潜在水中的江白,心想,看样子这两个汉子是在运气,要飞到船上,果然,江白的想法刚刚冒头,就见岸边的一高一矮,一细一粗,一黑一白的两条汉子,突然怪叫一声,身体前倾,做出了展翅腾飞的样子,紧接着,两个人双双跺脚,就像两只怪鸟一样,拔地而起,瞬间,飞离地面足有丈余高。

    这二人飞到空中后,没有直接朝大船飞去,而是在距离地面丈余高的空中,对击双掌,身体后仰,四只脚相互踢了一下,把身体变成了和地面平行的方式,然后才笔直地朝那条大船飞了过去。

第三四九章

    江白在水中看到他们一系列繁杂和可笑的动作,心想,看他们的飞行姿态和呼吸纳气的功夫,再加上他们做出了那么多无用的动作,耗去了很多内功,所以,他们不可能一口飞身上船,果然,就见那两条汉子,身体平行着飞到芦苇荡中间的时候,双双下落,一人伸出一只脚尖,轻轻点在芦苇稍上,他们二人脚下的芦苇一弯,这二人立刻借力,重新升空,一式鹞鹰翻滚,总算到了船头,嗵地一声,落到船上,震得整条船来回摆动。

    不过船上之人却没有人注意这些,那个被称作五哥的大汉,立刻拉住那两个人的手,悄声问道;“顺利吗?”

    两个人同时回答;“一切顺利,东西到手了,就是那个黑包袱。”

    两个人回答完,细高汉子又伸手指指粗壮汉子身上背的黑色包袱,被称作五哥的大汉看了看粗壮汉子身上背的包袱,点了一下头,接着吆喝了一声;“开船!”

    大汉的话声还在芦苇荡上空飘荡,那条大船却已经驶出了芦苇荡,来到江面上之后,立刻掉转船头,顺风顺水,摇橹扬帆,那条大船眨眼间如同箭打的一般,沿江而下,江白附身紧紧贴在船下,他不急于动手,他要看看这条大船到底要去哪里。

    大船劈波斩浪,沿江而下,江白在船底,只能看清水里面的情况,却看不到两岸的情况,于是他改变了策略,从水中探出头来,用手抓着船舷,朝岸边望去,收入眼底的还是老景致,稀稀疏疏的树木,江岸平缓,看样子没有走出多远。

    江白边想,边使出壁虎功,顺着船舷一点点爬了上来,摇橹和掌舵的不再是那个五哥了,而是换了两个身穿水,满脸凶相的五短汉子,江白口含黑珍珠,念动隐身的咒语,大船上没有人能够看出来又多了一个人,这下好了,江白来到船头,悄悄坐下来,朝前望去。

    风速减弱了,船行减慢,一会的功夫,江面变得狭窄起来,两岸也变得陡峭起来,看样子,这一阵子已经驶出了几十里地的光景,凭着江白的记忆,他知道马上就要到一处叫做一线天的地方,哪里的江岸宛若刀削斧劈,总有一面江水见不到阳光,陡峭的岩壁,夹着江水,把下面宽阔的江水一下子束缚起来,似乎变成了一条细线。

    这时候再看,大船掠过之处,但见群峰迎面扑来,山崖上险峰一个接着一个,峻岭一个连着一个,逶逶迤迤,夹江耸立,正所谓,峡束大江对起,过危岸,不见鸟飞。

    如此险峻之处,江白也是第一次来,江白在船头正看着眼前险峻的山峰,暗中想到,这伙人要是隐身在这丛山峻岭之中,确是难以寻找,就不知道那个什么烟波寨是不是也建在如此险峻的地方。

    江白正想的入神,猛然间,他却发现自己免费乘坐的大船已经停下不在前行了,江白仔细再看,这才发现两边陡峭的山峰,偏偏在这里缺了一个豁口,江面也平缓了许多,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水面,江岸的左边出现了一片沙滩,倒是个游玩赏景的好去处。

