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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腾年代——向南向北全文阅读

作者:眉师娘     奔腾年代——向南向北txt下载     奔腾年代——向南向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00 国际街头戏剧节 (谢谢万古长青闫大帝、zdlm001!)

    向南他们从台湾回来,可以说是载誉而归,《莎士比亚与汤显祖》在台湾引起的轰动,反馈回大陆,自然也引起了很多媒体的兴趣,赶赴永城,对他们这次的台湾之行,进行更深的挖掘,在报道永城婺剧团的同时,也对永城中心进行了报道。

    一家县级的剧团,有这么好的排练和演出场地,下面还有这么大的一个产业,这本身就是一个新闻话题。

    永城婺剧团作为全省文艺演出团体改制的成功范例,得到了省文化厅、杭城市文化局和永城市政府,三级政府部门的政策和资金的扶持,媒体锦上添花,把永城婺剧团的改制成功,冠以了“永城现象”这样几个很吸引人眼球的字眼。

    永城中心的酒店、超市、影城开业之后,生意很红火,物业出租的租金收益也很不错,永城婺剧团演出有限公司每天都有不少的进账,向南看着账上越来越多的钱,有些懵了。

    她跑去杭城,问张晨和谭淑珍,这些钱,他们剧团是不是可以自己支配?

    张晨笑道:“当初投资建造永城中心的目的,就是想让剧团变成一只自己能下蛋的母鸡,可以有其他的收入,养活剧团自己,我们可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指望,你们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收益,怎么样,南南,现在剧团自己养活自己没有问题了吧?”

    “没有问题,每年还能赚不少钱。”向南说。

    “怎么,又想排新戏了?”张晨问。

    “排新戏也花不了什么钱,光富邦金控的赞助就够了,我们现在排新戏,省文化厅、杭城市文化局和永城市政府还有补贴,足够了。”向南说。

    “那你还想干什么?”张晨问,他知道向南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计划。

    “叔叔,我们现在,不是有自己的剧场了吗,我就在想,我们完全可以凭借这个剧场,把永城办成一个全国的戏剧中心,我们可以主动邀请国内很多优秀的剧团,来我们剧场演出,不限剧种。”向南说,“只是,有一个问题。”

    “现在的剧团,大多日子都不好过,永城的人口基数小,戏剧的观众更加少,越剧和婺剧还好一些,对外省的那些地方戏剧来说,观众只会更少,如果完全按照市场化运作,这些剧团根本就没有来的能力,来了也会亏得血本无归,对吗?”张晨问。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对他们进行一定的补贴,这事情才可以继续下去,至于观众,很多演出就只能采取赠票和与厂矿学校合作,采用包场的形式,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这样做两三年,就可以在永城培养出一大批戏剧观众……”

    “这样,永城还真的就可以变成国内的戏剧高地了。”张晨没等向南说完,就明白她要说什么了。

    向南点点头。

    张晨想了一下,和向南说:

    “光这样不够,向南,其实你这个想法,思路还可以再开阔一点,不仅邀请国内的剧团,还可以邀请国外的剧团,还有,可以和国内各艺术院校联系,把他们学生的毕业演出,也放到这里来,这样永城中心,就可以在这个行业,确立自己的地位了。”

    “叔叔,你这个想法太好了!”向南说。

    “好吧?我还有想法。”张晨笑了一笑。

    “快说快说,叔叔。”向南催促道。

    “我们永城中心,还有一个地理上面的优势,我们的门口,就是文化广场,文化广场的台阶下去,就是新安江边,全国像新安江的水这么清澈,风景这么美的地方,也没有几个,向南,你去找找韩国京畿道安山国际街头戏剧节的资料,参考一下。

    “戏剧可不仅仅是只在剧场里,也可以是在街头的,在剧场不断邀请国内外的演出团体来演出的同时,我们也可以选择在每年的夏天,举办一个国际街头戏剧节,文化广场和江边公园就是舞台,这样,才能把整个地方的戏剧气氛带动起来。”

    “太好了!”张晨刚一说完,向南就兴奋地叫道:“叔叔你这个主意太好了!”

    张晨和向南两个人热烈地说着的时候,谭淑珍一直在边上听着,没有作声,张晨问她:“你说呢,谭淑珍?”

    谭淑珍笑笑:“我就看着你们两个人,一唱一和在做梦。”

    向南冲她做了一个鬼脸,张晨说:“谁说是做梦,我们来验证一下,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张晨说着就拿起自己的手机,打给了孙晋,把自己和向南对永城中心剧场的设想,和孙晋说了,电话那头,孙晋不停地说着好好,老同学,有钱就是好哈?其他的剧团,都在愁到哪里去找钱,你们倒好,在发愁怎么花钱,真是财大气粗。

    张晨笑着说:“还不是你领导有方。”

    “少来,这个和领导没关系,主要是背靠你和谭淑珍的两棵大树,才可以乘凉。”孙晋说。

    “你这个是,连拍马屁的机会也不留给我?”张晨问。

    “拍什么马屁,你少骂我两句就可以了,我可是听说了,上次给你的那个讲话稿,你是硬着头皮才上去说的,还有,一直在骂讲稿写得又臭又长,干巴巴的对吗?”孙晋说。

    张晨看了看谭淑珍,谭淑珍笑着竖起大拇指,朝自己指了指,意思是告诉张晨,你别看我,这话就是我和孙晋说的。

    “对,确实是又臭又长,我在上面背着,感觉自己都快变成领导了。”张晨说。

    “你这是拐着弯在骂我?”孙晋问。

    “没有,我在骂写这稿子的人,反正又不会是你亲自操刀的。”张晨说。

    孙晋笑了起来:“好吧,说实话,我看着也是这样的感觉,让你张晨在上面,都不像张晨了,我已经批评过他们,写台词还要看角色,他们也不看看,是谁来讲这讲稿。”

    “就是。”张晨说。

    “对了,老同学,还有什么事吗?”孙晋问。

    “有有,还有一件事,也和剧团有关,不过需要政府支持。”张晨说。

    “你也有开口的时候,老同学?”孙晋笑道,“说吧,什么事?”

    张晨和孙晋说了举办永城国际街头戏剧节的想法。

    “太好了,老同学!”

    孙晋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叫道:

    “现在各地,什么杨梅节西瓜节莲子节枇杷节土豆节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节太多了,千节一面,都没有什么特色,没办法我们才把新安江之夏艺术节也停办了,正愁没有什么搭台,可以让经济唱戏的,你这个,你这个……”

    孙晋亢奋地说:“一下子就把我们永城拉到了国际的水准,也是,我们已经有了国内一流的剧团,还不一下子要跨到国际?太好了,老同学,这样,你能不能让剧团,把这个计划写出来,报到我这里,我来向书记和市长汇报?”

    张晨说好,我让他们写出来。

    放下电话,张晨看着谭淑珍说:“怎么样,梦是不是可以落地了?”

    谭淑珍双眼瞪着他,向南嘻嘻笑着,她和谭淑珍说:“妈妈,你就同意了吧,我知道你对张晨叔叔没有办法。”

    “我是对你没有办法!”谭淑珍骂道,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向南,这一下心里有底了?”张晨问。

    “有了有了,这一下可以大搞一场了,剧团里的那些家伙,不知道要兴奋成什么样了。”向南说。

    “向南,我再给你提个建议。”张晨说。

    “好好,叔叔你说。”

    “国际街头戏剧节这个事情,牵涉的面太大,要搞,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这样,你们在起草这个计划之前,我觉得你最好先成立一个顾问组,把中戏上戏包括你们原来北电的专家教授,都请去永城,好好地现场规划和商议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和建议,然后再提出一个完整的计划,报给永城市政府。”张晨说。

    向南点了点头,她说可以,中戏和北电的,我可以自己去请,上戏的,让丁友松去请。

    “不光光请教授专家,南南,让你外公帮帮你,帮你去请省文化厅的人一起出席,邀请那么多国外艺术团体来演出的话,政策方面也必须考虑。”谭淑珍说。

    “对对,还是你妈妈高瞻远瞩,这个也很重要。”张晨说。

    说干就干,向南当天没有回永城,而是把丁友松和殷桃,从永城叫了过来,让他们两个,第二天就去上戏。

    向南自己跑去“天空之城”电子商务产业园区,找到了雯雯,请雯雯陪她一起去北京。

    雯雯为难地说:“我明天后天都要直播啊,预告都出去了。”

    “哎呀,到了北京也可以直播,酒店里就可以。”向南说。

    “可是,没有实物啊,我们总不可能把这么多实物都带去北京。”雯雯说。

    向南想了一会,她说:“我有办法了,拍照片,把你要卖的东西,拍成照片带过去,有什么了不起的,和观众解释一下,特殊原因,他们会体谅的。”

    雯雯歪着头,盯着向南看,看了一会,她笑了起来,说:

    “好,那你给我当背景墙,站在我后面,帮我一张张拿着这些照片,有这么大牌的背景墙,观众肯定会体谅的。”

    向南答应了。

1801 反正你听话就是

    中戏、上戏、北电的专家教授,还有省文化厅的一位副处长,他们应邀来到永城,实地查看了永城中心、中心前面的文化广场和下面的江滨公园,大家都觉得在这里举办国际街头戏剧节,是很理想的场地。

    专家们在一起开了两天的会,提出很多的意见和建议,向南和丁友松他们,认真地听,认真地记,一边用笔记录着,整个永城国际街头戏剧节计划的雏形,就渐渐在向南的脑子里形成了。

    第一届永城国际街头戏剧节的举办时间,拟定在二o一四年的七月二十日至八月二十日,为期一个月,之所以选定这个时间,是因为这个时间,正好是学生放暑假的时候,像这种大型艺术活动,最主要的观众来源,还是在校大学生。

    来参加永城国际街头戏剧节,顺便还把边上的千岛湖给游玩了,这里,一定会成为来年在校大学生们暑期旅游的首选目的地。

    专家们还提供了一个很长的名单,有全世界各地的一百多个表演团体,这是由主办方出面邀请的表演团体,他们同时还会在永城国际街头戏剧节的官网上,开启报名热线,接受全世界各种专业和业余表演团体自己报名。

    专家会议之后,根据孙晋的要求,向南他们写了两份计划书,一份是以永城中心剧场和永城婺剧团为基础,把永城建设成为全国知名的戏剧中心的计划,还有一份,就是关于举办永城国际街头戏剧节的计划。

    永城分管文教卫的副市长孙晋,不是市委常委,但她列席了这次的常委会,在会上,孙晋向市委常委们汇报了永城婺剧团的两份计划,与会的常委们听了,都兴奋了起来。

    书记用右手的手掌,轻轻地拍着沙发的扶手,和大家说:

    “没想到啊,我们这永城婺剧团,还真的是一家有社会责任的企业,他们把自己的经营收益,都用这样的方式回馈社会了,不管是戏剧中心也好,还是这个国际街头戏剧节,以后都会是我们永城靓丽的名片,在座的各位都与有荣焉,怎么样,都表个态吧?”

    与会的常委们,大家都说这真是一件好事。

    “这么说大家都同意了?”书记问,大家都笑着鼓起了掌。

    书记转头和孙晋说,孙副市长,大家的意见你都看到了,你代表我们市委市政府,给剧团鼓鼓劲,让他们放手去干。

    孙晋说好,我一定负责转告。

    书记接着和大家说:“今天大家可都是点了头的,到时可不许不认账,我们的每个部门和每位同志,都要全心全意地支持这两个活动,支持永城婺剧团。”

    大家都说,这个自然。

    会议接着讨论和确定了永城国际街头戏剧节组委会的名单,永城市市长为组委会主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市委常委、市公安局局长和副市长孙晋三人,为组委会副主任,市文广旅体局局长丁百苟,为组委会办公室主任,向南为办公室常务副主任,也就是真正干活的那个人。

    常委会一结束,孙晋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回去,就直接让司机送她去永城中心。

    向南在办公室里,看到孙晋满脸喜气地走进来,心里就猜出个大概,孙晋和她说:“你们的计划通过了,南南。”

    “太好了,孙市长!”向南叫道。

    “又忘了,没人的时候叫我什么?”孙晋佯装愠怒地问。

    向南嘻嘻笑着,叫了声“孙晋阿姨。”

    “还有一件好事情,南南。”孙晋说。

    “什么好事?”向南问。

    “就你们永城中心边上,工商联的那幢五层楼,这个月他们搬走之后,市里准备把这幢楼送给你们剧团,这也是常委会上定下来的。”

    向南有些奇怪了,她说:“我们没有说过要那幢楼啊,孙晋阿姨?”

    “对,你们没要求,还是书记考虑得周到,他说你们常年邀请那么多剧团来演出,吃住都是你们负责解决,要是这些剧团,都住在杭城中心大酒店里,你们酒店就要无偿拿出很多房间,这样,你们酒店的盈利水平就会下降。

    “书记提议,把这幢楼给你们,你们可以把它改建成剧团的招待所,专门用来安排那些受邀来演出的剧团,这样,就不会占用永城中心大酒店的房间了,这也是市委市政府,对你们剧团实实在在的支持。”

    工商联的那幢大楼,和永城中心只有一墙之隔,要是给了他们,他们只要把那一堵墙拆了,就和他们永城中心变成一个整体,那幢楼改建成剧团招待所,真是太合适不过。

    向南明白了,笑了起来,这还真的是个小消息,向南赶紧说:

    “谢谢领导们的关心!”

    ……

    时间到了十二月份,虽然他们耶鲁的寒假只有三周的时间,没等到农历新年,就要回去了,张向北还是准备回国一趟。

    他没有打电话告诉其他人,只告诉了向南,向南正在筹备第二年的国际街头艺术节,还要排新戏和改建剧团的招待所,但她还是决定,去上海浦东机场接张向北。

    不知道什么原因,张向北现在给向南打电话,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异样,在电话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嘻嘻哈哈的,并没有更亲密的话语,但向南自己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有变化了。

    从她在台北101大楼里,拒绝了小虎之后,向南自己就感觉,她和张向北的关系,已经和以前不一样,好像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虽然捅破它,是在小虎面前,张向北并不知道,但向南再想起张向北的时候,不仅有了酸酸的想哭的感觉,好像还多了一点甜甜的感觉。

    反正,在向南心里,感觉自己和张向北更近了,听说张向北要回来,向南也是从来没有过的紧张和急迫,有点怕见到他,又急于想见到他。

    向南和丁友松打了一个招呼,说是明天回来,她也没有和他说自己去哪里,驾着车就出发了。

    向南开到杭城的绕城高速,也没有进城,而是直接从杭城西,绕到了杭城东,转到了杭浦高速,这条高速,是沪杭高速的复线,从这条高速公路去上海浦东机场,可以比沪杭高速快半个小时左右。

    向南到了浦东机场的停车场,离张向北的航班抵达还有两个小时,向南拿出自己的手机,把闹钟调到飞机抵港前二十分钟,张向北这个家伙,没有行李,出来很快,她必须早点去出口等。

    向南把汽车座椅放倒,人也跟着倒下去,闭上了眼睛。

    闹钟把向南叫醒,她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对着倒车镜照照,还好,天生丽质,都不用化妆,向南有些得意地想。

    嘴角含着笑下车,走到电梯那里,乘电梯到了楼上的抵达大厅,走到出口处的时候,还有十分钟,向南看了看边上的屏幕,显示这趟航班将准时抵达,向南站在栏杆外朝里面看着,心却怦怦跳了起来。

    “没出息,是张向北呀,又不是其他人。”向南在心里骂着自己,心情却还是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张向北知道向南在外面等他,出了机舱,人还在廊桥里的时候,就开始跑了起来,边上的人都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向南站在那里,看到张向北从里面跑了出来,吓了一跳,赶紧朝他招手,出口处执勤的警察叫着“别跑别跑”的时候,张向北已经跑到了向南的面前。

    “你跑什么?”向南问。

    张向北嘿嘿地笑着。

    “快点出来。”向南说。

    张向北“哦”了一声。

    张向北从里面出来,两个人一起往停车场走,乍一见面,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牵手,也没有靠得更近,反而是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嘴好像也变笨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出去一段路,向南问:“你好吗?”

    张向北说好。

    “郑新颖没和你一起回来?”向南问。

    “他们麻省,有五十天的超长寒假,不过郑新颖没准备回国,她说,她说她要用这段假期,补一下功课。”

    张向北说,其实他知道,郑新颖就是害怕看到这样的场景。

    向南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两个人一直乘电梯下了楼,到了停车场,说的话也没有超过五句,彼此都有些沮丧,感觉这个见面的场景,和自己设想的不一样,张向北想伸手去牵向南的手,也没有敢牵,在电梯里,两个人还都故意地把头扭向一边,看着不锈钢厢壁反照出的对方,而不敢面对着面。

    两个人到了车上,坐好,向南并没有启动车子,张向北说,要我来开吗?

