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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付梁青云     浪打桃花txt下载     浪打桃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六六章

    就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一股尿骚的味道,老十立刻来到了那个差人跟前,上去给了他一脚,却不料那个差人一声不吭,立刻栽倒地上,接着地上流下了一滩尿渍,老九吆喝了一声;“给老子滚起来,装什么死!”

    喊声过后,却不见那个差人爬起来,江白朝那个差人看过去,黑暗中却发现那个差人已经没了呼吸的迹象,于是,江白说道;“十兄弟,你上前仔细看看,他怕是已经死了。’

    老十立刻答应了一声,然后弯腰低头,接着咦了一声,把手伸到了他的脖颈子上,探查了一会儿,接着说道;“秉令主,这个家伙咽气了,想当初,我抓他的时候,这家伙似乎有两下子,和我对打了三招,哪成想,他如此不抗打,被我一脚踢到心窝上,一脚踢到肚子上,想必是我踢碎了他的心脉,真是的,如此不抗打。”

    江白听完了老十的话,心念一动,把这个已经死了的差人留在这里,制造一个假现场,悄悄在给府衙里的黄捕头捎个信,就说是**楼的人杀了这个差人,劫走了县令大人,会收到什么样的效果呢?

    江白想到这里,暗中一笑,他立刻接过老十的话说道;“既如此,倒省事了,就把这个死家伙留在这里,我们这就走。”

    说完话,江白在黑暗中悄悄拿出一块在**楼那些个看家护院的打手身上搜出来的令牌,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了那个死人怀中,接着,故意扬手,瞬间,对着江白的那扇窗户无风自开,老九和老十见状,自然会意,就见他们二人一人拎着一个,飞身从后窗户跃出了**楼,黑暗中,再看这两个人虽然手中各自拎着一个人,不过,在他们跃出楼外的瞬间,身子没有下坠,而是立刻上升了足有半丈高,直接到了墙外的大树上,伸脚轻轻点了一下脚下的树枝,接下来俩团黑影一先一后,朝县城外的江边飘忽而去。

    江白肩上挎着那个黑包袱,紧随其后,也飞出了那座小楼,接着一记倒拨琵琶,那扇开着的窗户立刻自动关上了,当然,这就给明天前来查案的黄捕头留下了一个难题,他到底能不能想到那扇窗户为何会自己关上呢?

    就在这时候,江白感觉肩头上的黑包袱动了动,本来它一直挎在江白的肩头,不摇也不晃,这时候却动了起来,江白就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果然,他先是听到一声颤悠悠的叹息,接着就是一声;“哎呀,本指望跟着你开开眼界,出来溜达溜达,哪成想,白来一趟,我们根本就没有大显身手的机会。”

    夜色深沉,天空被乌云笼罩着,黑漆漆,沉闷异常,江白肩上背着的小包袱里不断传出抱怨之声。不过,为了不让疾行在前面的老九和老十听到这种声音,免得他们平生揣测,江白只好故意和前面之人拉开一段距离,接着,用手轻轻拍拍肩上的小包袱,低声说道;“别急呀,一会儿就到了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肩上的小包袱里并没有因为江白的安慰而停止抱怨,就听那个包袱里又传出来声音道;“别,别虎我们,谁还不明白是咋回事儿,马上就到了江边了,你还要让我们送那一行人回烟波寨,你当我们傻呀!”

    听了两条锦鲤的话,江白噗呲,乐出了声,接着故意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去也行,反正我也能够吧他们送到地方,不过吗,等我回来的时候,就会告诉蚌娘娘,说你们没有完成他交代给你们的任务,到时候,我还会说,等到明天天亮,我回城里的时候,就不用带你们去了,反正你们也不愿意听我的话。”

    江白的话音还没完全落地,就听他肩上的那个黑包袱里,突然传来扑通、扑通的声响,接着又传来更大的惊叫;“哎呀,冤枉人呢,谁说不送他们了,谁说我们没有完成蚌娘娘交给我们的任务了,到了江边,你把包袱放到地上就行了,我们保证把这四个家伙送到烟波寨还不行吗!”

    两条锦鲤说到这里,江白看看前面,似乎离江边不远了,而他跟着老九和老十的距离又有点过于近了,于是江白就停下来,拿下肩上的包袱,小声说道;“你们可听好了,还有一个任务,我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呢,不过,在我没说之前,你们需要向我保证,一定按着我的要求去做,不然的话,我就宁肯不用你去送他们,你们看怎么样?”

    “这都是哪儿跟着哪儿呀,你还没说到底让我们干什么,就先威胁我们,你咋这么不憨厚呢,我看你将来能找个啥样的老公,弄不好你就得找一个比你还奸诈,还刁钻古怪的男人,到那时候,你就知道我们说地没错了。”

    包袱里的声音,虽然含混不清,却把江白说的脸色微微泛红,说实话,他没有想到这两条锦鲤竟然知道自己是个姑娘,也没有想到这两条锦鲤如此难缠难斗,于是,江白只好退一步说道;“哎,算啦,我不和你们计较了,反正你们要是不按着我的吩咐去做,到时候,误了师傅的大事,你们可负不起责任。”

    “你咋净胡说呢,啥时候我们误过师傅的事情,即便是耽搁了师傅的事情,也是你没有安排好,没有指挥好,师傅早就告诉我们了,让我们两个小神仙听你这个小姑娘的,算啦,我们才不和你计较呢,你快点说吧,不然的话,说不定一会儿你一准会耽搁了师傅的大事。”

    两条锦鲤鱼拿话锁住了江白,江白不由得暗自发笑,觉得还是说正事吧,于是,他又看看前面的老九和老十,他发现老九和老十已经站在了江边,似乎正在等待他的到来,于是,他急忙小声说道;“一会儿,你们送那条狐狸和那个县令去烟波寨的时候,要提防他们两个在江面上搞鬼,特别是那只狐狸,嘴上说不会水,我看未必,其实,观音菩萨早就可怜它们这些个带毛的畜生,让他们生下来就会水,所以,越是在水流深处你们越是要加倍小心,要防止那个畜生把押送它们的两条汉子弄到水中,它好趁机逃脱,也要防着那只狐狸和县令联手,对付押送他们的老九和老十。”

    江白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接着看了看停在江边上等他的老九和老十,这时候,黑包袱里又响起了声音;“我们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呢,你放心吧,我们巴不得让那条狐狸尝尝我们的手段呢。”

    江白也觉得在大江里,那条狐狸和县令即便联手肯定也不是两条锦鲤的对手,于是,他又嘱咐了一句;“不过, 你们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弄死了那只狐狸和那个县令,也许,留下他们的性命将来能有用场。”

    江白的话音刚刚落下,包袱里立刻传来问话之声;“那它们要是自己掉进江里淹死了呢,难道还要让我们给它们偿命不行。”

    江白真是没有想到这两条锦鲤如此刁钻难缠,没法子,他怕误了大事,就说道;“总之,你们注意就是了,还有,我是现在就把你们放下,还是到江边再放下你们?”

    两条锦鲤听到江白不在和他们斗嘴,觉得自己赢了,于是立刻兴高采烈地说道;“你随便,最好是现在就放下我们,也好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江白听了锦鲤的话,暗中微微一笑,立刻把肩上的黑包袱摘下来,小声说了句;“到了江中你们一切要小心,我在快到江心岛的时候悄悄下船,到时候你们一定不要声张,另外,你们把那只狐狸和那个县令送到烟波寨,交给寨主之后,你们要带回来老九和老十,我另有用处。”

    “哎呀,我们全知道了,你快点把我们放下吧!”

    两个锦鲤已经很不耐烦了,江白只好悄悄把已经拿在手上的包袱放到了地上,那个包袱刚刚落到地上,眨眼间变成了一条小船,接着那条小船自己朝江边移动,而且移动的速度还很快,眼看就要到了老九和老十站立的地方,却见那条小船突然拐了个弯,绕过了他们,嗖地一下子,直接飞起来,轻轻落入江水里。

    江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却有担忧起来,因为他怕那只狐狸看到这些后,会暗中提前做准备,真要是那样的话,到时候,就不好对付了,江白正在寻思之中,却不料已经是来到了老九和老十身边,两个人立刻双手抱拳,弓腰等候他发话,江白先看看被老九和老十按倒在沙滩上的狐狸和县令,然后轻声说了句;“走,上船。”

    上船,哪里有船?老九和老十刚要发问,却听沙滩上砰地一声,他们俩急忙转头张望,却见一条小船儿再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已经停靠在了沙滩上,看样子就是来接应他们的。

第三六七章

    两个汉子当然知道他们令主的神奇,似乎,只要有令主在,什么奇迹都能够发生,于是,他们二人也没有惊讶,只是一人一个,把县令和狐狸拎到了船上。

    他们这一行,人兽同船,说道却很多,刚到船上,那只狐狸先吱吱叫了起来;“诶呀,我不会水,我晕船呀!”

    狐狸的吱吱声没落下呢,小船立刻摇晃起来,这时候,司马纵横也是一声惊叫;“哎呀,不好,我要落水了,船儿太小了,我要呕吐。”

    这两个家伙的喊叫声就像事先约好了一样,不过,他们不叫唤还好点,这一叫唤却立刻找来了惩罚,就见那个粗壮的老十,对着司马纵横的百会穴拍了几下,司马纵横的脑袋随着老九的拍打,不停地扭动,接着老十又卡住他的脖子,小船儿似乎很理解老十的意思,就在老十掐住司马纵横的脖子时,小船儿立刻朝一边倾倒,老十趁势把司马纵横的脑袋浸在了江水里,开始的时候,司马纵横还能挣扎几下,等到他咕噜噜喝起江水后,就变得如同僵尸一般了。

    直到司马纵横喝够了江水,老九才把他的头拎了上来,在看司马纵横,头朝上一扬,哇地一下子从鼻子和嘴里射出一支水箭,老九用脚轻轻踹了一下司马纵横的后背,那家伙立刻又是一口水从嘴里和鼻孔里射了出来。

    在司马纵横身边的狐狸见状,先是皮毛颤抖,接着浑身抖动,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你们别灌我呀,你们别呛我呀,我怕水,我怕水呀!”

    在狐狸的吱吱声,小船儿颤悠悠地开始朝江心漂去,这时候,司马纵横终于缓上来一口气,此时,他再也顾不上别的了,只能是堆尿在哪里,大口喘气,倒是那只狐狸,转动着发出绿光的眼睛,偷偷朝船后面看去,心中琢磨到,那个被称作令主的家伙啥时候上的船我咋没注意呢,接着它又仔细观察,等到它睁开那双能够在黑暗中看到东西的眼睛后,立刻惊讶地看到,被称作令主的汉子,正双手使桨,毫不费力地驾驶着小船顺流而下。

    狐狸这时候心中暗自想到,我还以为你们还有什么神奇的绝技呢,原来你们并不能让小船自动前行,那我就不怕了。

    狐狸想到这里,悄悄把头低下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细高汉子,似乎对于船行在江中浑然不觉,只见他依然稳稳当当地站立在小船当中,凝视着前方。

    船行渐快,耳边响起了呼呼地风声,江面上依然是漆黑一片,只是偶儿有鱼儿跃出水面会激起一片浪花,眼看着到了江心激流之处,小船儿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平稳了,狐狸明显地感觉出来,小船儿被激浪拍打着,开始摇摇晃晃,随波起伏,一会儿被涌浪托上浪尖上,一会儿又被大浪拍进水里,船上人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狐狸的皮毛似乎不沾水,依然是那么油光崭亮。

    呼,又是一个涌浪,把小船送上了风口浪尖上,那只火狐狸在小船上开始不停地眨动眼睛,火红色背毛也竖立起来,咣,小船儿又被巨浪砸入江里,瞬间船里面灌进来江水。

    这时候,却没有涌浪再次把小船儿托出水面,而是暗流涌动,把小船儿接着拖向江底,小船快速下沉,火狐狸回头看看身后的细高汉子,却见细高汉子虽然和他一样也随船沉入了江中,却还是站立在船上,既没有改变身姿,也没有蹲到船中,用手抓住船帮。

    好一个气闲神定的秤砣功,一个人能把极难练的功夫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实属不易,火狐狸一边在心中赞叹着依然屹立在它身后的老九,一边心中嘿嘿一乐,暗自想到,我也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你黄爷爷我的神功。

    火狐狸的身形在一点点缩小,不过,站在它后面的老九正在运功抗拒着下沉的小船并没有注意到火狐狸的变化。

    江水浑浊,暗流涌动,江水滔滔,漩涡连连,一个暗涌进一步把小船拖入江底,火狐狸借机念动咒语,开始发功。它虽然被江白逼迫现了原形,却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再说了,现出原形,也是他以退为进的策略,只有现出原形,才能让押解他的人失去警觉。

    火狐狸自有它的独到之处,它已经在荒山孤坟中修炼了三百年,借着那具阴魂不散的男尸,他修炼成了人形,又吸干了数十个过往行人的精血,练成了摄魂**,细说起来,一般人的魂魄要是落入他手中,会在眨眼间,被他控制住魂魄,供他驱使,**楼里的那十个江湖汉子就是被他用摄魂**控制住的,对于那个司马纵横,它是想用他给自己提供女人和钱财,所以,才没有对他下手。

    小船依然在下沉,站在船里的老九和老十,感觉情况不妙,却又无能为力,他们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令主身上,刚才,就在一个巨浪把小船托出水面之时,在黑暗中他们明明看到令主还在双桨划船,这时候去了哪里,难道令主被江水给冲走了,不能啊,凭着令主的神奇,区区江水,那么一点点浪花又怎么能够奈何得了令主呢!

    不过,眼前确实是不见了令主。

    这时候的司马纵横,发觉小船一个劲而下沉,根本就没有浮上来的希望,心中也是窃喜,他很清楚,这一定是老黄,黄佥事在运功作法,才让小船沉入江底的,好,十分好,老子这次可以逃过这一劫了,于是乎,司马纵横立刻运起了他练了十来年的龟息功,任凭小船沉入江底,然后他好伺机漂到水面上,逃离这两个汉子的控制、

    司马纵横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得意的感觉,除此之外,他就是期盼小船儿快点沉下去,不要这么慢悠悠的,要迅猛,要直接,要让那三个押解的家伙,一同葬身在江底。

    司马纵横闭目装晕,却偷偷伸手去触碰身边的火狐狸,孰料,他的手指尖刚刚挨到狐狸毛上,就觉得被钢针使劲儿刺了一下,简直是疼痛难忍,司马纵横被刺痛得再次张开了眼睛,刚刚睁开之时,他似乎没有看到身边的狐狸,哇,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难道说那个狐狸只身逃脱了,真不够意思,为何不带上我一起走呢?

