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悟—恩13
从爸妈焦急的眼神里，启航明白了。
刘媒婆也许并不是心甘情愿来给启航提亲，也许只是按照村主任的授意。
也许自己必须和村主任的闺女见个晃面，自己说不愿意，就没有爸妈的一点事，以后求村主任的事真不少，最起码给启帆和启扬要宅基地要求人家。
启航想明白爸妈的意思后，说：“明天和人家见了晃面，不愿意还不好说？”
启和平苦笑了下，“启航呀，爸妈也是没办法。”
关欣慧也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直接辞了人家就是不给村主任面子。”
“爸，妈。我明白。”启航知道爸妈的难处，更知道爸妈的不易。
“爸，妈！有件好事不过现在还拿捏不准，等我印证了再说。”说着启航急着回屋。
启帆和启扬睡得正香。
启航从床下搬起盛邮票的盒子，他麻利地拿出那张叫他心潮澎湃的邮票，在灯下仔细地看。
“是哪个地方错了？颜色错了？人物错了？文字错了？……”启航小声嘟囔着，看了个把小时也没发现毛病。
“莫非是大明逗着玩，开玩笑也不会这样开吧。”启航又看了一遍。
“数字没错，文字没错，人物没错，颜色？”启航注意到了颜色。
“地图？”
启航又急着找了张中国地图。
启航的心要跳出来，这儿……
启航拿着那张邮票，“爸！妈！大明从石家庄集邮市场探得消息，说是这种邮票值好多钱，大几万块钱！”启航不想按大明那样说的那样多，他知道就是少着说，爸和妈知道他手里的东西值那么多钱也会高兴坏的。
“有那么值钱？”启和平吃惊的看着启航，儿子的秉性他知道，绝对不是那种说话不着调，满嘴跑火车的主。
“没弄错吧！”关欣慧小声说，几万快钱可是巨款，和启和平奋斗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就儿子手里的这张小小的邮票有那么值钱？比金子还贵？
金子都没它贵，自己的儿子不会做诓骗爸妈的事，莫非真是喜从天降？
“爸！妈……”启航把大明说的和自己印证的小声说了一遍，他必须小声说，这还是人为地把邮票的估值缩小的情况下。
“爸！妈！我觉得这张邮票应该值钱，大明再会编也不可能说得如此巧合，况且他不知道我这里有这么张宝贝邮票。邮票可是全国统一发行，印刷有错的话就会出现回收，市面上这种邮票会非常罕见，物以稀为贵，这也可能是这张邮票为什么这样值钱。”话不说不通，理不说不明，启航这么一分析，启和平和关欣慧能不相信。
启和平手里拿着邮票却一个劲的抖，也难怪，边么小个东西顶一两处宅子，谁能不激动？
拿着这么金贵的东西不抽搐已经够淡定了。
“他爸，这东西这么金贵可要藏好，有个闪失可不得了。”关欣慧嘴有些结巴，一向稳重的她也有些失态。
“小声点！”启和平变得小心谨慎起来，手里的东西这么值钱，他能不小心谨慎。
“放哪里？放哪里保险？”启和平犯起愁来。
家里没有保险柜，要是有个保险柜该多好？
可平白无故的往家里放个保险柜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不是明明告诉别人家里有值钱的物件？谁闲着没事来家里放个保险柜？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藏一张小小的邮票发了愁。
……
关欣慧把邮票用塑料袋裹了裹，裹了又裹。裹成小包后，用细线把小包缠绕了一层又一层，最后才把严严实实的小包放进玻璃罐头瓶里。
启和平把屋里方桌下铺地面的砖扒开，用小铲子挖起来。
启和平不敢使劲，更不敢闹出个动静，像做贼似的。
“爸，我挖会儿！”启航小声说。
“还是我吧！”启和平浑身有用不完的劲。
洞挖好后，关欣慧还是不放心，又往罐头瓶上套了个塑料袋，她这才放心的把罐头瓶放进洞里。
填土，放砖。
一切恢复如初。
鸡叫的时候，启和平长出了口气。
“邮票的事从此以后谁也不能提，更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启和平严肃着说。
启航点了点头，他理解爸的意思。
“睡觉吧！”关欣慧有些困了。
“都睡会儿！”启和平冲儿子摆了摆手。
启航也觉得有些困了向外走。
一大早，刘媒婆便可着嗓门叫门，启航烦这个人，装作没听见。
启和平慢吞吞地打开大门。
“呦！准是儿子的事喜的一夜没睡，临明才睡是不是？”刘媒婆有些逗趣地说。
启和平干笑了笑，点了点头，事己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看，高兴的都不知说什么了，还是我说吧，村主任已经答应让闺女跟你家启航见个晃面，这不，已有好几个争着要和村主人家闺女见面，人家可是直接见面，正式面。不过我先答应你家了，也就先求着人家闺女先跟启航见个晃面，另外几个往后推，谁叫咱们走得近！”刘媒婆的嘴真好使，真是天花乱坠。
一家人都听着刘媒婆的夸张说唱，谁都想笑。
村主任答应了和启航见个晃面，他不会不答应？谁稀罕跟他闺女见面？
晃面也是硬撑着去，有本事刘媒婆说一声不见晃面了，看谁家会骂？
别人争着跟村主任人家的闺女见面，她是谁？她是大美女吗？美的叫人排着队争着见面？
“要不把孩子叫起来，现在就去见晃面？”绕了一大圈，刘媒婆终于说了实话，这才是她一大早叫启和平家门的目的。
“见吧，我马上叫启航！”启和平装着高兴的样子，其实内心恨不得启航马上见了村主任家的闺女，随后启航说一声，不愿意，这不就把天上掉下来的烦心事推掉了吗？
“启航！快跟刘婶去！”启和平催着。
“马上！”启航早就忍不住刘媒婆一大早就叽叽喳喳地叫。
启航出了屋，像真事一样，穿了身新衣服。
“走！”刘媒婆紧着往外走。
“别走呢，启航带着点钱，去小卖部买些瓜子糖果，跟人家多聊两句。”关欣慧递给启航十块线。
“时间紧，还没准备。”关欣慧冲着刘媒婆说。
“不用买了，我那里都是现成的。”说后刘媒婆推着启航往外走，边走还边说：“你可是有福之人，和村主任家的闺女成了，人家可是家大业大，稍微照顾你们点，小日子还不红红火火地过？”
刘媒婆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她是这样认为，她对自己说过的话很自信。
启航把十块钱掖在自己兜里，他才舍不得花。
刘媒婆的家，村主任的闺女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头梳得光，穿得也时髦。
启航进了屋冲着村主任的闺女又是瞪眼又是咬牙，活生生的一副凶相。
启航连一句话也没说，转头往外走。
刘媒婆拦住启航说：“晃面也要谈话，不谈怎么了解？怎么来下进行？”
启航回了句：“我见过了，只是觉得不合适，她不适合我，还是让另外人跟她见面吧，不是都争着跟她见面吗？”
其实启航和村主任的闺女都认识，不过当时很时兴见晃面，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个年龄也是男孩变化最快的时侯，见晃面的意思就是怕男孩女孩变化太快，一下子不认识了。
当然千变万变村主任家闺女的豁嘴变不了，千变万变村主任家闺女的腿走起路来好不了。
启航走出了刘媒婆家门口，见没人自己笑了起来。
当然随后刘媒婆气冲冲去了启航家，直腾腾地说了句：“村主任很生气。”
随后便咣当把门子一关走了。
大明在街上碰到启航，告诉他明天就走。一听大明这话，启航激动着跳。
晚上启航在初心门口放开嗓子唱起了歌，他知道初心一听到自己的声肯定出来。
不大功夫，初心走出了门口，启航激动着说：“后天和大明去石家庄打工！”
初心看着启航说：“那么快，真为你高兴！”
启航却有些郁闷地说：“离开你，我不会快乐。”
初心眨了眨眼说：“我也一样。”
启航一拍脑袋，说：“真笨，咱们一起走不就好了吗？”
初心笑着说：“私奔呦！俺可不是那种人，要不你家来提亲？咱们不就有可能一起走。”
启航四下瞧了瞧说：“你爸眼光出了名的高，能把你嫁给我？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初心没吭声，她爸可是个眼往上瞧，攀高技的人，嘴边经常挂着一句人往高处走。
”等我在石家庄站稳脚跟，我再来接你，你可要等我。”启航说，其实他心里哪有底？自己还没出过远门，这也是第一次。
“那我等你！”初心欢快的应。
初心刚说完就听到家里喊：“初心，吃饭了！”
是初心爸的声音，初心爸刚喝了二两酒，见初心没在家便喊。
“那我回家吃饭了，去了好好干，我等你！”初心舍不得转过身。
“站稳脚跟我一定来接你！”启航凑过去冲初心的脸意思了下！
“别，让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说后初心走了进去。
“站稳脚跟我一定接你！”启航自言自语着说，初心早进了家门。
第一百八十一章.悟—恩14
回到家，启航开始拾掇东西，当然他要把一盒盒的收藏都搁进大衣柜里，说不定盒子里哪一件东西会突然间值钱。
启起帮着启航往包里放秋冬季的衣服，“哥，出门可要小心，我听说外面骗子可多呢？”启起很担心哥哥，毕竟启航是第一次出远门。
“哥没事，哥不在家时你可是要多受累了，妈身体不好，多劝导她休息。”启航使劲往包里挤东西。
启和平和关欣慧走过来，“给！”启和平把钱递到启航手里。
“爸，我是出去挣钱的，还用带这么多钱？”启航看着手里厚厚的一叠钱说。
“穷家富路，出门在外身上没钱不行，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可解一时之需，花不完可以放着。”启和平对儿子说，说实在的，启航第一次出远门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只不过他狠了下心，想：“孩子就应该去外面闯闯，他不见见世面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其实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外面的世界又很无奈，只不过他们一家人谁也没体会到。
没有切身的接触就不能随意说，想当然。
“在外面自己照顾好自己，别舍不得吃，好赖东西要吃饱。”关欣慧看着儿子说，其实当儿子远行时，她最怕儿子为了省钱而舍不得吃。
“妈，你放心，我又不傻，钱没有可以挣，身体垮了可就什么也没了。”别看启航说得挺好，到时候自己怎么做他也不知道，因为他没遇到过。
启航只不过第一次出远门。
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能下结论。
启帆也不知给哥说句什么贴心的话，他只是站在一旁傻傻的笑。
启扬有话要说，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说什么，只是笑着说了句：“挣了钱给我买点好吃的！”
一家人听了启扬的话笑。
启和平看着宝贝儿子说：“除了吃，还能想到什么？”
说了他笑起来，这也是找个笑的借口，明天一大早儿子一走，再笑的话总觉得会听不出一家人的温馨。
关欣慧微笑着，“哼！”的一声，启扬希望哥哥挣了钱买好吃的，而她作为一个母亲希望儿子挣不挣到钱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当妈的对孩子的希望是美好的，不是从儿子那里得到什么，而是儿子从自己那里得到什么，比如希望，相互之间的希望，其实都是浓浓的亲情。
在微笑里，有沉甸甸母爱，可母爱却是无私的。
在无私的母爱里流淌的是血和情。
启起只是笑，她选择了结束学业，她才上完初中，她想和哥哥启航一样分担一点家庭的担子，她不知是对还是错。
生活中对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从哪个角度看，亲情的付出其实无对错。
启帆笑的随和，他本来就是低调的人，且处处让着启扬。
倒是启杨愣了下，尴尬的笑了笑，“人家还小嘛。”说后扭过脸不再说话。
“睡吧，明天一早你哥还得走。”启和平笑后说。
开往石家庄的长途车，早六点在村口停，这个是铁定的时间，想去石家庄的人提早就在村口等。
大明和启航提前半小时在村口等车，当然启和平一家老小全数到场。
“出了门自己照顾好自己。”关欣慧还是不放心儿子，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儿行千里母担忧说得就是这个理。
“别担心家里，有启起帮衬着，闯出一片天地来！”启和平说后转了下头，他自己觉得一家人倒拖累启起了。
启起没说话，启帆和启扬刚只是站在那里。
车来了。
“爸！妈！启起！启帆！启扬！我走了！”启航说完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
启航从车窗和家人挥手。
初心在远处站着，踮起脚使劲挥手。
启航猛抬头，见初心猛劲挥手，“等着我！”车快了，启航也不知初心听没听见。
启航只能看着，初心模糊了，家人模糊了，村子模糊了……
启航关上车窗，家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大明上了车就打，也许是坐惯了车的缘故，他把包往膝盖上搁，头往包上一躺，竟还打起了呼噜。
启航瞧了下大明，笑了笑想：“吃的饱睡的着。”
启航透过车窗往外瞧，地里的绿是主旋律，麦收过后，套种的苗正好是棒子，谷子正好半尺高，从远处看的确绿油油一片，收了麦子种得也有半指高，从运处也是绿。
“自己不在，爸妈一定要保重身体，他们有个小病小灾的自己可不知道。”
“但愿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这样家里不用担心自己，自己也不用担心家里。”
“初心！我会努力的！”
……
车到了车站，车一停大明就醒，“走！”大明背起包喊了启航一声。
启航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大明身后。
几个三轮挡在大明跟前。
“小伙子，去那里？”
“坐三轮不？”
“上，便宜，方便！”
大明一拉启航说：“别说话，不坐三轮别搭腔，免得麻烦。”
随后大明转了个弯，绕过几辆三轮，启航心里害着怕，跟着大明往前走。
走出大半里地，启航紧着问：“为什么不能随意和他们搭话，难道说句话就让咱们坐车不成？”
大明笑了笑说：“跟他们说话不耽误时间？没话的时候他们有的是时间，也许说几句把你劝上三轮车了，他们可都是劝人的高手。”
启航点了点头，俩人齐着膀子往前走。
启航有些新奇，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对于陌生的城市不稀罕才怪呢？
“比咱们县城里人多多了！”启航一句天真样的实话大明快要笑喷。
“什么比咱县城人多多了，咱县城能跟石家庄比吗？这是省会，省会知道不？”大明停了下来，“要不歇会儿？”不知不觉俩人走了一里多。
“离咱们工作的地还有多远？”启航往包上一坐。
“也就三里地的样，只多不少。”大明用手往脸上扇着点风说。
“那还不走！”启航站起来。
大明很不情愿地站起身子，俩人还是齐着膀子走。
“到了！”大明带着启航来到了南三条批发市场。
“呀！这么多卖鞋的也看不见人买？”启航站在鞋市跟前，当时大明和启航已经站在了六公司鞋市场。是在六公司老车站的院里，主要批发布鞋、胶鞋、拖鞋类的低档鞋。（现在石家庄市中华鞋城的前身。）
“这是批发市场，刚好是淡季，以后有空告诉你。”大明说后拉着启航走进一个摊位跟前。
“老板，跟我来的！”大明指着启航说。
一个穿着时尚，个头不高的南方人说：“大明，先跟他熟识熟识环境，认认路熟识好了再说。”老板阿彪很精明的一个人，批发拖鞋生意，生意很大，拖鞋种类齐全，凉拖、棉拖、时装拖、童拖都有。
大明带着启航把包放进一个拖鞋库房后，随后骑着三轮让启航熟识地方。
“先领你看一下集邮市场！”大明骑着三轮直奔棉一桥低下。
（集邮市场当时就在棉一桥东南角。）
集邮市场人还不少，老少都有，坐在凳子上拿着集邮册的排成一长排，启航凑进一个脸色特黑中年人问：“祖国山河一片红有吗？”
中年人把集邮册摆了两下说：“没有，我敢说这个市场上有一张也是小概率事件。那东西太少了，小伙子，交换邮票或买卖邮票找我。”
中年人翻开集邮册让启航扫了一眼，“我这里全是好货色！”随后合上集邮册得意的笑了笑。