    “不用,你时差都还没有倒过来,我怕你开回到美国去。”向南说。

    两个人互相看看,都笑了起来,脸却刷地红了,张向北伸手握住向南的手,向南整个人颤栗了一下,身子往那边倒过去,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接着就是亲吻。

    这是他们的初吻,两个人都有些笨手笨脚,但还是一直吻到口干舌燥,这才分开。

    向南满脸通红,她说:“张向北,我和你说,回去不许告诉奶奶和外婆他们,小芳阿姨也不许告诉,张晨叔叔也不许告诉,在你毕业之前,不许让别人知道我们的事情,知道了吗?”

    张向北说好,我知道了。

    “还有,你不许分心,一定要好好学习,你要是不好好学习,我,我……我向小昭阿姨保证过的,知道没有?”

    张向北奇怪了,他问:“你什么时候和我妈保证的?”

    “昨天,前天,还有几天之前,我经常见到小昭阿姨。”向南说,“反正你听话就是。”

1802 回家

    两个人启程上路,向南把自己的手机拿给张向北,和他说:“先打电话给奶奶和外婆他们,你肯定没告诉他们你回来了,对吗?”

    张向北嘻嘻笑着,说:“要是打了,我们还可以那个吗?”

    向南的脸微微一红,她皱了皱眉头说:“不要嬉皮笑脸,你不要和那个人学,知道没有,张向北?”

    张向北知道向南说的那个人,是杆子叔叔,张向北说:“我觉得杆子叔叔挺好的。”

    “你当然觉得他好了,从小他就很喜欢你。”向南叫道。

    “他不也一样很喜欢你吗?虽然他还不知道你是……”张向北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向南知道他想说什么,两个人都不响了。

    过了一会,向南叹了口气,她说:“张向北,我还真的担心你会向他学,不许,你明白没有?”

    张向北说好,“不好的地方我不学,好的地方,我总可以学吧?”

    “随你。”向南说,“快打电话。”

    张向北给家里打了电话,奶奶接的电话,听说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大声喊了起来,房子里其他的人都听到了,接着,张向北听到外婆来到了边上,应该是抱着张向西,不停地和她说:

    “西西,西西,哥哥回来了。”

    张向北叫道:“西西,快叫哥哥。”

    奶奶把听筒放到了张向西的脑袋边上,张向西匝着嘴,双手高兴地一上一下挥着,接着含糊不清地说:“巴依的,咯咯咯咯,巴依的……”

    挂断电话,张向北兴奋地问向南:“张向西会说话了?”

    “会了。”向南说。

    “她叫我‘巴依的’是什么意思?”张向北问。

    “这是她会说的唯一一句话。”向南笑道,“她这是和你好呢,在和你聊天。”

    张向北还是不明白,问:“什么意思?”

    “张向西的语言是千古之谜,这一句话,我们大家都猜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被小芳阿姨破解了。”向南说。

    张向北来了兴趣,赶紧问:“快告诉我,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便宜点’,奶奶和外婆,每天抱着张向西去批发市场,她们两个的口头禅就是‘便宜点’,张向西这是在学她们。”向南说。

    张向北哈哈大笑,向南说:“张晨叔叔说了,张向西看样子是个商业奇才、谈判专家,她大概是全世界唯一一个,早于学会叫爸爸妈妈之前,先学会说‘便宜点’的小孩。”

    张向北肚子都快笑痛了,向南说:“我明天回永城了,你给周若怡打电话,让她晚上来吃饭。”

    张向北说好,电话号码多少?

    “通讯录里有,你找一下。”向南说。

    张向北把向南手机里的通讯录,从头找到尾,也没有找到周若怡的名字,张向北说没有啊。

    “‘咦’就是。”向南说。

    张向北又是大笑,他正准备拨电话,想起来了,问:“对了,我在你通讯录里叫什么?”

    “你想叫什么?没看到嘛,笨笨就是。”向南笑道。

    张向北说好,笨笨就笨笨。他知道这笨笨是北北的变音。

    向南问:“对了,张向北,我在你手机里面是什么?”

    张向北老老实实地说:“姐。”

    然后想到了一个问题,问:“对了,我以后叫你什么?”

    这还确实是一个问题,向南从小到大,一直就叫张向北“张向北”,以后也不需要改,但张向北,从小一直就叫向南“姐”或者“姐姐”,连“向南”和“南南”也从来没有叫过。

    “还是叫姐。”向南说,“我喜欢你叫我姐。”

    “好好好,姐!”张向北叫了一声,再叫起“姐”来,就有促狭的味道了,向南白了他一眼。

    张向北给周若怡打了电话,和她说,他们在从上海回杭城的路上,让她晚上过来吃饭。

    “又是向南去接你的?张向北,你们勾搭到一起了?”周若怡问。

    张向北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向南听到了周若怡在电话里讲什么,她在边上骂道:

    “对,我们勾搭到一起了,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嘴要是能吐出象牙,那养狗的人就更多了。”周若怡笑道,“好好,我去找找看,有没有鞭炮,值得普天同庆。”

    周若怡笑着就把电话挂了,张向北接着又打给孙向阳,孙向阳现在在长庆派出所实习,接到张向北的电话,马上说好,我和我师父请个假。

    向南和张向北回到了“锦绣家园”,停好车,两个人朝里面走,向南问张向北:“你有没有钥匙?我想先去看看小昭阿姨。”

    张向北说有,他掏出自己的钱包,打开来,钱包的内夹,有一把单独的钥匙,向南奇怪了,问:“你还随身带着这个?”

    “小芳阿姨替我放进去的,她和我说,不管走到哪里,家里的钥匙,都是最好的护身符。”张向北说,向南点了点头。

    两个人上楼,开门进去,小昭的骨灰盒和画像,放在小芳原来住的那个房间里,两个人走了进去,站在骨灰盒前面,张向北叫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向南牵着张向北的手,和小昭说:“小昭阿姨,你放心吧,张向北要是不听话,我会教训他的,你从小就让我要管好张向北,我记住了。”

    张向北在边上笑道:“对,对,妈,姐姐她很凶的。”

    两个人从楼上下来,走去了张向北奶奶的家,没想到周若怡和孙胖子已经在这里,两个人一人一张椅子,坐在门外的太阳下等他们,张向北看到孙胖子,吃了一惊,孙胖子已经瘦了很多,再叫胖子都有些勉强了,也黑了。

    “你受到什么打击了,胖子?”张向北问。

    “被他师父打击了,他师父和他说,他要想当警察,就起码减肥三十斤,这才减了下来。”周若怡说。

    张向北的奶奶和外婆,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跑了出来,张向北和向南看到,赶紧就叫奶奶和外婆,奶奶手里抱着张向西,张向北伸手就抱了过去,张向西在张向北的手上,咯咯地笑着,伸手去抓张向北的衣服领子。

    张向北巴依的巴依的叫着逗张向西,张向西也牙牙学语,巴依的巴依的地嘟囔着,嘴里还吐着泡泡。

    周若怡叫道:“我去,张向北,你是什么神人,这个家伙,我刚刚一抱她就哭,你抱她怎么不哭还笑?”

    “那当然了,我是她哥。”张向北得意地说。

    向南听了好奇了,她说:“我来试试。”

    张向北把张向西给了向南,向南抱在手里,张向西还是咯咯地笑着,向南在她的脸颊上亲着,越亲张向西就笑得越开心,周若怡不服气了,叫道:

    “特么的我就不相信了。”

    她过来就从向南手里,把张向西抱了过去,张向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周若怡脸都绿了,赶紧把她还给了向南,张向西一到向南的手里就不哭了,其他的人大笑。

    周若怡说:“好好,你们是一家的,张向西,我投降了好不好?”

    向南说:“你忘了我叫什么,她叫什么,这能一样吗?”

    孙向阳和周若怡说:“对对,他们是一国的,你可以抱我,你抱我我肯定不哭。”

    “滚!”周若怡骂道。

    两个垦荒战士去桃花源了,还没有回来,虽然还是下午三点多钟,奶奶和外婆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也难怪,今天晚上,家里肯定很多人吃饭。

    张向北进去拿了两张椅子出来,给了向南一张,四个人带着张向西,就在外面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聊天,张向北问孙胖子,在派出所实习怎么样?

    孙胖子说,还好。

    “这家伙立功了,抓了两个小偷。”周若怡说。

    “不会吧,这么骁勇,胖子?”张向北问,孙胖子嘿嘿地笑着。

    张向北觉得这家伙的笑有点诡异,他问:“你在哪里抓到的?就你这身材,抓只鸡你都赶不上,怎么能追得上小偷?”

    “别小看他,那小偷反抗,还被他放倒了。”周若怡说,“在网吧里抓到的,那两个家伙,偷了好几个女生的钱包。”

    “是四海网吧吧?”张向北问。

    周若怡“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张向北哼了一声,“你问问胖子,他们在那里,都已经纵横四海多少年了。”

    四海网吧里,有那么几个惯偷,张向北和孙向阳他们去玩游戏的时候,就知道这几个人都是贼,只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不去招惹他们,只看好自己的东西,这几个家伙,对网吧的老客一般也不下手,但对新客就不客气了,对待女生更是。

    孙胖子一定是去了派出所实习,急于要立功,又找不到立功的机会,才想到自己的老地盘,过去埋伏,把这几个小蟊贼抓走了。

    张向北看着孙胖子,孙胖子被他识破,脸有点红了,向南说:

    “可以了,不管怎么样,都是为民除害,胖子你好样的。”

    “你呢,你在那个钱币博物馆怎么样?”张向北问周若怡。

    “我怎么样?我的生活充满阳光,太灿烂了!”周若怡说,“我特么的每天上班,看着玻璃展柜里,那些长了绿毛的古钱币,就觉得自己浑身也在长绿毛,什么时候,特么的把我放里面展出好了。”

1803 你和南南闹别扭了?(谢谢小生年方四十八!)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第一个到来的是小树,小树抱着阚向东到了,阚向东看到向南就叫姐姐,要向南抱,对张向北不理不睬的,张向北骂道:

    “阚向东,你有没有搞错,我才是你正牌的哥哥。”

    阚向东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我要和漂亮姐姐玩,才不要和你玩。”

    “小色鬼!”张向北骂了一句,大家都笑了起来。

    向南手上还抱着张向西,阚向东要她抱,她就想把张向西交给张向北,自己去抱阚向东,没想到张向西好像知道了她的意图,“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双手紧紧拽住向南的衣服不放,那里,阚向东看向南没有抱他,也哭了起来。

    周若怡幸灾乐祸地说:“好,东西南北,现在开始四国大战了,来来,战火越猛越好。”

    张向北从小树手里抱过了阚向东,虎着脸和他说:“不许哭,我们是男孩子,要让让妹妹,懂不懂?你这样太丢脸了,再哭哥哥要打你屁股了!”

    阚向东被张向北唬住了,他看着张向北,扁着嘴,鼓着腮帮,眼眶里还噙着泪花,但不敢作声了。

    接着回来的是两个垦荒战士,他们带回来一筐从菜地里收割来的各种蔬菜,张向北一见,把阚向东交给了周若怡,他喊着爷爷和外公过去。

    张向北把筐子从他们手里接过来,放在地上,在筐里翻找起来,边翻边问,两个垦荒战士也蹲下来,回答着张向北的问题,三个人围着那一筐的蔬菜,探讨起了种菜的事情。

    小树看着这三个人,问向南他们:“像不像三个老农?”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张晨妈妈从里面出来,看到了他们,大声叫道:“我们就在等你们的菜,你们回来了,还不给我送进去,蹲在这里干什么?”

    “他们在交流蔬菜种植技术。”孙向阳说。

    两个垦荒战士和张向北都笑了起来,张晨妈妈拿了门口的一个脸盆,走过去,从筐里挑了她需要的菜,然后端着一脸盆的蔬菜走回来,向南叫道:

    “奶奶我来帮你洗菜。”

    “不用不用,你们就带着西西和东东就可以。”

    接着来到的是谭淑珍和姚芬,最后回来的是张晨、小芳和刘芸,小武下午在张晨的办公室里,他听说张向北回来了,也一起过来吃晚饭。

    张向北看到了刘芸,赶紧叫“干妈”,和孙胖子一起叫小武“师父”。

    人太多,没有分成两桌,而是在后面工棚里,把两张圆桌,拼成了一个8,这样大家还是一桌。

    以前每次,不管去哪里吃饭,向南和向北都是坐在一起,今天,两个人为了避嫌,反倒分开了,变成了周若怡和孙向阳坐在一起,向南和向北分坐在他们两旁。

    向南在杭城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回永城了。

    张向北没有跟向南一起去永城,这是向南交待的,向南让他在家里多陪奶奶和外婆几天,才准他去永城,张向北每天上午,只好抱着张向西,陪奶奶和外婆去逛批发市场和菜市场,下午就跟着两个垦荒战士去桃花源。

    在杭城待了四天,连张晨和小芳都奇怪了,吃晚饭的时候,小芳问张向北:

    “北北,你和南南闹别扭了?”

    “没有啊。”张向北说。

    “那你这次回来,怎么没有去永城找南南?”

    小芳说,小芳一说,其他的人也觉得有些异常,都看着张向北,张向北赶紧顺水推舟说:

    “我明天去。”

    “去了多学一点,向南比你才大一岁,可人家现在整个剧团和永城中心,下面五百多号员工,管理得井井有条。”张晨和张向北说。

    张向北“噢”了一声。

    小芳点点头,赞许道:“南南还不是学管理的,都靠自己边工作边摸索,真不容易。”

    “我们南南,从小就很能干。”张晨妈妈在边上也说。

    第二天,张向北开着他的老别克,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永城,他走进向南办公室的时候,向南看了看门外,压低嗓门问他:

    “你这么急着过来,没有露馅吧?”

    张向北说:“我要是再在家里待着,才会露馅。”

    张向北把昨天晚上吃晚饭时的情景和向南说了,向南嘻嘻地笑着。

    张向北看到向南的桌上,有一张英文的邀请函,这是他们准备发给国外的艺术团体的,张向北看了一会问:

    “这邀请函谁给你们写的?”

    “永城中学的英语老师,怎么了?”

    “都是语法错误,这样的东西发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张向北说。

    向南吓了一跳:“不会吧?!”

    “你有没有发给小芳阿姨看过?肯定没有,她要是看过,就会和你说了。”张向北说。

    “小芳阿姨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扰她。”向南说,“不是,张向北,这老师可是永城的英语权威,连市里有老外来,市长都会请他当翻译的。”

    “那有什么用?市长又不懂英语,他翻错了,那客人还会当场指出他的错误?”张向北说,“再说,口语和书面语是两码事,文盲也可以当口译的,只有他会说两种语言就行。”

    张向北说着拿起向南笔筒里的笔,和向南说:“给我纸。”

    向南拿了一叠a4纸给张向北,张向北写了起来,写完了,交给向南说:“这才是正确的。”

    向南看了一会,笑道:“读起来好像是比原来强多了,张向北,你可以啊,快快,你再帮我看看我们戏剧节的官网,英文版也是这个老师帮我们做的。”

    向南打开网站,把电脑屏幕转到了张向北那边,张向北看了一下,说:“一样,都要改。”

    “糟糕了。”向南叫道,“那岂不是我们所有的英文资料都出错了?”

    “我估计差不多。”张向北说。

    “张向北,那我不管了,你要全部帮我改过来,不然,我这脸就丢大了。”

    向南哭丧着脸说,张向北笑道:“我敢不帮你吗?”

    向南嘻嘻笑着,她看了看门外,欠过身,飞快地亲了张向北一下,张向北想去抓她,她已经坐了回去,右手轻轻地一拍桌子,说:

    “先工作,工作好了才有赏!”

    张向北说好好,我争取领赏。

    向南站起来,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这是准备送到印刷厂去印刷的“永城国际街头戏剧节”宣传画册的底稿,向南和张向北说:

    “幸好你今天来了,不然这个,明天我就要寄到天琳阿姨哪里去,让她帮我们印刷了。”

    张向北拿出来看看,整本画册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介绍永城的自然风光和人文环境,以及经济社会发展状况,第二个部分是介绍永城婺剧团,第三部分是“永城国际街头戏剧节”的介绍,整本画册中英文并茂。

    张向北问向南:“你们这个,是送给老外还是国内人的?”

    “都有。”向南说,“我们准备寄邀请函的时候,就附上一本这画册,还有,到时候中外宾客来了,也是人手一册。”

    “那我建议分开来印,做两本,中文是中文,英文是英文。”张向北说,“连内容都是,老外对你去年全市的年产值是多少,什么获得了全国卫生城市、全国精神文明先进城市这些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中文版可以有,领导需要嘛,对吧?