    惊讶中的司马纵横张开眼睛,透过浑浊的江水开始寻找,这一次,他看到了一个细高和那个粗壮的汉子,仍然是站在船里,毫不动摇,好功夫,司马纵横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了一声,接着仔细再看,原来在自己的脚下,竟然趴伏着一只小猫,看到这只小猫,司马纵横心花怒放。

    却原来你在这里,并没有逃走,司马纵横看到火狐狸已经变得只有一只小猫般大小了,不过,只是身上的毛发根根倒立,在江水里闪着寒光,刚才一定是自己碰到这些毛了,真有你的,不愧是狡猾的狐狸。

    司马纵横刚刚想到这里,也刚刚发现了狐狸的秘密,猛然间,他又看到,从火狐狸变成的小猫口中吐出了一团黑雾,不好、有毒!司马纵横立刻闭气,再看那两个押解他们的汉子,似乎浑然不觉。

    好、好,你们千万别发觉,只要你们吸进去一点点黑雾,嘿嘿,我们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走了,江神保佑,千万不要让那两个汉子发觉那团黑雾。

    黑雾一点点上升,眼看就要漂到那个低矮粗壮汉子的嘴边了,在有一点点,任你是谁,也会被毒雾熏倒,司马纵横有些紧张,他祈盼身后的汉子千万别动,一定要让黑雾包围他,还好,这两个汉子似乎很听话,还是站在他们身后一动也不动。

    快、快点呀,你个死老黄,再快一些,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了,眼看着那团黑雾就要漂到粗壮、低矮的汉子嘴边了,司马纵横却突然感觉身下的小船反转了一下,不知何故,从江底射上来一股清泉,眼看着那股清泉水来到了那两个汉子的脚下,再看那两个汉子,不知何故,倏地一下子从小船里飞了上去。

    司马纵横刚想喊慢着,猛然间小船翻了,把他还有他身边那只正在吐黑雾的小猫倒扣了过去,这样更好,自己正好可以趁机逃脱,于是,司马纵横立刻沉下身体,准备进入江底后,在慢慢游上去。

    不过,他却发现,应该是胆颤心惊地发现自己的身子动弹不了,惊讶和害怕之余,司马纵横再看身边的小狐狸,却见它不在吐黑雾了,而是要昏昏欲睡的样子。

    小船翻了过去,变成了底朝天的状态,司马纵横虽然动不了,却又惊讶地看到,那只小猫的身体却在突然间变大了,而且是一下子就变得比大象还要大,司马纵横立刻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你这只狡猾的狐狸,原来是发现了情况有变,故意而为之,现在才是你显示神通的时候,好啊,老子就借你一把光。

第三六八章

    司马纵横他们虽然被突然翻过去的小船压在倒过来的船舱中出不来,心中却是暗暗高兴,他心怀鬼胎,眼睛眨也不眨,不停地观察着火狐狸,果然,随着小船被倒扣着翻在江里面之后,火狐狸的身体瞬间变得足有大象那么大,似乎要撑破这条小船,好逃出去,果然是个好办法,司马纵横正暗自赞叹着。

    不过吗,就在他祈盼着小船快点散架子的时候,却又惊讶地看到扣在他们上面的小船也在变大,似乎狐狸能变多大,小船就能长多大。司马纵横有些泄气,就在这时候,他又觉得身体似乎被什么捆绑了起来,果然,他接着细看自己的时候,却见不是被捆绑了,而是发生了比被捆绑更可怕的事情,他们头上的小船变成了枷锁,把他和那只火狐狸牢牢地,死死地夹在了一起。

    眼看着小船就要沉入江底,老九和老十正准备同时发功,拎起火狐狸和司马纵横一跃飞出水里,却不料他们的脚下突然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倏忽间把他们送出了水面,接着那股力量又推着他们飞到了半空中,等到他们二人在空中反转了一圈,正准备下落之时,却见江面上突然平静下来,刚才还是波涛汹涌,浪花澎拜的江面只是泛起一层层的波澜。

    波澜一点点扩大,倏忽间,猛然从江水里冒出来一条小船儿,船上坐着一个人和一只狐狸,就在这时候,还在空中的老九和老十,明明感到自己停在了半空中,直到从江水里冒出来的小船儿来到他们身下,接着又从江水里射出两道水龙,接住他们二人后,又托举他们一点点落到了小船里,巧的是,恰好还是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江面上依然很黑,不过,他们二人落下后,没等喘息,就开始用眼睛寻找他们的令主,然而,很遗憾,小船上没有他们令主的身影,只有脚下的小船如飞似箭,朝烟波寨的方向飞驰而去,小船的后面留下了一道被犁开的水沟,翻滚着浪花,似乎在托举着小船不停地朝前面飞去。

    两条江湖汉子在这一夜之间,跟着江白虽然经历了很多离奇之事,心里却依然是十分骇然,他们到底是人还是神,或者是别的什么呢?不过,到了现在他们是什么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如何能够在令主不在的情况下把这两个家伙押回到山寨。

    江面突然间波光粼粼,如同白昼一般,这在漆黑的夜里说来,当然是即诡异又神奇的事情,当然,在目前的情况下,两个人虽然说不清楚江面上如何会闪出粼粼波光来,却也是有些见怪不怪,见奇不奇了。

    不过,借着江面上的波光,两条汉子几乎是同时看到了江岸边奇峰嶙峋,江岸也越发陡峭起来,看到江岸边的这番景象,老九和老十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原来这条小船行驶的如此之快,往日驾驶快船或者是乘坐那条龙船,全部挂满帆,顺风顺水也要行驶大半天才能到临沅县城的码头边上,今夜他们的脚下,却是一条无人驾驶的小船,然而行驶地却是如此之快,简直是不可思议。

    老九和老十不错眼珠地看着江岸边,那种感觉就像是两边黑黢黢的高山,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样子,就好比他们刚刚送走了一座山峰,又迎来另一座山峰!

    粼粼波光时隐时现,恰在这时,江岸的左边,豁然开朗,江面上再次闪起波光闪闪,两条汉子心情放松下来,立刻想明白了,却原来那闪动的粼粼波光其实是在为他们照明,是谁有这份能耐,两条汉子刚想到这里。

    对面的江面上突然亮起火把,一条快船迎面急速驶来,当他们看到老九他们脚下的小船后,立刻摇晃火把,高声喊道;“是九弟、十弟吗?”

    小船上的两个人齐声答应道;“是我们。”

    这时候对面的快船已经到了小船的边上,突然间,老九和老十听到了两个混合在一起的声音,从船底下传到了他们耳朵里;“二位小朋友,你们令主让我转告你们,把船上的两个家伙,交给对面船上之人后,立刻坐船跟我回去,咱们另有公干,你们听明白了吗?你们听清楚了吗?”

    这是两个声音再发问,一个吐字比较清楚,一个却含混不清,两个人正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的时候,就听船底下的声音又传到了他们耳朵里;“听清楚就唔一声,我们好帮助你们把那两个家伙扔过去,省得误了大事。”

    老九和老十听完这番话,立刻高声唔了一嗓子,惹得船下又发出动静;“嚷嚷啥,一点也不懂得温情似水。”

    两个汉子听了船底下的话语,感觉哭笑不得,这是哪儿跟着哪儿呀,这时候何从谈起温情似水呀,不过,还没等他们两个反应过来到底该说什么是好的时候,猛然间他们感觉小船颤动了一下,接着,就见那只狐狸和司马纵横,横着身体飞到了对面的快船上,接着一个声音又从船底下传到了对面的快船之上;“喂,你们看好这两个家伙,这可是你们寨主要的贵重犯人,另外告诉你们寨主,船上的老九和老十跟我们走了,你们也要留在山寨中随时等候调遣,你们听到了没有?”

    小船底下传上来的声音追逐那两个横飞过去的家伙到了快船上,扑通,扑通两声过后,快船上的人如同面临强敌一般,七手八脚,把横飞到船上的司马纵横和那只火狐狸捆绑成粽子一样的形状,然后才有一个声音回答道;“我们得令,押回这两个家伙之后,全体随时待命出发!”

    漆黑的江面随着快船上传来的声音,突然间又闪起粼粼波光,随着闪烁的粼光,老九和老十脚下的小船已经朝来的方向飞出很远了,快船上的人真就没看到小船是飞走的还是突然消失的,等到快船掉头朝山寨方向行驶之时,小船儿已经飞出了十多里水路。

    船行如风,耳边呼呼作响,船前却是波光闪动,好一派诡异的景象,如果,在黑暗中有人有足够的眼力,会看到船上竟然还站立着一粗一细,一高一矮两条汉子,这时候,你一定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有谁会在波涛汹涌的大江上,能够不动不摇地站立在如此小的小船之上呢,不过,确实是有人能够做到,遗憾的是能够做到这一点之人却没有留下姓名,反正他们的代号叫做老九和老十。

    黑暗中,小船飞到了江心的孤岛上,老九和老十这才仔细打量起身边的环境,江心处,孤岛上,他们虽然是第一次来,不过,来往行船的时候,他们却是无数次看到过这座小岛子。

    他们脚下,是一块巨大的青石板,身边江水拍岸,发出哗哗的动静,声调单一,平稳,却很有节奏。

    老九和老十站在青石板上正自观望,却发现头顶上出现了月光,刚才还是阴云密布,不见一点光亮,这时却连一块云彩的影子都没有了,头顶上的天空繁星密布,一轮白玉盘,洒下白雾般的浅灰色光亮,江面上灰蒙蒙一片,岸边的浪花却翻滚起来,这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了令主的声音;“九哥、十哥,拿出兵器,速到江边巡视,发现有从水里爬上来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格杀勿论。”

    两个人想也没想,立刻答应了一声,接着抽出身后的折扇和大蒲扇,飞身跃到了江岸边,开始围着小岛巡视起来。

    江白安排好老九和老十之后,从江底现身,他仰望天空,看到乌云散尽,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大江之滨一下子显得喧嚣起来,刚才还是沉寂无声的小岛周围,响起了虫声蛙鸣,间或还有从江里面发出来的噗通声,江白站在青石板上,看着脚下的滔滔江水,忽然间想起来,自己应该下水探查一下,看看黑大姐在不在。

    江白刚要迈步,却发现江水不在拍打岸边的礁石了,刚才还是哗哗声夹杂着唰唰声,这一刻似乎都没有了,代之而起的是水平如镜,仿佛江水到了岸边就不会动了一样。

    不对,江白觉得大江里要有变化,于是他凝神屏息,不错眼珠地盯着江水的变化,看了一会儿,他才发现江水在一点点上涨,这种涨势是悄无声息的,不起波澜,更没有惊涛骇浪,真是让人感觉奇怪。

    这时候,围着小岛巡逻的老九和老十急匆匆走到江白身边,双手抱拳,说道;“令主,江水上涨,似乎要淹没这座小岛。”

    江白看到这种架势,心里似乎明白了,江里一定有谁在推波助澜,至于是想淹没这座小岛还是有别的企图,他现在还判断不出来,所以,他听了老九和老十的话以后,也说道;“二位兄台,暂时不要去岛子下面巡逻,以免发生不测。”

第三六九章

    江白对老九和老十说完话,猛然想起了那两条锦鲤,于是,他一步蹿到江水里,推水前进,在朦胧的月色下用眼睛寻找那艘小船,江面上风平浪静,哪里还有小船的影子,小船不见了,江白就想,会不是这两条锦鲤在故弄玄虚,玩起了水满金山的把戏,不过,他又觉得好像不可能,因为无论他们干什么都需要得到蚌娘娘的允许或者命令的。

    也就是在这功夫,江白抬头再朝岛子上望去的时候,却见江水已经淹到了那座孤岛的顶上,站在岛子最顶端的老九和老十的脚已经被水淹没了,江白怕老九和老十沉不住气,或者没有见过这种阵仗,急忙飞身来到了他们二人身边,准备在有变故的时候,架起他们二人飞到江岸边上去,不过,当他来到他们二人身边后,却发现这两条汉子,依然是很自然地站在水中,丝毫没有害怕或者焦急的神色,江白也就不那么担心了,直到这时候,他才相信能在烟波寨里排上名次的,可以说个个都是浪中蛟龙,水里的鱼儿。

    江白放下心后,刚想潜入水中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却不料猛然间他感觉有人拍了他左边的肩膀一下,月色朦胧,江水如镜,孤岛已经被淹没了,却是波澜不惊,这时候有谁会拍他肩膀,而又能够让他事先没有防备呢,也许只有那两条锦鲤。

    想到这里,江白依然站在水中,暗中凝神聚气,调动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准备在哪个藏在水中,能够不动声色地拍他肩膀的家伙再动的时候抓住他,江白在等待,似乎很有耐心,这时候,他感觉脚下,不,应该说是脚边上,有个东西在涌动,江白突然施展出蚌娘娘交给他的法术,他在心中默念了一声咒语,瞬间,他脚边的江水静止不动了。

    这时候,江白身边两米处的江水看似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实则不然,因为,这时候藏身在这处水中的水怪,就如同被困在了铁壁铜墙里,除非那个水怪的法术比江白高明,不然的话,水怪被困在水中不超过一个时辰,就会死亡。

    果然,江白刚刚施法,让身边的江水不在涌动,他脚下立刻响起了两条锦鲤的声音;“哎呀,江大小姐,大大令主,自家人,我们再和你开玩笑呢,快点放我们出去!”

    两条锦鲤的话声刚落,江白立刻收法,让江水回复如初,因为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和这两条锦鲤玩闹下去,他迫切需要知道蚌娘娘在哪里,一会儿还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然,江白刚刚收法,就听水里传来了两个声音,一个声音比较清晰,一个声音含混不清,好在江白已经听习惯了,这时候,江白听到;“哎呀,你可真小气,明明是和你闹着玩呢,你却动起了真格的,告诉你吧,我们也没有时间再和你玩闹了,一会儿,兴许是现在,也许是马上,你师傅就要现身了,你准备接驾吧!”

    江白听了两条锦鲤的话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不过,对于他们说的什么接驾的话,他是不信的,因为蚌娘娘从来就没有讲过什么排场,于是,他就没有理那个茬,而是又问道;“江水一点点上涨是蚌娘娘师傅的意思吗?”

    两个声音立刻说道;“是我们姐俩的功劳,整条江里有谁能够有如此之大的法力,让江水十分平静地上涨。”

    江白想要问的都是心里藏着的重要事情,现在,他没有时间和这两条锦鲤说来绕去,也没有时间听他们吹嘘,所以,他就又问道;“江水为何要淹没这座岛子?”

    “连这么点常识你都不懂,还亏了你师傅,我们的主人如此器重你,你想啊,这座孤岛平日里十分显眼,南来的北往的,什么神仙呀,妖怪呀都来这座小岛上干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这里早已经就不是什么清静之处了,今夜,我们的主人要玄关大开,等到他的玄关再次闭合之后,我们的主人似乎就能成神仙了,所以,今夜非同小可,那该怎么办呢,于是,我们两个鬼精鬼灵的小神仙,就给主人献上一策,让主人施法淹没小岛,你想啊,小岛没了,一切不就都清静了吗!”

    两条锦鲤刚刚说到这里,天空中突然飘过来一块乌云,眼看着就要遮住月亮,这时候,就见江白身边猛然翻滚起淘天巨浪,江白情知是这两条锦鲤在施展神威,果然,等到江白睁大眼睛看着刚刚掀起的滔天巨浪时,却惊讶地看到,眼前的巨浪越起越高,巨浪上有两条巨大的闪着金色光芒的金色鲤鱼。

    巨浪不落,反而越涨越高,巨浪上的两条鲤鱼,张开吞天大嘴,猛然吸起江水,然后对着天上的乌云喷射过去,瞬间一条水龙,把天上的乌云击散开来,一会儿的功夫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白看得惊呆了,他暗想,这两条锦鲤的修为还真不浅,凭着自己的能力那是万万不能击散那块乌云的。

    乌云散去,月光越发明亮,眼前的巨浪一点点落到了江水里,一切都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就在这时,江白看到,那轮明月正在空中,发出朦朦胧胧的宛如银灰色的光芒来,江面上,身边的水面上,全都被这层银灰色的光辉笼罩着。

    就在这时,江白又看到那两条巨大的金色鲤鱼落入水中后,水面上立刻长出来一蓬莲叶,那蓬莲叶越长越大,越长越多,眼看着包裹住了脚下的这座小岛,江水不在上涨,仍然站在岛上的老九和老十,看到身边瞬间长出来很多莲叶,正自惊讶之时,却猛然间发现自己飞了起来,眼看到了半空中,猛然间身子一沉,他们二人几乎同时想到肯定要落入江中的时候,却看到脚下有一条船,他们二人稳稳地落入了船里,接着从江水里冒出一个声音;“你们俩个废物,就呆在这里吧。”

    听到水中含混不清,像似从舌根发出的声音,老九和老十刚想接话问一问,呆在这里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可做,然而很遗憾,那个声音过后,江面上又开始了难得的寂静,真让老九和老十琢磨不透,走又不能走,留在这里干什么又不知道,难死人了。

    江天上素月分辉,江面上水天一色,明河共影,玉鉴琼田,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眼前的一番景致,让老九和老十俱已惊呆,在江湖中出生入死,在大江里来来往往,那分得清日夜寒暑,夜黑风高,江涛骇浪,两岸猿声凄厉,脚下波涛翻滚,这是应有的,也是经常看到的,然而,今夜却是实在不一般。他们不能说万分凶险,却也是胆颤心惊。

    曾几何时,又哪里见过此种恬静淡雅的景致,他们在怀疑,自己是在波涛翻滚的大江里,还是在无风无雨的夜色下,站在玉鉴琼田之上。

    何止是江中的老九和老十惊呆在小船之上,就连留在被水淹没的孤岛上的江白,也被眼前这一副素辉淡雅,波平如镜的美丽景象惊呆了,是谁,真的是谁,有如此大的魔力,能够让波涛翻滚的江面波平如镜,不用问,也不用猜,江白心里很清楚,普天之下,大江之中,唯有一个人能够办得到,那就是他的亦姐妹亦师傅的蚌娘娘。

    是啊,蚌娘娘该出现了,江白站在淹没过脚踝的水中,静静地等待着,或者说是在急切地盼望着,他目不转睛,注视着波平如镜的江面,渐渐地,有一圈波痕不惊的涟漪进入了他的视线,那圈涟漪一点点扩大,转瞬间,凝在哪里不在动了。

    江白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圈涟漪,果然,片刻间,一位面如满月,峨眉如岱山横卧,酒窝似玉屏隐含,脸色白净如玉,身穿一袭白纱裙,头挽螺髻,高耸而不走落的美人儿,先展现出青螺如髻秀堪餐,螺髻凝香晓黛浓的风姿,站立在江面上,然后漫步般地朝着江白飘了过去。

    这一幕,在江中船上的老九和老十可以说看得十分真切,就在他们被眼前神奇的景象惊得大张着嘴的时候,蓦然间,他们似乎看到一个观音菩萨般的人物,朝着那座小岛漂浮而去,二人正感惊讶之时,眼前却很不合时宜地漂过来一团浓雾,接着他们二人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江白眼看着水面上的姑娘朝着自己的方向漂移过来,瞬间,他看清了,来人正是蚌娘娘,不是她还有谁有那份风姿,还有谁有那份雍容华贵的仪容,还有谁能有菩萨般的法力,让水面波平如镜。

    江白一声惊呼;“蚌娘娘,你想死我了!”