大明蹲下，从兜里拿出个钱包来抽出三张邮票来说：“这三张给多少钱！老黑！”
老黑拿过大明递过来的邮票看了看嘴里嘟囔着说：“你拿过来的这三张太普通，不过大家是朋友，给你二十块！”
大明伸手便来回夺，“老哥也太会做买卖了吧，我收这三张还花了二十多，让我赔钱不是？”说着大明把邮票拿在自己手里又说：“黑哥真黑，要不我再转转？”
大明说走却没动脚。
“二十六！看在朋友的面子上，这回收了这三张！”老黑说着伸手要大明手里的邮票。
“让我挣二块，老哥，说实在的我二十六拿的，给我二十八好了。”大明的手没松。
“二十八就二十八，谁叫我喜欢这个呢！”说着老黑掏出二十八块给了大明。
大明接过钱往兜里钱包里一塞，笑着对老黑说：“你也忙着，我再转转！”
说着大明往前走。
启航凑近大明小声问：“那三张邮票怎么拿出来卖？”
大明看了看一脸惊奇的启航说：“那是从家里收的，学生那里，回家那两天没闲着收了不少！”
“能赚钱？”启航笑着对启航说：“开玩笑，不挣钱谁干呀！”
随后大明又从钱包里抽出两张，走到一个戴着个瓜皮帽的老者那里递了过去说：“帽大爷！看看给多少，手头紧，卖了戳几杆台球！”
老头把两张拿在手里直接说：“十块一张，最高价了！”
大明恳求道：“帽大爷添两块，让我请朋友多戳两杆！”
大明一拍启航的肩，跟真事似的。
帽大爷掏给大明二十二块说了句：“这两杆可是我请的！”
（当时南三条露天台球一块一杆。）
大明这时转过身上一拍启航的肩膀说：“走，戳几杆去！”
大明走往前走了几步，又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邮票……
大明前前后后卖了二百块钱。
走到没人的地方启航看着大明，“真行，多少钱买的那些邮票！”
大明笑着对启航说：“卖了刚收的五分之一，赚了一百一！”
启航惊呆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一百八十二章.悟—奋斗1
“发什么呆！”大明看着启航那种状态笑起来。
“挣钱那么容易？佩服你，都不知说什么了！”启航醒过神回了句。
“不给老板干了，以后就专职干这个，捣鼓邮票，钱币，烟标等等，什么赚钱干啥！”大明信心十足，腰杆挺得直。
启航没说什么，自己刚来石家庄什么也不懂，不懂说了也白说，说错了大明也会笑话自己。
大明骑上三轮，给启航指点起送货的地方。
当时批发鞋的大老板都找些送货的工人，也有的称作小工，直到现在也是这种称呼。
送货点都是货车停车点，或拖运站，稍微近的地方来石家庄进货的顾客走的是客运路线，送货一般装长途客车和汽车站。
大明和启航的工作就是把老板的货送到各个拖运站，停车点，长途汽车站和客人指定的停车点。
这些地点分部在南三条周围，有的停车点停在偏僻的地方，不熟悉的人根本找不到，这也是老板为什么还不到旺季就招工人，让启航来的原因。
大明骑着三轮挨个地方让启航记。
正东路的针织厂，主要是山面朔州和大同等地的车往这个地方停。
正东路的石桥影院，兰州那边的车经常停。
正东路糖烟酒公司有德州方向客车和货车。
向阳车站。（现在的向阳五金城。）
石家庄第五运输公司。（现在的五场停车场。）
机务段。（现在的机务段宿舍。）
大石桥停车厂。（现在的石家庄大石桥上南侧，北侧。现在的大石桥文物点桥两侧。）
胜北车站。
胜南车站。
华夏车站。（后来搬迁至南焦，现在的南焦客运站前身。）
正太饭店。
民族馆小学。
造纸厂。（是马胜利承包造纸厂的地，当时已经停产，清算状态。）
五十四所。（国研五十四所。）
……
到了下午四点，大明告诉启航说：“老板若问都转完了没有，你说没转完。”
启航看着大明，“不是说转完了？基本上送货的地方就这么多？”他有些不明白大明的意思。
“我们的工作时间是早七点到下午四点，明天我可要把这次收的所有的邮票都转手，赚得多直接把工作辞了，再去家里淘换。”大明越说越来劲，也许是上午赚了钱才这么说。
“那我怎么办？”启航真担心大明走，自己刚来石家庄心里还没底，跟大明在一起心里踏实。
“送货的地方都知道了，老板让送哪里就送哪里，这还不简单？对了，会骑三轮不？我要好好教教你，这里人多，碰到什么也不行。”大明还认为启航不会骑三轮，才这么说。
“我会骑三轮！”启航实话实说，说了他又后悔了，他想：“自己要是说不会骑三**明不就教自己骑，两天也可以学会，三天也可以学会，这样……”
“这样我就放心干了，等我干的顺了手，你也把工作辞了，咱们兄弟联手。”大明很自信，把挣钱看的很容易。
回到市场俩人见了阿彪，还没等阿彪问，大明便抢着说：“今天领着启航转了大半圈，明天也就转完了。”
阿彪笑着说：“那就明天接着转，都弄明白了才行。”
大明略停了下说：“老板能把工资给结了呗，爸病了正需要钱。”
大明说着脸色变了，硬挤出滴泪来。
阿彪连愣都没打，拿起钱包把钱递到大明手里说：“不够言声。”
大明接过钱，“谢谢老板，谢谢老板！”连声道谢。
大明和启航从库房里拿从家里带来的东西，“你骑着，看看你的技术。”大明让启航骑着三轮。
“回家了！”大明高兴的很。
启航骑着三轮车，大明在后面指挥着。
大明在吴家庄租得房子，房东为了多出租房，硬盖了一圈房，四间北屋，东屋、南屋、西屋盖得严严实实的，除了冲西的大门洞没利用外，院子里已经没有能盖房的地方。
大明把三轮直接锁在南屋门口，打开了门。
一股潮气从屋里冲出来，随后便是臭袜子味。
启航捂着鼻子说：“大明够可以的，一年也不洗回袜子吧？”
大明脱下运动鞋往屋外三轮上一放说：“汗脚，没办法的事。”
于是屋里味更足，呛死个人！
“以后咱俩就在这里，你也别租房了。”大明穿上拖鞋又拉了下启航说：“给房东介绍一下你，认识了才不会有误会。”
房东是个七十来岁，正朝俩人这里瞧。
大明紧走过去说：“大爷，我们一个村的，以后都住这里！”
房东点了点头说：“到大队报个到，该交费的交，该办什么的办！”
“行！明天我领着他办去。”大明好应酬，话也甜，房东听了高兴着点头。
“走，吃饭去！”大明锁了门领着启航向外走。
启航问大明，“房东说叫我去大队干什么？”启航不知道房东说的是什么意思才问。
大明叹了口气说：“咱们外地人住在人家这是就要办暂住证，办暂住证好说，可办了暂住证就要每月交水费，卫生费和冶安费，男的还好说，女的事更多，到时候还查婚育状况，事多呢？”
“呀？这么说一个月开销也不少？”启航的头一下子大起来。
“那么水费，卫生费和治安费一个月多少钱？”启航问了下，他有了办暂住证的心。
“三块！水费一块，卫生费一块，治安费一块。”大明说着看了看启航又说：“你不会主动去办吧！”
启航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人家让办呢，办呗！”
大明摇了摇头说：“暂住证十五块，你这一办可就挂上号了，一年可不少钱呢。”
“我知道了！”启航犹豫起来。
一个月三块不多，可一年就是三十六块，搭上十五元的暂住证就是五十一块。
启航盘算着，自己身上的钱可有数，二百块一下子要拿出五十一块他能不心疼？
“两碗油泼面，大碗！”大明坐在小吃店门外的凳子上。
启航坐下来，心里依旧想着暂住证的事。
“吃这东西可顶事！”大明拿起筷子一阵猛吃。
“好吃！”也许第一次尝油泼面的事，启航觉得油泼面比家里手擀面好吃。
启航刚拿出十块钱正要结帐，大明却掏出四块钱往碗下一压，“钱在碗下。”冲着老板说了声，拉起启航就走。
“真实惠！”启航说句。
启航盘算着，一个月三百工资，老板管早上和中午饭，晚上吃顿油泼面也不得了，一个月就是六十块。
大明领着启航配了两把钥匙，一把大门上的，一把租的南屋门上的。
启航掏了一块钱，配钥匙的把钱往盒子里一搁小声说：“查暂住证的刚过去，还是在外面溜达溜达！”
大明往自己租房的方向很警惕的瞧了瞧，随后往市里方向溜达。
“你怕查暂住证的，难道你没办？”启航追上大明小声问。
“傻子才办呢？一年好几十呢，干嘛不行？”大明挺有一套歪理。
“房东知道不？”启航看着大明问，他感觉大明在房东面前说了谎。
大明笑了笑说：“他和大队里是两条心，水费、卫生费、治安费本地人全免，你办与不办他也不强迫你办，只要房费不少掏就行。”
“哦！这么回事。”启航明白了大明的意思。
俩人溜达到十点多钟，才敢往出租屋里走。
启航倒觉得不办暂住证跟做贼似的，他不想提心吊胆地生活，这也许是他的性格决定的。
性格决定一切，性格也决定着你是否能抓住机遇。
启航一向求稳，这也和他的性格有关。其实稳稳当当的一步一步的发展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只不过有时会失去大好机遇。
有时求稳会和机遇挥之交臂。
第二天，大明带着大背包和启航直接去了集邮市场，这回大明可是志在必得，老黑看着大明递过去的邮票也有些眼直，“这些给我留着。”他选了十几张。
大明看着老黑的表情心里偷着乐。
“三百，这些都要了！”老黑伸出三根手指。
“有点少。”大明显得有些犹豫，其实这也在他的预料范围。
“不能添点，别看我小，好货多着呢？”大明想拿老黑一把。
哪知老黑摇了摇头说：“这也是最高价。”
大明拿过邮票走了两步，见老黑没来回喊自己便了装作不情愿回来，“不挣钱也卖给老哥。”把邮票放到老黑手里。
“给！”老黑递给大明钱又问：“有好货只管来。”
启航这时凑近老黑说：“祖国山河一片红多少钱能买？”
老黑看了看启航笑着说：“你要能拿出来我马上拍十万！能引荐成功我给你三千五千的辛苦费！”
其实老黑也看准了启航只是好奇问问而已，他哪里知道启航会有？
启航心里有数，便冲大明说：“你说的，邮票你见过哪里有？”
大明笑了笑说：“我也是听老哥说的！”
老黑得意地笑了笑说：“东西越少越值钱，物以稀为贵，我若有这么张邮票，我死活收藏着，看这形势，它价值不止目前这个数，翻几番绝对不成问题，好东西不能出手，它绝对比什么升值都块……”
老黑在大明和启航面前谈起自己的收藏心德，而且越说越起劲。
启航记住了老黑无意间的心里话，收藏了好东西死活都要收藏着，它比什么升值都快。
到了中午，大明把从老家收的邮票卖个差不多，“庆祝一下，我请客！”大明的钱包鼓鼓的，心里自然高兴。
进了饭店，大明特意要了个小单间，他把钱包里的钱数了一遍，在启航面前说：“这次回家花了九十收的，挣了一千一百二十块，明天我就把工作辞了，专干这个！”
启航看着大明心里佩服，但觉得大明的步子迈得有点大。
第一百八十三章.悟—奋斗2
大明拿起菜单还有模有样的说：“服务员！青椒炒肉，宫爆鸡丁，糖醋里脊！两瓶啤酒！”
“主食嘛？”大明看了看启航问：“面条？炒饼？还是水饺？”
启航觉得大明要的菜都吃不完，便说：“菜就够吃的了，还要什么主食？”
“那就先上菜，主食再说。”大明把菜单一搁，脸上仍旧挂着兴奋。
第一次就赚那么多，叫谁谁不高兴？
大明举起酒杯，“碰一个！”酒杯凑到启航面前。
“启航端起洒杯，“碰一个！”两个酒杯，“砰！”的一声。
一杯又一杯，一瓶又一瓶，大明有些醉。
“我觉得不只是邮票能挣钱，钱币，烟标所有收藏类的东西以后都能挣钱。”大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启航点了点头，表示通意大明的观点。
下午，启航拉着大明又去了鬼市，一摊摊的各种古董吸引了启航。
大明一拉启航说：“假的多，真的少，看看罢了。”
启航本打算是办暂住证的，可这么一耽误，看来今天是办不成了。
晚上俩人回到出租屋里，启航刚睡着就听到外面有人狠劲的拍打大铁门。
大铁门响得很。
房东在院子有意提高嗓门说：“把暂住证都准备准备。”
实际上所有的租客都明白，这是房东给租客们提个醒，没有办暂住证的做好准备。
房东磨磨蹭蹭的一边走一边说：“来了！来了！”
大明也不知什么时候醒的，一把拉起启航往外走。
“外面查暂住证呢？”启航有些害怕小声说，毕竟自己没真经历过。
大明出了出租屋把门一锁，顺着梯子上了房。
启航在后面跟着，这时房上早有七八个人趴在上面。
“还真迅速！”启航趴在房上想。
查暂住证的三个人，一进院便拿着电筒四下里照。
治保主任个挺矮嗓门却高，站在院中央一声吆喝：“把暂住证都准备好了，水费，卫生费，治安费的收据都备齐了。”
随后二牛和狗蛋挨个出租房敲门，说是敲，不如说是砸门。
“查暂住证了！查暂住证了！”出租屋里的灯一个个的亮，查完了租客们便关灯继续睡。
启航趴在房上真是提心吊胆，“还不如办了，觉都睡不好。”他向下看着。
其实房顶上除了他俩都是底下查过屋里的没办的人。
一家人都办有些舍不得，能省点就省点，这也是省钱的方式，有钱了谁为这点钱东躲西藏？
等查到启航住得这间小南屋，狗蛋见门锁着冲着治保主任说：“没人，都一年了门总锁着。”
治保主任转过身问房东说：“租出去了，什么情况？”
房东边打着太极边说：“一年前交了房费，就没见过人影，这不到期了，还没见到个影，也不知住不住？”
“要不白天堵一下子，不信租了房子不住？”二牛对治保主任说。
“明天这事你们盯着，逮住了罚款！”治保主任说着往外走。
房东关上门，上了锁在院子里打了个哈欠，很不高兴的说：“睡得好好的查什么查？都办了，拿着村委会的钱，白天睡晚上搅的人家睡不好觉？”
大明下了房，打开出租屋的门，躺在床上便睡。
启航哪里还睡的着？这么一闹他一点困劲也没了。
一大早，启航骑着三轮拉着大明和他的被褥还没到村口，启航远远的瞧见治保主任站在村口，旁边站着二牛和狗蛋。
“往回走。”大明催着启航调头。
启航麻利的调过头阵猛蹬。
大明在车上指挥着：“左拐，右拐，往前，快！”
狗蛋见启航调转三轮往后，觉得不对劲追过来。
“停，停，停。”
见三轮上的启航猛蹬，二牛大了嗓门：“快停，不停后果自负！”
“跑，跑，跑！”大明下了三轮，一边跑一边喊。
二牛和狗蛋见俩人没了踪影，狗蛋喘着粗气诅咒着：“叫你们跑，叫你们跑，逮住你们不轻饶。”
启航和大明从铁道边长绕了个弯去了市场。
大明到了老板阿彪那里一通表演，又是泪又是难过，只说是爸病得厉害，要回去照顾。
阿彪没说多问，又拿出一百块算是资助，大明接过钱连声道谢后走了。
启航目送大明走后，阿彪给了启航五块钱，“想吃什么买什么两顿饭就这些。”随后阿彪便开始擦鞋。
启航买了两根油条，喝了碗豆腐脑，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启航干活十分麻利，农村出来的卖力气可是不怕，一袋拖鞋一百双有几十斤重，启航都不弯腰，一用力便上了肩膀。
下午四点，启航把三轮交待给阿彪，自行走着回出租房，其实吴家庄离市场也没多远，步行二十分钟。
进了大院，启航见房东正在院里摆弄花。
启航走到房东跟前，“大爷麻烦你点事，我想去办暂住证，今早……”他把早晨跑的事一五一地告诉房东。
房东笑了笑，“没事，就说你是我的亲戚，看他们能把你怎么着？”随后把花盆放好说：“孩子，我领着你去办！”
到了大队，见了治保主任房东指着启航说：“远房亲戚，刚来，办个暂住证！”
治保主任看了看启航，觉得有些面熟，一时也没多想，便问：“打算住多长时间？水费，卫生费，治安费一月一块。”
启航狠了狠心说：“一年！”
“连暂住证一共五十一！”治保主任等着启航交钱。
启航交了钱，拿了暂住证和水费，卫生费和治安费的收据，心里踏实下来。
还没出大队大院，早晨追启航的二牛和狗蛋齐头并肩地过来，仔细瞅了瞅启航。
“早晨骑三轮跑的那个。”
“是。”
“还愣这干啥，抓住。”
俩人围过启航来，二话不说把启航摁倒在地上，狗蛋还说着：“让你跑，让你跑。”
启航刚要承认，房东怒着说：“二牛，狗蛋，别睁着眼说瞎话，我这远房亲戚中午刚来，弄清楚了？别欺负我没人。”
二牛，狗蛋站起来，打起愣来，“莫非认错了？”“花了眼？也许是花了眼。”二牛和狗蛋不知所措。
治保主任出来给二牛和狗蛋打了个圆场说：“你俩给叔赔个礼。”
俩人给房东赔了个礼，二牛说：“叔对不起认错人了。”
狗蛋说：“昨晚没睡好，迷糊了。”
房东摆了摆手说：“也是为了村里好，多给村里增加些进项，也就算了，下回注意。”
启航站起躲在房东后面，他心里还扑通扑通地跳，“多亏办了证，要不办证不但挨打还会被罚款。”他跟着房东往家走。
进了院子，房东说：“不疼吧孩子。”启航听着心里很暖，充满了感激。
“大明不来了？”房东看着启航。
“大明不来了，以后这房子我住了。”启航没有隐瞒，仍是一五一十说，他认为隐瞒没多大意思。
房东点了点头对启航说：“孩子，既然你住，正好也该交房租了，从这个月开始，每月六十块的房租。”
一听这话，启航愣了下，说：“大爷不是每月五十吗？”大明给启航说过每月五十块。
“现在都是这个价，如果你不住的话，我再租给别人。”房东说话硬气起来，跟刚才在大队对启航的态度有天壤之别。
启航犯了愁，自己算找地方就那么容易找？
