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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乾园主人     小市场txt下载     小市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章.仁心—军嫂2

    魏师傅很有耐心,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毫无保留地教给赵树果。

    胡媚见赵树果正细心向魏师傅学习校对的快捷方法,撇了下嘴小声说了句:“光动嘴皮子谁肯把绝活传给你?”

    “魏师傅拿着!”胡媚把半包红梅烟递到魏师傅手里;“抽时间也教一下俺。”胡媚说后又扯开一包烟,继续发起烟来。

    临了,胡媚见旁边没人,又把剩下的红梅烟掖进大志的兜里,笑着说“主任呀,有什么指示只管说,我可是最好的执行者。”

    胡媚在车间里转了一圈后,坐在桌旁嗑起瓜子来。

    姜伟凑过来,抓了一大把瓜子后小声对胡媚说:“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叫我好了,我就找准你了,车间主任非你莫属。”

    “呦,抓把瓜子还要说那么多违心的话?也够难为你了。”胡媚有意这么说,说实在的她巴不得有人这巴结自己。

    现在胡媚需要的是能给自己传话的人,其实她打算拉拢魏师傅,通过这几日的观查,她知道魏师傅有威望,在车间里说话大家都听,可魏师傅对她的态度却不温不火,她有些拿不准。

    胡媚算是看透了姜伟这个人,又爱沾小便宜又想往上爬,“要不先利用姜伟把车间这一块搞定?”她盘算起来。

    “再抓点!”胡媚看着姜伟热情起来。

    姜伟其实心里也没数,谁能当上车间主任这个位置,说实在的,他看出来胡媚是个紧往上爬的人,他也从外围打听到了胡媚的背景人脉。

    打定主意的姜伟决心赌一把,他决定追随胡媚,他想:“假如胡媚能当上车间主任,自己真给她卖了力气,以后弄个小组长应该不成问题,假如走对了步,说不定过些年熬个副车间主任也不是不可能。”

    “胡副主任!晚上有空聊聊?”姜伟小声说。

    “那好,下班见。”胡媚一听姜伟有约心里一喜,他已经猜个**不离十了。

    下了班后胡媚和姜伟去了公园,俩人好像恋爱男女一样,姜伟看了一眼胡媚说:“赵树果的情况我都打听清楚了,她在厅里没有一点关系,只是省先进个人的指标分配到咱们这里,看了你这个车间主任当定了,过不了几日就应当改口叫胡主任了。”

    姜伟看着胡媚,微笑里满是奉承。

    “消息准确?”胡媚又准了一下姜伟。

    “你就放一百个心,我这消息来源绝对没问题,况且等你转了正,还不给我个小组长干干?”姜伟终于说了实话,当然他也有试探胡媚的意思,如果胡媚应了他的要求,证明胡媚拿自己当自己人,假如胡媚压跟没有拿自己当回事,或犹豫着应,自己便另作打算。

    姜伟仔细观察着胡媚,他在猜测面前这个女人会不会真心把自己当作自己人。

    “只要是我当了车间主任,你板上钉钉的小组长,这话不用你提,到时候我准会这么做!”胡媚说着拍了姜伟一下肩头。

    姜伟觉得胡媚的手软软的,他的心都醉了。

    “车间里这块你放心,印刷、校对、装订、压膜那边都有自己人,只要你上面打点好了,需要我配合的时候,只需通知我一声,投个票,拟个表扬信,实名和匿名都行。”姜伟在胡媚面前又是拍胸脯又是打包票。

    “那底下的事全仗你了,给!”胡媚说着从包里拿出两包烟。

    “不用烟,跟他们打个招呼就行了。”说着姜伟看了看胡媚手里的两包红塔山,心里异常兴奋,他想:“要是请人吃饭摆上两包红塔山该有多大面子?”

    “拿着,又不是给你抽,魏师傅他们都好这口,把事说明白了,我一个女的有时候说起来不方便。”胡媚把烟放到姜伟的手里。

    姜伟觉得胡媚的手酥滑酥滑的,他有些飘……

    姜伟从兜里掏出烟来,别看他的烟盒是迎宾的盒子,里面的烟可大有学问,他不抽烟,兜里却时常准备着包烟;别人散烟的时候他总往前凑,人家给他便接,赶上人家不给他会伸手要,他这么大人了谁也不跟他计较,也便随手发给他一支。

    姜伟总是把烟有顺序地放在迎宾烟盒里,他在迎宾烟盒里可动了心思,用小纸片隔断成四个格,他把收来的烟很自然的分成四等,高档、中高档、中档、低档。

    别着他不抽烟,遇见领导也会敬烟,敬领导的烟当然从高档格里抽出;求人办事又不是领导只是一般人,他便从中高档格里抽出来敬烟;像求魏师傅那样的稍微有点手艺的人,他便从中档格里抽出来打烟;若遇到和自己一样的工人或非打不可的时候,他便从低档格里不情愿地抽出来打烟,而且嘴里还经常常的嘟囔:“收你们支烟难上难,跟我要时积极的很。”

    姜伟来到魏师傅跟前,从迎宾烟盒的中档格里抽出支烟来,他依稀记得那支红梅烟是胡媚发给自己的,其实他对收发的每一支烟心里都有数。

    “呦!红梅!”魏师傅接过来夹在耳跟,“有什么事姜伟?”魏师傅知道姜伟不会无缘无故的敬一支烟。

    “没别的事,新来的俩车间副主任你看好谁?”姜伟试探着问。

    魏师傅愣了愣,仔细打量了下姜伟,心里明白了,原来姜伟敬烟是这个目的。

    “论工作态度和积极性我选赵树果,论人情世故我选胡媚。”魏师傅说话直接从不拖泥带水。

    姜伟伸出大拇指说:“魏师傅真是明白人,什么事都看的那么透。”略停了下姜伟又说:“如果让我选,我选胡媚,人家可会办事,她若当了车间主任咱们岂不会更好?”

    魏师傅笑了笑没再搭理姜伟,忙自己的活。

    姜伟没趣的干笑了笑,猛转过身看见胡媚在一旁往这边瞧,“刚才自己和魏师傅的谈话胡媚应该能听的到,她这人真有心计。”姜伟想到这里心里害怕起来。

    赵树果先把车间的每个小组工作程序都摸得门清,排版组、校对组、印刷组、压膜组、装订组。每个细节她都记在心里。

    走在车间里她想:“拿出学习的劲来学习这些技术,也不算太难。”

    当走进压膜组的单独小车间,她觉得有种刺鼻味逼着自己往外跑,“涂料这东西对人体有害,按说压膜这种轻巧活应该是女工,可这几个人一色儿男工,而且都是上岁数的老工人,每人都戴着普通大厚口罩。”她正想着。

    大志走到赵树果跟前说:“你怎么往这里跑?这里的涂料对女孩子不好。”

    赵树果愣了下,说:“不会吧,我刚才疏忽了,其实进车间应该戴防毒口罩,这些老工人工作时也应该戴,涂料这东西对谁也有害,我们应该对自己对工人的健康负责。”

    大志笑了笑说:“我们这里这么多年了都戴厚口罩工作,没有一个人出现过异常,只是年轻女工不愿往这里来罢了。”

    赵树果看着老工人们都用信任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倒不知所措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普通口罩再厚也不管事,还是给工人们换最新式的防毒口罩。”赵树果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还是等新主任来了再说。”大志说后捂着鼻子走了。

    “给,赵副主任。”一个老工人递过一个新口罩,接着说:“我们这里是退休前男工的集合点,说实在的,年轻的男工死活不来,女工更甭提,一提往这里来敢跟你玩命。”

    “梁师傅梁组长说得对,都苦了我们这些快退的人。”一个老工人说。

    赵树果站在那里,戴上厚口罩,那种刺鼻的气味依旧很强烈,跟没戴口罩也没多大区别。

    “真的难为你们了,你们别着急,我初来乍到的,先把口罩的事解决了,别的事一步一步的来,你们看这样行吗?”赵树果摘下口罩,看着几个老工人。

    “行,等你的好消息!”梁师傅摘下口罩大声说。

    赵树果走了出去,手里晃悠着口罩想:“一提换防毒口罩,大志走得那么快,难道他不知道工人们戴普通囗罩不管事?”

    “好人呀!”梁师傅看着走出门的赵树果说。

    赵树果找到大志急着说:“主任,应该给那些压膜组的老工人每人配一个防毒口罩,戴普通口罩真的不顶事。”

    “这事还是等新车间主任办吧,我在这里也呆不了多长时间。”大志说完端起茶杯喝起水来。

    “主任,工人们那边不能再等了,涂料对人体有害,它每时每刻都侵害着工人们的呼吸系统!”赵树果急着大声说。

第一百五十一章.仁心—军嫂3

    “主任你?”赵树果真急了,却说不出别的来。

    大志放下茶杯,边往门外走边说:“车间里有事,我去处理一下。”

    大志躲了,走得比跑还快。

    赵树果找到乔曼正要说口罩的事,乔曼却急着说:“明后两天,我给你选了几个男孩子,我觉得他们论长相,论工作,论家庭特适合你。我给你约好了,公园里你们聊聊?好好谈,我可先把了关呦!”

    “那我明天去。”赵树果应得快,她想把口罩的事尽快反映给乔曼,“厂长,压膜车间的工人应当配备防毒口罩,大志主任一听这事老是躲,你看?”

    乔曼一听赵树果提压膜车间的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说了句:“这事我知道了,下一星期再说。”

    乔曼的口气是那么犹豫,很明显是推诿的意思。

    赵树果纳闷:“换个口罩这点小事为什么从乔曼到大志都推脱着不下决定?”

    “马上下班了,回去后好好准备准备,该打扮的打扮,争取星期六和星期天能看上一个!”乔曼停了下,笑着对赵树果又说:“实话对你说,这几个男孩可是我费了心思,才给你约过来的,你可要珍惜。”

    “让你费心了乔厂长!”赵树果高兴的往外走。

    赵树果把单皮鞋擦了又擦,头发梳了又梳,把身上的衣服展了又展,然后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心里暗赞了自己一句:“这不也挺漂亮的?”

    第二天,在乔曼的安排下,赵树果坐在长椅上,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赵树果!”她猛抬头,文明站在自己跟前。

    “你?”赵树果有点尴尬,“你是来?”她问得有点吞吞吐吐。

    “我是乔阿姨介绍来的,你看我,行吗?”文明红着脸,像个大姑娘似的。

    “你也在这里工作?这么巧?”赵树果看着文明有些吃惊。

    “我是通过杜鹃才知道你在这里工作,恰巧乔曼阿姨和我妈是同学,于是今天就来了,这也许是缘分,也许,我们,”文明很稳重,书生一样的说。

    “今天的天气不错。”赵树果打断了文明的话,在她的心里要找得对象不是文明这样的,但她又具体说不出来。

    “我们可以谈……”文明有意加快了速度。

    赵树果又截断文明的话,站起来说:“谢谢你能来,可你不是我心目中要谈的人。”

    其实赵树果对文明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只不过要和文明谈恋爱,她觉得文明不是自己想吃的那盘菜。

    “今天的天气很好,有时间可以在公园里转转,说不定可以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要不你自己转转?”赵树果看着文明,她希望文明能够理解自己。

    “那我就转转?”文明很知趣,毕竟他也是有文化的人,做起事来不急不燥,“那你在这里继续!”说后文明走了。

    看着文明的背影,赵树果叹了口气,小声说:“人是好人,只是对自己不合适。”

    乔曼这时走过来,惋惜地说:“本来认为你和文明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可哪曾想你的眼光太高,其实文明可是百里挑一的好男孩。”

    “乔厂长,文明的确很优秀,可他却不适合我,也许他会碰上比我更好的女孩。”赵树果觉得有点对不住乔曼,毕竟乔曼一大早便忙着操持着她的事。

    “那就继续!”说着乔曼一摆手,从远处走来了一个男孩。

    乔曼说了声:“你们好好谈!”一转身躲了。

    男孩气质不错,只是皮肤稍黑些,一身衣服搭配合体,没到面前便主动自我介绍:“俺叫盛阳,是一名实习医生,家里父母健康,有个小妹刚上高中,在医院旁租了个一居室,不抽烟不喝酒,正在攒钱准备买房,希望你能喜欢我。”

    盛阳一通自报家门,而且还没住囗的意思。“从农村到城市我一路打拼,全凭我自己……”

    赵树果看着盛阳想笑,可又觉得笑出声来是对人家的不尊重,于是轻说了声:“那你对女孩有什么要求?”

    盛阳于是拉开了话匣子:“我希望能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工作稳定,才貌双全的人……结婚后孝顺父母,忍让小妹尊重我,工资吗,可以自己留下一小部分,我们共同努力,买房、买车、生儿育女……”

    盛阳不但面对现实,还展望了未来的生活,更重要的是把未来老婆应尽的义务都条条框框说得明明白白仔仔细细。

    赵树果听到这里笑了笑,从挎包里拿出笔和日记本,然后在本上勾勒起一个女孩。

    她扯下那张画对盛阳说:“给你,贴在床头。”

    盛阳愣了下,不知道赵树果的用意,手里拿着画仔细端详起来,“画了个女孩是什么意思?”他小声嘟囔着。

    “盛阳医生,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把画贴在床头,晚上做梦时画上的女孩也就下来了,到时候她准能符合你的要求,你对老婆的要求她一样也不会少地执行,以后她就跟着你了!”赵树果很严肃地说。

    “条件可以改嘛,别这样?”盛阳回过味来,急着说。

    赵树果转过身向乔曼那里走过去。

    看着赵树果的身影,盛阳拿着画叹了口气说:“看来没戏了,应该少提点条件,自己也太心急了。”

    盛阳从兜里掏出张纸来,指着说:“这一条可以去掉,这一条也可以去掉,这条?”

    其实盛阳可是个实用主义者,娶媳妇对他来说固然重要,但分担生活的压力对他来说也很重要,为了见这次面他还精心准备,一条一条写满了一张纸。

    他把画和纸叠在一起使劲拍了下大腿说:“没缘分呀!”

    中午赵树果拉着乔曼进了家小饭店,“喜欢吃什么乔厂长,为我的事操这么大心,真心感谢你。”赵树果拿起菜单递给乔曼。

    “菜就不要了,吃碗肉丝面就可以了。”乔曼很随便,看了一眼便合上菜单。

    赵树果其实还另有打算,她还想再提一下压膜组防毒口罩的事。

    “能喝啤酒不乔长厂?”赵树果看着乔曼问。

    “能喝点!”乔曼随口便说。

    “要个三鲜,来个青椒炒肉,来两瓶啤酒!”赵树果说后,乔曼也没拦着不让点菜,乔曼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赵树果。

    她们喝酒可不像男人们那样热闹,俩人很安静地享用着。

    “谢谢乔厂长为我个人的事操心!敬你一个!”赵树果端起玻璃杯敬着乔曼。

    乔曼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小声说:“赵树果,你知道我这么费力操心为啥?”

    “为啥?乔长厂不是为了我的个人幸福?”赵树果又喝了杯啤酒,脸泛起红来。

    “为了你个人幸福这是其一,再一个我是为了印刷厂。”乔曼说着一仰脖猛喝了一杯。

    赵树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个人幸福和印刷厂可是两码事,乔曼怎么能把不相干的两码事搅在一起呢?

