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宋鹏飞的狠辣！
“第一点要求，通知各个大区，暂停放货的通知不变。办事处经理级别以下的业务员全部投放到终端市场，给我紧盯市场变化，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立刻上报。”
“另外，安排人专门蹲守各个冻品批发市场，二十四小时人员不断，记录当地市场货品流通情况。别跟我说人手不够，业务人手不够就从工厂里调用，我不管你们怎么安排，我只要结果。”
“特别注意一点，暂停放货的消失不准泄露，各个大区都要保持随时都有可能出货的姿态，让那些人崩的再紧一些，刺激他们出货。”
“哪个区域有消息泄露，办事处经理以上级别的，集体问责，扣除年终奖金，扣罚一季度工资。”
“包括在座的各位！”
戴金权喝着茶，宋鹏飞说话的时候，整个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笔和纸接触时的沙沙声，一副挥斥方遒的气势。
心里暗暗羡慕，自己啥时候也能像他这样？说到集体问责的时候，那些记录的员工一个个都是惊恐的表情，戴金权也是脸色一怔，我们生鲜部也在其中？
稍微停顿一下，等待下面的人记录完毕，宋鹏飞再次开口。
“梁主任，你记一下。”
单独点名自己，梁峰赶紧竖起耳朵，认真看着宋鹏飞，心里暗暗打鼓，别给自己安排难度大的任务，千万不要。
“明天一早，通知外贸部，打开进口货源通道，等待订单。”
听他这么一说，梁峰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屋子内所有人都是惊喜的看着宋鹏飞，他们能猜到宋鹏飞的心思。如果进口货源通道打开的话，那些囤货的人是不是该更加焦急了？
国内，做进口冻品生意的公司很多，几乎所有公司的进货渠道都大致相同，无非是量大量小的差别。可若要论真的，三汇才是国内最大的猪肉制品进口公司，甚至还涉及到了牛羊类的进口业务。
三汇的进口渠道一直都存在，国外那些猪肉制品公司，都跟三汇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只是，三汇跟那些小进口商贸公司不同。
一般情况下，三汇不会轻易打开进口渠道，自己家里的货都卖不完，为何要让老外来挣咱的钱？
只有特殊时期，才会打开进口渠道，让国外的猪肉大批量进入国内市场。而那些小商贸公司，一直都在进口，只因为进口猪肉价格便宜，中间有利可图。
不管是从哪个国家进口过来的冻品，都要通过三汇再流通到市场，无形之中已经贴上了三汇的标签，价格，依旧是三汇说了算。
注意到大家的反应，宋鹏飞依旧保持沉稳的表情，继续说道：“第二点要求，进口通道打开之后，所有进口货源不允许大批量出售给商贸公司，亦或者是想要囤货不发的个人，所有货品直接下沉到终端批发市场，放开客户进货权限，务必保证货品直接流通到终端市场。”
“跟着赚钱，三汇允许。但是，无论是什么时候，三汇都不接受任何人或者公司的挑衅，特别是在定价权这方面。”
“猪肉产品的定价权，必须给我拿回来！”
宋鹏飞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冽起来，语气中的强硬态度，让屋子内的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停顿了一会儿，宋鹏飞又是说道：“明天，生猪结算价下降五毛，消息现在就放出去。”
生猪结算价也跟着降低？
戴金权距离宋鹏飞最近，能够清晰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冷意。生猪结算价下降，就意味着整体市场价位要跟着浮动，鲜品降价，冻品还能继续上涨？
心里暗骂，这货不当人！这是要多管齐下，整治那些囤货的人啊！
……
各个行业销售群里，买货卖货依旧热火朝天，只不过各自地位发生了扭转，之前买货的是大爷，挑三拣四讨价还价，现在卖货的才是祖宗，好言好语还要主动报价，态度稍有不对，就不给你货，反正不怕卖不出去。
“出售带筋猪蹄二十吨，货在长安，以交付订金为准，先到先得。”
一分钟后，同样的id，又发出一条信息，“猪蹄已售，不要再问。”
类似的情况，在各个群里不停上演，人来人往，货来货没，大量资金通过网络转账快速流转，一副繁荣盛况。
聊天信息快速更迭，突然，出现一条链接，链接出现后的五秒钟，整个群内聊天框仿佛被定格一般，再也没有一条信息出现。
“三汇生猪结算价下跌，是否预示着天价猪肉的时代要被终结？”
这是链接标题，足够让人震惊害怕的标题。
这样的链接，几乎每个行业群内都出现了，冷寂几分钟后，群里再次变得热闹起来，只是画风转变了。
“老板，大肠还要吗？价格好商量。”
“老板，猪头一吨给你便宜五百，实在价了。”
“……”
张浩明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这样的变化让他很是震惊，昨天跟王泉打电话的时候，还自信满满的说要稳住，等价格上涨后再出货，现在看来，价格只要不降的太多就算是烧香了。
他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天一样。
不甘心的他，主动给佟部长打电话，他们不是正在研究市场情况嘛，应该能够更加直观的给出信息。
佟部长似乎有点忙，电话里声音也比较嘈杂，只说了两句话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市场不稳，别着急，存住气。”
别着急，存住气？
张浩明怎么可能不着急，昨天涨价的时候自己心存贪念，想要涨的更多再出货，现在好了，非但没有涨的更高，反而开始降价了。
最关键的是，现在有一大批人都在积极出货，原本缺货的市场，突然就变得不缺货了，到处都是卖货的信息。
张浩明有些心慌，这一批货是四个人合伙囤的，如果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心，导致利润受损，这锅有点重。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现在的情况告诉其他人，之前说过，四个人建立了一个小型微信群，平时的时候，很少有人在里面说话，只有需要四个人一同商量的事情，才会使用。
点开视频通话，发出邀请。
331 反向操作
该给王富贵交待的注意事项昨天晚上已经说过了，订购的机票是中午飞回中原的，所以早上就睡了个懒觉。
接到视频邀请的时候，王泉正在卫生间，并没有第一时间接通，憋气，用力，等通畅舒爽过后，这才赶紧收尾，从卫生间里出来的第一时间接通视频。
等他接通视频才发现，其他三人都已就位，就自己一个人姗姗来迟。
他没进来之前，张浩明已经把行情变化跟老李和林东说了一遍，看他进来，又是迅速的重复一遍，随后问道：“我跟老佟打电话，他那边好像很忙的样子，告诉我别着急，存住气，就挂断了电话。你们说，现在怎么办？”
视频中，李宏应该是在车里坐着，也不知道他要往哪去，只听他说道：“我刚才打听了一下现在的市场价位，如果咱们这个时候出货的话，平均一吨也就只能赚两千块钱左右，利润太低了，有些单品连十个利润点都打不到啊。”
林东的视频窗口只能看到他身后雪白的墙壁，只见他摇头苦笑，“两千多万的投资，还不到十个点的利润，这也太少了吧？”
紧接着，又是期待的问道：“你不是说佟部长让咱们稳住别慌么，他们是大集团公司，对市场的分析判断应该比咱们更加实时精准，会不会等几天行情还能抬头？”
“谁知道呢？他只说这一句就挂断了。”
张浩明也不确定，他的自信，已经被这次的突变打掉了。
王泉听着他们的讨论，脑子转的飞快，昨天张浩明跟自己说这事的时候，自己就觉得不对劲儿，现在看来，更加不对劲了。
昨天只是疑惑那些商贸公司为什么不继续把控货源，让价格继续上涨，没等他把这事想明白，三汇这边又通知生猪结算价格下降，这已经不是不对劲儿了，这明显是反常！
“你咋不说话呢？都等着你拿主意呢。”
张浩明心里着急，看到视频里，王泉的神色有些恍惚，明眼一瞧就知道这家伙思想开小差了，赶紧出声提醒他。
被他这么一提醒，王泉这才下意识的说道：“这事儿不对。”
“咋不对？”
李宏赶紧接话，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脑子里一团乱麻，光顾着关心价位和利润了，根本想不出头绪。
王泉稍微停顿几秒，组织好语言之后，眼神中闪烁着精光，缓声说道：“咱们这么看，打个比方说，咱们也是囤货大军中的一员。”
“这不用打比方，咱们就是。”
林东忍不住提醒着，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王泉一愣，也是跟着笑着说道：“好吧，咱们就是囤货大军中的一员，昨天老张还跟我说，要不要等价格涨上去之后再出货，你们说，这种想法算不算正常思维？”
没人搭理他，都在等他继续往下说。
没有得到互动，王泉也不失落，继续说道：“昨天我就纳闷，如果那些大型商贸公司想要赚取更多的利润，最好的办法不应该是把三汇放出来的货全部吃下，继续囤积，让市场上缺货变得更加严重吗？”
“只有营造出市面上买不到货的假象，他们才能掌握主动权，时不时的高价位放出来一部分货，才能实现利润最大化。可为什么他们这边刚刚接到三汇的货，就要急着把自己库里的货放出来呢？”
既然你们不跟我互动，那我就不给你们插话的机会。
“还有，咱们再从三汇的角度考虑一下，三汇的产品价位一直以来都是行业风向标，是出了名的贵。正常行情价位越低，他们的贵就愈发突出明显，只会变得更加难受。现在好不容易行情价位涨上来了，他们不应该高兴吗？”
“差距变小了，客户选择三汇产品的**就会变得强烈，他们的出货量也能跟着增加，几乎不用费劲，就把钱赚到手了。可为什么他们又突然通知生猪收购价下调呢？我不信三汇市场部判断不出来生猪价格下调会有什么影响，这么做跟拆自己的台有什么区别？”
他这一番分析，让视频里的三个人都是陷入深思，一时间，显得更加安静了。
另外一边，张舒侧躺在床上，仅仅把头露出被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王泉，眼中带着迷一样的光芒。
“商贸公司为什么急着放货我想不明白，但我能猜到三汇这么做的用意。”
林东突然开口，继续说道：“我在三汇工作过，经历过好几次反向调价，每一次看似不正常的反向调价，背后都隐藏着大动作，要么是长期战略布局，要么就是短期调价，谋取利益。”
“我觉得，三汇这次反向操作，很有可能是试探，试探市场上到底还有多少隐藏囤货量，前段时间不就有过一次试探性放货么？只是放货量不大而已，对整个市场造成不了太大的波动。”
“三汇的市场部，有好几个厉害的人物，他们不可能无的放矢，肯定是有所图。这一次，他们放出来的货，被商贸公司全部吃下，很有可能打乱了他们的原有计划。为了报复，三汇主动调价，生猪收购价降低，带来的影响必然是产品价位下滑，那些囤货的商贸公司都是唯利是图的人，有几个敢顶风而上的？”
“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今天价格下降了。”
四个人中间，只有林东在三汇工作过，要说对三汇的了解，其他三个人加在一起也不如他。听他们这么一解释，还真有这种可能。
思路被打开，李宏也是跟着说道：“照你这么分析，三汇这波反向操作很有可能是逼迫那些囤货的人加大放货力度？以此报复他们扰乱三汇计划？”
张浩明突然插话质疑道：“不对呀，要是这样的话，整体价格下滑，三汇的产品不也得跟着调价吗？”
“谁告诉三汇的价格一定会下滑？人家一直以来都是最贵的，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的那种贵。”
332 一言定生死
王泉幽幽的怼了张浩明一句，脸上带着坏笑，对此，张浩明很是不爽，酸溜溜的回道：“是，你说的对，他们洛河的东西都是蛮不讲理的贵。”
不等王泉插话，又是继续说道。
“可如果他们不降价，还怎么继续出货？毕竟市场价格下降，会有很多囤货的人为了规避风险而出货，那么多商贸公司同时出货，批发商还会有缺货的紧迫感吗？他们又不傻，没了缺货的压力，谁还会囤那么多货？”
“这样的连锁反应你考虑过没有？”
林东和李宏俩人不说话，就看着张浩明跟王泉辩，毕竟，辩的越厉害，就越有可能接近真相，才能找到更好的方法。
王泉依旧轻松自如的说道：“谁告诉你三汇要继续出货了？人家不能等你放货放的差不多了，再把价钱拉上来吗？毕竟，定价权在人家手里啊！”
张浩明：“……”
王泉看似抬杠的说话，让他们都很无语。
