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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付梁青云     浪打桃花txt下载     浪打桃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八一章

    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屋子里热了起来,外面树上的知了不知何时开始有节奏地鸣叫起来。

    这时候,小厮按着吩咐已经去厨房通知大师傅准备酒宴,张公子正和两位晋姓商人谈论落难后生之事,不料还没有说上几句,门外响起了轻轻地敲门声,张公子急忙站了起来,对着门外说道;“是计先生,快快请进!”

    随着张公子的请进声,门开了,一个身穿葛衣,头戴博士帽的面容清癯,个子稍高一些的男子走了进来,进屋后,他双手抱拳,做了个罗圈揖,口中说道;“今晨喜鹊叫,是有贵客到,张公子,学生来晚了,还请海涵。”

    这时候两位晋姓商人早都站了起来,对着后进来的计先生双手抱拳,算是见过礼了,再看张公子,急忙指着后进来的计天介绍道;“这位是本县有名的博士计天,计先生,原在县里的学馆中教学,目下丁忧在家,结一茅庐为家母守孝。”

    两位晋姓商人听后又对着计天先生深深鞠了一躬,计天也忙着还礼,等到他们都直起腰身,张公子又指着两位晋姓商人介绍说;“这二位是湖州来的商人,姓晋,”

    说到这里,张公子停顿下来,看着两位晋姓商人,显然他也不知道这二位的大名,于是,矮胖子急忙接过来说道;鄙人湖州贩笔商人晋望山,我身边这位是我的兄长叫做晋中榜,我二人慕名而来,拜谒福德公他老人家,并献上香资,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矮胖子的话刚刚落下,张公子忙着让大家落座,然后才对计天说道;“二位兄台非要敬献香资,还烦请计先生代为捉笔,记下此等款项,挨到年终岁尾和众位乡绅公布为佳。”

    张公子说到这里,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呀,笔墨伺候。”

    一会儿的功夫,进来一个拿着笔墨的下人,把手中的笔墨放到了八仙桌上,计天拿起墨笔,刷刷点点,笔走龙蛇,顷刻间记录在案,然后说道;“公子,依在下愚见,我们可否立一块功德碑,刻在上,以张扬后辈之人对于福德公的祭拜。”

    张公子听后点点头,然后说道;“先生说的极是,只是今日却也来不及办理此事,我看我们还是先把眼前这个棘手之事化解开为好。”

    计天听后也马上随和道;“甚是,甚是,可就不知道公子还有何妙策,能让这位后生打消出家的念头。”

    听了计天的担心,张公子微微一笑,伸手指着对面坐着的晋中榜和晋望山说道;“难道先生就没有想到或许这二位先生就是那个化解之人!”

    计天听了张公子的话,先是一愣,接着一拍他那顶博士帽,说道;“哎呀,真是愚钝,真是愚钝,想必二位是湖州人士,又是一个姓氏,我想二位先生一定和那个后生有些渊源,或者就是来寻找那个后生的,可也说不定。”

    计天天不愧为是老学究,想象力那是十分丰富的,等到他说完了那番话,晋望山接过来笑道;“哈哈、渊源还是有的,我们见面后说不定就是旧相识,也说不定就是小老乡,这功夫,刚才送笔墨的人敲门进屋,禀告张公子;”报公子,素斋已经摆放整齐,还请各位老爷入席。”

    张公子闻听后,立刻站起身来,请大家去斋房就餐,这功夫就听晋望山悄声对张公子说道;“烦请公子把那位后生安排到我们中间就坐。”

    公子点头,领着他们朝斋房走去,众人落座后,自然把晋望山和晋中榜中间的座位空了下来,片刻小厮领着赵友凡和晋元走进了斋房,坐在晋望山身边的张公子忙指着走在最后面的那个身姿挺拔,因为低头走路,看不清脸面的后生道;“他就是不慎落难的晋元。”

    这时候,再看走在后面的晋元,却停下了脚步,任凭小厮和他身边的赵友凡劝说,也不肯入座,只是一个劲儿说道;“落难之人有何面目舔为上座!”

    众人正在为难之时,晋望山和晋中榜站起来,走到晋元面前,双手抱拳,大声说道;“晋公子一向可好,没想到我们却在这里见面了!”

    听到他们二人的话,晋元抬头,看看眼前站着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十分阔气的商人,正笑呵呵地抱拳和他打招呼,脑海里一闪,似曾相识,于是慌忙间双手抱拳,疑惑着半问半自语道;“二位兄台,哪里发财,一向可好,为何也到了这里?”

    他的话刚刚说完,没听到两个人说什么,却不知道啥时候,他面前的两个商人,一边一个夹着他朝座位上走去,等到他们走了两步路,那个矮胖的商人才说道;“你家老祖母甚是挂念你!”

    这一句话众人听得真真切切,哪里还有人不相信他们就是老乡兼朋友呢,不过,晋元脑海里却想,这两个奇特之人我到底在哪里见过呢,不过,就在他苦思冥想之时,却已经是和这两个人坐到了座位上。

    众人看到晋元终于坐到了座位上,不自觉地把目光都悄悄对准了他,直到这时候,大家伙才看出来,晋元虽然是个落难的后生,但是,眉宇间总是有一股轩昂之气,他眉清目秀,脸庞成国字型,双目虽然有些呆滞,只要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他的眼睛很大,个子虽然没有坐在他身边的细高的晋中榜高,却也是比在座的其他人要高出许多来,不用细说,是个十足的美男子。

    这时候,张公子生怕节外生枝,急忙拿起筷子,让大家吃斋饭,口中还略带歉意地说道;“实在是抱歉,素食斋饭,不知道是否符合各位施主的口味,还望施主海涵。”

    不等别人回答,坐在晋元身边的晋望山笑道;“公子客气了,我们来叨饶一顿斋饭,已是幸运之至了,哪里还谈得上别的。”

    话声落,他拿起筷子,端起饭碗,连饭带菜已经开吃了,细高的晋中榜,也是不客气,张开嘴吃了起来,也许是在他身边之人的感染下,也许是在身边之人的带动下,晋元也悄悄吃了起来。

    实际上,要说真正饿的够呛的是晋望山和晋中榜这两位商人,别看晋元好几顿没有好好吃饭了,那股火在心中憋着,他根本就知道饿还是不饿,倒是他身边这两个人的吃相,让晋元觉得自己似乎好像也有些饿了。

    计天和赵友凡还有张公子三个人却是斯斯文文地坐在椅子上,一点点吃着,斋饭似乎很好吃,晋望山和晋中榜两个人是吃了一碗又一碗,眼看着放到桌子上的一盆饭已经见了底了,这两个人还再接着吃,在边上伺候他们吃饭的下人,急忙跑到厨房又端上来一大盆斋饭。

    这时候,桌子上的人都放下了碗筷,不过,这两位商人确实是很实在,他们直到把后上来的那一盆饭也都吃进到肚子里,这才放下手中的碗筷,张公子看到这两个人的饭量,心里虽然暗暗吃惊,却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平常之处,当然,这也不能怪罪张公子,因为他始终在家中养尊处优惯了,根本就不知道江湖汉子的豪爽和能耐,认真说起来,这一顿饭吃过之后,晋望山和晋中榜可以三天不吃饭,照样干事情,照样杀人放火。

    再看放下碗筷的晋望山看到坐在他身边的晋元,仍然有些发呆,就说道;“一家子兄弟,这实不相瞒,你的情况饭前张公子已经介绍给我们了,这就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晋字来,又是同乡兼朋友,要我看还不如这样,一会儿,你就跟我们走,咱们乘船回湖州,到了家中后,我们二人负责给你凑一些银两。先度过眼前这道坎然后再说。”

    听了晋望山的话,坐在晋元另一边的晋中榜也附和道;“事情就得这么办,男子汉大丈夫,哪里跌倒就得在哪里爬起来,想当初,我们哥俩,一单买卖做砸了,陪得血本精光,要饭走回到了家中,现在不也是过来吗,所以,我说,小兄弟,无论啥事情都要看开都要想开,我就不信了,老天爷会可着一个**害,所以,你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怕,一会就跟着我们哥俩上船,到了船上,我保你一切忧愁和烦恼都没有了。”

    看到这两个商人豪爽的性格,再加上人家又主动认他是同乡,晋元的心里就多了三分信任和两份感激,心里想,在家的时候,虽然不曾见过这两位本家子,想必人家说的没有错,试想,自己一个落难的后生仔,身无分文,赔了个精光,后面之事还不知道如何料理呢,但凡遇到他这样的人,除非真是自己的本家,不然的话,那个人不是躲开自己,怕沾身上晦气。

    晋元想到这里,脑海里开始过电,想来想去,也没有想起来在湖州城里有这么一对本家兄弟,于是,他又一想,既然自己想跟着他们二人回家,还是问清楚的好,免得弄错了大家尴尬。

第三八二章

    落难的后生晋元可谓是心事重重,餐桌是什么时候撤下去的他并不知道,饭菜是什么滋味他也没有吃出来,只是呆呆地想着心事,这功夫,他又想到该问问身边的两位本家子大哥到底是不是湖州人,于是,他就试探着问了一句;“本家大哥,你们家住在湖州城的那个巷子里,或者是在那座城门边上住啊?”

    其实,这个晋元问的话就有毛病,有谁会专门住在城门边上呢,不过,他这样问却也是有他的道理,因为他们家就为了吃那口霸王井水里的甘甜凛冽的井水,才特意搬到了离霸王井不远的城门边上去居住的。

    晋望山听到晋元的询问,扫了周围一眼,这才接过来说道;“兄弟,你忘啦,我们家不就在离那口霸王井不到三十丈远的乌衣巷里居住吗,只不过,这几年我们哥俩忙于买卖,经常不在家,所以,你这几年根本就没有见到过我们。”

    听了晋望山的话,晋元倒是有了些许印象,似乎,在乌衣巷真住着一家姓晋的,只不过他们是干什么的却不甚了了。

    晋元刚刚放下对这哥俩的疑惑,立刻又想到自己一旦回到家中,该如何面对父母,面对祖母,毕竟跟着自己一同前往贩丝的还有一个家人,这却如何是好呢?

    想到这里晋元又开始垂泪,这时候,大家还都没有离开斋房,下人们却已经给大家端来了茶水,张公子和计天他们看到晋元又流下了泪水,就互相看了看,张公子急忙说道;“请晋公子喝茶,不要再想那些悲伤之事了。”

    不过,这时候,细高的晋中榜却忽地站了起来,指着晋元说道;“你呀你,哪里还有一点我们晋家男人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男子汉的气魄,你要是还这样,不能振作起来,整日里哭哭啼啼,我告诉你,干脆你就投江算了,省得我们看着你揪心、难受,俗话不是告诉你了吗,一死百了,你现在就去投江,然后我们把你的尸首运回到你家里,摆在你父母和你的祖母面前,你看,这样好不好?”

    晋中榜的这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让晋元心里一颤,身体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再看他立马站起来,双手抱拳,对晋中榜说道;“大哥的话,如惊雷灌耳,一下子惊醒了梦中人,我想明白了,该我承担的我就要承担起来,该我还的账我就要还上,不能留给老人,这才是最大的尽孝。”

    晋元说完这一番话以后,双手抱拳,给张公子和计天还有赵友凡深深鞠了一个躬,然后说道;“救命之恩不言谢,只要我晋元还有明天,我就会回到福德公神庙,无论是做牛还是作马也一定为几位救命恩公烧香祈福,好啦,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请三位恩人留步,我这就跟着我的两个哥哥返回家乡。”

    晋元刚刚说完这一番话,晋望山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晋元紧随其后,晋中榜走在晋元身后,他出门后,回转身形,拦住出来相送的张公子和计天还有赵友凡,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再走一步,三个人无奈,只好目送着他们三人走出了福德公神庙。

    说白了,福德公神庙就在江岸边上,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能听到江涛拍岸的哗哗声,所以,他们三人刚走出福德公神庙没有多远,迎面就嗅到了大江的气息,又走了不远的路程,蜿蜒曲折奔流不息的大江已经进入他们的眼底了。

    走在前面的晋望山别看个子不高,又矮又胖,走起路来那可是毫不含糊,就看他大步流星,沿着堤岸边的小路,顺着江水流淌的方向朝前走去,跟在他身后的晋元看着大江,又看看走在前面的晋望山,那份感慨自不必说,有几次他都想开口问问走在前面的晋望山,船只停泊在了那里,不过,就在他几次欲言又止之后,抬头看到离他们前边不远的地方,靠着岸边平坦之处,有一艘帆船,正解落帆樯,停泊在岸边。

    晋元暗自想,也许就是这条船儿,看样子,我这两位刚刚结识的本家哥哥确实很有实力,如果是他们租来的船那就说明人家也是大手笔,是做大买卖的,如果是人家自己的船,那就说明人家肯定是腰缠万贯的大财主。

    晋元正想着,晋望山已经领着他走到了船边上,晋元盯着船上看,却见甲板之上,站着一个粗壮的汉子,正在忙乎着什么,这时候就听一直走在他身后的细高的晋中榜高声对着船上之人喊道;“五哥,我们回来了!”

    很平常也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晋元浮想联翩,是啊,我们回来了,到家后该怎么办呢?晋元不敢想却又不能不想,就是这么一想,他立刻感觉自己的脚步沉重起来。

    不过这时候,似乎由不得他了,再看船上忙碌的汉子,听到招呼声,立刻直起腰看看他们,然后笑着说道;“九弟,十弟,你们回来啦,那好,我们这就升樯解缆,准备回湖州。”

    这功夫,晋望山已经一步跃到了船上,晋元正在犹豫间,突然感觉后衣襟被拽了起来,紧接着身体发轻,就在他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情的时候,他却觉得双脚突然离开了地面,就好像被人带着一样,嗖地一下子跃到了船上。

    细说起来,晋元原本也是个读书之人,只因为家道中落,他不得不弃学经商,江湖上的事情他虽然不懂,可是他却听说过,也听人说过神乎其神的事情,所以,刚才他突然之间就跃到了船上,虽说让他吃了一惊,不过,却也让他有了联想,莫非自己这两个本家哥哥不单单是经商,还是身怀绝技之人,不过,他想归想,表面上却并没有流露出来。

    晋元刚刚上到船上,被称作五哥的壮汉就走过来,悄悄看了看他,然后转身下船,解开系在一株大树上的缆绳,没等船只移动,他已经上了船,晋元看在眼里,心中暗想,自己顾的那条船上的船家,虽然也很年轻,不过那个利落劲儿和这个五哥比起来那可是远去了。

    就在这时候,船帆升了起来,紧接着船就开始移动,而且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晋元看了看船行的方向,正是朝下游湖州驶去,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不料,他那声叹息还在脑海里飘荡着,晋望山却来到了他身边轻声说道;“兄弟,外面风大浪高,我们进船舱去休息。”

    晋元哪里有心思去休息,他脑海里正想着回到家中该如何面对父母双亲和祖母大人呢,所以,他就愣愣地看了一眼晋望山,不过,对于他的反应人家晋望山似乎早有准备,就见晋望山,伸手抓住他的手,又说了一句;“走、兄弟、跟我回船舱休息。”

    晋元这才弄明白是咋回事情,他本来想说我站在甲板上散散心,却不料,这条帆船行驶的速度非常之快,迎面打过来一个大浪,甲板上顿时全是水,晋元和晋望山也成了落汤鸡,看到这种情况,晋元知道自己不能再坚持了,也就没说什么,跟着晋望山走进了下面的船舱里。

    进了船舱他才看到,这条船非同一般,整座船舱分前后两部分,晋望山领他走进的是前舱,舱里面有休息用的桌椅还有一张供睡觉用的木板床,最让晋元感到吃惊的是,船舱里所有的摆设都被牢牢地固定上了,任凭船儿摇来晃去,起伏颠簸,那些个摆设却是一点也不会离开原位。

    这时候船儿颠簸地更加厉害了,晋元只好手扶床边上,坐到了上面,看到晋元坐下了,晋望山开口说道;“你想喝点什么?”