    “干!”乔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赵树果不敢多喝,她知道下午自己还要应酬终身大事的事。

    乔曼连着喝,赵树果也不好意思劝她少喝,酒桌上最怕误会,这个理赵树果心里明白。

    乔曼似显醉意地说:“赵树果我看好你,车间主任让你当我放心,印刷厂早就应该有你这样的人;可话又说回来了,胡媚那样的有心计的当车间主任的可能性更大,人家可比你会来事,这也和性格有很大关系。”

    赵树果仔细听着乔曼的话,她从内心感激乔曼,“人家说得可是实话。”她冲乔曼敬佩地点了点头。

    “防毒口罩的事以后别提了,你也别问,我也不会给你解释。”说后乔曼自饮了一杯。

    赵树果更是云山雾罩,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乔曼喝的有点多,莫非这里面真有事?”想后赵树果决定今天不再提口罩的事。

    看着乔曼津津有味地吃着肉丝面,赵树果的食欲也被勾起来,她大口大口吃起来。

    “别说,这家的肉丝面味道还不错。”乔曼擦着嘴,打了个饱嗝。

    “继续吧!”乔曼往外走,和平常走路一样,轻抬脚慢甩手自然的很。

    “继续!”赵树果结了帐,瞅了一眼桌上的啤酒瓶,心里说:“乔曼真不含糊,三瓶啤酒都没事。”

    ……

    到了星期日下午,赵树果已经见了七个各有特色的男孩,可自己没一个相中的,她不再抱着多大的希望。

    按乔曼给她约得只剩下一个,“最后一个能好到那里去?”她只想胡乱地瞧几眼,应付一下,也好给乔曼一个交待,毕竟人家费了那么大的心,自己不能辜负人家的好意。

    高晓军向赵树果走来,一身绿军装在斜阳下格外显眼。

    一种久违的好感从赵树果的心里溢出,她感觉幸福正向自己走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仁心—军嫂4

    “你好,是赵树果吧!”高晓军举止大方,威武的气质很自然的从他身上呈现。

    赵树果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她知道这种激动从来没有,“这难道是?”她拿捏不准。

    “你是?”赵树果用手护了下有些羞红的脸,有点羞地问。

    “我是高晓军,乔曼阿姨介绍来的。”他看了一眼赵树果,心里一动,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坐!”赵树果主动的很,她指着自己坐得长椅。

    高晓军坐了下来,搞下大沿帽,露出短发却更多几分精神。

    赵树果看着高晓军的肩章心想:“一杠两星是多大的官?”

    “今天的天气不错,要不我们走走?”高晓军站起身来看了下赵树果。

    赵树果心里突然紧张起来,“莫非高晓军不愿意?还是?”

    “走走?”她轻轻地干笑了笑随后站起身来,跟着高晓军走。

    有男孩和女孩嬉笑声从远处传来,不用猜那是恋爱人的独白,高晓军停了下来说:“恋爱的人真幸福,多希望我们能和他们一样!”

    赵树果瞪大眼睛佯装吃惊,心里美的要醉,半推半就着说:“也许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们彼此还不了解,我们相互了解后再说吧!”

    其实她巴不得高晓军再主动说句,比如一见钟情,比如似曾相识,比如相见恨晚类追求她的话。

    “那就等我们相互了解了,再谈幸福的事。”高晓军说后长出了口气。

    “莫非他认为自己拒绝了?莫非他没明白自己是在有意矜持?莫非?”赵树果心里有些后悔,她在暗自埋怨自己。

    赵树果只能随着高晓军的话略显羞涩地说:“也许时间是相互了解的最好见证,下星期我们还在这里!”

    赵树果先把话说到前头,她内里希望高晓军爽快着应,她太需要这样的回答,因为从她第一眼见到高晓军后,她就被征服,她偷着转过脸笑了笑想:“要抓住第一次叫自己心动的人,这也许是生命中迟到的幸福。”

    “下星期六我没时间。”高晓军说了句,停顿了下想:“军队有纪律,一切与部队有关事情都不能对外人透露。那应该怎么往下说呢?”

    听到这里赵树果似五雷轰顶,她瞎想着:“莫非他拒绝了自己?莫非?”

    高晓军稳了稳神接着说:“星期日下午我有时间,那就还在这里,不见不散!”

    赵树果一听这话,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欢快的应着:“我在这里等你!”说后她又后悔了,“这样高晓军是不是会认为自己很轻浮?”她偷瞧了眼高晓军。

    “那就星期日下午见!”高晓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星期日下午见!”赵树果小心翼翼,怕被高晓军看出来自己主动。

    看着高晓军走远了,赵树果长出了囗气,她心里高兴,这也许是一见钟情,被自己不由自地碰上了。

    乔曼走过来见赵树果笑上眉稍,逗着说:“这个高晓军能看过眼?如若不行,我这备选还多呢。”

    赵树果红着脸,“我们约好了,星期日还在这里交流。”她就不敢明着告诉乔曼自己心早被高晓军虏走。

    “交流?”乔曼笑着回了句。

    ……

    月亮在寂静的夜里躲在云彩里和人们捉起了迷藏,赵树果怎能入眠,她在自己的空间里畅想着未来生活的美好。

    她往窗外瞧了眼,生怕月亮看透自己的心事,“月亮躲在云层后最好,云层把星星的眼也蒙住!”想着想着,她走到桌子跟前。

    她不由自主地打开日记本,用笔在纸上纸上记录今天的美好时光。

    她在上面写,

    “也许心动在一瞬间迸发出一种幸福,尤如在沙滩上拣起了自己的心灵,在生活的路上这叫爱么?但愿我能走进他的心……”

    第二天赵树果起得特别早,她一边哼着歌一边打扫卫生,洗漱时还特意在镜子前仔细打量了自己一下。

    来到车间,赵树果走到魏师傅跟前,工作的事交待完后,她小声问:“魏师傅压膜组的老工人戴普通口罩不管事,可我跟大志主任一提他买防毒口罩的事,他便有意躲,跟乔长厂提这事她也是推脱着不办,我一个新来的人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魏师傅一听赵树果这些话,警觉的四下看了看,小声说:“这里说这事不方便,中午下了班厂外说。”

    赵树果从魏师傅的眼神里明白了,压膜组的事不简单,“那我去别的组检查检查。”赵树果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逐个组检查。

    中午吃饭的点,魏师傅在厂门口告诉赵树果一段关于压膜组的事。

    压膜组的第一任组长是把好手,他把压膜组管理的井井有条,每次任务都完成的好,先进个人,先进生产组,先进党员,只要挂先进的荣誉,压膜组都承包了,压膜组成了厂里的一面旗帜,也是厅里的一面旗帜。

    那年,第一任组长戴上自制口罩和组员干的热火朝天,省里的领导没通知就下来检查,直接来到压膜组,第一任组长戴着自制的口罩引起了领导的注意,组长自己动了脑筋,来里口罩里面加了炭,当然那时的涂料味不小,领导戴上第一任组长自制的口罩连声夸赞,于是第一任组长就凭自制的口罩得到了领导赏识。

    后来第一任组长被调到厅里。十年前,第一任组长来压膜组重温过去的辉煌,当时是第三任组长现在的梁师傅,当时车间里配了当时算是比较好的防护口罩,第一任组来时依旧戴着自己的旧口罩。

    人的纷纷议论说第一任组长怀旧,当时他打了个喷嚏满面羞愧地走了,人们纷纷议论,大家都在猜想,他可能是看了压膜组换了新口罩打了他的脸,他那时可是发明自制口罩才得到上面的赏识的。

    那次以后他升离了,而且权力越来越大,官职也越来越大。

    从此压膜车间再也没有获得过所有与先进有关的荣誉,也是从那以后,第三任组长便一直呆在那里,因为是他主动申请改用新式口罩,并主动戴新式口罩的人。

    口罩的事已成了印刷厂的心病,也许因为口罩的事,厂里这么多年都没拿过什么荣誉,人们都说,第一任组长那次看到压膜组换下他自己自制的口罩生气了。

    从此压膜车间也就只有戴普通自制口罩的份,这些年一直如此。

    现在第一任组长又调了来,听说这次是主抓印刷厂升级改造的事。

    他亲自来抓印刷厂改造,肯定是与当年囗罩的事有关,这可是关系到厂子未来和荣誉的事,谁能马糊?谁能担责任?不要再因为小小的口罩耽误了更大的事?

    魏师傅仍警惕看了看四周,最后语重心长的告诉赵树果说:“车间里只要不出安全事故,你就能站稳脚跟,别的你就别掺和,多听,多看,千万不能往枪口上撞。”

    赵树果看着魏师傅警惕的样子,心觉得有些好笑。

    赵树果本打算再向乔曼再提一次口罩的事,听了魏师傅的话,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下午进了车间,乔曼把赵树果拉到一边说:“胶印设备快要到了,跟设备来四个师傅,这回可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以后全靠你这个高学历的人了。”

    赵树果笑了笑说:“乔长厂,其实我也不懂,大家都是头一次接触新设备,跟新设备的师傅们好好学就是了。”

    胡媚这时凑过来,甜甜的叫了声:“高厂长,有好事?我可是激激上进分子,有什么攻坚的事不如让我做,保证完成任务。”

    乔曼紧笑了声说:“等胶印新设备到了,你也是重点栽培对象!”

    “敢情好!谢谢乔长厂器重!”胡媚满脸堆笑,轻瞟了一眼赵树果。

    赵树果去防化用品店里买了防毒口罩,费了好大功夫才把防毒口罩搬到压膜组。

    “梁师傅!一人一个!”赵树果打开箱子分发着。

    梁师傅犹豫了下,看了看身后的几个老工人,激动的热泪盈眶。

    “你自己掏钱买的吧,厂里也没人关心我们这些拉后腿的人了。”梁师傅带头说了句真心话。

    “其实早就该给你们配置防毒口罩,厂里的领导可能疏忽了!”赵树果不想在压膜组面前表现自己。

    “呦!挺会出风头,主任和厂长都不敢的事,你却做了。”胡媚不知从那里冒出来,说起风凉话。

    “大家戴上防毒口罩,干活!”赵树果说了声往外走。

    “干活!”

    “干活!”

    压膜组的工人们有了劲头。

    梁师傅瞪了一眼胡媚说:“胡副主任,还请移驾别处,这里的气味对女人不好。”

    “女人在这里呆久了,会对生理产生影响。”

    “女人在这里呆久了生孩子没**。”

    “哈哈!”

    ……

    压膜组的人讥讽起胡媚来。

    胡媚气着说:“人家还没结婚呢,就女人女人的称呼。”

第一百五十三章.仁心—军嫂5

    胡媚气冲冲走了出去,被压膜组那些人一阵奚落,她哪有不生点小气的理?

    当胡媚出了车间来到大志办公室前,她心里乐开了花,嘴都有些合不上,口罩的事自己早有耳闻,今天见赵树果办了件对自己有利的事,她不高兴才怪呢。

    胡媚走到大志跟前,装作不知道口罩事情的样子,看似夸着赵树果的意思,“主任呀,你是不知道,今天压膜组可热闹了,赵树果自掏腰包,给压膜组每人配一个防毒口罩,她这个人可真会笼络人,大家对她的作法很敬佩,我看她动机肯定不纯。”说完后胡媚转过脸,憋住满心的激动,想:“这把火可要烧起来,越旺越好。”

    大志一听胡媚这些话气不打一处来,随口说了句:“就会出风头,你哪知道我的难处,上面一不高兴,我哪里还能调走?”

    话已出口,大志觉得守着胡媚说这话有些显得很自私,于是改口说:“这事其实与我也没多大关系,我调走的事已经十拿九稳,关键是她这样做对印刷厂全体人不负责,尤其是胡媚你,未来的车间主任。”

    胡媚一听这话心里舒服,她可爱听大志这些话,尤其是未来的车间主任这句,她听了后简直想跳起来。

    “主任呀,这事通知给乔厂长不?万一出了什么纰漏?你可不能担这个责任,对不对呀,主任!”胡媚巴不得厂长知道这事。

    “也是,这事应该让厂长知道。”说着大志站起来。

    “胡媚呀,通知压膜组把防毒口罩放起来,我去乔长厂那里。”大志急着往厂长办公室走。

    胡媚见大志走了,瞧了四下没人这才笑出声来,“让我通知压膜组把口罩放起来,没门。还是让他们多戴会儿,赵树果给压膜组发防毒口罩这事可要好好宣传一下!”她小声嘟囔着。

    胡媚到了车间,把姜伟拉到一边说:“我们站稳脚跟的时候到了,你……”

    姜伟一听精神一振,送了胡媚一个胜利的眼神急着宣传。

    姜伟可是大张旗鼓的宣传,生怕别人听不到,他走到魏师傅跟前大声说:“知道不,赵树果办了件好事,自掏腰包给压膜组每人配了个防毒口罩。”

    姜伟这句话尤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车间里议论起来。

    “刚来的也不知深浅,这防毒口罩能随便发?”

    “想扬名立万呗,做点出格的事让人说些好呗。”

    “有文化的人就喜欢钻空子,她也不想想这口罩的事是不是那么简单。”

    “说不定压膜组走出去的那位领导突然来了,看到会不高兴。”

    “这人,不能只顾个人,而损害大家的利益。”

    ……

    赵树果正好往车间里来,听了这些话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胡媚在一旁笑出声来,猛回头见赵树果在远处,她迎上去说:“赵副主任,这回可出名了。”

    姜伟一听胡媚在一旁讥讽赵树果,提高嗓门说:“赵副主任来了,赵副主任来了。”

    魏师傅这时瞪了眼姜伟,严肃地说:“看你幸灾乐祸,人家倒霉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姜伟干笑了笑,心里说:“好处大着呢,哪能告诉你,我和胡媚可是同盟,共进退。”

    “下班了!去压膜组瞧瞧!”姜伟兴奋地说,他有意把工人们往压膜组那里领,这是他和胡媚商量好的。

    姜伟在前一马当先,他这样起哄其它工人也跟着起,随大溜不挨揍,人都有从众心理更有看热闹心理。

    魏师傅跟在后面,冲着姜伟的背影暗咒着:“这人也不知吃了什么药,上蹿下跳异常活跃?”

    “赵副主任,瞧瞧吧,在大伙面前承认个错误。”胡媚脸皮真厚,拉着赵树果往压膜组那里走。

    梁师傅正准备下班,还未来的及摘防毒口罩,突然抬头,见第一任组长走进来。

    “林……”梁师傅还未说出口,林杰说:“叫我林组长,我是压膜组里出来的,这叫回娘家!”

    乔曼和大志正商量赵树果的事,闻听林杰到压膜组,俩人急着往那里赶。

    一见压膜组里的工人手里还拿着防毒口罩,乔曼心凉了,她小声冲着大志训斥着说:“你不是让胡媚通知压膜组了吗?怎么还让林杰给撞见?”

    大志委屈着说:“谁知道胡媚办事拖拖拉拉?”

    乔曼紧着走到林杰跟前,笑着说:“来这里也不通知一声,林,”

    林杰这时又截断乔曼的话,大声说:“以后都称呼我林组长,这么叫亲切,我是咱印刷厂走出去的,称呼别的就是拿我当外人。”

    林杰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记住了,也难怪,谁拿他的话不当话呢?

    “林组长,你来的正是时候,食堂里边吃边聊!”乔曼也知道林杰跟工人时常打成一片,才这么说,这也叫投其所好。

    林杰停了下,拿过来梁师傅的防毒口罩。

    乔曼一看林杰拿起防毒口罩仔细地看着,心里那个急,她往人群外瞧了下,见胡媚拉着赵树果在后面。

    乔曼想:“赵树果呀,前天还说得好好的,不让你打口罩的主意,你就听不进去,这事嘛,只能是谁惹得祸谁承担。”

    乔曼责备着说:“赵树果,过来,给林组长解释解释。”胡媚使劲往前一推赵树果。

    “快过来,跟林组长解释解释是怎么回事?”大志只想推卸自己的责任,其实他知道自己这样有点自私,可没办法,自己可是在调走升迁的节骨眼上,自己这么多年可不容易。

    赵树果面前闪开了一条人道,人群里又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枪打出头鸟,这回可好,碰到枪口上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千万不要急于求成,这样的话害人害己。”

    “打铁还要看火候。”

    “上进是好事,可脚步要踩到点上。”

    赵树果走到林杰跟前小声说:“林组长,是我自愿给压膜组换的防毒口罩,他们使用普通的口罩真的不管事,即使加些别的东西也不顶用。”

    林杰看着赵树果仔细地听,他皱起了眉头。

    “你说压膜组一直都是用自制的普通口罩?”林杰看着赵树果,脸沉了下来。

    “是呀,林组长,自从你走了以后,压膜组就把你当年的好方法传承下来,那一年你来,看到压膜组戴了新型防毒口罩,其实你走后,我就让他们改正过来。”乔曼看着林杰,生怕自己解释的不清楚,才说这么多。

    “是呀,林组长,自从我当车间主任开始,我就一直监督着压膜组,让他们一直戴和你一样的自制口罩!”大志嘴快的很,他是一点责任也不能沾,一点点也不行。

    林杰看了看乔曼和大志,脸阴沉的更厉害,“一个厂长,一个车间主任你们说的都是实话。”

    “是实话,林组长。”乔曼用这一句话撇清了自己的关系,她觉得轻松多了。

    “绝对实话实说,全厂的职工都可以做证。”大志一推六二五,他认为责任的事压跟就跟自己没关系。

    “林组长,刚才我还让胡副主任纠正赵树果赵副主任的错误,不信,你问一下胡媚?”大志冲着胡媚一使眼色。

    胡媚早就憋不住了,对赵树果这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哪能放过?