没过多久，几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了变化，仔细想过之后，王泉的说法还真有可能出现。先拉低价格，消耗你们的库存，等你们的货出的差不多了，影响不到我了，我再把价格拉上去，属于我的利润一分不少，还得进入我的腰包。
“佟部长说的不要急，存住气，是不是就在暗示咱们？”
李宏突然惊呼一声，随后兴奋的说道，“你不是说，你跟老佟打电话的时候，他那边很嘈杂吗？是不是人太多，他不方便跟你详细说，就这么提醒咱们了？”
他这么一说，几人的思想瞬间被他带跑偏，要是这样的话，那就稳住别慌好了。
……
李二民是个五十来岁的农村汉子，十年前在工地上断了脚踝，伤好出院后，成了跛子。身体条件已经不允许他再从事爬高上低的工作，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另谋生路。可是，文化水平和眼界都限制了他往其他方面发展的空间。
无奈之下，只好从工地赔偿的费用里拿出一部分钱，在家养猪。人生第一次养猪，李二民没有盲目听信别人的话把规模搞的很大，只是买了两头母猪，自己繁育小猪，然后饲养。
经过两年的摸索，有了信心之后，才狠了狠心，把家里大部分积蓄压上，将母猪群扩充到十五头，也重新修建了猪圈，购置了新的养殖设备。
十五头母猪，能让他的养殖场生猪年出栏量达到两百头以上，行情平稳的时候，一年也能赚七八万块钱，比在外打工强多了。
更加幸运的是，他赶上了12年的好行情，身家直接翻番，随后虽然遭遇过行情危机，却也熬过来了。
现在，他是村里最大的养殖户，拥有繁育母猪70头，年出栏量稳稳保持在一千头左右。
李二民现在的生活很有规律，早早起来喂猪，吃过早饭就寻个牌局，打上一上午小麻将，此时的他，就在牌桌上接到了电话。
电话是猪贩子打来的，第一句话就让李二民心头一惊。
“老李，毛猪价格降了，你家的猪卖不卖？”
今年的猪价让李二民就成了全村人都羡慕的对象，以前见着自己就发酸的人，现在见到自己也是一口一个李老板，这种舒爽说不出的得劲儿。
他的猪圈里，还有将近四百头肥猪，早就达到出栏标准了，只是猪价一个劲儿的上涨，他不舍得卖。每多等一天，就有可能多赚好多钱，跟他抱有同样心思的人，有很多。
现在听到猪贩子说猪价掉了，顿时就慌了，也顾不上打牌了，直接起身走到一边，小声急切问道：“咋？降了？啥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的通知，一斤降五毛，这几天还有可能继续降。”
“咋就突然降价了？前段时间不还说要继续涨吗？你没骗我吧？”
“这事还能骗人吗？你随便去打听，你要是卖，就给我打电话，我还得通知其他养殖户，先这样啊。”
电话挂断了。
李二民惊疑不定的看着电话，自从猪价上涨，猪贩子在自己面前说话都是捡着好听的说，巴结自己还来不及呢，今天居然主动挂了自己的电话，难道是真的？
赶紧找出其他猪贩子的电话拨打过去，几分钟后，李二民脸色灰暗，真的掉价了！
买涨不买跌，这是大部分人的心态，之前高价不舍得卖，也是出于这种心理。
李二民慌神了，一斤掉五毛，一头猪就是一百多快，四百头猪，我的娘啊，一夜之间损失五万多块。
心窝子发疼，心跳的更快了。
不敢多做犹豫，给刚才那个猪贩子回拨过去，急赤白脸的让他赶紧过来拉猪，今天务必全部拉走。
他不敢等了，万一明天继续降呢？要知道，前几天涨价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天涨个三毛五毛的。可涨价不比降价，涨的慢，落的快，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跟李二民类似的情况，很多地方都在上演，甚至是重复上演，三汇的结算价下调五毛，其他公司纷纷跟着下调收购价，在养殖户看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行情波动了，这是信号，生猪全面掉价的信号！
歇业已久的屠宰场重新启动了机器，东奔西走忙着找猪的猪贩子，终于可以不用那么累了，身体上的劳累就不说了，哪个行业赚钱不累？最值得高兴的是，终于不用天天装孙子，求爷爷告奶奶的跟养殖户说好听话了。
爱卖不卖，反正卖猪的多，干不完的活。
不可否认，主动调价的手段，成功了。
宋鹏飞听着下面人汇报上来的信息，很是淡定从容，市场上的一系列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无论什么时候，三汇依旧是三汇，行业龙头的地位谁都不能撼动，猪肉制品行业的话语权，稳稳当当的。
身为市场部部长的他，拥有很大的权力，他也很享受这种一言定人生死的感觉。
男人，可以没钱，却不能无权。
他对这句话有着深刻的体会。
“明天的生猪结算价再下调五毛，下午就把消息放出去。”
333 有人欢喜有人愁
手机在指尖转圈，出神的看着茶几，所谓的市场降价，也只是相对于昨天的价位而言，如果跟囤货时的行情相比，还是有利润空间的，所以，王泉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有前世的记忆，知道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
让他心神不宁的，还是三汇这波反向操作。
想想前两个月，为了抑制猪肉上涨带来的恐慌，国家出台那么多鼓励扶持养殖的政策，甚至不惜开库放肉，每天的新闻都在报道好消息。结果呢？多管齐下依旧无济于事，肉价就像是失去控制的火箭一般，蹭蹭蹭的往上飞。
现在，仅仅只是一个降价五毛钱的通知，就让正在上涨的行情直接反转，行业龙头的能量真心恐怖。
其实，王泉也明白。
有关部门制定调控方案之前，必须考虑市场规律的影响，不能单纯的为了打压某一种单品的物价，做出违背市场规律的事情，万一因为手段过激，引起负面连锁反应，这个责任太大了，没人扛得住。
而企业，不需要考虑这些，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在不违法的前提下，什么样的手段不敢用？
三汇，就是企业，而且是行业内最大的企业，拥有一锤定音能力的企业。
温柔手段的见效速度自然没有这种蛮不讲理来得快。
即便是这样，还是忍不住唏嘘，同时，心里也是暗暗嘀咕，自己有没有可能……
他眼神空洞的发呆，她聚精会神的发呆。
屋里的这种寂静无人打破，只有窗外偷偷溜进来的阳光，在云朵经过时，变得若隐若现。
“嗡嗡嗡……”
转动的手机突然震动，打破了安静。
温涛？
王泉眉毛一挑，这个时候他给自己打电话，该不会是有好消息吧？
生猪降价，肯定会引发卖猪潮，很多之前想着待价而沽的养殖户，现在应该着急忙慌的卖猪吧？这种情况下，屠宰场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果不其然，接通电话之后，温涛兴奋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你在哪呢？”
“山城，是不是有好事？”
王泉嘴角扬起，温涛的语气中带着兴奋和愉悦，如果没有好事，他能这种表现？
“我跟你说，这几天屠宰量要增加，你留在这里的工人肯定不够用，你赶紧抽调一批工人回来吧。”
温涛的话，印证王泉的猜测，高兴的同时也顾不上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温涛，云省这边已经全部撤离了。
“那就好，你尽快把工人送过来，我这边也能快点安排生猪运送。”
没有过多的闲聊，挂断温涛的电话后，赶紧给林秋打电话。
“工人们都安全到家了吗？”
“到了，昨天晚上就到家了，商山那边的员工也都打电话问过了，很顺利。”
“那就好，你跟秦飞打电话，你俩现在就出发，去康源，别忘记联系商山那边的员工，让他们抓紧时间去康源待命。”
电话里沉默几秒后，林秋惊讶问道：“康源那边增加屠宰量了？”
“嗯，刚才他们负责人给我打电话了，说是要提高屠宰量，让咱们赶紧安排工人。”解释过后，王泉又是笑着说道：“这样正好，老家的工人能去养殖场工作，正发愁商山那边的工人呢，就来了这样的消息，这不是瞌睡送枕头么！”
“那行，我这就联系秦飞。”
这一早上，就忙着接电话了，挂断电话之后，王泉这才想起张舒来，扭头看过去，就看她躲在被窝里，就把头露出来看着自己。
“你看我干啥？还不赶紧洗漱，等会吃点东西就要去机场了。”
张舒眼中的迷离瞬间消失，撇了撇嘴，这家伙，还是这么不解风情，难道他就看不见老娘刚才那种小迷妹的状态？
哼唧一声，翻身背对着他。
王泉还以为她是起床气没消散，就没再看她，刚才温涛打电话的时候，光顾着高兴了，就没往其他方面想，现在突然想起，有猪杀的不会只有康源吧？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头，王泉脸色就是一变，心里的愉快全部消散，换上担心，三汇这一波操作，会不会让那些歇业的屠宰场重新开工？
如果他们重新开工，会不会被人捷足先登，抢先拿下承包权？
想到这里，王泉慌了，心里怒骂三汇不当人，自己刚刚腾出空，准备实施下一步的计划，万一真被影响了，找谁说理去？
回家，赶紧回家！
……
云省。
昨天刚签的合约，今天才算是正式开工，万万没想到，第一天开工就遇到了惊喜。
手里拿着场子里给的屠宰计划表，孙文政哭笑不得。
王泉是因为屠宰量下降才撤退了，他昨天撤退，今天就传出来生猪价格下跌的消息，屠宰量直接翻了一番，这还只是一天的，看着屠宰计划表上的数字，未来几天很有可能继续保持这种屠宰量。
屠宰量上涨肯定值得高兴，可转念一想，肯定不止这一个场子屠宰量上涨，三个场子的屠宰量如果都翻番了，这么多产品，卖给谁去？
仅凭自己手里的客户？
孙文政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这才有了刚才哭笑不得的表情。
现在，他面前有两个选择。
要么像之前那样，直接把货卖给王泉，自己稳稳当当的赚个差价，要么就是联系其他老板，一样是转卖出去赚差价。只是，第二种选择比较繁琐，效率还不一定让人满意。
脑子里突然蹦出王泉那天说的话，心里一热，有了决定。
掏出电话，开始联系合作伙伴。
一个一个联系，把自己的想法完完整整的告诉合伙人和同行。有人想要利用这波行情，尽可能的多开发一些客户，为以后的生意铺路，也有人不想费劲儿，赞同孙文政的想法。
对于那些自有想法的同行，孙文政不得不苦口婆心的劝说，拿自己举例，把自己跟王泉从认识到现在，收货的东西一一摆到明处，这才勉强得到大部分人的同意。
成功劝说后，孙文政忍不住暗暗得意，自己费尽心机的帮王泉稳住货源，他是不是得记住自己的好？等他说的那种不用冒险就能赚钱的事情有眉目时，能不给自己留个位置？
这一刻，孙文政似乎看到了一副美好的画面。
334 王泉这俩字，好使！
去机场的路上，王泉接到孙文政的电话，听完他的话，多少还是有些小惊喜的。不管货量多少，孙文政能主动帮自己操心，态度就值得肯定。
决定从云省撤离，王泉就已经通知过所有客户，鲜品暂停发货了，具体暂停多久，没有给出明确的说法，因为他自己都不清楚中原的屠宰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只能等他回去之后，亲自出去转一圈，了解过实际情况后，再给出进一步的解释。现在好了，孙文政帮自己解决一部分货源，康源那边也提高产能了。
“孙总对我的支持，记在心里了，等我到家后，就安排车子过去拉货。”
……
“三汇真心不当人，涨价对他们不好吗？非要这么玩，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吗？”
窦远洋的办公室内，老黄骂骂咧咧的说着，“他们家大业大，可以不在乎一时的利润，咱们呢？多少年不一定遇上的好价钱，就这么被他们给毁了，真特么不甘心。”
三汇放货时，远洋商贸没少从绵羊三汇工厂买货，不同的是，远洋商贸只是把货买回来，并没有往外卖，依旧打算自己囤起来，慢慢销售，赚取更大的利润。
打好的如意算盘，被三汇反手秀了一波操作，反而成了最大的损失者，别人好歹还能赚一点，如果行情不能涨回来，自己从三汇买出来的货，肯定赚不到钱了。对于商贸公司来讲，不赚钱的投资，就等同于赔钱。
大黄牙老古依旧是不关我事的姿态，抱着手机，不时发出贼笑。
“话也不能这么说，三汇这次确实玩的挺阴，但也不能说咱们没有赚钱的机会。”
窦远洋笑着摇头，安慰老黄道：“你也不要太悲观了，仔细想想，市场上那些批发商，就算是他们以现在的市场价买回来货，想要出手的时候，是不是一样要加钱？他们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就算是批发价相对来讲便宜了，他们会主动把出货价拉低吗？”