    “相反,英文版要扩大介绍千岛湖、新安江和富春江自然风光的部分,还有当地的风土人情,像九姓渔民婚礼这些东西,还有对婺剧的介绍可以再详细一点,人家对这些才感兴趣,你也才能够吸引他们来。

    “中文版,你可以简体字和繁体字并茂,香港人台湾人也能看,英文版……不对,不能是英文版,姐,应该是外文版。

    “你们邀请的艺术团体,可不仅仅是英语地区的,像法国、德国、意大利、西班牙、还有中东和非洲国家等等,他们的英语教育,比我们国内还不如,没有中学就当主课的。

    “你给这些地方的艺术团体,寄一份英文的邀请函过去,人家看不看得懂不知道,还会觉得你很不尊重他们。”

    张向北一番话,把向南说得汗都下来了,她觉得张向北说的很有道理,向南问:

    “那怎么办,张向北?”

    张向北说:“简单,就是我说的,出一个中文版,另外再出两个外文版,这本画册是以图片为主的,文字不多,文字部分,我们可以英、法、德、西班牙语几个大语种一本,还有日、韩、意、俄、阿拉伯语等几个小语种一本。

    “网站也要做成这些版本的网站,不同国家的人,可以自己选择的,这样才能体现你国际两个字,另外,那邀请函更是,什么国家的艺术团体,就用他们的文字写邀请函,这样人家才会感觉受到尊重。”

    “那你还不如杀了我,张向北。”向南说,“我到哪里去找人翻译这么多的版本?”

    张向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不是有我吗?我在这里,准备好任劳任怨了。”

    向南看着张向北问:“张向北,吹牛吧,你连法语和西班牙语也懂?”

    “我不懂,但是我可以找到懂的人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张向北说。

1804 有赏

    张向北站起来,拿过沙发上的背包,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自己的ipad,翻墙登陆自己脸书的账号,同时也打开了skype软件,点击了自己很多的好友,让他们去看自己的脸书。

    张向北看了看手表,向南问他:“你准备让谁召之即来?”

    “我在世界各地的同学,还有我搏击俱乐部的会员,和跟我一起种菜的那些人。”张向北说,“我算过了,这些人正好我前面说过的那些国家和地区的都有。”

    “现在美国都凌晨了。”向南说。

    “有什么关系,寒假期间,谁晚上会睡觉,不是泡在网上,还有,欧洲和中东现在还是上午,日本和韩国和我们一样,也是下午。”张向北说。

    张向北把自己写的英文邀请函发到了脸书上,过了不过十几分钟,各种语言的翻译版本就发回来了,西班牙语和德语的,还一下子发过来三四份,向南看着叫了起来:

    “可以啊,张向北,这么快就搞定了?”

    “邀请书搞定了。”张向北说,“接下来还有网站和画册,这个要多花点时间。”

    “可以,张向北,你这个假期,就奉献给我们戏剧节了,我到时可以颁给你一个辛苦奖。”向南笑道。

    “不要,你把自己颁给我就可以。”张向北说。

    “想得美。”向南娇嗔道。

    张向北拿起自己的ipad,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那我罢工了。”

    “别别,你办事,我放心,张向北。”向南赶紧哄着张向北,“你要相信,付出肯定是会有回报的。”

    张向北说归说,哪里敢真的罢工,他在skype上建立了一个工作组,让他在世界各地的同学和兄弟姐妹们自愿参与。

    张向北把画册和网站上的文字内容,先翻译成英文发给大家,大家再根据张向北的英文版本,翻译成自己的母语,负责网站制作和画册设计的,再根据这些稿件,对网站进行修改和重新制作。

    每天上午,张向北和向南一起去向南的办公室,一直工作到半夜才回来,这样忙了一个多星期,总算是把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一个有十种语言的“中国·永城国际街头戏剧节”官网,正式上线,画册的稿件也快递给了瞿天琳。

    至于邀请书,向南接受了张向北的建议,不用印刷的,而是用打印机打印,张向北和向南说,这样收到的人,才会感觉更贴心。

    向南和张向北说:“对了,忙了一个多星期,你的那些同学,我们是不是要支付一点报酬?张向北,多我可付不起。”

    “不用。”张向北说,“我让他们干活,是给他们面子,平时大家互相帮忙都是常事,最会在乎这个。”

    “好吧,我还以为只有东北人才是活**,原来,在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也有这么多的活**。”向南说。

    向南坐在那里,看着张向北不停地笑,张向北问:“你笑什么?”

    “张向北,我信了。”向南说。

    张向北奇怪了,问:“你信什么?”

    “我相信你是张晨叔叔亲生的。”向南笑道。

    “废话。”

    “真的真的,张向北,你和张晨叔叔很像,都是那种,这样,这样,就是这样,张向北。”向南学着张向北的样子,微微皱着眉头,双手抱在胸前:“就是这样,然后那想法和点子,一个个地冒出来,一冒就是一大串,你说,你爸爸是不是这样的?”

    张向北也笑起来。

    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今天又是周末,向南站了起来,和张向北说:“走吧,说好要犒劳你的,我请你去吃辣子鱼锅。”

    张向北说好,两个人站起来,正准备出去,丁友松和殷桃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看着他们,向南看一眼他们,明白了他们的来意,骂道:

    “干活的时候见不到人影,怎么,现在活都干完了,蹭饭的就来了?时间还掐得真准。”

    殷桃用手指了指丁友松,向南问她:“你指他干嘛?”

    “他和我说,是时候了,我就跟着来了。”殷桃说。

    “时间是他掐的,主意还是你出的,对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向南说。

    殷桃嘻嘻笑着:“你们做的事情,我们不是都不懂嘛,我不会西班牙语,也不会法语,英语也比一头美国猪都不如,我只会诸暨话,要不要我帮你做个诸暨话的网站?”

    “滚蛋。”向南骂道。

    丁友松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们一直都在后面默默地支持你们,精神的鼓励是无价的,知道吗,老大?”

    张向北骂道:“到底是作曲的,说的比唱得还好听。”

    丁友松哈地一笑:“没有美言美语,怎么骗得到美酒。”

    “真啰嗦,走吧,走吧,一起去。”向南说。

    四个人下楼,到了停车场,向南和张向北说:“开你的破别克去。”

    走到了张向北的车前,向南说:“我来开,你不知道地方。”

    四个人上车,向南开着车,经过了永城市委市政府的大门前,到了前面路口左转,一直往前开,开过了永城看守所,过了看守所之后,连车下的水泥路也消失了,而是一条砾石铺成的山路,张向北这才知道,向南为什么不开她的宝马,而要开他的老别克。

    这一条路有些难走。

    向南继续往山坳里面开,两边的房子越来越稀落,都是建在两旁的山坡上的,开到头是一个大上坡,向南猛踩油门,汽车轰鸣着上去,上去之后是一块空地,空地后面是一幢两层的楼房。

    向南把车停下,张向北看到这里停了不少的车,从房子里嘈杂的声音和飘出的复杂气味,张向北知道这里是一家酒店,但奇怪的是,这家酒店连招牌也没有。

    整幢房子的格局,也不是酒店的格局,而是普通民居的格局,进了大门就是堂前,堂前摆放着一个收银台,进门的两边,一边是一张长沙发,有人坐在这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等人。

    向南和丁友松他们,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收银台后面的老板娘,看到他们来了就站起来,和向南说:“来了?”

    向南朝她笑笑:“来了。”

    “二楼三号。”老板娘说。

    向南说好,老板娘大喊一声,马上有一个小伙子从堂前的侧门跑了出来,看到向南他们,咧开嘴笑了一下,也是说:“来了?”

    向南点了点头。

    小伙子领着他们往后面走,后面是上楼的楼梯,小伙子没有上楼,而是继续朝后面一扇门走去,推开门,门外是一个院子,院子的一边,是一间临时加盖出来的建筑,里面热火朝天、锅子和马勺铿锵,是这家酒店的厨房。

    另外一边是一排水磨石的水池,一个妇人站在那里洗菜,另外一个用刀背在刷刷地刮着鱼鳞。

    小伙子领着他们,继续朝里面山脚走,走到了一个石头砌起来的四四方方的,五六个平方大小的水塘边,水塘深两米左右,水塘里的水很浅,只有一个底,水是从后面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塘里有几十条半米长的胖头鱼在游动。

    小伙子拿起水塘边一个木柄很长的抄网,问向南:“要哪一条?”

    几个人站着指指点点,确认了一条最大的,向南说:“就那一条。”

    “好嘞。”

    小伙子拿起抄网,慢慢地接近那条鱼,鱼丝毫也没有察觉,还是自由自在地游动着,抄网快接近水面的时候,小伙子身子往前一倾,手臂突然伸直,手腕一抖,网“啪”地落进水里。

    水塘里的鱼“哗啦”抖动身子,鱼跃着逃开。

    张向北看着小伙子身子前倾,都快掉进水塘里,正欲惊呼,小伙子的身子,就像一根被压弯的毛竹那样,反弹回来,人往后一倒,手里的抄网,已经把那条鱼当头兜住,身子接着往下一蹲,“嗨”地一声,一条七八斤重的大鱼,就被他捞了上来,还在网中挣扎着。

    “好了,我们上去。”向南说。

    四个人上了楼,楼梯的顶上是一条走廊,走廊的外面,就是那块空地和他们进来的那一条山路,走廊的这边,有五个房间,他们走到了第三个房间,房间里的灯亮着门关着。

    推门进去,里面摆着一张圆桌,桌子的正中间,放着一个单头的煤气灶,桌子下面,有一个液化气钢瓶,一根橡胶管穿过桌面,和上面的煤气灶相连。

    煤气灶的四周,摆着六个冷菜,有五香牛肉、酸萝卜、蒸酱鸭、卤鸡爪、盐水毛豆和一盘油炸臭豆腐。

    四个人刚刚坐下,老板娘进来点菜,也没有菜谱,向南还没有开口,她就说:

    “一个蒸肉圆、一个酱爆螺丝,一个猪脚笋煲,够了,够了,你们的鱼有七斤二两。”

    向南说好,谢谢老板娘。

    “谢什么,你们喝什么?”老板娘问。

    向南指了指张向北和丁友松说:“他们两个,喝杨梅酒,我们喝玉米汁。”

    老板娘刚刚出去,服务员就端着一只不锈钢脸盆进来了,脸盆里满满一脸盆,是在下面已经煮过的辣子鱼,上面飘着一层青红辣椒和青蒜苗,还有白白的鱼肉、褐色的平菇和鲜红的金华火腿片。

    动作还真够快的,张向北心想。

    服务员把脸盆放在了煤气灶上,伸手“啪”地一下把煤气灶点着。

    张向北早就闻到了香味,再看到这诱人的色泽,哪里忍得住,拿起了筷子就要去夹,向南用筷子把他筷子打掉,和他说:

    “等一下,煮一会,味道煮进去了才好吃,先吃其他的菜。”

    “有点严厉。”丁友松说。

    “要你管。”向南骂道,张向北坐在那里,嘿嘿地笑着。

    向南给他夹了一块臭豆腐,和他说:“先吃这个,这个冷了不好吃。”

1805 在电站那边

    向南和张向北吃完晚饭,回到家里的时候,九点还没有到,两个人洗完澡走到客厅里,意外地发现,老谭和谭师母已经早早地回自己房间睡觉了,以往这个时候,两个人都要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晚上十点多钟,才回去房间睡觉。

    向南明白了,外公和外婆这是知道张向北后天就要回杭城,大后天就要回美国了,这是在给他们让地方。

    心有灵犀,张向北似乎也明白了,他看着向南,张着嘴没有发出声音,但向南看出来他是在问:“他们知道了?”

    向南摇了摇头,她这个摇头,不是说他们不知道,而是说自己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

    两个人心怀鬼胎,反倒有点做贼心虚,他们不好意思去向南的房间,也不好意思去张向北的房间,只能在客厅里坐着,就这样坐着,心里还担心外公外婆会突然出来,因此不敢坐得太近,只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手和手勾在一起,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不管是向南还是张向北,都觉得这一次来,外公外婆有点不一样,不仅对张向北特别的热情,还一有机会就把他们两个往房间里面赶,他们越赶,向南和向北反倒越不好意思,磨蹭着不肯进房间。

    就像现在,他们觉得自己是把空间让给了两个小孩,两个小孩,反倒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觉得空间更逼仄了,不时就看看外公外婆紧闭的房门,觉得那后面有两双警觉的眼睛和耳朵。

    向南看看张向北,皱着眉头,苦笑着摇了摇头,张向北轻轻地笑着,向南骂道:“笑屁啊!”

    张向北嘻嘻笑着,人就靠了过来,向南赶紧躲了开去。

    向南站了起来,悄声和张向北说:“我们出去?”

    张向北说好,既然房间里不能去,出去就才会有更大的空间。

    张向北也站了起来,两个人走出去,门“咔嚓”一声,在他们的身后关上了。

    他们两个刚走,老谭和谭师母就从房间里出来了,谭师母见向南和张向北的房间都开着,走过去看看,没有人,走回来的时候,老谭问:“出去了?”

    谭师母奇怪了,嘀咕道:“怎么就出去了呢?”

    “团里那么多的事,肯定去加班了。”老谭说。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机,看了起来。

    向南和向北猜得没错,老谭和谭师母确实是在给他们腾空间,相比起来,他们两个似乎比张晨妈妈还着急,谭师母不知道和谭淑珍说过多少次了,说起向南和向北的事,每次,谭淑珍都笑着说,小孩子的事情,他们自己会有主意,随他们去。

    “怎么能随他们去,珍珍,你去和晨晨说说,这南南和北北就是天生的一对,我们看着都很喜欢。”谭师母说。

    谭淑珍继续笑着:“这要他们两个,自己觉得自己是天生的一对才可以,他们要是没有这个感觉,还是强扭的瓜。”

    “他们自己怎么不觉得?你看看这两个人,每次在一起的时候,一钻进房间就不出来,两个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不行不行,珍珍,他们小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捅破那层窗户纸,你们当父母的不能这样,你要去和晨晨好好说说。”谭师母说。

    “我怎么和张晨说?”谭淑珍问,“我去和他说,张晨,我把我女儿给你儿子好不好?哈哈,我开不了这个口。”

    谭师母白了谭淑珍一眼。

    私下里,谭师母和老谭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表面不说,其实自己心里是在自我检讨着的,觉得女儿年轻的时候,自己管东管西,不许这样不许那样,结果把谭淑珍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现在虽然说事业有成,但还是单身一个人,就是事业有成又有什么用?

    两个人嘴上还是不饶人,但心里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女儿的,到了外孙女这里,他们就走一个极端,早早地就想促成她的好事,希望她不要再和她妈妈一样命运多舛,早早地就有一个家,他们也可以早早地抱上南南的小孩。

    张向北从小就住在他们家里,他们是看着他长大的,就和自己的外孙一样,包括张晨和小芳,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两个老人,怎么想也觉得没有比他们两个在一起,更好的事情了。

    特别是现在,让他们有一点不放心的是,张向北还在学校读书,环境相对单纯一些,但向南,现在已经是独当一面,管着那么大的一个永城中心,每天都要在外面应酬,接触那么多的人,现在外面的人多复杂,什么样的人没有?