    “林组长,厂长和主任说得都是实情,刚才大志主任是让我通知赵树果,可她是固执的,仗着自己是名牌大学毕业听不进别人的意见,所以到你来压膜组的防毒口罩一直戴着。”胡媚声音亢奋,激情如演讲。

    胡媚知道她这致命一击,赵树果的车间主任也就没希望了,她可谓一箭四雕,讨好了乔曼,讨好了大志,更讨好了林杰,只是睁着眼说瞎话,害了赵树果一个人。

    姜伟这时走过来,有礼貌地说:“林组长!”

    “乔长厂!”

    “大志主任!”

    “胡副主任!”他边说边恭敬的鞠躬。

    “作为一个车间的一线职工,我是事情的见证人,乔厂长和大志主任以及胡副主任说得都是实情,赵树果是有些傲慢,我是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场上说这些话……”

    魏师傅在人群里说了声:“姜伟这骑墙派今天怎么啦,踩践起人来一套一套的,睁眼说瞎话脸都不红。”

    梁师傅用愤怒的目光先看了姜伟,又看了胡媚、大志和乔曼。可自己是快退的人了,还是不惹事为好,他也只能强忍,只是良心上过不去而己。

    压膜组的老工人只是敢怒不敢言,他们虽是怒火心中烧嚼碎口中牙,但还是忍着,强忍着。

    林杰看了看赵树果说:“你是刚来的?”

    “林组长,我是刚来的,才一个月。”赵树果心里很紧张,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有些不知所措。

    “哪个学校毕业的?”林杰依旧阴沉着脸。

    “我是天津大学毕业的。”赵树果心里跳得厉害,扑通扑通的自己都听得清楚。

第一百五十四章.仁心—军嫂6

    林杰四下看了看众人,又瞧了下赵树果说:“你觉得给压膜组的工人换防毒口罩做得对吗?”

    赵树果犹豫了下,小声说:“应该对吧。”

    乔曼轻咳了声,意思给赵树果提个醒,让赵树果自己纠正一下,当众向林杰认个错,承认自己给压膜组工人发防毒口罩是错误行径。

    “不舒服呀,乔长厂?”林杰瞪了乔曼一眼,吓得乔曼低下了头,没敢再搭腔,她知道林杰向来总是满面笑容,而今天却一直沉着脸,像所有人都欠他钱似的。

    “赵树果呀,赵树果你可摊上大事了。”乔曼这样认为,心里却不情愿地想。

    大志没有感觉不踏实,本来这事与自己没有任何瓜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难道自己不应这样?

    胡媚得意,兴奋,一副胜利在望的样子。天赐良机,赵树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回好了,车间主任与你无缘,这不是把这么好的机会拱手让给自己吗?

    姜伟仰起头,胡媚这次可是大获全胜,而他在分享一下胜利的喜悦的同时,期待着更好的结局。

    魏师傅往地下吐了口唾沫,细了声调,捏了下鼻子说:“赵副主任做得对!”

    说完后他把帽子往下一拉,跟没事人似的低着头,他猜想着人们的反应,他很怕生出事来,一家老小全指望他呢,他的工作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别起哄。”乔曼厉喝了一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怕工人们再生事端,光口罩这件事就够自己头疼了。

    林杰停了半袋烟的功夫,右手举起防毒口罩说:“就这一副口罩,却成了瘟神,从上到下都躲之不及,这哪里是我曾经待过的印刷厂?我对它寄于这么大的希望的娘家怎么了?”

    乔曼听着林杰这话有些不对劲,偷眼瞧了下林杰,她有些纳闷,“莫非自己这十多年来认识错了?”她不敢多想。

    林杰接着说:“其实压膜车间用这种口罩才管用,那梁师傅他们压膜车间为什么不敢用,不能用,用了就是错呢?这是某些人的思想在作怪,他们妄猜一个老印刷厂人的初衷。”

    林杰的话越说越激动,脸上除了气愤再没有别的。

    林杰又举起左手的自制口罩说:“上一次拿着它来,已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看着压膜组都换了新型口罩,我心里高兴的说不出话来,可能那次是我感冒了,精神有些不好,对了,还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林杰说到这里停了下,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四下里的人。

    林杰接着说:“其实那次我来是自我批评,纠正错误的,我那自制的口罩其实也不顶多大事,只不过见大家己经纠正了我的错误,我内心是高兴的,只怪那天感冒发烧,精神不佳,才引起了大家的误会。”

    乔曼愣愣站在那里,脸色通红,她向后退了下步,这么大功夫,现实版的剧情跟过山车似的,叫她无法应对。

    乔曼不敢大声出气,更不敢面对那么多印刷厂的干部和职工。

    林志的话如豆大的冰雹,狠狠地砸在大志的头上,脸上以及全身。

    大志的心情刚才还如酷暑里淋了场小雨,清爽舒服还顺心,当林杰的话讲到这里时他如掉进了冰窟,又像寒冬飘着雪花还刮着小北风一样,他心里瓦凉。

    胡媚犹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一切美好在林杰的话后化为灰烬,她倒吸了口冷气,心里暗自叫苦,咋就遇上这种倒霉事?

    姜伟毛了,他后悔刚才有些冒失,后悔的肠青,他不敢抬头,生怕别人笑话自己。

    魏师傅抬起头,小声说了句:“乌云过后现太阳!”

    林杰稍作停顿,接着又说:“我在这里向我的娘家人,全厂干部和职工作深刻的检讨,由于长达十年的调离,我忘了自己的娘家,对自己的娘家缺少了关心,我错了!”

    说后林杰向全厂的干部和职工深鞠了一躬。

    所有的人都愣了,继尔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乔厂长,咱们去食堂吃饭去!”林杰看了眼乔曼。

    “走,林组长!”乔曼跟着林杰向食堂走去。

    ……

    人群里开始议论起来。

    “不愧是印刷厂出去的人,那份情那份意是那么真。”

    “老林,还是以前的老林,印刷厂永远是你的家!”

    “人呀,这才叫不忘本。”

    “这回有好戏看了!”

    大志狠狠地瞪了胡媚,他恨不得扇胡媚几巴掌。

    大志咬着牙,心里责骂着:“就你事多,本来好好的,让你一搅和事情乱了,而且乱成一团麻,胡媚呀,胡媚,你可是害人不清坑人不浅。”

    姜伟恨起胡媚来,“这个女人,竟拿自己当枪使,自己怎么就上当了呢?”他蔑视着胡媚,咬起牙来咯吱咯吱响。

    “姜伟,戏演过头了?戏演砸了?”魏师傅讥笑着,四周的人起着哄应和着:“姜伟,是不是胡媚使了媚眼,你晕得不知东西南北,刚才胡乱放炮了!”

    梁师傅这时也大声说:“姜伟这东西还能办人事,以后少叫我表舅,我丢不起这人!”

    梁师傅确实是姜伟的表舅,不过姜伟却很少热情的称呼。

    赵树果的心总算落了地,她笑了笑。

    压膜组的所有人送给赵树果信任和赞许的目光。

    “吃饭去了!”大伙欢快地向食堂走去,人们有说有笑都很轻松,庆祝着放下了一个无形的大包袱。

    食堂里安静下来,林杰跟工人们一起排队打饭,轮到他伸出饭盒的时候,掌勺的师傅发了慌,一勺子下去,勺头冒尖,大肉片子都长了眼似的跑进勺子里。

    “师傅这样可不像话,你这样可不对呀!”林杰话不高却很有分量。

    掌勺师傅慌了,把一大勺又匀在盆里,手哆嗦得厉害,也便越发打不准,一勺下去全是菜。

    “我来!”林杰拿过勺子自己动手。一勺下去只是两片肉。

    林杰放下勺子,端着饭直接做到赵树果旁边。

    赵树果一愣,刚想说话,林杰却说了句:“先吃饭。”

    林杰吃饭典型的细嚼慢咽,吃起饭来人为享受般自在。

    赵树果本来吃饭是快速度,跟林杰在一起吃饭却有意慢下来。

    “小赵,连吃饭都放不开,干工作还能放开手脚?”林杰停下来看了下赵树果。

    一听林杰这话,赵树果真是快也不是慢也不是,林杰虽然话是那么说,可说归说做归做,领导还在津津有味的吃饭,你吃饱了,在一旁干看着或是抬屁股走人,那可是没礼貌。

    赵树果犹豫着,林杰却加快了速度,一顿饭在赵树果的尴尬中成为过去。

    “乔厂长通知所有部门负责人,下午去会议室探讨一下新设备事项。”林杰很随意的一句话,犹如云开雾散后一米阳光照在乔曼、大志和胡媚的脸上。

    林杰说后走出食堂,上了车走了。

    乔曼长出了口气说:“林组长真是大度,看来囗罩的事翻篇了。”

    “翻篇了,千万可别秋后算账。”大志仍不放心,自己在没调离之前,他哪能马糊?

    胡媚也不敢再多说话,刚才的事,她发现自己是输家,而唯一的赢家却是赵树果,“人算不如天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皱了下眉头,“我胡媚就不信那个邪,车间主任这个位置迟早是我的。”她四处瞧了下,却没发现姜伟。

    乔曼走到赵树果跟前说:“防毒口罩你做得好,刚才吃饭时林组长跟你谈什么?

    乔曼现在关心的是林杰的态度,她真的在乎。

    “林组长和我没谈别的,只是试探地征求了下我对新设备进厂的看法。”赵树果怕自己说吃饭都掌握不好节奏被乔曼笑话,才编了个这种理由。

    “林组长很看重你,以后再干什么事要事先请示一下,免得出现不必要的误会。”乔曼听了赵树果的话后很自然的认为林杰会把新设备的任务交给赵树果,自己应把握主动,力荐赵树果主抓新设备的跟进工作。

    大志在乔曼身后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坚信自己马上调离的人,再争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也没用。

    胡媚竖起耳朵听了乔曼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赵树果如果主抓新设备,那自己呢?

    赵树果没有在意不远处胡媚,对她来说自己的首要任务是做好本职工作。

    下午会议室里聚集了厂里各部门的负责人。

    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印刷厂也是这种情况,百十号人的厂子,没有正式会议时也凑不齐各部门的负责人,今天的会议最为重要,林杰到时会议室里早聚齐了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仁心—军嫂7

    会议在热烈的掌声中开始。

    乔曼做了开场白后便直接把会议交给召集人林杰,因为这是林杰倡议召开的会议,乔曼根本不知道会议的内容。

    林杰严肃地发言:“这次我是调回厅里,受厅里委拖干得第一件事,我可是向上面立了军令状,这次印刷厂更换新设备,我可是有信心让工人们用最快的时间掌握新技术。希望大家齐心协力让我们厂更上一层楼!”

    台下掌声热烈……

    林杰接着发言:“这次凑换新设备之际,厅里要求厂里进行机构精简,厂里的情况我了解,十多年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干活的人少吃饭的人多,现在厅里一再要求要调动人们的积极****生产力分流再就业。”

    台下的人有点坐不住,这么多年都过惯了舒服日子,若是被裁或下车间这事可是伤筋骨的大事。

    台下掌声渐弱,一些人走了神,却错过了拍掌的好时机。

    林杰的发言还在继续。

    “厅里要求,厂里一切人员服从大局,第一,停止一切调动;第二,一切人员听从特别组长的指挥,当然组长是由厅里指派,现在组长由我担任;第三,新设备运行正常后,厂里的各部门负责人将按能力重新作出调整,这是厅里的试点,印刷厂将成为一面好旗帜,大家可要齐心协力完成任务。”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人们一齐鼓掌。

    大志的整个心冻成一大坨冰,他浑身无力,就差晕倒的份,他的调离升迁梦突然间断了。

    胡媚的心却平静下来,车间主任的事暂时没戏了,可别的职位有可能有变动,对于她来说,这倒不是坏事,她可是善于钻空子的人。

    赵树果倒没有别的,来印刷厂的这段时间,她倒觉得不如当售票员时踏实,才当个芝麻大的官,有时却叫她防不胜防,她有些后怕。

    会是开完了,她往车间里走,她想:“既然工作,就要努力工作下去,干什么要是没有耐心和毅力,终究会一事无成。”

    ……

    自从开了那次会后,整个印刷厂变了个样,连懒散的门卫老史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可是出了名的懒散人,赶上他不高兴时,进厂子找个人可刁难死个人,没支好烟没通好话你就别想进。

    厂子的各部门负责人都积极行动起来……

    走过仓库,赵树果听到会计正训斥保管员,“看这仓库里乱七八糟,马上拾掇,也不看什么时候。”

    会计大州开完会后马上行动,他知道无论是仓库保员小财还是出纳员小桃,可不是一般人,自己可要照顾好人家。

    会计大州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还兼管着仓库,负责着出纳小挑以及半个后勤单位的人员的管理。

    也难怪,印刷厂动钱的时候哪一个不通过会计?跑跑腿支取个钱转个帐可离不了小桃,缺什么东西放什么东西谁能离得开保管员小财。

    可厂子一星期也有不了一两次支取钱或转帐的业务,不过小桃的工作别人还不能代替;保管员一天也开不了一两次仓库的门,小财倒有的是时间,自己的小屋里放了个小电视,一天到晚没关过,赶上星期二下午没台,他便躺在床上睡大觉。

    小桃和小财的工资和车间工人的工资一样,都是按工龄长工资,而且福利比车间工人高一大截。

    其实这会计大州一人完全可以把出纳和保管员的活干了,只不过他不能,厂子里别的部门更臃肿。

    保卫科三个人,只有门卫老史干点活,正副科长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不过一年半载也会有个事,这不上个月抓住了个小偷,为此正副科长都受到表扬。

    赵树果看在心里,所有的事她都明白,别看她才来,平时车间里工人们议论她都听在心里,这些厂子里的事哪一件能逃过一线工人们雪亮的眼?

    她知道工人们背地里的牢骚话都是真话。

    赵树果把胶印设备的资料仔细地看了一遍,看后她想:“先进的设备是好,铅印设备就没法跟胶印设备比。”

    林杰把赵树果叫到办公室,她有些紧张,不知道又有什么事。

    “小赵,你是刚进厂的,你对厂子机构臃肿有什么看法?不要有什么顾虑,这次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林杰并不严肃,倒很和蔼。

    “林组长,我只是听车间的工人背后是这么议论的……”赵树果把车间工人议论的和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林杰吃惊的看着面前的赵树果想:“也不会拐弯,在这种环境里肯定会吃亏,厅里正好有去大学执教的名额,我看赵树果适合当一个老师,她适合培养人,不适合迎奉人,这是她的性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么有文化的一棵苗子,真是有点舍不得……”

    “实是求是才是一个**员的最可贵之处,今天就谈到这里,你的嘴可要严。”出于对赵树果的爱护,林杰特意嘱咐赵树果,他知道,要是让别人知道赵树果说得这些实话,肯定会遭到报复。

    “我知道,说出来我就好受了,这些话憋在心里,干起工作都觉得累。”赵树果用敬佩的目光看着林杰,通过防毒口罩一件小事,她知道,林杰是个好人,不折不扣的好人。

    车间里的人这几天对赵树果格外亲切,姜伟见赵树果走进车间,大老远的便冲着赵树果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赵树果跟前说:“赵副主任,上次口罩的事是我的错,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当时我是昏了头脑。”

    “事情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人都是向前看的,这事我都没往心里去,你可别有思想包袱。”赵树果笑了笑,给姜伟宽起心来。

    “姜伟又积极了,干活也没见你这么积极,还不干活去。”大志一进门便训起姜伟来,这几天他哪有好心情?