    立刻飞身上前,双手紧紧抓握住蚌娘娘那双柔弱无骨的双手,使劲儿摇晃起来,嘴中不停地说道;“想死我了,想死我了!”

    蚌娘娘也展露笑容说道;“我也想你们,我也想你们。”

第三七〇章

    水天一色,千里共婵娟,浪花起舞鱼儿欢,波涛齐唱风儿和。

    江白和蚌娘娘紧紧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好半天,蚌娘娘才又问道;“只有你一个人吗?”

    江白听到蚌娘娘的询问,知道事情紧迫,于是,他急忙收起激动的心情,小声回答道;“烟波寨中的老九和老十在江中的船上,正等待吩咐。”

    听完江白的回答,蚌娘娘点点头,然后悄声说道;“咱们长话短说,今夜不比往常,马上就要到午夜时分了,届时紫薇真君会下凡莅临此地,你只需要留住他一刻钟,我就能够大功告成,今后再也不用受那闭关苦练之罪,从此后我就能够和天劫说再见了。”

    事关蚌娘娘的,这是比天还大的事情,江白哪里还敢有半点大意,他忙着问道;“紫薇真君长什么模样,我如何能够留得住他?”

    蚌娘娘听了江白的询问,立刻拽过江白,把他揽入怀中,把嘴贴在他耳朵上小声说道;“紫薇真君脸色发紫,下颌一绺胡须捶胸,身材魁梧,声若洪钟,两眼发光,你主要记住这些特征就行了,至于你怎么样才能留下他,让他在这里停留一刻钟,我早已经替你想好了,你只要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那紫薇真君就一定会停留在你的身边,而你从现在起,却是一步也不能离开这里,你懂吗!”

    听了蚌娘娘的一番嘱托,江白立刻点头小声说道;“蚌娘娘师傅,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按着您的话去做,从现在起,无论出现什么险情我都不会离开这里半步。”

    江白还在说话,却眼看着蚌娘娘又隐身到了水里面,瞬间变成了一只蚌壳,趴伏在他脚下,动也不动。

    就在蚌娘娘趴伏在江白脚下之后,猛听得江边上巨浪翻滚,涛声震天,就好像江神把刚才受到的压抑一下子释放了出来,然而,江白却发现,无论江水如何冲击,也无论江水如何翻腾,他脚下的水仍然是一点不见上涨,依然是平稳如初。

    不过,老九和老十的日子却是不好过,本来平稳得如同镜子面一样的江水,突然间波涛翻滚,大发神威,令站在船上观望眼前景致的两个人措手不及,差一点就被摇晃的小船摔落到江里去,好在两个人的反应速度极快,就在他们的身体刚刚倾斜之际,他们立刻转移重心,运功迫使小船重新平稳起来。

    两个人刚想松一口气,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却不料一个大浪翻卷过来,这个大浪来的突然,来得凶猛,他二人无论如何努力,无论怎样发功运气,却还是没有抵挡住巨浪的力量,就看这个翻滚过来的巨浪,简直就是一座小山,瞬间就把他们二人乘坐的小船,打翻到江水里。

    幸亏两个人水性极佳,落水后,并没有慌张,而是立即闭气,然后张开双目,任由身体随着小船朝江底沉下,直到那个滔天巨浪把他们全部压入江底之后,待江水重新平静下来,他们才从江底游到水面上,换了一口气,这时候,他们却又看到那只小船正被浪花涌着,朝岸边漂浮过去。

    看到这种情景,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因为,在他们心目中,这条突然出现的小船,既然能够把他们平稳地从半空中接下来,那就肯定是一艘法力无边的神船儿,不过,刚才为何被大浪突然击翻到了江底,却又让他们二人想不明白,不过、他们在心里却产生出了一个信念,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条小船任意飘荡,于是,两个人看准小船漂游的方向,张开臂膀,奋力划水,去追赶小船。

    还好,就在他们划水追赶小船之时,这条小船又开始展现出了它那无与伦比的法力,两个人眼看着这条小船,不在朝江岸边漂去,而是开始在江面上旋转起来,,

    机会难得,千载难逢,于是、老九和老十一鼓作气,奋力划水,老九在前,很快就到了小船边上,就在老九伸手就能摸到小船之时,却看他猛然跃出水面,然后落入到船中。

    老十本来也准备这么办,遗憾的是,他连着运功两次,身体也没能从水中冲出来,看样子,他的功力要比老九差一截,不过,老十也很会变通,就见他伸手抓住船帮,暗中运气,借着这一扶之力,把身体从江水中拔了出来,接着又拍了一下船帮,这才从水中飞身来到了小船上。

    老九和老十刚刚上船,又一个巨浪压了过来,这功夫两个人有了准备,就看他们低头哈腰,双脚用力,踩住了船底,紧接着,两个人伸出四只胳膊,用手当桨,奋力划水,小船立刻朝岸边驶去。

    巨浪轰然落下,呼哗,江水朝着船帮涌来,一下子就把小船儿推到了岸边,这一次老九和老十又变得有些糊涂起来,心中暗自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这只小船到底是不是令主给他们的,如果是的话,那么这条小船就会神奇无比,可是,看它刚才的表现似乎又不像,假如说不是令主给他们的,小船怎么可能会独自出现在江中,还把他们抛到了半空之中,又在他们从半空中下坠的时候,接住了他们呢?

    老九和老十整日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早就不把死生看得那么重了,不过,今夜里,却让他们二人迷糊起来,神奇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出现在他们眼前,哎,算啦,还是别想那么多了,为什么呢,因为,眼前的事情,又让他们眼花缭乱起来。

    因为,刚刚被江水涌到岸上的小船,这时候,正载着他们二人,沿着岸边的沙滩前行,这是要去哪里,两个人在心里发问,却都没有吭声,反正他们想明白了,不管是法力无边的小船也好,还是犹如天人般的令主也好,既然信任他们二人,让他们随侍在左右,那就要按着令主的意思办,既然令主没有告诉他们要干什么去,那就不能问。

    既然已经到了不能问的程度了,这二人也就撇开了诸多顾虑和心思,任由小船去就是了,反正江湖汉子到哪儿、哪儿就是家,只要把事情干好了,让令主满意了,说不定自己也能够和神奇沾上光,于是乎,两个乖乖地呆在船里,任凭脚下的小船自己贴着沙滩前行。

    月色照在沙滩上,灰蒙蒙地一片,仿佛一切都被萌萌的月光给笼罩了,正所谓烟锁楼台月笼沙,岸边激荡有人家,小船沿着沙滩粼粼地前行,下面发出沙沙地声响,不是人行走在沙滩上发出的声音,倒很像爬行动物的身体蠕动时发出的声音。

    朦朦胧胧中,老九率先看到,船行前方不远处,紧挨着江岸边,出现了一棵高大的榕树,垂下来的枝条已经挨到了水面上,榕树下系着一条小渔船,榕树的左边是个只有三户人家的小村落,这三户人家竹篱茅舍,错落有致的沿着一个陡坡排列开来,当老九和老十所在的小船靠近那株几个人才能环抱过来的大榕树时,一声狗吠,打破了这份宁静。

    狗吠声声,涛声依旧,这个小小的村落,在月色下依然显得是那样祥和淡。

    在看江面上,依然是月色茫茫,整条大江,像纱神秘,似雾迷茫,天空中却是群星璀璨,眼看到了午夜时分,这一切越发显得神秘,就好像在月色中藏着什么神奇的东西,又好像在薄雾的笼罩下,即将要发生什么神奇的故事。

    自从蚌娘娘短暂现身,匆匆和江白说了几句话后,突然不知去向,只不过在江白的脚边上出现了一只小小的蚌壳,静悄悄的趴伏在他脚下,江水依然没有退却,可也没有继续上涨。

    孤岛的最顶端,江水刚好漫过那块青石板,江白仅遵蚌娘娘的嘱托,一动也不动地站立在那里,他看着身边的江水,审视着远方的江面,心中有一种躁动的感觉,他很清楚,也许是到了最紧要的时刻,也许是到了要出现奇迹的时刻。

    哗、哗、江涛不停地前后追逐,可就是到不了他身边,等到江白平静下来又看了一眼脚下的时候,猛然间他看到那只小小的蚌壳,正在一点点,犹如火星似的闪放出光亮来。

    看到第一眼,江白只是感觉有一颗小火星在闪动,等到他看第二眼的时候,却发现,那些个火星越闪越多,开始聚集在蚌壳之上,很快蚌壳不见了,他的脚边是一团火星,火星闪耀,火星转动,火星围着江白的脚开始旋转,因为有蚌娘娘的嘱咐,所以,江白依然是一动也不动,只是低头,用眼睛观看着脚边上的那团火星。

    火星闪动,在闪动中由小变大,在闪动中,火星开始燃烧,江白却并没有灼热的感觉,倒觉得脚边发凉,是那种丝丝凉意,不断侵蚀身体的感觉,江白虽觉奇怪,却也还是一动不动。

第三七一章

    眼看着那团火星燃烧散发出来的光芒越来越大,越来越旺盛,越来越亮,直到江白感觉到火星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等到他再也不敢看脚边燃烧的那团火星后,无意间仰视天空,却见正对着他的头顶上,一颗流星瞬间变成了一串流星,就见这些流星,划过天空,比节日夜晚五彩缤纷的焰火不知道还要绚丽多少倍。

    江白不由得仰天观看起天上这串闪闪烁烁,放出奇异光芒的流星,看了几眼的功夫,他惊讶地发现,这串流星正朝着江对岸张湾村的方向一路划了下来。

    就在这一刻,江白明显地感觉自己动了动,也就是动了一下,接着,一道刺眼的光芒,迫使江白不得不闭上了眼睛,不过,江白却不甘心就这样闭上眼睛,所以,就在他闭上眼睛那一刻,又立刻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

    哇,江白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物却是即熟悉又陌生,说他熟悉,因为就在他睁眼和闭眼之间,他真切地看到了自己又回到了那块生他养他的热土江湾村。

    江岸边,一棵粗壮高大的榕树,盘根错节,枝丫繁茂,榕树下系着一条小船,看似就是自家的小渔船,熟悉的院落,篱笆墙上爬满了蔷薇花,院落的大门敞开着,小竹楼里灯火闪亮,难道阿妈和阿爸还没有休息?

    江白疑惑着,身不由己,朝着自家的院落里走去,他刚走进到院子里,就见院子里专门养活鱼的池塘里,猛然跃出两条闪着金色光芒的鲤鱼来,像似在欢迎他的归家。

    江白心中有些诧异,家里明明已经搬到了县城,屋子里为何还有灯光,池塘里为何还有鱼呢,他踟蹰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朝屋子里走,不过,这时候他好像身不由己,两条腿就像不是自己的,根本不听他的支配,抬腿迈步直接就朝屋子里奔了过去,到了房门前也没敲门,径直推开门就进了屋子。

    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桌子上亮着一盏油灯,似乎像似在等着谁的到来,江白正自疑惑,两条腿却信步走到放油灯的桌子边上,恰好,桌子边上摆放着两把紫藤椅子,江白刚刚坐到对门的藤椅上,却又看到桌子上放着一面铜镜,他无意中看了一眼铜镜,立刻惊讶地看到铜镜里出现了一张丑陋之极的面孔,左眼圆睁怒目,右眼天生眇瘪在眼眶子里,满脸金钱坑,却是一张贪吃的大嘴,几乎要咧到耳朵边上了。

    看到铜镜中之人,江白暗想这一定是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等到他再细看之时,又见铜镜中出现了一个端庄美丽的妇人, 看上去雍容华贵,却说不上她的年龄,只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江白正疑惑间,耳边又响了一个声音,听着像似蚌娘娘在说话;“这位是北斗七星的母亲斗姆星君,也是龙汉王的妃子,称为紫光夫人,这日紫光夫人于莲池中沐浴,忽感莲花九朵化生九子,长子为天皇大帝,次子为紫微大帝,其余七子为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七星。

    二位长帝君居紫微垣太虚宫中勾陈之位,紫光夫人亦号北斗九真圣德天后,道身玄天大圣真后,先天斗姥星君,圣德巨光天后,摩利攴天大圣,圆明道母天尊。”

    听到这里江白懂了,蚌娘娘是在给他介绍北斗星君的家事,就在江白想清楚之后,铜镜里飞出来一块黄绢,黄绢上写着;“北斗七星,所谓‘旋、玑、玉衡、以齐七政’。……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于斗。”

    江白刚刚看完黄绢上的字迹,就听蚌娘娘催促道;“快,拿起请神宝诰,到院子里踏罡步斗,点燃北斗七星香,对着天上的流星拜上三拜。”

    江白听了蚌娘娘的催促,哪里还敢停留,他一步来到院子当中,找准方位,踩罡步斗,走完紫薇轨迹,按着七个方位点燃了七根北斗七星香烛,就在此时,天空中的流星已经飞临到院子正上方的半空中,悬挂在哪里。江白急忙燃起请神宝诰,对着那颗流星连着叩了三个响头。

    等到江白叩头毕,正不知下一步该干什么的时候,却听到遥远的天际连着想起了三声惊天动地的咚咚咚声,似乎是自己的头触碰到地上,发出的声音,传到了天上,江白正觉得这是不可能的时候,却觉得眼前一亮,倏忽间,一颗流星落到了他面前,紧接着地上出现了狼首人身的魁梧汉子,这个汉子虽然长着狼首,脸上却没有一丝毛,就连胡须都没有,只是那张嘴和那个下巴在配上细咪咪的眼睛,给人的感觉长的像狼而已。

    汉子出现在院子后,很不满意地哼了一声,然后围着院子里摆放的桌子转了一圈,盯着跪在地上的江白恶狠狠地说道;“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惊扰了我老人家,难道你不知道惊扰我的后果吗?”

    江白听到这种声音,心里早就料定他是在吓唬自己,反正已经把他从天上请下来了,那还有啥可怕的,于是,江白抬头,把脸面对准了他,就在这一刻,那个汉子惊讶地咦了一声,一步来到江白面前,伸手把江白从地上拽了起来,突然突出舌头,然后才说道;“大胆,你不要命了,竟然胆敢装作我母亲的样子!”

    江白知道到了该自己说话的时候了,于是,他仰面对着那个汉子说道;“小女子不敢,只不过,我从来就是这个样子,天生就是这个样子。”

    “真的吗?”

    “如若有半点掺假,我情愿死在你面前。”

    “那我倒要好好瞧瞧。”

    狼首汉子说完,围着江白转了一圈,接着又伸手去摸江白的脸面,还把手伸到了他的脖颈子后面,这就在等于是在验明正身,看看你是不是易容乔装的,一番审视过后,那个狼首汉子点点头,自语道;“有意思,有点意思!”

    话音未落,他又接着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江白哪里知道这个从天而降的狼首人身的汉子是谁呀,不过吗,他的嘴却不听他的使唤,就见她张开嘴,很从容地说道;“我当然知道您是天狼星君,所以,才请您来到这里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今夜下凡来到人间的?“

    江白那张嘴依旧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千百年来,北斗星君每到旺年旺月旺日旺时这个大吉大利的时刻,都会下凡巡视人间,这又能瞒得过谁呢!”

    “是又怎样,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吗,你可掂量过后果吗,我要是一气之下把你送到阎王爷那里去,你可就白费心机了。”

    “据我所知,天狼星君是不会那么做的,因为天狼星君每到大吉大利之时下凡是为了寻找可渡和有缘之人。”

    “胡说,简直是一派胡言乱语,什么有缘,什么可渡,统统都是你杜撰出来的,哼!”