    晋元指着摇晃的船舱说道;“谢谢哥哥,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喝,只怕是一会儿我就会晕船。”

    晋望山听了晋元说的话,十分惊讶,他不解地说道;“你不是也经常走水路来回贩运蚕丝吗,为何还会晕船呢?”

    晋元这时候已经斜靠在了床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实不相瞒,我本是个读书人,上一次是我第一次出来做生意,所以,还没有走惯水路,如果船儿颠簸的厉害,我怕是就要晕船。”

    两个人正说着话,细高的晋中榜弯腰低头走了进来,对着晋望山说道;“兄弟,江面上起风了,我刚刚看了一下天象,觉得这风肯定是越刮越大。”

    晋中榜刚说到这里,晋望山立刻说道;“不好,赶快告诉五哥下帆靠岸避风。”

    晋望山刚说到这里,猛然间站立起来,对刚进来的晋中榜说道;“解帆下樯你不行,我这就出去,帮助五哥先把船帆卸下来,你在船舱里陪着兄弟说说话。

    这时候,晋元才听到船舱外面传来了呼呼地风声,再看晋中榜也是摇摇晃晃像似要摔倒的样子,于是,晋元手扶床沿,拉着晋中榜让他也坐到了床上,然后,对晋中榜说道;“若不是风急浪高,我那条小船儿哪里会翻在江中呢!”

第三八三章

    江面上风大浪高,一会儿是狂风呼啸,卷起千层浪,涌动江水,翻滚着淹没暗礁险滩,白花花江天一色,卷起千堆雪。一会儿是巨浪滔天,席卷而来,吞噬着一切,畅游的鱼儿潜入江底,或找个洞穴藏身,飞溅的浪花落入水中,又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水流,激荡前行,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它们施展神威。

    霎时,行驶在江面上的船只,纷纷靠岸躲避,眼看着行驶在江心处的小船来不及躲避,立刻被狂风吹翻,被巨浪打入江中,沉落江底。

    晋望山冒着狂风,冲到甲板上,卸下桅杆,解落船帆,这时再看,那个被称作五哥的壮汉哪里有一点惧怕的意思,就见他领着两个同样十分精壮的汉子,赤膊上身,奋力划桨,很快,他们齐心协力,控制住了这条在江面上颠簸打转的帆船,一点点朝岸边靠去。

    再看江岸,两面陡峭,哪里有泊船之处,见到如此险情,晋望山站立船头,瞠目遥看前方,隐隐,他见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块突出来的悬崖,像一方巨大的生长在江岸边,向江面上延伸的穹顶,好一处闹中取静,险中求生的去处。

    于是,站在船首的晋望山高声喊道;“五哥和众兄弟们,不要停留靠岸,前面有一处太平之地,听到他的喊叫,五哥和那两个兄弟,又开始奋力划桨,他们在晋望山的指引下,一点点把船儿划到了那个穹顶的下面。

    进到这里,果然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虽然江心处风大浪急,这里确是风平水稳,偶尔有一两个浪花飞溅过来,也落不到船上,众人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晋望山才来到五哥身边小声说道;“五哥,我和九哥装扮成了湖州贩笔商人,我叫晋望山,九哥称作晋中榜,船中那个后生是我们奉命接来的人,只知道他叫做晋元,其它的一概不知,还望五哥暂时装扮成我们的伙计,这样便于我们接下来行事。”

    五哥听了老十的话,先是问了一句;“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

    老十摇晃着脑袋说道;“不知道,似乎让我们待命。’

    五哥听了老十的话,呵呵笑道;“十弟,这就对了,你们的情况我们已经尽然掌握,我们临来的时候,寨主已经吩咐了,就在这大江里躲避风浪,到了夜晚自会见分晓。“

    矮胖的老十听了五哥的话,自然明白,两个江湖汉子彼此心照不宣,什么也不向对方打听,只是说出了该说之话,而此时的老十见五哥什么都清楚,也就没有在问什么,而是又说了一句;“我回前舱了,有事情叫我们。”

    五哥则说;“也好,我们坐在外面看看这独一无二的风景,享受一番眼前风高浪急,我们这里却是四平八稳的难得景色。”

    五哥的这句话,说得很含蓄,其实里面包含三层含义,一是观看天气的变化,二是等山寨的消息,三是观察一下江面的变化,当然,他要观察这些的真正含义,也就只有他本人心中最清楚。

    说心里话,五哥那可是烟波寨中最深黯水性之人,认真论起来,怕是出了他们的寨主小佘,再也没有能够超过他的人了,他可以在水中潜伏一昼夜,只是会在偶尔的时候浮上水面换上一口气,就这种神功,怕是江白也达不到。

    当然了,五哥能做到这一点,绝不是靠自己的内功,而是内外兼修,首先他有深厚的内功,还会闭气,另外,他还有一件祖传的宝贝,黑鲨鱼皮的水,他只有身穿这件黑鲨鱼皮水,才能下潜到江底,也才能够在江水中潜伏一昼夜。

    认真说起来,江白也不含糊,不过,他必须依靠蚌娘娘给的黑珍珠,可以在大江里任意潜行,可以推水前进,也可以贴在水面上飞,不过,要让她潜伏在江底,怕是用不了一个时辰他就要上来呼吸,所以说,论水性这位五哥那是绝对的高手中的高手。

    其实,五哥留在船上面,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原因,他觉得这阵狂风裹挟着巨浪来的突然,似乎像似有什么东西在使然,因为,刚刚挂帆行船的时候,五哥特意看了一眼天象,凭着多年的经验,他觉得不会有大风,即便有风也就能达到鼓满帆,让船快速行驶的程度,不料,他们的船儿行驶还不到二十里地,突然就起了狂风,接着就是恶浪滔天,也说不上是风鼓起巨浪,还是浪掀起狂风。

    五哥有所怀疑,还很在理,于是,他决定下到水中去看一看,探听一番,到底是哪路神仙在作祟。

    就这功夫那两个摇船的精壮汉子来到了五哥身边,还没等坐下,就见五哥递给他们一个眼色,两个人立刻心领神会,其中一个人下到船舱里,给五哥拿出来一件精致的水,粗看这件水黑黢黢的,毫不起来,只有仔细打量,或者拿到手中仔细摸上一摸,才知道这件黑鲨鱼皮制作的水的神秘之处,别看它外表上有些粗糙,一旦你拿到手中却会发现这件水不但十分柔软,还会发热,你要是穿上它下到水中,就会立刻感到,他会带着你朝水下潜行,而且你还不会感觉到有多大的压力。

    不过吗,这件黑鲨鱼皮的水,到目前为止只有五哥一个人穿过,另外也就只有站在他身边的这两条汉子,能够拿到它,摸过它,当然,五哥却没有让他们穿上过,因为五哥告诉过他们,等到他们二人的内功达到了开碑裂石的程度之后,五哥会把闭气功传授给他们,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有可能穿上这件水下潜到江水深处。

    从前舱里出来的精壮汉子,拿着那件特殊的水来到了五哥身边,帮助他穿好之后,五哥起身走到船体中间,而帮助他穿水的那位精壮汉子则站在船首,另一位汉子站在船尾,四下张望,过了一会,才给了五哥一个手势,于是,五哥从船上悄悄下到了水里,那两个汉子开始不错眼珠地盯着水面,哪怕是水中泛起来一个气泡,他们也会盯着看一会儿,直到气泡消失,他们才会又观察起别的地方。

    水中又是一个世界,这片水域,表面上看,像似个平静的港湾,可是,等到五哥进入水深处,他才发现水下暗流涌动,好像有一股股的地下泉水,朝上面翻滚上来,那水十分阴冷,可以说是冰冷刺骨,如果没有五哥身上的那件宝贝水,怕是也抵挡不住这样的寒冷。

    五哥潜水,离开那片冰冷的水域,又四处搜索了一番,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现象,孰料就在这时候,也说不上从哪里冒出来一条能有他们那条帆船那么长,腰身也有他们的帆船一般粗细的黑鱼来。

    说心里话,五哥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黑鱼,在这以前他只是听说过,在这条大江里,似乎只有黑鱼长的最大,但是具体有多大,没有人能够说上来,有的说看到过比一般的小船还要大的黑鱼,有的说看到过一条浮在水面的大黑鱼的脊背,前面没有看到头,后面却跟着一条小船,船上的捕鱼之人对着那条黑鱼撒下一张大网,这下子坏了,那条黑鱼突然沉入江水里,露出来尾巴,轻轻一摆,那张渔网立刻被撕得粉碎,连带那条小船和捕鱼之人都落入江水里,还算不错,那个捕鱼之人过了一会儿凫了上来,那条小船却再也没有上来。

    当然,这只是传说而已,是传说,就好像真有其事,不过,五哥在眼下却顾不上那些个传说了,因为那条黑鱼不是随便路过这里,而是张开大嘴,简直奔着他就冲撞了过来,五哥慌忙躲闪,因为他知道,在水中,十斤沉的鱼就有百斤的力气,他要是对着人一尾巴扫过去,无论是谁都会被击昏过去,然后沉入水中,更何况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大鱼,所以,他不得不小心躲闪。

    五哥躲闪,黑鱼冲撞,五哥倒退,黑鱼前进,一条巨大的黑鱼,一个穿着鲨鱼皮制作成的水,一人一鱼,在水中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不过,也就是玩了一小会儿,那条大黑鱼就失去了耐心。

    因为在突然之间,五哥看到那条追赶他的巨大的黑鱼,露出了尖锐的白森森的牙齿,这可不是好兆头,真要是被它咬上一口,或者被它直接吞进肚子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因此上,五哥使出浑身解数,手脚并用,猛然朝水面窜了上去,幸运的是,他感觉那条巨大的黑鱼似乎并没有追赶他,于是乎,他才得以平安地浮上了水面。

    浮出水面后,五哥抬头前望,却见自己的船只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过,五哥还是有些害怕,他怕那条黑鱼撵上来,趁他不备,一口咬掉他的大腿,所以,刚刚到水面上,五哥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双手击水,在浪花中,飞身跃出江水,整个身体斜飞着来到了船上。

第三八四章

    到了船上,五哥依然是惊魂未定,不错眼珠的看着水面,不过,这次他看到的水面上似乎很平稳,凭着他锐利的眼光,也没有发现那条大黑鱼藏身在水中,那俩个站在船上给他望风的兄弟走了过来,悄声问道;“五哥,水下有啥动静没有?”

    五哥又看看水面,像是害怕那条鱼再次出现,然后才低声说道;“甚是奇怪,我在水下遇到了一条巨大的黑鱼。”

    那两个弟兄一起问道;“巨大的黑鱼,有多大?”

    五哥用眼睛打量了一下脚下的这条帆船,说道;“多大,还真不好说,要我看那身量不比咱们这条船短多少,光是一张大嘴就足有头号大木盆那么大,我想,它要是发起威来,差不多能把咱们这条船掀翻。”

    “啊,什么!”那两个兄弟听到这里,都惊讶地发出了一声惊叹,然后,一个弟兄说道;“从前我就听说过,这条江里有一条大黑鱼,就连走蛟的巨蟒都要躲避开它,看样子这是真的了。”

    江面上狂风怒号,白浪滔天,哪里还有行船的影子,坐在船上的五哥和另外两个弟兄,看着江面,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其中一个汉子心直口快,心里藏不住话,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五哥,禁不住说道;“在这条大江之中,我们来来回回如履平地,像今日这种场面却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是有些纳闷了!”

    五哥也正在想个问题,于是他立刻接过来说道;“兄弟,有何纳闷之处,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参详。”

    那个兄弟见五哥对他说的话很感兴趣,就又接着说道;“我不但感觉纳闷,还感觉蹊跷,你们看我们船下的水面,虽然水流很急,却不像江心处的水面上,掀起一排排巨浪,难道那些个巨浪就真地打不到这里来吗,还有,让我最最不理解的是,我们每次路过这里的时候,我觉得水面的浪涛一点也不比江心处小多少,五哥,你说今日这是咋地啦,真是邪了门了,莫非有什么神灵在暗中保护咱们?”

    这位兄弟的话,让五哥的心里还真就打开了一道缝,就听他悄声说道;“你们拿来一条绳索,系在我腰上,我还要下去探查一番。“

    听了五哥的话,那两位兄弟犹豫起来,他们深知再次下水那是百分,或者是千万分的危险,于是,这二人没用动,就听五哥又说道;“二位兄弟放心吧,我把绳子绑在腰上,另一头你们拽在手上,发现我遇到了危险,你们就朝船上拽我,我想这样做是不会有太大危险的。“

    两位兄弟听了五哥的解释,觉得还算有些道理,再说了他们那颗好奇心也在不停地鼓动他们,应该让五哥下到水中再看看到底有什么蹊跷,于是,他们俩个急忙跑到船舱里,拿出来一捆绳子,把一头系在了五哥的腰上,另一头攥在他们手上。

    一切都准备好了,五哥对那两个兄弟做了个手势,然后,顺着船舷一点点沉入了水中,刚开始的时候,站在船上的两个弟兄不敢放绳子,等到已经沉入水中的五哥,用力拽了两下绳子,他们这才松开了绳子,任由五哥自己朝前游去,不过,绳子的另一头却始终攥在他们手中。

    五哥再一次潜入水中,心里未免有些紧张,他先是试探着朝前面游了一段,前面的水流似乎不是很急,五哥又朝深处潜游过去,又游了一段距离,眼前出了江水还是江水,似乎没有别的东西,就在五哥以为那条令人胆寒的大黑鱼已经游走了的时候,他猛然感觉眼前一黑,就好像有一堵墙挡在了他面前,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就是游不过去。

    这要是在往常,五哥不一定焦急,也不一定害怕,因为他心里有底,即便把他困在水中一夜,他也照样能活着,不过,现在却不行,因为他没有看清楚眼前这道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于是,五哥伸手去推那道黑乎乎的东西,手触碰的地方,即坚硬又滑腻,说他坚硬,是他的手触碰到那堵黑墙之后,就好像碰到了坚硬的石墙上,说他滑腻,是因为他的手刚刚接触到上面,就被滑了下来,给他的感觉又像是碰到了一条泥鳅。

    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的时候,却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又来捣乱,真烦人,再下水我就把你锁上,让你出不去。“

    这种轰隆隆地声音还没消失,五哥就感觉眼前的黑墙一下子不见了,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给托了一下,就听轰地一声,他被一股力量从水里送到了水面上,这还不算完,那股力量似乎还没有发挥到极致,就在他刚刚露头之际,那股力量顶着他,把他直接送到了船上。

    五哥上船后,那两个兄弟围住他急切地问道;“在水里发现了什么?”

    五哥听到弟兄们的询问,无奈地拍拍自己的脑袋,说了句;“我懂了,我懂了。”

    这时候,一个弟兄突然问道;“五哥,绑在你腰上的绳子呢?”

    五哥听后,很奇怪地回答;我那儿知道,不是在你们两个的手中拽着吗?”

    那两个弟兄闻听五哥的话以后,齐声说道;“我们说的是绑在你腰上的绳子不见了。”

    “什么!”

    五哥很惊诧,忙着朝自己的腰中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还真把他吓一跳,入水时明明还系在腰上的绳子这一会儿功夫咋就不见了呢,不过,这时候他似乎又反应了过来,他问那两个弟兄道;“绳子的另一头不是攥在你们二人手中吗?”