    凭向南的相貌和才能,还有她的条件,老谭和谭师母认定社会上,在打向南主意的人肯定不少,向南怎么说也还是一个孩子,她要是一时糊涂,被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勾搭上,到时候就晚了,他们因此希望向南和向北能够把关系早点定下来。

    谭师母几次想打电话去探探张晨妈妈的口风,但还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打,自己这方,怎么说也是女方,哪里有女方倒追男方的道理,本来指望着谭淑珍,没想到谭淑珍是个滴水不进的人,正这个时候,张向北回来了,他们两个,就想着要撮合他们。

    无奈这两个人,每天早出晚归,等他们回来,老谭和谭师母都已经睡了,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样,他们在外面的时候,老谭他们就更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难得今天回来得早,老谭和谭师母就躲进房间,想看看他们有什么把戏,没想到他们又出去了。

    “唉,真是操不完的心。”谭师母叹了口气。

    “南南不是还没有男朋友嘛,我天天在剧团我知道,南南除了北北,还没有和其他的男的,走得这么近,我看我们,说不定就是瞎操心,他们两个,说不定早就已经好上了,我们还不知道。”老谭说。

    “真要是这样那就好了。”谭师母说,“对了,还有那个台湾人呢?那台湾人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现在也不太来了,听说是回台湾去了,南南他们这次去台湾演出,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事情,你想想,剧团那么多人一起去,他们要是有事情,早就已经传开了。”老谭说。

    “这就好。”谭师母欣慰地点点头。

    向南开着车,紧抿着嘴,赌气一般,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赌气,她把整条的新安路开到了头,到了罗桐埠的那棵大樟树下,再往前,永城市区就到头了,接着是一条依山傍水的公路。

    沿着这条路开进去,到了永城自来水厂,再开过去,到了虹鳟鱼场,向南还是没有停车,而是继续朝里面开。

    这条路开到底,有三个尽头,一个是新安江水电站,一个是农夫山泉水厂,还有一个就是翻过水电站的千岛湖毛竹源游船码头,从毛竹源再往前开,就是千岛湖的环湖公路。

    向南把车窗按下一点,外面清冽的江风灌了进来,有点冷,但令人神清气爽。

    这一条路上车辆稀少,到了冬天的晚上就更加,电厂的宿舍区在罗桐埠,电厂的工人,都喜欢坐厂车上下班,很少自己开车,晚上也没有旅游车会去游船码头,向南他们开了一路,只和一辆电厂的通勤车擦肩而过,除此之外,一路空旷。

    前面山坳的那边,一片光亮,把山的影子都剪了出来,转过这个山坳,眼前就是新安江水电站,在一片白炽光下,一道高高的水坝,横卧在两山之间。

    离大坝还有两三百米远,有一座桥,左转从这座桥过去,是去往农夫山泉水厂和毛竹源码头。

    向南开着车过了大桥,没有继续往前开,而是右转朝水电站的方向继续开,开出去几百米,到了一道锁着的铁门前,这才把车停下,从这道门里进去,这边的山上,是一座输变电站,两个人下车,可以听到输变电站“嗡嗡嗡嗡”的声响。

    这一个地方晚上很阒静,两个人走去了江边,站在栏杆后面朝不远处看,水电站的水轮发电机在运转着,从大坝的底下有湍急的水流流出来,从他们脚下高高的防护堤下面,无声地流过。

    整座电站从外面看,看不到一个人影,仿佛是被人遗弃了,又好像是在自动地高速运转。

    风拂面,这里的风中,带着细微的水雾,舔一舔,都是甜的,两个人互相看看,看到对方的脸都是湿漉漉的,两个人禁不住抱在了一起,亲吻着。

    头顶的路灯,把他们的身影压缩在脚底,是一体的。

    就这样站在这里拥抱了一会,水汽很重,两个人的身上都有些湿了,他们退到了车里,还是舍不得分开,继续拥抱着亲吻着,浑身都燥热起来。

    向南轻声问:“你想要我吗,张向北?”

    张向北说想。

    “我也很想要你。”向南说,“不过,我们都给对方保留着,好吗?”

    张向北说好。

    向南把车窗玻璃按下了一些,风和水雾贯穿进来,两个人这才好像透过了气,轻轻地笑了起来,接下去还是拥抱和亲吻。

    “嗡嗡嗡嗡”的电流声也透进来,就像是有一群蜜蜂在头顶盘旋。

    风把他们的头发掀起来,交织到了一起,水雾把他们的头发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1806 就是有点慌

    眼看着就要过春节了,动感地带还是一个大装修工地,下面批发市场,是商户们自己在装修,年底这个时候,是批发生意最清淡的季节,批发生意最旺的时候,是每年的春天,所以大家都在抢着,争取在春节之前,把店面先装修好,这样过了春节,就可以来个开门红。

    楼上的土香园大酒店和张晨他们半亩田集团的办公室,是张晨他们自己在装修,出租的写字楼部分,公共区域已经装修完毕,有一些提前签订租赁协议的公司,也是他们自己在进行装修。

    动感地带整幢大楼的物业管理和写字楼出租,张晨都并到了下面市场里,也是由海根在管。

    这一幢楼里,包括了张晨他们的三个单位,分别是动感地带体育休闲用品批发市场,土香园大酒店和半亩田集团。

    整个半亩田集团,只占用了动感地带最顶上的一层,保留了张晨的办公室和财务中心,还有集团办公室,其他的,连设计中心,为了工作上的便利,也留在产业园区的工厂里,不再搬回来。

    徐巧芯他们销售中心,光在亚马逊和掏宝网上,就开了七百多家店铺,每天都有新款和订制款的要求,和葛玲他们的设计中心,合作很紧密,葛玲他们设计中心,每天都是根据市场和客户的需求,源源不断地提供新的设计。

    “老大,那你以后是光杆司令了。”

    徐巧芯和张晨说,张晨想想还真是,几个副总裁都各管一摊,在自己的地盘,连海根都留在下面市场的办公室,慧娟的办公室在下面酒店,他们都不肯搬上来。

    光杆就光杆吧,张晨心想。

    按照张晨原来的计划,本来土香园大酒店准备在年前开张,但一是装修上比较赶,最主要的,还是慧娟不赞成,慧娟和他说,新酒店要增加三分之二的人,这个时候招工,本来就难,就是招来了,要过年了,大家的心也定不下来。

    “还有,招来的人都需要培训,我担心的是,很多人我们刚培训好,回家过一个春节,他们又不来了,我们等于是白招白培训,过了春节还要重新再招一批。

    “而且,这酒店的生意,都是一气呵成做起来的,中间有个春节的断档,对我们这种新开张酒店的生意,也没有好处。”慧娟和张晨说。

    看着新土香园这么大规模的酒店,慧娟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这里不比他们其他的几家酒店,其他几家酒店,哪怕上座率只有三分之一,也可以保本。

    这里这么大的营业面积,后厨和前面餐厅这么多员工,每天的人工工资和物资消耗,都是一大笔钱,要是同样三分之一的上座率,根本连成本都保不住。

    酒店的生意不比其他,生意好不好,都在明面上,可以看得到的,而且来的顾客也是这样,你生意越好,来的客人就越多,越没有生意,还会把原来的几个老客户也吓跑,大家都喜欢去排着队吃饭,也不愿意去吃饭的时候,一堆服务员排着为你服务的酒店。

    因此,慧娟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要考虑得很周全,必须一炮打响,才可以把杭城第一酒店的名气打出去,如果开张就打个哑炮,很快名声就会臭大街的。

    慧娟感觉到压力山大,但她没有和张晨说,只是在自己认为必须坚持的地方坚持着,这么多年酒店管下来,慧娟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她觉得自己的嗅觉,和对顾客心理的揣摩,还是能够到位。

    张晨想想慧娟说的有道理,就把土香园大酒店开业的时间,往后面推,推到了春节之后,这样装修上也没有那么急,有需要调整的地方,也可以调整。

    “谢谢张大哥!”慧娟说。

    张晨奇怪了,问:“谢我什么?”

    “我知道酒店迟一天开张,对公司都是损失。”慧娟说。

    “不存在,慧娟,我们整个集团,你才是这方面的权威,你有决定权,我的想法,都只能是建议。”张晨说,“你不要被我左右,好吗?”

    慧娟点点头说好。

    “有压力吗,慧娟?”张晨问,“这么大的规模的酒店,我有时候看看,都觉得自己当初做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你还知道呀?”慧娟笑道,“压力肯定是有,不过我会努力做好的,张大哥。”

    “我相信你。”张晨说。

    ……

    谭淑珍盯着屏幕上的公司报表看,今天一整天,谭淑珍都在看报表,她看完集团公司的,接着看一家家分公司的,甚至每一个项目部的,看得两眼都发花了,谭淑珍身子往后仰,靠在椅子背上,闭上眼睛,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过了一会,谭淑珍睁开眼睛,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了几个号码,和电话里说:“姚芬,你过来一下。”

    姚芬敲了敲门,然后进来,问:“谭董你找我?”

    “对,你通知下去,让各分公司的老总把手上的工作都安排一下,下个星期一到星期三,到杭城来开会,不准请假,就放在桃花源酒店,你让酒店那边也准备一下。”谭淑珍说。

    姚芬说好。

    姚芬走出去之后,谭淑珍继续盯着电脑看,但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心不在焉,她右手拿着一支笔,一边看,一边用笔在桌上笃笃地敲着。

    过了一会,谭淑珍把笔往桌子上一扔,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机,打给了他们海南分公司的总经理老谢,电话响了两下被接起来,谭淑珍和老谢说:

    “下个星期一到星期三,来杭城开会,没接到通知?等会姚芬会通知你,我打你电话,老谢,是想让你辛苦一下,登门去请请韩先生,看看他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最好请他和你一起来。”

    老谢说好,我马上就去。

    “等一会,四点钟再去,我记得韩先生三点半之前,都要午睡的,不要打扰人家。”谭淑珍说。

    “对对,我差点忘了。”老谢笑道,“还是谭董想得周到。”

    打完电话,谭淑珍吁了口气,不再盯着屏幕看,把电脑关了,她呆呆地坐了一会,站起来,走了出去,坐进了汽车里,她才拿起手机打给张晨,问他在哪里?

    “我在动感地带工地上。”张晨说。

    谭淑珍说好,我马上过来。

    “你到这里来干嘛?工地上又脏又乱的,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张晨说。

    “我就是没事才去找你,可以吗?”谭淑珍说,“真是笑话,我一个做房地产的,还怕去工地?”

    张晨说好,可以,你爱来不来,反正我都在这里。

    过了二十几分钟,张晨看到谭淑珍头戴着安全帽,从电梯里出来,张晨笑道:

    “还真来了?”

    谭淑珍没有理他,而是朝四周看着,边看边和张晨说:“看看都可怕,这么大的酒店,到时候哪里有这么多的客人来吃饭。”

    “没有人的话,你们公司可以包场,连包十天。”张晨说。

    “不用钱?”

    “想得美。”

    “那我不干,要包你自己包。”

    两个人一边斗着嘴,一边朝酒店里面走,边看边聊着,张晨问:“你今天发什么神经,班也不上,跑到这里来扯空?”

    “看了一天的报表,心里很闷,坐不住了。”谭淑珍说。

    “怎么了,公司里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觉得心里有点慌。”谭淑珍说,“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不要问,没有具体的事情,就是觉得慌。”

    “为什么?”张晨还是问。

    “我也没想清楚,看起来一切都很好,但我就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头。”谭淑珍说,“对了,小芳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周六。”张晨说。

    “回来和她说,我有事情要请教她。”谭淑珍说。

    张晨说好:“不过,你也可以请教刘芸,她今天在杭城,财务和融资这块,她也是专家。”

    谭淑珍犹豫一会,摇了摇头:“还是等小芳回来吧。”

    张晨看了看谭淑珍,有些疑惑地问:“你和刘芸,有什么过不去的?”

    “没有啊,我和她挺好的。”谭淑珍说着叹了口气,她说:“就是感觉走不近,张晨你懂吗?”

    张晨点点头,心里在想,她们两个,刘芸知道谭淑珍和刘立杆什么关系,但谭淑珍,并不知道刘芸和刘立杆曾经有过一段,张晨不知道谭淑珍说的和刘芸感觉走不近,是不是因为刘立杆,女人是多么奇怪的动物,她们总是有别人捉摸不透的直觉。

    “对了,北北走了?”谭淑珍问。

    “北北走没走,你不知道?”张晨奇怪了。

    谭淑珍更奇怪了,问:“我怎么会知道?”

    “向南送他去上海的,你不知道?”张晨问。

    谭淑珍愣了一下,骂道:“我算是完了,张晨,这个女儿,她知道去送北北,到了杭城,居然都没有来看看我这个娘。”

    张晨哈哈大笑,他说:“可能是剧团里忙吧,向南应该是直接回永城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谭淑珍问。

    “张向北说的啊,他说向南会来送他,让小芳都不用管了。”张向北说,“小芳本来说去高铁站接他,再送他去机场的。”

1806 就是有点慌

    眼看着就要过春节了,动感地带还是一个大装修工地,下面批发市场,是商户们自己在装修,年底这个时候,是批发生意最清淡的季节,批发生意最旺的时候,是每年的春天,所以大家都在抢着,争取在春节之前,把店面先装修好,这样过了春节,就可以来个开门红。

    楼上的土香园大酒店和张晨他们半亩田集团的办公室,是张晨他们自己在装修,出租的写字楼部分,公共区域已经装修完毕,有一些提前签订租赁协议的公司,也是他们自己在进行装修。

    动感地带整幢大楼的物业管理和写字楼出租,张晨都并到了下面市场里,也是由海根在管。

    这一幢楼里,包括了张晨他们的三个单位,分别是动感地带体育休闲用品批发市场,土香园大酒店和半亩田集团。

    整个半亩田集团,只占用了动感地带最顶上的一层,保留了张晨的办公室和财务中心,还有集团办公室,其他的,连设计中心,为了工作上的便利,也留在产业园区的工厂里,不再搬回来。

    徐巧芯他们销售中心,光在亚马逊和掏宝网上,就开了七百多家店铺,每天都有新款和订制款的要求,和葛玲他们的设计中心,合作很紧密,葛玲他们设计中心,每天都是根据市场和客户的需求,源源不断地提供新的设计。

    “老大,那你以后是光杆司令了。”

    徐巧芯和张晨说,张晨想想还真是,几个副总裁都各管一摊,在自己的地盘,连海根都留在下面市场的办公室,慧娟的办公室在下面酒店,他们都不肯搬上来。

    光杆就光杆吧,张晨心想。

    按照张晨原来的计划,本来土香园大酒店准备在年前开张,但一是装修上比较赶,最主要的,还是慧娟不赞成,慧娟和他说,新酒店要增加三分之二的人,这个时候招工,本来就难,就是招来了,要过年了,大家的心也定不下来。

    “还有,招来的人都需要培训,我担心的是,很多人我们刚培训好,回家过一个春节,他们又不来了,我们等于是白招白培训,过了春节还要重新再招一批。

    “而且,这酒店的生意,都是一气呵成做起来的,中间有个春节的断档,对我们这种新开张酒店的生意,也没有好处。”慧娟和张晨说。

    看着新土香园这么大规模的酒店,慧娟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这里不比他们其他的几家酒店,其他几家酒店,哪怕上座率只有三分之一,也可以保本。

    这里这么大的营业面积,后厨和前面餐厅这么多员工,每天的人工工资和物资消耗,都是一大笔钱,要是同样三分之一的上座率,根本连成本都保不住。

    酒店的生意不比其他,生意好不好,都在明面上,可以看得到的,而且来的顾客也是这样,你生意越好,来的客人就越多,越没有生意,还会把原来的几个老客户也吓跑,大家都喜欢去排着队吃饭,也不愿意去吃饭的时候,一堆服务员排着为你服务的酒店。

    因此,慧娟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要考虑得很周全,必须一炮打响,才可以把杭城第一酒店的名气打出去,如果开张就打个哑炮,很快名声就会臭大街的。

    慧娟感觉到压力山大,但她没有和张晨说,只是在自己认为必须坚持的地方坚持着,这么多年酒店管下来,慧娟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她觉得自己的嗅觉,和对顾客心理的揣摩,还是能够到位。

    张晨想想慧娟说的有道理,就把土香园大酒店开业的时间,往后面推,推到了春节之后,这样装修上也没有那么急,有需要调整的地方,也可以调整。

    “谢谢张大哥!”慧娟说。

    张晨奇怪了,问:“谢我什么?”

    “我知道酒店迟一天开张,对公司都是损失。”慧娟说。

    “不存在,慧娟,我们整个集团,你才是这方面的权威,你有决定权,我的想法,都只能是建议。”张晨说,“你不要被我左右,好吗?”

    慧娟点点头说好。

    “有压力吗,慧娟?”张晨问,“这么大的规模的酒店,我有时候看看,都觉得自己当初做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你还知道呀?”慧娟笑道,“压力肯定是有,不过我会努力做好的,张大哥。”

    “我相信你。”张晨说。

    ……

    谭淑珍盯着屏幕上的公司报表看,今天一整天,谭淑珍都在看报表,她看完集团公司的,接着看一家家分公司的,甚至每一个项目部的,看得两眼都发花了,谭淑珍身子往后仰,靠在椅子背上,闭上眼睛,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过了一会,谭淑珍睁开眼睛,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了几个号码,和电话里说:“姚芬,你过来一下。”

    姚芬敲了敲门,然后进来,问:“谭董你找我?”

    “对,你通知下去,让各分公司的老总把手上的工作都安排一下,下个星期一到星期三,到杭城来开会,不准请假,就放在桃花源酒店,你让酒店那边也准备一下。”谭淑珍说。

    姚芬说好。

    姚芬走出去之后,谭淑珍继续盯着电脑看,但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心不在焉,她右手拿着一支笔,一边看,一边用笔在桌上笃笃地敲着。

    过了一会,谭淑珍把笔往桌子上一扔,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机,打给了他们海南分公司的总经理老谢,电话响了两下被接起来,谭淑珍和老谢说:

    “下个星期一到星期三,来杭城开会,没接到通知?等会姚芬会通知你,我打你电话,老谢,是想让你辛苦一下,登门去请请韩先生,看看他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最好请他和你一起来。”

    老谢说好,我马上就去。

    “等一会,四点钟再去,我记得韩先生三点半之前,都要午睡的,不要打扰人家。”谭淑珍说。

    “对对,我差点忘了。”老谢笑道,“还是谭董想得周到。”

    打完电话,谭淑珍吁了口气,不再盯着屏幕看,把电脑关了,她呆呆地坐了一会,站起来,走了出去,坐进了汽车里,她才拿起手机打给张晨,问他在哪里?