    再看大船正缓缓朝沙滩上靠去,难道他们到了不成,江白立刻警觉起来,马上又琢磨该如何动手时,却看见迎面驶来一条快船,船上一人摇橹两人划桨,虽说是逆水而上,却也行驶的飞快,眼看着两条船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那条快船就要顶上大船的船头时,那条快船才停了下来。

    这时,再看快船上划桨之人,已经站立起来,对着大船喊道;“五哥,我们奉命前来接应,寨主在水寨之中等候你们回话。”

    快船上的话声没等落下,被称作五哥之人,领着那一黑一白,一细高,一粗矮的汉子出现在大船上,高声问道;“寨主没在山寨之中吗?”

    那个站在快船上的人,立刻高声回答道;“是的,寨主刚刚到了水寨,让你们立刻就过去。”

    “是,”五哥答应了一声,接着又转身对摇橹之人说道;“你领着大家泊岸去山寨,我和九哥十哥去水寨。”

    说完话,这位五哥,率先跃起,跳到了那条快船上,就在这一刻,江白决定不在跟着去水寨了,而是就趁这个机会动手,就见五哥跳入快船上之后,那个黑粗汉子,肩头背着那个黑包袱,一步跨到船头,抬起短粗的大腿,轻轻一跃,立刻跃上了大船的船头,就在他腾身在半空中的时候,倏然间,从水里跃起一条巨大的黑鱼,咣砰!

    第一声巨响,是那条黑鱼撞到黑汉子跃起的身上发出的声响,第二声砰,是黑汉子和那条黑鱼一同落入水中的声音。

    就在这时,正站在快船上等候黑汉子的五哥,立刻惊呼道;“老十,老十!”

    而站在大船船头之上的细高汉子,也高声喊道;“十弟,十弟!”

    两个人的喊声过后,水里面没有动静,被称作五哥的人站在快船上问道;“九弟,用不用我们下去?”

    站在大船船头的细高汉子回答道;“我看不用,老十的水性你还不知道吗,这时候说不定他正想抓那条大黑鱼呢!”

    细高个子的话音落下,江面上,也就是离那个黑粗汉子落水之处不远的地方,突、突、突,翻上来一阵水花,紧接着一个人头露了出来,再看,却见一只大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江水。

    站在大船和快船上的两个人几乎同时问道;“十弟,没事吧?”

    “呵呵呵,水面上传来了笑声,然后就听到一个粗粗的声音嚷嚷道;他娘的,好厉害的一条大青鱼,我愣是没有抓到它。”

    说完话,就看那个刚刚露出脑袋的粗壮汉子,伸开胳膊,嗖嗖嗖,几下子就划到了快船的船头,站在里面的五哥伸手把他拽了上去。

    这时候站在大船上的那个细高汉子,突然大声喊道;“十弟,你的包袱,你的包袱?”

    “什么、包袱没了,刚才不是还在肩上背着吗!”五哥大声说道。

    “一定是被江水冲跑了。”话音落,站在大船上的细高汉子,一头扎入了江水里,紧接着,噗通、噗通,船上的人纷纷跃入水中,开始搜寻那个黑包袱。

    不过,别看这些人纷纷潜入了水中,那要看是在浅水处还是在深水出,要是在浅水处他们还能潜到江底,要是在深水处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潜入江底的。

    于是乎,等到他们那一口气憋得差不多了,再不上来换气就会被江水淹死的时候,这些人纷纷从江水里露出头来,大口地喘息着。

    这时,最后一个从江水里探出头的五哥,喘了几口气后,又大声说道;“弟兄们,让船舱里的人都出来,下水找那个黑包袱,谁要是找到了,我报请寨主赏银一百两。”

    那个被称作五哥之人的话音未落,从大船的船舱里呼啦啦又走出来十条汉子,脱去衣裤后纷纷跃入水中,这伙人一直在江里面搜查到了天黑,也没有找到那个黑包袱。

    等到大家精疲力竭,再也无法潜水之后,人们纷纷来到了大船之上,在大船上摇橹之人对那个五哥说道;“五哥,依我看,肯定是被急流卷走了。”

    那个被称做五哥的人,听了以后,没有搭腔,而是问那个粗壮低矮的黑汉子道;“老十,你说会不会被那条大青鱼给叼走了?”