启航狠了狠心，“就当一天没上班。“给大爷！”启航掏出六十块钱给了房东。
房东干笑了笑不情愿接过钱说：“按说房租都是一季度一交，看在你实在的份上，一个月就一个月，这事可不能让别的租房户知道。”
启航点了点头，很感激地说：“多谢大爷照顾！”
房东也够可以的，一个月多了十块，启航心疼的跺了下脚。
进了属于自己的小屋，启航心里踏实，他盘算起自己的钱来。
“爸来时给了二百自己还嫌多，来的时候车费，房费，暂住证，一年的水费，卫生费，治安费。”
“八块，六十块，五十一块。”
启航数了下身上的钱，还剩下八十一块。
启航突然觉得八十一块，好像挺有说道的一个数。
唐僧师徒四人经过九九八一难才成正果。
……
兜里揣着八十一块钱，启航出来吃晚饭，“还吃油泼面？”他不由自主走到小吃店坐下。
“老板，一大碗油泼面！”启航突然发现自己这一喊，兜里的钱马上成了七十九块。
启航正吃着饭，从远处风般的来了四个蹬三轮的。
四人把三轮一停，占了一桌，有个光背的喊了一声：“一大盘花生米，一堆啤洒四大碗油泼面！”
启航瞅了眼，觉得四个人肯定和自己不一样，在市场上的工人一个月三百绝对不算少，一顿饭没了。
他们是蹬三轮的。
启航看着几个人。
“大愣！今天咱们四个人卸这么大的车肯定费劲，要不再找不俩人，五六个最好。”光背的小胖说。
启航一听人家卸车缺人，便站起来主动说：“大哥，我能跟你们卸车呗？我有的是力气！”
四人一同打量了下启航。
大愣点了点头说：“会骑三轮不？”
启航自信满满地说：“没问题。”
“那就坐过来吧。”大愣是个爽人。
启航指着碗说：“大哥，刚吃过，你们吃，我在一边儿等着。”
“坐，在一起干活呢，酒和饭可从卸车费里扣，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谁也别客气！”大愣说着又搬过一个凳子。
听大愣这么一说，启航高兴的坐下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悟—奋斗3
“兄弟叫什么名字？”大愣问启航。
“我叫启航！”启航和几个人坐在一起倍感亲切。
“这是小胖，这是二松，这是梁子，我叫大愣！”大愣一一介绍后很是高兴。
“今天又认识一个受苦的哥们，每人干一瓶庆祝一下！”大愣举起瓶。
“砰！”五个酒瓶砰的一声，声音很脆。
都是受苦人，大愣说的很对，条件好，家境好的没有人会选择蹬三轮。
南三条批发市场不可缺的是以蹬三轮为代表的卖苦力的群体。
这个群体以男性为主，主要干些送货，拉货，倒库房，装车，卸车等一切与出卖体力有关的活。
“只要舍得流汗，就能来兜里掖钱。”大愣喝了一瓶啤酒后发自内心的一句。
“吃的苦中苦，才知甜中甜！”小胖光着背，补了一句，一瓶对他来说不叫事。
“干这个比种地强，秋后老婆接来，给做做饭暖暖被窝，岂不美哉！”二松一瓶啤酒下肚，畅想着秋后美好时光，一脸甜蜜。
“俺还光棍呢？”梁子看了眼二松，有些羡慕嫉妒。
“我也一样，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启航喝了一瓶有点晕。
“再来一瓶！”大愣喊着老板，那直爽劲让老板一听就高兴。
“好嘞！”老板又拿过一瓶啤酒。
“一人两瓶正好，干了！”大愣又举起了啤酒瓶。
“！”五个瓶子又碰在一起，五人一气吹。
吃完饭后，大楞招呼着启航说：“骑上，等车去！”
启航骑着三轮跟在小胖后面。
车还没来，大愣拿出扑克来约着人玩。
二松躺在三轮上装睡，启航也只能凑手。
启航和大愣一班，小胖和梁子一班。
路灯下四人喊得欢，启航对扑克不是很感兴趣，水平一般，但每次都摸一手好牌。
傻小子睡凉坑全靠火力壮来形容启航一点也不过。
路灯下四个喊着，叫着，无拘无束。
小胖和梁子相互埋怨着，人就是这样，打扑克光胜的一方不会相互埋怨，若是老输的话，输的一方可就相互埋怨起来。
“看你的水平？臭！”小胖说着梁子。
“你会打也行？老出错，还有脸说我？”梁子还是用力反驳，其实他也不愿老是输牌，虽然不玩钱，可谁不愿赢？
启航见俩人争着埋怨，得意地笑起来。
蚊子也赶来凑个热闹，也许是特意商量好了专往小胖和梁子身上落。
蚊子尤其喜欢小胖的光膀子，一落就是俩，还得意地嗡嗡两声。
“啪！”小胖的牌输了正好找不到撒气的地，便使了洪荒之力打蚊子。
小胖的胳膊上留下自己的一个红红的手印，而蚊子却没了影。
“哈哈！哈哈！”梁子一阵笑，笑得人们发毛。
车来了，是一辆挂车，大拖挂。
启航吓了一跳，“这么大的车？”他有些害怕，正发愁着什么时候才能卸完。
“干活！”大愣来了精神，把扑克随便一收，便开始解绳。
二松揉着睡眼，见大愣解了车绳上了车慌了，“我上车，我上车，小年轻的在下面！”其实二松比其余四人顶多大个四五岁。
启航笑了笑，“二松哥，才差几岁？我们四个都成了小年轻的了？”
“小一岁也是小，好好干，今晚说不定两车要卸！”二松在车上开始往下递箱子。
启航站在三轮上，接过箱子觉得不是很重。
借着路灯，启航看清了箱子上面的字，“雨鞋，十双装。”启航心里高兴起来，“别看拖挂挺吓人，箱子却挺轻！”他把箱子往脚底下一放。
四个三轮都装的老高，“出发！”大愣一声令下，四个三轮好像四个移动的小山往库房里走。
二松坐在车上，倒起歌来。
到了库房前，老板打开门后便把大愣叫到一边，交待了放货的位置领导司机去吃饭。
大愣在库房负责排箱子，卸完一三轮后大愣说了声：“启航走着。”
启航便骑着三轮去接二松递下的货。
启航、小胖和梁子可真是连惯起来，于是五个人成了一条传送带。
一箱一箱又一箱，一三轮车一三轮车又一三轮车。
启航浑身大雨浇透了一样湿，眼都被汗浸的有些睁不开。
也顾不上脏不脏，启航先用自己的背心擦了下眼，然后又擦了把脸。
可是汗却永远擦不干，他也只能是边蹬三轮边擦汗。
两半小时光景，大拖挂车卸完了。
启航长出了口气，跑到水龙头跟前一阵猛灌，一股清凉从嘴一直凉到心，他也学着小胖干脆光了膀子，在水龙头一阵潇洒，上身洗的干干净净。
老板这时也领着司机吃完饭过来。
“大愣，活干得不错，给你二百二！”老板从库房里出来，觉得挺满意直接加了二十块钱。
大楞笑着说：“谢老板，还多给二十！”
“过来分钱！”大愣一招呼，人都聚过来。
“减去二十块饭钱，每人四十！”大愣把四十块递到启航手里。
启航犹豫了一下，说：“大愣哥，你看我连个三轮也没有，就拿三十好了。”
启航把十块钱递给大楞。
“那可不行，以后有活还要叫你，你干活挺实在，干咱们这活就图个实在，偷懒的只会是一锤子买卖，下回肯定不用。”大愣又把钱十块钱递到启航手里。
正说着又一辆车停了下来，是辆集装箱。
大愣对着启航说：“兄弟，别看这车小，东西可重，东西不大挺沉。给你透个底，每人五十，你是卸还是不卸？”
“卸！”启航一听卸完跟前这车给五十，一口便答应了。
“那就开始！”大楞一声令下。
大愣却自己进了车箱。
启航把三轮往车后一停，准备接货。
“小心呀，兄弟，水泵这东西死沉！”大愣提醒着启航。
启航接过大愣递过来的水泵，“真沉！”身子一晃，真感觉到沉。
放了十几个，大愣停下来说：“走着，兄弟！”
启航蹬着三轮向库房走。
午夜的风稍凉些，可对启航来说，汗又冒出来，却感觉不到风的一丝凉意，汗水疯狂起来，比刚才凶猛多了。
月牙没了踪影，星星躲进了云层，天突然黑了起来。
一阵懒散的风，“兄弟们加油，要下雨。”大愣催促着所有人。
三轮车一辆接一辆的装。
三轮车又一辆接一辆的卸。
雨下起来，不大。
“再等半小时怎么啦？”二松发着牢骚，却一点也不敢松懈，四辆三轮一辆挨一辆，哪有他停下来说句话的功夫？
小胖穿上了背心，一下雨身上凉快多了。
梁子闷着头干活，他累了，其实所有人都累了。
雨渐渐大起来，没有雷，没有闪，风也不大。
启航觉得背心和裤子已经湿透，里里外外没有一处不湿。
干这种活穿雨衣不现实，不方便是一方面，再一方面穿雨衣更不透气，倒不如衣服湿些凉快。
况且启航根本就没雨衣，他只是第一次卸车，什么准备也没有。
脚在鞋里打滑，也不知雨水还是脚汗。
“齐活！”大愣从车上跳下来。
“走！吃夜宵！”大愣拿着卸车费喊了声。
启航骑着大愣的三轮，大愣往三轮上一立，嘴里还高地唱起歌来。
夜宵摊人不多，主要是下了夜班的工人，夜里干活卸车的也不在少数。
也许是熟客的缘故大楞还没开口，老板便热情地招呼：“来什么，啤酒？白酒？”
大愣下了车，递给启航四十五说：“每人夜宵扣五块，吃完散伙，回家睡觉，想干明天傍晚小吃店那里集合！”
卖力气的讲究直来直去，不讲究动心眼，关键是动心眼不好使，箱子一步不卖力气它不挪窝，三轮一步不蹬车不往前走。
启航倒喜欢这种气氛和这些人。
“二十五块！五个人看着整，要白酒！”大愣把钱往老板手里一递，倒是省事。
“坐！”大愣见启航在一旁愣着。
“明天还要上班，酒我就不喝了。”启航说。
“一个月多少钱？在哪里上班？”大愣问。
“在南三条鞋市，一个月三百块，早上中午还管两顿饭！”启航说完看了看夜宵摊老板桌上的小闹钟正好三点。
“别干了，跟我们干，白干随便去市场等个活就比你上一天班挣得多。”小胖坐在凳子上，又光了膀子。
“挣那么俩钱？够买卫生纸不？老婆孩子一来连买个零嘴都不够。”二松也是随便说，过过嘴瘾。
“呦！二松可有本事，一天十块钱的卫生纸都不够？吃卫生纸还是喝卫生纸？”梁子冲了二松一顿。
二松笑了笑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夹起花生米吃，“给你们这些没分家过日子的说，你们也不懂，让你们带着老婆孩子出来试试？”他拧开瓶盖倒了一玻璃杯，一仰脖一杯没了。
“别楞着，该吃吃，该喝喝！”大愣也倒了一杯，一口下去半杯。
几个热闹着，随便开着玩笑，相互逗着乐。
“买辆三轮！市场上的活就别干了，看我们多自在，钱也挣得随意。”大愣又端了酒杯，又喝了一口酒。
启航正打盘算着，“什么时候挣够个三轮钱，自己就买个三轮。”他听了大愣的话点了点头。
“买三轮就买轻舟牌，轻舟三轮车架好！”小胖急着说。
轻舟三轮当时在人们心目中地位很高，它是石家庄市本地产的经济实用型的三轮，车架结实，由于用得是好轴承，蹬起来特别轻。
“六百八！别看它比别的牌子贵，但还要排队买！”梁子紧着说。
启航想：“等攒够六百八了就买辆轻舟三轮车！”
第一百八十五章.悟—奋斗4
启航吃了饭后，自己回了出租屋。
他接了盆凉水，擦洗了下倒头便睡。
启航真是又累又困，但心里挂着上班还是睡不实，他猛一睁眼见小闹钟己指向了六点半。
本来定得是六点的铃，可他硬是没听见。
启航一溜小跑到了市场，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正是淡季也没多少货要送，启航便坐在阿彪的三轮上打瞌睡，他确实累了。
快十一点的时候，阿彪订了货，给了启航货单让启航送货。
从库房装了货启航紧着往拖运站送货，也许第一次送货的缘故他有点小紧张。
送完货回来，俩人拦住他的三轮，“六公司去不？”启航愣了下，知道俩人把自己当出租三轮的。
启航一想又是顺路也便应了俩人。
“多少钱师傅？”一个人问着，一般来说租客都会先问好价钱。
启航真不知道多少钱，便随意着说：“看着给吧！”
“平常都是三块也给你三块！”其中一个人说。
“行！上车！”又是顺路，东西又不多，启航也就得意的挣个外快，他想：“不挣白不挣，挣了不白挣。”
到了六公司车站，当启航接过三块钱的时候，他觉得还是自己蹬三轮拉个人或拉个货来钱快。
启航算计着兜里的钱，他知道兜里没钱想也白想。
市场上正是淡季，人不多，启航于是四下里走了一圈，烟盒真是多，天南地北的人都有，便有了天南地北的特色烟盒。茶花、阿诗玛、小熊猫、金山寺、大重九、大境门……
启航一拣便不可收拾，到四点下班时足有四五十张之多。
四点下了班，启航继续拣起来，市场上的摊位陆续地收了，只有几户零星的还在死守。（当时低档鞋市场还是大棚，铁架子上摆上样品，下午四点后都要收摊。）
打扫卫生的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启航，启航并不在意，他想：“拣烟盒又不是违法的事，又不偷又不抢，纯属个人爱好。”
启航像个拣破烂的，东瞅瞅西望望，眼好象个探照灯，一扫便知哪里有没有烟盒。
快黑的时候，启航拿着一叠整理好的烟标往回赶。
一进屋，启航把烟标归整好，冲了个凉水澡便又急着往外赶。
虽然累可他有动力，挣钱再累也有劲，他有了一个不合乎逻辑的想法，“挣钱等于动力。”想后他笑了笑，觉得这个想法有点俗。
摸黑的时候，大愣四个人骑着三轮风风火火的赶来。
“今天一辆车，车不小，活不好干，但给钱挺多三百块！还是老规矩晚上伙饭！”大愣往凳子上一坐，冲老板招呼：“五碗油泼面，一盘花生米，每人一瓶啤酒！”
二松见花生米端上桌，又猛吸了两口烟，吸了半截便掐灭。
小胖逗着二松说：“好汉不抽半截烟，还是抽完再说。”
二松笑着说：“就你那张大嘴，等我抽完烟，花生米都上你肚子里了，光干喝啤酒有啥意思？”
梁子刚想边吸烟边吃饭，一听二松这话把烟夹到耳根，逗着小胖说：“也是，以后吃饭时少抽烟，免得让不抽烟的人钻了空子。”
梁子又开始声援二松说：“好汉不抽半截烟根本不是小胖说得那个意思，是说不抽别人给的半截烟！”
启航笑着说：“小胖逗着你们玩呢！”
其实启航也明白好汉不抽半截烟的意思。
吃完饭，大愣说：“去南三条鞋市场！”
一听说去鞋市场启航一楞，“大愣哥，不是在固定地方卸车，是不是卸车的地方那里也有？”
“嗯，”大愣点了点头说：“不光卸车，我们还搬家，装车，送货。只要能挣钱我们就干，还是买辆三轮吧，有的干活的地方有些远。”
启航犹豫了下，“过几天吧。”其实他知道身上搭上今天卸车钱才二百多。
三轮到了南三条，大车正停在市场门口，阿彪走过来，指着大愣说：“三楼库房！”
随后阿彪看了看启航说：“晚上干，白天也有精神？”
启航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有精神！”说后转过头有意躲开阿彪的目光。
开始卸车了，二松依旧上了车，往下递拖鞋，启航骑着二松的三轮，装了十几件便开始了往楼底下蹬。
按摩拖是当时较流行的一种拖鞋，由于是用废料加工的，所以比普通拖鞋重。
启航背起一件一百双的按摩拖鞋有些吃力，等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向上的时候，他才明白阿彪给这么多卸车费的原因了。
一件背上去，启航已经浑身是汗，二件背上去，他觉得脚下打晃。
一三轮卸完，启航跑到水龙头跟前，嘴对嘴喝了个痛快，临了他还不忘抹一把脸。
一件一件又一件拖鞋进了三楼库房……
挣个辛苦钱真不容易，启航也不知喝了几气水，到了最后他连喘气的力气都没了。
卸完车，启航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走，吃夜宵去！”大愣也是有气无力，干这种**力消耗大。
夜宵点还是老样子，大愣留了饭钱后分了卸车费。
“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启航说后举起酒杯，“谢谢几个哥们，我连个三轮也没有却和大家分一样的钱。”一饮而尽。
“喝着！”大家喝得尽兴。
酒足饭饱以后，启航晃着往村里走。
刚进村，二牛和狗蛋打着电筒过来。
狗蛋用电筒照了下启航的脸说：“暂住证办了？”他也是明知故问。
这也许是狗蛋对流动人口的一惯态度。
二牛也凑过来照了一下启航的脸，“办了赶紧把暂住证拿出来。”更有装腔作势的样子。
启航仗着酒劲也便有了胆，嗓门出奇的高，“才办了，才办了，刚花了我五十一！”便晃着住里走。
启航嗓门高，而且还不拿二牛和狗蛋当回事。
狗蛋冲二牛摆了摆手，“才办的，让他走吧。”说后又朝村里别处走去。
二牛撅着嘴说：“充什么横，仗着喝点酒，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连支烟都不打？谁不知道你才办的证？”
狗蛋说：“下次再见了他不打烟门都没有？有了暂住证就行了？看着像小偷就不能盘问盘问？找他个事还不弄包烟让咱俩抽？我改主意了，下次让他买包烟！”
狗蛋说着说着来了劲。
“买一包哪行，一人一包还差不多？”二牛紧着说。
“站住，有没有暂住证？”狗蛋见有人进了村，急着喊起来。
第二天，启航一觉醒来看了看小闹钟，连上衣都没顾上穿便住外跑。
“还有二十分钟，要快！”启航跑着到了村口。
二牛大老远见启航往村口跑给狗蛋使了个眼色说：“烟来了！”
狗蛋见启航正往这里跑笑了笑，冲二牛点了点头。
“停！”二牛像交警一样打了个停的手势。