    五哥的问话一下子提醒了这两个兄弟,他们闻听后先是看看自己的手,两手空空,刚才不是还攥在手中吗,啊,对了,刚才看到五哥突然上来了,他们一惊呀,把绳子放到了船上了,两个人几乎都是这么想的,不过,等到他们想在船上找绳子的时候,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条绳子了,船上、脚下、身边、统统没有那条绳子的影子,那可是一条几十丈长的绳子,怎么能够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这功夫,五哥开始把目光射向了江面上,他的眼神十分了得,目光所及之处,他还真就发现了点什么,于是,他用手指着江面不远的地方说道;“快看,你们二位快点看,水面上好像有一条水蛇,朝咱们这边游了过来。”

    那两位弟兄闻听,立刻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条像似水蛇一类的东西,正蜿蜒曲折地朝着他们的船边游过来,水蛇他们倒是不怕,只不过他们有些奇怪,哪有水蛇为何会径直朝船上游过来,不要说是水蛇,就是水中蛟龙,看到船也要避一避的。

    三个人正狐疑间,猛然间他们又惊讶地看到,那条水蛇突然站立起来,贴着水面,朝他们的船上一路飘飞过来,五哥感觉有异,他小声说了句;“不好,抄家伙!”

    不料,还没等那两个弟兄反应过来,那条直立着的类似于水蛇之类的东西,已经飞到了他们三人的头顶,五哥抬手运气扎下马步,刚要击打头上之物,却不料,那个东西却在他们三个头顶上盘旋抖动起来,于是,三个人抬头望天,纷纷出手,不过,却没有打到哪个东西,而是眼看着那条盘旋不已的东西,就要飞过了他们的头顶,三个人松了一口气,收回了目光。

    就在此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东西竟然转了一个弯,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背后直接把他们三人捆绑在了一起。

    要知道这可是三个武功奇绝的烟波寨里的好汉,非同一般江湖人物可比,按理说那个东西即便没有发出响动,没有发出声音,凭着直觉,五哥也应该能够觉察出来身后有危险,不过,然而,他们三人真就是没有发现,真要是细说起来,按着他们的一贯做法,是不可能在危险还没有完全解除之时,就放松警惕的,当然这些都是马后炮,现在的情形是,他们三个人被捆绑在了一起,而且大有越绑越紧之势。

    事到临头,五哥先镇定下来,就听他对另外两个兄弟说道;“不要惊慌,先看看帮我们的是啥再说。”

    话音落,他低头朝腰中看去,接下来,立刻出现了三个人同声惊呼的场面;“呀,这不是咱们的绳索吗?

    当然,这只不过是一条绳索,而且就是他们刚刚还在使用的绳索,到了这时,五哥晃了晃头,然后长叹一口气,自语道;“我懂了,我明白了。”

    被捆绑在一起的另外两条汉子当然要问他,五哥,你懂什么了,不过,也就是在这时候,五哥才想起来应该是小心谨慎才对,也许不应该冒的险就不应该去冒,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就不应该知道,想到这一层,五哥立刻放宽了心,就见他环顾左右而言它道;“人家这是给我们送绳子来了,我们应该感谢人家才对。”

第三八五章

    也许、人都有说违心话的时候,不过、最让人不理解的就是,身边的人说出了违心话,却还要别人附和他,此刻,和五哥捆绑在一起的另外两条汉子就是这种情况。

    他们二人听了五哥的言语,立刻呆愣在哪里,正想不明白,又想看看五哥是不是说错话了之时,不料,皮肤上一阵阵酸麻的感觉又袭了过来,这种感觉让这两位汉子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忽地又听到和他们捆绑在一起的五哥又说道;“二位兄弟,跟着我一起大声呼喊,感谢救命之恩,感谢把绳索送了回来!”

    五哥的话音落地,紧接着高声喊道;“感谢救命之恩,感谢把绳索送还给我们!”

    声音响亮,却很单细,原来他说完那句话之后,没有给另外两个兄弟留下思索的空间,他们一时发楞,就没有跟着五哥喊出来,因为,他们的心里还有一句话要问五哥,我们这是喊给谁听,那条绳子为何会自己变戏法,它是不是着了什么魔法。

    就是这一念之差,才导致只有五哥一个人喊出来那句话,再说五哥,喊完那句话之后,发现竟然只有自己再喊,他刚想说那两个弟兄,难道你们不要命了,不过,还没等他说出来那句话,他猛然间感觉身子一轻,捆绑在他腰上的绳索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五哥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没有急着离开那两个弟兄,而是还保持着和他们站在一起的姿势,嘴里却小声催促道;“你们二人快点按着我的话大声喊起来。”

    这一次,那两个弟兄学乖了,他们听到五哥再次说过的话以后,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敢想,而是立刻大声喊道;“感谢救命之恩,感谢把绳索送还给我们!”

    这一声喊还没有结束,接着又变成了哎呦之声,一个汉子忍耐不住,说了一句;“我的爷爷呦,求你轻点勒,我的骨头快断了。”

    这时候,五哥又发话道;“快点,接着喊!”

    喊声又起,不过,这次五哥没有注意江面,而是看着捆绑在他们二人身上的绳索,五哥紧盯绳索不放,满以为这次喊过以后,那条捆绑在他们身上的绳索会自动脱落,哪成想,他们的喊声过了半天,却见那条绳索还捆绑在他们二人腰上,五哥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老九和老十领着晋元走了出来,离老远老十就嚷嚷道;“五哥,怎么回事情,遇到了什么险情?”

    五哥听到老十的问话,张开嘴,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就在他迟疑的一瞬间,晋元不知为何走到了被绳索捆绑的两个兄弟身边,伸手要去解开绳索,不过吗,就在他的手刚刚触碰到那条绳索的时候,那条绳索已经自己从那两个汉子的腰上掉落下来。

    天色暗了下来,江面上的风似乎也起了变化,那种呼呼作响,令人胆寒的风声一点点变小了,江面上先是有一些丝丝的声音,接着那些个翻滚着的巨浪也一点点平息下来,最明显的征兆就是,晋元乘坐的这条帆船,在水面上竟然如同悠车子似的,悠悠荡荡,再也没有了左右摇摆,似要倾覆的迹象。

    再说晋元,他刚到那两个汉子身边,却见绳索自动脱落下去,也就没有说什么,而是对他比较熟悉的老十说道;“本家哥哥,风似乎小了许多,我们能够接着开船吗?”

    听了晋元的问话,矮胖的晋望山回答道;“怎么,老弟,想家了呀,别急,无论如何我们明天夜晚也能赶到湖州,可是,今天夜晚却是不能接着走了,因为,天马上就要黑了,在这大江上夜晚行船是最最危险的。”

    听了晋望山的解释,晋元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唐突了,照理说,夜晚不能在大江里行船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那他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呢,也许他真是急着回家,也许是在船上呆着不习惯,不过,晋望山并没有接着说什么,也没有问他什么,晋元的心里却有点不落体。

    就在这时,晋元看到一点点暗下来的江面,似乎是风平浪静了,江面上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的声音,最后一抹晚霞隐入了大江里,这一切构成了江天晚景图,不在大江之中是没有福气看到这种水天一色,落霞归隐的奇妙景致的,不过,当晋元看到这幅江天美景图时却有些发呆。

    晚霞归隐,江天暗淡,大江里的夜晚开始了,晋元心潮起伏,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乎,他身不由己,一点点朝甲板的边上走去,刚刚走到船舷处,他却见远方的江面上闪起了一点渔火,是谁,刚刚消风,却敢在夜色中来到大江之中,晋元带着疑惑,朝那盏渔火望去。

    他看着看着,却发现那盏渔火正在一点点地朝着他们这边移动,这让晋元多少丢掉了一些烦恼,渐渐地起了点好奇心,那种想到,反正船停在江面上还算平稳,回到船舱里也是闲来无事,还不如就看着这盏渔火,看看它到底要干什么。

    渔火移动,却很缓慢,江面上却是越来越黑,那盏渔火显得越发亮起来,站在船上之人,几乎都看到了一点点移动过来的渔火,要说烟波寨里的人对于江里的事情,那是了如指掌,对于打鱼人夜晚为了引诱鱼儿上钩而点燃的鱼火和大江里修炼有成的江中的水怪们故意引诱别人上当的邪火,还是能够区分出来的。

    所以,当五哥看到这盏一点点向他们飘移过来的渔火,心里走就有数了,他心中暗想,看到这盏渔火,透着诡异,就不知道是哪路水怪,也不知道那条黑鱼精还在不在,黑鱼精要是还在的话,最好是他们各显神通打上一架,也让自己开开眼。

    夜色下的江面,升起了雾气,那盏渔火在离晋元他们乘坐的帆船还有几丈远的时候,却停了下来,不再飘动,五哥在船上看着那盏渔火,心里不由得暗暗叫道;“你过来呀,快点来呀!”

    还别说,那盏渔火似乎很听话,就在五哥盼着它过来的时候,它又动弹了,不过,这次不是径直朝着船漂过来的,而是围着他们的船只转起了圆圈,五哥心中那个急呀,你怕啥呀,赶快来呀,让我好好看看你到底是哪路神仙。

    那盏渔火围着帆船越转越快,到后来干脆贴着水面飞舞起来,也在注视那盏渔火的晋元,看到这种景象着实吃了一惊,他不由得暗自想到,看样子,这大江之中很有些怪异之事。

    船上所有的人,都不错眼珠地盯着那盏越旋转越快的渔火,却只有晋元露出来惊讶之色,别的人都是神情凝重,似乎做好了搏斗的准备,不知道何时,老九和老十手上多了一把扇子,只不过老九的扇子是绿绸子面的折扇,老十手中的那把扇子却是一把大蒲扇,这正是他们在县城门前公然劫掠那个差人时,手中拿着的扇子,然而很遗憾,晋元不了解这一点,因为当时他没有在场,如果,那天他要是在场的话,他会作何感想呢。

    那盏渔火透着三分古怪,七分诡异,开始时是飞快地旋转,等到大家伙都紧张地盯着他看的时候,却见它倏忽间上下翻飞起来,再看船上的这些汉子,一个个如同大敌当前般的紧张起来,五哥已经连着呼吸了几口长气,那个宽厚的胸膛也已经鼓了好几次,老九和老十也就是临时装扮成晋望山和晋中榜的两人,已经摆好了随时出击的架势,另外两条汉子也从船舱里拿出了两把明晃晃的钢刀,紧紧握在手中。

    不过,这些对于晋元来说却是浑然不觉,,当然这绝不是因为他不会武功,也不是因为他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而是因为他看着那盏旋转的渔火太过于专注了,以至于别人进出船舱的时候他竟然是不知道,就是这种不知道,才让五哥他们几个人少了几分牵挂。

    渔火还在飞舞,看样子那盏渔火不到船上来,五哥他们是不会动手的,不过他们眼看着那盏渔火在飞舞的过程中,却是离他们脚下的船只越来越近了,就在那盏渔火在离渔船不到一丈远的时候,突然间变成了一道橘黄色的弧光,弧光中还夹杂着嘶嘶的声音。

    险情骤起,情形危急,这一点连晋元都看出来了,就在这时候,就听五哥大吼一声;“九弟,保护晋元,速速退回到船舱之中。”

    不过,他这句话还在说着的时候,却见从那道弧光的后面悄悄升起了一道精细的水柱子,在夜色中若不是视力特别锐利之人是发现不了的,不过,船上之人那个不是眼光锐利的角色,被称作九弟的晋中榜,本来是摆开架势站在船舷边上的,当他听到五哥的话,刚想动身之时,却也看到了那条细细的水柱从水里升起来,瞬间超过了那道弧光,嗖地一声把那道橘黄色的弧光击落到水中。

第三八六章

    夜幕下的大江之中,凶险透着诡异,离奇带着生死,生生死死在大江里似乎已经不算什么了,从来都是有生就有死,有死就有生,只不过人们没有看开而已,或者是把生看得太重要了,如果你真的看到了大江之中这种诡异的场面,对于生和死似乎就不会那么在乎了。

    被称呼为晋中榜的老九看到大江里险象环生,奇诡无比,恐怕晋元会遭遇不测,于是,在那道弧光落入水中之后,伸手拽起晋元就要朝船舱里走去,却不料,就在这时,他听到水中深处,传来轰隆隆,山摇地动般的一声巨响,整条帆船随之跟着颠簸晃动,船上之人随着摇晃的船只开始摇晃起来,再看晋元,此时已经身不由地蹲了下去,他手按船板,看样子也就差那么几摇几晃,他就会摔倒在甲板之上。

    站在最前面随时准备迎战的五哥,真可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在晋元眼看着就要摔倒之时,却见五哥飞身到了半空中,接着旋转起来,在旋转的过程中伸手抓住了晋元的衣服领子,然后才放缓身形,双脚牢牢地落在了甲板上面。

    等到五哥的脚踩到甲板上之后,又是一个起落,带着晋元到了船舱里,这种神奇的功夫,让晋元惊呆了,彻底惊呆了,他惊魂未定,却问出来一句话;“敢问大哥,您也姓晋吗?”

    听到晋元突如其来的问话,五哥先是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就听他随后说道;“小兄弟,我不姓晋,我不过是晋家兄弟雇来的伙计。”

    “啊,你只是一个伙计,这未免有些太稀奇了吧!”

    这句话本来是晋元在心里想的,可能是由于晋元觉得这件事情过于稀奇,或者是真的有些不相信,才顺口说了出来,不过,把他送到船舱里的五哥却丝毫不在意地说道;“有何稀奇之处,只不过是机缘巧合,让你碰到了我们。”

    其实,五哥真正惦记的是大江里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心思和晋元闲聊,所以,他说完了这句话,又留下一句话;“你在船舱里好好呆着,”然后一闪身来到了船舷边上,接着朝江中望去。

    大江里,离他们的帆船不超过十丈远的距离,漩涡翻转,无风起浪,还不断地传出砰、砰之声,船上之人无不屏住呼吸,看着那处江水翻花的的水面,他们虽然看不到水下在干什么,不过,凭着感觉,他们很清楚水下一定是两方势力在进行殊死搏斗,五哥更是清楚,一定是那条把他送到船上,还和他们开了个小玩笑的大黑鱼在和一个别的什么东西在搏斗厮杀。

    说实话,五哥很想下去帮助那条大黑鱼,然而,遗憾的是人家不用他,就连他呆在水里,人家都会很礼貌的把他请到船上去,很显然,水里一定十分凶险,凶险又如何呢,江湖汉子从来就没有含糊过,一份凶险一份历练,对于五哥来说就是这样,他真想下去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帮上忙。

    五哥跃跃欲试,却不料从对面的江中突然升起来两道白光,白光里有什么,是什么,或者说,是谁发出来的白光,船上之人都看不见,眼看着两道白光朝着水面翻花之处射了过来,接着就扎进了水中。

    看到这一幕,五哥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上,他不清楚那两道白光是敌是友,更不知道是帮手还是杀手,就在这一刻,五哥决定下去,能帮多少是多少,这时候,再看五哥,右手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左手拿着一根分水刺,看样子五哥是个在水中近身搏斗的高手,不然的话,又有谁敢下去,和那个不明身份的怪物进行生死搏斗呢。

    五哥这次下水,十分小心谨慎,而且谁也没有告诉,就看他贴着船身,一点点地,毫无声息地潜入了水中。

    船儿依然在摇晃,晋元一个人却无论如何也在船舱里呆不下去,五哥前脚出去,他后脚紧跟着也手扶船帮,一步三摇,踉踉跄跄走了出去,走出船舱还有两道台阶,才能到上面的甲板上,就这两道台阶,让晋元连滚带爬上了三次,总算来到了甲板上。

    眼前漆黑,船上的桅杆上没有悬挂灯笼之类的,晋元只好趴在甲板之上,他要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在朝前爬,就在晋元趴在甲板上的那一刻,他猛然间感觉船身猛烈地震颤起来。

    哇,晋元大惊失色,这还了得,难道自己的悲剧又要重新上演,船会翻吗,但愿老天保佑,如果这次船又翻了的话,一定要保佑我别再爬到岸边,一点要死在江里面,这样就可以一了百了了。

    晋元想的很晦气,不过,那一刻他还真就是那么想的,谁不让他想都不行。

    五哥瞒过别人,悄悄潜入水中,朝着江水翻花的地方游去,他感觉也就是游了一小会的功夫,就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堵黑黝黝的墙壁,前面是怎么回事他看不见了,他试着要穿越这道黑墙,却不料,刚游到墙边上,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反弹了回去,一次,两次,到第三次的时候,他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刚刚划到水墙上,就别一股激流给喷射出了水面。

    于是乎,五哥身不由己,从水中再次飞到了半空中,天空晴朗,星星闪烁,月亮还没有出来,五哥的身体在半空中翻转了好几圈,就在他有些晕头转向的时候,猛然间,身子一沉,接着,扑通一声,他重重地摔在了甲板上,老九第一个反应过来,瞬间转头回身,喝问了一声;“谁?”