“等着瞧吧，就算生猪价格继续往下掉，市场上的肉价一时半会儿也下不去，咱们干副产的需要囤货，你以为那些干白条的就不囤货了？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库里的货变得不值钱？”
“涨价亦或者掉价，都是针对批发价而言，真正的零售价，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最起码现在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窦远洋很是笃定的说着，目光看向大黄牙，无奈笑着问道：“古叔，你先停一下，山城那边有啥动静没有？”
老古正忙着回复信息，头也不抬，直接回道：“都是小动静，不打紧的。”
等他回复完信息，这才抬头，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惬意说道：“有一小部分动作快的，已经把货发回来了，只不过这一批货是高价货，影响不到咱们。至于其他人，暂时看不出来有没有动作，现在价位降了，估计他们会变得更犹豫，反而不敢大批量买进。”
老黄听他俩这么一说，浮躁的心也慢慢变得平静。
窦远洋又是摇头，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消失，沉声说道：“市场上那些人不足为虑，我说的是王泉。”
提到王泉，老黄刚刚平稳的心立刻悬了起来，大黄牙也是诧异的看着窦远洋，过了一会儿，尴尬的笑了一声，道：“最近不是挺配合的么，我就没有关注那边的情况。”
“王泉跟市场上的批发商不一样，谁也不知道他手里到底还有多少货，毫不夸张的说，他的那间店，就是埋在山城的一颗定时炸弹，万一哪天他想不开了，直接在山城胡搞一波，他拍拍屁股就能走人，烂摊子不还的咱们去收拾嘛。”
对王泉，窦远洋一直都没敢轻松对待，虽然现在看起来还算配合的比较默契，可对手的身份，始终不会发生改变。
犹豫了一会儿，窦远洋突然发声，道：“联系一下市场上的批发商，把价格重新商定一下，务必确保不能出乱子。”
……
飞机落地那一刻，王泉变得更加焦急了。
“你是跟我一起去商山，还是先回家？”
在外出差的日子其实很枯燥，正事都忙不完，哪有时间陪着张舒玩耍。回来的路上，王泉就把自己最近的工作计划告诉了张舒，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又要连轴转十几天。
“你去吧，我去市里找我同学玩，在这玩两天我就回家。”
两人在机场乘坐地铁，张舒中途离开，王泉一个人来到高铁站，准备乘坐高铁去商山。商山在豫东地区，屠宰场的数量比较多，日屠宰量超过千头的场子也比较多，其中不乏类似于康源这种，日屠宰三四千头的场子。
当然，这只是正常情况下的产能状况，现在的真实产能，王泉也不清楚，他过去，就是为了一探究竟。
毕竟，商山算是王泉在这一行真正打出名号的根据地，王泉这俩字，在商山地区的屠宰场，好使！
柿子先捡软的捏，这是老辈传下来的经验。
前往商山的路上，给林秋打电话，他们已经到了，工人们也都在场子里安心等待，大小拉猪车已经来了好几辆了，听温涛说，真正开工要等到晚上了，预计今天晚上的屠宰量要破两千头。
告诉林秋让他来高铁站接自己，王泉又给温涛打了个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商山其他场子的情况，还需要从他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临近傍晚，天色已经昏暗，从高铁站出来，跟林秋汇合之后，直接前往康源屠宰场。
“我跟秦飞过来这一路上，遇到了好多拉猪车，我估摸着，但凡是有点想法的屠宰场，都准备在这个时候，趁机开工赚钱。”
王泉的想法已经告诉了林秋他们，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实施下一步的计划了，没想到率先等来的居然是来商山开工的消息。一路上，遇到好多拉猪车，南来北往各个方向都有，可见降价对养殖户的影响有多大。
王泉明白林秋的意思，正声说道：“晚上跟温涛一起吃饭，我先了解一下情况。”
335 你也可以撬别人的墙角啊！【求订阅】
一年前，寂寂无名的王泉以调货人身份闯进商山，尽显黑马之势，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让自己的名字响彻猪副产品圈子。
惊人的销量加上超乎常人的精准抉择，给他披上一层神秘的外衣。
随后，好多个承包商都要依靠王泉的渠道才能避免产品滞销，也有屠宰场暗中联系过王泉和林东，寻求进一步亲密合作。
再往后，中原无猪可杀，王泉不得不离开商山，那个时候，王泉跟大部分承包商一样，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现在，他回来了，带着勃勃野心，怀揣着不可轻易示人的梦。
回到康源屠宰场，就看到院子里已经停靠了十几辆大型冷藏车，无疑，都是准备装载白条猪肉的。
员工们已经开始做准备工作，那些因为屠宰量下降而闲置的工具，被工人们重新推出车间，洗刷干净，每个人都在等待开工信号。
跟员工们简单聊了几句之后，王泉来到待宰圈找温涛，工人们把肥猪从车上赶下来，放到待宰圈，温涛在一旁监工。
看到王泉过来，笑着点了点头。
“多少了？”
搭眼朝着待宰圈里瞧了一眼，王泉眼中带笑，今天这批猪，全部都是大猪，目测最少也得二百五十斤以上，甚至有些看起来已经接近三百斤了。
“目前送过的，才九百多。”
温涛朗声回道，好多天没有这么大的屠宰量了，上次在王泉场子里拉回来的猪，因为路途远，想要集中屠宰都比较困难，所以选择回来一车杀一车。
今天这些猪都是从相对较近的养殖场拉回来的，还是集中屠宰比较好。
“今天制定的屠宰量是多少？”
“两千左右吧，好久没有这么大的集中屠宰量了，让工人们先适应一下，明天继续增加，趁着这一波风头，尽可能的多杀点。”
在王泉面前，没啥好隐瞒的，说完之后，这才问道：“你该不会为了这么点猪专门跑回来的吧？”
王泉嘿嘿一笑，没有接话，转而说道：“安排工人在这看着就行了，咱俩找个安静的地方，有点事儿跟你咨询。”
温涛一愣，然后挥手，招呼过来一个工人，让他在这里照看着，自己跟着王泉回到办公室。
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双腿轻微晃动，很是得意的说道：“能让你这么谦虚的时候可不多，说吧，温老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找人问事，王泉的态度很是端正，主动递上烟，帮忙点上之后，这才乐呵呵的问道：“商山周围的屠宰场情况，你应该知道吧？”
听到这句话，温涛神色一怔，看着王泉问道：“你想干啥？”
心里暗暗打鼓，不会是有人私底下联系王泉让他过去包场了吧？这特么是挖墙脚啊！
“没事，就是问问。”
看温涛的表情不对，王泉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误会了，开诚布公继续说道：“这么多工人，你一个场子肯定养活不了。再说了，以前还能从别人手里调货用，现在谁还愿意把货给别人？我不想法子多包几个场子，以后怎么活？”
温涛狐疑的看着王泉，不确定的问道：“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温涛没有说话，心里暗暗盘算。在商山地区，康源的屠宰量绝对排在前列，自家场子都不能满足王泉，其他人想挖墙角，还真不一定成功。
没了这个心理负担，温涛这才轻松一些，说道：“你想包啥样的场子？”
“肯定是越大越好啊！”
温涛沉思片刻，随后点头，道：“还真有几个不错的场子，好几次去市里开会的时候，我跟他们负责人见过面，也简单的聊过。正常情况下，日屠宰量两千头左右的样子。”
“这些厂子你应该很清楚啊，之前调货用的时候，不就有来往么。”
王泉默默点头，暗暗记下温涛说的情况，又是追问道：“对了，之前停产歇业的那些场子，现在开工了吗？”
温涛眯着眼看着王泉，他总觉得这事并不像王泉说的那么简单，要说想多包个场子，有必要关心那些停产歇业的场子吗？
屠宰量是下将了，可大场都能维持每天都有宰杀，停产歇业的场子都是小场子干的事，这种小场子能被王泉看上眼？这不是开玩笑么？！
即便是心中猜疑，温涛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轻轻摇头道：“这我真不知道，我平时忙的跟陀螺似的，哪有闲心关心别人啊。”
王泉有些失望，难道真的要自己一家一家的去看？
看他神色不对，温涛心念一动，忍不住调侃道：“以前郭杰不是挖过你的客户吗？你要真想多揽几个场子，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挖他的根儿啊。”
说话的时候，还冲着王泉挑动眉毛，脸上的坏笑毫不掩饰。
王泉神色一怔，随后嘴角扬起，无声的笑了笑。
六点钟，工人过来通知温涛，待宰圈已经装满，温涛赶紧起身，王泉跟着他一同出来。
“开工吧！”
温涛把生产负责人叫过来，简单的交待几句，吩咐工人们开工。秦飞之前就在这里负责生产，看到屠宰场的工人纷纷走进车间，赶紧招呼自家的工人跟着进入岗位。
“让他们先忙吧，咱找个地方吃饭去。”
温涛有些犹豫，今天晚上他要奋战一夜，那些冷藏车还等着拉白条呢。
“就算是出白条，那也是后半夜的事了，现在杀出来，光是预冷都得好久，足够吃饭了。”王泉看到他的目光看向冷藏车，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担心。
温涛笑了笑，指着屠宰场的餐厅说道：“天气这么冷，就别往外跑了。要我说，咱俩去餐厅，让厨房给咱弄两个菜，咱俩少喝点。”
餐厅？
王泉听后眼睛一亮，忙问道：“老秦头还没下班呢？”
老秦来康源之前，是农村包办酒席的大师傅，最近几年红白喜丧的酒席都开始在饭店预订了，他这个野路子厨子也就失业了。康源屠宰场的餐厅，全靠老秦头一个人支撑，手艺真心没毛病，老秦最擅长的就是就地取材，只要给他准备好材料，他就能给你整出满意的味道。
336 藏器于身
印象最深的就是老秦做的杂碎汤，顾名思义，材料以猪内脏为主，普通的杂碎汤都是用大肠、猪肚、猪肺这三种材料为主，再加上少许配菜。
可这是哪？
屠宰场，还差材料？
用林东那句话来讲，我们干副产的，啥都缺，就是不缺猪下水。
想想老秦的手艺，情不自禁的开始分泌口水，王泉更喜欢材料丰富的杂碎汤，微微带着胀气，酸辣口味儿，喷香扑鼻，那味道……
啧啧。
“今天晚上通宵奋战，半夜肯定要加餐啊，老秦就在他屋子里等着呢。”
温涛敢提议去餐厅吃饭，自然有所依仗。看到王泉那副急不可耐的表情，当下笑道：“你找人去库里搬一扇白条出来，白条算我的，把排骨剔下来，咱们炖个清淡点的汤，剩下的肉晚上给工人们加餐。”
“你出一套杂碎，猪腰子和口条多整几个，让老秦给咱整个小炖锅，我这安排咋样？”
王泉想都没想，快速点头，“很好，就这么办。”
说完，直接掏出电话给林秋打过去，把刚才温涛的吩咐重复一遍，又叮嘱了一句，道：“跟工人交待好，肠子洗干净点。”
挂断电话，王泉又是贼笑道：“我下了飞机就直奔这里来了，你还得兑瓶酒。”
温涛撇着嘴，鄙视道：“我都兑一扇白条了，你可真好意思！”
“白条才值几个烂铜板？副产品那么贵，我说啥了？大家都是为了吃饭，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去拿酒，我去通知老秦。”
说完，根本不给温涛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就朝着老秦的宿舍跑去。
老秦已经好久没见过王泉了，突然看到他推门而入，诧异过后，惊喜问道：“你咋来了？”
人家都说脑袋大脖子粗是伙夫的标准形象，老秦不是，瘦瘦高高的身材看起来有些单薄。王泉主动递上烟，嘿嘿笑着说道：“今天刚过来，这不没吃饭呢，听温涛说你今天晚上没回去。”
老秦明白他的意思，大手一挥，“走。”
两人来到厨房，林秋也是推着一辆小推车过来了，刚杀出来的猪肉，还冒着热气，红白相间，灯光打在猪肉上，油光发亮，看起来很是诱人。
猪肉上面还放着一个塑料筐，里面装着猪下水。
老秦走过去翻看了几下，回头看着王泉问道：“想咋吃？”
“腰花爆炒，排骨剔下来炖汤，口味淡点，再弄个杂碎汤，其他东西凑凑，搞个炖锅。温涛去拿酒了，等会咱们喝点。”
老秦狠狠点头，没事的时候，他也喜欢喝上一口，跟王泉和温涛这俩人在一起，总能混上好酒，做饭的时候，也是格外上心。
车间里用不上林秋，他也就没再回去，等老秦走进厨房，这才小声问道：“温涛怎么说？”