    挺好的调离升迁的事一下子黄了,搁谁谁也窝火,而且现在还不是升的事那么简单,按开会时林杰的意思,自己的车间主任说不定也保不住。

    看形势赵树果大有取代自己之势,今天看到姜伟那种见风使舵的样子,他能不动气?

    姜伟灰溜溜的往机子那里走。

    “碰了一鼻子灰?”

    “少说话多干活,才是硬道理!”

    “姜伟,把兜里的好烟给主任敬一支?”

    “姜伟当演员吧!当工人屈才了!”

    ……

    车间的工人们拿姜伟开起玩笑。

    魏师傅只是干笑了笑没吭声。

    “都好好干活,这是工作时间,再说把全勤都扣了。”大志冲着车间里暴怒着。

    姜伟躲在印刷机旁,暗自生起气来。

    胡媚这时走过来,刚才的那一幕她没看到,见大志和赵树果离那么近站着,以为是商议什么事。

    “呦!大志主任!有什么好事?”胡媚娇滴滴的问。

    大志一听胡媚这话,以为她有意讥笑自己,便硬硬地回了句:“胡副主任,以后工作时间要端正态度,不要动不动就爹声娘气的一通胡喊,像哈巴狗样的娇情。”

    胡媚吐了吐舌头,没趣的躲到一边。

    一阵炮火后,大志的气消个差不多了。

    “赵副主任,新设备的资料都看了吗?有的地方我这个大老粗有些看不懂,有时间请你给讲一下!”大志声调谦卑,表情严肃,俨然一位小学生向老师请教的样子。

    姜伟咬了下牙,暗说了句:“吃了耗子药了,对我那么大火,对赵树果好言好语也是违心,我看你能装成啥样?”

    胡媚看着大志愤怒起来,她恨着想:“说好的也没用,人家早晚取代你的位置。”

    车间里上演一场戏,谁也可能是主角,谁也可能是配角,只是人所在的位置不同,考虑的事情不同,表演的投入程度不同而已。

    如果把自己真当作主角,就要用自己的方式又演义自己的生活,别在乎别人的看。

    赵树果用自己的方式表白着,但她却不愿当人的眼中的主角,她认为只要努力干好工作,自己就是生活的主角,可以更好的诠释生活。

    至于用心机来实现的东西,她至今还没学会,他不想学。

    ……

    星期日下午,赵树果依旧坐在长椅上,她不由自主张望着,“都约好了,怎么还不来?”她有些心急。

    她从来没有这样心急过,从来没有。

    有时候等待也是一种煎熬,她觉得自己这几天的工作压力很大,她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宣泄工作上的压力。

    她催促着时间,想用条无形的鞭子抽打它,而时间却又折磨起她来,慢着性子不慌不忙的向前。

    她等着……

    高晓军急着向她走来,脸上淌着汗。

第一百五十六章.仁心—军嫂8

    “让你久等了!”高晓军摘下帽子,用手抹了把汗。

    “给!”赵树果从包里掏出手娟递给高晓军。

    “真不好意思,部队有任务。”高晓军只能这样解释,他知道这是部队的纪律。

    赵树果笑了笑说:“这几天粗浅的了解了一下,你们部队是有纪律的,不该问的不能问。”

    高晓军冲赵树果笑了笑,满意的点头。

    “说正事,你看我适合你不?如果适合你,我们就正式确立恋爱关系。”高晓军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的一句表白。

    赵树果愣住了,她没想到高晓军那么直接,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她本想着梦想的那种感觉,慢慢地浸透式的恋爱。

    “如果你觉得我适合你的话,咱们就正式进行。”赵树果把球踢到高晓军那边,她自己哪能说我愿意,自己毕竟是女孩子,有些话含蓄一点更好。

    高晓军紧张地拉了下赵树果的手,说:“晚上我就打电话通知父母,明天我就向上级打报告。”

    “那么急?”赵树果没想到高晓军那么性急,她倒觉得自己有些扭扭捏捏,本来自己也挺喜欢对方,却碍着情面不敢表白。

    “认准了就要去做,免得到手的给别人抢了。”高晓军看着赵树果说。

    “那我先通知父母!”赵树果快意着应。

    高晓军这时看着赵树果说:“谈谈你的具体情况,领导审查的话我应有准备。”

    “具体到什么程度?”赵树果有些疑惑的问,她只听人说过部队对军人的对象要求严格,并不知严格到啥程度,她紧张起来。

    高晓军笑了笑,说:“又不是审查犯人,有那么紧张?”

    他又擦了把汗,把手娟递给赵树果,风趣地说:“就是你工作情况,政治面貌,具体年龄,跟我谈恋爱有没有什么动机?还有……”

    “那么细,我在印刷厂工作……”赵树果说得口干舌燥。

    “等一下给你买瓶水。”高晓军紧着走过去,也许是军队生活过长的缘故,他走起路来还是走队列时齐步走的样子。

    在赵树果看来,他这样的动作是那么叫人羡慕,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快乐。

    “给你水。”高晓军递过刚买回的矿泉水。

    “坐!”赵树果指着长椅,她希望高晓军离自己近些,在她内心澎湃的情感已经无法阻挡。

    ……

    回到厂里,赵树果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去办公室给家里打电话。

    拨通姚大发的公用电话后,她不安地走来走去,她在考虑怎么说这个父母都盼望的消息,约莫家人快到时,她拿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兰心的声音。

    “树果呀什么事,这么晚打过来?”赵树果猜想爸妈应是刚从地里回来,也许还顾不上洗把脸便被姚大发喊去接电话,也许是还没来得及卸车,赶着车来到姚大发小卖部门口,急着接电话的。

    “妈,有件事告诉你一声,厂长给介绍了个对象,人挺好我挺满意的,你和爸就别为我的事操心了。”赵树果脸有些红,光仗着办公室里没人,要是有人在的话在电话里说自己谈恋爱该多尴尬?

    “好事呀,树果,你爸和我早盼着这一天呢,好好谈,争取我和你爸早抱大胖外孙!”赵树果听出了妈的激动,虽隔那么远,可母女连心,妈的那份激动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妈!”别看旁边没人,赵树果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扭捏地回了声。

    “树果呀,主意你拿,我得紧着去跟你爸净场去,还有几天就要收莜麦了。”兰心的话停了,赵树果这愣了下神,可不张北再有几天要收莜麦了,石家庄这地也正忙活着收秋呢。

    赵树果眼前幻出自家的大院子,爸和小妹树荣正忙着起莜麦秸,麦场平平的光光的犹如一面大镜子。

    爸正忙着,树荣抱着莜麦秸跑着跳着,小辫子飞了起来,妈紧赶回去,欢喜的告诉爸自己谈恋爱的事,一旁的树荣一边笑着一边偷听,脸上尽是喜悦。

    赵树果心情激动地往自己的宿舍走,面前闪过一道黑影,就这么猛地一闪,胆子大的赵树果也有些害怕。

    看那背影像林杰?不,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做贼似的乱蹿?他那种身份的人不会!不会!

    星期一印刷厂停工了,铅印设备完成了使命,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魏师傅、梁师傅和车间的工人们都集中在厂门,看着老设备被一车车拉走。

    新设备卸车时工人们有些抵触,毕竟工人们用老设备顺了手而且还有了感情。

    跟林杰早先说得一样,跟新设备来了四个师傅,一色男青年,一个略高,一个略矮,一个略胖,一个略瘦。

    林杰把设备和四个师傅交待给大志后,招呼了下乔曼,“乔厂长,去办公室。”

    乔曼知道林志是和自己商议精简人员的事,不情愿地跟着林杰走。

    还没等大志具体安排谁招待四个师傅,姜伟自告奋勇地向大志申请招呼四个师傅。

    大志这俩天正没心思寻思别的,他只考虑自己升迁的事,也便一口应了姜伟的请求。

    姜伟也会调侃,不称四个师傅的名字,直接用高师傅、矮师傅、胖师傅、瘦师傅称呼四人,四人挺高兴,其实叫名字更麻烦,有时候还容易叫错,根据人的特征叫不会叫错人。

    姜伟也会来事,一见四个师傅的面便掏出烟,一通猛打,四人也不客气,收了烟个个拿了个要抽的样,只等有人点烟。

    姜伟拿起打火机,挨个给四人把烟点上,别看姜伟这么卖力,四人还不是那么热情,个个冷冰冰傲慢不可一世的样子。

    也难怪人家这样,四个人可是师傅,真正的师博,四人都懂胶印而印刷厂的工人都不会。

    胡媚更是积极分子,话里有温柔,眉里带着笑说:“师傅们,喝水言声,我给你们打,有什么不适应的言声,我马上去办。”

    大志见姜伟和胡媚俩人那股劲,肚子里虽憋着点气,却忍着看俩人在师傅们面前表演。

    大志忙着又找乔曼,他要探一下口风,自己工作的事他能不上心?

    赵树果刚出车间,林志把她叫到一边说:“四个新来的师傅你要上心,他们肯定留一手,你的任务是不管用什么方法,他们留得后手你想办法偷也偷到手。另外……”

    赵树果愣了下说:“林组长,这么做有点不道德吧?”

    “小赵呀,实话告诉你,厅里有个去大学执教的名额,我想给你争取一下,就看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林杰抛出一个饵,赵树果上不上钩他不敢说,赵树果心动他看得准。

    “那就按林组长说的办。”赵树果应得痛快。

    林杰有些吃惊,莫非赵树果真的看上大学执教这个名额?自己可要把这个名额牢牢握在手里,省得最后自己抓瞎。

    胶印设备安装好后,高矮胖瘦四个师傅相互使了下眼色。

    “太累了,吃过饭再试。”高师傅直接说,其实离食堂开饭还有个把小时。

    “先歇会儿,我去给师傅们拿些招待品。”姜伟急着去大志那里拿招待品,对于招待这事姜伟懂。

    姜伟和胡媚从大志那里领了招待四个师傅的物品,姜伟紧走两步,把胡媚甩在后面,见四下没人,把不两包中华烟掖进兜里,还特意把塑料袋用手划了个能露出包烟的口子。

    转身等胡媚回来说:“可能是吃坏了东西,我要去趟厕所。”

    胡媚接过东西也没有想别的,“偷懒。”提着东西就走。

    姜伟撒开脚丫子向自己的宿舍跑去,他用五分钟表演了速度与激情。

    把烟藏放进自己的小柜子后,他上了锁,高兴的笑了下,又急着返回。

    胡媚见姜伟回来了,也没多寻思,直接把东西递给姜伟,“这么多东西,还是你拿着!”说后自己空着手往前走。

    走了几步,姜伟大声说:“也不知道丢没丢东西,袋子上有这么大口子?”

    胡媚转过脸看了下说:“也是,刚才没注意,疏忽了。”

    “丢就丢了,公家的东西。”姜伟很随意的说,胡媚也就很随意的听。

    赵树果离四个师傅很近,她有意躲在机子后面蹲在地上。

    胖师傅见四下没人,冲另外三人招了下手说:“哥几个,等试工时大家可要配合,我操作到了关键点时,你们三个人最好给就三秒钟的时间,咱们在这个厂全靠这三秒钟吃香的喝辣的呢。”

    高师傅说:“这事又不是没干过,我们都明白,你就放心,整个程序咱们不留几个扣来解,咱们怎能捞些好处?”

    “四位师傅,先歇会儿。”姜伟大老远便热情起来。

    四个师傅迎了过去,坐在凳子上看了下姜伟放在桌子上的东西。

    “才两包烟?猴王茶?光有擦脸毛巾,洗了脚后凉干了不成?洗衣粉这么小袋,洗双袜子没了……厂子也太抠了吧。”瘦师傅把东西分成四份,不高兴地说。

第一百五十七章.仁心—军嫂9

    高师傅在一旁应着:“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待遇,还是国营单位,倒不如个私营企业舍得花钱。”

    矮师傅抱怨着说:“肚子里咕咕乱叫,也不知给做什么饭?”

    “能吃饱了就不错了,这回可来错了地方。”胖师傅说。

    姜伟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烟,给每个发了一支,:“师傅们,咱们吃饭去?”

    “走!”矮师傅愉快地应,也许他真的饿了。

    姜伟领着四个人往食堂走,胖师傅拎着东西,啪的一声,姜伟特意划开的口子慢慢地大了起了,又一包中华烟掉在地上。

    姜伟只是笑了笑,心里说:“大志若问起少了两包烟的事,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事推到胡媚或胖师傅身上。”

    看到姜伟领着四个师傅走出门口,赵树果才慢慢地直起腰来,她从来没干过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总觉得做贼似的。

    蹲在地下久了,她的腿都麻木了,“才蹲这么一会儿,就这样?”她自我安慰着:“可能是精神压力,怕被别人发现,若真的让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呦!赵副主人有什么秘密?还偷偷摸摸的?”胡媚贼精,一眼就看见赵树果从机子后面站出来。

    “看新机器时没注意,崴了一下脚。”赵树果有些脸红,也随口说了个理由,正好她蹲的时间久了腿都站不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莫非自己就不是干这种事的料?

    见赵树果立都立不稳,胡媚信了,“要不扶你?”胡媚看着赵树果说。

    “不用,我自己会治。”说着赵树果学着崴了右脚的样子走到凳子前,把右脚往凳子上一放,胡乱地摆弄了几下,两手抓住右脚装作使劲,嘴里痛苦的叫了声:“呀,呀。”随后抬脚下地,走起路来和平常一样。

    “没想到赵副主任还会这手,人才呀!”胡媚嘴里夸着,心生嫉妒,“还会得挺多!”于是面带微笑走出车间。

    食堂里林杰端着饭盒又坐到赵树果旁边,小声说:“明天报着有雨,下午我去趟厅里,把你的执教名额定下来,明天上午如果下雨的话,按计划进行。”

    说完林杰又走到乔曼那桌,大声对乔曼说:“下午厅里有个会,新机器试运行的事要抓紧,让大志和小赵把技术学到脑子里。我明天下午来了要看成果。”

    吃饭的所有人都听到林杰下午去厅里开会,而且明天下午才来,这个消息对厂子里非车间人员可谓大大的利好。

    下午新设备运行,赵树果细心地记着每道工序,正到节骨眼上,机子正好出印环节,人们下眼瞪小眼看时,高师傅突然间和矮师傅发生了争执,而且还动起了手。

    瘦师傅大吼大叫着喊:“别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影响工作。”人们的目光一下子从机器这里被吸引到争得面红耳赤的高、矮俩师傅那里。

    胖师傅面带微笑地在机器运行中动了手脚,胖师傅这些动作被赵树果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等成品出来时,工人们很高兴,都夸胶印省人省力又省心。

    整个试产过程,四个师傅变着法的配合默契的分散了人们三次注意力。

    当然赵树果心里有数,只是不吭声而已。

    第二天上午,果然如天气预报所说的,下起雨来。

    林杰在的这段日子,可把厂子各部门闲散人员憋坏了,保卫科的正科副科俩人喝开了酒,老史在门卫室里闲着没事,半躺着看报纸。

    小桃一边和大州会计聊天一也织毛衣,这是他们以前的工作常态。

    小财干脆把仓库门关上,挂上锁,躲在一旁的小屋里拧开一瓶白酒,拿出花生米,沏上茶,抽上烟,把电视声开到最大,外面下雨,他在里面很快意。

    食堂里本来人员就超额,做饭的事其实有一半人足够,见外面下起雨来,又赶上林杰下午才来。十来个人便分两批,打扑克的那边喊得欢,下象棋的那边落子急。

    乔曼坐在办公室里打起了,似睡非睡间做起梦来。

    大志哪有心思操心别的,他还为自己升迁调离的事闹心,在办公室里指着桌椅骂起街。

    胡媚没把心放到生产上,在车间外没目的瞎转着。

    赵树果穿着雨衣,到仓库那边转了一圈,见小财在旁边小屋里一人喝着酒,她便把仓库门上挂得锁拿下来,半开门。

    然后赵树果从食堂到门卫老史那里通通探了个清楚。

    雨大了起来,林杰的车来了,赵树果打开了厂门。老史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别处,他看着看着报纸打起瞌睡。

    当林杰出现在保卫科的值班室时,正、副科长俩人醉着颤抖起来,“什么也别干,在值班室里给我写检讨,写好后去会议室。”林杰怒着,没有了平时的和蔼劲。

    “写检查。”

    “写检查。”

    正副俩科长醉着忙活起来。

    林杰推开仓库的门,让司机提了俩新设备的备件。

    司机出了仓库把东西来雨衣一藏,直奔开来的车。

    到了食堂,林杰硬往下象棋的堆里挤,他拿起马来,说了声:“将!”