    “我在动感地带工地上。”张晨说。

    谭淑珍说好,我马上过来。

    “你到这里来干嘛?工地上又脏又乱的,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张晨说。

    “我就是没事才去找你,可以吗?”谭淑珍说,“真是笑话,我一个做房地产的,还怕去工地?”

    张晨说好,可以,你爱来不来,反正我都在这里。

    过了二十几分钟,张晨看到谭淑珍头戴着安全帽,从电梯里出来,张晨笑道:

    “还真来了?”

    谭淑珍没有理他,而是朝四周看着,边看边和张晨说:“看看都可怕,这么大的酒店,到时候哪里有这么多的客人来吃饭。”

    “没有人的话,你们公司可以包场,连包十天。”张晨说。

    “不用钱?”

    “想得美。”

    “那我不干,要包你自己包。”

    两个人一边斗着嘴,一边朝酒店里面走,边看边聊着,张晨问:“你今天发什么神经,班也不上,跑到这里来扯空?”

    “看了一天的报表,心里很闷,坐不住了。”谭淑珍说。

    “怎么了,公司里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觉得心里有点慌。”谭淑珍说,“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不要问,没有具体的事情,就是觉得慌。”

    “为什么?”张晨还是问。

    “我也没想清楚,看起来一切都很好,但我就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头。”谭淑珍说,“对了,小芳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周六。”张晨说。

    “回来和她说,我有事情要请教她。”谭淑珍说。

    张晨说好:“不过,你也可以请教刘芸,她今天在杭城,财务和融资这块,她也是专家。”

    谭淑珍犹豫一会,摇了摇头:“还是等小芳回来吧。”

    张晨看了看谭淑珍,有些疑惑地问:“你和刘芸,有什么过不去的?”

    “没有啊,我和她挺好的。”谭淑珍说着叹了口气,她说:“就是感觉走不近,张晨你懂吗?”

    张晨点点头,心里在想,她们两个,刘芸知道谭淑珍和刘立杆什么关系,但谭淑珍,并不知道刘芸和刘立杆曾经有过一段,张晨不知道谭淑珍说的和刘芸感觉走不近,是不是因为刘立杆,女人是多么奇怪的动物,她们总是有别人捉摸不透的直觉。

    “对了,北北走了?”谭淑珍问。

    “北北走没走,你不知道?”张晨奇怪了。

    谭淑珍更奇怪了,问:“我怎么会知道?”

    “向南送他去上海的,你不知道?”张晨问。

    谭淑珍愣了一下,骂道:“我算是完了,张晨,这个女儿,她知道去送北北,到了杭城,居然都没有来看看我这个娘。”

    张晨哈哈大笑,他说:“可能是剧团里忙吧,向南应该是直接回永城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谭淑珍问。

    “张向北说的啊,他说向南会来送他,让小芳都不用管了。”张向北说,“小芳本来说去高铁站接他,再送他去机场的。”

1807 又转

    快过年了,谭淑珍还要召集他们到杭城开会,而且一开就是三天,下面分公司的总经理都有些奇怪,应莺问姚芬,姚芬也不知道,她说谭董就让她通知开会,其他什么也没有说。

    小芳周六回来,谭淑珍星期天到了张晨家里,张晨还是去了动感地带工地,谭淑珍在他们家待了一天,也不知道她和小芳在说什么。

    张晨晚上问小芳,小芳说没有什么,帮珍珍姐算账。

    “他们公司的账有什么问题吗?”张晨问。

    “没什么问题,就是流速比相比前年,慢了很多。”小芳说。

    张晨听说账没有什么问题,就没有再问,小芳接着和他说了繁花网络c轮融资的事,张晨赶紧说,这事我不管,不是有你和刘芸吗。

    “你是大股东。”小芳说,“融资就要继续稀释你的股权。”

    “可以,稀释完了也没有关系。”张晨说,“你看着怎么做好,就做吧。”

    小芳摇了摇头,知道再多说无益,就不说了。

    星期天的下午,锦绣中国全国各分公司的总经理都到了,他们当中,大多数人的家都在杭城,到了就各自回家,只有长沙和成都、贵阳、重庆的总经理,是当地人,姚芬把他们送到了桃花源大酒店。

    老谢和韩先生一起从海城过来,张晨和谭淑珍一起去机场接的他们,在土香园大酒店吃晚饭,吃晚饭的时候,刘芸和小芳也来了,刘芸和老谢是老相识,当年老谢的娱乐城要登招聘广告,就是刘芸介绍给刘立杆的。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老谢和刘立杆张晨相识了,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老朋友见面,都有些感慨,但因为刘立杆,又不方便说太多,大家都知道谭淑珍和刘立杆的关系。

    吃饭的时候,有韩先生在场,谭淑珍这才说出了她的担忧,她和韩先生说,可以说,我们前几年放弃一线城市,转战三四线城市和下面县里是正确的,那个时候,这些地方的市场还没有起来,可以说该拣的便宜我们都拣到了,我们在这些地方的项目,利润率很高。

    但是现在,三四线城市,哪怕是下面县里的土地市场都开始规范起来,大家都只有招拍挂这一条路,这样,土地取得的成本就越来越高,项目的利润率在下降。

    谭淑珍和韩先生说:“这个还不是我担心的,我真正担心的是,一个是我们公司的负债率太高,已经到了百分之九十二的程度。”

    “这个负债率是真实的?没有隐藏或者转移债务?”韩先生问。

    谭淑珍点点头说:“是真实的。”

    “那还不算高,房地产行业的高负债率,可以说是行业的通病,就你们的这个负债率,还算是低的,我知道大多数房地产公司,特别是那几家头部公司,他们真实的负债率都在百分之一百二十以上,要是没有通过财务手段转移债务和美化报表,他们的报表都是没办法看的。”

    韩先生说:“这几年大家拼命拿地,都是杠杆加杠杆,融资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什么样的钱都敢要敢拿,你们公司,风险控制做得还算是不错的。”

    “我知道。”谭淑珍说,“但这么高的负债率,总是让人心慌,顺风顺水的时候没有问题,但一旦大环境恶化,可能马上就要被逼到贱卖资产来降负债率的程度。”

    “对,都会有这个风险。”韩先生说。

    “这就涉及到第二个让我感到担心的问题。”谭淑珍说,“因为我们现在的项目,大多是在三四线城市和县城,这些项目,虽然还有盈利,但我们昨天算过了,流速比在下降。”

    “也就是资产变现的可能性变弱了?”韩先生问。

    谭淑珍点点头说是。

    “这是肯定的。”韩先生说,“三四线城市和县一级,和一线城市相比,购买力毕竟会差很多,基本上,什么地方限购措施越严苛,这地方的购买力就越强,而且,大的经济环境变差的时候,也都是从末端,也就是三四线城市开始的。

    “一线城市不管是地方政府的投资还是居民的消费,都有一个惯性,一下子很难刹住车,谭董,你说的这个资产变现能力变弱,确实值得忧虑,如果所有的项目都在三四线城市和县一级,单一个项目影响可能不大,但要是所有的项目集中爆发,就是大问题了。”

    “对,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全国一盘棋,大的经济环境变差,都是全国性的,韩先生你说的这个集中爆发的情况,可以说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谭淑珍说,“这就是让我心里发慌的原因。”

    “这次开会,就是为了这个?”老谢问。

    谭淑珍说对,“我在想,我们锦绣中国是不是需要再一次转型,把大家叫过来,就是商量这个事情。”

    “谭董,你准备怎么转?”韩先生问。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放弃那些资产变现能力弱的项目,趁着现在还能出手,开始加大开发和销售力度,昨天小芳帮我把我们所有项目所在地都排了序,从倒数第一的城市开始,加快存量土地的开发,不再在当地拍新地,用一年左右时间,出清这些地方的资产。

    “同时收缩战线,把资金集中起来,重新回到一线城市,回到资产变现快的城市,能做到这点,负债率高就不是一个可怕的事情,当然,在这个同时,也还是要降低企业的负债率。”

    谭淑珍说着,张晨问:“又要回来了,你不是说,一线城市已经没有你们的空间,都被中字头和国字头的企业占领了?”

    “彼一时,此一时,那个时候,三四线城市和下面县城,还是一片蓝海,杀出去有一条生路,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觉得继续耗在这些地方,很可能会是一条绝路。”谭淑珍说,“所以必须回来了,硬挤也要挤进来。”

    韩先生点点头,他看着谭淑珍说:“谭董,你的考虑是对的,可以说是很有前瞻性,那些现在还在到处布局的公司,用不了几年,就会发现自己尾大不掉,只是,这样的话,这一年对你们来说,会是很痛苦的一年。”

    “我知道,报表也会很难看,压力会很大。”谭淑珍说。

    小芳说:“资本市场,都说是很理性,其实是最不理性的,在资本市场,规模为王,人家股民喜欢看你扩张,可不喜欢看你收缩。”

    “降负债率,更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有几个股民会去管你真实的负债率是多少,就像韩先生说的,你只要能想办法把负债转移或隐藏,美化报表,让股价不要下跌就可以。”刘芸在边上说。

    谭淑珍不停地点头,她说:

    “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一方面在缩规模,另一方面,一线城市的新增土地又没有那么快地增加,从数字上看,锦绣中国的存量土地在迅速减少,确实会很难看,而且转换战场之后,在一线城市的盈利也没有那么快地显现出来,这些都会影响到公司的股价。

    “但是,我很确定地感觉到,房地产行业拼速度拼规模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谁还继续这样拼,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相反,我觉得到了降速度缩规模的时候了,我现在不做,等大家都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可能就来不及了。”

    “要下这个决心很难。”韩先生说,“但你的判断是对的。”

    “确实很难,其他不说,就我们公司内部要协调一致都很难。”谭淑珍说,“对一些分公司来说,我这个等于是在断他们的后路,所以我们才需要开这个会,统一大家的思想。”

    “谭董我支持你,我们海南公司,你说怎么缩,缩到什么规模,我都听你的。”

    老谢说,韩先生正准备开口,谭淑珍摆了一下手,韩先生不响了,看着谭淑珍,谭淑珍和老谢说:

    “你们海南公司不仅不会缩,还要继续扩张,老谢你放手去做就是。”

    韩先生笑了起来,张晨不解了,问:“谭淑珍,你这不是自己在打自己脸吗,刚说了收缩三四线城市,怎么转头又说海南还要继续扩张,那海城,我看是连三线城市都比不上。”

    谭淑珍说对:“在你服装的版图上,海城连三四线城市都排不上,不过,我们房地产有我们自己的地图,在我们的地图上,整个海南就是一线城市。”

    “为什么?”张晨问。

    谭淑珍看到韩先生一直在笑,她说:“你问韩先生。”

    韩先生笑着和张晨说:“谭董说的没错,海南确实是一个特殊的地方,海南的房子,可不是海南本地人在买,而是全国人在买,越是有能力在一线城市买房的人,他也会有意向同时在海南买房。

    “我估计海城和三亚也很快会出限购措施,但这两个地方要是限购,会是一个很愚蠢的决定。”

    张晨看着韩先生,还是不明白,韩先生和他说:

    “这样一来,并不会减少大陆人去海南购房的数量,只会让他们从海城和三亚,转移到其他不限购的地方,对大陆人来说,我房子在海城还是儋州有什么区别?只要在海南就可以,这样,只会推高海南全省的房价。

    “这个,恐怕也是谭董说的,海南分公司不需要缩减规模的原因,我说的对吗,谭董?”

    谭淑珍笑着点点头,她说:“韩先生说的很对,我觉得海南只会一直热下去,老谢,还需要另外和你解释吗?”

    老谢明白了,他说,我知道了。

1808 会

    锦绣中国的所有高层,在桃花源大酒店开了三天的会,第一天上午,是由韩先生先给大家讲课,讲了目前整个国内房地产行业的现状,和监管决策部门,接下来可能会推出的政策。

    韩先生整个上午的讲课,向他们灌输的一个中心思想,就是房地产行业已经从前些年有些畸形的行业,在逐渐回归正常,也就是说,房地产行业抢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监管和政策的掣肘会越来越严厉,不要再幻想还会有前些年那种狂飙突进的日子。

    现在的监管层和决策层对房地产很敏感,手上可以使用的工具也很多,失序的情况只要稍露苗头,就会被狠狠地打下去。

    其他的路也都被堵死了,不管什么类型的企业,也不管企业的大小,大家走的是同一条路,进的是同一扇门,赌一把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

    在这样的状况下,整个房地产行业,大家比的就是内功和内力,没有内力的公司,必然要被边缘化,甚至淘汰出局。

    韩先生的讲话,也可以说是在给大家先打了一针预防针,到了下午的时候,就是他们内部开始讨论,谭淑珍把这次会议叫做务虚会,也叫神仙会,大家海阔天空,什么意见都可以说,但最后却是落在了实处,谁让神仙也要过日子。

    到了第三天,大家都聚焦在了公司的未来和发展方向上,经过激烈的讨论,最后终于达成了一致,决定公司开始整体转型。

    转型的第一步,是在二o一四年,全面收缩沿海省市县一级市场,以及内陆省份地区一级城市的布局,不再增加新的土地储备,存量土地尽快开发,尽快销售,至于内陆省份的县一级项目,坚决尽快地出清,哪怕是直接的土地转让,也要退出来,把资源集中到省会城市。

    也就是相对来说,资产变现能力比较强的地方。

    接下来的第二步,是在二o一四年的下半年至二o一五年,进一步把内陆省会城市的资源,向成都、武汉、西安等区域中心城市集中,原则上不是中心城市,也不再拿新的地。

    与此同时,加大杭城、上海、南京、宁波、苏州等长三角沿海城市和厦门、海南的投入,利用“锦绣中国”前几年在这些城市创下的品牌知名度,还有“锦绣服务”优质服务的口碑,重回这些城市,扎稳自己的脚跟。

    老谭把这次转型,叫做“攻坚战”和“收复失地”,老谭说,战况可能会很惨烈,但我们必须打赢这一仗,房地产行业跑马圈地,甚至攻城略地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接下来都是巷战、肉搏战。

    谭淑珍和大家说,只要我们能把变现能力弱的项目都甩掉,把公司的负债率降到百分之六十五到七十的合理区间,我们就不怕,不管外部的环境怎么变化,我们都会比我们的同行多一口气,有更大的生存空间,我们要先保证自己始终能活下去,再去和人家比谁活得好。

    “一时的绚烂是没有用的,那是烟花,烟花怒放的时候,看上去很漂亮,很唬人,但绚烂之后呢?”谭淑珍说,“大家都知道,接下去就是一地的垃圾,连环卫工人都会嫌弃,一边打扫一边咒骂,这个不是我们锦绣中国要选择的路。

    “有多少咋咋呼呼的企业,几年前还指点江山,意气风发,但几年之后,先是哭哭啼啼,接着就销声匿迹了,可能我是个女人,我不喜欢摆这样嚣张的姿态,我希望大家也能忍着,你看到他起高楼的时候不要眼红,看着他楼塌了的时候也不要幸灾乐祸,只能引以为戒。

    “我们这样做,不仅是对股民负责,也是对我们在座的各位自己负责,我不想看到在座的,有谁有一天会落到有家难回,到处被人追债的地步,更是对我们整个集团七万多员工负责,我们经历过这个过程,在座的可能都还记得。

    “公司经营困难的时候,最先倒霉的还不是我们,而是下面的员工,前几年大规模裁减员工的痛我到现在还记得,还觉得很对不起他们,当时有人和我说,这是挥泪斩马谡,我知道不是,马谡被斩,是因为他犯了错。

    “而这些被裁减的员工,他们并没有犯错,他们每天兢兢业业,只是想获得一份工作的稳固而已,错的是我们管理层,回顾那个时候,就是因为我们管理层的冲动,造成了公司的困境,但买单的,是他们,我希望大家都能经常地扪心自问,只有这样,才能克服你的冲动。”

    在这次会上,谭淑珍还提出了“不南征不北伐”的想法,就是北上广深,我们既不去北,也不去广深,而是集中资源在长三角,把长三角做成我们的大本营。

    “我已经算过,我们去北京或者深圳广州拿地,扣除地价之后,单位平方的实际利润率,和在长三角并没有什么区别,既然如此,南征和北伐,除了能给我们带来虚幻的,感觉自己是全国头部公司的幻觉以外,并没有实际的利益。

    “相反,我们反倒失去了我前面说的,我们这么多年在长三角创下的品牌和口碑优势,得不偿失,我们不要敲锣打鼓,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全国性的公司,那些号称全国前三的公司,不是我吹牛,他们在杭城和上海造的楼盘,哪一个比得过我们公司?