王泉摇了摇头，沉吟一声之后说道：“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还得咱们自己亲自去找，明天咱俩一起先把附近比较熟的场子走一遍。”
“我等会儿给小军哥打电话，让他明天开我的车过来，到时候咱们兵分两路，先把商山地区的大型屠宰场走一遍，看过真实情况后，再作详细计划。”
……
“你说啥？你大哥昨天来山城了？今天刚走？”
陈福林最近这几天在家闲的发慌，之前说好的要去找王泉，稍微延误一下，行情就发生了变化，一直耽搁到现在，关键是他在家里，根本帮不上忙。晚上没事就跑来渝南市场，喊着王富贵出来撸串了。
闲聊的时候，问了一句王泉最近的动态，才知道王泉昨天竟然来山城了，就待了一晚，今天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惊呼一声，随后又是抱怨道：“你咋不跟我说呢？”
王富贵皱着眉头，疑惑道：“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再说了，那是我大哥，不是你大哥，我跟你说得着吗？”
很是无语的看着王富贵，又无从反驳他的话，叹气道：“我前段时间不是跟着他学习么，这不是还没学会么，你要跟我说他今天走，我就跟着他走了。”
看着王富贵从竹签上撸下一块牛肉，陈福林追问道：“你知道他这次去哪了吗？”
“回中原了。”
王富贵头也不抬，继续撸串，过了好几秒种，不见陈福林接话，这才抬头看他，瞧他抱着手机忙碌，很是好奇，伸头看过去，陈福林居然在订机票。关键是，这家伙居然订的今天晚上的机票。
订完机票，陈福林把截屏图片发送给王泉，这才抬头看着王富贵，笑着说道：“来，喝一个，预祝哥哥我马到成功。”
……
看到陈福林发来的信息，王泉很是纳闷，行情不稳定，这家伙不在山城待着，跑中原来干啥？
“你来中原干啥？先告诉你，我这几天有事，没空领着你瞎转悠。”
回复完消息，还没来得及把手机装回口袋，陈福林的消息就过来了，“我给你当个跑腿小弟就行，说得好像你刻意照顾过我似得，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给我发个位置。”
王泉皱眉看着信息，打心眼里他不希望外人知道他这次的计划，更不希望外人参与进来。这个敏感时期，难免人多嘴杂，消息泄露出去之后，谁也不敢保证没有那些故意抢生意的人出现。
“最近行情不稳，你还是在家好好待着吧。我这边人手足够，不需要跑腿的。”
陈福林看着手机，脸色有些阴郁，王泉这是不想自己过去。可随之，脑子里灵光一闪，重新浮现出笑容。
上次去东北囤货他都没有拒绝，这次居然直接把自己挡在门外，很显然，这次的事情，比囤货重要，最起码在王泉心里很重要。
陈福林愈发好奇了，王泉到底准备做什么？能让他如此小心翼翼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他有预感，王泉很有可能准备搞大事，自己一定不能错过。
不行，必须去。
做一个藏器于身，伺机而动，看准机会直接插入的同伙。
337 钱和男人不能用咱
温涛不止一次跟王泉喝过酒，自然知道他的酒量如何，再加上还有其他人，直接从外面抱了一箱酒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厨房里已经香飘四溢了，浓郁的肉香味让人口齿生津。
走到厨房里面看了一眼，对着还在忙碌的老秦说道：“老秦，把费功夫的东西先上锅，整俩下酒菜，咱们边喝边等，大长一夜，不着急。”
老秦笑着点头，手下动作加快，又从冰箱的角落里拿出一袋子花生米。这是他自己家里种的，专门带来一点，就是为了喝酒时候用。
“你们先出去吧，几分钟就好，你们先喝着，我把材料都准备好就出去。”
……
“你不是说你们公司还挺正规的吗？”
“是挺正规啊，咋了？”
“正规公司还能下班不准时？”
“……”
小姐妹无语的看着张舒，心里装满了委屈与愤慨，谁告诉你正规公司就一定准时下班了？你上班的时候在银行，不上班了回家当阔太，你体会过我们拼死拼活给人打工的感受吗？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么说话容易没朋友？”
“没有，我挺招人喜欢的，一直都是。”
张舒下巴上仰，随后挽着小姐妹的胳膊，又是说道：“为了弥补我苦等半天受到的伤害，你得请我吃好吃的。”
小姐妹嘴角一撇，无奈的说道：“人家都是吃大户，怎么到我这里，就成了被大户盘剥的小可怜了？”
“不白吃你的。”
“啥意思？”
张舒哼了一声，傲娇说道：“上次不是说过了？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被聘用了！明天你就可以把现在的老板炒鱿鱼了，再也不用被万恶的资本家剥削压榨了。”
“真的？给多少工资呀？老板娘！”
小姐妹先惊后喜，反过来抱着张舒的胳膊，激动的摇晃着。
“看你表现咯！难道你不该提前巴结一下我这个老板娘？工资多少可是我说了算哦。”
小姐妹微微一愣，而后豪气挥手道：“吃，敞开了吃，有本事把本仙女这个月工资全吃完。”
来到饭店，点过菜之后，小姐妹忍不住好奇问道：“老板娘，咱家老板知道我要过去上班的事情不？”
“我的，跟你没关系，请注意你的言辞。”
张舒故意板着脸，义正言辞的说道：“除了钱和男人，其他的都可以用咱这个字，否则你将被视为心怀不轨的小蹄子，赐你三尺白绫。”
小姐妹很是配合的装出一副好怕怕的表情，惊慌失措道：“娘娘，我错了。”
张舒这才满意点头，喝了口水，这才说道：“还没跟他说呢。”
小姐妹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
“没事，我跟他说好了，以后我管钱。公司想要走向正规，该有的部门必须得有，他哪有心思弄这些啊，不都得我来替他解决？”
隐去刚才的玩笑心思，张舒一本正经的说着，没辞职之前，张舒从不操心生意上的事，现在辞职了，就得把精力用到家里的生意上。
在云省的时候，王泉已经把下一步的工作计划跟她详细的说了一遍，如果真的成功了，那么多屠宰场，且不说人员配备，单说走账，就是一件麻烦事，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小姐妹眼中藏着羡慕，王泉怎么说也得有上千万的资产了吧？现在的男人，特别是有钱的男人，有几个心思单纯的？财政大权就这么交出来了？
“你说的公司，是你们自己家的，还是跟别人合伙开的？你以前不是说，王泉是跟他表哥合伙做生意的吗？”
“我……”
说到这个话题，张舒还真回答不上来，以前王泉和林东确实注册过公司，那时候只是为了发货方便。
王泉下一步的动作，肯定不能用那个公司的名义，这事儿，张舒还真不知道王泉怎么考虑的，一时间有些回答不上来。
……
油炸花生米，江湖绰号东方不败，纵观各地，总能在酒桌上坚持到最后不被清盘的存在。再加上一大盘熘肝尖和爆炒腰花，这就是四个人的下酒菜了。
老秦岁数大了，跟王泉他们在一起喝酒，也就是凑个人气，他只负责吃喝，从不参与他们的聊天话题，除非被人主动问询。
一口白酒下肚，冰凉之后胃里变得火热，刚刚放凉的花生米，在牙齿之间嘎嘣脆响，独有的香味更是让人满足。
“行情越来越捉摸不透了，逼着人费尽心思的去猜，仔细想想，还是平稳的时候好啊，不用操那么多心。”
温涛突然感慨，捏了两粒花生米，搓掉表面的外皮，丢进嘴里后，又是接着说道：“不怕你们笑话，我都好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不是忙，而是焦虑，睡不着。”
王泉和林秋能够理解他这种心情，只是大环境如此，谁也改变不了，就连安慰的话都找不到合适的，再想想自己，不也是跟温涛差不多的状况嘛。
“人家都说你看事情精准，还看的远，你倒是说说，苦日子啥时候能结束？”
王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跟你知道的一样多，你问我，我问谁去？”
温涛嘿嘿一笑，他刚才也就是随口一问，说白了，有点急病乱投医的心态，把手上残留的盐粒拍落，再次举杯，呲溜一声，饮尽杯中酒，又是感慨道：“我就纳闷，今年年初的时候，行情还没有太大的变化，那时候的猪价也便宜的吓人，你是怎么想到去开养殖场的？”
他这么一问，林秋的目光也跟着转移到王泉身上，同样的问题，不止是温涛纳闷，他们这些跟着王泉的人更加纳闷。
别人不知道，林秋十分清楚，当初王泉找林东合伙建养殖场，林东不看好养猪，就没答应，最后那三百万算是借给王泉的，这才有了养殖场的启动资金。
进猪的时候林秋还曾带人过去帮忙，嘴上虽然没说，心里一直都存在疑惑，副产品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养猪？
现在温涛主动问出这个问题，林秋也很好奇，王泉会怎么回答？
338 挖墙脚去
酒菜不香吗？
你不好好吃菜喝酒，瞎感慨个什么劲儿？
心里暗暗抱怨着，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重生过来的，知道生猪价格要涨吧？
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猪价已经跌到谷底了，总不能继续往下降了吧？只要不降价，那就得往上回涨吧？就这么歪打正着，遇到了好行情，我也很无奈呀。”
说到最后画风突变，林秋瞪着眼睛看着王泉，温涛也是一副不爽的表情，就连老秦这个不参与话题的人都是惊奇的看着王泉。
“你不装能死吗？啊？我就问你，能死不？”
温涛指着王泉，气的直哆嗦，你要想说自己运气好，我们也就捏着鼻子认了，毕竟你运气好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这个很无奈是几个意思？
林秋没有怼王泉，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后把几个人的酒杯添满。
再次碰杯之后，温涛又是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开春的时候，猪瘟还是比较厉害的，你就不怕爆发猪瘟受影响？”
你还能不能好好喝酒了？
哪来那么多问题呢？还都是敏感话题！我能告诉你，我清楚的知道，我们老家不会爆发猪瘟吗？
“喝酒，别那么多好奇心，小心晚上睡不着。”
见王泉不想说，温涛就没再坚持，闲聊一阵后，老秦起身返回厨房。剩下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道谁开的头，就聊到了未来几天屠宰量的事情，王泉脑子里突然闪过孙文政上午说的话。
光顾着想承包场子的事情了，差点把孙文政那边的事情给忘了，仔细回想一下，张闯的车子应该就在今天夜里到云省，赶紧掏出电话，找到他的号码拨打过去，跟王泉预料的一样，此时的张闯还在路上，距离云省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把副产品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让他通知另外两辆车，协调好时间，这才挂断电话。又把张闯的电话号码发给孙文政，让他提前准备好。
老秦很快从厨房出来，先是端出来一小盆排骨汤，放下之后又转身回厨房，端出来一盘凉拌耳丝。
“炖锅现在弄不弄？”
“弄，现在就弄上。”
杂碎已经煮熟了，只需要切好装入炖锅，上桌点上酒精炉就行了，几分钟后，老秦把炖锅搞上，桌子上的菜品也变得丰富起来，看起来也像那么回事。
四个人喝酒，虽然节奏不快，却也都没少喝，温涛准备打开第三瓶，被王泉拦下了。
“不喝了，明天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喝多。老秦，把杂碎汤搞起来，喝两碗杂碎汤暖和暖和好睡觉。”
“秦飞干啥去了？把他叫过来，喝点汤，咱们准备去酒店。”
林秋出去打电话，温涛在一旁不怀好意的笑着，“你喝酒不喊人家，准备走了，把人家叫过来当司机呢？你这老板当的，啧啧……”
正如温涛所言，秦飞小跑着进来，看到桌上的酒菜，脸色当下就不好了，幽怨的看了王泉一眼，你们在这里炖锅配小酒都不喊我？现在的江湖都是这么玩的？
秦飞自顾自的从厨房拿出一套碗筷，趁着炖锅还有余温，从里面捡了一些东西，顺便把车间内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工人有些紧凑，特别是需要第一时间处理的两个环节，工人不够用。你看是从家里带过来，还是在这边招人。”
王泉没有直接回答秦飞，而是转头看向温涛，问道：“你说，这样的屠宰量能维持多久？我这边好安排工人。”
工人的多少肯定跟屠宰量有着直接的关系，万一增加工人了，屠宰量再次下降，工人怎么办？再送回老家？或者是辞退？