    “谁呀,臭棋篓子,别着马腿呢?瞎走?”打菜的掌勺闷着头说,猛抬头吓得脸白了“林组长,你不是下午才来吗?”

    下棋的这边不敢吭声,玩扑克那么喊的正欢。

    “扔牌吧,我们赢了。”

    “别,接着来,继续,我们不信赢不了你们。”

    林杰挤了进去,抓了两张扑克,摔在桌子上说:“加个人手,行不?”

    “加双不加单,没事瞎起什么哄?”大厨低着头正为输了牌闹心。

    “我没起哄,我真想上班时间打会牌!”林杰很平和着说。

    大厨猛抬头,见是林杰,也不知说什么好。

    “林组长,”大厨不知所措,说不出话来。

    “马上去会议室。”林杰撂下一句话走了。

    大志正冲着椅子说“姓林的,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调离升迁的时候来,你真是个丧门星。”

    “我不是丧门星,我是印刷厂的卫星!”林杰推门进来。

    大志惊得要死,“林组长,你不是下午才来?”

    林杰笑了笑说:“这时候不应该来是不是?”

    “不,林组长,”大志还要解释,林杰硬生生的一句:“马上去会议室。”

    大志想哭,他蔫头耷拉脑袋的往外走。

    林杰推门进了财务室,小桃正把织好的毛衣往身上比划,还冲着大州问:“今天上午织得不少,马上收工了,看看咱这手艺?”

    “这手艺不错,上午织得真不少!”林杰有点应景地说。

    “林组长,你……”小桃紧着收毛衣。

    “带着你的毛衣马上去会议室。”说后林杰又冲着大州说:“跟我去请小财吧!”

    “小财?”大州心里犯起了嘀咕,慢吞吞的跟着林杰向仓库走。

    俩人刚进了小财的小屋,一股酒气直冲的俩人站不住脚。

    “小财,上班时间怎么这样?”大州又是挤眉又是弄眼,可小财已经醉得不成样子,根本领会不了大州的意思。

    “背着他去会议室。”林杰说后转过身走了。

    大州那能背动小财?他连拖带拽引着小财往会议室里走。

    小财真醉了,连摔了几个大跟头,弄得一身脏。

    林杰直奔车间。

    车间里正准备交接班,赵树果早回到了车间,她的心哪能静下来,她知道要有大事发生了。

    “下班的去会议室。”林杰一句话,谁不乖乖的往会议室跑?

    姜伟争着向外走,在林杰面前他要表现的积极;胡媚哪能落后,紧着往外走。

    魏师傅也随着走,梁师傅也紧随其后。

    “小赵,把乔长厂请到会议室。”林杰说后往外走。

    会议室里满满当当,工人们都打了站票。

    林杰开始了针对性极强的批判。

    “今天上午我的突然到来,让一些人措手不及,那我就让这些人现场说一下犯了什么错误。”

    林杰话语激昂,直戳进一些人的心。

    “保卫科,副科长发言。”林杰盯着副科长,眼里充满了责备。

    “今天上午我和科长在上班时间喝洒……这是我的过失,希望领导给我改正错误的机会……”副科长读着检查,一幅诚恳的样子,读到最后,声泪俱下。

    “科长有什么补充的?”林杰看着科长说。

    科长愣了下说:“没了就这些。”

    “再想想?”林杰停下来,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我给你提个醒,我是怎么进来的?”林杰看着科长。

    这时前排坐着的赵树果提心吊胆,有些坐不住,她真怕林杰说出自己是内应,这样会有很多人恨自己。

    她觉得自己是被人友善相待,而不是被人恨。

    她动了动嘴唇,觉得这时不是自己发言的时候,昨天林杰把自己叫到一边可没指明要自己主动发言。

    林杰说:“我是让司机跳墙过来的,那么门卫老吏干什么呢?科长你觉得对下属有失察之责吗?”

    “有。”保卫科长明白了自己的过错。

    赵树果的心落了下来,她想:“看来林杰有意保护自己。”

第一百五十八章.仁心—军嫂10

    “大州会计检讨一下自己的过错?”林杰的语气平和了许多,他与大州的岁数差不多,也便留了颜面。

    大州心里明白怎么回事,他虽不是声泪俱下的样子,却能用发自内心的话语打动在场上的人。

    “我对下属管教不严,有的上班时间织毛衣,有的上班时间饮酒,我在这里向大家发自内心检讨。另外自己对自己也没有严格要求。作为厂里老职工,我觉得没拿厂子当事”大州说完看了看林杰,心里猜想他对自己检讨后的态度和看法。

    林杰瞧了瞧台下的人,指了指掌勺分菜的师傅,“大州会计检讨有力度不?”

    “有力度,更有感染力,我听了内心感动。”掌勺分菜的师傅好应酬。

    林杰又看了看大志说:“车间主任,你对大州会计的检讨怎么看。”

    大志愣了愣,心里正盘算着用什么样的态度应对这场小危机,像保卫副科长那么稍微浮浅些呢?还是像会计大州那样深刻些呢?

    当林杰问他对大州作检讨的看法时,他心里暗自笑了声,“看来自己和食堂的掌勺分菜的师傅一样,免于检讨了。”想后大志提了提精神,清了清嗓子。

    “大州会计检讨深刻,发自内心……”大志一阵按葫芦画瓢复述,他只能这样,大州可是他的邻居,他能把大州的这点错误放大么?他不能。

    “大志说得不错。”林杰的一句夸讲,大志有些飘飘然,他暗自庆幸,自己已经过了这一关。

    “乔厂长大志的发言你怎么看?”林杰看着台上的乔曼。

    乔曼一愣,她没有做好发言的准备。

    “大志发言,不,大志的检讨!”乔曼有些慌,定了定神才正儿八经地说:“所有人犯的错,那也是我的错,是我缺乏严格的管理,才有今天的众多出格的事情,我有责任……”乔曼对自己劈头盖脸一阵批评,态度诚恳的很。

    台下的人安静下来,检讨的事是实事,可又平常事,这么多年一直都这样,人们不觉得这是错。

    林杰坐在台上,等着,看着,所有人心里发毛。

    一袋烟的功夫过去了,又一袋烟功夫过去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心里没有一秒钟静过,所有人的内心在不停地考虑着,今天的事与自己有没有关系?今天的事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弊?

    “把车上的东西拿过来。”林杰看了眼司机。

    司机小跑着从车上把新设备配件提过来。

    林杰指着新设备配件说:“大家猜猜这东西怎么跑到我的车子上的?”

    小财睁着醉眼,用手摸了摸放在地上的新设备配件说:“这东西在库房里放得好好的,怎么就到这里来了,可能是有人偷的?”

    大州拽了下小财小声说:“林组长怎么会?”

    大州的意思是林杰怎么会从仓库里偷东西,他又不能明着对小财这么说,他心里真急,看来小财的事自己想担也担不了。

    “钥匙在你身上,仓库的东西长了腿?”林杰看着醉得不成样子的小财气不打一处来。

    “我,我,没锁门。”小财说后扑通一声坐在地上,趴在新设备配件上想睡。

    台下有了轻微的笑声,笑声里有讥讽,有嘲笑,有幸灾乐祸……

    “大家听听,这也是仓库保管员应当说的话?笑话,天大的笑话。”林杰声音大了许多。

    笑声骤停,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赵树果,假如你是厂领导,你对今天的事怎么看?有什么想法?别有什么思想包袱,大胆说。”林杰紧着说,他想借今天的事为突破口,来了趁热打铁,利利索索地拉开精简的大幕。

    赵树果没有思想准备,林杰只是告诉她在适当的时候,自己当印刷厂精简的拉幕人,可没想到是今天,而且面对着这么多人。

    有许多想法一直藏在她的心底,这段时间她对印刷厂懒散的方式很不习惯,“除了车间的一线工人外,印刷厂其它人活像一个上了岁数的消遣时光的老人,把时间花在快乐的享受中。”

    赵树果站起来,爆发着自己的看法。

    “虽然来印刷厂时间不长,可我对印刷厂是有感情的,干一行爱一行是我作为一个**员的最起码标准,这里有许多人是**员,有的党龄比我长,可否扪心自问,拿厂当家了吗?以厂为家了吗?”

    赵树果的言语犀利,如一把尖刀插在一些人的心上。

    保卫科的那位科长也是党员,他低下了头。

    小财爬在新设备配件上,似醉非醉地梦话般的来了句:“我,还未入党,但有入党的想法。”说后又爬在配件上,似睡非睡着。

    胡媚内心有些矛盾,她在仔细琢磨着林杰的那句,假如赵树果是厂领导。

    “莫非林杰安排赵树果连跳几级当厂领导?莫非林杰只是打个比方?莫非……?赵树果说这些话,当不成领导以后在厂里可没法过,就那些人挤兑也把她挤兑的没法工作。”胡媚暗自窃喜起来。

    胡媚也是羡慕嫉妒恨。

    有的人的眼里充满了怨恨,如出纳员小桃就用这种眼光看着赵树果;有的人充满了敌意,大志的眼睛从赵树果身上扫了一眼;有的人充满了敬意,梁师傅用膜拜的眼注视着赵树果;有的人默默为赵树果加油,魏师傅替赵树果捏了把汗。

    赵树果恒了下心说:“厂子这种情况是怎么形成的呢?这么多人在上班时间干别的,归根到底是工作太少,闲的,三个人干一个人的活能不轻闲?”

    林杰暗赞了下赵树果,“说到点子上了,正和我意,那就提前揭开精简这个锅。”他敲了下桌子。

    “赵树果作为一个**员,她用这样的话来评论咱们厂,我为她有这样的觉悟高兴,话说到这里,精简的事我就不掖着藏着了,凑今天这个会议……”

    ……

    林杰一腔激情的宣布:“印刷厂的体制内的人员精简调整正式开始。”

    有掌声,热情且长久,以梁师傅、魏师傅为首的一线工人们把手拍到痛。

    有假鼓掌的人,以保卫科长和大州为代表的一些人,只做了样子,他们忐忑着……

    赵树果坐在下面,她没鼓掌,她连手都没抬。

    有这样一次精彩,自己的人生会更绚丽。

    ……

    四个胶印师傅吃过饭后,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

    大志见这种情形心里更是憋火,但憋火归火憋就是不能发,谁叫人家技术在手呢?

    胡媚也是想尽了办法,套四个人的话,可人家四人心齐的很,只说技术的事要慢慢地掌握,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胡媚也是没有了办法。

    姜伟割肉般的打烟,攒了好长时间的烟一天便给四人打了个精光。

    姜伟灰心丧气,叹息起来。

    高、矮、胖、瘦四个师傅更加高傲起来。

    ……

    姜伟领着四人在食堂吃饭,高师傅先是拿起筷子不动,“这饭怎能咽的下,这菜光是素,打发和尚呢?”姜伟指了下小炒肉说:“师傅,这不是有荤腥?”

    矮师傅把筷了干脆一放说:“这也叫荤腥?也太小气了吧,在别的地方红烧肉,炖排骨,烤乳猪那才叫荤腥。”

    姜伟只是陪笑,他这才知道伺候这种师傅太累,比自己预料的难的多的多。

    赵树果知道四个师傅的底细,端着饭盒走到他们桌前说:“师傅们,先吃吧,说不定明天走了连这个也吃不上呢?”

    高、矮、胖、瘦四个用蔑视的眼神看了下赵树果。

    “要是走了,再上鲍鱼和鱼翅也休想请我们回来。”胖师傅高高在上,威胁的口气很重。

    “走,下馆子,要是不在宴风楼请咱们,咱们能来?”瘦师傅语气更冲,口气贼大。

    姜伟赶紧陪着笑说:“师傅们下顿按你们说得办,这顿要不先将就着?”

    “这还差不多,还是小姜会说话。”胖师傅拿起筷子夹起菜来。

    “冲小姜的面,先凑和一顿。”瘦师傅动了筷子。

    “还是小姜会办事。”矮师傅也行动起来。

    “吃!”高师傅是最后一个动手。

    “赵副主任,还是去一边用餐,四个师傅可是贵宾。”姜伟劝着赵树果。

    赵树果咽了咽怒气,端着饭盒走了。

    ……

    胶印机骄傲的运行着,高矮胖瘦四个师傅有意躲在一旁,他们想看一下印刷厂工人们的笑话。

    “师傅们,你们可要上心呀!”大志心里没底,住前让着四个师傅。

    “我来!”赵树果站在前面。

    林杰站在远处替赵树果捏着一把汗。

    胶印机轻松的运行着……

    “出成品了!”

    车间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第一百五十九章.仁心—军嫂11

    “小赵,真有你的!”林杰不由自主的伸出大拇指。

    乔曼也过来高兴地称赞着:“赵树果!什么时候掌握的,我还为你担心呢?”

    胡媚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并暗自叹了口气想:“怎么那么点背,总被人家压着一头,照这样下去,什么什候才能出头?”

    四个师傅低下了头,在一边大眼瞪小眼没了以前的傲气。

    “师傅们,你们顺利完成了任务,在此表示感谢,晚上加餐给你们送行!”林杰见赵树果熟练的掌握了胶印的全部技术,便想打发师傅们走。

    其实四个师傅的待遇可谓高的离谱,双工资不说,双福利不提,吃喝拉撒全报,就是这些还不能叫四人满意。

    “这就走了?”胖师傅如梦方醒,愤愤地说了句。

    “走呗!也不知谁的嘴不严走了消息?”瘦师傅说了句不疼不痒的风凉话。

    “还愣在干嘛,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了。”高师傅知趣着说。

    “拾掇东西去吧。”矮师傅无奈的往外走。

    大志冲着姜伟说:“照顾好师傅们,晚上别误了庆祝。”

    姜伟这时不情愿的冲四个师傅说:“晚上可没有你们说得那种荤腥,烤乳猪,炖排骨,鱼翅,鲍鱼统统没有。”

    胖师傅紧着回了声:“凑合着吃吧。”转过身向外走去。

    林杰有些激动,露出了一脸久违的笑容。

    赵树果把自己所掌握的胶印技术毫不保留的传授给工人们,当然胡媚也不例外。

    印刷厂的临街的房子开始装修,而且是快节奏。食堂抽了一半人当了装修小工,保卫科副科长也安排到装修的队伍中,魏师傅当了装修大工,他垒个锅头,垒个土炉子可是拿手。

    出纳员小桃和保管员小财也被安排到装修队伍;印刷厂所有闲散人员都集中装修队伍。

    而魏师傅被认命为临时的带头人。

    也不知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被调到装修队的人员也就是精简人员,工资待遇也不会少,而且奖金还与未来饭店的经营好坏挂勾。

    于是厂子里纷纷议论着,饭店各部门的人员是怎么安排?当然猜测也是各有道理。

    比如把保卫科的副科长安排成保安,保卫科的工作和保安的角色转换可以说是对口,这个猜测不无道理;再比如把出纳员小桃安排成大堂经理,小桃人长得漂亮,当大堂经理也是情理之中。

    还有保管员小财,听说是被安排成了男服务员,这些年他懒成什么样子?让他多活动活动是对他有意义的惩罚;还有厂子的更多闲散角色,都被安排了饭店的相应的位置。

    饭店经理呢?看谁谁不像,猜谁也是拿捏不准。

    这天,林杰把赵树果叫到办公室,“饭店装修好了,先让你客串一把经理,你在不在没事,这是为了试探一下你不在车间时工人们的技术掌握情况,也摸一下他们能力,另外……”

    “谢谢!林组长!”赵树果高兴着说。

    “给!”林杰把档案袋和有关的手续交给赵树果。

    “阳历年过了就去报到,这段时间可以处理一下个人的事情。”林杰对赵树果很赞赏,只不过他是看明白了,赵树果对执教热心,她最适合教书育人的工作。

    “谢谢!林组长!”赵树果激动的不知用什么话表达,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赵树果在饭店里打过工,她知道饭店应该怎么管理。

    星期天,是赵树果有约的日子,依旧是公园里的长椅,她高兴地等着,她想尽快把自己的好消息分享给心爱的人。

    她在长椅上憧憬着美好的生活,一个大学教师,一个部队年轻的军官,生活……

    “做什么梦呢?连我来都不搭理的?”高晓军站在赵树果面前。

    “告诉你个好消息!”赵树果说着乐得合不拢嘴,“过了阳历年我就可以去经贸大学任教了,手续都齐了。”她脸上洋溢着幸福!