    已经实实在在被摔到甲板之上的五哥,呲牙咧嘴,回了一句;“是我。”

    老九听出来声音很熟悉,就来到五哥面前,仔细看了看,然后惊讶地问道;“五哥,你这是怎么啦?”

    五哥听到老九的询问,决定不再隐瞒,于是,他悄声说道;“方才我又偷偷潜入水中,想看看水里到底放生了什么事情,却不料,我还没有游出去多远,就遇到了一堵黑黝黝的水墙,我想穿过去,就在我拿着匕首的手刚刚接触到那堵水墙的一瞬间,突然被一股强烈的激流给喷射到了半空中,在半空中我旋转了好几圈,直到头晕脑涨之时,才重重地摔落到了甲板上。”

    听到五哥的叙说,老九十分惊讶地说道;“真奇怪,我们几个把目光始终盯在水面上,怎么就没有看到你下水呢,又为何没有发现你从水里面飞出来呢,真是咄咄怪事!”

    听了老九的话,五哥也觉得纳闷,不管咋说,自己从水中出来应该带有声音呐,难道说会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反正也没有别的解释办法,五哥只好又说了一句;“也许是天太黑的缘故,”然后跟着老九又朝船舷边上走去,还没等到他们两个走到船舷边上,猛然间却听到从水中传来一声嚎叫;“嗷,呀!”

    听到这种嚎叫,船上所有的人都是一颤,也不知道是从江里传来的声音太大,把他们震动地颤抖起来,还是那个声音过于人,让人听后心生胆寒之状,才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总之,谁也说不明白。

    就是从水中传过来的那一声嚎叫,却把依然趴在甲板上面的晋元给震得忽地站立起来,他刚想迈步,到前面去看看,却听到从大江里传来了粗鲁的说话声;“我说,大舅哥,你为何下手如此之狠,难道你就不顾念一丝亲情吗?”

    “亲情,你要是讲一点亲情也不会前来祸害再次避难之人!”

    回答这句话的声音乌拉乌拉地不是很清楚,不过却让船上之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显然那盏渔火真就是为了他们而来,若不是有人事先拦住了它,还打败了它,说不定现在,也就是此刻,他们全都藏身江中或者是被那个东西给祸害了。

    帆船不在摇晃,江面上终于又平静下来,不过水下却并不平静,就在船上之人都以为危险过去了的时候,却从水下传来一阵沉闷的隆隆之声,接着本已经平静的水面又翻滚起了波涛,随着波涛的翻滚,一个不是十分清楚地声音又传了上来;“却原来是别妹妹,你不是要守身如玉吗,怎么,那些话原来都是假的呀,原来你这次出来兴风作浪,就是为了那个男人呐!”

    声音过后,水面上的波涛一点点远去,这时候,从水下面又传来一声呼叫;“求你们了,别把我关进蚌娘娘的旱牢里!”

    不过,这个声音却一点点消失了,江面上终于又恢复了平静,这时候,就听五哥说道;“我们围着甲板走一圈,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是,”另外几个人同声应答。

    众人转身刚走了两步,就见甲板上站着一个人,正摇摇晃晃地朝船舷处走过来,天虽然很黑,不过,老九的眼睛还是很管用的,当他看到那个摇晃着走过来的人之后,立刻大步上前。

第三八七章

    暗夜里,江面上时而闪出粼粼波光,水中的鱼儿或者其它生灵,偶尔还会跃出水面,给本就不平静的大江之夜增添了躁动的旋律,江水也开始十分平稳地托着船儿轻轻摇摆,不过,在甲板上行走的晋元却是歪歪斜斜,马上就要摔倒,老九只好大步上前,扶住摇摇晃晃走过来的晋元说道;“晋元兄弟,快些回船舱,外面天黑,风浪又大。”

    听了老九的话,晋元看看他,然后很奇怪地说道;“不对呀,我怎么听到在大江里有人在呼唤我呢?”

    听了晋元说的话,老十和另外两个弟兄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道;“肯定是那个玩意在作祟,别理他,我们回船舱去。”

    众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拥着晋元朝船舱里走去,直到把晋元再次送回到船舱,留下老十守着他之后,老九这才带着那两个兄弟,重新走出船舱,在甲板上面巡视了一圈。

    五哥却是心事重重,他见老九领着人在外面巡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船舱里,也就跟着众人来到了船舱,众人进来后,却见晋元很疑惑地看着他们,就觉得还是先别说出刚才大江里发生的事情为好,所以,大家伙谁也不吭声,倒是晋元,他见别人不说话,自己却有些沉不住气了,于是,他小心地问离他最近的老十道;“本家子哥哥,刚才大江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着江水里隆隆作响,还似乎有说话声!“

    老十见到晋元再发问,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晋元只是听到了动静,具体是怎么回事情,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这些他一概都不知道,就想了想,然后斟酌着说道;“这条大江很不一般,在大江里生活的绝不仅仅是鱼类,在这条大江里讨生活的也绝非仅仅是打鱼人,你比方说我们这些人,其实也是在大江里讨生活,不过呢,细说起来,我们对这条大江还是知道的太少,太少了,你听说过走蛟的事情吧?“

    老十说说话突然转移话题,不经意间问了晋元一声,晋元见状,急忙点头,心思也活分了起来,还让他想起来前不久他听说的传闻,于是,他立刻回答道;“走蛟的事情还是我上次租船贩运蚕丝的时候,听两个船家说起来,这才知道的,要是按着哥哥您刚刚说的意思,这大江里也可以说是藏龙卧虎呀!”

    听到晋元的说辞,老十立刻点头道;“兄弟,你说得对,这条大江那可真是不一般。”

    晋元听到他这位本家子哥哥又重复了一句这条大江不一般,就十分感兴趣的接过来说道;“依我看来,这条大江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他养育了众多的生灵,孕育了众多的生命。”

    晋元说到这里,眼睛突然一亮,然后又说道;“这些天我只顾着寻死觅活的了,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多少知道一些内情的老九和老十几乎是同时问道。

    这时候就见晋元把眼睛眯缝成一条线,陷入了回忆状态,船舱里的人没有谁吱声,都把目光投向了晋元,特别是五哥,脸上的神情更是透着几分疑虑。

    晋元在回忆,他边想边说道;“对了,我们的船走到那处两岸悬崖陡峭,猿声阵阵的地方时,好端端地江面上突然狂风大作,然后掀起了滔天巨浪,开始的时候,那两个船家还能操控着船儿避开波峰浪谷朝岸边划去,这时候,我和下人开始呕吐,也就顾不上别的了,我们正吐得天昏地暗之时,忽然听到船家高声叫喊道;“哇呀呀,这个巨浪躲不过去了!”

    接下来我就感觉眼前开始昏暗,对了,我想起来了,落水后,我不在呕吐了,似乎也清醒了不少,我正在手刨脚蹬之时,却感觉眼前一阵模糊,就在我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之时,我好像感觉过来一条黑影子,把我托了起来,这时候,我实在是憋不住起了,就张开嘴大喘了一口气,嘿,别说,我吸进肚子里的还真就是空气,而不是水。

    这时候,我本想睁开眼睛瞧一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可是,可是,我那时候,好像是身不由己,我越想睁开眼睛,越是睁不开眼睛,我越想保持清醒,头脑却是越发沉重,就这样,在迷迷糊糊当中,我被一阵风给吹醒了,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仰面朝天躺在江岸边上,眼睛里看到的是天上星星,奥,难道是在黑夜中,难道我是在做恶梦,不过,江水拍打着我的身体,却让我觉得我好像不是在做梦。

    这是在哪里?在黑暗的江边,我的第一个意识就是想知道自己在哪里,等到我挣扎着爬起来,沿着江岸边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走了一段路以后,抬头前望之时,却看到了一座庙宇。”

    说到这里,晋元长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要把心中的郁磊都吐出来。

    船舱里漆黑一片,没有人张罗点燃油灯或者是蜡烛,哪怕是点燃一点点渔火也好,也许这条船上的人对于光亮有些敏感,也许是刚才的渔火或者是那道弧光,让他们觉得还是摸着黑比较安全或者比较可靠一些。

    不过,就在晋元说完他稀里糊涂被一条黑影托到了岸上之后,从船舱的缝隙外面,还有敞开的舱门处却也照射进来一丝丝暗光,人们相互见倒也能够看到脸和身子都在那个部位上。

    晋元刚刚说完自己翻船遇救的大致经历,就听五哥低着嗓子问道;“晋家兄弟,你还能记得那条黑影是什么样子吗?“

    五哥问的这句话,虽然让一般人听来会觉得是废话,因为,一般人认为黑影就是黑影,哪里还会有别的什么样子呢?其实,却不然,因为在晋元的脑海里也在搜寻那条黑影的具体模样,或者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救了他。

    人活在世上,没有良心那就不是人了,所以,刚刚说完自己那番经历的晋元正在聚精会神地想着那条黑影的模样,这会儿,他又听到五哥的询问,就抬头看看在黑暗中的五哥,然后说道;“刚才我也在想,那个黑影到底是个啥样子,他是人还是别的什么,可是,我想了半天,也还是模模糊糊地,我现在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那条黑影,那个黑影模糊一片,不是一条,也不是一个,确实是一大片。”

    听到晋元反复说是一大片,五哥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那堵黑乎乎的水墙,那也是一大片,这让五哥顿时又来了兴趣,他接着问道;“晋家兄弟,你刚才说的那种黑乎乎的一大片,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呢,具体点说,是像一堵黑墙堵在你面前,还是像一条鱼儿那样,是游到了你身下把你托起来的呢?”

    正是五哥后面的话,瞬间提醒了晋元,他眼前立刻又浮现出来那黑乎乎模糊不清的黑影,于是,晋元又说道;“对,对,您这一说提醒了我,是一大片,也像一堵墙,我好像是顺着那堵墙上去的,又好像是那堵墙把我托到了水面上,我开始呼吸了,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

    听了晋元的再一次回忆,五哥觉得有点意思了,不过,他又不能说破,那堵黑墙到底是个啥,再加上大家在惊险和紧张中忙碌到现在,似乎都有些困乏了,于是,五哥就说道;“大家忙碌了一天又半夜的,也该歇歇了,我看咱们今夜就挤在船舱里休息吧,明天黎明后,我们就上路回湖州。”

    五哥的话音刚刚消失,那边已经响起了呼噜声,不过,晋元却说什么也睡不着,他在黑暗中听着身边的人都打起了呼噜,觉得自己也应该休息睡觉,不过,事实却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倒让晋元更加精神了。

    半躺半卧的晋元,多少有些羡慕这些说睡就能睡着的人,过了一会儿,灵光一闪,他又觉得自己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多少有些奇怪,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还有自己的两个本家大哥,自己为何就没有一点点印象呢?

    乱糟糟,纷纷攘攘,无头无绪,晋元一下子又来了心烦意乱的感觉,他正烦着的时候,却听到在船舱外面传进来一个微弱的细细的声音;“小和尚,你给我出来,我找得你好苦啊!”

    起初,听到这个细细的微弱的声音,晋元还觉得是自己心烦意乱造成的,就眨眨眼睛,努力朝敞开的舱门望去,他这一看不要紧,猛然间感觉舱门前有一条黑影一闪而过,晋元当然不会相信,会真的有黑影出现,因为外面并不比床舱里亮多少,即便有黑影也不应当能够看到。

    不过,让晋元心烦的是,那条黑影又出现了,还飘飘悠悠地朝船舱里走过来,这次晋元觉得自己看得很清楚,是有一条黑影,而且离自己越来越近,眼看着就到了自己眼前了,为了证实这不是错觉,晋元在黑暗中突然伸手去抓那条黑影,不过,他的手刚刚伸过去,那条黑影却忽地一下子退到了后面,接着又消失在暗夜之中。

第三八八章

    大江之上,暗夜笼罩,船舱之内,鬼影憧憧,见怪不怪,见鬼不鬼,才是正道。

    这一次晋元没有感觉奇怪,黑影就是黑影,绝不可和鬼魅扯到一起,于是,他定睛细看,真的是一条黑影,而且绝对像是人的影子,晋元正想着要不要把这些告诉给本家哥哥的时候,船舱外面又传来了一道细细的声音,这一次,晋元觉得那条细细的声音,揉若游丝,直接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小和尚,你给我出来,你躲在船舱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喊你的名字了!”

    真是奇了怪了,谁是小和尚,小和尚难道还有别的名字吗?晋元在心中暗自琢磨着,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无意中一抬头,却又见到刚才那条黑影在舱门前晃动了一下。

    这一次,晋元改变了策略,他装作没有看见那条黑影的样子,想悄悄站起身来,突然扑过去,抱住那条黑影,不过,晋元想的确实很好,然而,事实却正好相反,他刚刚站立起来,就听到那个细弱的声音又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别白费力气了,我知道你是谁,可是,就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胆量来抓我,这样吧,我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大的胆量,假如你真的有胆量的话,你敢不敢在我喊你名字的时候,就答应一声?”

    晋元听到这种多少有些藐视他的语气,不觉得有些来气,他想都没想,立刻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呀,鬼鬼祟祟的,不敢以本来面目现身,就会装神弄鬼,别说你喊我一声,你就是喊我十声,我也会答应你!”

    “你说话算话?”

    这次的声音好像粗壮了一些,却也提醒了晋元,说不定声音就是这个黑影发出来的,很可惜看不到他的模样,也不知道他的嘴在哪里,也只能是猜测而已,不过,即便是猜测,晋元还是认定声音就是黑影发出来的,于是,他立刻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说话当然算话,不像某些人,藏头露尾的,连面部都不敢给人看到。”

    晋元的话声说地很大,却依然没有惊醒那些个酣睡着的汉子们,不过这些到没有干扰到晋元,因为他一心一意要看看到底是不是那条黑影在和自己说话,所以,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死死盯着那条黑影。

    那条黑影立在舱门外还在飘忽不定,那样子像是随时要开溜,不行,我一定要盯紧你,于是已经站起身的晋元朝前迈了一步,他朝前迈步,那条黑影也朝着他的面前晃了过来,这可是正中晋元的下怀,于是他又朝前面迈了一步,那条黑影照样朝着他的眼前晃动,眼看就要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了,晋元无意中抬手触碰那条黑影,然而,很遗憾,也很徒劳,他依然是什么也没有摸到,不过却惹来了那个细弱游丝的声音;“你个小和尚,狡猾的很,你要干什么,你想抓住我还是想抱抱我,你还是想像从前那样,让我钻进你的怀中?”

    “你、你、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谁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让你进到我的怀中?”

    到了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晋元说地话竟然显得分外犀利,分外流畅,似乎也不用边想边说了,倒是那条黑影,“咦”了一声,却又飘回到他面前,依然用那种很细很细的声音说道;“你个小和尚,自己做过的事情却又不敢承认,还楞充什么江湖好汉,算啦,我先不跟你一般见识,咱们可要说话算话呀,从现在起,我若是喊你,你就要答应,你能做到吗?”

    听到这个纤细的声音是从对面传过来的,晋元立刻分析道,对面没有别人,只有那条黑影,那么似乎能够确定下来,一定是那条黑影在说话,于是,他立刻答应道;“我有什么做不到的,不过,你不要使用激将法,我倒是希望你能以本来面目示人。”

    黑影听了晋元的话,不知可否,过了一会,才又柔柔地说道;“我当然会让你看到我的,不过,你还是想好了,我叫你名字的时候,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晋元立刻说道;“凭的嗦,你叫好了,我答应便是。”

    “那好,我要呼唤了,”纤细的声音立刻变得高兴起来,晋元却在紧张地盯着那条黑影,这时候,晋元就听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呼喊之声;“小和尚,你在哪里呀?”