    “他们哪一家的物业服务,可以和我们‘锦绣服务’相比?我觉得我们就是要夹起尾巴做人,老老实实做我们的区域性公司就很好,不要怕丢人,我情愿走一条乡间小路,也不要坐过山车,要说丢人,最后变成丧家之犬那才丢人。”

    公司的转型,把道理说清楚了,大家都不是傻瓜,还是会支持的,但难点不是形成转型的共识,而是转型所带来的,涉及到每个人切身利益的部分,特别是人事的安排。

    对那些内陆省份的分公司来说,缩减他们下面的项目,就是在缩减他们的权利,等到都向中心城市集中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分公司要被裁撤,虽然他们还不会因此失业,公司对他们肯定会另有安排,但自己作为封疆大吏,一公司之主的名分和感觉都没有了。

    合并到其他的分公司,或到总公司来工作,通俗地说,他们知道,自己肯定就会被架空了,实权没有,也就是打一份工而已。

    对公司转型,最有意见,在私下里嘀嘀咕咕的是这些人,他们的意见和牢骚,也多多少少传到了谭淑珍耳朵里,谭淑珍刚刚说的一些话,就是对他们说的。

    谭淑珍说完,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大家都知道,这是到了大家挨个表态的环节。

    “我同意谭董的这些建议。”

    宋春明第一个打破沉默,他说:“刚刚谭董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脸在发烧,心里躁得慌,感觉谭董每一句话,就像是在说我,有家难回的日子我过过,被人逼债,被放高利贷的,扣在一个小旅馆里的日子我过过,我和你们说,那不是人过的日子。

    “只要经历过一次,我保证你们谁也不愿意再经历第二次,我支持公司的转型,我们宁波公司虽然是在我们这次还要加大投资力度,扩大公司规模的范围之内,但我知道,有扩就有减,就会有分公司被裁撤,这个时候,最难的,大家也心知肚明,就是人员的安置。

    “我宋春明在这里先表个态,要是有哪个分公司的人员和我们宁波分公司合并,如果公司需要,我可以让出宁波分公司总经理这个位子,甘当副手,不是我宋春明姿态高,而是我知道,到了该牺牲个人的一点小利益的时候,就必须牺牲。

    “不然,就像谭董前面说的,我们自己的楼塌的时候我们会看得到,说不定我就会再过上那种有家难回的日子,这个不是危言耸听,现在全国每年有多少房地产公司倒闭,如果不做好风险管控,凭什么说我们‘锦绣中国’就可以避免?”

    宋春明说完,张木生也说:“我本来就是一个已经退休的人,不计较了,如果公司觉得需要,把我们合肥公司撤掉我也没有意见,不要另外给我安排位子,我回家去抱我孙子去。”

    “不去ktv抱小妹妹了?”范建国问。

    “留给你抱,我老了,抱不动了,连小妹妹说的话,什么卡哇伊的,我都已经听不懂了。”张木生说。

    大家都笑了起来,张木生和宋春明,也算是公司的老资格了,他们两个率先表态,其他原来心里还嘀咕、有意见的人,也觉得自己气顺了,是啊,宋春明说的没错,退一步不会死,照样可以活得很滋润,但要是公司死了,自己也真的不会好过。

    三天的会议结束了,谭淑珍和老谭觉得,真的可以用圆满来形容,谭淑珍朝大家拱手说,谢谢大家的理解,晚上我个人请大家吃饭。

1809 离场

    过完春节,才上了两个多星期的班,早上起来,张晨正准备出门,小芳把他拉住了,和他说,我昨晚忘了告诉你,繁花网络,准备进行d轮融资。

    “这么快?你们这一轮一轮的融资,怎么像哪吒的风火轮?”

    张晨记得,只不过一年的时间,繁花网络就进行了a、b、c三轮融资,c轮还是去年十二月的事,这才过去了一个多月,又要开始融资了。

    这个公司,粉丝增长得很快,钱也烧得够快的,给张晨的印象,他们做什么事情,好像从来不做成本核算,不计较投入产出比的,亏小芳和刘芸,还是两个这么精明的人,张晨在边上看着都心慌,她们却老神在在的。

    会不会是钱来得太容易了,就真的把钱不当钱看了?

    “又没钱了?”张晨问。

    “不是,是要引入新的财务投资者,方便上市,现在繁花网络去纳斯达克上市的条件已经具备,我们要进行上市的准备工作了。”小芳说,张晨点点头,明白了。

    “亲爱的,你知道现在繁花网络的估值已经多少了?”小芳问。

    张晨摇了摇头,笑道:“不知道,我哪里管这些。”

    “八点二亿。”小芳说。

    “这么多?”张晨吃了一惊,小芳接着说:“美金。”

    这一下张晨不仅吃惊,而是吓了一跳,他叫道:

    “那就是五十多亿人民币了?你们的这些算法和玩法,和山大王抢劫差不多,已经超出我的想象了,你说,就那么一个繁花网络,凭什么比我整个的产业园区还要值钱?”

    “不凭什么,只要有人肯认这个数字就行。”小芳说,“这就像你‘河畔油画馆’里的那些藏画,凭什么它们就可以卖几千万上亿的,还不是因为有人拍?这公司的估值也是一样的道理,你看上去再不值钱的公司,要是有人愿意化一百亿来买,它就值一百亿。”

    “也还是要靠你们把它吹上去,还有那个什么,需要美化报表吧?”张晨笑道。

    “互联网企业,还真不需要美化报表,大家都能接受它们暂时的不赚钱。”小芳说,“你说的吹也对,更好听的说法是说服,说服市场接受我们的报价,大画家就不需要吗,不然谁知道他是大画家,他的作品的价格,又怎么上得去?”

    “好好,看样子你今天是要和画家杠上了,要不要吵架?”张晨笑着问,“要吵我把小树叫过来和你吵,看看他是怎么证明油画,比什么互联网公司更有价值的。”

    小芳大笑,她说:“我不要和他杠,今天我和你杠上了好不好?”

    “不好,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就是。”张晨说。

    “我真的要和你杠上了,亲爱的。”小芳说,“关于繁花网络,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不用商量,你决定就可以。”

    “哎呀,我是和你说真的。”

    小芳有点急了,张晨连忙说好好,你快点说,说完了我要去动感地带,今天土香园的装修要验收。

    “你坐下来,先听我说。”小芳一脸认真,示意张晨坐下,张晨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小芳。

    小芳也看着张晨,问:“亲爱的,你退出繁花网络可不可以?”

    “为什么?”张晨好奇地问,“你们嫌我碍事?我都已经什么都不管了。”

    “不是,是因为我们两个的关系,我们两家公司的股份合起来,在繁花网络所占的股份太高了,这样,会吓到其他的投资者的。

    “我和刘芸商量,最好的办法是把你半亩田在繁花网络所占的股份,先分拆转让给刘芸的领航投资、我们的芳华资本和小虎他们的富邦资本,然后再进行d轮。”小芳说。

    张晨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想了想说:“能不能给我保留一点点?”

    “为什么?”小芳问。

    张晨说:“我是在想,雯雯和倩倩不是去了繁花网络,她们在半亩田的奖金就没有了吗,收入减少了很多,保留的这一点点股份,我想补偿给她们,就趁这一次,直接转给她们。”

    小芳点点头,她说:

    “她们的收入,其实并不少,不过要是把半亩田的那部分年终奖算进去,确实是少了,她们的股份,本来上市之前,设计管理层持股部分的时候,我们也会安排,但既然你现在说了,可以从你这里,先给她们一部分,作为你对她们的奖励。”

    张晨说好,其他我就没有意见了。

    小芳低着头想了一下,她说:

    “给一点四吧,一个人零点七,按照繁花网络现在的估值,这部分股份价值人民币七千多万,以后还会增值,我觉得这个比例是合适的,太高的话,你还要考虑到半亩田其他的人会有想法。”

    张晨点点头,他说,就按你说的办。

    半亩田在繁花网络剩余的股份,最后是作价十二点三亿,由刘芸、小芳和小虎的三家公司收购,张晨彻底退出了繁花网络,转让手续很快就办完了,他们三家的资金也打了过来。

    张晨去小芳的办公室,正好刘芸也在,他笑着和刘芸、小芳说:

    “没想到才这么点时间,我的投资就翻了这么多倍,你们不会后悔吧?钱已经到我账上了,后悔了也不退。”

    刘芸和小芳乱笑,刘芸说:“闲话少说,还是你,等到繁花在纳斯达克上市的时候,看到它的市值,不要感觉到后悔才是,觉得我们现在是在坑了你。”

    张晨看看小芳说:“窝里反,被自己老婆坑了,坑了也只能认了。”

    刘芸大笑,小芳叫着来打张晨,张晨逃出了她的办公室。

    到了晚上的时候,躺在床上,小芳偎依在张晨的怀里,问他:“亲爱的,你真的不觉得后悔?”

    张晨说:“我有什么好后悔的,说实话,做这种我自己不懂,感觉把握不了的事情,我心里会慌慌的,不然,我当年就和杆子一起去做房地产了,房地产那个时候,不是和现在的互联网一样,也是造富神话,但我看着,就觉得晕。”

    小芳点点头:“我还就是喜欢你这点。”

    “哪一点?”张晨问。

    “实在啊,不懂的事情不会装懂,也不会硬撑。”小芳说着叹了口气,“这就是你和杆子哥,孟平哥不一样的地方,人在某个地方成功的时候,是很容易对自己产生盲目的自信,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可以成功,杆子哥和孟平哥就是吃了这个亏。

    “他们哪里懂什么期货啊,什么都不懂,但他们自己肯定觉得自己很懂,不知深浅,一脚就踩进去了,才会万劫不复。”

    张晨点点头,觉得小芳说的有道理,张晨说:

    “可能是他们都比我聪明,我比较笨,所以我只会实干,做自己看得到摸得着的事情。”

    “你不是笨,你是愚。”小芳说。

    “这不是一样吗,愚不是笨?”

    “笨蛋,是大智若愚的愚。”小芳说着亲了张晨一下,和他说:“这让人很安心,你自己也感觉很踏实吧?”

    张晨说对。

    “其实,老天又是公平的。”小芳说,“你就是这样,连人家觉得是垃圾的东西,根本不值钱的东西,也会去买,说实话,你刚决定建‘河畔油画馆’的时候,别说我姐理解不了,我也理解不了,最后还不是,现在馆藏作品的价值都快上千万亿了,这个谁想得到。”

    “老天确实是公平的,不过,我最感激他的,还不是让我有了‘河畔油画馆’。”张晨说。

    “那是什么?”小芳问。

    “是先给了我你姐,然后又给了我你。”张晨说,“对我来说,这个才是无价之宝。”

    小芳嘻嘻笑了起来,她亲了张晨一下说:“这话说得真甜,我喜欢,我姐听了,也一定会很喜欢的,起来起来,亲爱的。”

    “干嘛?”张晨问。

    “去和我姐再说一次。”

    小芳说着就要起来,张晨拉住了她,和她说:“你姐知道,我早就和你姐说过了。”

    小芳忍不住抱住张晨,亲吻了起来。

    分开之后,张晨说:

    “我是说真的,你看杆子,他和谭淑珍,明明是天生的一对,结果却是阴差阳错,到现在还是分隔两地,还有向南,杆子有这么可爱和优秀的女儿,他自己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说,就是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思?”

    小芳叹了口气,她说是啊,我有时候看着珍珍姐,都很同情她,这么多年,她过得多辛苦,你说,她其实是不是就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杆子哥,然后一家人可以生活在一起?

    “对。”张晨说。

    张晨这样说着的时候,他还想到了刘芸,他觉得刘芸到现在一直单身,多多少少都和刘立杆有关系,虽然她和谭淑珍不一样,她现在并不是在等刘立杆,但张晨总是觉得,好像也就因为刘立杆,才让她错过了最好的时间,错过了最对的那个人。

    张晨这样想着的时候,他没想到,对刘芸来说,错过的那个最对的人,原来竟是自己。

1810 试试

    过完了春节,动感地带体育休闲用品批发市场的客户,陆陆续续开张了,张晨的办公室也搬到了动感地带大楼的顶楼。

    到了三月,六楼的半亩田大酒店,筹备工作也已经完成,装修该完善的地方已经完善,新招员工的培训工作也已经结束。

    他们延安路半亩田大酒店,早在这之前十天就关了门,主要是后面租他们延安路店面的客户催得紧。

    本来按计划,张晨答应他们,春节前就把房子交给他们装修的,但因为这里延迟开张,那边也就交的迟了,到了二月底,对方实在是等不住了,一天几催,张晨和慧娟商量,这才关了门。

    那边提前关门,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那边酒店的很多设备设施,搬过来这里还可以用,搬家和安装设备,也需要时间。

    那边结束得早,慧娟干脆把新老员工混编在一起,又进行了一次培训,主要的目的是让他们互相熟悉,增加他们的配合默契度,特别是后厨一下子进来了三分之二的新人,原来的行政总厨,大喊头疼,光后厨就有一百多个人,这么多人每天的活要安排好,很不容易。

    后厨的工作,又是一环紧扣着一环的,到了用餐的高峰,哪一个环节掉链子,都会出大问题。

    比如水台洗菜洗碗的帮工,在后厨属于最初级的岗位,但就是这个岗位,到时候要是该洗的菜没有洗出来,该宰杀的鸡鸭鱼蟹等没有及时宰杀好,配菜的墩头没有原材料,只能等,他们这里一停,打荷的就没有事做,接着镬头也停下来,整个后厨跟着就停下来。

    后厨只要一停,就会开始乱套,前面餐厅的领班一个一个跑进来催菜,大家在打荷的那里或者墩头,抢了自己要催的菜就往前排,餐厅里客人的骂声已经一片,这些领班才不管这里人的斥骂和白眼,没有人能制止她们。

    你要是吼,她们就尖着嗓子比你吼得还大声,都说顾客就是上帝,现在上帝在前面坐着骂人了,你们还想怎样?

    后厨原来有条不紊的节奏和安排,很快会被打乱,整个后厨,接下去就是一个灾难的现场。

    张晨办公室的门开着,慧娟手指在门上笃了两下,然后进来,张晨赶紧请她坐,慧娟没坐,站在那里和张晨说:

    “张大哥,我这心里还是没有底,我想先试一次。”

    “试营业?”张晨问,“试营业不是定在十八号吗?”

    慧娟摇了摇头,她说:“不是试营业,试营业还是放在我们原来计划的十八号,在这之前,我想先试一次,不对外开放,都是我们自己人,这样,就是出什么问题也没有关系,我们还可以有几天的时间调整。”

    “我明白了,就像是我们剧团以前每到一个地方演出之前,一定要安排的走台,让大家对舞台先有一个了解。”张晨说。

    “对,也是压力测试,看看每个环节的衔接怎么样。”慧娟说,“来的人越多越好,要是就来个几十桌,压力不够,测试不出来。”

    “这么小心?”张晨笑问。

    “对。”慧娟说,“十八号开业,可不敢开砸了,要是砸了,再想起来就很困难。”

    张晨点点头。

    酒店开业,是很讲究开门红的,你开业的时候,大家都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来出席你的开业仪式,这个时候,大家其实也是带着挑剔的眼光来的,看你的就餐环境、菜肴口味和服务态度,连你上菜的速度,他们也要挑剔。

    没有人会愿意去那种上菜磨磨蹭蹭,一桌子的人坐着,眼巴巴地盯着面前空荡荡的桌子,一个菜上来,大家就一起来个大扫荡,结果是越吃越饿,这样的酒店,哪怕你其他方面再不错,人家也怕了,要和你拜拜。

    如果你这里一切都做得很好,大家很满意,在这里就餐的人,一边吃一边就在规划着明天后天要请谁谁来这里吃饭,凭着口口相传,酒店的生意很快能做起来。

    反之,要是他觉得你这里不行那里不行,觉得你这么大的酒店,其实也不过尔尔,他就会很无情地把这里,从他请客的备选酒店里剔除,同样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这里就门庭冷落车马稀。

    生意这个东西,只要是落下去了,你再想拉起来,就很难。

    张晨和慧娟,把时间就定在明天,也就是十五号的晚上,这样,离他们开张的日子,中间还有三天。

    “我让酒店休闲区的那些店,明天也一起开门试试,看看大家有什么反应。”慧娟说。

    张晨说好,明天吃饭是我们公司请,来的人要是去他们那里买什么,就自掏腰包,就让他们按正常营业一样做,也算是试营业一天。

    慧娟点点头:“那我去通知他们,吃饭的人你找?”