    高晓军笑着抱住赵树果,激动地说:“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告诉你!”

    “还有更好的消息?快说!”赵树果推开高晓军,瞧了瞧四下,见没人注意却也羞得脸红。

    “旅政治部批准我们结婚了!”高晓军一脸幸福地看着赵树果,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真的?!”赵树果的眼里闪出美满。

    “那我们结婚吧!”高晓军直爽的很。

    赵树果红着脸,有些扭捏着,“那,就,结婚吧!”说后她感觉脸很烫。

    赵树果看着高晓军。

    高晓军看着赵树果。

    “咱们家离这里太远,按传统方式这婚事有点难办,要不,咱们新事新办,在军营把婚事办了!”高晓军用商量的语气说。

    赵树果一听高晓军说要结婚的话,着实高兴了一阵子,可一想到结婚的事,也便发起愁来,毕竟双方的老家离得太远,若按传统的婚嫁方式肯定不行,时间不允许,按她家张家口那边是结婚第二天回门,可高晓军承德那边可是当天拉嫁妆……

    “这样省了许多麻烦事。”想后赵树果说:“晓军,你的提议很好,新事新办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那就打电话跟爸妈商量一下?”高晓军依然用商量的语气。

    “商量好了我给你个准信!”高晓军高兴着说。

    “1月份我可去学校报到了,也就这几天有时间。”赵树果犹豫着说,她怕高晓军说自己等不急,催着要嫁。

    “我回去马上打电话,明天给你准信。”高晓军说话办事利索的很。

    “那我也打电话同家里商量一下,商量好了明天回你。”赵树果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紧着回了句。

    俩人走进小饭店,“喜欢吃什么?”高晓军用火辣辣的眼神看着赵树果,语气很温柔,跟刚才有明显的区别。

    也许是感觉要结婚的人了,彼此之间已经没有了距离。

    “随便!”赵树果很随意的一句。

    “那就吃面条?”高晓军看着赵树果,有商量的意味。

    “来两碗肉丝面!”高晓军嗓门高了起来。

    厨师真速度,不大功夫服务员便端上了两大碗肉丝面。

    “大碗?有点多。”其实凭赵树果的饭量,一大碗肉丝面在她面前可是小菜一碟,吃进肚里也就刚饱的样子。

    可在高晓军面前吃那么多,赵树果感觉面子有些尴尬,一个女孩子家饭量那么大怎么不叫男孩笑话?

    “先吃着,剩下我吃。”高晓军很随意着说,很平常很真实。

    赵树果吃着肉丝面,觉得味道不错,于是左一口右一口,一大碗吃了个精光。

    高晓军看着赵树果笑了笑,“这不也能吃?以后彼此之间不要有意拿捏,现在是这样以后也要这样。”

    “嗯!”赵树果掏出钱来。

    服务员愣了下没拿,看着高晓军。

    当时是那种习惯,男孩和女孩出来吃饭绝大部分是男孩掏钱,若服务员接了女孩的钱,男孩会认为自己没面子,现在的aa制在当时还没时兴。

    “我来!”高晓军掏出十块钱来,站在那里等着找钱。

    赵树果笑着往外走,今天她特别高兴,这段时间幸福本来慢步向她走来,而今天幸福却突然间加快了速度改变了方式,跑着向自己冲来,而且势不可挡。

    高晓军等了一分来钟见服务员还不找钱,便有意的提了个醒:“大碗肉丝面多少钱一碗?”

    服务员应声说:“五块一大碗。”

    “什么时候涨的?一碗多了一块?”高晓军有些惊奇,其实前几天这里大碗肉丝面才四块。

    “今天刚涨的,现在什么都在涨,工人工资在涨,房租在涨,面粉在涨……”

    高晓军没等服务员说完走了出去。

    “涨价了?”赵树果回头问了高哓军一句继续走。

    高晓军紧走了几步赶上赵树果说:“穷日子过怕了,花钱就心疼,就这两块钱虽不多,却跟割自己肉似的。”

    赵树果停下来看着高晓军说:“我也是一样,穷日子过惯了,花钱就心疼。”

    高晓军这时紧着说:“那么我们的婚事可要节俭着办,省下钱来以后过日子便会轻松。”

    赵树果笑了笑想:“高晓军这么会动心眼,两块钱的事又扯到结婚的大事上,高实在是高,以后不如直接称呼你高人好了!不,直接一个字,高!”

    “那就节俭着办,一切都由你安排!”赵树果本是穷苦出身,也是省钱过日子的高手,她对高哓军的提议很是赞同。

    “好嘞!”高晓军难掩激动答应得响亮。

    赵树果说:“高,可给你家省钱了。”

    赵树果用一个字称呼高晓军,有意看一下他的反应。

    “唉!”停了片刻高晓军又高兴的说:“能娶个你这样通情达理的媳妇,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第一百六十章.仁心—军嫂12

    已是数九寒天,人们躲在屋里不敢出门,街上的人少的可怜,像被寒冷吓破了胆。

    “冷不?”赵树果觉得高哓军穿着单薄才问了下。

    “不冷!真是亲人般的呵护,你的话感动死我了!”高晓军有些飘,话突然与往常不一样,甜起来。

    “一句话就把人夸上天了,也不知你这花言巧语骗过多少女孩?”赵树果被马晓早刚才的话感动,说句戏弄的话调节气氛。

    “这也叫花言巧语?你这个人也太不懂风情,一看谈恋爱没经验,我这叫真情表白!”高晓军说着拉住赵树果的手。

    “别叫人看见,怪不好意思的。”赵树果又保守起来。

    “要不明天先把证领了?”高晓军试探着问赵树果。

    “那,”赵树果装着犹豫,其实她内心巴不得快点应了,她知道高晓军是个好男孩,一顶一的抢手货,“那就领了吧。”她装作很被动的样子。

    高晓军激动的凑近赵树果,猛地吻了一下她的脸。

    “别这样,街上有人。”其实赵树果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心已所属,一个吻她怎么会在乎?

    “明天见!”

    “明天见!”

    俩人分手各自回自己的住所。

    赵树果急着去办公室,拨通了姚大发的电话,在等家人接电话的时候,赵树果寻思起今天的事来。

    高晓军这一步步的……

    她忽然明白了高晓军的手段,心里笑着:“这下子可随了他的意,省了多少钱?又省了多少事,看着很实诚的人,也会来这么一手。”

    “树果呀!”

    “妈!”赵树果听到了兰心的声音,“我和高晓军商量好了,明天把证领了,阳历年前把婚结了,请爸妈和哥嫂们都过来参加婚礼!”她觉得和兰心也没什么话可以隐瞒,便一股脑儿的说出来。

    “说准了日子,我们都过去!”兰心那头兴奋的声有些颤抖。

    “妈,明天和高晓军订好了日子,再打电话。”赵树果更是激动,毕竟结婚这事对她来说太重要,她哪有理由不兴奋。

    第二天,赵树果和高哓军领了结婚证。

    赵树果把结婚装进包里,还没来的及说话,高晓军说了句:“部队领导跟据我的特殊情况,决定给我在部队举行一场非同寻常的婚礼!”

    “什么特殊情况?”赵树果禁不住问了句。

    “你就是特殊情况!”高晓军说。

    “哦!”赵树果点了点头。

    看着赵树果点头,高晓军笑了笑说:“跟你真明白似的,就点头了。”

    其实高晓军的婚事同样牵动着部队领导的心,他可是训练标兵,专业技术骨干,集团军尖子标兵,三等功获得者,嘉奖更是年年有。

    他是旅里的一面旗帜,当然有赵树果这样优秀的军嫂更是锦上添花,这是领导们所期待的。

    “领导们决定这个月28号给我们举行婚礼!”高晓军其实早就想把体的日子告诉赵树果。

    “没几天了,我马上通知爸妈他们!”说后赵树果转过身想走。

    “别走哩,这个给你。”高晓军递给赵树果一叠钱。

    “我有,等结婚后再给我。”赵树果知道高晓军凑那么厚一叠钱绝对不容易,绝对会拉饥荒。

    高晓军尴尬的笑了笑说:“这钱在我这里不保险,还是你拿着,若没彩礼别人会笑话。”

    “我就说你给了,别人还能说别的,我嫁的是你这个人,别的无所谓。”赵树果看着高晓军,她知道就凭高晓军所说的自己的家庭情况,很难凑齐彩礼。

    她知道嫁一个正气点的人比什么都重要,这正是她选择高晓军的原因,她选择的是一个有发展潜力的人而不是他的家庭,背景和人脉关系。

    “先买身衣裳,照个婚纱照,总要有个结婚的样。”高晓军催着赵树果,他知道自己和赵树果谈恋爱以来,总共也没花多少钱,他粗略算了一下,也就一百多块。

    可这一百多块对他高家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他家在山村里可是出了名的贫困户,爸妈是没文化的朴实老农民,爷爷奶奶常年服着药,他们那里地又少,他下面还有弟弟妹妹,而且都在上学,都在花钱。

    高晓军是上学时没有把学习当回事,好不容易高中毕了业,过了十八岁下了决心,一定要混出个人样。

    其实当时能出人头地的路只有两条,上大学和当兵,找个工作可是件难事,自己家又没门子没院墙的。(人们常把没关系没背景没人脉的情况比作没门子没院墙。)

    其次便是做个小买卖,捣腾个山货什么的,用高晓军他爸高富的话,攒个钱,勤快点,修房盖屋娶个媳妇完事,可高晓军明白自己不是那块料,他从小对卖个山货类的小买卖都很排斥,这也许是他的性格所至,他从小就是个偏倔犟的孩子,做小买卖讲究见人三分笑,不笑不说话,他哪有那样的嘴皮子?

    只剩下当兵这条路,当时村里每年只有一个当兵的名额,村长原本就没把高晓军当回事,他只想把自己的儿子送到部队锻炼一下,退伍回来让自己的妹子给安排个工作,正好有这项政策。

    村长的儿子因为胳膊上用烟头烫了几个霸气的疤,体检那一关没过,可高晓军顺利过关。

    村长很不高兴,不高兴的后果是放出风来说村里不走兵,他还放出风来说是把名额让给临村。

    高晓军他爸高富考虑了半天,领了屠户把养了半年多的猪逮了,当时一家人为这事差点吵起来,谁不心疼?

    屠户看着一家人心疼成那样,也便给了高价,甩出一百八十块钱拉着猪走了。

    一家人为了这事一顿没吃饭,当时高晓军饿着肚皮发誓,假如能当上兵,不当出个兵样就不是个男子汉。

    高富心疼肝疼肺疼,可还是拿着钱行动,拿着一百八十块钱买了烟买了洒,送到村长家里。

    当时走在高富身后的高晓军已经是泪流满面,当时的那种心情却成了一种动力,一直激励着他努力。

    当然在烟和酒的面子上,村长松了口,于是高晓军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士兵。

    都说是立了志的人在前进的路上走得才踏实,高晓军从穿上军装的那一刻开始便努力着,他把自己的追求的目标一提再提。

    新兵连训练时,他的目标是分个有技术含量的连队,他偷偷听带他们新兵的班长念叨,只要训练时能吃苦耐劳,分个好连队是不成问题的。

    他记住了,于是训练练起来玩了命。

    队列是他的强项,齐步、跑步、正步他是排头兵,他成了新兵连的新兵标兵。

    五公里越野他跑在最前头,二十来斤的装备他就没当回事,他只着见班长伸出拇指一个劲的赞他。

    器械上他又是博得头筹,单杠上他身如燕,木马上他身矫健,双杠上他似撒玩,四百米障碍他第一个过了关。

    投弹时他更是超水平,一投便成了名,射击更甭提,可谓弹无虚发,每发子弹都用九环或十环的数据征服了所有人。

    政治课他下了苦功,条令条例他记得清,背得熟,各项规章制度他遵守执行。

    仰卧起坐他能做到全新兵连第二,俯卧撑他也能排前三,军体拳他可是全新兵连的榜样。

    他的努力有了成果,他被分到了有技术含量的炮兵连队。

    当新兵时,他便把当班长看作自己的目标,当班长要有本领他知道;当班长身体素质要过硬,他知道;当班长政治素质也要合格他也知道;当班长专业水平要服众要过硬他更知道。

    当一个兵容易,当一个好兵可不容易,当一个带兵的班长更不容易。

    他的目标是在训练时慢慢地成为现实的,其实实现目标是个吃苦流汗的过程,他为了班长这个目标的实现用了一年时间。

    说起来轻巧,做到可是要有下狠心、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流汗的毅力才能实现。

    这一年,他的皮肤由略白变成黝黑,手上磨出茧子,不过就凭他的腹肌可以参加健美比赛拿个名次。

    在训练任务完成后他也是积极分子,每班都有几块零散的莱地,他种菜、浇水、担肥样样走在前。

    其实种菜也是发扬和传承我军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的一项好措施。

    一年后他的目标实现了。

    这一年他得到了连队的嘉奖,他知道嘉奖是会放进档案,他知道这是他努力的结果,这是荣誉,他把荣誉看的和生命一样重。

    高晓军牢记着使命,为了荣誉他又有了更高的目标。

    他在荣誉的路上努力着,成长着。

第一百六十一章.仁心—军嫂13

    日子猛回头,发现高晓军变了,一年多的时间变得坚毅刚强。

    那个曾经高中毕业还有些羞涩的男孩子,在岁月的打磨中成了一个军营男孩汉。

    生活也许就是这么样,每时每刻都给人机会,就看你抓住抓不住。

    高晓军当班长的时间还不长,军里训练尖子大比武,他是奔着全能王的目标去的,当然他也知道,尖子对尖子可是针尖对麦芒,没两把刷子谁能叫尖子?