    “呀”的声音拉得很长很长,仿佛是从更加遥远更加未知的空间里传来的,晋元一时间有些发懵,这个声音还是那条黑影发出来的吗,这个声音是在呼唤谁呢?晋元陷入了沉思之中。

    沉思,惆怅,仿佛有个遥远的声音也曾经呼唤过他,也是在喊他小和尚,小和尚是谁,那个声音到底是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晋元越想不起来,越要想,过了好长时间,那个黑影竟然来到了他面前,几乎贴到了晋元的身上,晋元却浑然不觉,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脸上被一滴冷水,不、不对,应该是一滴从遥远的地方滴落下来的泪水,重重地打了一下,于是乎,他浑身发抖,几乎不能把持。不过,随着身体的颤抖,他那颗浑浊的心,开始一点点启智,开始一点点透明。

    于是,晋元抬头仰望天空,仿佛要从天空中看到自己的过去,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他的头顶不是天空而是船舱的甲板,甲板外面才是天空。

    船舱里依然很黑,奇怪的是,透过舱门却射进来点点星光,晋元感觉奇怪,却又迎着星光走了两步,不过,当他走到第三步的时候,透进来的星光直接照射到了他脚下,好像在给他引路,到这时候,晋元才想起来,船舱里还睡着别人,实在是不应该惊醒他们,为了自己,人家疲于奔命,现在刚刚睡下,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惊醒他们。

    晋元开始轻抬腿,大跨步,躲过了第一个半躺半卧之人,具体是谁,他倒是没有注意,就在他抬腿要跨过第二个人的时候,消失的黑影又出现了,随之,那个细弱的声音也来了;“小和尚我召唤你,你倒是答应啊!”

    晋元听到这句话,有些糊涂,就没有吱声,谁是小和尚呀,反正我不是,那我就没有必要答应了,于是,晋元照样迈步,又跨过了一个人,眼看就到了舱门处了,那个细弱的声音又出现了;“你说话不算话,你不是答应我,我招呼你你就开口答应吗,你为何又反悔了呢?”

    晋元以为那个声音在说别人,就没有搭腔,而是要接着抬腿跨过第三个人,这时候,那个细弱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黑影也来到了他面前,气愤地说道;“我说你呢,你装什么糊涂,你为什么出尔反尔呢?”

    晋元这才反应过来,却原来,刚才那声小和尚你出来呀,是在呼唤他,于是,他一边抬腿跨过最后一个人,一边说道;“你说错了,你也呼唤错了,我不是小和尚,这里也没有和尚啊,你让我怎么答应呢?”

    那个声音却不依不饶地说道;“你就是小和尚,你就是小和尚,反正我喊你你就得答应。”

    晋元听到这种不讲道理的话,心中未免有些气愤,他就回敬道;“反正我不是小和尚,我不和你纠缠了,我要出去散散心,省得吵醒别人,他们实在是太疲乏了。”

    晋元说完话,低头弯腰,走出了舱门,顺着台阶来到了甲板上,月亮出来了,月色如银,星光显得暗淡了很多,只有仰望天空,仔细观察才会看到闪闪发光的星星,这让晋元多少有些不理解,刚才的星光为何那么明亮,以至于都照射进了船舱里,不过,他也就是这么一想,并没有十分在意。

    江水拍打着船舷,发出单调的哗哗声,晋元抬头四处张望,想要找那条黑影,月色下,甲板上似乎被铺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地毯,是那样素雅宁静,让人不忍心踏上这皎洁的地毯之上。

    晋元站在原处,用目光搜索了半天,哪里还有那条黑影呢,他不由得暗自想到,月光如水,淡雅宜人,把江面和船只照的如同白昼一般,那条黑影怕原形毕露,当然就要躲藏起来,也许此刻已经藏身在大江里了。

    晋元想到此处,心情放松下来,正准备轻轻踏上这洁白如玉的地毯上面之时,却不料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小和尚,你过来,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晋元循着声音查找,他这才看到靠近船舷处站着一个人,面目有些看不清,脸上似乎蒙着一条白色的纱巾,身着一袭白色的长裙,看样子应该是个女人或者是个姑娘。

    迟疑间,晋元想走过去,又怕对方真要是个姑娘的话,未免有些唐突,没办法,他只好先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何要开口闭口地称呼我为小和尚?”

    “你问我是谁,亏了你好意思问我,你个傻瓜,你个呆子!”

第三**章

    一袭白纱裙之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在数落他,在埋怨他,晋元当然能够听出来,不过,他并没有介意,因为他听到刚才说话的声音像是个女人,绝非是那个细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对于女人吗,当然要客气一点,所以,晋元也就没有追究,而是接着问道;“听你说话的口气,似乎我们很熟悉,就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可是,我却因为看不清你的面目,所以,就认不出你是谁来,也就没法回答你的问题了。”

    很显然,晋元的意思是等着对方开口,让他过去,孰料,对方却回答道;“你个糊涂虫,真是不可救药,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出过家,你是不是当过寺院的主持,你是不是?’

    站在船舷边上的女人刚刚说到之里,就被性急的晋元给打断了,就听他急忙说道;“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为何要出家呀,我今年才刚刚一十九岁,原来我是个读书人,只因为家中落败,为了养家户口,我才做起了买卖,我说的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我家就住在湖州府,我是贩运蚕丝的生意人,只不过翻船落难方才到此的。“

    晋元费尽了一番周折,觉得自己这次总算是说清楚了,那个人该不会缠着他了,哪成想,他说完话后,那个人却冷哼一声,又打量了他两眼,接着又问道;“你说完了吗?”

    晋元当然要回答呀,于是,他回答道;“我说地句句是实话,绝无半点谎言,不然的话,就让一个巨浪把我卷入这大江里。”

    晋元的解释带有赌气的色彩,不过,对方却不理不睬,依然说道;“说你是个呆子,你就是个呆子,亏了没有让你继续读书,不然的话,哼!”

    站在船舷边上的人又是一声冷哼,晋元本来就对放弃学业来经商有满肚子怨气,现在又听到对面之人说的话很有些瞧不起他的意味,就顶撞了一句;“你哼这一声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愿意经商吗,我是被逼无奈,我是为了家人!“

    晋元的满腹怨气刚刚发泄到这里,对面之人就打断了他的话,很不客气地又说道;“我可不是听你来抱委屈的,你咋就这么愚钝呢,我刚才那番话的意思是说你,你即便接着读下去,也只会是浪费笔墨和时间,要我说呀,你也就只有经商才能混出点模样来,算啦,我不和你说这些,咱们还是回到先前的话题上吧,我最最想问你的就是,我管你叫小和尚你为何不敢答应?”

    晋元见对方依然再纠缠这个问题,只好耐下性子,说道;“那里是我不答应,只不过我确实不是小和尚,我没有出过家,更没有当过什么主持,这一次你听清楚了吧!”

    “我没有听清楚,你不过是在抵赖,怕我揭穿你的老底。”

    对面之人还是这么说,这让晋元真是没有办法了,他苦于解释不清,又苦于对方纠缠不清,只好不再和那个人说话,而是倒剪双手,先是看着洁白的月光,接着又远眺江面,看到这般朦胧般的淡雅景色,不禁信口吟诵道;“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如三鼓,铿然一叶,暗暗梦云惊断。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甲板行遍。”

    晋元刚刚吟诵到这里,站在船舷边上的那个一袭白色纱裙之人却无风自舞起来,晋元只好停止了吟诵,呆呆地看着那个舞动之人,过了一会儿,可能是因为晋元不再吟诵了,那个人也就不再舞动了,而是突然问了一句;“你如实说来,你的前胸是否有一块如玉一般的痕迹?”

    听到这个询问,晋元先是一惊,过后又觉得不对劲,于是,他当即反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站在船舷边上之人,听到他的再次询问,突然转过身来,直面着他,晋元想努力看清楚对方的面孔,无奈对方的脸上蒙着纱巾,他也只能是朦朦胧胧地看个大概,也就是能够看个轮廓,从面部的轮廓上看,晋元觉得对方真就是个女性,所以,他也就不在紧紧盯着对方看下去了。

    转过身来的人,看到晋元看了他几眼之后,又把目光移开了,这才缓缓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不过,我也要让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既然晋元看出来对方是个女性了,也就没有必要在和她较劲了,于是,他很和蔼地说道;“您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晋元的话音刚刚落下,对方立刻问道;“你前胸那块犹如口唇般的痕迹里是否有两个字迹?”

    听到对方的询问,晋元立刻摇头回答道;“你真是大错而特错了,我说你认错人了,你还不承认,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前胸的那块痕迹,确实像似个嘴唇的形状,却是从来就没有什么字迹。”

    晋元说道这里,刚想停下,却又补充道;“对了,我还忘记告诉你了,我那块痕迹是胎记,要比我身上别的地方红一些,仅此而已,再也没有什么字迹之类的了。”

    说完这些,晋元停下不说了,他想听听对面的女人还会接着说些什么。

    其实,晋元就在对面之人回头面对着他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面前之人十分古怪,再加上这个古怪之人一个劲儿询问他的身世,这就让晋元产生了疑惑之心,当然,也多多少少产生了好奇之心,所以,他才对这个人说了这么多。

    当然了,晋元之所以和那个人说了这么多话,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自从发现对面之人是个女人以后,不知为何,偏偏就喜欢和他说话唠嗑了。

    不过,对面的女人听完了晋元说的话之后,立刻反驳道;“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说你是糊涂虫你还不服气,说你是呆子,你不愿意听,说你是个傻瓜吧,唉,算啦,我只好认命了!”

    对面的女人这句话还有那声长叹,引起了晋元更大的迷惑不解,不过,他又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实在是没法子,晋元只好再次用嘲讽的语气反问道;“算啦,我也不和你计较了,我问你,你为何非要缠着我,说我是小和尚呢?”

    “不是我说的,而是因为你就是小和尚。”

    对面的女人这一次回答得斩钉截铁,倒让晋元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月色朦胧,银灰素撒,江面在月色笼罩下,变得安静起来,漂浮在天然港湾里的帆船,似乎被涂上了一层银灰色的漂亮新装。

    晋元站在船上,面对蒙着月色一样面纱的女人,真是有口难辨,不过,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本来他可以一走了之,却偏偏不走,本来他可以不说话,他却是废话连篇,还不厌其烦地和人家解释,现在好了,他和人家解释,人家就是不听,不但不听,还就认准了他就是小和尚。

    小和尚啊小和尚!小和尚怎么了,该不会是小和尚欠你什么吧,对了,问问他,为何要找那个小和尚,先别说自己是不是和尚,这样有多好,晋元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好,可以一试,于是,他低头看了一眼甲板上的月光,像似在给自己壮胆,接着才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女人,他见蒙面的女人仍然在死死盯着他,就又开口说道;“算啦,我一个男子汉,不和你一般见识了,不过,我有一件事情却是始终想不明白,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助我解答一下。”

    “还说自己是男子汉,我看一点都不像,既然是男人,那就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想不懂的就问。’

    这次,对面的话说得很是干脆利落,晋元见状立刻说道;“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何非要找那个什么小和尚,难道说他欠了你什么东西不成?“

    晋元的话音刚刚落下,对面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嘿,真让你小子给说对了,我告诉你,他不但欠我很多东西,还欠我一条命,我这次来就是找他来追讨人命的。“

    “你、你,你说什么,小和尚为何会欠你一条人命呢?”

    晋元惊讶,晋元不理解,晋元好奇,晋元疑惑,所以,他说出来的话才会不连贯,才会结结巴巴,不过,人家对方却很镇静,就听人家不紧不慢地问道;“小和尚,你想知道这些吗?”

    小和尚,谁是小和尚,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不是小和尚,我是晋元,这是晋元在心里想的,不过,嘴上并没有说出来,幸好那个蒙面女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因此才接着说道;“你不是小和尚谁是小和尚,我告诉你,晋元就是小和尚,小和尚就是晋元!”

    “你、你、你、你胡说八道!”

    晋元真生气了,这还了得,你要是有别的企图,就公开说,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说我欠你的命呢,真是的,十分生气的晋元抬手质问蒙面的女人。

第三九〇章

    然而,就在他抬手质问之时,却感到从对面蒙面之人的身上传来一股力量,把他朝着那个人的身边拽去,晋元惊讶,倒不是因为那个人站在船舷边上,离江面十分近,稍不留意就会调到江里去,而是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于是,晋元开始挣扎,他想使劲朝后面坐,让自己的身体不动,无奈,那股力量似乎比他后座的力量要大得多,就见他的脚步像不听使唤似的,嗖地一下就窜到了那个蒙面之人的身边,这时候,那个蒙面之人又开口说道;“我想让你看看我的面貌或许你就能想起来我是谁了,一旦你认出我来,不就能够想起来自己到底是不是小和尚了吗!”

    蒙面之人说的有理,晋元只有听话的份儿,其实,他不听话也不行,因为对面之人说完话已经撩起了蒙在脸上的面纱,哇呀,一个美女,一个十足的大美女,出现在晋元面前,他和那个美女只有一手之隔,美女呼吸间吐出来的兰馨之气,让晋元有些陶醉,那双眼睛不得不移开美女的脸。

    不过,这只是晋元此时此刻的想法,他想要把目光从美女的脸上挪开,却是万万做不到的,因为他的身体和眼睛还包括目光,已经被定了格,也就是被一种磁力吸引住了,他动弹不得,实在是没有法子,就只想闭上眼睛,于是,他用力,甚至是使出来吃奶的力气,却还是闭不上眼睛,唉,晋元无可奈何,只好发出了一声长叹。

    “哎,有个大美女站在你面前,你却叹息,你说,难道你遇到过比我还美丽的女人吗,你的妻子比我还漂亮吗?”

    显然,已经撩开面纱的女人,对于晋元的叹息十分不理解,就说出了一连串的话来质问他,被问得走投无路的晋元只好说道;“我哪里有什么妻子,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比你还漂亮的女人,真的,这是真的!”

    听了晋元的解释,面对面站在一起的美女并不满意,而是追问道;“你说我美丽漂亮吗?”

    晋元只好照实回答道;“你真的很美丽也真的很漂亮。“

    “那你为何看到我的面目之后要叹息呢?”

    美女得理不饶人,晋元从来就没有和这种美女打过交道,所以,也是毫无应对办法,只好实话实说道;“我叹息是因为我觉得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半夜三更的不呆在家里,为何还要冒着风险跑到江里来,还非要找什么小和尚。”

    “听你这话的意思,像似很会关心人,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深更半夜不惜犯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你,让你跟我回家。”

    这都是哪儿跟着哪儿呀,这可不行,这可是大是大非的事情,一定要和她说清楚才行,于是,晋元只好趁着女人说话停歇的时候抓紧时间说道;“你说的话,让我越听越糊涂,前面我已经和你解释了,所以,我就不再嗦了,说实话,你即便再美丽,再漂亮,我也不会跟着你回家的,你要记住,我家里还有父母和祖母需要赡养,我贩运蚕丝翻船后,还欠了一身的债,这些都等着我回家去处理,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跟你走的。”

    晋元说完话感觉轻松不少,却不料,眼前的美丽女人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不过,就是这句看似不起眼的言语,差点没让晋元急昏过去,就听他眼前的大美女说道;“嗨呀,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得可以,不是你跟我回家,也不是你跟我走,是我跟你回家,是我跟着你走,从现在开始,我要一步不离地跟着你,省得你又去投胎转世,到那时后我可真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这、这、这、你是什么意思呀,我告诉你,我是个穷光蛋,但是,我是有原则的,我可是个非礼无视,非礼不娶的好男人,还有,我告诉你,你不是说我欠你一条人命吗,其实,我不是欠你一条人命,而是欠我家人还有船家的性命,细算起来,我一共欠三条人命,你看着办吧!”