温涛明白他的意思，仔细想了想，随后慢慢摇头，道：“最近几天的话还能保证，再往后我就保证不了了。你最好是从洛河带过来几个，到时候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好说话。”
王泉了然，掏出手机给韩小军打电话，等他打完电话，杂碎汤也做好了，老秦已经帮王泉盛好一碗，还按照他的喜好撒上一点香菜。
足足喝了两碗杂碎汤，感觉胃里再也装不下东西这才起身，在餐厅里小幅度的散步，等他们都吃好后，这才离开康源。
从屠宰场出来，走出一段距离后，王泉突然说道：“去鑫隆看看。”
秦飞微微一愣，林秋则是惊喜的回头看着王泉，坏笑着说道：“挖墙脚去？”
通过后视镜看到王泉笑着点头，秦飞快速调整方向，朝着鑫隆的场子奔去，还不忘说道：“早就该整治一下那货了，就知道背后干事儿的人。”
“要我说，咱们直接把商山这边的大场子全部揽下来，不给他们留机会。我就不信手里没货，还能有人背后搞事。”
林秋深以为然的提议，又是冲着王泉笑着说道：“不都说你在商山名气大么？到时候，咱们直接去人家场子里，往那一坐，简单粗暴，直接说，我，王泉，包场。”
“嘿嘿嘿……，我看行，等会去鑫隆就这么说，我也想看看。”
按照林秋的说法，秦飞自行脑补出一副画面，顿时笑出声。
王泉看着前面这俩人，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是一副逗比模样。不过，仔细想想，林秋的说法确实挺有画面感。
要不，试试？
“先别进去，先去他们进猪的地方看看。”
来到鑫隆场子，秦飞正准备进去，听到后面王泉的制止声，快速转动方向盘，朝着不远处的进猪口开过去。
来到跟前，就看到两辆大型拉猪车正在卸猪，王泉打开车门走下去，林秋赶紧跟上，来到拉猪车旁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大致瞧了一眼，体型都还可以。
“唉，你俩干啥呢？照什么照？”
进猪口传来一声呵斥，随之跑过来两个人，眼神不善的打量着王泉和林秋，又是问道：“你俩干啥的？刚才照什么呢？”
质问的口气让王泉很是不爽，瞥了两人一眼，冷冷问道：“李飞呢？在不在场里？”
这两人听到李飞，警惕的神色才变成犹豫，语气也不再那么刺人，狐疑问道：“你找李经理什么事？”
李飞是鑫隆屠宰场的负责人，最早的时候，也是他打电话邀请王泉来商山包场的，只是中途郭杰拦下了，协商出一个对王泉更加有利的合作方法。
来的路上，王泉就翻遍了手机，却没有找到李飞的电话。
夜里的空气很凉，旁边卸猪时的嚎叫声让人很不舒服，屠宰场内，隐约还能听到尖锐的惨叫声，想来里面正在杀猪。
王泉懒得跟这两个工人多说，转身就走，这两个工人听到李飞的名字，猜不准王泉的身份，也没敢拦他。
重新回到鑫隆屠宰场的大门口，停好车子，在门口的保安室登记。
“麻烦你给李飞打个电话，就说王泉过来找他谈点事。”
保安是个中年男人，王泉看着面生，估计是新来没多久。
听到王泉的话，这中年保安的神色有些飘忽，犹豫几番，小声询问道：“你是在康源包场那个王泉？”
林秋和秦飞两人对视一眼，我滴个乖乖，其他场子的保安都知道王泉的名字？这得多大的名气才能做到这一步？
339 意外的惊喜【五更】
王泉自认为自己的名气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可这个中年保安的反应，让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你认识我？”
仔细盯着保安看了好久，王泉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
保安突然笑了一声，习惯性的紧了紧衣服，笑着说道：“没见过，听说过，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打电话。”
说着，使用桌子上的座机拨打一个号码，还不忘按了免提。等到接通的声音，保安后退一步，把空间让给王泉，示意他自己说话。
“喂。”
李飞那辨识度很高的嗓音传来，王泉下意识的笑了笑，看了林秋一眼，这才对着电话说道：“我，王泉，包场。”
说完，自己就没憋住，笑出了声。林秋和秦飞听后也是跟着偷笑，一旁的保安更是惊疑不定的看着王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打电话说事的。
“啥？”
另外一头的李飞明显没有跟上王泉的节奏，随后又是疑惑问道：“王泉？你来我们场了？”
李飞的不配合，让王泉多少有些尴尬，狠狠的瞪了林秋一眼，这才收起笑声，正色说道：“是啊，在门口保安室呢，你在不在场里？”
“在，我在办公室呢，我出去接你。”
确定是王泉，知道他就在场子门口，李飞的声音里表现出极高的热情。
“不用，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办公室，我自己过去找你。”
第一次跟郭杰合作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屠宰场哪个地方王泉没去过？
“行，我先泡上茶，等你过来。”
挂断电话，王泉又给保安发了支烟，这才从保安室退出来。
“你是没看到，刚才那个保安看王泉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咋就在电话里说出来了？”
从保安室出来，林秋再也憋不住了，放声大笑着。
秦飞也是跟着笑道：“是啊，不是说好了，等见到人的时候再说嘛，电话里根本显示不出来气势。”
想想自己刚才的表现，王泉脸皮就开始发烫，幸好现在是晚上，能见度不高，要不然他真不好意思过去见李飞了。
心里也是暗叹道，喝酒误事啊，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了。
来到李飞的办公室，也没敲门，直接进来，就看到李飞端坐在沙发上，茶海上的水壶咕咕冒着热气。
看到王泉，李飞赶紧起身，主动伸手，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问道：“你可是稀客啊，来，坐下，都坐下。”
几人分别落座后，李飞又是笑着问道：“你刚才电话里说的啥？”
林秋和秦飞绷着嘴，想笑又不敢笑，王泉则是尴尬的笑了笑，摇头说道：“没啥，刚才喝酒了，跟你开玩笑呢。”
电水壶自动跳停，李飞开始冲泡茶叶，不忘说着，“我刚才可是听到了，你说要过来包场。”
“你不是去云省包场来了吗？怎么回来了？”
王泉把云省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随后试探问道：“场子现在包给谁了？”
将冲泡好的茶水分给他们，李飞自己端起一杯，小口抿了一下，坦然说道：“你们这些玩大包的都跑出去了，包给谁去？你还好些，去云省也没有跟康源解约，郭杰走的时候，把保证金都收回去了，现在场子空着呢。”
李飞的语气很平淡，却能听出，他对郭杰的不满。
林秋很是惊讶的看了王泉一眼，这才接话问道：“这么长时间一直空着？不能够吧？”
李飞没见过林秋和秦飞，可他俩跟着王泉一起过来的，也没敢轻视，当下解释道：“不光是大承包商跑到外省去了，但凡觉得自己实力还可以的承包商，大多数都去外省了，剩下一些小鱼小虾，也懒得包给他们。”
“反正现在鲜品跟冻品价格差不多，也不怕副产品卖不出去，就这样空着没往外包。”
说到最后，又是看向王泉，笑着主动问道：“去年我就给你打过邀请电话，要不要今年尝试一下？咱们合作一把？”
王泉有些出神，他根本没想到郭杰走之前会把保证金也收回去了，保证金收回去就意味着自动解约，他到底咋想的？他也不像是缺那点保证金的人啊。
更让王泉诧异的是，鑫隆居然没人承包！
别人不清楚鑫隆的情况，王泉清楚啊，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鑫隆，去年的王泉绝对赚不到那么多钱，最起码赚钱的速度要放慢很多。
桌子下面，林秋轻轻踢了王泉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想到刚才李飞的提议，王泉反倒不急了，“现在这里是啥情况，你得跟我好好说说。”
李飞转动着茶杯，仔细想了想，一本正经的介绍道：“最近的情况不是很好，之前一天也就杀个三四百头，跟康源那边差不多吧，副产品地销一部分，剩下的就打成冻品了。”
“这两天猪价不是掉下去了么，屠宰量稍微大一点，也没敢搞的特别多，毕竟副产品是个问题，今天估计能杀一千三白头左右吧，你等会可以去车间里看看实际情况。”
王泉默默点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又是猛的抬头看着李飞，缓声问道：“副产品的工人，你们自己找的？”
王泉这句话让秦飞和林秋都是一惊，刚才光顾着听场子情况了，还真没想到副产品的加工问题。
要知道，副产品加工可是紧跟着屠宰生产线的，如果没有专业的副产品工人，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李飞盯着王泉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摇头苦笑道：“你关注的点还真是跟一般人不一样。”
“副产品的工人大部分都是郭杰之前的工人，郭杰走之后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场子，那些工人也没跟他一起出去，我们就把工人给招回来了。数量不是很多，勉强能够应付生产，反正大部分都打成冻品了，品相什么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说着，又是挑眉笑道：“怎么样？你要是愿意接下来的话，工人都可以直接转给你，另外，场子里还有不少冻品，也可以便宜点处理给你，亦或者是给你代卖，好处多多，考虑一下？”
340 矛盾
来鑫隆的路上，王泉曾想象过，如果郭杰知道自己要来抢他的场子，会是什么反应？气急败坏还是针锋相对？
山城那边还处于合作状态，王泉内心并不想跟郭杰闹的太僵，毕竟，现在自己需要他的更多。
当他回想起东北的那幅画面时，内心里的最后一丝犹豫就消散了。他率先背后偷偷摸摸搞动作，自己这是光明正大凭实力抢，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可现在，情况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啊！何止是不一样，简直是惊喜。
你见哪个屠宰场，承包他们的副产品还附带赠送熟练工人的？特别是，库房还有一批冻品，这跟天上掉馅饼有啥区别？
秦飞和林秋俩人不停的冲着王泉挤眉弄眼，眼神中的兴奋毫不掩饰，王泉略微沉吟一声，看着李飞问道：“这么好的待遇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说实话，太惊喜了，惊喜的让我有些担心了。你直接告诉我，你们有什么要求。”
李飞慢慢摇头，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正经严肃，沉声说道：“没有特别的条件，就是简简单单的合作。如果说期待的话，我个人希望你能答应一点。”
“你说。”
“做到跟康源一视同仁就好，康源那边能给你提供的，我们鑫隆一样能给，我们不希望再遇到没有担当的承包商。”
这是暗讽郭杰呢！
王泉听明白了，李飞刚才说的轻松，没有承包商合作的这段日子，肯定很难受，要不然，他也不能专门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不过，他这种想法，并不算过分，王泉本来就没有玩票的心思，只要愿意把场子包给自己，都会一视同仁对待。
“没问题。”
王泉肯定的回答，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签合约？”
李飞眉毛一挑，反问道：“你跟康源签合约了吗？”
王泉一愣，随后笑了，这家伙已经把自己跟康源的合作方式摸清了。
“那行。”
扭头看向秦飞，说道：“去车间看看，告诉工人们，副产品是咱们的。”
秦飞点头，快速起身离开。
跟郭杰合作的时候，秦飞就在，郭杰手下的很多工人都认识秦飞，这个时候让秦飞过去，不用过多解释就能让工人明白实际情况。
秦飞来到车间的时候，里面正忙的热火朝天，有心把工人们召集到一块，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别因为自己图一时轻快耽误了生产。