启航像汽车一样来了个急刹车。
“暂住证我有，水费，卫生费，治安费的收据都有。”启航从兜里掏出来暂住证以及交费收据递给二牛。
二牛看都没看，一脸严肃的问：“昨晚干什么去了？”
“睡觉了。”启航急着回答，耽误一分钟就要迟到一分钟，自己不去阿彪会怎么想？
“几点睡的？”狗蛋有点审犯人的架势。
说实在的启航上床时还真没看小闹钟，“一点钟睡的！”他只是约莫着说。
其实启航无论几点睡觉他都会走不了，他哪里知道二牛和狗蛋有意刁难他。
“有人证吗？”二牛说。
启航心里叫着苦说：“看来真的要迟到了！”
“我自己租一个屋哪里有人证？”启航实话实说。
狗蛋这时走到启航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像一只警犬一样。
“昨夜，村里发生了盗窃，我们俩查问这么仔细也是为了广大的村民和租房户们好，治安无小事，处处为大家。”狗蛋的嘴真是能诌，没影的事在从他嘴里说出来真事一样。
“是，是这么个情况！”二牛也会随着帮腔。
启航心里急，却没了办法。
这时一个工人模样的骑着自行车过来，那人大老运便下了车子，从兜里掏出烟，给二牛和狗蛋一个人发了一支。
二牛和狗蛋摆了摆手一句话也没说便把那人放了过去。
启航看在眼里心里突然明白了。
“我去一下！”启航指着不远处的小卖部说。
二牛抽着烟说：“别跑？跑了事就大了！”
启航说：“买点东西，哪里会跑？”
狗蛋没说话，摆了摆手让启航去。
启航跑着到了小卖部买了包白迎宾烟往回急着走，心里骂着：“这叫什么事？打支烟连问都不问，不打烟缠着你不让走。”
启航给二牛和狗蛋一人打了一支烟转身想走。
狗蛋发话了，“一支烟打发我们了？我们费这么大劲就为你一支烟？也太拿我们俩不当回事了吧？说，昨天晚上有没有人能证明你在家睡觉？”他话说得很急。
启航把烟递到二牛手里，“知道你们辛苦了。”转身要走。
二牛把烟掖进兜里往边上走了几步，躲了。
启航刚迈出两步狗蛋大声怒喝：“谁答应你走了？谁答应你走了？我同意了吗？”
启航回过头见二牛没了影，心里明白了。
“我这不是去那里？”启航一指小卖部。
狗蛋点了点头。
启航飞跑着又去小卖部买了包白迎宾烟，跑到狗蛋跟前递了过去。
狗蛋把烟掖进兜里，说：“走吧，出门把门锁好，村里现在有小偷在顶风作案。”
启航听都懒的听狗蛋的话，急着往南三条跑。
第一百八十六章.悟—奋斗5
见启航走远了，二牛凑到狗蛋跟前，从狗蛋手里抢过启航刚发给的那一支烟说：“正好一人一包，我那包里启航可抽出两支，拿过来这支正好。”
狗蛋见二牛如此小气骂了声：“小气鬼，一支烟都看的见？”
二牛把那支烟装进盒里笑着说：“你若不小气发给我支试试？”
“想的美？”狗蛋把兜捂得紧。
启航慌忙着往市场跑，等到了市场见了阿彪，启航说：“有事耽误了。”
阿彪笑了笑说：“人又不是机器，不可能晚上也干活白天也干活，先送货。”
阿彪递给启航货单后，去招呼客人。
启航开始从三楼往下背按摩拖，虽然来下背比较省力气，可背几件仍是一身汗。
也可能是新货的缘故，一上午启航都没停，等吃中午饭的时候，启航已经精疲力尽，下午启航一直送，一干就到了下班。
下班的时候，阿彪递给启航二十块钱说：“看你够累的，以后就别来了。”
启航看着阿彪也没说什么，接过钱往兜里一揣，走出市场。
来石家庄才几天就被辞了，启航还有点不能释怀。
烟盒是要拣的，没了白天的工作启航感觉空落落的。
时间还早，启航走着到了邮票市场，“大明？！”启航看到大明叫了声。
大明背着个包，正和帽爷谈着张邮票的价格。
“你下班了？”大明转过身来，手里正拿着一张外国邮票。
“被阿彪炒了。”启航说。
“正好跟我干！”大明有些高兴。
“什么时候来的？”启航接过大明的那张邮票有些爱不释手。
“今上午来的，正想晚上去你那里凑合一夜。”大明又掏出一张邮票递给帽爷。
“晚上我还有活，钥匙你有，什么时候回随你的便！”启航用得还是大明以前用得锁，他感觉换不换锁没意义，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一齐回吧。”大明跟帽爷交易完毕后，催着启航一齐回。
“给！村里小卖部安了公用电话，以后有什么事往家里打电话就行了！”大明把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启航。
一听说有了公用电话能跟家里联系，启航高兴起来，马上就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今天有收获吧？”启航想问大明挣了多少钱，白天没事干，他也跃跃欲试。
“邮票没赚钱，只等明天。”大明又拍了下包，“全指望里面三件货呢！”启航看了看大明的包，猜着里面倒到底是什么货。
进了屋，大明打开包拿出一个盘子，一个瓶子和一个碗，“花了一百块！”大明欣赏着。
“你懂？”启航问着大明，他开始怀疑大明也许是不懂装懂。
“问了个懂这行的，连皮毛也没学会，没法了，教给了个独家秘决。”大明洋洋得意，拿起碗来说：“懂不？”
启航没明白大明的意思，“不懂。”看着大明。
“多少钱买的这碗？”大明把碗搁在启航手上。
启航心里犯了嘀咕，“连懂都不懂，怎么买？是真是假？”仔细看着手中的碗。
大明看着启航一脸喜色，“开了价？”笑着说后，又开始仔细端祥起盘子来。
启航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自己不懂怎么能知道碗的价值？”看着大明。
“当假货买，当真货卖！”这就是独家秘决。
启航笑了笑，“这也能行？”他倒觉得买卖这样的东西心里不安，有骗人的感觉。
“明天跟我把这些东西卖了，我让你体会一下秘决的好处。”
“先吃饭，吃完饭你回来睡，我去干活。”启航说着领着大明往外走。
“等一下！”大明迅速把东西归整好，把包往身上一背冲启航笑了笑说：“都是宝贝，不能离身。”
俩人到了小吃店，要了两碗油泼面、一盘花生米和两瓶啤酒。
大明三下五除二吃完饭，一瓶啤酒更是十五秒见底，随便吃了几粒花生米便独自回了家。
启航吃着花生米，想着大明所说的秘决暗自发笑，“什么狗屁秘决？纯粹骗人的把戏。”他一口气喝了半瓶啤酒。
大楞四人又来了，依旧是风风火火，见启航自己喝起来，大愣问：“兄弟，今儿有些反常？自己喝上了？”
“朋友来了，请人家吃饭。”启航说着又搬过凳子说：“坐这里吧！”
“坐！”大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
卸完车，启航同大家吃了夜宵往回走，这次夜宵他喝了不少白酒。
在村口二牛用电筒照了下启航的脸，闻了启航一身酒气说：“活的还挺滋润，小酒喝着，一玩玩到现在，哪知我辛苦？就这么辛苦还发不了多少钱？”
启航懒得搭理二牛，点了下头便走。
二牛咬了咬牙想：“一包烟就了事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一个外地人，多抽你包烟怎么啦？怎么啦？”
第二天一大早，启航和大明一起往村口走。
见二牛和狗蛋站在村口，大明退了回来说：“你背着包，我逗逗这俩货，都躲他们一年了。”
大明随手从地上拣起一个空烟盒，又去村里的公厕走了一趟，在树下找了好大功夫……
大明走到二牛和狗蛋跟前，凑进二牛，把一包烟掖进二牛的裤兜，随后又把一包烟掖进狗蛋的裤兜。
“今天刚从老家回来，明天中午请客。”说后大明头也不回往村外走。
二牛高兴。
狗蛋更高兴。
俩人急忙躲到一边慌着瞧大明往各自兜里掖的什么好烟。
二牛拿出了一脸惊喜，“这烟不错，硬包装！”他看着狗蛋。
狗蛋摸出烟来却没有二牛高兴，“给你掖包好的，却给我包次的，也太小瞧我了吧。等再见到你让你补两包好的，不补两包好的就别想走。叫你看人下菜碟？”他越说越气。
“收包好烟，发一支！”狗蛋催促着二牛打烟。
二牛直起脖，高狗蛋一等的样子，他打开后吐了起来。
一只只蛆爬着，叫他能不恶心能不吐？
狗蛋觉得事不妙，打开自己的烟盒也是又吐又恶心。
“追，绝不能轻饶了那个小兔崽子！”俩人飞一样的追，追的要吐血。
大明和启航出了村口，绕了个弯走了。
“这俩二货还不气个半死？堵我一年，今天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大明兴高采烈。
“烟盒里搁得什么？”启航想知道大明用什么一捉弄二牛和狗蛋。
“蛆！”
“蛆？”
“厕所里的！”
启航听了想吐。
“大明以后这个村可别来了。”启航担心起大明来，他知道大明再来的话，二牛和狗蛋一定会报复。
“放心吧，就是来出这口气的，都躲了他俩一年，气出了。”大明说后长出了一囗气。
“一会拿着碗，别人问你不要说别的，就说碗是祖传的，别人说最少值一千。少一分也不卖。”大明交待了启航几句这话便不再言声。
“九百九十九也不卖？”启航看着大明，想看看大明说得是不是实话。
“少一分也不卖。”大明重复了句从包里拿出一块布和碗。
“没摊位能卖出东西？”启航心里没底。
“能，不论是谁买这个碗，都是一千，少一分也不卖，记住了没有？”大明叮嘱着启航。
启航把布往地上一铺，把碗往上面一搁，坐在地上等着有人来问。
“多少钱？”一个中年人拿起碗仔细看起来。
“一千！”启航说出后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不值。”那个中年人摇了摇头。
“祖传的东西，叫人看了，人家说最少值一千。”启航按照大明说的做。
人都爱看热闹，见有人讨价问价便会看一下。
人越聚越多。
“少一千不卖？”中年人问了一句。
“不卖，少一分不卖。”启航说了后心却平静下来。
这时大明走到远处，换了身打扮，还戴了眼镜，走到启航面前拿出钱来说：“这是九百，这碗我买了。”
启航一抬头，见是大明稍有惊奇后说：“一千少一分也不卖。”
人越来越多，人群中开始议论。
“看这年轻人态度那么坚决，这东西肯定值。”
“一千？少一分不行？也太犟了吧？”
“物有所值，把你吃饭的碗拿来顶多两块，要一千，你敢吗？”
“好东西是会升值的，我要是有这样的好东西，我也这样卖！”
“这东西一看就是好物件！”
大明收起钱，躲在人群后。
别看人挺多，看的多，但真掏钱的没有。
一晃上午过去了，启航心急火燎，他觉得有好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像在拷问自己。
干这活比卖力气累，启航是这样认为。
中午，大明领着启航走了半里地找了个小吃店。
要了两碗水饺后，大明边吃边对启航说：“下午还是老地方，还是一千少一分不卖。”
启航看着大明，却是闹不明白，“少卖点不是也赚了吗？”他越来越糊涂了。
“东西越便宜越没人买，越有活动的余地人家就会认为你这东西不值，想买的总归要买，不想买的只是看个热闹，东西本来就没有价，你说一千，而且是有人把眼，想买的肯定还会来。”大明把碗一推，很沉得住气，一点也不慌，仿佛一天卖不出去也不会着急。
“那还接着摆摊！”启航一抹嘴，有了信心。
铺好布，启航把碗一摆，等着买主。
人又逐渐多起来，议论又开始了。
“一千块，还没卖出去？”
“东西肯定把过眼，人家的东西值多少钱心里能没数？”
“我要有钱，先把这碗收了，肯定值。”
“识货的人少。”
快黑的时候，启航有点考虑晚上卸车的事，心里有点急。
这时上午那个中年男子走到启航跟前说：“这碗我要了！”
随后拿出钱来递给启航说：“正好一千！”
启航心里激动，哆哆嗦嗦数着，“一十，二十……”
“正好！”启航冲着中年人说。
中年人拿着碗消失在人群中。
第一百八十七章.悟—奋斗6
大明从人群后面走过来，给启航使了个眼色急着走。
启航追上大明，“给！正好一千！”便急着往公交站牌上走。
“拿着，明天我在这里等你！”大明递给启航一百块钱。
“就当帮忙！”启航把钱递过去。
“那就把东西卖完再给！”大明说后想走。
“去哪里睡？”启航看着大明。
“小旅店一晚上才几块钱，去你那里有那俩人会出事。”大明说后走了。
启航知道大明今天捉弄了二牛和狗蛋，俩人不会善罢甘休，会找机会报复的。
启航没进家们，在小吃店等大愣他们。
风风火火的四人来了。
……
第二天，启航找到大明，大明把瓶子和盘子交给启航说：“这两件，一件一千，少一分也不卖。”
启航经历过咋天的事，也便不多问直接拿了瓶子和盘子，依旧和昨天一样，刚摆上还没一个小时，昨天那个中年人又来了，直接掏了二千块把瓶子和盘子买走，临了还问了句：“若还有此类物件，可直接送到天芳斋。”
启航接过钱又蒙了，“莫非大明真是好眼力，无师自通，买些物件，竟能如此暴利。”他为大明而高兴。
“走！”大明从启航走过说了声便快步离开。
到了偏僻处，大明递给启航一叠钱说：“再请你帮忙，我就去咱们吃油泼面的那家小吃店等你。”
“我去收货了，马上走，也许能赶上车。”大明说后急匆匆走了。
启航把钱掖进兜里，找了个小吃店，要了碗面条胡乱地吃。
他倒觉得大明慌慌张张的好像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他偷偷拿出大明给的钱，数起来，刚数的一半，他发现了一张纸条。
“兄弟，这个地方以后别来了，碗是真的，瓶和盘子有毛病，补过。”
启航傻眼了，“大明怎么啦？成这样了，自己该怎么办？”
启航也不敢再数钱，结完帐坐上公交往出租屋里赶。
进了屋，启航才放下心来，“大明真是坑人，有毛病的还卖？”他把钱数了一遍，四百。
“还是踏踏实实卖自己的力气，做那些投机取巧的事心里害怕。”说后启航把钱装放好，锁好门向小吃店走去。
……
启航边卸年边打听：“大楞哥，轻舟三轮在哪个地方卖？”
“新华区水源路那块。”大愣说后笑了笑又说：“你小子是不是想买三轮？其实早该买，白天稍微拉趟活就够开销。”
“这不才凑够钱，明天打算买。”启航觉得和大愣这几个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不早点说？哥几个还给你凑不够三轮钱？”大愣带着责备的语气。
“再有缺钱的事肯定不瞒大家。”启航心里暖乎乎的。
“明天跟你去不？”小胖稍停了下说。
“敢情好，求之不得！”启航骑上三轮往库房拉货。
“明早小吃店等你！”启航没买过三轮，也不知怎么挑。
吃完夜宵，启航一身酒气往村里走。
二牛和狗蛋的眼瞪得跟铃铛似的。
“抓到那小子不弄他个倾家荡产，能解我心头的怒火？”二牛咬牙切齿，手里的电筒不停的四处乱照。
“不防先给他扣顶帽子，近日村里有没有丢东西的？”狗蛋寻思一遭也没寻思到有丢东西的事件。
“我家的狗昨天死了，昨晚炖的吃了，可不可以这样说，就说那家伙偷了我家的狗？”二牛得意的说。
“我看行！”狗蛋觉得二牛的办法可行。
“人家活得真好，天天喝酒喝到这时候，钱来的肯定容易。”二牛大老远便闻到了启航身上的酒味。
二牛用电筒照了下启航心里酸酸的。
见启航走了过去。
二牛对狗蛋说：“都这么晚了，要不明天早上早些盯着？”
“走，睡去。”狗蛋说后往自己家迈了两步，但还有些心不甘，又往村口瞧了一眼。
第二天，启航一大早起来，便急着往小吃店赶。
大老远启航便看到大愣四个人在等。
“老板五碗豆腐脑，十根油条！”大愣还是那种口气。
老板端来豆腐脑后说：“以后早餐也和晚上一样天天在这里吃？”
大愣稍愣了下笑着说：“有可能。”
五个人吃起来。
两根油条对于卖力气几个人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大愣张了张嘴又合上，像他们干夜班的白天很少干活，一般情况早晨都不吃饭，一觉睡到自然醒，也许是十点，也许是中午饭的时候，他们纯粹是夜猫子。
可要是正经吃起来，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还真不够。
“每人再来两根油条！”启航站起来，他知道大家来是跟自己买三轮的。
启航趁大伙吃得时候把帐结了。
“还是从卸车费里出，你结是什么意思？”大愣有些不高兴。
“大伙都跟我买三轮，这钱应该我掏。”启航说后坐下来夹起根油条吃。
“启航请就请了，较什么真？”二松边吃边说，嘴角油哄哄。
小胖吃完饭，拍了拍肚皮说：“舒服，往常睡到中午，都忘了早餐这档子事，今天给启航买三轮可要好好挑挑！”
“这三轮可是咱们的脚，以后的路要靠它来走，也许这三轮是个起点，转折点，以后的三轮可能只是个记忆。”梁子好像有所感慨，也许是自己买三轮时的感受又重温了一下。
“吃完了？走！”大愣一句话，四辆三轮风风火火的走。
到了三轮车厂，人早排了队，启航紧站上队。
启航交了钱提车时，“先骑两圈感觉感觉！”大愣看着启航的新三轮有些眼馋。
启航上了新三轮，感觉到一股激动从心到了身体的各个部位。