    晋元真有些气糊涂了,他糊里糊涂说出了这样一堆话来,不过,他的话对于那个美丽的女人来说却是耳边风一样,人家根本就没听,也没让他吓唬住,而是重新把纱巾蒙在脸上,然后说道;“你胡乱说了一大堆,也不管人家的感受,我可是告诉你,我是看在我们是故人的份上,再看在你曾经怀抱着我听师傅讲经说法的情分上,才来找你的,你可别惹恼了我,我真要是撒手不管你,任由你永无休止的投胎转世,那你可就惨了,如果真有那么一次,孟婆婆照顾不到你,让你喝了忘情水,谁知道你会投胎到哪里去。”

    “你、你、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来听去的越来越糊涂呢,你干脆说吧,你要想让我怎么样?”

    “哎呀,人家说地已经很清楚了,不是我想让你怎么样,而是我来拯救你来了,你要配合我,你懂不懂呀!”

    美丽的女人蒙上纱巾后,几乎是把脸贴到晋元的脸上说出来这番话的,那样子倒像是她受了很多委屈。当然,美丽女人的这一番话,晋元是不能认同,他立刻反驳说;“我可不需要谁来拯救我,你我之间不认不识,我可是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你,再说了,这可是深更半夜的在大江之上的船上,要我说,你还是走吧,别再枉费心机了。”

    紧贴着晋元站着的美丽女人听了晋元的话,立刻气得抬手点着晋元的额头说道,你个冥顽不化的小和尚,你个好赖不知的臭和尚,我懒得再搭理你了,哼!”

    美丽女人说完这番话,气得一跺脚,转过身去,晋元认为她一定是要离开自己,也就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发现眼前的女人虽然转过身了,可是并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于是,就又说道;“姑娘,你快些走吧,半夜三更的,船舱里还有好多人在睡觉呢,要是让他们发现了咱们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说来说去的,一定会引起人家的误会。”

    已经转过身去的美丽女人,听到晋元的话,气得忽地一下子又把身体转了过来,面对着面,对晋元说道;“你个假正经的小和尚,你忘了你没日没夜地把我搂在怀里的时候了,你忘了你身上那股汗酸味把我熏得睡不好觉的时候了,我今天把话挑明了说,要么你现在就领我走,要么你现在就跟着我跳江,等到了江里,咱们一起去见阎王爷。”

    晋元不怕死,反正他已经到了无颜回家,无颜苟活于世的地步了,所以,甭说跳江,就是再换几个死法,他都是没说的,就在他刚想答应的时候,猛然间又觉得不对劲,于是,他就说到;“我的货船被大浪打翻在这大江里,淹死了跟随我的家人和那两个船家,让我陪得血本无归,我早就不想活了,若不是在福德神庙里,遇到了张公子和计先生他们一干好人,我已经早就走过了奈何桥了。”

    晋元刚刚说到这里,却听对面的美丽女人打断了他的话,突然问道;“你到底过没过奈何桥,那个桥边卖茶水的孟婆婆到底卖没卖给你他做的孟婆汤?”

    银色的月光,洒满江面,岸边悬崖峭壁下,大江边上的天然港湾里,一艘帆船,帆船下,江水平静得不现涟漪,帆船上站着一对男女,他们在说什么,水下面的鱼儿也许能知道,也许不知道,因为他们时而窃窃私语,时而高声大气。

    这时,晋元听到对面美女的问话,着实是气愤难平,他禁不住质问道;“你、你,你到底是谁,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胡乱问人家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人家还要当作万分重要的事情来回答你不成,你,你,真是岂有此理!”

    “你才是岂有此理,是你刚才提到什么奈何桥,再说了,我问的问题那是至关紧要的,你若是不回答,就是胡搅蛮缠,就是不知死活!”

    美女有理无理都不饶人,晋元早就该领略到,谁怪他非要在美女面前辨别对与错,是与非呢,于是乎,当晋元再次听到美女的话之后,一时间气急,倒没了话语,他没有话语,不等于美女就会饶了他,他刚刚不说话,就听美女又说道;“奥,我忘记了一件事情,也许你真的被孟婆灌进了**汤,为了不让孟婆的那碗**汤再迷住你的心窍,我要让过去的时光倒流,也许只有这样,你这个小和尚,臭死和尚,才会认账。”

    美女的话音刚刚飘落,就扬起宽大的衣袖,旋转脚尖,似要翩翩起舞,他的这个举动下了晋元一大跳,他本来不想再说话了,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说不行,那就说吧,于是,他在慌乱中说道;“你,你且慢,你以为我听不懂啊,你说的什么时光倒流,是不是想让我跟着你一起去死,这就算时光倒流,对不对。”

第三九一章

    时光一去不归还,有谁听过时光能倒流,也许,在这条大江里就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信,你看那个就要旋转起舞的美女,听了晋元之话,噗呲,乐出了声,然后收拢脚尖,伸出纤纤玉指点着晋元说道;“这是哪个老师交给你的,时光倒流就是去死,你可真是愚蠢的可以!”

    还没等美女把话接着说完,晋元急不可耐地又抢过来说道;“就算不是我说的那样,你也应该说清楚到底什么才是时光倒流?”

    美女听到晋元无可奈何的问话,又抬起手指点了他一下道;“你呀,真是呆笨的可以,就连什么是时光倒流都不晓得,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你即便再呆傻,也应该懂得向人家求教应该有的礼数吧!”

    晋元听了眼前美女的话,觉得有道理,立刻双手抱拳,作了个揖,然后开口说道;“还请姑娘赐教!”

    晋元哪里会料到,他说完话,人家根本就没理他那个茬,而是很不屑地说道;“你真是没有一点真心实意,要想向人家请教,最起码也要称呼一声老师才对,不然的话,我还真就懒得搭理他。”

    看到美女的样子,晋元觉得也是,就算自己称呼对方一声老师,可也不算矮到哪里去,更何况自己对于时光倒流这件事情还真就没有听说过,于是,他又给眼前的美女深深鞠了一个躬,接着又称呼道;“老师您好,弟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傅赐教!’

    晋元说完这些话,抬头悄悄看看眼前这位大美女,满以为人家无论如何也会谦虚或者谦让一番,不过,让他大跌眼镜的是,眼前面对着的大美女,根本就没有他想的那样,而是立刻端足了架子,扬起了脸,眼睛看着天,十分傲慢地说道;“有事情就说吧,有疑问就提吧,为师我可是日理万机,忙得很,你要是不快点说,兴许、兴许、我就!“

    美女拉长声音,就是不说出后面的话,晋元只好接着说道;“请老师赐教!”

    美女听了晋元十分谦卑的请教之后,并没有接着告诉他什么,而是反问道;“你让我赐教你一些什么呀,为何不能把话说得清楚一些,连贯一些呢!”

    也许这是眼前的美女在鸡蛋里挑骨头,或许是这位大美女在有意刁难他,不过,这时候的晋元倒没了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傲慢和灵活性,就好像是一个木偶一般,任凭对面的美女摆弄。

    这时,晋元听到对面的美女说他话没有说清楚,又说得不连贯,就忙着又说道;“老师,我是想请您告诉我什么是时光倒流,因为在下十分愚钝,还请老师赐教!”

    眼前的美女这次听到晋元的话,好像多少有些满意了,不过,还是没有答应他,而是又说道;“好吧,你个呆子,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一个如此愚蠢的学生呢,我老人家只好浪费一些时间,不厌其烦地给你解释了,我还要再告诉你一遍,时光倒流不是空口说出来的,而是我演绎出来的。”

    接着,晋元眼前这位大美女似乎又很不放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你懂吗,我要给你演绎出来,不过,这种演绎那是十分耗时又费力气的,所以,我一般的情况下是不会费时费力地演绎时光倒流的,除非,除非?”

    美女说到这里停下了,这可真是吊足了晋元的胃口,晋元百般无奈,只好又低声下气地说道;“还请老师明示!”

    听了晋元这句低三下四,毫无骨气的话,眼前的大美女把她那颗高傲的头一扬,很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才说道;“哼,笨到你这种地步的人,真是不可救药,算啦,我就不问你猪是怎么死的了,我只说一句话,你要是还不能理解,那就怪不得我了。”

    说到这里,美女抬手点了点晋元,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一般的情况下,要演绎时光倒流,那是很费力的,当然啦,我说多了你还是不懂,实话实说吧,我是不会给对我无情无义的人进行演绎的。特别是人家明明有恩于他,而他却浑然不觉,也不表露出来,你说,对于这种人我能给他演绎吗?”

    大美女好像很气愤地说完了这句话,晋元还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呢,哪料到,这位大美女好像很有些反复无常,接下来,晋元却听她口气一转,又改变了主意,而是不紧不慢地又说道;“最起码,最最起码,我说的那个忘恩负义之人也应该痛改前非,先称呼我一声恩师才是呀,这样,也许我才能给他演绎一番,让他心服口服,不是吗!”

    这一番话,让晋元听得那个别扭就甭说了,你说眼前的美女是扭扭捏捏吧,比扭扭捏捏还要扭捏,你说是欲言又止吧,她又把话挑明了,你说是让人家痛痛快快地称呼她那个什么吧,她又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

    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晋元的心性早就让对方那个大美女给磨得没了棱角,还好,总算不错,这次晋元真地听明白了,原来对方就是想让他说出恩师两个字,这有何难,晋元立刻抱拳作揖,说道;“恩师在上,弟子愚钝,到现在才算开了一点点小窍,既如此,弟子恳请恩师为弟子演绎时光倒流。”

    晋元把话说完,又是一个弯腰长揖,过了一会儿,他没有听到对方的话语,又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听到对方有什么反应,无奈,晋元只好抬头,他这一抬头却又让他大吃一惊,因为,眼前根本就没有了那个美女的影子。

    十分无奈的晋元不由得想到,难道说了半天,你都是为了欺骗我的,你那里会演绎什么时光倒流,我看你就会说大话,你怕我拆穿你,你就鞋底子抹油溜了,这样也好,我倒落个清静。

    于是,晋元直腰,准备再看一下江面之后,就转身回到船舱里去,孰料,就在他直起腰身,朝前看的时候,分明看到船舷下面的江面上,站着一个人,一袭白色纱裙,脸上蒙着面纱,不是眼前那个美女又是谁,她怎么能够站立在水面上而不会被卷入水中呢,正在疑惑当中的晋元忘记了刚才的一系列猜想,只是想问她,你是怎么到了水面上的呢?

    不料,还没等他张嘴发问,却见江面上站立的蒙面人,对着他招手道;“你不是想看我演绎时光倒流吗,那你就要跟着我来到江面上,因为那只小船实在是太狭小了,你想啊,一个人的一生哪里是那么一个小地方就能全部演绎出来呢!”

    听了这一番话,晋元立刻反问道;“你不是说要演绎时光倒流吗,为何又说是一个人的一生呢?”

    站在江面上的人听了晋元的问话,又抬手点着他说;“说你愚钝,说你蠢笨,真是没有冤屈你,你也不想一想就随便说话,我演绎时光倒流不演绎你的一生,你又让我演绎那个的一生,难道说你还想让我随便抓一条鱼呀,虾呀的演绎一番,我可告诉你,我真没有那个闲工夫!”

    难道弄了半天,你要演绎我的一生,这是为何,晋元又要发问,却不料,这次还没等他开口,人家却抢先说了出来;“告诉你吧,小和尚,我就是为了演绎你的前生,才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这回你清楚了吧,我就是想让你看看你的前生到底是不是个小和尚,省得你总是跟我耍赖皮!”

    听到这里,晋元再也沉不住气了,他立刻问道;“原来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小和尚,竟然指的是我的前生,那你为何不早说呢!”

    “我早说了多少遍了,你信吗?”

    站在江面上的大美女总是有理,不过,这次她却让晋元抓住了小辫子,就听晋元立刻反驳道;“我说,我的恩师大人,你什么时候说过我的前生是小和尚了,我想你的记忆力不会如此之差吧!”

    面对晋元的诘问,大美女根本就没在乎,而是大声说道;“说你是个呆子,你就是个呆子,我喊了多少声小和尚,你就是不答应,现在,我当场演绎给你看,你能承认吗?”

    月色朦胧,江面像似被一层浅灰色的轻纱给蒙上了,全没了往日的喧嚣,如果,不是还有哗哗地流水声,你也许会以为这是一条玉带,是一条很宽的,弯弯曲曲的玉带。

    玉带上,漂浮着一个大美女,对面的船上站着一个年轻却也是十分英俊的后生,美女在说话,年轻后生也在说话,两个人说着说着,却见站在宛若玉带般的江面的美女,伸手挥了挥她那条宽大的衣袖,于是,江面上出现了一条小路,小路上面是皎洁的月光,月光中,船上的那个年轻后生,也伸手指着江面上出现的小路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我从船上下来吗?”

    江面上站着的美女并没有回答晋元的问话,而是依旧挥舞衣袖,于是,江面上那条玉带变得越来越宽阔了!

第三九二章

    江水似乎已经凝固了,那条玉带已经连接到了晋元站立的帆船下面,直到这时候,那位美女才回答晋元的询问;“小和尚啊,小和尚,你要让我演绎你的前生,就必须走到江面上来,我是怕你没有胆量走下来,才故意为你临时架设了一条通途,你顺着这条小路过来就可以了。”

    晋元闻听后,又看看江面,然后才又指着还在挥舞衣袖的美女说道;“你以为我忘记了,船下面就是滔滔江水,你那条玉带般的通途,我看不过就是个障眼法,我一旦走下去,就会沉没在江水里,不过,我却不怕,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怕死,因为我无颜苟活于世上,我这就下去,用不着你费那么大的力气,又舞动衣袖,又要架设什么通途,你看我的!”

    这个的字刚刚出口,就见船上的晋元,从船上纵身一跃,投向了大江之中。

    滔滔江水,呜呜咽咽,茫茫月色,灰蒙蒙惨淡无光,就在这一刻,天地之间为之惊叹,为之惋惜。

    然而,世事难料,却也不假,就在晋元朝大江里飞身跳下去的时候,就在他自己已经预料到会立刻没入水中,再接着呛两口水,然后就会一命呜呼,随波而去,寻找那两个船家还有跟随他的家人之时,结果却大大出乎他本人的意料,先看晋元,他的这一跳类似于蛙跳,前胸和脸应该先挨着水,孰料,就在他觉得应该已经入水了的时候,却没有清凉和呛水的滋味,他却觉得竟然是脸和前胸先接触到了硬邦邦的地面,来了一个狗呛屎。

    哎呦,晋元忍不住叫了一声,然后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在月光下,趴伏在地面上,自己不是跳江了吗,怎么还在地面上呢?

    这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还不快点起来,那么大个人,连路都不会走,怎么还闹了个狗呛屎呢!”

    也不知道对面说话之人是在揶揄他还是在心疼他,晋元听了却是另一番感触,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糊涂了不成,不对,应该是在做梦,这几日奇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做买卖贩运蚕丝,连船带人被风浪打沉江中,自己想要寻死不成,要出家还是不成,奇怪的是自己明明没有出家,偏偏却有人称呼自己是小和尚,还非要自己答应不可。

    刚才哪一跳,认真说起来,还真就是自己想寻死,反正已经无颜回家去见父母高堂和祖母大人,就这样被江水吞没岂不是正好,了却了所有的烦恼和忧伤,再也不用怨天忧人了,再也不用抱怨自己的命运不济了。

    然而,苍天却总是和他开玩笑,发生的事情总是和他的愿望相违背,自己想要做的为何就没有一项能实现的呢?

    晋元脸朝下趴在地上,满腹冤屈,本来不想起来,特别是面对刚才那个声音真是让他头疼,不过,天底下的事情还真就十有**甚至于是十成有十成不是按着你想的就能办成的,这不,晋元越是不想再看到那个美女,那个美女越是招呼他,没法子呀,他越是不想起来,还偏偏就起来了,而且还乖乖地走到了美女的对面,很萌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情,船下面不是大江吗,我刚才为何没有跳进江水里?”

    美女看到他的样子,不知为何,却问他;“你想跳进江里面?”