    尖子比尖子如剑客比剑,剑是同样的剑就看谁的功底好了,武功好便能胜出。

    高晓军的各项比武都进了前三,等到专业比武时,他和副班长协同作战,他沉着冷静,定位、瞄准、开炮!飞靶乖乖地落地。

    他总成绩排名第一,在军歌的奏凯声里,他接过首长亲发的荣誉证书,突然间他又有了更高的目标,入党和考军校。

    当然他这次的目标有点大,而且他还想鱼和熊掌兼得。

    他自己暗下了决心,把自己所带的班打造成一个尖刀班,荣誉班,榜样班,卫生先进班。

    心动不如行动,他和副班长说准一起努力,可没过多久,副班长调升成别的班的班长,于是他是又主内又主外,一人带领一个班累并快乐着。

    其实班长主抓的是训练,副班长那事可多了去了,内务卫生方面的工作,炊事班帮厨,打理班里的几个豆腐块菜地等等。

    这么重的担子往高晓军身上一压,他却不含糊,牙一咬,用努力充实时间。

    他抽空还要做班里的落后分子的思想工作,他知道一个班集体有一个拉后腿的也不行。

    终于,在他入伍的第二年的七月一日,他举起了右手,庄严宣誓:我志愿加入中国**……

    终于,他参加了考试,其实自从他入伍以来,他就一直紧着复习高中知识,再累再忙他总会挤出点时间复习,他对这次考试做足了准备。

    成功属于有准备的人,他被军校录取了,他实现了双目标。

    军校训练比新兵连轻松的多,高晓军是这样认为,但就是这样,一些从地方考入军校的学生还是吃不消,尤其是那些家里条件好的,他们累了便会发起牢骚,不愿训练便动起了脑子,肚子疼可是随叫随到,脑袋疼可是不带症状,只认为喊得欢也就疼得厉害。

    教官们没办法应对,可高晓军有的是手段,他反其道而行,谁嗓门高?谁叫得欢?谁就多训练。

    当然教官们对他的方式很赞,于是他成了专治疑难杂症的高医生。

    叫他高医生可一点也不过,他不但能治一些装病的病,而且还能用偏方治一些小病。

    比如,咬着生姜治牙疼,咬着花椒治牙疼,一种小病他能说出好几个偏方来治,而且效果蛮好,虽不能根治,却能缓解病痛。

    比如胳膊脱臼,他更是手到擒来,这些都是他从小就懂,从小就拿同学练过手的。

    硬的手段用过后,接下来便是软的,他会给那些有厌烦心理的人做思想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并不厌其烦地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

    在软硬兼施之后,胜利属于端正态度的学子,而作为学子的他,也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双赢以后便是晴天,大家都在灿烂的阳光下迅速成长。

    当他以学员的身份走上了自己的新岗位,这时他已经以准排长的身份工作,当然半年后他才是排长。

    他任职的这个排是连里的老大难,没有一样工作能走在连队的前面,更甭说争先进,拿第一的事。

    于是他发了疯,私底下官兵们给他起了个拼命三郎的绰号,一年,整整一年,他把一个后进排硬生生的搞成了先进排。

    而他的目标不仅是带好一个排,他有自己的更高目标,他把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当做自己的座右铭。

    在余下日子里他在排长岗位上,他一时也不松懈,他所在的排由连里的明星排变成了营里的眼珠子排。

    三年前,他的肩章上又加了一颗豆,他肩上的担子重了,他想把所在连队打造成旅里的明星连,他正在努力着,而他现在也只是个代理连长。

    高晓军可是个抠门,从入伍每月十九块的津贴,到现在他都没有乱花过一分钱,每月只留下买牙膏买卫生纸等日用品的零用钱,余下的统统汇到家里。

    十九块津贴时,他每月来家里汇十五块,现在他每月只剩三十多块的零用钱,用他自己的话,部队吃穿都管,三十多块足够用了。

    其实他家里可真需要他汇过去的钱,在部队这几年,爷爷奶奶先后去世,家里可拉下不少饥荒,再有弟妹们上学也是一个劲地伸手要钱,他妈的身体也不好,这一切的一切都指望着他每月的汇款。

    跟赵树果谈恋爱这些日子,他也想大方些,可每逢到花大钱的时候他都打退堂鼓,于是他甘脆把家庭情况向赵树果一五一十的说个明白。

    当赵树果很坦然地接受时,他兴奋的要跳,他暗自告诉自己,与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

    赵树果走进了一家服装店,高晓军急着说:“要不去商场吧,结婚这么大的事,应该买身高档点的衣服。”

    “不是说是特殊婚礼吗?我就是特殊些,咱这婚要节俭到底。”赵树果知道高晓军只是说说去商场买高档衣服,真要是去,就凭他花钱就跟挖肉似的,他一准会心疼。

    其实赵树果很了解一个贫苦家庭出身的高晓军,她也是贫苦出身,她与高晓军有默契更有共鸣。

    店里的老板娘听出了俩人的意思,紧着招呼:“我这里的衣服比商场里的质量一点也不次,款式比商场还新,价格可是少多了,衣服这东西又穿不坏,图个款式才好。”

    赵树果细着挑,结婚这件事她自己嘴上说不在意,其实心里在乎的很。

    赵树果好不容易才看上了一身,去试衣间换上后,她对着里面的镜子仔细看着,仔细着……

    她笑着想:“原来自己这么美!”

    高晓军在外面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赵树果出来,玩笑着说:“换上衣服臭美呢?还不叫新郎官出来瞧瞧?”

    赵树果走出来一下子惊了高晓军,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突然冒出来句京腔:“谁家的娘子,叫小生好生喜欢!”

    赵树果也很丰趣着用京腔回了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其实高晓军也没别的爱好,不抽烟不喝酒,只是空闲时唱几句京剧,哼几句京腔。

    老板娘见俩人磨蹭了老长时间,便催着俩人交钱,她知道只有钱装进自己兜里才保险。

    “这一身才一百六,吉利数碰上喜事,可谓吉利!”老板娘很会说话,她指望着捧赵树果和高晓军两句,生意就成了。

    赵树果看了看高晓军说:“有点贵,要不转转再说?”

    赵树果偷偷伸了一根手指,冲高晓军晃了两下,她的意思告诉高晓军少掏十块把衣服买下。

    当赵树果去试衣间换自己的衣服时,只听到高晓军说:“少二十块衣服拿走。”

    赵树果在试衣间里偷笑着说:“一根手指明摆着十块,怎么成了二十块了?”

    老板娘委屈着说:“那可就赔了。”

    高晓军硬生生地说了声:“走,转转再说。”

    赵树果跟着高晓军往店外走。

    老板娘这时紧拦着说:“少二十就少二十,这钱就当给你们当贺礼了。”

    高晓军交了钱拿了衣服走到街上,赵树果凑过来笑着问:“我给你伸一手指,是让你还十块,你怎么还二十?”

    高晓军看着赵树果说:“我看你晃了两下手指就还了二十的价。”

    赵树果笑了,高晓军也尴尬地笑了。

    当时间走进二十八号充满幸福的特殊婚礼时,它笑了,它发自内心的祝福一对走进婚姻殿堂的新人。

    大礼堂里先一曲军歌嘹亮!

    赵爱国小声对兰心说:“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婚礼阵势,这么多人都穿一样的军装看了都头晕。”

    “谁说不是,要不咱树果头晕不?”兰心看了下女儿,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这婚礼一举行也就成了人家的人了。

    “姑姑好漂亮!比照片上好看!”赵磊看着台上赵树果,“何萍看好儿子,别让他乱跑,人这么多。”赵树林看了下何萍说。

    赵树荣站在兰心身后,她高兴的很,现在她可是响当当的初中生,比小时候稳重乖巧多了。

    兰心这时有些疑憾地对赵爱国说:“要是早些订下婚礼的日子就好了,树明也能从深圳赶过来。”

    俩人正准备再说话,营长站在台上高兴地说:“今天是高晓军大喜的日子,而且是双喜临门。”

    高晓军和赵树果站在台上,一听这话他有些吃惊。

    营长看了看台下,又看了看高晓军激动地说:“我也不卖关子了,高哓军结婚这是第一喜,再一喜就是,经旅党委决定,从即日起,正式任命高晓军为一连连长!”

    台上的高晓军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说实在的,他都没敢想这么快就转正了,这属于破格提升。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掌声过后,营长笑着说:“我宣布,婚礼开始!”

第一百六十二章.仁心—军嫂14

    指导员站在台中央,对着台下连里的人大声说:“拉歌开始!”

    台下一排长站起来,唱起来:“好军嫂,好军嫂,高连长呀抱一抱!”

    一排的兵们亮着嗓子随着唱,那阵势把男子汉粗野的一面展现得劲爆。

    一排长见高晓军没有抱一下赵树果的意思,便又急着唱:“西瓜皮,东瓜皮,高连长不要耍赖皮!”

    一排的兵们抬高了嗓门,就差喊破嗓子急着唱:“高连长好榜样!抱下军嫂拿奖状!”

    一排长见高晓军还没动静,冲一排的人摆了下手,一排暂时歇口气。

    赵树果被这样的直白方式吓了一跳,本来就保守的她,听了一排人的拉歌,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这么多人,让高晓军抱一抱,多不好意思?

    赵树果偷偷看了下台下爸妈,脸红的更厉害,“还有小妹树荣、哥哥、嫂子还有小赵磊,若是让高晓军抱了?”她又瞧了眼高晓军,心里有一只小兔又蹦又跳。

    兰心趁拉歌停顿的间隙对赵爱国说:“看那些小伙子们,唱着让人做事,还一套一套的,大白天真能被人抱?”

    赵爱国笑了笑说:“还是入乡随俗吧,部队有自己的一套,你就别担心树果了。”

    赵树荣觉得新奇,在家里看惯了传统的婚嫁方式,这种形式让她大开眼界,她怎能不激动?

    赵树林凑到何萍跟前小声说:“咱俩若举行一场这样的婚礼,才过瘾!”

    何萍凶着赵树林说:“美死你了,都这么大人了,守着孩子说这种话,真是没羞没臊。”

    小赵磊看着何萍问:“没羞没臊是什么意思?”

    何萍笑着对赵磊说:“就是说你爸脸皮厚!”

    见一排停了下来,二排长站起来说:“一排是熊包!劝不动连长,咱们二排的劝,”他扫了眼二排的所有人,又提了下嗓门说:“二排的有没有信心?”

    “有!”二排的声音更高,再大点就能掀房揭瓦。

    二排长大声唱:“一排不行,二排行,高连长来个真行动,高连长,亲一个!”

    “高连长,亲一个!”二排所有人有气场,震得人们耳膜嗡嗡响。

    赵树果一听二排唱着让高晓军亲一下,可慌了神,一个比一个激进,这可怎么是好?

    她偷瞧了一下高晓军,期待他说句话制止一下,毕竟他是连长。

    可高晓军却有意站在那里不动,根本没拿台下各个排拉歌的事当回事。

    兰心看着赵树果很为她担心,兰心这个岁数的人对这种方式是拒绝的,这种方式叫她真的不适应。

    赵爱国小声劝了句兰心,“这里的事你放心,不会太出格。”他也是出过远门,比兰心见世面,他对大集体大场合大场面是可以接受的。

    赵树荣只觉得血脉膨胀,她能不被这种大手笔的场面震撼?

    从一开始赵树林就对轰轰烈烈结婚方式羡慕得不得了,他看了看何萍,欲言又止,他怕何萍再守着儿子赵磊说自己厚脸皮,更怕何萍急了再冒出句,“不要脸”的话来,让自己颜面扫地。

    见二排所有人没劝动高晓军,三排长站起来,高声:“一排不行,二排不行,三排行不行?”

    三排的人像一群小老虎一样嗷的一声:“行!”

    三排长更是喊破嗓子样的唱:“日落西山红霞飞,高连长抱着军嫂归!高连长抱一个,高连长抱一个!”

    三排的人疯了,个个喊着唱:“高连长,抱一个!高连长,抱一个!”

    唱着着,三个排长上了台,三个排把高晓军推赵树果跟前,围着两人,那架势有些强制的意思。

    台下的三个排开始此起彼伏拉歌。

    一排长用雄壮浑厚的男高音说:“要不要高连长抱下军嫂?”

    台下的一排齐声说:“要!”

    一排长喊着:“唱支歌给高连长鼓鼓劲!团结就是力量,预备唱!”

    台下一排吼着唱:“团结就是力量……”

    这时台上的三个排长已经把高哓军和赵树果推到一起,而且司务长也凑过来,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二排长还没等一排唱的歌落地便大吼一声:“一排还是劝不动,全看二排的歌行不行,二排歌儿唱得好,高连长肯定抱军嫂!预备唱,日落西山红霞飞!”

    二排爆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

    三排长两手一挥,指挥起三排来!

    台下三排在二排的歌唱到一半时唱起来,而且却是憋了劲唱:“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一排又卯足劲唱:“十八岁,十八岁,我参军到部队……”

    ……

    高晓军抱起赵树果,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只能这样,他别无选择。

    “呱唧!呱唧!炊事班给所有人加菜!”司务长声高,台下用有节奏的掌声庆祝着。

    当晚,食堂里更是热闹,高晓军和赵树果不停的接受着人们的敬茶,人们可是以茶代酒。

    可搁不住人多。

    指导员敬了一缸子茶后,高晓军和赵树果用一缸子茶水陪!

    一排长端着茶缸敬,他也用感情深一口闷,连长嫂子到了白头还是亲的话,催着高晓军和赵树果喝茶。

    二排长敬茶也有说道,以茶代酒表敬心,连长嫂子永同心,说后端起茶缸一气喝完。

    高晓军和赵树果能不接受?能不喝缸茶?

    三排长连说带笑,与拉歌时的劲头一点也没一样,连长嫂子可是天仙配,郎才女貌地造一对,他端起缸子时,高晓军笑着说:“你们几个合起伙来用茶水灌我们,也太小看我的智商,我们都醉了!”

    三排长端起茶缸一口喝完,司务长见茶水只能自己喝,也便说了祝福的话,喝了口退了。

    ……

    高晓军和赵树果走进了一连队给他们准备的洞房。

    看着叠成豆腐块样的被子,赵树果说:“费好大功夫吧,棱角分明的?”

    “不费功夫,要不给你示范一下?”高晓军放下被子,想要重新叠时,赵树果上了床,“今天困了,明天再叠吧!”

    熄灯号响来,高晓军关了灯。

    俩人躺着床上想要说句悄悄话。

    “喵!喵!喵!”屋外传来一阵人学得猫叫。

    高哓军对赵树果说:“睡吧,外面学猫叫呢。”

    ……

    赵树果和高晓军在火车站送家人回家。

    临上车时兰心把赵树果叫到一边。“好好待自己,好好对待高晓军,你成了家,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过年就跟高晓军去承德。”

    “妈!”赵树果很是感动,她知道妈光为别人着想自己受点屈从不计较。

    赵树荣过来抱住赵树果,叫了声,“姐!”就说不出别的话来。

    “好好学习,像姐一样考上大学!”赵树果没说别的,她最关心小妹学习。

    “哥,嫂子!爸妈就交给你们了!”赵树果摸着赵磊的小手,跟赵树林和何萍说。

    火车慢慢地启动,赵树果看着爸妈,小妹,哥哥、嫂子和赵磊从窗口探出的头,她一个劲的挥手。

    “今年又不能和家人守岁了。”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这也许是遗憾,而且每个人都会有。

    她现在成了一个军嫂,一个在战士和家人眼里无比荣耀的称谓。

    她开始适应军营的节奏,她觉得这种节奏很新鲜,她知道几天后自己将开始自梦寐以求的生活,她格外珍惜呆在军营的这几天。

    当起床号响起时,赵树果也随着高哓军一起起床,“你起这么早干嘛?还不多睡会儿?”高晓军的话没有阻止她。

    “我要当一个合格的军嫂,我要从点滴做起!”赵树果摸索着叠起军被。

    高晓军笑了笑,戴上帽子,拿着腰带住外走。

    训练场上传来了响亮的口号:“一、二、一……一、二、一……”

    “1234……1234……1234……1234……”

    别看一床军被,要想叠成豆腐块?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叠起来的。赵树果叠出一身汗来也没把军被叠成豆腐块。

    “看我的!”高晓军跑完操回来见赵树果依旧叠着被子,笑着把地拉到一旁,三下五除二把被子叠好。

    “真快!”赵树果夸了句忙着洗漱,还没等她洗漱完,外面哨子响了,“集合开饭了!”于是她紧着忙活,进了屋她还没站稳脚跟,食堂那边饭前唱起了歌:“向前!向前!向前!……”

    赵树果紧着梳头,猛回头高晓军端着饭已站在她身后,“别去食堂了,我给你把饭带来了!”

    赵树果接过饭盒笑了笑说:“你们的节奏太快了,我都赶不上趟!”

第一百六十三章.仁心—经贸人1

    当赵树果走进经贸大学时,她感觉到一股幸福的力量扑面而来,难道这不是自己的最终目标?

    她觉得找到了施展抱负的舞台,在走向这个舞台的路上,虽然被命运无情耽误了很长时间,可他始终坚信当一个老师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我将成为一名老师?!”赵树果暗自笑了笑。

    她来到会计学院顺利的报了到。

    院长很亲切地说:“看了你的档案,才知道你除了在天津大学读书之外,竟然还有四年工龄,可是了不起,到了学校可就累积成了教龄,正好一位数学老师昨天住了院,你就先顶替他的数学,过几天再给你安排行政职位。”

    其实上高中的时候,赵树果的数学成绩也不是太优秀,只不过经过这几年的努力,她的数学成绩却后来者居上。

    赵树果看着院长说:“我的理想就是当一名教师,行政职位以我的能力驾驭不了。”

    院长笑了笑说:“实事求是的讲,国家培养你们这些先进工作者,就是为了让你们以后走上干部岗位,将来可以为国家多做贡献!”