“挣钱靠它了！”启航蹬起三轮更有精神，这可是自己挣的，自己的血汗结晶。
“还行！”启航蹬了两圈觉得很满意。
小胖过来，用手晃了晃车架，点了点头，一只手使劲，后轮成了一轮着地，他转了下车轱辘。
“好着哩！”小胖夸起新车来。
其实新三轮车都不用他夸，常言道，是新强是旧。
二松过来给大愣提醒说：“只能中午吃饭时候走，现在咱们又没挂牌。”
启航倒没有注意三轮挂牌的事，他简单的认为买了三轮就可以白天轻松挣钱了。
九十年代，石家庄对人力三轮采取了挂牌制度。
一个出租人力三轮要挂两副牌子，营运和运营。
分属两个部门，一个运管部门一个工商部门。
“挂牌子需要多少钱？”启航随口说了句。
“营运和运营都是年费，营运每年二百四，一个月才二十块，运营也是年费一年才一百二，一个月才十块。”二松说。
“俩样都办全了，也挺咬牙的，咱们主要夜里干活，用不着上牌子。”梁子看着启航。
“那白天总不能光歇着。”启航早有了白天干活的念头。
“趁中午各部门下班后，干个活挣个饭钱岂不更好？”大愣看着启航。“还指望白天蹬一天三轮挣钱，晚上卸车？那样身体能吃的消？”
“白天干危险多，新华区和桥东区的三轮是有区别的，又不能随意拉货，逮住了不但活白干，还会罚你的钱。”小胖说这话时有些气愤，经历过这种事是可以肯定的。
“各个车站，各个停车场，各个市场都有各自的三轮，而且还要单独交费，新华市场布匹城那里一个月交一百块的费，你要是想加入还不行，就那么二十几个人，没特殊亲戚关系根本就进不去。你去那里拉货？当个散兵游泳还用的着把证都办了？”大愣给启航分析着，很仔细很透彻。
“呀？”启航倒吸了口凉气，“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他感觉不办证寸步难行。
“十二点了，咱们回？”二松催促着大伙。
“捎个活走！”大愣不慌不忙，他知道中午这两小时最少能干趟活，顺利了还能多干趟。
正商量着，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过来喊了声：“三轮！”
三轮两个字可是生意人对出租三轮人的简称。
“去哪里？”二松反应机敏。
“临河拖运站，六个三轮有不？”老板说着瞧了眼，扫了下几人的三轮。
“有！准能给你把货运到！什么货？出多少钱？”大愣走上前说。
大愣可是谈价高手，每次卸车他都能谈个比较满意的价格，要不他怎么能拿几个人的主意。
“六个三轮的活，一般都是十块一趟。”其实老板深知行情，更知道大愣几人可是打游击，所以有意压低了价。
“我们五个三轮给你拉走，拿七十五好了，比你用别的三轮省了一大截。”大愣知道老板的心思，谁做买卖不是为了省钱？
其实凡是从事出租三轮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行情，到临河拖运站一般拉布匹的话就是十五块，而且不能太多。
“那也行。”老板心里明白的很，能省点就省点。
启航抬起布匹才感觉到沉，五辆车装六辆三轮的货的确到了三轮的极限。
五辆缓慢的前行，到了洞深，坡陡的大石桥，大愣和小胖下了车，按了刹车。
人力三轮车只有后刹车，紧急情况下人们都用脚蹬住前轱辘，这样三轮车才会停的及时。
启航使劲蹬，大愣小胖用了狠力在后面推。
一辆，一辆……
个个一身汗是必然的，人人喘出气也是必然的。
“吃饭去了！”卸了车，大愣拿着钱一马当先。
“水饺五碗，五瓶啤酒！”大愣把二十五块来老板那里一扔，“够不？以后一天三顿可都在这里了！”他试探着老板。
老板狠了狠心说：“如果几个每天三顿都在这里吃的话，可以这样，中午这顿可是白忙活。”
其实老板只是那么说，只不过利润有些小，挣的少了点罢了。
不过，一天三顿都在他这个小吃店吃他也是求之不得。
这边的小吃店还在不断的增加，而顾客就是这么多，老板这样做其实也值。
启航看着大愣，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老板腰间的数字bb机很是显眼。
“老板你的bb机号是多少？”启航问。
第一百八十八章.悟—奋斗7
“我这bb机号是……”老板很痛快的说。
“喝！”五人拿起酒瓶直接喝起来。
吃过饭，启航把小吃店老板的bb机号码告诉大家。
“知道什么意思不？”大愣看了看小胖，二松和梁子。
“知道！”三个人异口同声。
果然以后的那段时间里，小吃店老板的bb机帮了大忙，一个人有了两三个人的活，只要呼一下子，小吃点老板只是接下或者去不远处的小卖部打个电话就了事。
白天五个人谁没活就在小吃店这里等。
……
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这几天下午活少，启航在小吃店坐了会，便出了店漫无目的的溜达。
到了柏林庄村南口，启航还是漫不经心地看。
一个卖棉拖鞋的摊位前围了不少人，
试的，问的，买的，结帐的，卖鞋的中年人还挺忙活。
“四块的棉拖鞋，能卖六块，五块的也能卖个七八块钱。”启航看着中年人忙活算起帐来。
也就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启航仔细记住那个中年人已卖了十双拖鞋，十双什么概念？
按一双挣两块算，一个多小时也能挣二十。
想着想着，天快黑了，启航紧着往回赶。
小吃店跟前，启航算是来的最晚，“就等你了！”大愣说了声。
启航愣了下，“刚才溜达了会儿。”坐在凳子上准备开饭。
这阵子活不多，过年要卖的货人们都是提前备好，进货的少了，活就少了。批发的有的早就歇了，南方的早就挣了钱欢欢喜喜回家准备过年了。
“那就马上吃，今天晚上活不累。”启航正要吃。
大明拍了一下启航的肩膀，“启航！”随后笑了笑。
启航转过身来，仔细看了看说：“差点认不出你来，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发了！”
大明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眼睛，关键是手里拿着个大哥大。
大明从包里拿出包万宝路来，“你们都认识！”说后挨个发烟。
二松把烟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说：“早先听过这烟，后来见过，今天终于可以说，吸过了！”
梁子接过烟都没舍得吸，直接夹在耳跟。
大明还接着发，启航紧着说：“就他俩吸！”
二松咳了一声，启航一下子明白了二松的意思。
大明把启航叫到一边说：“你们这是卸车去？”
启航点了点头。
“别卸了，叫上几个哥们给我充个面，等我把货出手了，必有重谢！”大明看着启航说。
“能用这么多人？我们一天可挣一百块！”启航怕大明巧使唤几个兄弟，特意把钱说得多一些。
“我知道了，绝对亏不了，你还不了解我？”大明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启航不得不信。
“什么时候给你充个面？今天晚上你们跟着我取货，最多三天。”大明说后冲启航笑了笑。
“不过你们的这身打扮可要换了，先给你们置身行头！”大明说着瞧了瞧正在吃饭的大愣几个人。
启航笑着说：“撑个面子还要那么讲究？”
“说实话，人气场大了东西就有了气场，这批货我可是费了大力气，上几批本应该这样，少赚海了，一想都后悔。”大明有点后悔的样子，咬着嘴唇。
“少挣多少？”启航小声问大明。
大明伸出两指头。
“两千？”
大明摇了摇头。
“两万？”
大明仍摇了摇头。
“二十万？！”
大明点了点头。
“呀？”启航半天透不过气来。
“那你可发了，真发了！”启航笑了羡慕的很。
“手里可有钱了，成了有钱人了。”启航夸着他这个中学同学。
“钱没有，手里多了个这个！”大明把砖头样的大哥大在手里掂了掂。
“别骗我，都少挣了二十万，手里竟然没钱？哄谁呢。”启航有些怀疑大明的话。
“莫非大明变了？”启航看着大明想。
启航看着大明，更闹不清怎么回事，“到底答应不答应大明呢？”启航左右为难，最后狠了狠心，“如若大明给不了大愣他们钱，自己就垫上，不能亏了和自己卖力气挣钱的这些人。”他觉得大明变化太大了。
“我吃过了，我在一边等你们！”大明在旁边来回溜达。
“有个活大家去不？不费力气装装门面，比咱这个强，最少一天一百！”启航心里想好了，如果大明没准头，自己绝对把钱掏出来。
正是没活的时候，一天一百谁不愿意！
“今天晚上的活不干了？”大愣看了一圈，征求几个人的意见。
“同样能挣到钱，把这活让给别人还落个人情。”二松吃完了饭，眼却打起梁子耳朵夹的那支好烟的主意。
“又轻闲又挣了钱，我同意，我举双手赞成！”小胖喝了瓶啤酒有点发懒。
“不用商量，干！”梁子态度有些坚决，也许那支好烟俘虏了他。
……
“把三轮都锁好！”大愣把三轮停到启航出租屋前锁好。
三轮可是出租三轮人的心肝，不把三轮放好锁好谁也不会放心。
五辆三轮把启航租的小南屋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房东走过来看了着问：“这是啥意思，一下子放这么多？”
“大爷！我们出去干几天活，原来说放在他的几个房东那里，但我还是觉得放在这里比较稳妥，有你在，车放在这里放心。”启航一阵奉承，房东听了能不高兴。
“走吧！”房东很高兴。
“锁在一起！走了！”大愣把自己的三轮和启航的一锁，直着往外走。
五辆三轮锁在一起。
三轮安置好了，几个人的心都踏实。
“走！”几人挺着胸脯往外走。
大明见启航领着几人冲自己走来，知道事成了，露出一脸笑来。
大明一招手，趴在村口的出租车像接到指令似的过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出了工人街。
“去那里？”启航问大明。
“取货，买衣服！”大明不加思索的回答。
“停！”在一家男装店前，大明叫停了出租车。
“进店吧！”大明摆了下手，让启航他们先进了店。
启航看了看大愣，心里说：“其实我也没底，大明只是说撑撑面。”
大愣没问，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启航不会做没准的事。
大明这时走进来，在里屋里转了一圈，冲着服务员说：“来五套！”
服务员笑着说：“现在只有四套，要不换别的？”
“哪种款式有五套，且能给这些人穿上？”大明指了指启航他们五个人。
服务员打量着启航几个人，笑了笑说：“老板给工人们还买这么好的衣服？”
服务员把启航他们当成了大明的工人。
“有还是没有这几人穿的衣服？要不我可换地方了？”大明说后转过身要走。
“有！”服务员说着指着一款男装说：“二百一套！物美价廉，跟名牌的样式差不多，穿在身上你不说谁也看不出来。”
“换上！”大明说后把启航叫到一边说：“身上有钱不，先垫上！”
“行！”启航挣的钱都在口袋里装着，每当零钱攒够一百块时，他都去小吃店老板那里换，小吃店老板很喜欢零钱，做他这种生意一天的找零的次数很多。
每次启航换整钱时小吃店老板总会扔下句：“还是你们好，不下本，卖点力气把钱挣了。”
每当听到老板这话时启航总是微微一笑，钱这东西自己觉得这样挣踏实。
启航从衬衣的内兜里摸出钱来把帐结了。衬衣的内兜还是启航自己花了好长时间做的，多费了针线，加了扣子。
启航觉得钱贴着自己的身子心里最踏实。
启航的内衣兜里，放着他来石家庄挣的全部的钱，过几天回家，他打算把辛辛苦苦挣的这些钱交到爸妈手里，给爸妈一个惊喜。
大明又去了鞋店，眼镜店……
启航的钱一个劲的少，他的心疼的厉害，“大明真的没钱？莫非说的是真的？”启航不愿再多想。
常言道人配衣裳马配鞍，启航几个人这么一穿，可是与以前大不一样。
大明这时把启航叫到跟前说：“接下来你…”
启航越来越糊涂，不过他想信大明应该不会害自己，毕竟从小到大他们关系都很好。
启航不再多想，直接跟着大明走。
大愣提着大皮箱，里面搁着几个人换下的衣服。
到了一家院子门口，大明叫了声启航，“你自己跟我来一下！”随后住里走。
进了屋子，大明拉上窗帘，挪了下柜子然后弯下腰，用刀把柜子下的瓷砖撬开。
启航没说话，看着大明把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这些日子，收了几件好货，却没卖上好价，总觉得自己出手的方式出了问题，这几天才明白，卖这东西不是一个人的事，有派头才能使好东西卖上价，有派头的话一百收的东西，你说是一万收的没人不信，没派头的话你一千收的东西，人家倒认为你一百收的，给你两千够意思。”大明边说边把东西装进皮箱里。
他装的皮箱和大愣提的皮箱一样。
“这可是我的所有，除了这些东西我就剩这个了。”大明拿起大哥大说。
启航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想：“驴粪蛋子外面光，你不说，谁能知道你兜里没钱？拿着大哥大的主能没钱？谁信？”
“身上还有钱不？”大明又打起启航的主意。
“还有两千多！”启航也没隐瞒的意思，他从来石家庄到现在辛辛苦苦就挣了这么多钱。
这些可都是启航的血汗钱。
大明把手一伸，“剩点过年钱，先借给我呗，我手里可是没钱了。”大明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
“给，这是两千。”启航数了数，剩下几百块钱。
“留这么多过年？再给点，今天你拿出的钱不白用，十倍还。”大明说着又伸出手来。
启航剩下三百块钱，“三百！”心里想：“就剩三百块了，也不知道大明什么时候能还自己。”
“走！”大明关了灯走出门，连门都没锁。
“锁上？”启航提着皮箱见大明没锁门。
“不用了，到期了，以后也不住这里了。”大明直着往外走。
第一百八十九章.悟—奋斗8
出了门，大明说了一声：“今天去参加个私人聚会，大家都称呼我贾老板。”
“贾老板？怎么改姓了。”启航想了下笑了笑，他觉得这个外表光鲜亮丽的大明有些太过。
大明姓刘，只不过从小人们只叫他大明，以至于别人的同学都忘记他的姓。
大明又招手拦了出租车，“去国贸大酒店。”随后又冲大愣几人说：“打车来国贸大酒店。”
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国贸大酒店。
下了车大明对启航说：“见机行事你懂吗？他们几个人也交待一下！”
启航点了点头，心想：“不就是撑个面，撑个场面有什么难的。”
“兄弟们，见机行事，要有摆场，拿出气势。”启航冲着大愣，小胖，二松和梁子说。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瞧好吧！”大愣笑着说。
“走！”大明走在前面真是威风，最主要的是人家派头在那里。
右手的大哥大本来够显眼，身后的五个清一色的跟班更显气派。
“小贾，一个多月不见，发财了？肯定发大财了，大哥大都用上了，连保镖都有了！”上次买那三件货的中年人招呼起来。
“这个认识！”中年人冲着启航点了点头。
启航的心落了地，上次自己给大明卖得那三件货肯定值，要不中年人还会对自己这样？
“贾大哥！不是跟你说过要南下吗？这些日子去了趟广州，挣了点，这不又收了几件，一想快过年了，就近出手算了，去广州话再回老家山西赶不上过年。这不才事先给你打电话，让你给介绍些卖家！”大明看着贾大江。
这时又从外走过来一个中年人，后面跟着二牛和狗蛋，俩人也是统一服装。
启航赶紧凑到大明耳边说：“俩熟人，我要躲吗？”
大明瞧了眼往里走的二牛和狗蛋对启航说：“躲什么躲，他俩肯定是临时凑数的，前面的人肯定是个棒槌。回去后小心点就是了。”
“贾大江！你认识，那三件东西他赚了不少。”大明小声对启航说。
启航点了点头，这才知道中年人叫贾大江。
启航这时轻瞟了一眼二牛和狗蛋。
贾大江这时指着刚进来的人说：“古哥！古老板！开着两厂子，想来家里放几件东西把玩！”
随后贾大江又领着一个大胖子介绍，“小贾，雷哥！雷老板！山西有矿，来家里搁些东西显衬托一下气氛。”
大明热情，亲人般的热情。
“以后都叫我小贾好了。”大明真会装腔作势。
雷老板身后跟着两个人，高大威猛膀大腰圆，一看就是正经保镖。
启航低声对大愣说：“别戴眼镜了，戴眼镜更显得假。”
原计划几人戴上眼镜，启航越想越觉得戴眼镜更假。
贾大江这时冲着古老板和雷老板说：“要不唱会儿歌？”
“小贾给古老板和雷老板唱首歌！”贾大江冲着大明说。
“就我这破锣嗓子还唱歌，我们还是聊会儿天吧！”大明其实唱起歌来挺有味道，只不过他心里明白自己不是来唱歌的。
“聊会儿！”贾大江笑了笑说。
大明拿起万宝路来，给几人敬烟。
“把箱子拿来！”启航把箱子交给大明。
大明把箱子打开。