    听了江白那张嘴说出来的话以后,天狼君似乎很生意,他大声斥责了江白一句,掉转身去,朝养鱼塘那边走去,江白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他却感觉自己的衣服兜里动了动,江白刚想摸摸衣兜里有什么,却不料,就在天狼星君快要走到养鱼塘边上之时,池塘里的水立刻溅起水花。

    江白不由得也朝着鱼塘走了过去,他刚迈开脚步,蓦然间,他看到在月色下,从池塘下面一点点升起一道五彩霞光,那道五彩霞光越升越高,接着池塘两边形成了一道彩虹门,这一刻江白看地有些呆了,不过,让江白还要惊讶的似乎还没有开始呢。

    就见那道彩虹门形成之后,突然,从彩虹门后面的池塘里飞跃出来两条金色的鲤鱼,鲤鱼飞跃过彩虹门后,没有直接落入池塘里,而是围着天狼星君转了一圈,然后在看这两条金色鲤鱼却是越飞越高,等到他们淹没在无边的月色之时,却从半空中落下来两颗硕大的寿桃。

    看到两颗寿桃从天而降,天狼星君不由得伸手去接,就在天狼星君的双手分别接住那两个寿桃之时,天空中传来悦耳的唱诗声;“恭祝天狼星君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月光下,迷迷蒙蒙中,池塘的上空,一道彩虹,彩虹之上,跃起两条鲤鱼,鲤鱼飞天,天上又落下两个硕大的寿桃,天狼星接住寿桃,天上又响起了颂唱的歌声。

    这一刻,确实惊呆了天狼星君,倒是江白反倒不奇怪了,他要等着接下来上演的好戏,还能够有好戏吗,当然有,再看天狼星君,手中拿着寿桃,闻了闻,又拿起来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刚想发问,不过,他嘴里的那个舌头却不给他做主,还没等他把要说的话说出来,那只长舌头已经卷住寿桃,再也放不下了。

第三七二章

    芳香扑鼻,红色的桃尖,鲜艳欲滴,黄色的桃身,不仅仅是散发着扑鼻的芳香,还有一种勾人心魄的,令人垂涎欲滴的甜美。

    于是那个伸出来的舌头,不由自主地把桃子卷进了口中,那只硕大的桃子到了天狼星的口里,确实让他忙乱了一阵,他那里还能顾得上别的什么,上下牙齿在嚼,嗓子不停地吞咽,那么多香甜的汁液,嚼到嘴里鲜香四溢,却原来,人间的寿桃不必王母娘娘的仙桃差。

    风卷残云般的,一个寿桃进到了肚子里,他又拿起第二个寿桃看了看,一定要带回去,慢慢品尝,却不料,还是嘴里的舌头不给他做主,于是,第二个寿桃,也被他的舌头卷入了口中,又是一顿大快朵颐,啊,吃地真过瘾,从前的时候,来到人间为何没有见过这种桃子呢?

    天狼星君刚想发问,却见从池塘里走出来一个姑娘,看上去,风姿绰约,头上螺髻高挽,脚上一双用金丝线绣着的云子卷的踏云鞋,一袭白纱裙,腰系玉带,头插凤环金钗,只差身披凤霞玉佩了,只见她举手投足间曼妙无比,迈着轻飘飘地脚步来到天狼星君面前,款款跪拜,口称;“弟子蚌娘娘,恭迎师尊万寿无疆!”

    “嗯,唔,什么,你怎么知道此时此刻是我的寿诞,你尊称我为师尊,请问你,我几时收了你这么一个美女徒儿,再说了,你到底是谁呀,无论是天庭之上,还是这普天之下,哪有师尊不认识徒儿的道理的!”

    站在天狼星君身后的江白,看到蚌娘娘从池塘里现身了,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惊的是他不知道后果会是如何,喜的是自己总算完成了蚌娘娘交给的任务,此时,他知道已经没有自己插嘴的份了,那么自己就躲在后面静观其变好了。

    哪成想,他这个想法刚刚来冒出来,却见天狼星君并没有接着再对蚌娘娘说什么,而是任由她跪在地上,他却转过身来,对江白说道;“你个小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做你的大姑娘有多好,为何要和这个蚌精搅合在一起,我来问你,刚才那道请神真文是不是你焚烧的,还有对天磕头膜拜的是不是也是你呀?”

    江白知道此时是万万不能撒谎的,于是,他也上前一步,学着蚌娘娘的样子,跪在天狼星君面前回答道;“回禀师祖的问话,刚才那道真文确实是徒孙儿所燃烧,顶礼膜拜,请师尊在途中来到这里的也是徒孙儿。”

    “小丫头,嘴还挺甜,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收你们二人为徒了呀?”

    天狼星君的话并不是针对江白说的,不过,江白此刻却是福至心灵,他立刻接过来说道;“其实,师祖早已经答应了,从师祖认可鲤鱼跃龙门开始,再到师祖收下了那两颗寿桃,直至师祖吃下那两颗寿桃,就已经是我和师傅的师傅了。”

    江白这一番话说得蚌娘娘暗地里心花怒放,在内心里不住地称赞江白道,我没有看错人,这个小姑娘真是我的衣钵传人,就在这时侯,却见天狼星挥手指指池塘,接着自语道;“事已至此,那你们就都对着镜子看看你们原来的模样吧!”

    天狼星君只是对着池塘说话,其实,这却考验蚌娘娘和江白的关键时刻,如果此时,他们二人无动于衷,天狼星君就会留下一句话,飞天而去,不过,就在天狼星君看着池塘像似自言自语说话的时候,还没等到他的话音落地,蚌娘娘和江白从地上一下子飞到了池塘边上,两个人同时伸头朝池塘里看去,就见波平如镜的池塘,此刻分外明亮,水面上分明闪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光亮,两个人的脸面刚刚探到水面上,也就是在呼吸之间,水面上突然起了一层雾气,这层雾气迷迷蒙蒙,蒸腾缭绕,片刻间,在雾气中出现了一大一小两只蛤蜊,这两只蛤蜊和普通蛤蜊没有区别,不过,随着雾气的蒸腾,一大一小两只蛤蜊的命运却发生了变化,那只小蛤蜊被一个在江边打鱼之人随手抓了去,回到家中就把它放到了院子里的水塘里,再也没有过问过这只小蛤蜊的死活。

    雾气缭绕,扭曲旋转,在旋转中,那个渔人被无常带走了,渔人跟着无常刚刚走到奈何桥边上,孟婆拿起一碗忘情水,递给了渔人,却不曾料到,那个渔人端着那晚忘情水,刚要送到嘴边,却像似想起一件事情来,再看那个渔人正想的出神之时,却见那碗忘情水的水面上漂浮起一只硕大的蛤蜊,那个渔人一激动,手中的忘情水碗砰地一声掉落地上,摔得粉碎,于是乎,渔人不顾一切转身就朝回跑。

    无常看着朝回跑去的渔人并没有追赶,而是十分困惑地看着渔人的背影,这时候,坐在奈何桥边上的孟婆说道;“每隔几百年我才能遇到一次这样的事情,这说明冥冥之中那只蛤蜊在帮助他找回阳寿,你还不快点回去,向阎王爷禀告,看看给他格外增多少阳寿?”

    听了孟婆的话,无常并没有急着走,而是打开生死簿子,看了半天,最后才说道;“抓错了,抓错了,却原来是村西头那个打鱼之人,他某年某月某日因为划船不慎,把乘船之人掉落江中,虽然他拼命打捞落水之人,却还是有一个孩童溺水身亡,今日该抓的是他。”

    说完话,无常转身要走,却被孟婆一把拽住,高声叫嚷道;“你赔我的碗来,我那只碗可是阎王赐予的,里面藏着天大的秘密,那可是只宝碗。”

    无常听了孟婆的要挟,嘿嘿一乐,说道;“你当我是刚来的新鬼呀,你当我不知道啊,你那只破碗就是一只要饭的碗,那有什么玄机,又哪里是什么宝碗,我可告诉你,不要耽搁我的正经差事,不然的话,我去禀报阎王爷,让你在这里的买卖做不成。”

    无常根本就不在乎孟婆,不过,却也是惹恼了孟婆,就见他倏地从地上站立起来,这下子两个恶鬼却是见了高低了,无常细高,在鬼差中那是一等一的高个子,不过,等到孟婆站起来的时候,却比无常整整高出一头来。

    在看孟婆站起来后,伸手就把无常薅了起来,恰好这时侯,又过来一拨去地狱的恶鬼来,这些恶鬼嚷嚷闹闹,等着要喝孟婆汤,原来要想成为真正的鬼,准备接着往生,去享受来世的酸甜苦辣和忧愁烦恼,那就一定要过奈何桥,不过呢,要是没有孟婆卖给你的这碗忘情水,你就忘不掉前世的恩怨情**诸多牵挂,要是那样的话,你就过不去奈何桥,就不能往生,你就会游荡在阴阳两界中间,时间久了你就永世不得超生,在奈何桥边游来荡去,受尽千般苦,遭遇那万般恨。

    因此上,孟婆和无常这么一闹,那些个过路等着去阎王殿报到的大鬼,小鬼们可就不干了,他们蜂拥着上前,帮着孟婆撕扯无常,就在混乱之中,孟婆神不直鬼不觉地抢走了往常手中的生死簿子,随手在刚刚跑走的那个渔人名字的后面写了个六十的字样,这就是说这位跑回去的渔人还有六十年的阳寿。

    等到孟婆写完了这个数字,又在混乱之中,把生死簿子塞进了无常的怀里,这才松手放开无常,然后扯开公鸭嗓喊道;“好啦,算啦,大家都住手吧,我看在你们大家急着往生的份子上,就不和他计较了,我这就要孟婆卖汤了,请各位准备好银两,不过,今日里我这碗孟婆汤却比往日要贵,因为我要把打碎的碗钱赚回来。”

    众鬼们见孟婆不打不闹了,又开始卖孟婆汤了,就轰然问道;“涨价是多少银子一碗呀?”

    孟婆回答道;“往日是八两银子一碗,今日是十两银子一碗,准备好银子的上前买汤喝下去就可以过桥了,没有银子的靠后站站,等到家里人给你汇来银子在喝我这里的孟婆汤。”

    孟婆的话刚刚嚷嚷完,无常立刻消失了,那些个鬼门又是一阵混乱,手里拿着大把银子的都挤到了前面,手中没有银子,或者银两少的鬼们自然没有那么大力气向前拥挤,而是被挤到了后面,有几个没有银两的恶鬼,试图和银子多的鬼套交情,想要借点银子,却被那有银子的鬼给推搡到了边上。

    孟婆眼看着有银子的鬼喝完孟婆汤飘飘荡荡地过了奈何桥,身边只剩下几个没有银子的鬼在淌着哈喇子讨好地看着他,一个胆子大的鬼,议长着自己身大力不亏,上前去抢夺孟婆手中的汤碗,哪料到,只是被孟婆轻轻一推,那个身材很棒的鬼立刻被推到了奈何桥下的滚滚黑水中。

    眼看着黑水淹没过了那个鬼,接着,从黑水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呼喊之声;“孟婆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老人家宽恕我,别再让我受那油煎之刑了!”

第三七三章

    听到落水之鬼在受油煎之刑,那些个还围着孟婆企图讨要孟婆汤的孤魂野鬼们,一个个面露凄然之色,悻悻离开了孟婆,围着奈何桥飘来荡去,口中不停地呼喊着;“我苦啊,求求你,老婆子放我们过去吧!”

    奈何桥旁,白幡高挑,上写三个黑体大字孟婆茶,竹席茶寮,里面一桌一凳,白茬桌凳已然磨得黝黑铮亮,凳子上坐的是孟婆,桌子前面放着一块小木牌子,歪七裂八地写着十个字;“要过奈何桥,先喝孟婆茶。”

    桌子后面,紧挨着那块小木牌,摆放的是孟婆卖的忘情茶水,茶水不贵,不涨价时,八两银子一碗,涨价时十两银子一碗,当然这要看孟婆的心情。

    此时此刻,奈何桥边,野鬼飘荡,孤魂叫屈,却是一点也不影响孟婆的好心情,往日这时,他一定是在摆弄银子,孟婆摆弄银子的方法很特别,特别之处就在于他和别人或者说是别的鬼不一样,他摆弄银子时先是用牙咬,等到他咬下一小块以后,在放到嘴里边咀嚼,直到他说出来有滋味这句话以后,才会把被他吃剩下的银子放进钱褡子里,然后又拿起第二块银子,如法炮制一番。

    不过,这时候的孟婆婆似乎对银子没有兴趣,却见他手指间,也就是像鹰爪一般黑黢黢,即细又长的两根手指之间,夹着一块龟甲,他仔细看着手指间的龟甲,也不知道他看出来什么门道,过了一会儿,就开始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敲打起那块龟甲。

    叮咚、叮咚、孟婆的敲打很有节奏,等到他敲打了一会,又把龟甲举到眼前,仔细观察龟甲裂出来的纹路,接着,又把手指放进嘴里,吸吮一会儿,然后又盯着那块龟甲,直到他看到那块龟甲有重新裂开的痕迹之后,才自语道;“看样子,我给你捎去的信儿你是收到了,你个死老鬼,亏了我这么多年帮你照料这个家,你的子孙后代才会如此兴盛发达,今日,我又给你的嫡亲耷拉孙增添了六十年的阳寿,我是看到一个神奇的现象才认出他来的,要不,我才不会这样做呢。”

    孟婆对着那块龟甲,说到这里,却见那块龟甲闪起了光亮,看到龟甲上的闪光,孟婆立刻就笑了,接着点着那快龟甲道;“你想我了,要和我幽会是也不是,不过,老娘可告诉你,你要是胆敢背着我去招惹别的**,可别怪我把你那玩意夹碎了,让你变成六根不净,尸骨不全的催命判官。”

    孟婆说到这里,指间夹着的龟甲竟然停止了闪光,孟婆见状立刻嘿嘿乐了,接着又说道;“好啦,好啦,死鬼,三生三世的夫妻了,我还能信不过你呀!”

    孟婆又说出哄人的话来,那块龟甲立刻重新放出光来,就见孟婆婆这时候看看周边,还好,没有要过桥的新鬼,于是,他急忙对着那块龟甲,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死老鬼,我跟你说个正经事儿,我刚才提到到的那个耷拉孙子,兴许将来能够有得天独厚的仙缘,你知道吗,他无意中从江边捡回来一个蛤蜊,那个蛤蜊却神奇得很,这么多年就在他们家的池塘里成了气候,就在咱们那个耷拉孙子走到奈何桥的时候,硬生生给拽了回去,你说神不神,所以,我才从你那个朋友手中抢过生死簿子给他增加了六十年的阳寿,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孟婆婆刚刚说到这里,却见两根手指夹着的那块龟甲连连闪光,他立刻把脸贴在那块龟甲上用更加低的声音说道;“你没听明白呀,那不怨我,我到现在也还是不能预料到将来会是什么样子,不过我总觉得,几十年的功夫,能修炼出如此之强大能力的神灵不多,所以,我说他差不了,他差不了,不就意味着咱们那个什么什么孙子也差不了吗,你懂吗,到时候,说不定你再也不用整日呆在这个鬼地方当什么判官了,我也用不着在奈何桥边甘受着煎熬,卖什么忘情茶水了。”

    孟婆婆说到这里,却发现手指间的龟甲不再闪光了,就嘟哝了一句;“你忙吧,正好我这里也来了买卖。”

    这一切时有、时无,朦朦胧胧,不过,江白和蚌娘娘却是看得入神,就在这时,他们又看到,水面上突然间又是云雾缭绕,紧接着水面上又起了变化,再看那只大蛤蜊,独自留在江边,躲过了几次险情,最后,漂游到了江心的孤岛下,开始在哪里找到了洞穴,每逢十五月圆之夜,就会从水下的洞穴里浮游上岛,接受那月之精华,直到那只蛤蜊感月而生出珍珠。

    真是光阴似箭,日月穿梭,几百年的光阴就在一瞬间过去了,那只蛤蜊已经长成了一只可以翻江倒海的巨蚌了,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巨蚌爬上了岛上的那块大青石上,打开蚌壳,正接受着月光的孕育和陶冶,却不料从北方的天际上划过一道流星。

    正仰面朝天躺在大青石上,张开贝壳的那只巨蚌,突然间从蚌壳里射出一颗红色的蚌珠,引导着那颗流星,一点点来到了这块大青石的上空,接着,北斗七星的光芒一下子陡增起来,似乎在和这颗流星进行联系,奇迹出现了,北斗星光和月光交相辉映,流星悬在蚌珠上方,闪闪烁烁。

    再看那颗蚌珠,一会儿红的耀眼,一会白的刺目,一会儿又发出黄色的光芒,再过一会又变成了紫色和橙色,变来变去,那颗珠子在天空中竟然可以和流星一较光辉了。

    远方的天际渐渐泛白,那颗流星终于陨落,只有明月之光还在笼罩着水面还有江心的小座孤岛,天上的紫薇星宿,也在一点点手敛光辉,启明星开始斜挂天空,直到这时候,那颗漂浮在半空中的蚌珠才一点点地从半空中落入到蚌壳里面。

    江白和蚌娘娘正看得入神,突然,一排巨浪涌来,这哪里是在家中的小池塘里,分明就是在大江之中,巨浪翻滚,瞬间吞没了一切,孤岛不见了,青石上那个巨大的蚌也不见了。

    江白轻轻叹息了一声,忽听耳边响起了天狼星君那种独有的嚎叫般的声音;“两个女娃子,看清楚了没有,这就是你们的前世,认真说起来,你们也算是和我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缘分,想当初,当然也包括现在,你们没少借我的光,是我老人家的星宿之辉练成了你的精髓,让你这只很普通,很不起眼的小小蛤蜊成就了气候,在这大江里化腐朽为神奇,成为了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的神奇人物,你们为何不知足,却还要找我作甚?”