    被称作老十的粗壮黑汉子立刻回答道;“不可能,我俩一同落水,落水后那条青鱼还冲着我张嘴呲牙,像是要咬我,我游上去伸手去抓它的鱼鳃,它这才扭头朝前面游走。”

    和他一同抢夺包袱的那个细高汉子又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肩上的包袱在,还是不在了?”

    黑矮粗汉子回答道;“我那时候光想着抓住那条大鱼了,也没有注意到啊,不过,我分析,那时候应该还在我肩上。”

    这时候,被称作五哥的大汉又问那个西高汉子,老十落水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他肩上还有没有那个黑包袱了?“

    细高汉子很肯定地回答道;“我那时候就盯着他肩上的包袱呢,我清楚地记得,老十落水的时候,那个黑包袱还在他肩上。”

    听了细高个老九之言,被称作五哥之人,立刻点头沉吟道;“如此看来,那个黑包袱确是被江水中的激流卷走了,这样也好,免得咱们寨主惦记和担忧,只是埋没了九弟和十弟泼天般的功劳啦。”

    五哥正说着话,黑暗中,江面上有人高声喊道;“寨主驾到!”

    随着这声叫喊,大船上的人,这才注意到,黑暗中一条双桅帆船,出现在他们面前,片刻,桅杆上挂起了两盏红灯笼,桅杆下,站立着一个身披黑纱斗篷,身材魁梧高大之人,奇怪的是,这个人脸上蒙着一块黑纱,似乎不愿意让众人看到他的真面目,当然,大船上的人也无人敢抬头朝他脸上看。

第三五〇章

    江面漆黑,天空中却闪烁着星光、

    星光下,江面上,那条双桅快船的桅杆上悬挂着的灯笼里投射下来的光亮,只是照射着灯笼下那个高大之人身上披着的斗篷,灯笼的光亮似乎让人们看到那件斗篷上面盘绕着一条金光闪闪的蟒蛇,等到再看第二眼的时候,人们才会发现那条巨蟒竟然是用金丝线绣在斗篷上面的,不知为何在灯光的照射下竟然是栩栩如生!

    一艘快船,一个人,这个人身上缠绕着金光闪闪的蟒蛇,让人感觉出三分胆寒,七分诡异。

    还是这个人,站在桅杆下,不动也不说话,等到大船上的人看到了那件斗篷,又看清了那条张牙舞爪的巨蟒之后,五哥带头,立刻跪在船头,大声说道;“属下参拜寨主!”

    跪在他身后之人,立刻随声附和道;“属下参拜寨主!”

    直到这时,身披蟒蛇斗篷,脸蒙黑纱,站在帆船之上的人,才问了一句;“听说,事情搞砸了,真是这样吗?”

    声若洪钟,震得大船上的人纷纷颤抖。

    跪在前面,被称作五哥的人,诚惶诚恐地回答道;“是的,属下发现包袱落入水中,就带领众人围着落水之处打捞,不过,到现在也还是没有打捞上来,想必已经是被激流卷走了,属下无能,属下办事不利,请寨主责罚。”

    千嶂里,青山夹岸相送迎,夜色中,江水滔滔不停息。

    那条帆船的桅杆上悬挂着的灯笼把光亮投射到水面上,一会儿的功夫,引来了一群鱼儿,围着帆船欢腾跳跃,不过,面对群鱼却无人过问,也没有人敢提意张网捕鱼。

    还是这条大江,还是在毫无二致的夜空中,星光依然闪闪烁烁,眨着眼睛。江面上依然波涛翻滚,摇晃起两条船儿,左右摇摆,没有一定功力之人,那是根本在船上站不稳的,不过,再看这两条船上的人,无论是站着的还是跪着的,没有人会随着船儿来回摆动,他们好像被牢牢地钉在了穿上一般。