几件物品叫贾大江一惊，“怎么淘换来的？我的手都痒痒了。”随后他拿起只瓶子来说：“别看这东西小，虽不是名窑，做工却精，又是一对？保存到现在不容易。”
随后贾大江把一对瓶子拿在手中，看似掂重，又挨只在灯下照，“完好无损，成双成对，多少钱收的，古哥和雷哥都不是外人，加个辛苦费行了。”
大明笑着说：“这东西是三万收的，给看护东西的几个兄弟辛苦费好了，一人一千。”
大明顺手指了指启航他们五个人。
“不多，这么贵重的东西，从收到放再到这里用了不少时间吧！”贾大江问。
“别提了，这些东西还是上次走了后淘换来的，几个人轮班守着，哪敢有半点粗心？几个人吃喝拉撒够辛苦的。”大明说瞎说从来不眨眼。
狗蛋一听大明说话愣了愣，“听这话有些耳熟，像是在哪里？”他凑近二牛小声说。
“我也觉得耳熟，这是什么地方，人家可是大老板，那能是给咱们烟的那个人，可能是贾老板长了个大众脸。”二牛回了狗蛋。
“我明白了，启航那小子为什么晚上总是满身酒气，有这么好的差事回村还特意穿件脏衣服装穷。”狗蛋好似明白人一样，对自己的分析很满意。
“再碰到他可要让他出点血，来钱这么容易出点血算什么？”二牛犯了红眼病。
其实二牛和狗蛋可谓是无酬劳帮忙，他们只是受治保主任委派而来，好处可都是治保主任的。
甚于他们跟前的古老板，他们连真实名字都闹不清，只知道是外地人开了个厂子，想在客厅里摆上几件像样的东西充充面子。
治保主任肯定知道古老板的真实姓名，俩人只负责把人和东西安全送到车上就行。
他俩还偷听到治保主任和那个叫古老板的商量，说是把俩人的消费加在物件上，只是隐隐约约听了个两万。
他俩还听治保主任说贾大江和治保主任关系不错，值得信赖。
二牛和狗蛋也不知道治保主任和古老板消费了什么。
俩人只知道这些。
俩人只觉得今晚损失了不少，在村里这时候多抽几支烟绝对没问题，收包烟也是有可能。
古老板看着贾大江，“这对瓶子是不是有点贵？”然后他拿出那对瓶子也学着贾大江的样子，又摸又看又在灯下照。
启航不懂的古玩，只觉得古老板学贾大江把玩那对瓶子，不像那么回事。
“就这对瓶子绝对值，而且还有品位，幸福安康正好一对！富贵吉祥正好一对！摆在客厅招的都是成双成对的好，况且成双成对的好东不多。”贾大江说后吸了口烟。
“这对瓶子我要了！”雷老板的声音里透着傲慢。
古老板看了看雷老板，觉得气势上输了，于是提高了嗓门说：“我喜欢这东西，我先看的这东西，得有个先来后到。”
“什么先来后到？我给小贾的弟兄们加两千的辛苦费，兄弟们日夜守着，吃不好睡不好，提心吊胆真是不易。”雷老板一看就是讲义气的人。
“我也加两千！”古老板有些不服气。
“三千！我加三千！”雷老板抬起了价。
“我也加三千！”古老板紧着跟。
大明这时喊了声：“停！”
见古老扳和雷老板不再喊，大明说：“有贾大哥在这里，古哥古老板和雷哥雷老板都不是外人，这对瓶子就让古哥古老板先收着。”
古老板面带笑容，胜利的感觉叫他有点目中无人。
雷老板这时对贾大江说：“哪一件适合我放在客厅？”
贾大江看了看皮箱里的的一尊佛像说：“这尊佛可是鎏金，有落款，是件难得的珍品，雷大哥请回去，佑全家安康，佑矿脉安全。”
大明看着贾大江拿着佛像笑了笑，“我请来这尊佛就去寺里开了光，且还是大师，连大师都说这尊佛惟妙惟肖，更说请佛像者有缘人，后半生平顺。”又看着雷老板。
古老板这时急着说：“这佛我买了。”
贾大江急着说：“佛说买那叫不敬，应说请！”
大明这时笑了笑说：“那还是让雷哥请了这尊佛，我请的时候三万，既然佛与你有缘，三万请的你就三万请，这个不能加什么辛苦费什么的。”
启航看了一眼大明，心里佩服的不得了。
“人和人不能比，同学怎么啦，如果让自己做这种买卖，自己肯定不行。”启航想。
启航又偷偷瞧了眼一旁的大愣等四个人，“还别说，四个兄弟还真是有模有样。”启航又瞅了一眼二牛和狗蛋。
二牛傻了眼，古老板花了三万五买了对瓶子，他觉得太不值，“是金的还差不多，瓷瓶一摔就碎，一摔钱没了，自己有钱可不买这种东西。不值，不值，真不值。”狗蛋有些不顺心，“古老板那么有钱，为什么不给自己和二牛点小费，莫非自己和二牛只是来义务帮忙？”狗蛋越寻思越气。
雷老板痛快，冲后面的俩人摆了摆手，后面的人直接把佛像请走。
大明这时把箱子一合，说：“古哥！雷哥！各自放好了，请人把好了眼，值，给小弟把钱结了，不值，物归原主。”
启航看了眼大明，“也太大胆，人家跑了咋办？”他有意轻咳了声。
大明冲启航笑了笑，像没事人似的。
古老板走了，二牛和狗蛋生着气跟在后面。
雷老板走了，面不改色，后面俩保镖气势汹汹。
“就这么走了？”启航终于说出话来。
贾大江这时冲着启航说：“卖给我那三件时那么沉的住气，今天怎么了？看小贾多有长进？”
启航苦笑了声，竟然答不上话来。
大明说：“我都是跟贾大哥学的，做这种生意要大气，小气人绝对挣不了大钱！”
“明天上午，这里吃饭！”说完贾大江走了。
出了国贸大酒店。
启航见没了旁人，凑到大明耳边小声问：“就不怕那俩人跑了？”
大明笑了笑，凑到启航耳旁说：“没事，贾大江的客户，他俩跑了贾大江可跑不了，不就几万块钱的事？这才能显出咱有气势，更有财力，谁不考虑一下？况且贾大江从我这里最少挣二十万，而我只挣了这个。”
大明掂了掂大哥大又说：“这一个多月，我打电话只对他说去广州走了趟，其实我就收了这些东西，身上就剩下几十块钱，这才找你。”
启航愣在那里，半天没说出话来。
“古老板和雷老板各自肯定找人把眼，那对瓶子和那尊佛像都报得少，二人明天肯定会争着抢剩下的几件！”大明自信满满。
启航想：“大明这么大气势，身上只有几十块钱？”
“自己辛辛苦苦挣得钱，大明用着可别出了差错。”
第一百九十章.悟—奋斗9
大明领着启航几人走进一个小旅馆。
启航和大明住了一间，其余人住了一间。
启航上了床，“大明你这样做生意心里不慌？是不是有些冒险？”看着大明。
“一分胆一分财，富贵险中求，我觉得这样做能成功。”大明坐在床上，摆弄起大哥大。
“这批东西卖了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启航躺着说，他猜大明会把钱存进很行，当时银行利息很高，十年左右钱翻倍。
大明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打开皮箱从里面拿出个数字bb机，“给，以后用不着了！”
“我一个蹬三轮的还用得着这个？”其实启航也是用的着bb机的，只不过启航特意对大明说用不着。
启航坐起来一边摆弄bb机一边等着大明回答。
大明笑了笑，“明天你就知道我的钱干什么了！”倒头便睡。
大明打起了呼噜，而且很响。
启航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总觉得大明干什么都很冒险。
“莫非大明说一分胆一分财真对？他说得对自己岂不是错了？也许大明想要的生活和自己不一样，自己只是想生活得好一点，生活得安稳些。自己这样应该对吧，可自己好像连一点闯劲也没有？……”启航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大早，几个在街边摊上要了豆腐脑和油条，大明也真是老板样，吃饱了站起来就走。
启航结了帐，提着皮箱，“拿我当什么了？你这贾老板当的？”追着大明说。
“我这贾老板怎么了？今天会更拉风！”大明边说边拿起大哥大：“姑，姑父有空不……”
大明的姑父在石家庄是公职人员，有一定的权力。
到了国贸大酒店，贾大江迎出来冲着大明说：“刚才古老板和雷老板打来电话，都说马上就到，都说剩下的东西全要了。那一箱不叫我也饱下眼？”
贾大江指着大愣手里提着的箱子。
大明笑着说：“箱子里的物件，昨天从广州来的朋友早就接手了，这也是事先约好的，别看小贾我岁数小，做人做事咱可不能含糊，答应人家广州朋友的事就不能出差错，说到做到，男子汉吐口唾沫就是颗钉。”
大明说起来很认真的样子，像真事一样。
启航想：“大明才比自己大一岁，上学的时候学习还不如自己，论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自己可是望尘莫及。”
启航又看了看提着皮箱的大愣以及身后的小胖、二松和梁子想：“看来我们才是一路人，辛苦钱掖在兜里才踏实。”
“坐！小贾，你这个朋友我可真心的交，以后有什么好货提早通知我，剩下的货也别舍不得张口，还是咱们近！”贾大江边说边让大明坐。
“贾哥，年后我给你淘换些好货！我们衡水那地界好东西还真不少！”大明和贾大江谈得起劲。
启航看着大明想：“姓也改了，连老家也改成了衡水？哪句话是真的？”
当然启航旁边的四个人也知道大明在说谎，启航己经告诉他们和大明是发小，是自己的同学。
十点来钟，古老板来了，一脸兴奋，身后的二牛和狗蛋与古老板是另一种截然相反的表情，俩人蔫头耷拉脑袋的跟在后面。
“古哥！古老板！请！”贾大江热情周到。
古老板手里提着个小皮箱。
二牛和狗蛋连接近小皮箱的权力都没有，俩人纯粹是摆样充数的样子货。
古老板刚坐下，雷老板满面笑容的走进来。
“雷哥，雷老板！请！”贾大江更是热情。
雷老板还没喘口气，便朝身后的保镖使了下眼色，“钱我带来了，剩下的我全要了！”他真是财大气粗。
雷老板身后的保镖把箱子放到桌子上。
古老板这时也说：“剩下的东西我也全要了。”
“古哥！雷哥！别伤了和气，今天都让着点，一人一半！”贾大江说。
“以后这种好货有的是，古哥！雷哥！放心，年前货到不了，年后肯定有大批货跟着，有好物件先给俩哥哥，放心吧古哥！雷哥！有贾哥在这里，你们就放一百个心！”
大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雷老板和古老板也就不再争个脸红脖子粗。
交易太简单，大明说价，雷老板和古老板掏钱。
简单的就那么简单，连讨价还价的程序都没有。
吃饭的时候挺尴尬，吃饭的人少，旁边看的人多。大明后边五个看客，启航只管提着皮箱，皮箱里有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钱。
大愣目无表情，充排面的事其实比干活轻松多了。
小胖本来就胖，衣服也是强穿在身上，站直了却显得威武，人胖其实也有好处，不只是福态，还有天然的威慑感。
别看二松平时拖拉，在关键时刻还是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只是为了能证明自己能撑面子，而是自己能看到另一种挣钱的方式。
为什么自己吸官厅而人家却吸万宝路？
梁子不大注意细节，扣子都没扣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算是他拿出手的理由。不过其实也关系到自己，面子又不让你白充，是有酬劳的。
雷老板后面的两个人，是名副其实的保镖，工资肯定高，吃香的喝辣的肯定少不了，这种行业都是这种待遇。
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矩，都有自己的职责。
最悲催最憋屈的还是二牛和狗蛋。
二牛见到启航心里有些了愤愤不平，平常自己可是在启航面前高人一等，这回可是平等，可差距却有了，自己可是义务性质的，而启航却是领工资的那种，他认为。
狗蛋有气没地撒，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他属于容易受伤的人，他被同样是看客的启航刺激着，当羡慕发展到嫉妒时，他更控制不住自己，以后直接就是恨。
再看四位食客，贾大江吃得快意，他这种双方都讨好的手段，高，实在是高。
有一种利益在桌面上晃动，它若有若无，贾大江在吃客里游刃有余，其实早抓住了利益。
大明，贾大江眼中的小贾，让他挣了不少钱，这回帮着卖点东西自己不卖点力气哪能说的过去？
再则，以后和小贾打交道的时间还长呢，朋友吗有利益才能走得更近。
古老板和雷老板当然也算是朋友，不过朋友有远近，古玩这东西其实没个准价，就看谁估。
在这个城市，自己经手的东西说是三万别人甚少说这东西值四万或五万，谁不给他贾大江面子，他的面子不用撑，自己的名字就是面子。
大明用五个人撑面子能逃过他的眼？只不过他是睁一只眼闭一支眼而已。
但大哥大可不是假的，去趟广州挣了大钱也不是假的。昨天打电话说再买辆车应该也不是假的。
人不可能有多少钱花多少钱，今天小贾正好卖了辆车钱，他不可能用这些钱买辆车玩，看来广州的钱比这里好挣多了，说不定自己也需要小贾帮着引荐下广州的同行，这都是后话。
贾大江的算盘比谁打得都响，朋友吗？在桌上吃饭的都是朋友，古老板是朋友，雷老板是朋友，小贾也是朋友。
只不过朋友有远近。
古老板今个真高兴，昨天拿出去的一对瓶子他找了三个人把眼，估价最高的那位真是爱不释手，只说五万留下，他哪能放手，这钱来得比自己开厂子还快！
雷老板更是得意，一尊佛人见人爱，一个赛过一个愿请，把眼的几个人都出到六万，而且可是一天一个价，他哪肯把到嘴的肥肉扔了？
人都要讲些义气，只许从小贾那里挣钱，就不许小贾从古老板和雷老板那里挣些钱？
贾大江又看了看大明。
大明一脸笑容，不是随便的笑，他已在自己的想法上加大了筹码，他是孤注一掷的大手笔，倾其所有大干一场。
相互吹捧是酒桌上的常态，当然大明是挨个敬酒。
“古哥是大老板，有只玉麒麟，我去了几趟，能拿下明年给你留着，那可是招财之物，有了它，钱还不奔腾着向你家跑！”大明的话很有吸引力，当然他只是说说罢了，“干一个古哥！”大明很恭敬的说。
古老板可是当真，露出得意的笑，举起酒杯，“感情深，一口闷！”他一饮而尽。
大明又开始敬雷老板，“看上了一只玉蟾，此物更是招财之物，明年给你淘来，守着它你一定是财源滚滚来！雷哥！干！”大明只叫别人干，自己滴酒未沾，“我可是不能沾酒，过敏。”他这句话从一坐下就说。
“干！就喜欢你这实在劲，能喝不能喝心意哥领了！”雷老板喝白开水一样，一杯下肚。
大明又把杯举到贾大江跟前，“五百年前咱可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干！”他看着贾大江。
“情在酒里，干！”贾大江一饮而尽。
见三人喝得差不多，大明喊了声：“结帐！”
服务员过来说了声：“九百六十六！”
古老板紧着拿钱，雷老板正要掏。
大明打开皮包抽出一叠来说：“不用找了，多的是你的小费！”
大明当然不能从刚卖货放钱的皮箱子里拿钱，他拿的正是从启航手里借的两千。启航把一千叠成一叠，大明正好抽出一叠。
启航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钱很心疼，可转念一想，大明马上耍还自己，自己提的皮箱里有那么多钱，大明应该还自己。
出了国贸大酒店，大明招手叫了出租车说：“建华大街去桑塔纳4s店！”
启航看了看大明想：“去桑塔纳4s店干嘛？”
第一百九十一章.悟—家1
到了桑塔纳4s店门口，启航看着大明问：“来这里是？”
“买车！”大明很潇洒的回了句。
启航愣住了，可他又不好意思说大明还了钱再买车这样的话。
大明直接往里走，启航紧跟过说：“和我一起干活的几个兄弟可还没吃饭，工钱也该结了吧。”
“买了车我请你们吃！”大明说后去找自己的姑父。
经理正陪着大明的姑父说话，大明紧喊了声：“姑父！”
大明的姑父笑了笑说：“大明给我打电话说买车，不是开玩笑吧？”
“钱我都带来了，还算开玩笑？”大明胸有成竹，关键是手里有钱。
“买车跟家里商量了吗？钱从哪里来？你这小小年纪怎么也用起大哥大？不会走邪道吧！还是不要自作主张，买车的钱存银行不更好？现在利息那么高？”大明的姑父一通问。
“姑父不帮忙也就算了，我是成年人，我有自己的路走，但姑父请放心，我的钱都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大明口气坚决，他姑父也不多劝，只是偷着高兴。
“启航把公司的成员都叫来！”大明冲启航使了个眼色。
启航自然明白大明的意思。
启航招呼大愣四个人进来，四个人一脸惊喜，都以为要结帐，给发工钱。
大明见人都进来，对着他姑父说：“我手底下这么多人，没辆车哪行？况且我们都是有魄力的人，有了车挣钱更容易！”
大明的姑父见大明有这样的阵势也就不拦着大明买车。
在交钱的时候，大明把皮箱里的钱拿得干干净净，最后竟然还差两千，经理很会说话，“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拿过来。”他看了看大明。
“这钱我出了，孩子买车这么大的事，我应该表示表示！一会儿跟我拿钱去！”大明他姑父对经理说。