    赵树果听了院长的话,也不能再说什么。

    “给!”院长递给赵树果一把钥匙。

    “这是?”赵树果愣了下,若是宿舍里的钥匙也不应该由院长亲手交给自己,她有些犹豫。

    “这是给你的楼房钥匙,你的情况学校里已经了解。这是学校给每个教职工的基本保障,在学校有了家才会踏实工作!”院长看着她说。

    这也太让赵树果感到意外,自己刚来便有了房子,她的心情很激动。

    她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着院长,院长笑了笑,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冲她点了点头,说:“拾掇一下房子,住进去,星期一有你的课,好好准备,到时候说不定校领导还会听你这高才生讲课!”

    赵树果走出院长了办公室,她激动的不知该迈哪条腿,“学校对我这么好,我更应该努力!”她拉着自己皮箱。

    “呦!赵树果!我是白青青,我领着你!”白青青领着赵树果去家属楼。

    路上白青青热情地介绍自己,原来白青青才来经贸半年,而且也成立了幸福的家庭,她还有个妹妹白婷婷,因为从小不愿上学,在经贸小市场摆个小摊,卖些女生用的内裤、胸罩类的物品。

    当然白青青还着重介绍了自己的老公王伟,“在校医院里工作,英俊且潇洒,才华横溢……”白青青边走边说,脸上还洋溢着幸福。

    “你家那位呢姐?”白青青很想知道这位新来的赵树果的家庭情况。

    在白青青的内心有一种感觉,赵树果说不定以后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凭着这种感觉,白青青更对赵树果更加关注。

    领着赵树果去楼房也是她自动请缨,她己经通过各种渠道打听明白了赵树果的情况,她最不能接受的是赵树果一到经贸便有好几年的教龄,这可真是她不可逾越的障碍。

    “我家那位在部队是个连长!”赵树果自豪着说。

    白青青更不是滋味,在她看来赵树果又在一方面超过了自己,她可真是望尘莫及,一个部队的年轻干部和一个校医院的医生可不是一个档次,她心里怎能够平衡?

    赵树果跟在白青青后面,“上吧,姐!”白青青上了楼。

    俩人费了好大劲才上了最五层,白青青终于长出了口气,她分的是四层,比赵树果的顶层好多了,终于有一方面比赵树果好,她笑了笑,心里找回了点平衡。

    赵树果进了门,家的感觉扑面而来,虽然里面只有简单的家具,但内心的激动却难以言表,她坐在床上,陶醉在温馨的幸福里。

    “姐,我回了,你收拾吧,我还有课!”白青青急着走出去,她感觉到了压力,自己要想办法超过赵树果,这才是她急着走的主要原因。

    星期六高晓军和赵树果备了糖果先去了印刷厂。

    赵树果是这样想的,自己已经安顿好了,印刷厂自己也呆了好几个月,这里毕竟是自己工作过的地方,虽然工作时间不长,自己在这里可是努力过奋斗过,有了不舍的感情。

    赵树果几天不在,她感觉印刷厂变了。

    印刷厂的外营饭店营业了,胡媚从饭店里迎出来,接过赵树果发的喜糖说:“这么急就把自己嫁了,也不通知姐妹一声?”

    不在一个单位,不再为利益而竞争,人就不会有仇恨,这是人的通性,很少人能够逃避这样的事实。

    “胡经理!”小桃向胡媚打了个招呼。

    “升了胡媚!”赵树果高兴地说。

    原来一过阳历年,印刷厂便大刀阔斧进行了人事调整,饭店的人员结构与以前人们的猜测差不多。

    小桃的大堂经理做得风光,小财的服务员也是马马虎虎,厨房里还是食堂的那帮闲余的师傅的,倒是保卫科副科长有一点叫屈。

    大志也有了调走的消息,说是五一后的事。魏师傅和梁师傅都升了副主任,都说大志调走后,车间主任在魏师傅和梁师傅之间二选一。

    姜伟如愿成了组长,但不是印刷组而是压膜组。

    乔曼年前探亲还没回来。

    林杰顺利圆满完成了任务,返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

    出了印刷厂,赵树果的心放了下来,“走!回家!”赵树果催起高晓军来,她想尽早让高晓军看看她们的家!

    俩人紧着往公交站牌赶……

    下了公交车,赵树果拉着高晓军往家属楼走。

    等爬上五楼进了门,高晓军很激动,有家的味道怎不让他兴奋?

    “看看咱们的家!”赵树果难掩内心的喜悦,“这可是单位分配给我的,按老家的规矩,结婚后男方住女方家可叫倒插门,你以后做好思想准备,按倒插门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她有些玩笑着逗高晓军。

    “只要有你,倒插门又如何?”高晓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了下赵树果。

    “没正形,大白天的,还是军人呢?”赵树果一脸幸福!

    “军人有责任保卫国家这个大家,也有义务照顾好有你的小家,人家也有七情六欲,有义务照顾好你!”高晓军又给赵树果硬套大道理。

    “嗯!”赵树果没反驳,新婚夫妻哪有时间理论,亲还亲不过来呢?

    “要不要添些家电,这屋里除了床就是柜子和桌椅。”高晓军在里面转了一圈说。

    赵树果伸出手冲着高晓军说:“拿钱来!”

    高晓军说了句:“这个月刚汇走,下个月再说吧!”

    “呦!站着说话不腰疼,动动嘴皮子家电就来了?”赵树果讥讽起高晓军来。

    “下个月?过年不回家了?”赵树果早把工资盘算好了,真的没有多余的钱买家电。

    “那就,”高晓军尴尬的笑了笑,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自己还能说什么?能够说什么?在赵树果面前他没了底气。

    “尝尝我的手艺!今天我给你露两手!”高晓军说着走进厨房。

    在厨房里转了一圈,他只发现了半拉白菜。

    “我的老婆大人,就吃这个?”高晓军觉得有些对不住赵树果,自己结婚也没个结婚的样,房无一间,彩礼全免,到头来还要调个假,个把月来赵树果分的房子里团聚,这里有家的感觉,这里是家,可他总觉得气短。

    家是私密的地方,外人只是形象意义的猜测,没进过你家门的人,只能用简单的幸福美满或不幸福不美满来认同。

    而真正感触家的人是家人,只有家人才有对家有发言权。

    “我去小市场买些菜!”说着赵树果忙着下楼。

    在去小市场的路上,赵树果盘算着,买点肉?买点豆腐?买点……

    赵树果路过启航的鞋摊,她略停下想:“要不买双棉拖?可高晓军又不经常来,能省点省点。”

    赵树果不知道鞋摊的摊主叫什么名子,她是略停了下就走开,只是见一个面白偏瘦的男子问自己。

    “要鞋?”启航紧着问,他不认识摊位前略作停顿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他只是把赵树果当作一般的顾客,一个在他摊前略作停顿的一个路过的人。

    走到卖肉的摊位面前,李四热情的招呼:“要点什么肉?是炒菜还是包饺子?”

    赵树果认识李四,她听白青青说过,李四的嘴可是比蜜甜,还说会不会看称没关系,李四称肉时要死盯着称。

    “半斤瘦肉炒菜用!”说完赵树果紧盯着李四的称。

    买完肉,赵树果又去了钱二家买了些花椒大料,当然她知道高芹,也知道钱二,这些都是白青青介绍的。

    赵树果走过白婷婷的摊位,白青青告诉过赵树果白婷婷是她妹妹,只不过所有人都叫她婷婷。

    “姐!买菜!”婷婷正哼着歌,见赵树果热情得喊了句。

    李财正醉着路过,一身酒气叫人烦。

    玉立四下里张望着,把每一个路过的人当作猎物一样看待。

    “要不买些水果?”赵树果路过黑小的水果摊,犹豫了下,称了半斤苹果紧着往回走。

    ……

第一百六十四章.仁心—经贸人2

    赵树果上了楼,进门后她惊呆了,高晓军把房间的地板拖得干干净净,能照出个人影来。

    “呦!没想到真把自己当成倒插门了,这可不是我逼你的,看来倒插门的事你是搁在心里了,用实际行动默认了,你纯属自愿我可没逼你!”一向不爱开玩笑的赵树果竟然开起玩笑来。

    高晓军笑了笑说:“只要你高兴,把我说成什么都行。”

    “把你当成保姆行不?”赵树果从袋子里拿出苹果削了好递到高晓军面前说:“犒劳犒劳你!”

    高晓军摆了摆手,“手脏!”随后把嘴一张,“这里!”一向不怎么情趣的高晓军今天特别有情调。

    “还真不能夸,一夸就上天。”赵树果把苹果递到高晓军嘴边说:“我怎么觉得自己倒成了保姆了?!还且还是高级保姆!”

    高晓军吃起苹果来津津有味,一脸幸福。

    “等着看你的手艺呢?”赵树果拿起教材,“星期一第一次上大学讲台,一定要好好准备!”她也是特意找个理由,她要好好看看高晓军的手艺。

    “好嘞!”高晓军急着去厨房。

    高晓军进了厨房真是不含糊,不慌不忙井井有条,却是一把好手。

    他还一边炒着菜一边唱着京剧样板戏:“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赵树果偷偷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高晓军自娱自乐的样子想笑。

    两人世界很随意,高晓军猛回头见赵树果偷窥,“有酒没?结婚也没有喝交杯酒,今天正好补上!”

    “有!”赵树果早就备了瓶酒,她知道高晓军来时万一要喝点自己这里怎能没有?可一听高晓军要喝交杯酒时,她倒觉得有点惊讶,毕竟高晓军在自己面前没有一次浪漫过。

    她看着高晓军的脸想找到答案。

    “还是离厨房远些吧,今晚彻底让油烟远离你这朵鲜花!”赵树果听了更惊,今天高晓军真是反常,认识的高晓军一下子变得幽默风趣了?

    当三个菜上了桌子后赵树果凑进闻了下,“好香!以后厨房的事交给你了!”她可是有意说奉承话。

    “这么说定了!”高哓军应得爽快。

    二人面对面,从窗外隐约传来《明月千里寄相思》,“这歌我最喜欢!”赵树果说。

    “我也喜欢!”高晓军举起酒杯看着赵树果。

    “我只能喝一杯!”赵树果也举起酒杯。

    “砰!”

    赵树果想直接喝,高晓军紧着喊:“说好了喝交杯酒!”

    “还真想浪漫一下?”赵树果停了一下,其实在她何尝不想浪漫?

    二个人用尽情地享受着交杯酒的浪漫,俩人都认为这也是对婚礼的补充。

    有一种家的温馨在房间里疯狂着,搅动着他和她的心。

    钟表心不在焉的数着她和他的心跳,屋里的空气急着要燃烧,只是夜合不上好奇的眼睛,随着月光偷窥着新婚夫妻的激动。

    一大早,高晓军真是勤快,小米粥熬得那叫个香,醋溜白菜炒出厨师的水平,拾掇好后他走到床前,京剧腔:“娘子!饭已备齐!”

    赵树果翻了个身,懒得理高晓军,“还困呢?”闭眼想睡。

    “我把假期分散开了,都调换成星期六了,两星期来家里一次,吃了饭我马上走,指导员值班呢。”一听高晓军这话赵树果立马坐起来。

    对于新婚夫妻,谁不愿意天天守在一起?

    “那么我们一年相聚不了多少日子?”赵树果说后突然明白了,想:“原来高晓军那么献殷勤是为了这个?”

    赵树果知道不用多问,部队自有部队的纪律,作为一名合格的军嫂自己应该理解支持高晓军。

    夫妻之间只有相互体谅,相互理解才能有幸福的家庭生活。

    “熬的米粥真香!”赵树果喝了口米粥赞起高晓军来,她真舍不得高晓军饭后马上就走,她有意把话说得慢些,她知道这样可以多耽搁些时间,她多想星期天高晓军能陪着自己,“这白菜炒得绝了!”她知道时间又拖延了一分钟。

    高晓军看着赵树果说:“我认为你的工作和我的职责有共同点。”

    赵树果高兴起来,“好好给我解释一下。”她多想高晓军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讲,这样可以多些时间,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面对的是一批批高兴来哭着走的士兵,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可这是军队。而你面对的学生岂不也一样?”高晓军看着赵树果,又急着看了下钟表,急着吃饭。

    “也是,他说得真对。”她看着吃饭超速度的高晓军。

    “也许学生们毕业后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说后高晓军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马上要走。”

    赵树果虽有不舍却没有挽留高晓军,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作为军人有自己的职责。

    “还想吃你做得米粥,炒的得菜!”赵树果没有明着说两个星期后高晓军还回家,她知道高晓军明白自己的意思。

    “再来给你炒青椒!”高晓军高兴着说,他知道赵树果明白自己的意思。

    “那我走了!”高晓军回头冲赵树果笑着说,他从赵树果的眼神里读懂了不舍。

    晚上,赵树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活,想起了于敏,想起了齐慧。

    “大学是个实现梦想的地方,可谁能保证接近梦想的时候会不会折断鸟儿的翅膀?”

    “我是一名大学老师,我能不能尽我的微薄之力去守护一些学生们的梦想?”

    “我能不能做一个个梦想的守护人?尽力吧,在自己的能力之内。”

    “明天自己第一次走上大学的讲台,自己要沉着冷静,为自己加油!为自己鼓劲!”

    当赵树果站在讲台上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很骄傲很自豪,她沉着冷静地讲完了自己来大学的第一课。

    后面的院长听得一脸微笑,辅导员和老师们投来了赞叹的目光,只有白青青的心情复杂。

    “赵树果讲得第一讲就那么好,自己为什么都讲了好几个月的课,都不如她?”白青青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她强振作起精神,装起无所谓的样子,可羡慕嫉妒恨却不愿离她而去。

    “好!没想到天津大学的高才生真是不简单!”院长用很激动的语调表扬着赵树果。

    白青青听了这话心里更酸,酸酸的又添了醋。

    从第一课开始赵树果便有了自己的教学风格,严谨、热情……

    时间在跑步,一天天的时光在充实着赵树果的执教生活,一个星期六过去又一个星期六,赵树果盼来了幸福时刻,当高晓军拿着一个小收录机递到她手里。

    “送你的!”高晓军幸福的看着赵树果。

    “这么磁带!”赵树果拿起磁带看着,她见有许多京剧的磁带,忽然明白了,“原来高晓军是从上面学的京剧!”她倒暗暗赞起高晓军来。

    “过年回家的事考虑好了吗?”高晓军问赵树果。

    “也不知买什么东西,也不知你爸妈和弟妹们喜欢什么东西?”赵树果真不知买什么东西去高晓军老家,毕竟她还没见过高晓军的家人。

    “爸妈他们只喜欢一样礼物,”高晓军的话只说了半截便卖起了关子,有意吊起赵树果的胃口。

    “他们喜欢什么?我马上去买!”赵树果紧着问。

    “他们喜欢的是你,只要你回家让他们看一眼,他们就会高兴,你是我带给家人的最好的礼物!”高晓军有些自豪地看着赵树果。

    “我是最好的礼物?!”赵树果笑了笑,心里乐开了花,“自己成了礼物?而且是高晓军带给家人的最好礼物?”她又笑了笑,感觉自己想多了。

    不用赵树果催促,高晓军又在厨房里忙活起来,而且他还是心甘情愿的样子,一边哼着句:“奶奶,您听我说。我家的表叔特别多,没有大事不登门。”(红灯记)

    赵树果看着高哓军,依在厨房门口越看越欣赏。

    ……

    当赵树果跟着高晓军下了火车,“快到了吧?”赵树果看着提小包,扛着大包的高晓军。

    “快了!”说着高晓军招了下手,一辆三轮过来,“高户村多少钱?”他冲着三轮车师傅问。

    三轮师傅伸出三个手指说:“三十块!”

    赵树果看着三轮师傅想:“这么多?还远着呢?”

    俩人上了三轮车,三轮师傅说了声:“坐好了!”

    三轮车顺着山路颠簸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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