挨个把所有工序都走了一遍，跟王泉预料的一样，有不少工人看到秦飞，都挺诧异，得知鑫隆这个场子被王泉承包，以后他们的工资要从王泉这里结算后，反应不一。
不知道王泉的，没有太大的反应，那些听说过王泉或者是知道王泉的人，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不停点头。
“工作都认真点，老板对产品品质的要求，相信大家都还记得，好好干活，福利待遇绝对你们之前要好，这一点相信大家都有听说过！”
所有流程都转完后，秦飞这才返回李飞的办公室，冲着王泉点了点头。
“工人确实比较紧凑，如果屠宰量上升的话，必须得增添人手，我刚才大概估算了一下，按照每天两千头的产能算，最少需要添加三十名工人，才能保证正常运转。”
康源那边刚刚说过要增添人手，鑫隆这里缺口更大，一时间王泉竟是犯了难。不是担心工人的问题，而是对未知的屠宰量没有信心。
鑫隆这种大型屠宰场，不但工人的需求量很大，还必须安排一个能用的人过来负责生产，现在，有经验的生产负责人，只有他们三个。
按照王泉的计划，是要带着他们出去谈场子承包，这种矛盾该怎么解决？临时培养生产负责人？不太现实，把他们安排过来负责生产，出去谈承包的人手又不够用。
犹豫了很久，王泉最终说道：“让老家的工人分过来一些，先把这几天的工作做好，秦飞暂时在这里负责生产。等我协调好人手之后，再做其他打算。”
又想了想，补充道：“从明天开始，继续招人，可以让工人们相互介绍，只要有经验的老手，先把人员名单统计好，具体什么时候开始上班，等通知。”
秦飞点头记下，王泉又转头看向李飞，说道：“等人手到位后，这几天尽量加大屠宰量。”
“没问题。”
从鑫隆屠宰场出来，王泉就坐在后排一言不发，林秋和秦飞知道他在想事情，也没敢打扰。
刚才有那么一刹那，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真的是人手不够用吗？
屠宰巅峰时期，一个场子安排一百多号人，哪怕是三汇很铜锣，副产品加工线上的工人也不见得比自己多到哪去，为什么别人就能做到轻松自如，有条不紊呢？
仔细对比之后，王泉有了发现。
不管是三汇还是铜锣，亦或者是其他大公司的加工厂，人家组织架构比较清晰，车间主任负责制，而后每个环节还有自己的小组长或者小班长，一级一级向下管理，这样的话，每一级的负责人只需要对下负责十几号员工。
各自分工不同，就不至于乱操心，或者瞎操心，节省出来的精力就能更好的应对各自身上的责任。
说白了，副产品承包商，没有功夫去打磨自己的工人团队，也可以说是，他们就没有想过要打磨自己的工人团队。
管理混乱，人员臃肿，这是所有承包商都有的诟病。
一个两个场子的话，这种情况还不是特别明显，只要有利润，承包商不会在意手下有多少人吃饭，劳动力有多少浪费。
可王泉的计划这么庞大，如果做不到人员精简，结构清晰，就很容易在未来的日子里出现错误和漏洞，严重点，甚至可能出现危机。
公司正规化管理，这几个字在王泉脑海里不止一次出现过，可他不懂怎么做，他只是一个高中毕业生，做事，也是凭借前世累积的经验。
现在，前世累积的经验明显不够支撑他继续扩张壮大了。
341 想学而不可得
王泉一脸惆怅，重生之后，行业内的生意确实顺风顺水，资产在不停增长，摊子也是越铺越大，本该春风得意的他，这一刻，突然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经验只能用在为人处世上，肚子里的墨水却不足以支撑他继续跨步向前，这种无力感，让他不知所措的同时，也多了一丝焦虑。
自己的朋友圈，除了同行，就是家人，仅有的几个大学毕业生，却没有一个人能在这方面帮自己出谋划策。
无声的苦笑，之前注册公司，也曾想过正规化管理，为此还跟林东仔细商量过怎么给员工分红，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公司到现在依旧是空壳，除了基层工作人员，就剩下老板了，根本谈不上完整的组织架构。
以前没想还不担心，现在用到了，才知道之前的自己想法多么的天真。
如果想要继续实施计划，就必须招人，先把公司的真正的组建起来，才能有条不紊的一步步实施计划。
嗯，就这么办。
下定决定后，王泉脑子里的思路也慢慢捋顺，变得开阔。
找到酒店，办理入住，回到房间后，王泉就迫不及待的跟林东打电话，把实际情况和刚才的想法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林东听完，也是久久无语，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听到林东长叹一声，语气有些低落，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的，想要继续扩大规模，就必须正规化管理。”
“这也是最困难的，咱俩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公司组织架构必须得找专业的人来操作。重金招聘的话，我相信能够找来这样的人才，可关键是，咱们这个行业，专业性太强了，如果不从行内挖人，一样很难做好。”
林东的话只是徒添难度，本来就没有头绪，现在又给招聘限定了条件，王泉听得脑袋都大了。
“公司的事情，先不说了，脑袋疼。”
脑子里一团乱麻，王泉不得不转移话题，继续说道：“商山这边还需要从老家调人过来，这事儿你安排，大概需要四五十人。”
“行，明天早上就安排人。”
“秦飞跟那些工人还算熟悉，他得留下负责生产，这样一来的话，出去找场的人手就不够了。我觉得是时候把这件事告诉张浩明和李宏了，让李宏过来帮忙谈场子，他的身份多少也算是层掩护。”
“可以，老李和老张要是同意的话，他们的人手也可以直接安排过来，这样的话也能减轻一部分压力。”林东认同王泉的想法，并且建议道，“老张在蓝岛留守，抽不出身，他手下不是养的有业务员吗？让他的业务员也过来，打着老张商贸公司的旗号出去谈场子，岂不是更好？”
李宏加上老张的业务员，自己这边林秋算一个，加上韩小军和自己，这也才六个人，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王泉多想，给张浩明和李宏分别打了一通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完整的告诉他们。跟王泉预料的多少有些不同，电话里，这两人像是商量好的，先后表现出迟疑和疑惑。
特别是李宏，听完后还问了一句，“就这？没有其他想法了吗？”
王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顺嘴说道：“没了啊，就这。”
过程有些插曲，却不影响结果，两人都表现出积极响应的态度，李宏更是答应，明天一早就赶到商山与王泉汇合。
李宏这边刚刚挂断电弧，就看到好几条未接电话提示，全部都是张浩明打过来的，赶紧回拨过去，电话接通，张浩明的惊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刚才是王泉跟你打电话呢吧？他这个想法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之前张浩明就分析过王泉想要做产业链，今天这个电话内容明显跟张浩明分析的不同，当时自己光顾着纳闷了，哪有时间去琢磨王泉的想法。
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他今天说的东西跟咱俩之前分析的不一样啊，我当时听完光顾着疑惑了，哪有功夫深入的想啊。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谁料，张浩明听他这么一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而后说道：“那你就好好想想，我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反正我是更加相信咱俩之前的分析是正确的。王泉绝对有大想法，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铺路。”
“我等会就给业务打电话，让他俩连夜赶过去，咱俩之前还想着主动找王泉入股呢，现在好了，人家主动邀请咱们过去，必须得好好表现，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能不能死死的拴在他身上，就看这一次了。”
张浩明电话打的急，挂电话同样不拖泥带水。
李宏茫然的看着电话，脑子飞速转动，张浩明刚才那句话让他心里刺挠，自己到底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张浩明语气里的兴奋不是装出来的，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这句话也肯定不是假话，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儿，却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心里愈发的焦躁，这种别人都知道，就自己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宛如百抓挠心。
纠结了好大一阵子，突然起身，抓起手机和车钥匙就往外走，他媳妇惊疑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嗯，去商山办事，可能好几天都不回来。”
匆忙回答一句，人已经出了房间。
王泉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看了好久，公司的事情宛如一根刺，扎在心窝。百无头绪的时候，他想到了度娘，在搜索器里输入‘企业组织架构’这个关键词，一下子跳出来好多网页信息。
找到后面标注百科字样的网页打开，耐着心思，一字一句的看下去。
“没有组织架构的企业将是一盘散沙，组织架构不合理会严重阻碍企业的正常运作，甚至导致企业经营的彻底失败。相反，适宜、高效的组织架构能够最大限度的释放企业的能量，使组织更好发挥协同效应，达到“1+1>2“的合理运营状态。”
看到这句话，王泉下意识的点头，这句话算是说到他的心坎里了，满怀着激动和好奇继续看下去，脸上那种甘之若饴的表情不见了。反之，越看脑袋越大，这特么都是什么东西？
每个字都认识，为什么连接在一起后，自己就看不懂什么意思了？
组织架构还分这么多类型？
什么扁平型？什么智慧型？还有金字塔型？
王泉看得头昏脑涨，脸上全是沮丧和懊恼，他第一次体会到，没文化的痛苦，想学却看不懂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好废。
342 我想跟更高层次对话【四千字纯干货求订阅】
心烦意燥，就想把手机丢到一边，手一滑点到了返回，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广告信息让王泉眼睛一亮。
几乎是瞬间，坐起身体，重新拿过手机，刚才还密布在脸上的愁容已然消失，暗骂自己太笨，竟然钻了牛角尖。
自己不会，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啊，自己不懂，可以找懂的人来做啊。
就像养猪一样，自己不懂，不就找到董鑫了么？
只要肯花钱，还能找不到人？
……
赶到商山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李宏也没好意思打扰王泉，在手机导航上搜了一下康源屠宰场的位置，然后就近找了一个酒店入住。
入住之后，他还是有些心绪不宁，好奇心就像是不死的野草，在心窝里疯狂生长。
老张说王泉这是在铺路？
李宏想不明白的是，承包屠宰场跟产业链有什么关系？
之前俩人分析产业链的时候，已经确定了，王泉现在最缺的就屠宰加工环节，而且断定王泉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环节交给别人去做，怎么看现在承包屠宰场都跟产业链扯不上关系啊。
苦思冥想，时间不知不觉中流逝，房间内烟雾缭绕，李宏一点睡意都没有。
……
王泉是被闹钟叫醒的，前些日子懒散习惯了，害怕自己睡过头，就把闹钟调整到七点整，洗漱过后，给林秋打电话，等他们吃过早餐，准备去屠宰场的时候，接到李宏的电话。
“我正准备去康源，啥？你已经到了？好，等会见。”