    被称作五哥之人,话说完了半天,对面帆船上的寨主却没有答复他,吉凶祸福,让五哥和他身后之人倍感惶恐,等待宣判的时间是最漫长的,也是最难挨的,时间仿佛凝固了。

    终于,对面帆船上的寨主又发出了洪钟般的声音;“九尾虾,十只蟹,上前问话。”

    躲在暗处的江白听了寨主的声音,这才知道那个老九和老十原来在寨主面前被称作九尾虾和十只蟹,就不知道那个五哥会被称作什么,当然,对于这种称呼江白是不屑一顾的,不过,还没等江白接着想下去,就听到了一声“是”字。

    这是一个声音,却是两个人在同时回答,可也难为了他们,这时候,江白只见白日里身穿浅灰色纱衣的细高汉子和身穿黑色纱衣的粗壮汉子,一起跪爬到了前面,齐声说道;“九尾虾、十只蟹听后寨主教诲!”

    “我且问你二人,包袱在谁身上背着?”

    寨主的声音,从帆船上传过来,却激起了一串浪花,随着那串浪花的跳跃,终于到了九尾虾和十只蟹的耳朵里,就见十只蟹对着帆船上的寨主,叩了一个头,高声说道;“是属下无能,是属下办事不利,那只包袱在属下肩上背着。”

    “奥,九尾虾你能证明十只蟹落水时那只包袱还在十只蟹身上背着吗?”

    还是由浪花传过来的声音,九尾虾立刻叩首回答道;“是,寨主,就在十只蟹飞身跃起的时候,那个黑色包袱却实还在他肩上斜背着,这一点属下看的真真切切。”

    “既然如此,十只蟹我且问你,那条把你击落水中的黑鱼有多大?”

    浪花飞溅,声音又传到了十只蟹的耳朵里,十只蟹那里还敢怠慢,他立刻回答道;“秉寨主,属下觉得那条黑鱼透着十二万分的蹊跷,属下刚刚从船上跃起,那条黑鱼就钻出水面,就像有人指使一般,对准属下的两条腿,用鱼尾巴扫了一下,属下的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紧接着就随那条黑鱼一同落入了水中。”

    “那条黑鱼有多大,我没问你那些闲话!”轰隆隆的声音,宛如浪涛翻滚。

    十只蟹忙着回答道;“还是寨主英明,属下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那条黑鱼跃起的时候,我看着也就三、四尺长,虽说也算是一条大鱼,可是,怪就怪在我们都落入江中之后,我奋力去追赶那条黑鱼之时,却不曾料到,那条黑鱼猛然间调过头来,不慌不忙地看了看我,然后张开比船头还大的大嘴,冲着我嘎巴了几下嘴,然后,化成一条黑色的巨浪潜入江底没了踪影。”

    “奥,是这样啊!”寨主的声音小了不少,口气也缓和了许多,让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更是让十只蟹不知所以,就在这时候,十只蟹跪在船头,稍稍抬起眼睛,溜了一眼对面那只快帆船的寨主,他这一眼似乎看出来什么门道,因为,他看到寨主正低头看着江面,那样子是那么的神情关注。

    十只蟹不懂,又觉得接下来还要发生什么,其实,不仅仅是十只蟹,就是那个领头的被称作五哥的大汉,也是觉得奇怪,也感到寨主下一步要干什么,果然,就在众人都在揣测之时,寨主把目光离开了水面,抬头不经意间说道;“九尾虾,十只蟹听令!”