    蚌娘娘闻听,立刻轻启朱唇,缓缓说道;“启禀师尊,弟子实在是有难言之苦,这才不得不惊动您老人家。”

    蚌娘娘的话刚刚说到里,就听天狼星君一挥手,说了句;“你给我闭嘴,就你那点小心眼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吗,我不过是看到你可以忍受那修炼之苦,又不曾随便杀生害命,所以才不忍心拆穿你,哼!”

    听到天狼星君很不满意但是又带着两份同情之意的话语,江白暗想,看样子还是我出面,这个表面凶狠的星君兴许才会答应蚌娘娘的请求,于是,他立刻接过星君的话说道;“天狼星君,您老人家真是不知道好歹,真是忘恩负义,真是没有一点亲情之味。”

    “此话怎讲,我若是不知道好歹,我要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我要是不讲亲情,能来到你们面前吗!”

    就这一句话,已经道出了天狼星君外表凶狠,内心善良的真实本质,原来,他不过是拿拿天上星宿的架子,端端为师的威风,刚才江白的话让他不打自招,自己说了出来,江白觉的这正是再加一把火的时候,于是他故意学着天狼星君的腔调,哼了一声,然后小声又很调皮地说道;“你念亲情,讲恩怨,我咋就没看出来呢,你知道寿桃好吃,却不知道我师傅也就是你的徒弟,为了盗取这两个寿桃,豁出性命,三上桃花源,夜入王母娘娘的世外蟠桃园,费尽千辛万苦才从那棵万年的老桃树上摘下了这两颗仙桃,作为寿礼献给了您,可是您呢,却是翻脸不认人!”

    天狼星君听了江白的话,立刻气地哇哇大叫,等他叫喊够了,才说道;“你这个小娃娃,你这个小娃娃,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敢和我这么说话的人,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天狼星君是好惹的吗,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的徒孙的份子上,我就,我就!”

    天狼星君说到此处,扬手做打人之状,江白知道火候到了,他立刻跑到天狼星君身边,搀扶起他的胳膊说道;“哎呀,爷爷,师爷爷,您老消消火气,哪有爷爷和孙儿较真的呢,要我说呀,你就答应了我师傅吧。”

第三七四章

    江白这一撒娇,把天狼星君心中那颗舔犊之情完全勾了起来,须知,他在天空上,镇守着一个庞大的紫薇府,小神无数,哪里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不过呢,却也没有今天这种儿孙环绕在他膝下的其乐也融融的美好幸福时光,他尝到了天伦之乐,这让他感觉十分受用,于是,他第一次裂开狼嘴,笑嘻嘻地说道;“我说孙儿呀,你让我答应他什么呀,到现在我这糊涂徒弟还没有说出来要我帮助他干什么呢!”

    听到天狼星君吐口了,蚌娘娘急忙说道;“我想恳请师尊,为徒儿永消天劫,再也不怕那雷击电毁,再也不惧怕那五百年一个轮回的恶果。”

    天狼星君听到蚌娘娘说出了口,立刻连连摆手,说道;“如此甚难,如此甚难,想那西方如来佛祖,这一关就不好过,虽说我并不惧怕与他,可是,我也要遵守天规不是。”

    江白听了天狼星君的话,决定接着在激一激他,让他答应下来,于是,他立刻搀着天狼星君说道;“无论是天上,还是人间,谁不知道紫薇星宿是为了普度众生而来的,黑夜里你为无知的小民指引方向,天庭上你主持正义,一片忠心义胆,廓清宇宙八方,让天、地、人各司其职,各尽其责,这是多么大的功劳,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丰功伟业,单凭这一点,即便是玉皇大帝知道了,也会礼让与你,更何况那个如来佛祖远在西方,哪里管得了一个下界小小生灵的事情,说白了,你也就是把我师傅拔擢到仙籍中,让他位列仙班,就凭爷爷您的本事,那还不是区区小事吗,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我的亲爷爷呀,您说我说的对还是不对呀?”

    江白这一番话,虽然打动了天狼星君的心思,不过,却还是没有他后来称呼的那声亲爷爷管用,自从天狼星君听了江白的那声亲爷爷之后,他立刻眨动双眼,瞬间,北斗七星射过来一道寒光,接上了天狼星君眨动的目光。

    遥远的天际,蔚蓝深邃,繁星点点,靠近北极星府的正北方,正闪烁七颗非常明亮的星星,星光连同目光,再看天狼星君那双眼睛,紧紧盯着天际的北方,江白和蚌娘娘都不由得随着天狼星君朝天上望去,开始,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奇异的景观,只不过在天空的北方,有七颗耀眼的星星排列成了一个长柄勺子状,一会儿的功夫,那七颗北斗星却一点点围着一个更加明亮的星星移动起来。

    江白不懂天象,更不明白天狼星君为何要仰头观望北方,蚌娘娘似乎明白了天狼星君的意思,他一定是在演绎天象,看看是不是能够满足自己的请求,于是,蚌娘娘开始盯着天狼星君的一举一动,准备在紧要关头帮他一把。

    随着北斗七星的一点点移动,空气中瞬间来了寒意,倏忽间又有了一种春风和煦,吹面不寒杨柳风,沾衣欲湿杏花雨的感觉,又过了片刻,四周似乎又是秋风瑟瑟,满目萧条的样子。

    这一切让蚌娘娘大惊,她深知这可是瞬间颠倒乾坤,眨眼又是日月轮回,果然是天狼星君,竟然可以让一年四季瞬间更替,这还了得,这要是让职掌节令的天官知道了,一定会向玉帝禀报,这样一来,也许天狼星君就会受到惩罚,蚌娘娘并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因为他怕天狼星君这样做,有违天意,到坏了自己位列仙班的大计。

    这却如何是好,眼看着天狼星君似乎还要作法,情急之下,她只有提醒天狼星君,让他停止作法,于是,蚌娘娘高声提醒道;“斗柄朝东,天下皆春。斗柄朝南,天下皆夏。斗柄朝西,天下皆秋。斗柄朝北,天下皆冬。暑往寒来,花开花落,一年四季,交换更替,岂能违背!”

    蚌娘娘的话音刚落,就见天狼星君不在仰望天空,天上的北斗七星也不在旋转了,瞬间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江白并不知晓,只是在瞬间,天地轮回,四时更替,已经过去了一年,天狼星君为何要真样做,其实,还不是为了他眼前美丽漂亮的徒儿。

    这时候,再看蚌娘娘,双手合十,对着天狼星君款款下拜,口称;“感谢恩师再造之恩,徒儿不知如何报答!”

    蚌娘娘的话音未落,就听天狼星君接过来说道;“那个用你回报,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想我堂堂天狼星君可不想让天上的星宿笑话我,说我是个不讲究回报之人,实话告诉与你,我刚才的一番演绎,虽说未颠倒乾坤,可也让四时交替,寒来暑往过了一年,你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做吗?”

    蚌娘娘立刻又跪倒在地,江白也急忙跟着跪在地上,就听蚌娘娘说道;“谢恩师让徒儿躲过了五百年一个轮回的最后一劫!”

    听了蚌娘娘的回答,天狼星君哼了一声,张开那张大狼嘴说道;“岂止是那么简单,要是那样你就不会拜我这个师傅了,你和这个小姑娘一番施法,完全能够躲过这一劫。”

    这时候跪在蚌娘娘身后的江白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是为何呀?”

    “为何?你这个小丫头鬼着呢,你们二人起来说话,别一会儿再让你们给我绕进去,我告诉你,我可马上就要走了,你们没有看到东方的天色已经露出了光亮了吗?”

    闻听天狼星君的话,蚌娘娘立刻领着江白站了起来,低头道;“还请师傅明示!”

    “师傅明示,师傅明示,你这两个寿桃可真是值了银子了,害得我老人家不惜违反天规,也要给你除去妖籍,你可能还曾知道,早在你幻化出人形之后,就被仙界列为了妖孽,从那时候起你就入了妖籍,这才是你每隔一百年就会遇到一小劫,每到五百年就会遇到不可能躲过的大劫的真正原因。”

    蚌娘娘和江白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为了蚌娘娘何屡屡遭劫的奥妙,于是,四只凤目都紧紧盯着天狼星君,听他接着说下去,这时候,天狼星君倒是一点也不拿捏,一点也不保留,就听他接着说道;“我刚才那一番演绎实在是一种障眼法,天官发现一年又过去了,就会误认为你已经在下界遭了劫难,不然的话,这一年是不会这么快过去的。”

    啊,原来如此,刚才真是好险哪,蚌娘娘和江白心里正自感叹着,却听天狼星君又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为了你们我只是玩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真正要除去蚌娘娘的妖籍,却还是不那么容易的,最起码还有一关要过。”

    “还有一关要过?”听了天狼星君的话,蚌娘娘和江白几乎同时惊叹道。

    天狼星君却说道;“怎么,为难了,还是怕麻烦了,我可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有那种想法,干脆,我现在就走,咱们一拍两散。”

    天狼星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也是,这些与他何干呢,不过,蚌娘娘和江白却沉不住气了,他们同时伸手拽住了天狼星君的衣袖子,说道;“师尊大人,师尊大人,千万莫误会,我们那里为难了,又哪里怕麻烦了!”

    天狼星君左顾右看,然后才又说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吧,其实要真正做到移除妖籍还真是挺麻烦的,就拿你蚌娘娘来说吧,虽然经过我的斗转星移,管理妖籍的天官误以为你已经遭了天劫,可是,等到你再露面的时候,天上的照妖镜还是会把你照出来的,到时候,你就会立刻遭受天打雷劈的酷刑,所以呀,蚌娘娘要想彻底躲过这个劫难,那就必须真正成为一个人。”

    听了天狼星君匪夷所思的说法,江白惊讶道;“祖师爷,你老人家没有看到呀,站在你边上,牵着你衣服袖子的不就是个活生生的女人吗?”

    听了江白的话,天狼星君嘿嘿一声冷笑,然后说道;“小丫头,你问问你的蚌娘娘他敢自称是个真正的女人吗,你问问她能生孩子吗?”

    听了天狼星君的话,江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就扭捏着说道;“哎呀,祖师爷爷,你说什么呢,人家看你可是有点为老不尊。”

    “什么?小丫头,从天上到地下,也就是你敢这么说我,你认为我为老不尊,那就问问你的蚌娘娘师傅,看看她自己如何回答,我告诉你吧,她的五腑六脏里存在千年寒气,不要说生小孩子了,就是找个男人都会被她冰死的,不信,你去问他本人!”

    天狼星君刚刚说完,不等江白反应过来,蚌娘娘已经接过来说道;“师尊说得对,我现在还不能尽人事,如果我非要那样做的话,却也不是不行,那就是要用一千个男人的精血化解开我腑脏的千年寒气,只有到那时候,我才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不过,我认可不做那样的女人,我也不会残害鲜活的生命,所以,我才肯请师尊!”

第三七五章

    蚌娘娘刚刚说到这里,就被天狼星君打断了,他接过来说道;“所以吗,正因为如此吗,我才肯收你这个顽劣的徒儿,只因为你心地善良,肯于帮助无辜受害之人,上苍才让你有了近千年的寿命,好啦,我不多说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天狼星君说到这里,又看看天空,然后开始急切地说道;“正因为你蚌娘娘心底纯善,不忍心杀生害命,所以,为师的我,才会给你指一条光明大道,你要想永脱妖籍,要想化蛹成蝶,成为真正的女人,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去往生。”

    “往生,什么是往生?”

    江白不懂,所以要问,天狼星君对于他这个小徒孙儿似乎很有耐心,就听他解释道;“师祖料你也不懂,我告诉你吧,往生就是托生,跟着死人一起先去阎王殿里报到,然后吗,在经过一番运作,或者是死过去有活过来,总之,只有走重新为人这条大道,才可以堂堂正正地位列仙班。”

    江白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不过,紧接着他又来了疑问,就听他又问道;“师爷爷,你说我师傅是不是不能随便就去死呀,也不能随便就会托生呀,你老人家告诉我该怎么办呢?”

    此时的蚌娘娘心里也在打鼓,更是七上八下的不得消停,因为她也处在糊涂加不解之中,所以,她就格外认真地听江白和天狼星君的对话。这时候,蚌娘娘见天狼星君听了江白的问话,又嘿嘿笑了,然后才说道;“你这个小丫头鬼灵精,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的蚌娘娘师傅,要去往生,必须是至亲,是那种真正的一家人,她只有跟着自己的家人死去再活过来,那才算是成为了真正的女人了。”

    听了天狼星君的话,江白没说什么,心里却在嘀咕,蚌娘娘的心里简直就像开了锅一样,咕噜噜,上下翻腾,暗中琢磨道,我哪里有什么至亲呀,我现在最亲的亲人就是江白了,可是,我也不能够为了一己之私,让江白或者他的亲人陪着我去死呀,这是万万不能的,我认可做妖也不会干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的。

    江白虽然没有想这么多,可是他也在想该如何给蚌娘娘找一个至亲呢。就在这时,他们三人都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鸡鸣,喔喔喔,卯日星官这一嗓子引亢高歌,立即唱白了天下,这时候,再看天狼星君,就见他身子一扭,化作一道白光,飞到了天上,江白急忙喊道;“师祖爷爷,你还没告诉我们怎么样才能找到蚌娘娘的至亲呢?

    江湾村,江家那座不大的院子里,似乎是一切都已经恢复如初了。

    月色消退,又变成了黑蒙蒙地一片,天上的启明星正亮,似乎到了黎明前的黑暗,或许本就没有亮天,总之在黑暗中江白看看身边的蚌娘娘,不觉小声埋怨道;“祖师爷也真是的,夜色如此深沉,他竟然说天亮了,还有那声公鸡的啼叫,我看很有问题,莫不是他不想把紧要的事情告诉咱们,或者那两个桃子他吃着没过瘾,是不是还等着你在给他偷桃子吃,他才能告诉你呢!”

    蚌娘娘听了江白的埋怨,小声制止道;“嘘,小心,不可随便乱说,我看天狼星君也就是我们刚刚拜认的师傅,是个性情耿直之人,他匆匆回去,确实是天就要亮了,你也不想想,这一夜我们办了多少事情,要是知道现在还不亮天,那就只能说明职掌启明星的天官睡着了。”

    两个人正站在院子里说着话,蚌娘娘猛然觉得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拱了一拱,法力深厚的蚌娘娘立刻捏起手指,脚下暗暗用力,就在蚌娘娘脚下的力道还没有完全压下去的时候,,猛然从地下传来一声“哎呦,疼死我了”的呼喊。

    江白正觉得奇怪,蚌娘娘却拽着他急匆匆朝屋子里走去,他们刚刚走进屋子里,还没等江白问蚌娘娘,刚才那声呼喊是怎么回事情的时候,却听到门外响起了笃笃笃地敲门声,江白刚想问是谁,却听蚌娘娘慌忙走出去,开门说道;“不知福德公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乞见谅!”