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收到了林家豪发来的消息，昨天晚上的屠宰一直持续到凌晨四点多钟，等所有产品推进预冷库，员工们在六点钟才下班休息。
来到康源，屠宰场的工人已经开始上班了，冷藏车停靠在月台，正在装白条，王泉没去喊醒林家豪，带着林秋和秦飞直奔预冷库，大概检查一遍，这才点头说道：“秦飞现在去鑫隆那边，统计一下出货量，把数据发给我，等会安排发货。”
秦飞点头转身离开，王泉又冲着林秋说道：“你跟小军哥打个电话，问他啥时候能到，还有，问问东哥工人啥时候能到。”
李宏来的很快，王泉差点被他的模样吓到，惊悚的问道：“老李，你昨天晚上干啥了？咋一副被掏空身体的样子？”
早上洗脸的时候，李宏也看到了那双浓重的黑眼圈，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昨天晚上的电话，我连夜赶过来的。”
“说说吧，你到底咋想的？怎么突然就决定这么干了？”
知道他连夜赶过来，王泉就想到了，绝对少不了详细询问，仔细想想也是，想让别人投钱进来，最起码得让别人知道做什么事，有什么好处。
“这事儿吧，说来话长。”
“没事，我有足够的耐心听你说。”
昨天苦熬一夜，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王泉沉吟一声，“好，那就好好说说。”
“这事儿还得从桂省之行说起，在桂省的时候，给了我很大的触动，当时就有了现在的想法，你想想看，桂省的大量屠宰，得益最大的谁？”
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李宏直接回答道：“肯定是商贸公司啊，准确来讲，是川省那帮商贸公司，桂省将近三分之一的货都被他们收走了。真正流入到市场上的鲜品少之又少，甚至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林秋没有去过桂省，他不清楚桂省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样，此时只能安静的听着，脑子转的飞快，试着跟着王泉的思维往下走。
王泉点头，随后笑着说道：“你看，你也说了，流入到市面上的货还不到三分之一，加上川省商贸公司收走的货，还有很大一部分货去哪了？”
李宏犹豫了一下，“肯定是被其他人收走了呗，咱们不就是这么干的嘛。”
“呵，咱们才收多少东西，跟整个桂省的屠宰量比起来，当时的咱们最多算是虾米。整个桂省，当时最少也有两千万头的屠宰量，咱们那点货量，根本不够看。”
王泉嗤笑一声，又是接着说道：“川省的商贸公司，如果不是行事太过高调，给人紧迫的危机感，咱们也不能那么着急收货。仔细想想，跟咱们抱着同样目的的就没有其他商贸公司吗？”
“或许是咱们没有遇到，也或者是他们隐藏的太深，动作足够隐蔽，咱们只是在桂省待了一个月，咱们离开之后，还有多少人在收货？谁又能说得清呢？”
李宏眉头微皱，不解的看着王泉，“商贸公司收货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泉摇着头，轻声笑了笑，问道：“要说商贸公司，你们鲁省的商贸公司数量最多吧？全国任何一个省份也不敢保证一定比你们更多吧？”
这句话是事实，李宏无从反驳。
“那么多商贸公司，要说没人在桂省收货，我不信。”
“桂省之后，就是你们鲁省吧？清栏行动的时候，鲁省的商贸公司可算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可结果呢？你们鲁省有几个商贸公司做到大量囤货了？就现在的市场情况来看，你们鲁省的库存量，还不一定有其他省份的商贸公司多，这是为什么？”
李宏眉头皱的更紧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泉的意思他明白，鲁省的商贸公司数量众多，单论数量的话，确实可以傲视其他地区。可正是因为数量太多，大家伙儿都在囤货，蛋糕就那么一点，等着吃饭的人多了，每个人能分到的就少了。
更何况，还有外来的商贸公司在大量收货。
说白了，就是一盘散沙，没有真正带头的领军人物，让整个鲁省的商贸公司都不上不下。
“看看其他地方，川省有远洋商贸，它身边还有一帮可靠的盟友，整个川省牢牢掌控在他们手中，强势起来，说是水泼不进都不为过。”
“东南省份，也是这样，都有真正的大公司，能强势发言的那种。三汇前几天出货，瞬间被吃空，而且还能保证没有一点货流通到市场，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说到这里，王泉没来由的叹息一声，扭头看向林秋问道：“你还记得年关时候，咱们给连福生出的那批冻品猪腰吗？”
当时出货的时候，还是林秋带着工人过去帮忙的，他自然记得，赶紧点头。
提到冻品猪腰，李宏的目光带着疑惑，货是他卖给王泉的，怎么现在又扯到猪腰了？
“去年那样的行情，冻品的囤货量有多大，不用我多说吧？就是那种不缺货的行情，因为屠宰场过年放假，仅仅几天的时间差，价格就出现了大波动，我手里那几十吨猪腰，对于商贸公司来讲，算多吗？”
“可就是这几十吨猪腰，让连福生成功抢占了先机，拉拢到好多客户，进一步提高了市场占有率。”
“为什么呢？”
不给俩人插话的机会，王泉自问自答道：“商贸公司，贪心太大了，过年缺货的时候，他们手里明明有货，却想等着更高的价位再出售，谋取更大的利润。”
“我不是自夸，如果连福生没有跟我合作，他有机会一次性进购几十吨猪腰？如果没有我给他提供几十吨猪腰，他是不是也要从商贸公司进货？那个时候，价格是多少就不确定了，而且，大家都能从商贸公司拿货，不管是利润，还是市场占有率，都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
李宏点头，他不否认王泉这种说法，机会，往往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却也不可能一直等着你，抓住了就是成功。
同样是做冻品生意，差一天，甚至是半天，都有不一样的境遇。
王泉又是笑了笑，“说这些有些跑题了，我不是为了抬高自己，只是强调一下商贸公司的本性，跟咱们这些做鲜品的比起来，他们就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商人，但凡有一丁点儿的不对劲儿，他们就能大批量抛售库存，减少自己的损失，至于其他人，他们没有心思去关注别人的死活。”
“现在缺货了，他们更是把货死死囤在库里，就为了等待更高的价格，期待着盆满钵盈。可以说他们见风就倒，也可以说他们极端，更可以说他们丧心病狂，为了利润，他们甚至敢挑衅三汇。”
林秋心里骇然，之前他一直在工厂负责生产，根本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道道，现在听王泉这么一说，豁然开朗，难怪价格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掉了下来。
李宏皱着眉头看着王泉，他不明白，王泉说了这么多关于商贸公司的事情，跟眼前准备干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情况大家都了解，为了更大的利润，商贸公司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毕竟商人的天职就是谋利。可你说这些，跟咱们准备干的事情有关系吗？”
王泉狠狠点头，脸上的嬉笑也收了起来，一本正经道：“有关系。”
“就我刚才说的这些，你们鲁省的商贸公司能做到吗？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就算是有人想要挑衅三汇，其他人敢跟着做吗？能逼得三汇杀回马枪，报复你们？”
李宏张嘴无话。
“小打小闹的商贸公司不足一提，我大言不惭的说一声，大部分商贸公司，还比不上我的出货量。”
王泉沉声补充道：“看看远洋商贸，再看看其他大型商贸公司，老李，难道你就不想搞出来一家能够登上台面，有足够发言权的商贸公司？”
李宏愕然的看着王泉，他的思维还在产业链里没有走出来，现在听到王泉的话，心里的震惊无以言表。
“我想！”
王泉定声说着，这一刻，他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又是快速补充道：“中原的屠宰量常年稳居国内前三，这么好的基础，足以培养出一家比远洋商贸更加厉害的商贸公司，为什么要浪费掉？”
“以前，行情平稳，屠宰场资源紧俏，没有机会。现在不一样了，大量屠宰场要么歇业，要么挣扎求存，这么好的机会，如果错过了，我觉得这是对自己的犯罪。”
“商贸公司贪心大，我的贪心也不小，为什么我就不能加入进去，为自己争取到话语权？”
“我想拿着中原的资源去跟更高层次的人对话，更想让全国猪肉行业都知道我的名字，甚至是……”
说到最后，王泉及时收声，嘿嘿一笑。
李宏十分震惊，在他眼里，王泉跟野心狂妄这样的词汇根本扯不上一丁点的关系，看他平时的行为就知道了。
甩手掌柜、懒散、能不自己动手尽量让别人去做……
这些都是王泉身上的标签，人家有野心有想法的人，哪一个不是埋头苦干，争分夺秒？
震惊的同时，李宏也是为之心动，如果按照王泉的思路去想，这个盘子还真的大，大到让人不敢相信。
拿着中原省的资源去跟其他同行对话，这是何等的气魄？
中原是什么地方？
腹地，多少历史故事都在讲述一个道理，得中原者得天下。
现在的社会或许不适合说这种话，但也不可否认一点，中原地理位置好，重点市场就没有中原发不过去货的。
比之西南那几个省份，太过于便利了，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优势。
很短的时间，李宏就想明白了，心里随之火热起来，怪不得张浩明说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必须把自己捆绑到王泉身上。
这么大的盘子，如果真的成功了，说它是挣钱机器都不为过！
可随之，脑子里又蹦出那个让他彻夜未眠的问题，跟产业链有什么关系？
看着王泉脸上的自信，李宏更加看不透王泉了，他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要不，趁着他现在心情不错，问问他产业链的事情？
嗯，自己不是好奇，只是不想再被蒙在鼓里。
“之前，老张我们俩探讨过关于产业链的话题，你说说，你到底是咋想的不？说出来，让我们心里有底，该准备什么尽早准备，别等用得上我们的时候，拖你后腿。”
343 千头百场
林秋已经被王泉的话惊到了，幽幽的看着王泉，咱们卖猪下水的也能这么高调的做事吗？
以前的他，只是把猪下水当成挣钱的工具，做生产负责人总比外出打工强，之前被告知成立公司，以后可以拿分红的时候，他也只是想着，年底分红最多几千块钱。
前几天在云省，王泉把计划说出来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承包更多的场子，能赚到更多的钱而已，谁能想到王泉心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野心！
刚才的话还没消化，又听到李宏说出产业链三个字，林秋整个人都不好了，直勾勾的看着王泉。
听到产业链三个字，王泉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张浩明之前就猜到自己想要做产业链，李宏知道也不足为奇，只是他没想到李宏会以这种方式开口。
稍微犹豫一下，缓缓摇头，道：“还不到时候，现在欠缺的东西太多了，玩不起。”
他没否认！？
李宏和林秋的表情都是快速变幻，王泉不否认，就等于他承认了自己想做产业链。在李宏眼中，这就意味着前方还有更大的蛋糕等着自己品尝，心里喜不胜收。对林秋来讲，就是纯粹的震惊了。
王泉这是想要向三汇看齐吗？
我们卖猪下水也能卖出产业链吗？
惊雷过后，就剩下隐隐的激动了，再看王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还差什么？你好好说说，咱们共同努力，尽快把缺少的东西准备好。”李宏快速说着，想到之前跟张浩明讨论的结果，又是主动说道：“养殖场有了，销售渠道咱们也有，只不过需要逐渐完善，就差中间的屠宰加工了。”
看到王泉点头，李宏心劲儿更足了，兴奋说道：“屠宰场咱们可以凑钱，要是不够，还能贷款，钱绝对不是问题，这事儿我跟老张都说过了。”
林秋斜眼看了李宏一眼，心里暗暗嘀咕着，就算是缺钱，还有我东哥呢，你俩两个外人，怎么比我们自己人看起来还要兴奋？