    这两个人听到寨主的话喜出望外,按着规矩,立刻站起身来,双手抱拳,高声答应道;“是,寨主,属下听令。”

    寨主听了他二人的回答,没有回答,却从面纱里射出来两道精光,众人惶恐地低下了头,九尾虾和十只蟹更是低头垂目,身体微微发颤,看来这个寨主果然非同一般,双目竟然能够射出精光,岂止不是一般的习武之人,也许还是神乎其神之类的人物,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如此轻松地驾驭着这么多的江湖汉子。

    精光射过之后,那个轰隆隆地声音才传过来;“九尾虾,十只蟹,孤给你二人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你们二人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你们二人就守候在这里,什么时候那条黑鱼又出现了,而且还把那个黑包袱还给了你们,你们才能回到寨子里去禀报。”

    寨主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众人却是大吃一惊,因为等到寨主称孤道寡之时,一定会拿出金牌令,交给它所信赖之人,这是寨中多年来的规矩,果然,寨主停下后,似乎又想了想,突然轻声,确实是轻声,因为没有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水面上也没有溅起浪花,不过越是这样,他的下属越是要注意,果然,寨主的声音只是传到了九尾虾和十只蟹的耳朵里;“你二人给孤听仔细,那条黑鱼要是拿出一块和我交给你们的一模一样的金牌令,给你们看过以后,你们二人就可以接受他们的差遣,而且要誓死效忠那个手持金牌令之人。”

    九尾虾和十只蟹立刻答应了一声,这时候,又传来了一阵轰隆隆之声,紧接着,一声吆喝;“看清楚!”

    声音过后,一片寂静,突然,在夜空中传来尖锐的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嗖、嗤!”

    先是一道闪电,接着才是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听到这种声音,别人依然跪在船上动也不动,头也不抬,看也不看,只有九尾虾和十只蟹双手举过头顶,摆出双手托天的架势,。

    这时候,奇迹出现了,就见那道电光,来到九尾虾和十只蟹的头顶上以后,围着他们二人的脑袋转了一圈,然后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十只蟹手中,十只蟹立刻单膝跪下,边上的九尾虾也随着十只蟹单膝跪了下去。

    十只蟹拿起手中之物,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他看到的是多少人日日想, 夜夜盼,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的金牌令,江湖中传闻,凡是看到过金牌令的人,不是武功绝顶,就是天外来客,因为手中握有金牌令,就等于掌握了生杀大权。

    然而,遗憾的是,九尾虾和十只蟹只有看的福气,却没有拿着他发号施令的权利,因为寨主没有说把金牌令交给他们,只是让他们看,让他们二人看仔细了,要记住金牌令的模样,免得以假乱真,贻害江湖。

    十只蟹捧在手上,先是看到一块黑黢黢的牌子,十分沉重,这是他的第一印象,接着他再看,哇,牌子上面竟然是一条腾空而起的金龙,为什么说是腾空而起的金龙,因为,就在十只蟹看第二眼的时候,他手中牌子上的金龙放出了金光,身躯开始扭动,并且一点点变大,这种变化在夜晚格外醒目,格外震撼。

    十只蟹就想这么永远地拿着她,不过,当他意识到九尾虾还要看的时候,就只好恋恋不舍地把金牌令交给了九尾虾,九尾虾把金牌令捧到手上,看到第一眼的时候,感觉和十只蟹一模一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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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浪打桃花,缘不尽,剪不断,理还乱。 晋晚生,打渔少年,机缘巧合,先入桃源,再救龟精,冒死护花缘未到,只因前世爱蚌精。 为救桃仙,他舍生忘死,随何仙姑去瑶池盗得王母头上的玉簪一支,划开桃花潭,放水归海,救活了桃树,桃仙去蚌府找蚌娘娘要人,二仙各显神通,互不相让,最后,晋晚生现身,答应分身,把身体分给桃仙和蚌仙各一半。 本书,神仙鬼怪,树木精灵,一一登场,抓人眼球,惹人流泪。 正所谓,巨浪滔天击打仙桃落英缤纷,桃根通神掘开三江倒灌四海,人与人斗,殃及乡里,人与仙斗,祸害世间,人仙互斗方结旷古奇缘。浪打桃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浪打桃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浪打桃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