    听到蚌娘娘的话,江白又吃了一惊,谁是福德公啊,蚌娘娘为什么听到敲门声就知道是福德公来了呢,会不会和刚才那声叫喊有关系呢,江白正在琢磨,却听蚌娘娘又说道;“福德公请,福德公请上座?”

    始终跟在蚌娘娘身边的江白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他不觉疑惑起来,真是怪了,蚌娘娘在和谁说话呢,屋子里亮着油灯,我怎么就没有看到人呢,再说了,即便在黑暗中,也没有什么能逃出我的法眼的,江白不甘心,睁大双眼努力寻找,孰料,就在他转身朝后面的墙角看去的时候,他身后边,紧贴着他的后背,冒出来一个小老头,就见这个人五短身材,满面红光,额头上一个大肉瘤,眯缝着一双小眼睛,身着红袍,足踏紫色千层底云字卷的厚靴。

    等到江白转过身来,看到这位老者正双手作揖,口称;“福德公拜见仙子阁下!”

    蚌娘娘见状立刻敛衽下拜,还没等他开口还礼,江白却诧异道;“真是的,干嘛装神弄鬼的,你不就是土地神吗,你来这里干什么?”

    对面矮小粗壮的福德公立刻回答道;“小老儿张福德,被封为此处的土地公公,享受这一方烟火,实在是惭愧得很,唐突了两位仙姑,实在是该死,该死!”

    江白看到福德公诚惶诚恐的样子,觉得好笑,所以,没等蚌娘娘开口说话,他却笑盈盈地说道;“原来你就是这一方的土地公公呀,我好像听老人提起过你,说你生前当过大官,却专门扶贫济困,逢灾年开仓放粮,搭粥棚熬粥施舍给那些个逃荒要饭之人,真是个大善人,可就是没有想到,我会在家中遇到您老人家!”

    江白说到这里,又围着福德公转了一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直到这时候,蚌娘娘才轻启朱唇道;“有劳福德公,多谢福德公,只是不知?”

    这时候再看福德公,挺直了肥厚的身板,双手作揖道;“仙姑不可多礼,你我为邻多年,却不曾冒犯也不曾来往,今夜却是奉了紫薇神君的指令,前来,前来!”

    福德公说到这里,却又咽下后面的话不说了,蚌娘娘也是不急不躁地等在那里,倒是江白有些焦急起来,他忙着说道;“福德公,您老人家但说无妨,我们这里照办就是了。”

    听了江白爽快地回答,福德公并没有马上说出来,而是又看了一眼蚌娘娘,蚌娘娘刚才已经听了福德公的话,知道他是奉了师傅之命前来的,还以为他就是来给师傅传话的,于是,也微微点点头,那意思是,请福德公快些说。

    福德公见状,哪有不说的道理,于是,他立刻说道;“我奉了紫薇神君之命,前来给二位仙姑带路,领着二位仙姑去相亲,所以,请二位仙姑这就跟我去福德神庙,看一看你们未来的丈夫,等到天光大亮这件事情就不好办了。”

    福德公的话音刚刚落下,前院人家养的公鸡昂首高歌,东方真的有点发白了,不过,江白却听糊涂了,他立刻大声嚷嚷道;“福德公,请您老人家说清楚一些,是给我师傅蚌娘娘相亲,还是连带着有我一个。”

    听了江白急切地问话,福德公伸出短短的胳膊,用手拍拍前面那颗肉瘤子,又想了想,才说道;“这个,这个,紫薇神君似乎没有交代,也没有指令,他只是告诉我,让我领着你们去看在庙中住着的一个落难后生,看过之后,你们就知道该咋办了。”

    福德公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却吓坏了江白,因为他可不想这么早,这么快就嫁人,即便要嫁,也要自己挑选一个如意郎君,不过吗,到目前为止他心中还没有一个固定的人选,也没有一个准谱,到底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江白从来就没有想过,于是,他很无奈地看看蚌娘娘。

    这时候,他却见蚌娘娘眉头紧锁,过了一会又舒展开眉头,嘴角有了笑意,等到蚌娘娘的嘴角完全裂开之后,他伸手拽起江白,又对福德公说道;“如此,就麻烦福德公带领我们前去贵府吧?”

    蚌娘娘的话音似落未落,那边福德公已经说出了好字,然后,身形缩入地中没了踪影,蚌娘娘却拽起江白,飞出了屋子,刚到半空中,就听他说了一句;“两位当值之人,速去福德公庙宇,不得闲乱杂人靠近。”

    听了蚌娘娘的话,江白这才想起来,老九和老十为何要等在大江村口,原来这些都是蚌娘娘的安排,这时候,已经在村口大榕树下呆了好长时间的老九和老十,猛然听到半空中传来说话声,然后他们脚下的那条小船立刻飞了起来,瞬间,把他们载到了福德公神庙前,于是,两个人立刻摆开架势,把守住了庙门。

第三七六章

    再说蚌娘娘和江白刚刚来到福德公神庙里面,就见福德公再次现身,把他们二人领到了客房,让他们仔细看了看和衣而卧,躺在床上入睡的一个年轻后生。

    蚌娘娘咋一看到这个年轻后生,立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是,他闭上眼睛,领着江白飘出了那间客房,回头对福德公轻声说道;“江边月下,曾入怀中,奇之,奇之!”

    福德公跟着飘出房间,伸手拽住了蚌娘娘,直到跟着蚌娘娘出了庙门来到外面,才问道;“今后之事可曾有所准备?”

    蚌娘娘点头道;“有劳福德公,小女子早已准备好了。”

    蚌娘娘说完话,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江白,江白却是没有注意到,原来,他看过躺在床上的年轻后生,心中立刻涌上一个念头,自己要找男人,不是找他这样的,而是要找一个书卷气十足,却又是玉树临风的翩翩美少年。

    江白这边正幻想着,那边福德公已经是双手抱拳,问道;“敢问仙姑,可知道那位后生的名字吗?”

    蚌娘娘听到福德公的问话,抬头看天,又环顾四周,却问了福德公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对于福德公您来说,我是早有耳闻,想必我师父他老人家把你麻烦来,也是对你的一种信任,说实话,有些言语我不知道在你家里说是否方便?”

    蚌娘娘刚刚说到这里,庙宇周围人家的公鸡,开始叫个不停,蚌娘娘以为天亮后福德公不便现身,所以,说完那句不着边际的话以后,就又说道;“,小女子在这里先谢过福德公,如果福德公觉得天亮后说话不方便,我们就只好明晚再说了。”

    蚌娘娘本以为,他说完这句话,福德公一定会说行,却不料福德公听了他说的这句话,立刻连连摆手,轻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件事情我们必须现在定下来,不然的话,怕是与你不利,到时候,我没有完成紫微星君交代给我的任务,却是万万使不得的。”

    蚌娘娘听了福德公的话,只好又说道;“天已经亮了,我们还站在院子里说话能行吗?”

    福德公听了蚌娘娘的话,知道了他的担心,就说道;“无妨,无妨,请二位仙姑跟我来。”

    说话间,福德公把蚌娘娘和江白领进了院子里那间正殿之中,进到正殿,江白和蚌娘娘不由得细看起来,原来按着蚌娘娘和江白的想象,既然是正殿,那就一定供奉着福德公的金身,却不料,他们刚刚踏进殿门,迎面对着他们的竟然是一尊和尚的塑像。

    看到这尊塑像,江白倒没什么反应,只是蚌娘娘看到这尊和尚塑像后,竟然不动了,屋子里刚刚透亮,塑像前还亮着蜡烛,就见蚌娘娘围着这尊塑像走了一圈,在塑像的后面才看到另外一尊比较小的福德公的金身塑像。

    此时福德公已经没了踪影,跟在蚌娘娘身边的江白轻轻提醒道;“师傅,那个福德公隐身到了这尊塑像里。”

    蚌娘娘点点头,对着福德公的塑像弯身鞠躬,然后轻声问道;“敢问福德公,前面那尊塑像可是江流大和尚,你为何要塑造他的金身永世供奉?”

    听到蚌娘娘的问话,再看那尊福德公的塑像,缓慢张开口,不过,却没有先回答蚌娘娘的问话,而是先开口解释道;“我隐身在塑像之中,这样我们说话就不碍事了,即便来人,你们是游客,我只是一尊塑像,只要我不开口说话,也就不会惊世骇俗了。”

    蚌娘娘急于要知道前面那尊塑像到底是不是他说的江流大和尚,于是,就又重复问了一句;“请问福德公,那尊塑像可是江流大和尚吗?”

    福德公这时候回答道;“他是我的师尊,也是你说的江流大和尚。”

    听到这里,蚌娘娘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句;“果真如此?”

    塑像福德公回答道;“确实如此,三百年前,他是离此不远处的伽蓝寺的开山主持。”

    “啊呀!师傅,您老人家这么多年让我寻找的好苦呀,我,我有满腹的话儿要对您老人家诉说呀!”

    蚌娘娘听完福德公的话,立刻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刚才那些话,然后转身回到大殿正中供奉的江流和尚塑像前,纳头便拜,等到他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才抬头看着江流和尚的塑像,泪流满面地说道;“师傅,您老人家在上,弟子总算找到您了,弟子真的有满肚子的话要对您倾诉呀。”

    蚌娘娘双手合十,便拜边说,江白看到蚌娘娘跪拜在这尊塑像下面,口称师尊,也急忙跟着蚌娘娘跪在了塑像下面,这时候,就听蚌娘娘又说道;“师傅在上,三百年前,我每到您老人家开设的水陆道场,听您讲经说法之时,就会受用无穷,只是,只是,弟子又做了一件不孝之事,只因为弟子急于躲过天劫,就又刚刚拜了天狼星君为师,他也收下了徒儿,只是,只是,徒儿不知,徒儿这样做是不是有违佛门之规定,还望师傅在冥冥之中指点一二。”

    蚌娘娘自语过后,江白暗自寻思,没有想到我的蚌娘娘师傅姐姐却原来还有这样一段秘密,其实,那又算什么呢,想必师傅从前的师傅一定是归天了,那么,师傅为了躲过天劫重新又拜了一个师傅,也是情由可宥的。

    江白刚刚想到这里,却见福德公神像开口说话了;“蚌娘娘师姐,你不必多虑,师尊他老人家认为你做的好,也是天意使然,想必你也知道,天狼星君可不是什么样的鬼呀,神的都能收为徒弟的,他老人家早就给你掐算好了,你只有走这一步,再加上师尊的安排,你才能位列仙班,永脱妖籍。”

    听到福德公的话,江白先替蚌娘娘放下心来,这时候,他又看到福德公又从那尊塑像上飘落下来,跟在江白和蚌娘娘身后,跪拜在江流大和尚的塑像前,双手合十,频频叩首。

    这时候跪在蚌娘娘身后的江白又听到蚌娘娘口中喃喃道;“今日弟子在福德公神庙里,得见师尊的金身,这才知晓,原来福德公和弟子同出一门,也是在刚才,看到您老人家的塑像后,弟子才恍然大悟,你给众弟子讲完最后一课后,为何瞧着我,手指天上的北斗,作参拜状,正是您老人家的暗示,我今日才能几近正果,昨夜弟子已经正式拜天狼星君为师傅了,他也答应收下了我,今早,师弟福德公把我引来,我还有些糊涂,直到见到了您,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看来,那个后生果真就是我苦苦寻觅,三次投胎的小师弟。!”

    蚌娘娘刚刚说到这里,已经跪在他身后的福德公却突然开口了,就听他说道;“兹事体大,疏忽不得,请问仙姑,你说你也是我师傅的弟子,不知你有何凭证?”

    蚌娘娘听到福德公的诘问,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他,而是双手合十,对着江流大和尚的塑像拜了三拜,然后,双手指天,端坐于塑像前,念起佛号;“阿弥陀佛!”

    紧接着就开始诵读大波罗蜜心经;“夫行人欲度生死大海。登涅彼岸者。必须了达妄惑之本。善知至道出要。妄惑之本。是即意之实际。至道出要。所谓反照心源。识之实际即是正因佛性。反照心源即了因也。而此二因。摄一切法罄无不尽。譬如清净虚空之中。圆满日光湛然而照然此空之与日。非即非离非住非不住。而日善作破暗良缘。显空之要。虽复灭暗显空。空无损益。理实无损事以推之。暗蔽永除。性乃无增。空界所含万象皆现。而此虚空性虽清净。若无日光则有暗起。非以虚空空故自能除暗。暗若除者必假日光,日若无空无光,无照空。”

    蚌娘娘诵读到这里,江白却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也加入了进来,他悄悄回头,却见福德公也双手合十,跟着蚌娘娘齐声诵读道;“若无日暗不自除。然此暗性无来无去。日之体相亦不生灭。但有日照空。则乾坤洞晓。以智慧日照心性空。亦复如是。如日非即空。亦不离虚空。若日即是空虚空何能照。若日离于空。则不应依空而有照。慧日亦如是。非即心性空。非离心性空。若即心性空。则不因修而有照。若离心性空修亦不能照。如日非住空亦非不住空。以不住空故能照一切空。非不住空故终不堕于空。慧日亦如是。深观心性空不住心性空。能照一切空。非不住空故。”

    深奥的佛经,把江白送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有一幅景象开始出现在他的眼睛里,他好像又回到了他熟悉的那条大江边上,滔滔江水,日夜奔流,白浪滔天,拍击两岸。

    一株桃树,孤寂地生长在一个小小的荒岛之上,任凭电闪雷击,风吹雨打,随着浪花击打在桃树上,那株桃树开始花开花落!

    桃树上面结桃子了吗,江白正在琢磨

第三七七章

    江白跪在蚌娘娘身后,听着阵阵佛经之声,眼前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再看他却好似;半睁双眼半掩门,掬捧江水玉作盆,飞来桃核三分红,借得仙姑一缕魂。

    此番景象飘过,倏忽间,江白眼前一阵模糊,紧接着,心底一阵透明,他立刻明白了,也许这正是孤岛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也许这正是蚌娘娘在给自己演绎她的过去,蚌娘娘师傅为何要这样做,还没等他想清楚,仍然还处在疑惑之中的时候,他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另外一幅图画。

    江水拍岸,一株桃树由小到大,倏忽间,变成了一片桃林,花开花落,桃林不见了,却出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寺院,寺院门楣上写着三个蓝色大字伽蓝寺,伽蓝寺里,一位得道高僧,正襟危坐,面色**肃穆,坐下众弟子,双手合十,仔细聆听这位高僧宣讲佛法,然而,就在大殿外,一条巨蟒盘踞在一株大榕树上,探着信子,不住地摇头晃脑,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就在这时,从波涛汹涌的江水之中浮上来一个不大的江蚌,看看四下无人,立刻悄悄上岸,迅即爬到了伽蓝寺的大雄宝殿之中,躲在最后排僧众的后面,开始倾听大和尚的讲解,听到深处,那只蚌不由得长大了许多,似乎挤到了他身边边一个十分高大的和尚,在看这个和尚的面孔,年方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却原来是个小和尚。

    不过,这个小和尚的身材却很高大,即便坐在最后排,也比前面那些个成年和尚要高出半头,宽宽的肩膀似乎要把那身破旧的僧衣撑开,一副憨厚的大嘴唇,鼻梁高挺,双眼炯炯有神,那个身材高大的小和尚,似乎早就知道身边有一只蚌也在听讲佛经,于是,他看也没看,随手把那只江蚌拿起来,放到了怀中。

    夜深人静,众僧散去,身材高大的小和尚把这只江蚌揣在怀中,在寺院里转了一圈,然后,见四下无人,来到了后面的一处小角门,打开角门,偷偷溜出寺院,来到大江边上,掏出怀中的那只蚌,举在手中说道;“没想到你这么点个小玩意,就一心向佛,一心向善,真是难为你了,只是,只是,你下次来的时候,要早一点,不然的话,你听到的就不全了,那就会影响到你的修为的,好啦,明早五更天,师傅还要讲经说法,你最好能在五更天就到达寺院。“

    小和尚说完话,弯腰要把手中的这只蚌放到江边,让他自己爬到江中,孰料,空旷的江边却响起了说话的声音;“师弟,你把我带在身边不就行了嘛,这样也省去了许多劳顿和牵挂。”

    高大的小和尚听到说话声,先是吃惊,紧接着又立刻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只蚌,小声说道;“你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江中的孽魃在蛊惑我呢,却原来是你,既然你能够说话,为何不早说呢,走,我们这就回去,然后,我准备一只木盆,盛满水再把你放进木盆中,你看这样可以吗?”