王泉依旧摇头，脸上的自信也没有了，换上苦笑：“钱只是一方面。”
“除了钱还有啥困难？你倒是说呀，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
李宏急不可耐的表情让王泉想笑，看他这种架势，若是不说点什么，还真有可能一直追问下去。
想了想，这才叹气道：“既然要做产业链，就不能单纯建屠宰场，深加工的分割要不要做？咱们有经验吗？运输要不要抓起来？生猪货源要不要搞？总之，产业链里包含的因素太多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
王泉的话宛如一盆冰水泼在头上，让他瞬间清醒了。刚才脑子一热，就忽略了这些东西，现在清醒了，立刻就明白了，王泉说的这些都是大因素，其中还包括很多小细节，仔细想想，还真是很多条件都不具备。
狂热褪去，脸上的表情也就平淡许多。
“先把眼前这件事办好，必须成功拿下足够多的屠宰场，才能让自己的话变得更有分量，话语权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如果成功，这将是一台圈钱机器，以咱们不敢想象的速度圈钱。”
这句话，浅显易懂，林秋快速点头，这么多屠宰场，一天得出多少货？他已经开始默默计算利润了。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让王泉眉头一拧，掏出来一看，陌生号码，只是上面显示的来源地是临易。
“王总吗？张总让我们过来找你报道，方便发一下位置吗？”
张浩明的业务员？
王泉看了李宏一眼，对着电话说道：“你在手机导航上搜康源屠宰场就可以了，我在场子里。”
电话里传来轻微的声音，几秒钟之后，里面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好了。”
“王总，我们距离屠宰场有十七公里的路程，半个小时之内能到达。”
挂断电话，王泉冲着李宏笑道：“老张的业务员可以啊，说话很精细。”
前世，王泉刚开始跑渠道的时候，犯了不少错误，被林东一一纠正后，才有了长进，约见客户率提高了不少。
其实很多新手业务员都有这样的问题存在，约见客户时，谦卑的态度固然要有，却不能太过低三下四，让人看低。
把自己的行程时间详细告知客户，也能让客户提前准备，合理安排时间来见你。
“还行吧，两人都是老手了，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叮。”
秦飞把鑫隆的出货情况发过来了，王泉大致看了一眼，然后把信息转发给林秋，说道：“你去把林家豪喊起来，把两边的数据统计在一起，今天的货你来分配。”
林秋眼中一亮，随后又有些为难道：“真让我分配？万一有了偏差咋弄？”
李宏看了一眼林秋，又看向王泉，他也是当老板的，自然明白王泉的意思，这是要给林秋加担子啊。
“客户的接货量你还没掌握？就按照以前的比例，实在不行，挨个打电话问，这点事还需要担心吗？多少不都是咱们说了算。”
听到这句话，林秋赶紧点头，赶紧起身出去。
等林秋出去后，李宏这才小声问道：“你这是打算提拔人了？”
王泉淡淡笑了笑，没接他的话，转念想到人手的问题，又是主动说道：“说到人手，还有件事需要你配合。”
“承包的屠宰场越多，工人的需求量就越大，昨天晚上就说过招工的事情，可这一行的熟手毕竟有限，你能不能把你们那边的工人带过来？”
李宏直接点头，“没问题，只是具体需要多少人，你这边得给个准确数字。”
“等会儿人齐了，咱们就先把商山这边的屠宰场跑一遍，等这边的屠宰场敲定之后，就能知道需要多少工人了，安排第一批工人进场后，咱们就要分开跑了，等会我把详细计划跟你们说说。”
“咱们这次的目标是多少屠宰场？你有没有规划？”
李宏这个问题问的好，王泉眼睛一眯，伸出一根指头，坚定说道：“只要是日屠宰量超过一千头的场子都要，最好能凑够一百家！”
344 开始行动
张浩明的两个业务员还没来到，韩小军就率先赶到了，刚刚下车就看到林秋和林家豪俩人匆匆忙忙的从车间走过来，似乎还在小声讨论着什么。
等他俩走进看到韩小军，主动笑着打招呼，韩小军也是笑着回应，随口问了一句，“有啥高兴事？看你俩说的挺热闹。”
林秋还没出声，林家豪就主动笑道：“老板把出货分配的工作交给林秋了。”
韩小军听后一愣，随之调侃道：“哟，这是升官了。”
林秋心里高兴，嘴上却是装作不在意：“屁的升官，王泉是啥样的人，大家都知道，他就是懒得干活，走吧，就差你一个了。”
说话的功夫，一辆挂着鲁省牌照的大众商务开了进来，停稳之后，两个男人下车。驾驶位下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寸头圆脸，整个人看起来比较肥硕，黑色的羊绒大褂敞开胸怀，露出滚圆的肚子。
副驾驶位下来的这个就跟他不一样了，脸型偏瘦，脸上的皮肤比较白，带着一副眼镜，淡蓝色的修身版外套让他显得略微消瘦。
林秋狐疑的看着两人，这两人朝着林秋他们这里走来，肥硕男人老早就换上笑脸，一副憨厚模样：“请问，王泉王总的办公室在哪里？”
刚才林秋就猜到他们的身份了，现在听他这么问，自然明白这俩人应该就是张浩明派过来的业务员了。
“你们是张总派过来的吧？跟我来吧。”
来到办公室，屋里只有李宏一个人，张浩明的两个手下认识李宏，赶紧上去打招呼，林秋则是疑惑的问道：“王泉哪去了？”
“说是去找这个场子的负责人了，等会就回来。”
林秋没再多问，坐下之后，就开始忙活，先是把两个场子的数据整合，仔细看了一遍之后，这才开始打电话。
他第一次分配出货，不想出差错，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一个打电话询问报货量，尽管比较繁琐。
第一个电话打给杨德军，以往的时候，但凡是杨德军的货，王泉总会下意识的多问一句，时间长了，自然能看出王泉对杨德军不一样的态度。
“杨叔，我是林秋啊，嗯，昨天杀了三千多头，你看你那边需要点什么？”
林东打电话，没有刻意背着别人，屋子里这些人，要么是合作伙伴，要么是合作伙伴的手下，没必要小家子气，藏着掖着。
听到他给客户打电话，原本闲聊的几人主动降低了声音，甚至是不说话，静静的听着。
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林秋苦笑回道：“叔，你先少弄点，总共三千多头的产量，你一下要走两吨猪肝，其他客户没法分啊。”
两吨猪肝？
张浩明的业务员脸上露出错愕的神色，俩人对视一眼，现在的鲜品都论吨出货了吗？
李宏稍微好点，脸上没有表露出太大的惊异，心里却是暗暗嘀咕，这肯定是王泉手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客户，仅仅猪肝这一样就要了两吨，加上其他产品的话，岂不是要专车配送？
想想去年屠宰量可以的时候，他首府的客户也曾专车配送过，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最多给你一吨，再多真的不行，其他的产品我也都给你少配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的屠宰量应该能稳定住，行，好的，今天肯定能发走。”
挂断电话，林秋这才长出一口气，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尴尬的笑了笑。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杭城的王喜明，之前洛河两个场子专供王喜明，林秋没少跟王喜明联系，现在下意识就选择给他打了电话。
“王总，你别张嘴就是包圆，这几天的屠宰量都还可以，总得给其他客户留点吧？嗯，你少报点。”
王喜明依旧是口气遮天，张嘴就是有多少货我包了。
这一刻，林秋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王泉之所以把分配出货的任务交给自己，是不是早就料到客户会这样了？他就是不想跟客户磨嘴皮子，才让自己来干的？
他没有急着继续拨打电话，而是把杨德军和王喜明的报货计划归拢一遍，这两人，要走了将近一半的货量。
两个业务员在这一行也混了好几年了，从未见过这样卖鲜品的。各自暗想，这是因为市场缺货了，客户才这么大量的要货，嗯，绝对是这样。
李宏眼角抽搐，三千头的产量，一个客户张嘴就是包圆？听林秋的意思，这还不是第一次？这特么得是多大销量的客户啊！？
韩小军看到林秋犯难，会心的笑了笑，他能理解林秋的处境，好心提醒道：“照你这种打法，超不过五个人，就能把货出完，其他的客户怎么办？人家要是知道有货不给他们，不得找王泉闹？”
林秋一脸为难的看着韩小军，苦涩问道：“那咋办？现在已经答应了，总不能再打电话告诉人家给不了你那么多货吧。”
韩小军刚张开嘴，还没发出声音，王泉就推门而入，脸上挂着笑意，手里拿着一张a4纸。
看到李宏身边坐着的两个人，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冲着他俩点了点头，走到林秋跟前，看了一眼，调侃道：“你这是比我还懒呀，两个客户出一半的货量，你咋想的？”
林秋尴尬的笑着，“没经验，没经验。”
王泉把他记录数据的本子拿过来，用笔在上面划着，说道：“老杨的猪肝加到一吨半，其他配货减少，王喜明的猪肝和猪肚减少，其他产品多加点。”
丢下笔，又是叮嘱道：“客户能卖什么，就多给什么，销货量一般的，平均分配。猪腰全部发给连福生，其他货不配。鑫隆场子里不是还有一批冻品么？直接配车一起出货。按照这个原则，统计一遍之后，你再酌情分配，该减就减，不用担心客户。”
说完，就不再管林秋了，找个位置坐下，看向这两个陌生人问道：“以后就在一个锅里吃饭了，先介绍一下自己，让大家伙儿熟悉一下。”
肥硕汉子第一个开口，笑着环视一圈，这才说道：“我叫刘洋，鲁省德城人。”
销售男人紧随其后，道：“我叫白邵峰，鲁省枣村人。”
记下他们的名字，指着屋里人分别介绍道：“这位是韩小军，那个叫林秋，我是王泉。”
等他们互相认识之后，王泉这才把手里的a4纸摊开，继续说道：“下面我来分配一下工作。”
除了林秋，其他人都是围拢上前，看着王泉手里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几十行，竟然都是屠宰场的名字，日屠宰量还有联系人的方式。
“这上面总共二十七个情况不错的屠宰场信息，其中二十个在商山地区，另外七个在汴京地区，咱们兵分三路，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搞定这上面的场子。”
说话的时候，王泉看了一眼韩小军，说道：“你跟老李一组，你俩负责商山东边这条线路，总共有八个场子。”
韩小军和李宏对视一眼，稳稳点头。
“刘洋和白邵峰，你俩负责商山西边这条线路，总共十二个场子，这十二个场子基本上都跟我打过交道，过去之后提我的名字，应该问题不大。”
刘洋和白邵峰轻轻点头，心里暗暗怀疑，提你的名字就没问题了？那直接打个电话说一声不就行了，还用得着专门跑一趟？
“等会都把这上面的信息拍下来，上面用红色三角标记的场子，都是有过来往的场子，去了之后必须先问好，现在有没有人承包，承包的条件是怎么样的，还有现在的屠宰状况，把这些信息详细记录下来，及时发给我。”
李宏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如果已经有人承包了呢？”
他这么一问，其他人也都是看向王泉，等他的说法。
王泉淡淡笑了一声，目光平静的扫视一圈，这才缓声道：“刚才我说的那些信息只要统计出来，不就简单了吗？没人承包，咱们承包，有人承包的话，直接明抢。”
明抢？
韩小军听的心中火热，李宏则是悄然点头。刘洋和白邵峰虽然没有详细了解过承包场子的路程，却也猜到了，无非是增加价码。
“没人承包的场子，提我的名字，就说是我介绍你们过去的，不要直接说是我承包的。有人承包的场子，千万别提我的名字，咱们这个圈子太小，如果被有心人传了出去，接下来的工作就会很麻烦。”
“都记清楚了吗？”
看到他们纷纷点头，王泉这才把手里的纸张传递出去，让他们拍照留存。等所有人都拍完照片，王泉又是说道：“如果达成合作意向，不要急着签正式的合约，可以先给对方一笔意向金，签订简单的合作意向书。具体签约时间，后面会有统一安排，这一点一定要明确告诉对方。”
“行了，现在就出发吧！”
李宏和韩小军直接起身，两人都是干劲十足的模样。刘洋和白邵峰稍微犹豫了一下，白邵峰小声询问，“王总，如果洽谈过程中遇到困难，是否可以让屠宰场的负责人直接跟你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