    张晨说好,我尽量让你满座。

    张晨让徐巧欣,把工厂里能带的人都带过来,让谭淑珍、瞿天琳、小芳和刘芸,把公司里的人都带过来,请汉高祖刘邦把他们中央厨房的人也派过来,吴朝晖和小武,也被张晨安排了各领两百人来赴宴的任务。

    张晨还让海根,请动感地带的商户,租他们楼上写字楼的客户,还有“天空之城”电子商务产业园区的商户,都过来吃饭。

    张晨让小树去请他的同学和老师们来,连两个垦荒战士和他妈妈、小芳妈妈也被他叫过来了。

    许文辉正好在杭城,张晨去和谭淑珍说这个事的时候,他在边上听到了,许文辉和张晨说:

    “张总,给我安排四个包厢,我把杭城所有媒体,包括央媒驻杭城办事处的,还有新华社浙江分社的兄弟姐妹们都请来。”

    张晨赶紧说:“别别,还是十八号再请吧,明天都是内部人,是内部测试。”

    “怕什么,好菜就是要趁热吃啊。”许文辉说,“明天来了,后天大后天新闻出来,正好赶在你们开业前,来一波大宣传,杭城最大的酒店开张,值得来这么一波。”

    张晨苦笑道:“我就怕明天吃到的不是好菜。”

    许文辉明白了,他说:“没事,我和他们打个招呼,让大家报喜不报忧就可以。”

    张晨说好吧,谢谢你,许文辉。

    许文辉举起右手的食指,往前一点,意思是小意思。

    张晨感觉自己已经把整个杭城,想起来能叫的人都叫过来,但还是只有四千多人,只有七八十的上座率,看样子向慧娟承诺满座的牛皮吹破了,小芳和谭淑珍她们看着眼前这巨大的餐厅,都有些害怕了,谭淑珍和张晨说:

    “太大了,白吃的饭都坐不满,张晨,你到哪里去找这么多花钱来吃的?”

    张晨心里也有点发虚,不过他还是说:“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好吧,给我们公司五桌,我包一个月,给你撑门面。”谭淑珍说。

    刘芸笑道:“我们公司能出来吃饭的,没这么多人,我三桌吧,也是一个月。”

    “我们也五桌,也一个月。”魏文芳和张晨说。

    “你呢?”张晨看着小芳问。

    小芳挠挠头,她说:“反正我每天带着公司所有的人过来,把这里当食堂吧。”

    张晨说好,谢谢你们,我是怕没有客人太难看,对慧娟他们来说,那是巨大的打击。

    瞿天琳走过来,问他们在聊什么,谭淑珍和她说了,瞿天琳说,那我也一样,这酒店既然已经搞起来了,我们怎么也要把它撑起来。

    张晨朝他们拱手说,谢谢,谢谢!

    客人们陆陆续续来了,张晨走开去,他先走到下面的地下停车场的入口,看到海根领着保安队长在指挥川流不息进来的车辆,还有保安,跑到了外面马路上指挥。

    海根看到张晨,走过来和他说,平时晚上没有这么多的人车,我刚刚和队长说了,保安这块要增加人手,酒店和市场还不一样,客人是差不多在这一个小时集中来到的,这时候一定要多安排人手。

    张晨说好,辛苦了。

    张晨走到电梯那里看看,他看到人虽然多,但好在电梯的数量够,接驳的速度很快,这里并没有多少人滞留,张晨放了心,他穿过动感地带往前走,想去看看前面电梯的情况,结果在这里碰到了慧娟,慧娟和他想到一起了,她下来也是来看电梯运行的情况。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张晨和她说,后面那里也很正常。

    慧娟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上楼,电梯门打开,看到大厅里的那些小店,挤满了人,来这里吃饭的,大家都对酒店里还有店中店的安排,感觉到很稀奇。

    张晨看到许文辉带着很多的记者在拍照和摄像,就站住了,没有走过去,慧娟问:“怎么不过去看看?”

    张晨摇了摇头说,等会。

    慧娟明白了,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怕许文辉啊?”

    张晨还没来得及说,许文辉看到了他,叫了一声“张总”,就领着人朝他们这里走过来,有认识张晨的记者,就要采访他,张晨赶紧指了指慧娟说:

    “她是这里的总经理,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她。”

    一群人马上把慧娟围住了,许文辉看着张晨,骂了一句:“滑头!”

    张晨笑着走开去,他走到奶茶店,看到王敏生今天亲自在这里坐镇,王敏生看到他,和他说,买奶茶的人太多了,我今天这里准备了五百杯,还以为够了,结果马上快卖完了,我让他们再送五百杯的材料过来。

    张晨点点头。

    王敏生和张晨说:“我要过去后厨看看。”

    他们后厨的白案主管,是王敏生的徒弟,张晨和王敏生说,我和你一起去,我也要去后厨看看。

1811 我们的酒店 (谢谢winsonliu!)

    张晨和王敏生走进后厨,吓了一跳,虽然这个地方他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装修的时候,可以说是天天会来,但空无一人的时候,和眼前热火朝天的情景是不同的,空无一人的时候,你最多是觉得这个厨房够大,现在则是,觉得这厨房人真多,真忙,而且井井有条。

    就像一支交响乐团,那么紧凑而又有序地演进着,这种场面让人看着会感觉震撼。

    整个后厨,靠近门口这里,是一排的蒸笼和蒸汽蒸柜,蒸汽缭绕的,过去左手一排二十几个墩头,每个墩头后面站着一个配菜师傅,二十几把刀错落地落在砧板上,笃笃笃笃地交织在一起,像一支爵士鼓队,又像是一排的许老师,在敲着的鼓。

    他们的身后是宽大的通道,通道的那边是几十米长的不锈钢打荷台,打荷的师傅们从切菜师傅这里,把切配好的菜拿过去,在打荷台上,该腌制的腌制,该上浆的上浆,几个小不锈钢碗一组,就是一盘配好腌制好的菜,一起推到对面。

    打荷台的那边,是一排二十几个炒菜师傅,他们站在镬头前,头顶吸风机呼呼轰鸣着,眼前是火光熊熊,他们左手在颠锅,右手握着马勺,一个菜炒罢,两勺清水下锅,洗净,用马勺习惯性地“梆梆”敲两下锅子,开始下一个菜。

    其他的炉灶都忙碌异常,只有第一只镬头的火是熄的,空在那里,张晨知道这是行政总厨的镬头,他只有什么重要客人来的时候,才会亲自上镬头。

    像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一定是有其他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张晨一路过来,也没有看到他。

    后厨所有的人都是白衣白裤和白帽,张晨从他们中间走过去,他们连和张晨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只有站在头个墩头的师傅,朝张晨笑了一下。

    张晨穿过后厨,走到水台那里,看到在水台清洗的帮工就有十几个,水台隔壁的烧烤房,三只立式的大烤炉都开着,几位师傅用一根根带有铁钩的杆子,把一只只鸭子叉到炉膛中,挂着烤。

    另外两只敞开式的碳烤炉上,一只炉架上在烤着羊腿,一只在烤着乳猪,师傅正用刷子,朝乳猪身上刷着糖浆上色。

    虽然是冬天,烧烤房里的温度还是很高,张晨站了一会就感到浑身燥热,他走了出去。

    张晨走到了后厨,他看到第一只镬头的火燃起来了,行政总厨站在镬头前,也是一手锅一手勺,边操作边和旁边站着的一个人说着话,张晨看到那人,愣了一下,赶紧走过去。

    张晨在那人肩膀上拍拍,那人回过头来,看到张晨就乐了,张晨问:

    “傅师傅,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上午到的。”傅胖子说,“慧娟让我过来,帮他们几天,她说,新酒店开张,要有一批新菜,叫我过来试新菜的。”

    张晨赶紧说:“太好了!”

    行政总厨和张晨说:“待会这几个菜,会到你们桌上,张总你提提意见。”

    张晨说好,他和傅胖子说:“傅师傅,那我不打扰你们了,等会结束了,我们再一起喝几杯。”

    傅胖子说好。

    张晨穿过打荷师傅和配菜师傅的中间,正准备回去餐厅里,他看到慧娟领着那一大帮的记者进来,张晨赶紧闪到了边上的西点间,王敏生在这里,看到张晨进来,就让他尝尝西米露,张晨尝了一下,觉得这西米露的味道不一样,张晨问,加了什么?

    王敏生和他说了,但说了等于白说,他也听不懂,不知道王敏生说的是什么。

    王敏生站在这里,他的徒弟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边,烤箱里出来什么,王敏生就尝尝,然后和他说着,徒弟认认真真地听着记着,有时候王敏生尝都没尝,看看颜色和造型就摇了摇头,这时候不仅是他的徒弟,其他的人也大气不敢出。

    张晨远远地看到慧娟领着记者朝这边来了,他赶紧走出了西点间,穿过一排十几米里面放着盘碗碟的蒸汽柜,去到了卤味间。

    张晨从后厨出来,站在传菜通道的门口,又是吓了一跳,外面偌大的大厅里,一大半的客人已经落座,看着这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和他看着空旷的餐厅时,感觉又是不一样的,还是感觉到震撼。

    领班和主管们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在餐厅里迅疾地移动,她们经过张晨身边,叫了一声“张总”,张晨还没有看清她们的脸,她们就已经走开了。

    张晨在餐厅里走着,有认识的站起来,热情地和张晨握手,张晨和他打着哈哈,和他说请坐请坐,谢谢光临。

    张晨走开好久,只是觉得刚刚这人确实面熟,但还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整个餐厅几千个平方,太大了,张晨和他们的朋友,今天特意安排在大厅里,餐厅空荡的时候,张晨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桌子在哪里,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迷路找不到了,这让张晨自己都啧啧称奇,这在他是很少有的情景。

    他一直自诩是形象记忆很强的人,记路和记人的本领高超,但今天,他既记不住人,也记不住路,张晨摇了摇头。

    张晨很注意地观察着,他发现大厅里虽然坐了几千人,但并没有很吵的感觉,他看看一桌桌的客人,大家也没有需要喊着在讲话,这让张晨放宽了心,看样子所有的消声措施都起作用了。

    有位主管看到张晨像个游魂一样在餐厅里转,她赶紧走过来问:

    “张总,你是不是找不到自己的位子了?”

    张晨说是。

    “我领你去,张总。”主管说。

    张晨赶紧说谢谢!

    走了几步,张晨奇怪了,他问主管:“你知道我坐哪桌?”

    主管笑笑说:“我看到老板娘他们了,你和他们应该是一桌吧?”

    张晨也笑了起来,说对。

    张晨问主管:“这餐厅怎么样,这么多人,有没有感觉很吵?”

    主管说:“我们也奇怪,这里比在延安路大那么多,客人也多那么多,怎么感觉,这里比延安路还不吵。”

    “不吵好吧?”张晨问。

    “那当然。”主管说,“在延安路,我们和客人说话,自己相互之间说话,很费劲,一天班上下来,嗓子都快哑了,在这里估计不会了。”

    主管领着张晨,找到了小芳他们,这里相邻的两桌,都是他们的那一帮的朋友,汉高祖刘邦看到张晨,就和他说:

    “小老弟,这么大的餐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老谭说:“大概是做过了产业园区的缘故,装修的时候还不觉得大,人坐满之后,看上去确实可怕。”

    张晨看桌上已经有菜上来了,他问:“菜的口味有没有下降?”

    汉高祖刘邦说:“这个我最有发言权,肯定没有,好像和下沙的土香园,延安路的土香园比,口味有点变化,但更好了。”

    张晨明白了,这段时间,慧娟他们肯定没有闲着,在培训员工的同时,也一直在研究着改进菜肴。

    过了一会,慧娟过来了,谭淑珍和小芳都说她辛苦了,让她坐,慧娟摇了摇头,没有坐,而是和张晨说:

    “采访的差事我帮你应付过去了,敬酒总需要你一起过去敬吧?”

    一桌的人都笑了起来,张晨赶紧站起来说,好好,我和你一起去。

    两个人往包厢里走,张晨和慧娟说:“我刚刚在后厨看到傅师傅了,还是你面子大。”

    慧娟笑道:“我是他徒弟,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不会死,从目前来看,一切都很正常,我觉得这个酒店,我们可以做起来。”张晨说。

    张晨和慧娟去了记者们的那四个包厢,一桌一桌地敬酒,敬完出来,张晨和慧娟说:“去和我们一起吃,说是等会还有新菜。”

    慧娟摇了摇头:“我哪里有时间,你去吧。”

    “那等会结束,一起陪傅胖子喝几杯,我和他说好了。”

    慧娟点点头说好。

    张晨走回去自己的位子,看到桌上又增加的几个菜,其中有两只盘子还光了,张晨问他们,上菜的速度还可以吗?

    刘芸说可以。

    张晨指着那两只空盘子,问小芳:“这个是什么?服务员怎么没有收走?”

    小芳嘻嘻笑着,其他的人也笑了起来,谭淑珍和他说:

    “我不让她们收,这两个是新菜,我们本来想给你留点的,太好吃了,我们就吃光了。”

    “吃光觉得不好意思,菜没有,盘子总要让你见见的。”魏文芳说,大家又笑了起来。

    张晨说好,你们厉害,我领教了。

    客人们吃完饭,站起来陆陆续续地走了,张晨他们这两桌,边吃边聊,已经是最后了,张晨和小芳说,你先走,三亚的傅师傅过来帮忙,我去陪他一会。

    小芳说好,谭淑珍和刘芸她们也站起来,说是要去外面茶馆喝茶,大家都说好,两桌人起来转移阵地,这里,大厅里,服务员开始收台。

    看到其他的人都和张晨再见,然后走了,有领班过来和张晨说,总经理他们在五号包厢,张总我领你过去。

    张晨说好。

    两个人朝包厢那边走,张晨问领班:“今天怎么样,累么?”

    领班欲言又止,只是朝张晨笑笑。

    到了包厢,行政总厨和傅胖子,还有慧娟都在,桌上的一桌菜,都是张晨没有看到过的,慧娟笑着和张晨说:

    “知道你没有尝到,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

    张晨赶紧说:“给我准备干嘛,应该给傅师傅准备才是。”

    傅胖子笑道:“这是我们后厨的规矩,有新菜,就一定要请老大品尝,老大认可了,才可以推出去。”

    张晨说:“这里的老大是慧娟,不是我,她可以决定,来,傅师傅,我先敬你一杯。”

    张晨端起酒杯,和傅胖子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1812 开张

    张晨用筷子,每样菜都夹起来尝,慧娟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尝一道菜就漱漱口,这样尝第二道菜的时候,味觉会更敏感。

    张晨说不用,没有那么讲究,再说,这来吃饭的,谁会这么一个吃法,我今天就从一个来吃饭的食客的角度,来尝这些新菜,这样要是好吃,也**不离十。

    傅胖子笑道:“有道理。”

    张晨每一样都尝了一点,他在尝的时候,其他的三个人都看着他,张晨说,你们看我干嘛,也吃啊?

    三个人都笑着,就是不动筷,张晨知道了,这是在等自己的意见。

    张晨每样菜都尝过了,喝了口酒,这才和他们说:

    “我要是说一百分,怕你们骄傲,就打九十八分吧。”

    慧娟笑道:“这样已经要骄傲了。”

    她看了看行政总厨,行政总厨说:“知道了,老大,这些菜可以推出去了。”

    大家都放松下来,傅胖子回敬张晨一杯,慧娟跟着陪。

    把杯子放下,慧娟松了口气说,这一天总算是顶下来了,虽然没有客满,但这么多人,压力也已经够了。

    “结果怎么样?”张晨问。

    “比我预料的好。”慧娟说,张晨点点头,这个,他也早看出来了。

    张晨问行政总厨:“后厨没有问题吧?”

    行政总厨头朝慧娟点点:“就是老大说的,总算是顶下来了,再增加个三四成的客人,后厨也还忙得过来。”

    张晨点点头:“这就好。”

    “不要掉以轻心。”慧娟说,“今天全部是我们公司请客,没有点单,菜单都是我们安排好的,很多的准备工作也提前做了,如果全部是客人自己点单,还是不一样。”

    行政总厨说:“我知道,特别是配菜这里,会忙很多,所以我今天还留了五个墩头没上。”

    傅胖子说:“还有一个,要不了几天的,大家对新场地熟悉之后,手脚也会快起来,所以,特别是前一个礼拜,你们要盯紧一点。”

    慧娟和行政总厨都点点头。

    张晨转而问慧娟:“前面呢?”