    被小和尚捧在手中的那只蚌听后却摇摇头,小和尚立刻问道;“那却如何是好?”

    这时候,在看那只蚌,张开嘴说道;“你呀,真是个呆萌的小师弟,我让你把我带在身边,可没有让你准备什么木盆和水之类的呀!”

    小和尚听了那只蚌的话以后,只好晃晃脑袋,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呀,真是笨的够呛,你依然把我揣进怀中就可以了,别的什么就都不用你管了,这回你听清楚没有啊!”

    “是、是,”小和尚答应着,转身就朝庙里跑去,半路上他又很担心地说了句;“你既然称呼我为小师弟,我就称呼你为大师哥,不过,大师哥呀,我拜托了,回到寺院中你可千万不要乱跑,免得惊扰了众位师兄弟,到时候,我还要费一番口舌。”

    小和尚的话刚刚说完,撒开腿又跑了起来,就在他边跑边大声喘气的功夫,就听他怀里又传出来说话声;“说你呆傻,你还真就呆傻,那个会深更半夜地出去乱跑了,现在,我可要正式告诉你,不准让你的那些个师兄弟知道我的存在,你要是让那些个僧众知道了,我就再也来不了了,你懂吗?”

    听了怀中的话语声,那个高大的小和尚连连回答道;“我懂,我懂,请师兄放心,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不过,要是师傅问起来,那该如何是好,难道我也要向师傅说谎不成,你可别忘了,出家人不打诳语,更不能说谎话。”

    小和尚的声音还没有落下,怀里的声音立刻接过来到;“傻子,谁让你撒谎了,师傅早就知道我在他坐下听讲佛法,你放心吧,师傅他老人家是不会问你。”

    话声刚说到这里,山门到了,小和尚看看高大的山门,那样子像是正在琢磨是要敲门还是该跃门而入,就在这时候,他的怀中响起来说话声;“傻子,绕到后面走角门,你出来的时候,角门没有上锁,你忘啦!”

    小和尚闻听,吐了下舌头,迅即绕到后面,轻轻推开小角门,溜进了寺院里。

    又是一年,春草无涯到天边,小和尚怀中揣着那只江蚌,足足听了十年的佛经诵读,听了江流大和尚十年的佛法宣讲,然后,师傅开始云游,而那只江蚌却始终想要跟着师傅去云游,师傅却总是避开他,江蚌只好把气撒在小和尚身上,每到师傅悄悄离开寺院,不知去向之时,那只江蚌就会在小和尚睡着的时候,咬他一口,等到小和尚疼醒之后,江蚌就会轻声说道;“对不起,小师弟,我没管住我自己,又咬了你一口,要不你就狠狠打我一顿吧,。”

    小和尚听了江蚌的话,只是笑笑,揉揉被咬的前胸,然后纳头接着睡,等到小和尚身上有了九十九个江蚌的齿痕之时,这一天子夜,寺院里突然传来钟声,众僧侣听到钟声齐集大殿,却见江流大和尚早已端坐于讲经坛之上,众僧侣慌忙下拜,口称师傅安康,江流大和尚台手,让大家坐下,然后开始宣讲大藏心经,约五更时分,江流师傅讲经完毕,让大家散去,就在坐在后排的小和尚要走之时,却被主事的大师兄轻轻叫住,对他小声耳语了一句,慌得小和尚急忙跑到江流大和尚的讲经坛下,跪地叩首道;“弟子,小和尚叩拜师傅!”

    江流大和尚看看小和尚,轻声说道;“小和尚你难道没有名字吗?”

    小和尚叩首回答道;“想当初,师傅收留小和尚的时候,不是亲自说我就叫做小和尚吗,我想小和尚就应该是我的名字吧。”

    江流大和尚听了跪在下面的小和尚的回答,轻轻说道;“小和尚你错了,我那时候没给你起名字,是因为机缘未到,今日你有了名字,你掀开你的衣襟,让它也出来吧!”

    就这一句话,吓得小和尚浑身颤抖,慌乱间趴伏于讲经坛下,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候,他感觉自己的上身,被一个东西给扶直了,衣襟也被掀开了,慌乱中小和尚再一看,他身边跪着一只不大不小的江蚌,正开口说道;“启禀师父,不是小和尚有意欺瞒师傅,是我不让小和尚告诉您老人家的!”

    听了江蚌的回答,江流大和尚依然端坐与讲经坛上,平静地问道;“你为何不让小和尚告诉我呀?”

    江蚌回答;“我怕告诉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因为我只是一只江蚌,而不收留我。”

    “诶!”江流和尚听了江蚌的回答,一声叹息,接着才说道,上天造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也是该着,你若是让小和尚如实告诉我,我哪里能不收留你呢,从打二十年前,你悄悄上岸,偷偷爬进大雄宝殿,躲在我的讲坛之下听我讲经说法,我就知道了,十年后,你修炼得会说人语了,就又找到了我的这个憨厚的小弟子,钻进他的怀里听我讲经说法,等我出去云游的时候,你要偷偷跟着我去云游以便增加修为,你几次问小和尚我的去处,小和尚只好据实回答说不知道,于是每到夜半子时,你就在他胸前咬上一口,现在应该是第九十九口了。”

    江流大和尚说到这里,伸出一只手指,指着小和尚问道;“我说的对也不对?”

    小和尚慌忙回答;“是,对,师傅。”

    江流和尚听了小和尚的回答,却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如今却又不对,也不是了,小和尚,你仔细瞧瞧你的前胸,那九十九个蚌齿痕迹还有没有了?”

    小和尚闻听到师傅的蹊跷言语,将信将疑,再次撩开自己的衣襟,哪里还有被江蚌咬过的痕迹,小和尚正觉纳闷,倏忽间,却见前胸上隐隐出现了三横一竖,小和尚正惊讶间,却又看到了在右下面的横竖之间还有一点,这是怎么回事,小和尚奇怪,却又不敢问师傅,这时候却听坐在讲经坛上的江流大和尚说道;“蚌娘娘,你看看小和尚胸前是个什么字?”

第三七八章

    谁是蚌娘娘?小和尚正自诧异,却见跪在他身边的那只江蚌抬头看了看他的前胸,然后回答道;“启禀师父,小和尚胸前是个玉字。”

    江流和尚听了那只江蚌的回答,说道;“这就对了,小和尚你听仔细了,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就叫作怀玉。”

    小和尚闻听师傅给他赐名了,立刻大声回答道;“是,师傅,小和尚从现在起就叫怀玉。”

    小和尚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跪在他身边的那只江蚌也叩首说道;“蚌娘娘谢师傅赐名,从现在起我就不是那只江蚌了,而是蚌娘娘了!”

    再看这只江蚌说完这句话,立刻爬到讲坛之上,趴伏在江流和尚脚下,泪流满面,半天才说道;“弟子只求恩师成全,让弟子早日脱去这层龟壳。”

    江流大和尚听了趴伏在他脚下的蚌娘娘说道;“你个鬼灵精,已经借用怀玉的身体,悟出了人形,只可惜还差一步!”

    “这一步差在哪里,请恩师指点。”

    蚌娘娘听到江流大和尚说自己还差一步,一时惊喜,抬头便问,然后死死盯着江流大和尚的脸面,却见江流大和尚面带慈祥,不紧不慢地说道;“差就差在你的不诚实上,我在讲经说法之前,经常告诫你们,出家人不打诳语,不能撒谎,不能说谎话,可是你却怕我不肯收留你,竟然偷听佛经!”

    蚌娘娘听到江流大和尚在指责自己,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天大的过错,他立刻磕头如捣蒜,连连说道;“弟子知错,弟子知错,弟子甘愿受罚。”

    看到蚌娘娘的样子,小和尚怀玉,也跟着慌忙叩头道;“弟子有罪,弟子有罪,弟子不该隐瞒此事,弟子怀玉恳请师傅降罪于小和尚!”

    就在小和尚怀玉和蚌娘娘两个惴惴不安,惶惶然跪地磕头认错时,却见江流大和尚丝毫没有怪罪的意味,而是轻声安慰道;“你们快快请起,站起来叙话,为师还要有几句紧要的话要交代给你们。”

    蚌娘娘和怀玉听到师傅还有紧要的话要告诉他们,慌忙站立起来,怀玉是弯腰俯首站在师父面前,蚌娘娘却是抬头,用两只后爪子支起身子,江流和尚看到蚌娘娘的身姿,轻轻挥了挥手,蚌娘娘立刻又变成了趴在地上,这时候江流和尚才开口说道;“其实,也许,也不怪你们,也许这就是上苍的安排,你们想啊,如果,我当时要是带上你蚌娘娘去云游,你得到了仙气,贸然幻化成人形,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以我所见,也未见得不是好事一桩。”

    江流大和尚说完这些看似有些嗦的言语,伸手把怀玉小和尚招到面前,附耳低声道;“六十年后,切不可西行!”

    小和尚怀玉听后,正觉得茫然,却又听到;“蚌娘娘,你不是要我助你褪去这个蚌壳吗,那好,我就遂了你的心愿,不过在这之前,你一定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江流大和尚说到这里,开始注视着蚌娘娘,蚌娘娘抬头道;“请师傅提问,弟子定当如实回答。”

    听到蚌娘娘的话,江流大和尚又看了看她,然后才发问道;“蚌娘娘,你是想要呼风唤雨,任意而为,唯我独尊呢,还是想要一心向善,修成正果,普度众生呢?”

    蚌娘娘不假思索,立刻回答道;“弟子愿意一心向善,修成正果,然后跟着师傅去普渡众生。”

    “此话当真?”

    “这是弟子的心里话,也是真话。”

    “你不反悔吗?”

    “一心向善,普度众生,我为何要后悔呢!”

    蚌娘娘回答得很干脆,这时候,又听江流大和尚说道;“既然如此,我指给你一条道路,沿江东行,不过几十里路,江心一座孤岛,孤岛之下有一处水中洞府,你潜伏在里面百日后,浮上岛,吸收日月之精华,参拜北斗之闪光,百年后自然有成。”

    说完这句话,就见江流大和尚用手拍着蚌娘娘的蚌壳,连连说道;“变,变,变出百年后的你!”

    江流大和尚的话音刚刚落下,再看那只江蚌,已经在地上旋转起来,转着转着,小和尚怀玉就看到一个美丽的姑娘出现在他面前,就见这个姑娘,亭亭玉立,面色如玉,唇红齿白,眼似水波横,眉似山峰聚,一袭白纱裙,对着江流大和尚敛衽下拜,口称;“谢恩师指点!”

    小和尚怀玉正在端详眼前的姑娘,突然却又见一团浓雾飘来,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小和尚眨眨眼睛,还要细看,不过,等到他眨过眼睛之后,眼前的那个美丽姑娘不见了,自己看到的仍然是那只江蚌。

    再看那只江蚌,正在眨动自己那双小眼睛,盯着自己像似在询问什么,怀玉小和尚一时好奇,就问了一句;“刚才我眼前出现了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那个姑娘是谁,是你吗?”

    听了小和尚的问话,蚌娘娘立刻张开大嘴道;“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咬你!”

    小和尚刚想说,你可别在咬我了,要不然的话,我可是要犯戒了,哪成想他那句心里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大雄宝殿里传来了他们师傅江流大和尚的话音;“百年后,你们也许还能够见面,也许就再也见不到面了,不过,这些就要看你们的缘分了。”

    听到这样的话,怀玉小和尚和蚌娘娘一起抬头朝着传出那个声音的方向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等到他们回过头来,想找师傅的时候,讲经坛上已经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他们的师傅江流大和尚的身影呢,不过,师傅的座位上却留下了一部没有翻译的经书,经书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留给蚌娘娘回去参详的字样。

    大殿里,香烟缭绕,佛灯与蜡烛共燃,收起了木鱼儿,却还留着阵阵佛音,合上了经卷,善果却在人间。

    蚌娘娘和怀玉小和尚,左瞧瞧,又看看,真的没了师傅的踪影,于是双双站起身来,走到了讲坛上,小和尚怀玉拿起佛经上的纸条看了看,然后连佛经带纸条都交给了蚌娘娘。

    却听晨钟又响了起来,院子里响起了僧人进出的声音,小和尚看看身边的蚌娘娘,刚要问他是回僧房,还是要去别处,猛然间却听大师兄在说话;“诸位师弟,先不要进大殿,请回到各自的僧房去做早课,然后听宣。’

    门外传来了“是”的应答之声,直到这时候,小和尚怀玉才知道大师兄始终站在门外为他们护法,这时候,他再看身边的蚌娘娘,却哪里还有那只江蚌的影子。

    怀玉正感觉奇怪,却从怀中传来了蚌娘娘的轻声话语;“谢谢小师弟,快把我送到江边。”

    小和尚怀玉,这才感觉到蚌娘娘就在自己的怀中,于是,小和尚怀玉迈开大步走到大门边上,双手合十,对着大师兄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说道;“谢大师兄!”

    大师兄单掌还礼道;“仅奉师命,何足挂齿!”

    然后起身直腰轻声说道;“师弟若去江边就请快去快回,不要误了早课。”

    小和尚怀玉忙着又深施一礼道;“是,大师兄,小弟这就快去快回。”

    然后就见怀玉小和尚一溜烟跑出了庙门,朝着江边飞跑,他便跑还边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何时能够跑地如此之快呢,原来,这个怀玉小和尚此番那里是跑,就见他脚不沾地,耳边风声阵阵,身边的树木一掠而过,跑地小和尚真是胆颤心惊,好在前面不远处就是江边了,小和尚忙着收住脚步,想走到江边,孰料,他那双大腿竟然不停他的使唤,他想要停下来慢走,那两条大腿却是偏要飞奔,眼看到了江边,瞬间就要跑进大江里,小和尚没法子只好高声惊呼道;“师兄、师姐快快救命,小和尚不会水也!”

    小和尚的话音还在江边回荡,他整个人已经飞进了大江里,扑嗵嗵,小和尚一阵挣扎,连着喝了好几口江水,总算扑腾出了水面,也喘出了一口气,这时候,在看小和尚那个狼狈相就甭提了。

    等到小和尚喘上来一口气之后,这才猛然想起,他怀里还揣着蚌娘娘呢,于是,他伸手摸向怀中,手触碰之处,感觉十分滑腻,小和尚还以为是自己身在江水里的缘故呢,却又感觉身上一阵痒痒,他伸进怀中的那只手,不仅揉戳起来,他正感觉有一种很自在的感觉之时,却听到怀中传来了嘻嘻小声,紧接着又是“你好坏呀,你个呆头呆脑的小坏和尚,到现在要分手了,你却放肆起来,嘻嘻,真是的,快别挠了!”

    哪里来的说话声,小和尚怀玉抬头张望,四处寻找,却不料,就在这时候,眼看着一个大浪翻卷着砸到了他面前,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大江里,不过,令小和尚怀玉庆幸的是,所有的大浪,不管有多高,不管多么汹涌,到了他身边都停下了,这还不算,自己身在江水中泡着,却没有沉下去。

第三七九章

    刚刚觉得很奇怪的怀玉小和尚,不想还好,他这一想,真就是把自己吓了一大跳,于是乎,小和尚怀玉手忙脚乱起来,他怕沉下去,所以就一面用手拍打着江水,一面高声呼喊;“蚌娘娘,你在哪里呢,我掉入了江水里,你到现在都不露面,大浪是不是把你卷走了!”

    他连着呼喊了两遍,等到他眼看着又一个大浪翻卷着砸过来的时候,吓得他闭上了眼睛,也不在叫喊了,然而很奇怪,那个巨浪到了他面前却没了,小和尚正在侥幸,却听那个声音又说话了;“你什么时候能有些长进,你忘了我是谁了,我是蚌娘娘,这大江就是我的家,你瞎操什么心,我好心在为你清洗身上的污垢,你还乱叫唤。”

    听到这些话语,小和尚似乎才发觉说话的声音好像来自他的怀里,于是,发问道;“是你吗,师兄?”

    怀中传来回答;“你不是叫我师姐吗,怎么到了这里却改口了呀!”

    小和尚怀玉,急忙回答道;“我不慎落入江中,让江水这么一浸泡,立刻清醒了许多,我想我们都是佛门弟子,那就该以师兄弟相称,根本就不用分什么男女,你说我说的对吗?”