    “是的,刚才我就是要跳进去的。”晋元很肯定地回答。

    “要跳进大江里那还不容易,你回头瞧瞧看!”

    美女伸手指着晋元的身后,晋元立刻回头,这一看还真是吃惊不小,就在他身后,也可以说是紧贴着他的脚下,就是滚滚不息流淌着的江水,而离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正是他准备乘坐回家的那艘帆船。

    还没等晋元回过头来,美女又说话了;“你要想跳江只要朝前面迈步,就可以了,何必要跳呢!”

    瞧瞧人家说得多么轻松,面对江水,面对死亡,晋元能够做到那么轻松吗,他能,真的能,别的不说,在这件事情上他会做地很果断的,果然,就在美女的话音被涛涛的江水给淹没了之时,晋元却已经抬腿迈步,很轻松地迈入了江水之中。

    于是乎,在不知不觉之中,晋元开始在江水上面迈步前行,一步、两步、三步,三步过后,他身后又传来了美女的声音;“小和尚,你想回到船上还是要在江上面散步?”

    晋元想说,谁能在大江之上散步呢,除非他不想活了,对了,我似乎就是不想活的那种,那还犹豫什么呢,干脆就告诉他,我想在江面上散步,但是,你不许过来。

    晋元为什么要这么说,也就是为何要添上后面那句话呢,咋看起来还真就是那么顺口一说而已,其实不然,是因为就在那一刹那,晋元突然想清楚了,不能让这个美女跟着,有她跟着,准坏事,于是,他目视前方,盯着脚下的江水和不时翻起的波涛说道;“我要散步,请你别跟着我!”

    后面没有声音,晋元暗喜,立刻用力想让自己沉入江水里,却不料,他无论如何怎样用力,就是脚踏波涛,一路前行,眼看着已经走过了那条帆船,晋元这才感觉不对劲,他慌忙回头,哪里还有那个美女的影子呢。

    晋元本以为自己能够在水面踏浪而行,一定是那个美女在作怪,现在,他看到自己的身后没有美女的影子,不但没有美女的影子,就连船的影子也都没有了,见到这种情景,晋元心中又是一喜,总算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于是,他把头扭转过来,高声说道;“父母双亲,祖母大人,请宽恕孩儿不孝,孩儿先走一步了。”

    说完这番话,他猛然间头朝下,想要一头扎进脚下的滔滔江水里面,然而,又是事与愿违,他的头是扎下去了,可就是扎不到江水里,一次、两次、他自己已经记不清试了几次,不过,他只能是看着江水在他脚下流淌,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钻进江水里面去。

    这却如何是好,好在晋元还是很有办法的,他看着江水,不禁想到,自己的脚下应该是水深浪急的大江,那好,我的头扎不进去,我就坐下来,让江水吞没我。

    晋元想到做到,他立刻蹲下身,坐了下去,坐下后的感觉又让他吃了一惊,因为他没有坐在水面上的感觉,而是和坐在家中的椅子上一样,四平八稳,既没有感受到有风浪来袭,也没有被溅到水花,见此情景,晋元又想,坐下不行,我就躺下,我就不信了,那么高的浪,那么大的水,就不能把我吞进去?

    晋元立刻躺下身躯,他这一躺坏啦,因为他刚刚躺下去,就看见月光之下,出现了一个黑影,晋元细看,不是什么黑影,似乎像是一座奶头山,迎面压到了他的脸上,晋元慌乱之中,只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头顶上的奶头山飘走了,紧接着,就在他的脚下,也就是在江水里面,出现了一个小和尚,他先是露出一个烫有九个戒疤的秃头来,来回晃动了几下,似乎在看四周都有什么情况,晋元正自惊呆,那个秃头却一点点长了起来,晋元细看,却原来,在水下面一点点又钻出一个身子来,须臾间,晋元分明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小和尚,这个小和尚面目清秀,身材高大,隆目高鼻,眼窝深陷,一张大嘴,看似要吃遍八方。

    晋元细看这个小和尚,发现他身穿一身破旧的灰色袈裟,那条裤子似乎分外的短,小腿肚子之下,全部露在外面,脚上穿着一双草鞋,怀里面却是鼓鼓囊囊的,就见这个小和尚,一边看着自己,一边把手伸进自己的怀中,拿出来一个蛤蜊,然后对着手中的蛤蜊说道;“你说让我管你叫师姐,我就只好叫了,不过,我答应你之后,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小和尚不说了,显然在等着手中的蛤蜊回答他,果然,那个蛤蜊探出头来,对着小和尚说道;“你这个呆子,为何如此嗦,你有什么事情,快快说出来,趁着你师姐我现在的心情好,说不定会答应你。”

    看到这一幕,晋元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只是觉得心中十分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呢?不过,还没容晋元想清楚,却听那个小和尚嗫嚅道;“我就是,我就是,求求你,别在我睡熟了之后捏我的鼻孔,那样我会憋醒的,要是稍有不慎,我叫喊起来,会惊动僧房里其他的师兄弟。”

    晋元看到这一对神奇的伴侣,不禁暗自揣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个蛤蜊看样子很有一些神通,不但能够说话,还能够让小和尚服服帖帖,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呢。

    晋元正自纳闷,却听那个蛤蜊又说话了;“你个呆头呆脑的小和尚,我教导你多少遍了,让你睡觉时不准打呼噜,可是你就是不听,我也是没法子,谁让你吵得我无法入睡了!”

第三九三章

    岸边礁石,常被激浪打磨圆,又被水花琢磨空,水中浪花只被风吹散,浪涛翻腾,却总高不过夹岸山峰,夹江两岸,虎啸狼嚎,猿声起伏,却被婉转的鸟鸣打断了。

    水天一色,青山永在,水中事,雾里花,朦朦胧胧只是看得见,哪里能够摸得着呢!

    此时的晋元就好比隔着水上面的浓雾,看着时隐时现的昙花,看了一眼,没等到看第二眼,花儿谢了,又被飘来的浓雾遮挡住了,刚才就飘过来一片浓雾,幸亏那片浓雾很快就在他眼前飘走了,这时候,他才发现,也不知道为何,那个小和尚对怀中的蛤那是言听计从,不是礼让三分,而是必须按着人家的话去执行。

    于是乎,他开始不错眼珠地盯小和尚,就见眼前的小和尚听了蛤蜊的话,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儿,才又很抱歉地说道;“那好吧,就算我没说,我睡觉打呼噜这个毛病怎么也改不过来,真是对不起!”

    小和尚轻声轻气地说完这句话,刚要迈步离开,却听他手中的蛤蜊又说道;“你个呆头呆脑的小和尚,我让你来这里干什么来了,你忘了,你快点脱去衣服,在大江里好好洗一洗,免得我老是闻你的汗臭味。”

    小和尚立刻是了一声,把手中的那个蛤蜊放到水面上,然后甩掉身上的衣服,沉入水里洗了起来,洗了一会儿,就听在水面漂浮的蛤蜊说道;“你用点劲儿,把你身上的那层皴都搓下去,我要是在发现你身上有皴,晚上就咬你,让你在半夜的时候惊醒。”

    小和尚在水里答应了一声“是,”接着又浸泡在水中仔细认真地洗了起来,晋元正觉得奇怪之时,突然间天空中乌云翻滚,大江上巨浪滔天,卷走了小和尚和那只蛤蜊。

    坏啦,小和尚一定会被巨浪卷走,至于那只蛤蜊似乎还不要紧,晋元正在呆呆地想着,突然间,风平浪静,他信步来到了一座破败的寺院前,寺院不大,仅仅能够被称作庙宇罢了,但是模样却是十分狼狈,山门坍塌,房屋毁损,映入眼帘的是断壁残垣,只是后面尚存一间没有倒塌的僧房,房屋里不知为何站着一个落拓的书生,看样子好像刚刚遭了难,似乎在躲避什么。

    书生是谁,晋元看到这里,对那个书生似乎有些相识之感,他刚想上前搭讪,问问他是谁,为何到了这里,却不料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进来三个蒙面的强盗,那个落难的书生似乎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巧的是,后山墙上有个洞,书生一下子看到了生的希望,他低头弯腰从墙洞里爬了出去。

    晋元的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他刚要走出这间破败的小庙,无意中抬头望去,哪里料到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庙里面长出了参天大树,一座大雄宝殿正对着他,寺院里香烟缭绕。

    这是哪里,晋元十分惊讶,急忙朝外面走去,到了外面他抬头看看庙门,却见是两大扇对开的红色庙门,整座大门气势恢宏,门楣上有三个**的大字伽蓝寺。

    这是哪里,晋元正自疑惑,却从寺院里传来了钟声,钟声悠扬,一群鸟儿齐聚大雄宝殿的飞檐斗拱之上,却是鸦雀无声,似乎在听一个大和尚的诵经之声,闻听到诵经之声,晋元立刻心静如水,抛却了所有的杂念,跟着诵经之声朝大雄宝殿走去。

    宝殿里的讲经坛上端坐着一个大和尚,讲经坛下面跪着一个小和尚,小和尚的怀中鼓起来一块,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在大雄宝殿的正梁之上盘着一条巨蟒,吐着信子,也在听和尚诵经,这一切真是即熟悉又诡异。

    这是哪里,似乎很熟悉,似乎又很遥远,那个小和尚是谁,似曾相识,是燕归来吗,不是,好像是自己又回来了,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晋元觉得这一切十分捻熟,正想上前问讯之际,却见小和尚怀里藏着的东西自己爬了出来,落地后变得和人一般大小,头上蒙着一块黑布,和那个小和尚一起给大和尚磕头,口称师傅。

    讲经坛的大和尚对着他们二人微微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那条巨蟒也跟着大和尚走了,过了一会儿,不知为何还跪着的小和尚和那个蒙面之人,抬头看了看,见大和尚已经不见了,他们互相看了看,然后又一起走到讲经坛上,讲经坛上留着一本经书,上面还有一张纸条,显然是留给他们的。

    晋元看得正入神,却不料小和尚拿起纸条看了看,又把它交给了身边的蒙面人,蒙面人看一眼后,没说什么,拿起那本经书揣进了怀里,然后没了踪影,晋元正在用目光寻找那个蒙面人,却见小和尚的怀里又鼓起来一块,接着,小和尚急匆匆走出山门,到了大江边上。

    那个蒙面人怎么没了踪影,小和尚的怀里又鼓了起来,难道说那个蒙面之人又回到了小和尚的怀中,他为什么又要到大江边上呢,晋元正自想着,低头一看,却发觉自己却站在大江里,那个小和尚也朝自己走了过来,那样子像似要和自己说点什么.

    晋元也正想要问他一句话,不过,他又觉得贸然开口有些唐突,还是等那位小和尚先说话似乎好一些,也礼貌一些,于是,晋元站在水中想等小和尚先开口说话,然后自己在问他一个问题,却不料,还没等小和尚说话呢,他的怀里面却先传来声音;“我说小和尚,师傅给你起了名字,你叫怀玉,对不对!”

    小和尚回答道;“对,我是叫怀玉。”

    “那我今后就叫你怀玉小和尚,不过,我还是要再看一看,你胸前怀玉那两个字到底真切不真切,这么多年来,我夜夜趴在你胸堂上睡觉,为何就没有发现呢!”

    小和尚怀里的声音说完之后,小和尚立刻接过来说道;“是啊,我为何也不知道呢,照理说要是按着师傅说的那样,我生下来前胸上就有怀玉两个字,我母亲会告诉我的呀!”

    听小和尚的口气,似乎还有些怀疑,不过,他怀里的声音立刻驳斥道;“你懂什么,你以为那两个字是随便就能够显示出来的吗,你把胸挺起来,让我再瞧瞧!”

    听到小和尚怀中的说话之声,晋元不觉得暗自想到,只听到你说话,却不见你露面,你到底是在小和尚的怀中呢,还是又回到了大江里呢,不过,晋元的想法也就是刚刚露头,却听到那个声音又命令小和尚;“你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那股汗臭味道熏得我还不够啊!”

    那个命令的声音过后,小和尚立刻脱掉了衣服,赤膊着站在江水里,这时候,晋元却发现小和尚刚刚脱下去的衣服,被江水给卷走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起初的时候,小和尚没有注意,等到他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江水卷走了的时候,立刻惊呼道;“我的衣服,我的袈裟!”

    不过,任凭小和尚呼来喊去,被江水卷走的衣服仍然是无影无踪,喊到后来,小和尚万般无奈,只好对着江水喊道;“你、你、你为何卷走我的衣服,你还我袈裟,你让我光着身子如何回去!”

    晋元刚想上前对小和尚说,别急,我把衣服给你,你穿上我的衣服回去,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却见小和尚指着自己说道;“你是谁,你为何穿上了我的袈裟?”

    晋元闻听小和尚的话,大吃一惊,急忙否认道;“我没有穿你的衣服,我站在这里始终没有动啊!”

    “你胡说,你自己看看,你身上穿的袈裟是你的吗,刚才我已经看到了,你先前穿的是商人的衣服,你快点把我的衣服脱下来,别染上铜臭味。”

    这是哪儿跟哪儿呀,晋元情急之下,只得先看看自己的衣服,他这一看不打紧,果真看到自己的身上穿着一件袈裟,这件袈裟十分陈旧,前大襟眼看着就要磨破了。

    看到自己的这身打扮,晋元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不是我的衣服,我不是和尚,为何会穿袈裟呢,不过,另一个声音却从心里又冒了出来,不是你的衣服是谁的衣服呀,你看看,这件袈裟你穿着多么合体呀,虽然破旧了一些,我看你穿上袈裟比穿别的衣服都好。

    这却如何是好,心里面出现了两种声音,晋元有些急促起来,他刚想接着对那个小和尚解释解释,却不料,他正要说话之时,眼前的小和尚不见了,晋元张嘴喊道;“喂,小和尚,你听我说!”

    “你要说什么呀?”

    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和尚去了哪里,小和尚去了哪里?情急之下晋元喊道;“小和尚!”

    没人应答,对面却出现了一个蒙面之人,看上去,不过要仔细看,会发现那应该是个女人,晋元有些急了,他慌忙问道;“喂,你看到那个小和尚了吗?”

    “那个小和尚呀,难道说这里还有第二个小和尚不成!”

第三九四章

    江水滔滔,翻滚的巨浪却打不到身穿袈裟的晋元身上,月色朦胧,昏昏暗暗,晋元却分明看到对面站着的不是那个小和尚,而是那个美女,美女蒙面,晋元认得真真切切。

    直到这时候,晋元似乎才有些明白,难道说那个小和尚被江水冲走了,不能啊,自己不也是站在大江里面吗,我为何就没有被江水冲走呢,晋元有些糊涂起来,对面的美女却点着他说道;“你个呆和尚,你个小和尚,你到底是不是怀玉小和尚?”

    怀玉,怀玉是谁,难道你说的是刚才的小和尚,算啦,现在也搞不清了,还是问问吧,晋元只好又硬着头皮问道;“怀玉是谁,怀玉就是那个小和尚吗,那么,那个怀玉小和尚去了哪里?”

    对面的蒙面美女听到晋元的问话,很严肃地说道;“你真是又呆又傻的小和尚,我告诉你吧,你就是怀玉小和尚,怀玉小和尚就是你,不信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袈裟,不是和尚那个人会穿袈裟呢!“

    晋元听到对面美女的话,忙着摆手解释道;“我穿的这身袈裟是那个小和尚的。“

    “是哪个小和尚的,明明就是你的吗,你看看你穿着这身袈裟多么像个和尚啊,你还说你不是小和尚,谁信呢?”

    哇,原来对面之人说的很有一些道理,不过,我还是要问问他,小和尚去了哪里,只有问清楚这些了,才能证明我到底是不是那个小和尚,于是,晋元又问道;“刚才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和尚去了哪里?”