    “前面问题比较多。”慧娟说,“一是大部分都是新员工,今天是他们第一天上岗,各方面都还有些生疏,接下来两天,还要有针对性地进行培训。

    “最麻烦的还是传菜员这块,前面我看了一下,有好几个都在哭,脚上泡都磨出来了,手端着托盘时间太久,抬都抬不起来,明天还要够呛。”

    “这些都是新员工吧?”张晨问。

    “老员工也一样,餐厅太大了,等于一个班要比原来增加好几倍的路,最主要的是,原来传菜口到台位之间距离短,不会感觉到累,现在距离长了,手臂就吃不消。”

    张晨觉得这确实是个问题,他问:“那怎么办?”

    “顶,还能怎么办。”慧娟说:“我在想,一个是尽量先把老服务员,还有男服务员安排去传菜,还有就是,对我们的服务规范,做一点调整,比如原来规定,传菜员只能单手托托盘,我考虑修改一下,允许传菜员在餐厅中间行走的时候,双手端托盘。

    “还有,让值台的服务员增强配合的意识,尽量配合传菜员,减少他们等候的时间。”

    张晨点点头,觉得这样的调整很好。

    “慧娟,你现在心里有底了?”傅胖子在边上问。

    慧娟笑道:“这人看样子都是逼出来的,没做的时候,想东想西,觉得很可怕,但真做起来了,才觉得没有那么可怕,就是有什么问题,也是可以解决的。”

    张晨端起杯子,和慧娟与行政总厨说:“来,我敬你们一杯,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接下去只会更辛苦。”

    慧娟和行政总厨两个互相看看,都笑了起来,傅胖子在边上,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这一杯酒,可不好喝哦。”

    “不怕。”慧娟说,“反正我们就一步步走。”

    “实在不行,我就再请师父过来帮忙。”慧娟笑着和傅胖子说。

    ……

    第二天开始,杭城的各个媒体,都开始出现了对新土香园大酒店,这家杭城规模最大的酒店的密集报道,每一篇报道,免不了都用了很多的形容词,图文并茂,他们酒店的方方面面,从菜肴到用餐环境,到那大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后厨,都出现在媒体上。

    这很快就引起了杭城市民的关注,其中还有很多的同行,他们也对这么大规模的酒店和后厨很感兴趣,很多老板,悄悄就打电话订了餐,新土香园大酒店开张的时候,他们都要带着自己酒店的人,来别别苗头。

    可以说,新土香园大酒店,还真的是尚未开张,大家就翘首以盼了。

    许文辉问张晨:“怎么样,张总,这一波的宣传给力吧?”

    “给力。”张晨说,“我要是不看名字和照片,我都比知道这是在写我们酒店了,那形容词都可以拿来砌墙了。”

    许文辉哈哈大笑:“我就和你说了,这笔要是生花,那就妙不可言。”

    到了三月十八日,新土香园大酒店开张的那天,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张晨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乘电梯到了酒店。

    他看到酒店服务台的四部订餐电话响个不停,还有人是直接从网上订餐的,领班看到张晨,喜气洋洋地告诉他,今天晚上的桌子已经全部订完了,还有很多的人打电话进来,已经订不到位了。

    今天晚上,三分之一的客人是张晨他们邀请的,还有三分之二的空位,而且大多是在大厅,应该有五百多张台子,这么多的台子,能在四点不到的时候就全部订完,也还是有些出乎张晨的意料。

    看样子,杭城这个地方的消费能力还是惊人。

    五点多钟,小芳、刘芸、谭淑珍、瞿天琳和老唐林淑婉他们,都到了张晨的办公室,过了一会,汉高祖刘邦、老谭和吴朝晖、魏文芳也来了,谭淑珍和张晨说:

    “张晨,今天不是我不订餐,是你们这里根本没有位子了。”

    刘芸和瞿天琳、魏文芳也说,对,我们也是这个情况。

    张晨和她们说:“今天定不到就顺延,别以为我会放过你们。”

    汉高祖刘邦和林淑婉,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谭淑珍说,你们那天来迟了,她把包一个月餐的梗和他们说了。

    汉高祖刘邦笑道:“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人,我包三桌吧。”

    林淑婉叫道:“我们学校也包三桌。”

    老唐在边上说:“我厂里包五桌,大王。”

    “滚蛋。”张晨骂道,“你把厂里的工人都带过来吃饭,订单不要完成了?你不哭,徐巧欣都要来找我哭了。”

    “我有一个预感。”刘芸说,“我觉得我们开的,到最后很可能都会是空头支票。”

    “为什么?”吴朝晖问。

    “天天都客满,根本就用不到我们啊。”刘芸说。

    刘芸这么一说,谭淑珍和瞿天琳魏文芳他们都冲着张晨说,退订退订。

    “不许耍赖,要退订也是一个月之后。”张晨说。

    大家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老谭看了看手表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下去了。”

    大家相拥着一起下楼,在电梯里,林淑婉问汉高祖刘邦:“敏生呢?”

    汉高祖刘邦还没有张嘴,张晨就说:“敏生在我们后厨帮忙,我前面看到他了。”

    他们到了酒店的休息区,吓了一跳,休息区里都是人,连边上的茶馆和咖啡店里,也坐满了人,汉高祖刘邦他们的奶茶店门口,排着很长的队伍。

    张晨问迎宾领班:“这些人怎么不进去?”

    “进去,进哪里去?”领班有些奇怪地看看张晨,然后想起来,是张晨误会了,领班赶紧和张晨说:“他们都是候餐的。”

    “这么多人都是?”张晨问。

    “对,还有些人领了号,去下去动感地带转了,说是等会再上来。”领班说。

    “是不是,我说的马上就兑现了。”刘芸在边上说,其他的人也兴奋了起来。

    “张总,我能不能提个建议?”

    领班问张晨,张晨说好,你说。

    “我们能不能在足浴店、茶馆和咖啡馆都挂个屏幕,这样,在这些地方等的顾客,他们就可以看到我们这里,现在排到第几号了,他们不用着急,我们也不用到处找他们。”领班说。

    张晨说好,你这个建议很好,我明天就让他们安装。

    “我有一个办法。”刘芸说,“我让关良他们帮你们开发一个软件,订餐的人只要留了电话,从他前面还有二十桌开始,每五桌就给他发一个短信,这样,哪怕他们去下面动感地带逛,都知道什么时候快轮到了。”

    “太好了,要是有这样的软件的话。”领班拍着手叫道。

    其他的人也点头说,这样太好了,小芳说:“这样的话,那些在网上订餐的,他可以定了餐再慢慢过来,路上也不用急了。”

    张晨和刘芸说:“那我就谢谢你了。”

    “小事,这样的软件,关良他们做做应该很快的,我等会就打电话告诉他。”刘芸说。

    大家一起往餐厅里面走,汉高祖刘邦和张晨说:“小老弟,我也提一个建议。”

    张晨说好,大哥你说。

    “这么大的餐厅,这么多的客人,完全可以充分利用起来。”汉高祖刘邦说,“你可以安排几个服务员,就像以前早茶店里的推车仔一样,推着推车在餐厅里走,车上装着小菜、点心和水果,客人看到了,随手就会取用,这样,你一台车,一天可以增加不少的收入。”

    大家都说汉高祖刘邦的这个建议不错,张晨和他们说:

    “你们先去包厢,我现在就去找慧娟说,这个是马上就可以做的。”

    新土香园大酒店开张之后,接下去每天都是宾客如云,刘芸的预言没错,他们每个人每天包多少桌,来帮助撑场面,果然都变成是一张空头支票,不需要兑现了。

1813 我们回来了

    今年上半年的杭城土地集中招拍挂,定于四月八日在杭城和平会展中心举行,这是谭淑珍他们“锦绣中国”,从去年年底前决定转型以来,经历的第一次杭城土地拍卖会,谭淑珍让姚芬,掐准时间,在截止日期快到之前,在网上报了名。

    在这之前,谭淑珍不想有太多的人,知道他们要参加这届的土地拍卖会,提前备好了粮草,既然是要出击,谭淑珍和老谭,就想打那些这几年,在杭城房地产市场驰骋的中字头房企,一个措手不及。

    但这个世界,还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特别是对那些砌墙的来说,姚芬报完名后,还不到十分钟,谭淑珍的电话就响了,她看了看,是杭城土地收储中心的储主任,谭淑珍赶紧接了起来,说:

    “储主任好。”

    “谭董,是不是刘总回来了?”储主任问。

    “没有,他要是回来,怎么可能不给你打电话,人都早就到主任那里报到了。”谭淑珍笑道。

    “真没有,那就怪了。”储主任嘀咕了一句。

    “怎么了,主任?”谭淑珍问。

    “噢噢,我是说,刘总没有回来,你们锦绣集团,怎么又来参加今年的招拍挂了?”储主任说。

    谭淑珍咯咯笑着,问:“怎么,主任不欢迎我们?”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这几年杭城的拍卖会,都看不到杭城本地的房企了,都是外地佬儿。”储主任说。

    “那当然,我们都是小门小户,怎么敢和他们在一起厮杀?”谭淑珍笑道,“不过,今年我们想想,还是要回来。”

    “怎么,准备好大开杀戒了?”储主任问。

    “怎么敢,就是来灵灵市面而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谭淑珍说。

    “好好,回来就好,谭董,我是真想你们呐,再过两年我就退休了,我还以为,在我退休之前,拍卖会上就看不到你们锦绣集团的影子了。”储主任说。

    谭淑珍说:“主任,这话说起来有点伤感。”

    “怎么不是,老实说,杭城房地产的天下,还是当年刘总带着人打下来的,你们锦绣集团不在,我每年在台上看着,心里都不是滋味,谭董,这次争口气,好吗?”

    储主任这话说的真诚,谭淑珍也有点动容了,她就不再隐瞒,和储主任说:

    “储主任,我也实话实说,我们既然回来了,就肯定不会甘于人后,储主任你放心吧。”

    “这就好,这就好。”储主任一迭声地说着,把电话给挂了,林挂电话之前,他想起来了,和谭淑珍说:

    “谭董,你放心,你们的战略战术,我会给你们保密的。”

    谭淑珍连忙说:“谢谢储主任!”

    挂断电话,谭淑珍呆呆地坐在那里,她想到自己这么些年,人虽然还在杭城,但他们“锦绣中国”的身子,其实早就已经出去了,现在,自己终于要回来了,她心里也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

    张晨坐在办公室里,谭淑珍走了进来,张晨抬头看了看她问:“后天不是要拍土地了,你还有时间在外面逛?”

    “拍土地除了准备钱,还需要准备什么?”谭淑珍问,“我来就是为了后天土地拍卖会的事情,张晨,你后天陪我们一起去。”

    张晨说好:“这多少年没亮相杭城的土地拍卖会了,谭淑珍,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还真的有点。”谭淑珍笑道,“那天我们刚一报名,土地收储中心的储主任就打电话过来,那一个电话,还打的让人很伤感,好像我们已经失散了好多年。”

    张晨点点头,不再说了,他想起当年谭淑珍和刘立杆,一起在杭城的土地拍卖会,拿下一个个地王的时候,媒体给他们的冠名,是金童玉女,现在,金童变成了不知道躲在哪里的顽童,玉女也已经不再年轻了,还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钱够吗?”张晨问。

    “足够,为了回来,其实我已经准备了一年多,并不是临时起意,粮草我早就准备好了。”谭淑珍说。

    其实,不仅是自己的粮草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谭淑珍让姚芬和应莺,把这次要参加拍卖会的这十几家房企,每家的基本情况,还有他们为这次拍卖会的预算,也已经打听清楚。

    到了八号那天,谭淑珍和老谭,一大早直接开车到了“锦绣家园”,来接张晨,三个人和小芳一起在张晨妈妈那边吃了早饭,这才准备走,站起来,谭淑珍和张晨妈妈说:

    “把西西给我抱抱,我要沾沾她的好运气。”

    张晨妈妈笑着把西西给了她,谭淑珍抱着,张向西看着谭淑珍,不停地笑。

    谭淑珍问:“西西,大妈妈今天一定会马到成功的对不对?”

    张向西咯咯地笑着。

    “大妈妈一定会心想事成的是不是,西西?”谭淑珍用前额蹭着张向西的脸,继续问。

    张向西咯咯笑得更厉害了。

    张晨在边上说:“谭淑珍,你应该带上她的一块尿布当吉祥物。”

    张晨妈妈在他后脑勺“啪”地来一下,谭淑珍说:

    “不用,我带上她爸爸辟邪就可以,对了,西西妈妈,要么你也跟我们一起去,我带一对。”

    小芳赶紧笑着说:“我没有时间,今天还约了人。”

    大家说笑着出去,到了外面停车场,分乘两辆车走了。

    谭淑珍和张晨他们到了和平会展中心,中心的门口,彩旗飘扬,拱形的充气彩门下,人进进出出的,三个人在门口的停车场把车停好,下了车,老谭朝四周看看,颇有些感慨地说:

    “地方还是老地方,珍珍,我们却已经变成新人了。”

    还真的是,原来他们“锦绣中国”,每年要在这里参加两届的土地拍卖会,两届的房交会,连门口和停车场的保安,都认识他们,看到他们都会“谭总谭总”地叫,但现在,他们一直走向拍卖会场,一路上,竟连一个认识他们的人都没有。

    但等到他们走进会场,还是引起了骚动,许文辉的小师妹看到他们,第一个就跑了过来,叫道:

    “谭董,今年你们也来参加了?”

    谭淑珍笑着点点头,接着有更多的本地记者朝他们这边过来,闪光灯不停地闪着,快门咔嚓咔嚓地响着。

    已经坐在会场里面的人,和以往不一样,大多都是生面孔,不像以前,一眼看过去都是熟人,谭淑珍和刘立杆,连他们每个人是哪家房地产公司的都一清二楚。

    在场的人虽然不认识他们,但这么多的记者围向他们,还是引起了会场里面人的注意,有人操着北方口音问:“这谁啊?”

    有人盯着他们看了一会,说:“好像是‘锦绣中国’的。”

    顷刻间,大家都朝他们看,还有人站了起来,张晨听到不时就有人说,没错,是谭淑珍,“锦绣中国”的谭淑珍。

    “锦绣中国”参加了今年的杭城土地拍卖会,在开拍之前,变成了大家瞩目的中心。

    谭淑珍他们虽然久不在杭城的房地产江湖,但“锦绣中国”的名头还在这里。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们,张晨觉得,他们就像是在看一只闯进了瓷器店里的大象,都在期待着接下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三个人走过去,有工作人员看看他们的参拍证,引导他们在中间第三排坐下,正在台上的储主任也看到了他们,他走下台来,越过前面的两排人头,伸手和他们握着,搞得前面那两排人,不得不把脑袋往左和往右歪,给他们让出握手和寒暄的空间。

    这一场拍卖会,一共上拍了十八宗地,谭淑珍脸带微笑,不停地举牌,举座皆惊,她带着“锦绣中国”,可以说是强势回归。

    谭淑珍他们的“锦绣中国”,在这次的杭城土地拍卖会,一举拿下了十一宗土地,占总数的一半还多,连那些央企和国企的房地产公司,也看得咂舌,这是他妈的来打砸抢的么?

    拍卖会一结束,储主任就冲向了他们,他一只手握着谭淑珍,一只手握着老谭,和他们说:

    “我就知道你们锦绣集团来者不善。”

    他接着凑近了谭淑珍是耳边说:“干得漂亮!”

    谭淑珍笑意盈盈:“谢谢储主任。”

    谭淑珍和张晨他们三个往外面走,许文辉的小师妹一路跟着他们,跟到了汽车旁。

    谭淑珍奇怪了,问:“你跟着我们干嘛?”

    小师妹嘻嘻笑着:“跟你们去公司,我一定要做一个专访。”

    “好吧。”谭淑珍说,她请小师妹上车,跟他们一起走。

    接下来,谭淑珍他们“锦绣中国”,在上海和南京、苏州、宁波,也是大手笔拿地,把国内和港澳的媒体界都震动了,与此同时,有记者发现,他们在三四线城市和下面县城,也是同样快速地在出清手上的项目和土地,记者把这事情报道了出来。

    那些前几年和他们“锦绣中国”,差不多时间一起撤离杭城房地产市场的本地房地产商们,看着这个报道,似乎又嗅到了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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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腾年代——向南向北介绍:
这是一代人的故事。几个小人物,为了生存和理想,他们走南闯北,挣扎、奋斗,像荒草那样野蛮而又倔强地生长,他们不够“精致”,但足够的生猛,他们不够“优雅”,但有足够的韧性,没有可以继承的显赫和财富,他们就自己创造属于自己的显赫和财富,没有传奇,他们就书写自己的传奇……就是这样一些小人物的沉浮,汇聚成了我们大时代的奔腾年代。奔腾年代——向南向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奔腾年代——向南向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奔腾年代——向南向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