经理笑了笑说：“这说的哪里话，就当这车我们没挣钱！”
大明他姑父笑了笑，没再接着说让经理去家拿钱的事。
大明感动的流泪，“姑父你真好，敢等我手头宽裕了，我还你！”大明说后，转过身来硬憋着没笑出声来。
其实大明知道他姑父买车比别人买要便宜很多，他可是专门负责企业贷款的。
有哪一家4s店不把他姑父当神仙供着，甭说少两千，再少两千车也能开走。
甚于上牌子一等的事还用操心？4s店一并给办，都不用提。
启航招呼了下大愣几个人，“过来一下，工作需要！”谁不明白是接着撑面子。
“姑父，这些人可都能干，我们可是群策群力，钱可都是大家努力工作而来的，将来公司壮大了，说不是还要请你帮忙货款呢！”大明又是一通大话。
“盼着你壮大呢！”大明他姑父挺高兴。
“领着他们吃饭去，有别的工作的事再通知你们。”大明见目的已经达到，冲着启航说。
启航稍微停了下，见大明不提几个人的工资的事，“走，不能光工作不吃饭！”急着往外走。
见大愣几个人走过来启航说：“吃饭去，光饿着也不是回事，工钱以后再说。”
其实启航打算攒够了，给大愣四个人一人一百，他原来就这么打算的。
“还是换了衣服回小吃店吃！”大愣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后麻利的脱下新衣服。
“换，穿这身别扭。”启航也换上了干活穿的衣服。
“你别说，还是穿自己的衣服舒服！”小胖换上自己的衣服活动两下。
“哥们，有这个了，方便了！”二松看见了启航腰间的bb机。
“瞧瞧！”梁子拿在手里弄着bb机。
“以后呼这个号！”启航把号码告诉大家。
“走！”大愣提着皮箱，走起路来比刚才精神。
……
启航又干了两天活，给大愣他们每人一百块，撒了个谎话是大明给的。
启航数着手里仅有的几十块钱犯起愁来，本来过年回家是件高兴的事，可自己一点也高兴不出来。
“再坚持两天，挣的钱多给家里买些礼品！”大愣、小胖、二松和梁子都回家过年了，只剩下启航，他暗下了决心。
临过年这几天，活少但干活的三轮也少了起来，启航也是一大早就去车站，说来也顺，一天下来竟然挣了八十多块，晚上他却愁起吃饭，小吃店老板关门回家过年了，一条街上小吃店都关了。
启航去了小卖部拿了两包方便面，便拨打了老家小卖部的公用电话。
“什么时候来，家里都盼着你回呢！”启起在电话那头说。
“再过个一两天回！”启航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回吧，新房装修好了！”启起传递着激动，让电话这头的启航也激动起来。
……
启航拿着方便面往回走，没走几步，他又转过身小声说：“给初心打个，看他需要什么东西，石家庄总比老家货全。”
“喂！”一听到电话里初心的声音，启航一阵心慌意乱的激动。
“明天赶紧来吧，我爸要给我订亲，我都应付不了，来晚了可就没你的事了。”启航傻了，紧着回：“可别订，拖住你爸，明天准到。”
“那我先拖着。”说后初心挂了电话。
启航真是心急火燎，骑着三轮往村里赶。
进了出租屋，他寻思起对策来，：“要说自己是卖苦力的初心她爸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和自己订亲，那只能像大明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启航便提着皮箱回家，“多亏自己提早准备了些回家的物品，要不就只能空着手回家了。”他急着往外走。
启航提着皮箱匆匆忙忙地走，大愣四人只留了衣服，四人说什么也要让启航保管着皮箱，说是保管，其实启航知道，大伙是让自己把皮箱要了。
村口二牛和狗蛋瞪大了眼睛。
“呦，挣钱了，看这大皮箱！挣钱又不费什么力气，哪像我们俩风里来雨里去，挣不了仨瓜俩枣？”二牛拦住启航。
狗蛋也过来起哄：“过年了，兄弟可挣了大钱，看这身衣服，看这皮鞋？也不照顾下兄弟？”
启航心里那个急，大冷天脸上急出汗来。
“看来没两包烟打发不了这俩鬼难缠。”启航打开皮箱摸出两包烟来。
给二牛和狗蛋一人一包。
二牛把烟往兜里一掖，没有收手的意思，“别那么小气？大方点！”更变本加厉起来。
“是呀，兄弟，你挣了钱了过个好年，我俩怎么也得沾点喜气，好事成双，大方点！”狗蛋真是**裸的要，不加一点掩饰。
启航心急，心急如焚，越着急走越走不了。
他只好又打开皮箱又摸出两包烟，给二牛和狗蛋一人一包。
二牛又把烟掖进另一个兜里，心里美，竟落了一地的得意，“兄弟，明年见！”说着二牛后退了步，让开了路。
“明年见！兄弟！”狗蛋的话里有话，讽刺味很浓。
启航提起皮箱，心里发着狠：“终有一天，会让你尝尝苦头。”
在车上，启航盘算着，身上就剩下几十块钱，该怎么给爸妈交待。
启航矛盾着，忐忑着……
启航一进门口，便惹得一院惊喜！
“哥！不是说过两天来？怎么来了？”启起昨天才跟启航通了电话，启航突然回家却让她和一家人一惊。
启航哪还有心思多说些别的，直接对启和平和关欣慧说：“爸，妈！是初心打电话我才急着回家的，她爸逼着她订亲呢？”
“你想怎么办？”启和平看着儿子。
“我想求亲去。”启航已经没有退路，形式对他来说很严峻，他没有退路。
“艾木匠可是走路都抬着脸的主，他能看上你？”关欣慧看着启航，自家的情况谁人不知，儿子提亲会碰一鼻子灰。
“爸！妈！你就瞧好吧！”启航信心满满，昨天一夜没睡，他已经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对付艾木匠他有信心。
艾木匠可是个能人，一手木匠活十里八里没有人能比，他把女儿艾初心的亲事当成了家庭的首要任务。
艾木匠没事就爱喝两口，常对女儿艾初心说，嫁得好才能过得好，嫁不好一辈子受穷。
艾木匠对女儿的对象挑的那叫细，家庭要好，长得要好，房子要好，最好是弟兄少，像他家有儿有女才叫满意；最好是吃公家饭端铁饭碗；做生意的也可以考虑，最好能用事实证明做生意做得好。
上小学时男生叫艾初心时，她很是反感，以至于后来男生们只叫她初心，至于姓，久而久之也就免了，男生叫初心顺口，女生也便直接省了姓，直呼其名，初心。
按说这些事都是初心妈的事，初心妈佟大翠却当不了家。
艾木匠常对儿子艾初学说，等长大后把手艺传给你，保你像爸一样一辈子过得滋润。
启航提着两瓶好酒向艾木匠家走去，他一心想早些看到初心。
“初心现在怎么样？不会顶不住她爸的压力……”启航加快了脚步。
第一百九十二章.悟—家2
初心在家里如热锅上的蚂蚁。
刘媒婆一早就坐在初心家里。
刘媒婆这几天可是初心家的常客。
刘媒婆对着艾木匠说：“你家初心可是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人又稳当，跟俺侄子大明可是天造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艾木匠一听说刘媒婆给初心提的对象是大明一百个愿意，他恨不得一下子就给初心订了这门亲。
这几天大明可成了人物，村里人哪见过这种阵势，大哥大这东西村里人大部分只是听过，见过的人更少，可人家大明手里就拿着大哥大。
桑塔纳在村里人们的眼里可更高贵，仿佛只有那些做大生意的人才配拥有，可大明却开了辆崭新的桑塔纳，大明屁股下面坐的可是一座小洋楼，村里的人羡慕地要疯。
谁和大明订亲可是有天大的福分，刘媒婆这样说，所有人都这么想，艾木匠能不这么想，他想一下心里乐，想两下心里更乐，再往下想心里乐开花。
刘媒婆说：“大明的爸和妈都喜欢初心的不行，都催着赶快把亲订了。”
艾木匠听到这里冲着佟大翠说了声：“初心她妈，今中午她刘婶在家吃饭，多整几个菜！”
欢喜的艾木匠从里到外欢喜。
刘媒婆嘴里说：“别麻烦大翠嫂子了。”却不曾离开椅子半步。
其实初心昨天和启航通电话时有些夸张，她怕自己不夸张点的话启航再不急着回来，刘媒婆一来初心就慌。
启航进了初心家的大门，有些忐忑不定，“艾叔！”他喊的亲切。
艾木匠正在兴头上，见启航提着两瓶好酒过来，认为启航提着酒是为了请自己做家具。
喜上加喜才叫喜！
“艾叔！佟婶！”启航恭敬地看艾木匠和佟大翠。
初心见启航来了，心总算落了地，露一脸微笑！
“什么时候来的！”初心小声问启航。
“刚到家就急着赶过来！”启航看到初心总算松了口气。
“呦！也不跟你刘婶打招呼？”刘媒婆看着启航说。
“还没顾上跟你打招呼，刘婶不忙了，有空出来拉家长了？”启航早猜到刘媒婆来初心家的目的，他也是强陪着笑跟刘媒婆打招呼。
“这不给初心提了门好亲，俺家大明！这可是郎才女貌的绝配！”刘媒婆还美滋滋地给启航讲。
启航听了刘媒婆的话，假装自信的说：“大明肯定不会拿你说的当回事，他死活都不会订咱们村里的女孩子，他可对我说过看到城里的女孩心就痒！”
启航只能胡说一通，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会吧，大明他爸和他妈可没这么说。”刘媒婆犹豫起来，她只听的大明爸妈对初心夸了几句便紧着往初心家跑。
刘媒婆知道自己把这门亲说成了，大明的汽车还不让自己坐个够？大哥大还不让自己随便打？大明虽然不是自己的亲侄子，给他说了媳妇他还不感激？自家的儿子以后跟着大明闯闯，说不定也能闯出一片天地！
“要不我回头问问大明？”刘媒婆自己打起退堂鼓来。
艾木匠一听刘媒婆这话，心里有点不踏实，冲着厨房的佟大翠喊：“行了吧，她刘婶也不是外人！”
艾木匠知道佟大翠刚进厨房，说这话明摆着让佟大翠少炒菜，艾木匠算听出来了，刘媒婆提的这门亲，大明还没同意，甚至还不知道，光大人们在前头说的热闹管啥用？到时候大明来个要娶城里的女孩，他艾木匠可丢不起那样的人。
刘媒婆是何等聪明之人，一听艾木匠这话心里明白了，直接对艾木匠，“我马上回去问大明个实底。”刘媒婆说着往外走。
“她刘婶，菜都炒好了，还是吃了再走！”艾木匠只动嘴，一点也没有拦刘媒婆的意思，看着刘媒婆走出门口。
艾木匠心里来了句：“俺家初心哪由得你这没准的人瞎提亲？”
“启航，是不是请我给你家打家具？还提这么好的酒？”艾木匠一直认为启航提酒来是这种目的。
启航点了点头。
艾木匠心里高兴又冲着厨房里的佟大翠说：“炒个菜，启和平家孩子这么懂事，请打家具还那么客气。”
“吃了饭再走！”艾木匠本来只是说个客套话，他认定启航放下酒说句不吃的话就走。
“多谢叔还留我在家吃饭！”说着启航坐下来。
艾木匠见启航坐下来，急的自己埋怨起自己来。
初心走到厨房，帮着佟大翠忙活，“妈，再切点肉，肉太少。”初心拿起块肉接着切。
“启航这孩子不错，就怕你爸这关难过。”当妈的最懂孩子的心思，初心那点心思哪瞒的过佟大翠，可佟大翠却当不了家，做不了主。
“妈，你同意就行。”有了佟大翠的支持初心不知有多高兴。
“姐，启航在咱家吃饭？这可是头一回，爸知道你们的事了？”艾初学一进厨房从盘子里拿起块肉就往嘴里塞。
“瞎话，我们有什么事？”初心训斥着艾初学。
“我都看见你们那么过了！”艾初学说着转过身。
初心红着脸，一巴掌打过去，“一直说给你配个眼镜，看不清就说。”艾初学一个快闪，躲出门口。
“哪有的事，瞎说。”初心说后偷瞧了下佟大翠。
“炒好了，端吧！”佟大翠转过身不再看初心。
菜一盘盘上了桌，初心家里安了暖气，当时村里安暖气的很少，一个村里也就有数的那么几家，艾木匠家的暖气是村里最早安的。
有了暖气，屋里暖和的很，启航脱了外衣，腰间的bb机露出来。
艾木匠什么人？走过南闯过北见过世面的人，见启航腰间挂着bb机，心想：“启航看来也不简单。”
艾木匠于是多打量了启航几眼。
“在石家庄上班？干什么活？”艾木匠问起来。
佟大翠这时扭了扭脸，看着旁边的初心小声说：“有门！”
启航不慌不忙开始了自己的故事。
当然，启航所说的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的放大了些，实的缩小了些。
启航说：“原本我和大明在一齐打工，还是人家大明给介绍的。说好一起辞了工作不干的，后来因为各自的理念才各干各的，大明干的那行比较冒险，我干的那行比较稳当。”
说到这里启航稍微停了下，扫了一眼艾木匠，瞧了眼初心和佟大翠以及艾初学。
“你和大明一起干不更好？看人家风光的！”艾木匠羡慕的口气。
“我们一起捣鼓邮票，赚了钱，只不过他又要捣鼓古董我才和他分开的。古董咱不懂，不懂就不能瞎干，我就和大明分道扬镳了！你说我这样做对不，艾叔？”启航试探着艾木匠，只有把艾木匠带入剧情，他才会想信。
一听启航征求自己的意见，艾木匠心里高兴，别的不说，启航这种懂事劲他还挺认同。
“不懂不做，这事做的对。”艾木匠直接发言，说的可是发自内心的话。
“我和大明是同学，从小一起长大，我们分开时都打了赌，看谁先出人头地，结果？”启航有意停顿了下，卖了个关子。
初心这时笑着说：“结果很明显，大明赢了呗！谁还看不出来？”
艾木匠点了点头，很同意初心的话。
“结果，大明输了！”启航一句话出口，艾木匠愣了，佟大翠呆了，初心惊了，艾初学笑了。
艾木匠打量着启航，心想：“启航这话可信吗？不会说谎吧。”
“大明是个爱面子的人，买车钱不够还是从我这里拿的。”启航有意慢了下，瞅了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桌上的酒。
艾木匠一下子明白了，“边吃边喝边聊！都吃吧！”说着他瞧了眼启航。
启航把酒倒满，端起来敬起：“叔！婶！初心！初学！都端上！”
艾木匠笑了笑心想：“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启航接着说：“出去半年，挣的钱本打算打套好家具，再给二弟盖套房，哪知大明一下子借了不少，自己也存了些货，不过打家钱还是少不了叔的，一过年，几天钱就来了，做买卖钱来的快！”
“做啥买卖，要不让初学给你打个帮手，他在家里学木匠活也不上心。”艾木匠本想将启航一军。
“敢情好，摆摊卖鞋忙起来时一个人还真招呼不过来，正好缺人手！”启航愉快地应了下来。
“有那么忙？咱们集上摆摊卖鞋的光看见聊天嗑瓜子！”艾木匠看着启航说，他有一点怀疑启航的话。
“叔！咱们是农村，赶上集也比石家庄平常人少，星期六星期天市里的人比赶庙会还热闹，人挤人，卖鞋时也不知少收了多少钱，连本带利的走的人可不止一个，太忙！”启航也开始吹起来。
启航见艾初学吃完了饭看着自己，便说：“去叫一下大明，就说我在这里等他。”
艾初学小跑着出了门，谁不愿蹭个车，风光一下？
艾木匠看着启航，心里盘算着：“莫非启航比大明还强！”
初心拾掇好桌子，沏上了茶。
大明进了门，“启航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接你走！”像有什么业务还打着大哥大。
“叔！婶！初心！”大明打了个招呼。
“大明，跟叔正谈打家具的事，我跟爸妈说好了打家具的钱我出，你手头宽裕不？”启航知道大明一提钱准会找借口溜，他知道大明肯定没钱。
“叔！放心给启航打家具，别舍不得用好料，钱你放心，启航的钱在我这里，改天直接冲我说好了！”说后大明冲着大哥大说：“在县城等我！马上到！”
“叔！婶！初心！启航！我有约，走了！”说着大明紧着往外走。
艾木匠冷冷的笑了笑，“驴粪蛋子外面光！”转过身回到屋里。
“初心，来启航茶杯里搁些冰糖！”艾木匠的态度变了。
启航冲初心笑了笑想：“马上提亲，你就是我的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悟—家3
初心回了启航一个笑，转身进了里屋。
“出摊卖鞋走的远不？”艾木匠不愧是老江湖，他哪里会直接问启航用什么运输工具出摊？
“不远，先买了辆三轮，寻思着过了年租个门市卖些高档鞋，高档鞋利润高，现在主要是人手不够，一个人又上货又卖货，上个厕所都是小跑。”启航说得其实也是实情，一个人出摊本来就是那么回事。
艾木匠怎能不信？
“那比上班强多了，初心现才一个月开一百多点，一天也舍不得耽误。”艾木匠的意图很明显，是在暗示启航一天能挣多少钱。
启航笑了笑说：“叔，其实干个小买卖更不容易，时间比上班那八个小时多多了，风里来雨里去舍不得歇着，在漂染厂当学徒时，一个月才三十块钱的生活费，现在寻思起来就觉得太傻，出个摊不行的时候，一天也挣个一百大几小二百。赶上星期六星期天五几百也算平常。”
启航把心一恒，为了初心也就拼了命往大里吹。
艾木匠听得入神，心里暗叹着：“看来启航这孩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你家给你盖的房子还挺不错，家里拉饥荒了没？打算打什么样的家具？”艾木匠扯到正题上了，他想摸一下启航家里的实底，他很想看启航的态度。