    小和尚怀玉说到后来,还来句反问,惹得他的怀中又发出了细细的笑声,然后才又说道;“好啦,我给你把你身上的汗臭全都洗濯掉了,你身上从此后再也不会有汗臭味道了,你知道吗你整整薰了我三十年,反过来却还要我帮你洗掉这种汗臭,还有,你那个呼噜打得也太大了,你每呼噜一声就会把我从你身上震落下去一次,为这件事情,我没少掐你,你却不当一回事,照样打你的呼噜,这下子好啦,我让你喝了三口江水,是为了治你那个打呼噜的毛病,这回好啦,从今后我保证你不再打呼噜了,你说你该怎么样感谢我呀!”

    怀中的话说地柔柔糯糯,就好像一个大姐姐在和一个不晓得事理的小弟弟在说话,听得怀玉小和尚一个劲发呆,等到人家问他该怎样感谢的时候,他竟然我,我了好几声,却回答不上来。

    这时候怀玉小和尚虽然是浸泡在江水之中,却感觉身上发热,而且还是那种燥热,是那种控制不住的燥热,他正在为此烦躁之时,猛然间感觉胸前的皮肤好像被谁咬了一口,他不自觉地伸手去拨拉,哪里料到他伸过去的手,立刻又被夹住了,过了好半天,才又传来蚌娘娘的说话声音;“好啦,我把我们日后见面时候相认的标记做好了,这样,我今后找起你来就方便多了,不过你给我听仔细了,日后我们相认一定是在江中,你懂吗?”

    小和尚怀玉哪里懂这些,他只好懵懵懂懂地回答道;“我不会水,怎么敢到大江里来呢,再说了,我的功课又是那么繁忙!”

    “算啦,你个呆子,和你说这些也没有用,到时候还是要靠我来找你,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必须牢记色戒,不然的的话,到时候我可不认你。”

    怀中的声音不在听小和尚说什么,而是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小和尚听到怀中的声音没有了,猛然感觉身子一轻,接着飘出水面,瞬间到了江边,小和尚立刻连滚带爬上了岸。

    上岸后,小和尚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他忙着朝江水里问道;“我要是有了感悟,要和师兄你参悟,去哪里找你呀,你还来不来庙里听师傅讲经说法了。”

    小和尚的话语落下好半天,才从江心里传出来一个声音;“你个呆子,师傅已经被他的师傅领走了,你那里还能找得到师傅,倒是你,接任主持后,一定要记着每个月到初一的日子,一定要来江边诵经,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我不会当什么主持,不过,每逢初一我一定会到江边来为你诵经,祈求佛祖保佑你。”

    怀玉小和尚的声音久久在江面上回荡,大江里却没有回答他的声音。等到他回到寺院的时候,发现寺院中空荡荡的,他找了半天,才看到一个留守的老僧人,经过询问才知道,大师兄率领众僧侣去了后山,等到他赶到后山那座崖壁前面的时候,却看到大师兄正跪在崖壁前失声痛哭,他这才知道师傅圆寂了,可是,大师兄又不准人打开崖壁前的石门,反而遵照师傅的吩咐封堵了这座石洞。

    三十年后,大师兄圆寂,小和尚怀玉成了伽蓝寺的主持,而且每到初一日,江边上都会出现一个双手合十,站在江边念诵经文的和尚。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瞬间即逝,江白的眼前正应了这句话的含义,他在阿弥陀佛的诵经之声中看到的这一幕幕,真就是倏忽间发生的事情。

    江白虽然不是很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却也在朦朦胧胧中觉得一定和蚌娘娘有关,于是,他心中怀着疑问看了看前面跪着的蚌娘娘,这时候,却听跪在他身后的福德公说了一句话;“敢问蚌娘娘,师尊圆寂前给你留下了什么?”

    此时的蚌娘娘似乎还沉浸在如烟的往事之中,并没有回答福德公的话,而是又过了一会儿,等到院子里传来了走动声,蚌娘娘这才又给江流大和尚的塑像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悄声对福德公说道;“请你归位。”

    福德公听了蚌娘娘的话,立刻飞身上了他自己的塑像前,接着朝那尊塑像上一靠,立刻没了踪影,这时候,蚌娘娘一挥手,却从天棚中飞下来两块黑色纱巾,飘落到了他自己和江白的头上,然后,才又对着福德公的神像小声说道;“福德公,你若是我的同门,就请你无论如何也要在今晚把那个后生领到江边,我要看一看那个后生到底是不是我的有缘人,还有,到了今晚你就能看到师傅留给我的东西。”

    说完话,蚌娘娘牵着江白的手,飞出了福德神庙,恰好这时侯福德神庙里又进来了烧香上供之人,刚刚飞出庙门,江白就小声提醒蚌娘娘;“师傅,还用得着山门外站着的那两个烟波寨的汉子吗?”

    蚌娘娘回答说;“用得着,一会儿,到他们身边时,你告诉他们,让他们装扮成湖州贩笔的商人,路过这里,前来进香,一定要多给香火钱,这样庙中的人按着规矩就会留下他们共用斋饭,吃饭的时候,要让他们千方百计接触那位我们刚刚看过的年轻后生,和他攀老乡,套近乎,让他误以为他们真的是老乡,饭后,他们二人一定要把那个后生领到船上,就说送他回家。”

    听了蚌娘娘的吩咐,江白禁不住问了一句;“船只怎么解决,还用停在江边的那只船吗?”

    蚌娘娘说;“不行,那条船太小,我怕引起那个后生的怀疑,所以,我让烟波寨的人驾驶帆船过来。”

    江白见蚌娘娘早就胸有成竹了,也就没再说什么,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蚌娘娘和江白已经飞过了老九和老十的头顶,于是,江白说道;“请师傅在前面等我,我和那两个汉子说完话就过去。”

    说完话,江白落地,看看四外没人,立刻摘下了头上的黑纱巾,露出了令主的模样,急匆匆走到老九和老十面前,老九和老十看到他们心目中的令主出现了,刚要上前参拜,就见江白忙着摆手,制止了他们的参拜动作,然后悄悄把蚌娘娘刚才的安排告诉了老九和老十。

    清晨,天刚放亮,江面上雾气缭绕,空气湿润,清新入脾,江边的树木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仿佛似一颗颗闪亮的珍珠挂在树上,恰在这时,靠近江边的一片矮树丛中,树枝晃动,露珠洒落,眨眼间,从那片树丛中,走出来两个一身绸缎青衣,肩背钱褡裢的商人。

    江边无人,两个商人从那片树林中出来后,急匆匆走到江岸边的小道上,看看四下,确定无人过来后,这才停下来,互相打量了一番,这时候再看这两个商人,搭配在一起十分显眼,一个身材细高,尖脸细眼,除了肩上背着个钱褡子外,一只手上还拎着一只紫得发亮的笔筒,另一个身材矮胖,虎背熊腰,大饼子脸,一双牛眼睛,朝外鼓着,他除了肩上背着个钱褡子外,一只手中拿着一支古色古香的狼毫笔。

    两个人站在路边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互相点头,相视一笑,两个人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悄声说了句,令主果然是神仙般的人物,然后才朝江边上不远处的福德公神庙走去。

    不大工夫,他二人来到了福德公神庙前面,就在他们刚要踏上要通往山门的台阶之时,就听那个矮胖的商人高声大气地对身边那个细高削瘦的商人说道;“久仰福德公神庙的大号,都说这座神庙灵验得很,无奈始终是俗事缠身,今日终于有缘一见,果然是气度不凡!”

第三八〇章

    这个矮胖的商人说完话,没有立刻走进院子里,而是和那个细高的商人停在山门前的台阶上,仔细打量起这座神庙,就见这座神庙的山门上方书写着五个金碧辉煌的大字福德公神庙,庙门是两扇对开的红色大门,大门上钉着一排排铜钉,一对巨大的铜环,仔细看那对铜环,却见那上面分明雕凿着一对张嘴仰望天空的貔貅,透过山门,却见里面的正殿飞檐斗拱,远远望去,上面似有彩色绘画,只不过离着有些远,看不清楚,侧面的墙壁上有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佛法无边!

    这两位商人看到这里后,又是一番评论,就听那个细高的商人说道;“我听来过的弟兄们说,这座福德公神庙开光之日,天上的珈蓝菩萨亲临诵经,还有伽蓝寺得道高僧江流大和尚也亲自派大弟子前来诵经,更为奇异之处还在于,就在众多僧人正在专心诵经之时,天上飘落下来一张黄绢。”

    细高商人说到这里,矮胖的商人又说道;“我听说伽蓝寺的江流大和尚圆寂是假,真正的江流大和尚已经被他的师傅伽蓝菩萨超度升天了,其实,江流大和尚就是伽蓝菩萨座下的大弟子,他好像是因为俗缘未了,才转世投胎来到了人间,要受尽转世之苦,才能修成正果。”

    这两个商人指指点点,说说停停,进到了正殿,两个人进殿后,看也没看,纳头便拜,等到他们拜完起身以后,纷纷把手伸进了钱褡子里,很显然是要朝外面掏银子,等到他们把银子拿到手,却没有看到功德箱子,矮胖的商人咦了一声,然后说道;“我还没见那家庙宇里没有功德箱呢,这家神庙却是出奇得很,我们一定要找到庙祝问上一问。”

    矮胖商人说完话,两个人又围着大殿转了一圈,刚刚走出大殿之门,却看到一个身穿青衣的小厮急匆匆走了过来,那个矮胖商人立刻喊住那个小厮问道;“喂,这位小兄弟,你是这庙中之人吗?”

    小厮本来走地很急,看样子像是有要紧事情要办,不过他看到这两个衣着光鲜,肩背钱褡子,对他又十分客气的人在问他话,就停下了,双手合十,回答道;“施主有何吩咐,我正是这庙里干粗活的小厮。”

    听了小厮的回答,矮胖商人立刻说道;“我们是前来上香做功德的,无奈,却没有找到功德箱,你看这却如何是好?”

    那个小厮听了矮胖商人的话,先是显得有些吃惊,接着才回答道;“其实,我们这是一座家庙,只不过建造的时候,众乡绅都出了力,才建造得如此气派,不过,依着我家公子的意思,还是要由他这个当儿子的独自奉养福德公,可是众位乡绅不同意,没法子,我家公子才把功德箱子挪到了一个背静之处,另外他还嘱咐我们,大笔的银两我们不收,要是赠送一些香火钱,也还是要登记祈福的,既然两位施主是来进香做功德的,我还是把你们引荐给我家公子吧。”

    小厮的话说得明明白白,正中这两位商人的下怀,就听他们二人齐声说道;“如此甚好,就劳请小兄弟,领我们去见你家公子。”

    小厮说声:“二位请跟我来。”

    然后就领着这两个商人拐过正殿朝后面走去,眼看来到了一排类似于僧房的屋子前,小厮轻声说道;“二位施主,请稍后,我家公子正在屋子里解劝一位落难的后生,所以,还要请二位稍稍等候一下。”

    小厮的话刚刚说完,那个矮胖的商人立刻上前拽住小厮道;“小兄弟莫急,我且问你,那位落难的后生是哪里人,又是做什么事情的,为何又落了难。”

    小厮很爱说话,他上前先听了听屋子里的动静,似乎没有听到什么,就移开身子,对着两个商人小声说道;“说来话长,这位落难的后生,好像是湖州那边的人,他自己说是做丝绸生意的,不料想,船行至大江深处,被大浪打翻了,他只身一人逃了出来。”

    说到这里,小厮停了停,又看了看,才又接着说道;“你们有所不知,我家公子为了劝他不要寻短见,先找来了两位有学问的说客,已经劝了他一天一夜了,相必这时候那个后生应该有些开了窍,不再寻死觅活了,不过,他却是一门心思要出家,我家公子怕耽搁了他尽孝,所以,还在开导他。”

    听了小厮的话,两个商人立刻把小厮拽到了一边,轻声说道;“小兄弟,你说巧还是不巧,我们两个正是从湖州来的商人,那个落难的后生也是湖州人,说不定我们还是好朋友呢,所以,你进去,悄悄把你家公子请出来,我们和你家公子见上一面,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上忙,到那时候,你们家公子岂不是能省下不少力气不是。”

    小厮听了两个商人的话觉得很在理,就又问道;“请问二位施主贵姓,我好如实禀报公子,请他定夺。”

    “我们哥俩姓晋,在湖州开设造笔作坊,今日趁着贩笔的空闲,慕名前来上香,请小哥这样告诉你家公子就可以了。”

    小厮听到这里,脸上立刻绽出了笑容,并没有急着进屋,而是又说道;“这可真是应了我家公子挂在嘴边上的那句叫作无巧不成书的话来,感情那位落难的后生也姓晋,说不定啊,你们还是一家子呢!”

    小厮说完这句话,才转身走到门前,敲门后走进了屋子里,看到那个小厮走进了屋子里,门外的两个商人互相看了看,然后,站在门外,倾听着屋子里的动静,片刻,门开了,小厮先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发福,满面红光,一身灰色僧衣的男子。

    看到这个满脸福相身穿僧衣的男子走了出来,站在门外的两个人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朝着那个人说道;“幸会,幸会,得识公子,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身穿僧衣之人立刻抱拳回礼道;“张全佑这厢有礼了,请借一步叙话。”

    他们这边正在寒暄,那个小厮已经走到了另一间屋子的门前,打开房门,做出礼让的姿势,自称是张全佑的人领着那两个商人,来到房门前,一定要让他们二人先进屋子,这两个人拗不过张全佑,只好侧身抱拳走进了屋子。

    进到屋子里他们二人才看到,这原来是一间高雅的会客室,斜对门处,摆放着一张很大的紫檀色的八仙桌和四把椅子,靠八仙桌不远的地方,还摆放着一套低矮的几凳,几凳中间摆放着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南泥烧制的一大一小两个茶壶和四只小茶盅,靠近茶壶是一个斑竹竹筒制成的茶叶筒。

    等到小厮把他们三人让进屋子后,急忙跑出去,拎来一壶开水,拿起装茶的茶桶,倒进那个比较大一些的茶壶里,然后沏上开水,又盖上盖子,这才垂手退到了门前,用眼睛看着那个身穿灰色僧衣的男子。

    就在这时候,还是矮胖的商人开口道;“今日得识张公子,真是三生有幸,我二人本是一家子兄弟,在湖州开家制笔作坊,前些时日走水路贩运了一批狼毫笔,今日特意弃船上岸,前来拜见久负盛名的福德公神庙,这是我们的香资,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矮胖的商人说完话,两个人立刻从钱褡子里拿出一块银子,放到了张公子面前,慌得张公子急忙站立起来,双手摇晃着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不知小厮有没有说明白,这座福德公神庙,原本是我为了尽孝心,供奉故去的家父张福德的家庙,岂料,建庙过程中惊动了众乡绅,这才闹得如此大的场面,其实,我是害怕收受众人的钱财折损了家父的一世善举,这才故意把功德箱放到了僻静之处,还请二位见谅,收回银两,我们只是喝茶叙话,说一说那个年轻后生的事情。”

    一直没有说话的细高商人,这时候也站起来,再一次把银子放到张公子面前说道;“我们兄弟二人就是敬仰福德公一生一世的善举,这才前来拜谒他老人家的,所以,今日这些香资你若是不收下,就是拒我们于山门之外,让天下人听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还以为张公子是个小气之人,生怕别人沾了福德公的福气呢。”

    听到细高商人的言辞,福德公流露出为难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小厮,去把屋子里的计先生请来,留下赵学士继续劝说那个后生晋元,然后,你吩咐后厨,今日早上要准备一桌丰盛的素斋,半个时辰后一定要开饭。”

    张公子吩咐完了,小厮答应了一声,开门走了出去,接着张公子又看着对面的两个商人说道;“我刚才听到小厮简单介绍了几句,似乎二位也姓晋,还是湖州人,只是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那个晋姓后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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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浪打桃花,缘不尽,剪不断,理还乱。 晋晚生,打渔少年,机缘巧合,先入桃源,再救龟精,冒死护花缘未到,只因前世爱蚌精。 为救桃仙,他舍生忘死,随何仙姑去瑶池盗得王母头上的玉簪一支,划开桃花潭,放水归海,救活了桃树,桃仙去蚌府找蚌娘娘要人,二仙各显神通,互不相让,最后,晋晚生现身,答应分身,把身体分给桃仙和蚌仙各一半。 本书,神仙鬼怪,树木精灵,一一登场,抓人眼球,惹人流泪。 正所谓,巨浪滔天击打仙桃落英缤纷,桃根通神掘开三江倒灌四海,人与人斗,殃及乡里,人与仙斗,祸害世间,人仙互斗方结旷古奇缘。浪打桃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浪打桃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浪打桃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