    听到晋元的问话,对面的蒙面美女立刻说道;“我说了无数次了,你就是个呆头呆脑的傻和尚,我为什么偏偏就和你有缘分呢,我再告诉你一遍,你就是那个小和尚,至始至终都是你和我在一起来的,不信,你自己看看你胸前是不是有一个心形的痕迹,心形的痕迹里还会若隐若现地出现怀玉两个字。”

    晋元听了对面蒙面美女的这一番话,立刻回应道;“那好,我就按着你说的做一次,如果我的胸前没有心形的痕迹,也没有什么怀玉两个字,就请你放我走,然后,你去找你的真正小和尚,我回到船上去,天明时分我就跟着他们回家。”

    晋元的话声刚刚落下,就听对面立刻传来应答之声;“好啊,你要是早就这么痛快,何必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咱们现在就要一言为定,谁也不准反悔。”

    对面蒙面美女的话虽然多了一些,不过,晋元却没有理会这些,而是急忙看自己的前胸,当他低头解开袈裟,露出前胸,再仔细观看的时候,果然,在他心口窝上有一块醒目的红色心形胎迹。

    晋元看到这里,猛然间想起来,自己真是糊涂透顶,原来自己的这块心形痕迹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的阿妈早就告诉过他,他出生的时候前胸就带着这样一块胎迹,没法子,自己还是解释一下吧,就算他说自己耍赖皮,也要把话说开了。

    虽说晋元在心里责怪自己的记性不好,可是该说的话他觉得还是一定要说的,没法子呀,为了证实自己不是小和尚,只能解释了,晋元看过自己的胸膛之后,想了想,只好说道;“其实不是我耍赖皮,我心口窝上面的那块心形的痕迹是我从娘胎里带来的,是胎记,刚才我情急之下忘记告诉你了!”

    蒙面美女听了晋元的解释,立刻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因为这块胎记若不是你从娘胎里带来的,还真不能算数,我且问你,你知道别人出生的时候,为何没有这样的胎记,而只有你才有吗?”

    面对美女的问话,晋元只好苦笑一声说道;“这个吗,我哪里能够知道呢!”

    “那么,你想不想向我请教呢?”

    蒙面美女说地很轻松,晋元只好说;“那就请你告诉我吧。”

    美女说;“不行,你的态度不够诚恳,所以,我不能够告诉你。”

    美女的话撩起了晋元的好奇心,美女越是不想说,他却越想知道,没法子,晋元只好,双手抱拳,微微低头,说道;“情您指教,我前胸上的这块胎记到底是如何带来的!”

    晋元说完这句话,本以为对面的美女会详细地说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孰料,人家根本就没理那个茬,而是看着远方的江面,不做声,晋元只好再次低声下气地说道;“请指教!”

    “指教,我指教谁呀,我又是谁呀,我凭什么指教于你呀?”

    美女一连串的问话,让晋元多少有些发懵,好在他还没有完全糊涂,于是,他只好再次说到;“我一时糊涂,忘记了礼节,还请见谅!”

    “好吧,既然你知道错了,我就原谅你一回,我告诉你,你要称呼我为师姐,你懂吗,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师姐我知道你那块胎记是怎么回事情,认真说起来,你前胸上的那块胎记和我有着很大的关系,这次你懂了吧!”

    晋元虽然是越听越糊涂,可是,他越糊涂就越想弄明白,不过,眼看着蒙面的大美女要让自己称呼他为师姐,按着他的要求称呼吧,自己有些不认可,至少来说师姐是不能随便叫的,无论怎么说,自己也不能稀里糊涂地就称呼人家是自己的师姐吧,可是,眼前的这位大美女又奇怪的很,若是不叫一声师姐,人家又不会告诉自己。

    站在美女对面的晋元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先称呼对方为师姐比较好,因为看样子对方的年岁却是要比自己大一些,算啦,为了知道那块胎记的来历,还是叫吧,管她年岁干什么呢?

    想清楚了以后,晋元立刻抱拳鞠躬口称师姐,然后才又说道;“请师姐指教!”

    听到晋元改了称呼,还叫得比较自然,对面的美女朝前面走了一步,到了几乎要和晋元的身体触碰到一起的时候,才说道;“既然你肯虚心求教,那我就告诉你,你前胸心口窝处的心形胎记是我和你分手的时候,为了让你记住我,我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咬出来的。”

    晋元听后一片茫然,过了一会儿才很不理解地问道;“师姐说的这句话有何根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蒙面美女脸对着晋元,让晋元能够觉察到她的呼吸,这让晋元觉得有些不自在,可是,为了能够让美女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他只好站在原地不动,听蒙面美女自言自语道;“这也是让我觉得十分奇怪的事情,除非你真喝了孟婆汤,不过,据我所知,你到孟婆茶摊上买茶的时候,孟婆告诉你没有了,让你稀里糊涂就过了奈何桥,接着就投生了,可是,你却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美女在疑惑间,不过那种疑惑很快就消失了,就见她在晋元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掀开了晋元身上的袈裟,摘下蒙在自己脸上的面纱,趴在晋元胸前仔细看了起来,晋元想躲,身体却动弹不得,晋元想说,男女授受不亲,请别这个样子,可是话到嘴边上,还没等他说出口,把脸凑在他前胸正仔细查看的美女,突然伸手摸着那个心形的胎记口中喃喃有词;“小和尚,小和尚,你投胎迷了路,这块心形疤痕如若是我咬的,心里面就应该还有怀玉两个字,如若不是我咬的,那我就放他走!”

    美女自语完毕,突然把嘴贴到了那块胎记上面,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离开,惊讶中的晋元,带着三分疑惑,七分不解,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想躲开又觉得不妥,因为人家不过是在验证什么,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更没有做出什么有伤大雅之事,那就只好任由她摆布了!

    晋元惊讶之余,再看眼前这位美女,嘴唇离开自己的心口窝上的胎记后,紧紧闭上了眼睛,一点点回过头去,像似在抹眼泪,又像似在等待什么,晋元看不清,又不能发问。

    这时候,一种莫名奇怪的担忧,和急于想知道眼前这个美女还想干什么的复杂心情油然升起,晋元不知所措,似乎很替眼前这位美女紧张,就在这时,就在晋元十分紧张的时候,美女猛然间转过头来,一双大眼睛,含着春水,盯着晋元的前胸望了过去,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呼;“啊呀!你果然,你果然!”

    晋元也跟着美女情不自禁地惊叹起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身体好像被谁紧紧搂抱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情,这是怎么回事,晋元骇然,慌乱中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被那个美女紧紧地抱住了。

    这还了得,我晋元是知书达理之人,不能乱了分寸,不能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于是,晋元开始挣脱,不料,他越是挣脱,人家抱的越紧,实在没有办法了,晋元使出全身力气高声叫喊道;“放开我!”

第三九五章

    可是,他这一声叫喊过后,从他的前胸膛里传来一个很纳闷的问话声;“我为什么要放开你,我为什么要放开你,你是我的怀玉小和尚,从前的时候,在伽蓝寺里,我可是整夜趴在你胸堂上睡觉的,那时候,你放屁打呼噜,我可是没有嫌弃过你,现在怎么啦,你倒嫌弃起我来了,真是,看我咬你不!”

    前胸的声音刚刚落下,晋元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口窝一阵剧痛,他立刻大叫一声,伸手去推还抱着他的那个美女,却不料,他伸手去推的时候却推了一个空,刚刚还在搂抱着他的美女,此时已经离开他足有一步之远了。

    这时候的晋元哪里还能顾得上别的,他急忙低头看自己的前胸,哇,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原来,晋元的目光所及之处,那个心形胎记似乎红得十分鲜艳,在鲜红的胎记里面,分明长出来两个字,一个是怀字,一个是玉字,连在一起,岂不就是怀玉两个字吗!

    江面上,银灰素洒,朦朦胧胧,十分迷蒙,就如同晋元的心情一样,他是那样迷惑,那样不解,刚才还是一块胎记,此刻却长出来两个字,就凭着这两个字,对面的蒙面美女,已经认定了他就是她的小和尚,这是为何,难道天底下的道理都是这样的吗!

    晋元虽然是在迷惑之中,突然间却是灵光一闪,心念一动,却又想起来,事情绝非那么简单,自己一定要问清楚才行,绝不能她说啥就是啥,于是,晋元想了又想,看了又看,最后,还是十分艰难地开口问道;“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在船上的那条黑影吗?你是小和尚怀中的那只蛤蜊吗,小和尚去了哪里,你为何又成了大美女了?”

    听到晋元一连串的发问,对面的大美女微微一笑,似乎早已了准备,就听她开口说道;“你早就该如此问我,我可以先回答你两个问题,我叫蚌娘娘,确实是小和尚怀中的那只蛤蜊,你懂了吧。“

    幸亏晋元早就看出来这些相连着的过程,心里也早已经有了准备,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吓一跳,于是,他还是很坦然地站在蚌娘娘面前,盯着她看,这时候,却见蚌娘娘又开口说道;“至于,其它的四个问题,我要在你看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再告诉你。”

    晋元正要想参透蚌娘娘刚才说的话中的玄机,不过,还没等他参透之时,蚌娘娘把话一转,让他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又让晋元好生不理解,在晋元看来,既然对面的美女已经承认自己叫蚌娘娘,是那只蛤蜊,接下来的事情似乎应该很好解释,她却为何还要让自己看什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呢,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还是发生在小和尚身上的事情,亦或是两者都不是,而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呢,参不透,怎么办,只好继续发问了,或者说是向人家求教了,没法子,谁让自己不知道呢,就这样,晋元只好又问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晋元的问话之声还在朦胧的月色中飘荡,却见对面的美女蚌娘娘,抬起她那只洁白如玉的手指,指着前方说道;“怀玉小和尚你快看!”

    晋元闻听后,还没有来得及分辨自己到底是不是怀玉,到底是不是小和尚,就已经身不由地顺着蚌娘娘的手指方向,朝前看去,晋元目力所及之处没了月色,没了江水,只有迷迷蒙蒙,混沌翻滚的黑雾。

    晋元正自疑惑间,突然刮来一阵狂风,晋元刚听到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却不料那团翻滚的黑雾被这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跑了,黑雾消失过后,又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晋元先是看到江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福德公神庙,还没等晋元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情的时候,那座福德公神庙突然不见了,他眼前又出现了一座荒山,山下正走着一个人,远远看去,不是十分清楚,只能是朦朦胧胧地看到是个人。

    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为何会出现在荒芜人烟的大山里,晋元有些不解,忽听前方有人高声喊道;“怀玉主持,别来无恙乎!”

    接着他又听到回答之声;“真是巧得很,原来是峨眉山空寂大师,不知师兄到此有何贵干?“

    就听另一个声音说道;“还不是去伽蓝寺寻访师弟你不果,我这才匆匆追赶而来。“

    这时候,就听被称作怀玉的和尚说道;“师兄的飞升之功果然又有了长进,实乃可喜可贺。

    听到这种莫名其妙地对话,晋元好生不解,就在晋元十分疑惑之时,对话的声音却越来越近,晋元不由得循声望去,却发现离他不远处,在一片不大的小树林子里站着两个身穿灰色袈裟的老僧人,这两个僧人中一个身材高大魁梧,隆鼻深目,脚下穿着草鞋,身下的裤腿却很短,还没有盖上脚踝骨。

    另一个僧人身材消瘦,细长的脸,两只眼睛眯缝在一处,身上的袈裟打着补丁,两个人相见后,互致问候,叙说想念之苦,接着那个身材削瘦的僧人问那个身材高大的僧人道;“怀玉主持,你这是要去哪里,为何一人孤身前往,身边连个徒儿都不带呢?”

    怀玉和尚回答说;“吾乃遵循先师训诫,前去蓬莱山诵经修法却不知师兄找我有何事?“

    空寂大师听了怀玉主持的话以后,说道;“前些时日,我在山中寺院研**乘经,有一句却始终参详不透,故此前来请教。”

    听到此处,怀玉忙说;“师兄见笑了,想我佛法修为远不如师兄,却为何要说前来请教呢!”

    空寂大师见怀玉和尚十分谦虚,忙着解释道;“师弟不必谦恭,现如今普天下之人,有谁不知,有谁不晓,师弟的佛法造诣远远在我之上,我这次来真就是有一句话参透不祥,所以,才来请教,还望师弟不吝赐教!”

    话已至此,怀玉和尚只好说道;“师兄休要客气,我们还是共同参详方为上策,我看我们不如边走边聊,这样也不耽搁我们的脚程,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空寂大师闻听,立刻呵呵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你我边走边聊。”

    说话间,两人手牵手,眨眼间离开了那片小树林,又行走在荒山脚下,晋元想接着听他们谈论的那些个佛法到底是什么,被称作空寂大师的和尚要向怀玉和尚请教什么问题,于是,他抬腿迈步,却无论如何也撵不上前面的两个和尚。

    晋元正在焦急之时,却听耳边传来蚌娘娘那独有的甜甜糯糯的声音;“你个呆小和尚,傻小和尚,两位大师在飞行,你一个凡夫俗子如何能够追赶得上呢,除非你恳求于我,让我帮助你撵上他们。”

    晋元哪里还会犹豫,他急忙说道;“请蚌娘娘师姐帮帮我,撵上他们。”

    “别急,要想让我帮助你,你必须要听我的,否者的话,你被大风刮跑了,我可不管!”

    到了这个时候,晋元哪里还管那么许多,他又急忙回答道;“好,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说完这句话,晋元的眼前已经没了两个和尚的踪影,不过,这时候始终站在他身边的蚌娘娘也不见了,情急之下,晋元忙着喊道;“蚌娘娘!师姐,你在哪里?”

    还没等晋元的话音落下,就听他身边噗呲一声,有人笑出了声,晋元循着声音却发现,原来蚌娘娘就站在他身边,晋元见状急忙又说道;“请蚌娘娘师姐快快帮助我撵上那两个和尚。”

    蚌娘娘听了晋元的请求却是一点都不急,而是点着晋元的额头问道;“你让我帮你撵上他们,可以呀,不过,你要怎样答谢我呢!”

    这时候的晋元也不知道是咋地啦,也不知道为何,他就是一个劲心急,于是,他连想都不想就说道;“师姐让我怎样报答我就怎样报答。”

    “这可是你说的,你说话算数吗?”蚌娘娘立刻反问了一句。

    “请师姐放心,我说话一定算话。”

    晋元立刻表态,蚌娘娘又说道;“你还记得你刚才答应过我的吗?”

    晋元马上回答;“我记得,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好,你再重复一遍这句话。”

    蚌娘娘在晋元身边不紧不慢的说道,晋元却是立刻回答说;“从现在开始,我全都听蚌娘娘的。”

    晋元说道这里,满以为蚌娘娘会立刻帮助他去追赶那两个已经走的无影无踪的和尚了,却不料在他身边的蚌娘娘还是问道;“蚌娘娘是谁?”

    这次晋元想也没想,马上回答道;“蚌娘娘是我师姐。”

    “你是谁?”

    这句问话来的太突然了,晋元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于是,他就打了个沉,然后在自己心里反问了一句,我是谁,你是谁,我们都是谁,我们都是从哪里来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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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7057/ 第一时间欣赏浪打桃花最新章节! 作者:付梁青云所写的《浪打桃花》为转载作品,浪打桃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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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浪打桃花,缘不尽,剪不断,理还乱。 晋晚生,打渔少年,机缘巧合,先入桃源,再救龟精,冒死护花缘未到,只因前世爱蚌精。 为救桃仙,他舍生忘死,随何仙姑去瑶池盗得王母头上的玉簪一支,划开桃花潭,放水归海,救活了桃树,桃仙去蚌府找蚌娘娘要人,二仙各显神通,互不相让,最后,晋晚生现身,答应分身,把身体分给桃仙和蚌仙各一半。 本书,神仙鬼怪,树木精灵,一一登场,抓人眼球,惹人流泪。 正所谓,巨浪滔天击打仙桃落英缤纷,桃根通神掘开三江倒灌四海,人与人斗,殃及乡里,人与仙斗,祸害世间,人仙互斗方结旷古奇缘。浪打桃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浪打桃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浪打桃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