“叔，你说打最好的一套家具要多少钱？”启航看着艾木匠，寻思着上没上艾木匠的套。
艾木匠暗自盘算了下，“全套家具下来，一万块是顶好的。”看着启航。
内屋里的初心听得心潮澎湃，她却纳闷的很，才半年时间，启航变的能说会道，可启航越能说她越喜欢。
内屋的初心高兴地想笑。
佟大翠看着初心小声说：“照这个挣钱速度，日子还不过得火！”
“妈！你看启航能过爸这一关不？”初心看着佟大翠。
“也许？能！”佟大翠其实也拿不准艾木匠的想法，给初心介绍得多了，能过艾木匠这一关的还没有。
启航这时试探着艾木匠的口风说：“叔，如果我不打家具，把这一万块钱做生意行吗？”
艾木匠说：“不打家具你还娶媳妇不？”
“叔，我是这么考虑的，一万块钱打套家具不如投资一万块钱做生意，一万块钱的家具往家里一放只是个面子事，而且越放越不值钱，如果一万块钱做生意，我保准一年能赚五万！”其实启航也并不是一点考查也没有，没事的时候他也是注意着身边做小生意的人，一年挣五万有点多，但一天挣一百块钱他还是有把握的。
艾木匠被面前的启航震住了，他觉得启航说的连他这个见过世面的老江湖都自愧不如。
“真能挣那么多？”艾木匠看着启航。
“叔，真能！”启航的话毫不犹豫。
艾木匠点了点头冲内屋喊：“初心再给启航加些冰糖！”
初心高兴的看了下佟大翠小声说：“妈，爸这一关我看过了！”
佟大翠笑着点了点头。
启航见初心满面笑容更有了底气。
“叔！今天来我有件重要的事想征求你的意见！”启航紧提了口气，接着又说：“我和初心彼此了解，你看我和初心能走到一起吗？”
艾木匠干笑了笑想：“我说怎么提着酒过来，原来为的这个。”
“你可真够胆大的，小小年纪这么单刀直入，往我家提亲？你爸妈知道不？”经过启航这么一通吹，艾木匠其实挺喜欢启航。
能够打破传统的年轻有为的人怎不叫艾木匠喜欢！
“我爸，我妈都知道叔的眼光高，害怕叔不同意，我这才自告奋勇着来，家里的情况叔也了解，别的我也不用再说，我就是喜欢初心，为初心而来的。”启航真是说了心里话，大胆且有些自信。
艾木匠的眼珠转了转说：“要不我跟初心商量商量？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可不能怪我！”
艾木匠其实想找个借口，自己又不能立马答应。
“爸，我同意！”初心从内屋走出来，很坚决的说了声。
艾木匠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狠狠地瞪了初心一眼。
在这大冬天里，初心的话如一股春风叫启航兴奋。
“回去！”艾木匠严厉的说了声初心。
“叔，那我就你的意思告诉爸妈，家具不打了，房子也不再拾掇，一心在石家庄安家好了！”启航有意这么说，他想看看艾木匠的反应，如果他真心同意自己和初心的事，在盖的新房上绝对有态度。
“房子还能不拾掇，在石家庄安家是以后的事，要不让你爸妈来一趟，听听他们的意见？”艾木匠觉得有些事启航做不了主，便想和启航的爸妈把有些事情说道说道。
“叔！我这就叫我爸妈过来！”启航说着住外走，他太兴奋了，出了初心家的门便一路小跑！
一到家启航喘着粗气对着启和平和关欣慧说：“爸！妈！好事！……”
启航把自己在初心家的情况给爸妈讲了一遍。
“快去拿好酒好烟！”关欣慧高兴的有些失态，催着启和平拿好酒好烟。
“不拿钱谁给？”启和平伸手跟关欣慧要钱，自从给启航盖房以后，关欣慧把钱管得特别紧。
“给，看着包装光鲜，豪华大方地拿！”关欣慧嘱咐启和平。
“这门亲事若是成了，启帆和启扬的绝对会更好订，条件会越来越好，咱家现在这种情况都能订初心这么好的媳妇，那以后好媳妇还不抢着往咱家里跑！”关欣慧真的激动了，说话比平常快。
启航提着好烟好酒跟在爸妈后头，启和平和关欣慧走起路来比以前精神多了。
启和平刚进院子没进艾木匠的北屋门，艾木匠推门迎出来说：“快，屋里请，暖气烧得正热！”
启和平进了屋夸起来，“这屋里暖和的，真是享福！”掏出烟来递到艾木匠的手里。
艾木匠见启航又提了烟酒，“空着手来就行了，每次来都拿东西显得我贪财似的！”
“初心妈！过来跟启航妈拉会家常！”艾木匠冲内屋喊着佟大翠，俩人己商量好了，谁该说什么，谁该问什么心里都有数。
启航放下东西躲出门，在院子里和初心对了一下眼神。
从初心的一脸微笑里启航看到了辛福，他知道幸福正向自己走来。
屋里关木匠开始夸起自己的女儿，只有嘴里的女儿足够优秀才能为女儿争取最好的利益。
“初心这孩子老实，脸皮薄，有什么事总会忍让着她弟，什么都不会主动去争，这样过日子容易受屈，她若成个家，肯定会让着妯娌，这样我和她妈怎能放心的下？”艾木匠的目标很明确，初心成亲后要分家，要单过。虽然艾木匠不明说，但启和平俩口子哪能听不懂？
启和平两口子在来的路上已经统一了意见，艾木匠提出的条件一律应，能把初心娶到家才是俩口子的共识。
初心的条件超出了两口子为儿子娶媳妇的预期，只要不太出格，俩口子都会应，路上俩口子说得好好的。
“咱们原来在生产队不就是个真，大锅饭吃不得，单干了人才富，启航若成了家就让他的小两口单过，我和他妈怎么也是这么粗这么长，只求给几个孩子们成了个家就满足了。”启和平一口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潜台词就是启航成了小家就单过，一大家子可不拖累他们。
艾木匠朝佟大翠使了个眼色，俩口子可是有明确分工的，问题不能一个人提，坏人不能一个人当，以后做了亲家艾木匠不能自己把人得罪光了。
佟大翠本不想提，可一想到自己全是为了女儿，初心也就把心一狠，以聊天的形式和关欣慧说：“启航妈，你说现在给孩子盖房娶媳妇不拉饥荒的没有吧？”
佟大翠声不高，确点重了要害，在农村，给孩子盖房娶媳妇基本上没有不拉饥荒的，不借钱的，话说回来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可这钱谁来还可有说道。
按理说给谁娶媳妇谁还债才是对，可艾木匠却非让佟大翠说有违事理的话。
关欣慧是何等聪明之人，一听佟大翠的话便明白什么意思，她想：“艾木匠俩口子真能，这是先占了先机，初心若进启家门不但要分家，而且还不能分饥荒，那是不说理。”
关欣慧稍微停了下说：“都说给孩子娶媳妇拉饥荒，借外债，可若是又没饥荒又没外债，比如说家里有大把大把的钱，是给孩子们分还是不分呢？”
关欣慧这话厉害，意思是说，如果启航和初心成了家分家的话，假如自己没拉饥荒没外债，而且手里有余钱，是分还是不分给启航和初心？
关欣慧这个说法高，把球高明地踢过佟大翠一边。
佟大翠干笑了笑，瞧了眼艾木匠。
艾木匠却没想到关欣慧来这么一手，出乎他的意料，“孩子们如果刚成家，底子薄，大人们如果条件好，该帮还是要帮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艾木匠看着启和平。
艾木匠也是高明，把球踢到启和平一边。
艾木匠这叫给女儿争利益，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苦大家，乐小家是农村生活真实的写照。
其实儿女的婚姻是套在父母脖子上的枷锁，双方的父母都在为一个小家庭做着什么，父母无论是对是错却都是为了儿女的小家庭好。
一个小家庭的诞生往往是双方父母斗智斗勇的结果。
而小家庭的主角有时只能服从，但不会是全盘接受，这也许才能叫生活。
“对！”启和平把气往下咽着说。
启航在院子里和初心竖起来耳朵听，屋里双方家长的谈话俩人听得真真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悟—家4
屋里的对话继续。
艾木匠听到启和平答应的很痛快，得意的笑着说：“启航这孩子真的不错，刚才说喜欢初心，又说不打家具只说做买卖，孩子的想法不错，可咱们当大人的不能让孩子没有家具不是？家具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可孩子做买卖的钱就由你们费心了。咱家也不缺那个钱是不是？”
艾木匠说到这，看了下启和平两口子。
“只要孩子愿意，我们应该大力支持！”启和平和关欣慧交换了下眼色才说。
“一切为了孩了！”关欣慧补了句。
“孩子们过的好咱们才幸福！”佟大翠高兴着应和。
“那就先把亲给孩子订下，等过了年让初心姐弟俩跟启航学学做买卖，再来后进行！”艾木匠自作主张地说。
艾木匠早有打算，光听启航一面之词，不让初心和初学探个究竟他哪能放心，况且他还另有打算，假如启航一天挣那么多钱的话，这婚要马上结，一天那么多钱都往启和平大家里交，他艾木匠能好受？
“行！就这么着！”启和平应得痛快。
“敢情好！光指启航有了帮手呢！”关欣慧高兴的应。
启和平两口子应得这么痛快，很出乎艾木匠的意料，“莫非启航一天就挣那么多？！大明买车都借启航的钱，自己可是亲眼证实的。启航不简单，还是给初心把亲订了再说，这么优秀的人才别人还没发现，省的以后把优秀的人错过了，说不定自己家还能沾启航的光！”艾木匠想。
“既然启航过来求亲，那就找个时间把亲订了，见面！换了号？！你们觉得怎么办好！？”艾木匠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明显的同意了启航和初心的事。
关欣慧高兴的很，“趁热打铁，岂不更好！”想后她说：“年前都是好日子，给孩子订了，过了年孩子们一起去石家庄做买卖才名正言顺！后天好日子！就后天！”
院子里的启航高兴的想跳，凑进初心就是一下，初心觉得脸上燥热说了声：“有人！”
艾初学正偷瞧见他俩，大声冲着屋里说：“大白天，姐也不嫌害臊，又亲呢！”
艾木匠一听这话，得意地笑了笑说：“后天就后天，俩孩子什么愿意！”
“不过没媒人呀！”佟大翠插了句嘴，她怕别人说闲话，再一个就怕见面、换号、登记、彩礼这些都没人见证，怕启和平家少拿钱。
“新事新办，请的哪门子媒人？见面！换号！登记！彩礼都随大流！”关欣慧话也利索，一下子打消了艾木匠和佟大翠的疑虑。
启和平站起来激动着说：“他叔！他婶！那我们去准备了！”
“那我们就不送了！”艾木匠觉得他两口子配合的天衣无缝，处处占了上风，他只是站了站身，没有往外送。
启和平和关欣慧忙着往外走，启航的喜事来的太突然，俩人可有得忙了！
启和平和关欣慧高兴着往外走。
启航见爸妈走出门后，也趁机往家里赶。
“初心！明天去县城买身衣服！让启航陪着去！”艾木匠刚才只顾高兴，竟然把换号前赶趟集的事给忽略了，见启航还没走，他便有意说。
换号前赶个集大花男方一把是个不成文的规矩，艾木匠怎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那我明天一早就来！”说后启航紧着往外走，他知道说不准艾木匠又想起什么事，刚想起个赶集没几百也下不来。
启航一进家门就感觉到热闹劲，关欣慧正在支派着：“启起买肉，买菜……”
启和平忙着去信用社取钱，见面换号赶在一块，给女方的钱可是一分也不能少，这是两口子的共识。
当时的行情可是分几种，启和平和关欣慧在路上已经商量好了，按最高标准，见面六百六，换号一千一。
“妈！艾木匠说明天让我跟初心赶个集！”启航看着关欣慧说。
关欣慧一拍脑袋说：“你看光顾高兴竟然把赶集这么大的事忘了！启帆赶紧骑上车子去信用社告诉你爸，多取一千！”
启帆骑上车子飞出门去。
东家的盆，西家的碗，前临家的锅，后临家的盘！
启扬一趟又一趟一趟又一趟。
到了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分享着喜悦。
启航知道家里花钱似流水便对着启和平和关欣慧说：“攒了三千多，大明买车借了！光风光了也不说还。”
启和平笑着说：“这么说在石家庄也行，才几个月就挣那么多！”
“艾木匠可是让初心姐弟俩跟你做买卖，到时候可别露馅。”关欣慧现在却担心启航年后的事。
“爸！妈！你儿子办事你还不放心？年后的事你们就放心，几百块搞定！”启航怕启和平和关欣慧担心自己年后的事才这么说，他没有周全的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等启起，启帆，启扬都去屋里睡觉，启航这才对着启和平和关欣慧小声说：“放的那张邮票我打听好了，按现在的行情，我们兄弟仨个同时娶媳妇都不成问题，可那些淘换的都说市面上就那么几枚，一天一个价，爸妈是现在出手还是以后再说？”
启航看看爸妈，他不想拿主意，爸妈那么累按理说应该同意卖了，这样过日子才滋润，省的一天到晚忙得脚手不着地。
关欣慧看了看启和平，启和平看了看关欣慧。
“现在有它就当没它，万一那一天遇到过不去的坎，再拿出来，这也是咱们家的最后依靠。”启和平却很坦然。
“你爸说得对，只有在紧要关头才能用它，不是说这东西涨价涨的快吗？咱们就坐等它涨价。”关欣慧表明了态度。
“给，这是一千五，记住分着兜装，免得人家看着你带得多狠劲的花。”关欣慧这样说也有道理，哪一个女孩在没结婚前不是狠劲的花男方的钱，这也是当时的一种风气，等自己过日子的时候可就精打细算，一分钱掰八瓣花。
回到屋里启航高兴的笑出声来，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婚姻这样顺，他更是暗自赞了下自己，太有才了！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这么高！
“哥！等你娶了媳妇咱们可就是两家人了，爸妈都说了，你娶了媳妇就分开过。”启扬来了句，启帆和启扬趴在头上看启航。
“谁说的，分家过咱们也是一家人！”启航瞧着俩弟弟的样子，觉得启扬问得有些可笑。
“那就好。”启帆说了句倒头就睡。
吃过早饭，启航骑着那辆旧车子往初心家赶。
艾木匠一早便嘱咐起初心说：“跟启航赶集可别舍不得花钱，你们俩可一次也没赶过集，跟人家不赶个三五个集是换不了号的。这时候不花白不花，等成了家，分了家你花的可是你们自己的钱……”
初心听得有些烦，便回了句：“爸，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事我懂。”
正说着启航赶过来，催着初心说：“走，年集上人多！”
艾木匠见启航要走也不忘再叮嘱一下初心说：“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初心这次没有好声气地回了句：“爸，我知道了。”
佟大翠急着对初心说：“给你们做着晚饭哩！”
她也是节俭惯了，知道集上的饭贵。
艾木匠瞪了佟大翠一眼，等启航和初心出了门口才对着佟大翠说：“在集上吃呗，咱家的米面不花钱？”
佟大翠没反驳，走进屋里看电视去了。
启航和初心到了县城，存了车子，俩人边说边笑跟着人群往里走。
年集人正多。
“你爸不是说让你买衣服？”启航看着初心。
“我有衣服，也不缺什么，过了年去石家庄应该买对忱头吧。”初心盘算起年后去石家庄的事，她被启航一阵吹嘘，心里早就下了跟启航去石家庄的决心。
“买吧！那里什么也没有。”启航暗自盘算，既然初心要去的话，现在买了，去了石家庄也就不用再花钱置办。
逛了一上午，初心买了对枕头，买了床单被罩，见这么多东西没法拿才买了个大皮箱。
别看大皮箱挺显眼，其实连里面的东西一共才花了一百多块钱。
“走，回家！”初心觉得也没什么可买的，也便急着往回赶。
“不吃饭了？”启航想着和初心去饭店吃一顿，第一回和初心出来怎么也要下回馆子。
“我妈在家等着给咱们做饭呢，家里的饭比饭店里实惠！”初心也是过日子的人，能省就省。
“那就回！”启航真是高兴，来的时候还担心一千五够不够，现在放下心来，花一百多块他能不偷着乐。
俩人到了初心家，艾木匠见初心车子上的大皮箱便高兴起来，他想：“看样子初心买得不少，少说也要花个千儿八百。”
“初心妈！快沏茶，孩子们在外面吃得肯定咸！”艾木匠很自然的认为初心和启航在饭店里吃了饭冲着屋里喊。
“看样子酒是没喝，莱是肯定要了，要是喝点洒的话初心会上脸！”艾木匠喊后想。
“妈，下两碗面条，我们光顾买东西了，现在还饿着呢。”初心冲着佟大翠说。
艾木匠心里说着初心：“傻女儿，有掏钱的却不吃，却要来家里吃。”
可艾木匠转念一想：“初心说光顾买东西了，莫非把启航的钱花完了？这么一大皮箱东西初心可是花个痛快。”
艾木匠这时大声说：“多给启航和初心搁点肉！”
佟大翠也是实在，拿起刀没完没了切起肉来。
等端上面条来，碗里飘的全是肉片子，见不到面条的影。
佟大翠还拿了香油，每个碗里一阵猛倒，启航吃了口，暗赞着：“真是碰鼻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