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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男人与海     特种兵王txt下载     特种兵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二章 韩城落网

    这时办公室那扇虚掩的门外传來一声沉重的关门声,紧接着走廊上跟着响起了一阵皮鞋敲击地面的清脆“笃笃”声。

    韩城听得出那是从局长办公室旁发出的声响,他赶紧蹑手蹑脚地站起來躲到了门后。

    脚步声沒有停留,而是直接穿过走道下了楼梯,等耳旁的脚步声远到听不见,韩城才小心翼翼地拉开门探出头來。

    一溜灯管长亮的走廊上空荡荡的,眼前的局长办公室,从门下缝隙來看已是黑暗一片,显然胡颂平已经收拾好一切离开了。

    韩城慢慢地走出办公室,望着局长办公室的门陷入了沉思。

    虽然他本能地察觉到这扇门后可能藏着陷阱,但此刻那种做贼心虚的强烈心悸感,却始终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特别是他此刻急切地想要了解到胡颂平的侦查过程到了哪一步。

    进或不进,这两种矛盾的想法在韩城的心里激烈地交锋着。

    虽然公安局内的中央空调早就关了,空旷的走道上,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但此刻的韩城却是一头一脸布满了汗水。

    他明白,这看似平常的一步选择,可能就是自己未來命运的分水岭了。

    稍有不慎,不光会身败名裂,更会让自己陷入到那种万劫不复的境遇中。

    他站在走廊上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那份强烈的不安和恐惧情绪,将他推到了局长办公室的门外。

    韩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握上了冰冷的球形门把手,轻轻地转动了一下。

    门把手纹丝不动,显然门是锁的。

    看起來做事一丝不苟的胡颂平,就连一个让韩城可以解释为误会的借口,都沒有留下。

    韩城的手从门把手上滑落了下來,他看了看四周,深深地吸了口冷冰的空气,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细长的铁丝,用手指对折了一下,慢慢地插入到小小的锁孔中。

    一声轻微的锁舌弹回声传了出來,韩城打开了局长办公室的大门。

    他如灵猫般地钻进了黑漆漆的办公室,转身轻轻地关上了门。

    等待了一分钟,见门外沒有任何动静,他才大着胆子伸手到墙上,摸到开关打开了灯。

    眼前的办公室里比较凌乱。

    一块小小的白板上,用各种红色箭头和圆圈,标记着两件杀人案涉案人的关系和信息,其中还有几张杀人现场和嫌疑人的照片。

    那张布满了烟灰的桌子上摆满了卷宗,韩城拿起几份來翻查了一下,见和预想中的一样后,才慢慢地放下心來。

    他刚要转身离去,却发现在灯光照耀下,一个打开的案卷下居然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轻轻地将案卷拿到一边,一颗小巧精致的银质纽扣立刻就露了出來。

    看到这粒纽扣,韩城的心头猛然一惊。

    在烂尾楼干掉谭四以后,他快速地跑到了一旁的百货商场,却发现身上那件长风衣的外套上,居然少了一个扣子。

    当时他想都不想就走出商场大门,将那件衣服丢到了一旁的垃圾箱里,然后看看四处无人,才放心地走回警局。

    恰好接到了金百合会所停车场外,那个外地问路者打來的报警电话。

    通过那个人的详细描述,韩城很快就判断出是王一凡在追踪着谭四的离开线路、

    此刻,韩城的脑子里立刻想出一个精妙恶毒的嫁祸之计。

    他不动声色地调动警力赶到了烂尾楼外,然后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了现场。

    将王一凡那颗始终高昂的脑袋踩在脚下后,一直紧张不已的韩城才感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但令他想不到的是,如此精密的计划,居然很可能被这眼前小小的一粒扣子给完全破坏。

    已经神经绷紧到了极点的韩城,感到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他本能地抓起桌上的扣子想要带走,但想了想还是放了下來。

    反正那件风衣早就被自己丢了,不怕胡颂平从这个线索查下去。

    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赶快离开这粒。

    想到这里,他赶紧将办公室里的一切凭着记忆恢复了原样,然后整了整衣服地推开门。

    眼前的一切让他愣住了。

    胡颂平带着几个刑警一脸冷漠地站在门口,一旁还站着一个形容猥琐、头发乱得像稻草一样的少年流浪汉。

    他身上披着的那条长长的风衣,正是韩城在商场外匆匆丢弃的那一件。

    这一秒钟,韩城浑身一僵,只觉得就连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胡颂平沒有多余的话,他对着身后挥了挥手:“把这个败类给我铐上!”

    几个刑警应了一声,就从腰间的武装带上取下铮亮的手铐向韩城走了过去。

    韩城这才如梦初醒地大声叫着:“为什么要铐我?我是刑警队的大队长,胡颂平你无权抓我!”

    那几个刑警才不管他的辩解,上去二话不说就拉过韩城的手戴上手铐。

    胡颂平冷冷地回答:“为什么?你心知肚明。一会在审讯室里,我会明白无误地告诉你的,带走。”

    几个刑警押着韩城向审讯室的方向走去,一旁那个裹着风衣不伦不类的流浪汉看得很开心。

    他拍着那一双脏兮兮的巴掌喊:“好玩好玩,警察抓坏人了!”

    胡颂平一脸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想:更加艰巨的工作还在后头,韩城可不是一般的罪犯,要从他的口里撬出些线索來,只怕沒那么容易……”

    果然,韩城从被押进审讯室其就一言不发,深谙审讯之道的他知道此刻只要做出任何的争辩,都会被老练的预审员发现破绽,并且从中套出话來。

    胡颂平要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今晚就绝对不会搞出这么一出请君入瓮的戏。

    只要自己缄默到底,背后的张书记和吴书记自然会想办法來搭救的。

    他这副拒不合作的态度让几个经验老道的预审员也无计可施。

    看着这副僵持不下的样子,胡颂平深知自己若不出马,恐怕就沒办法拿下这个死硬到底的韩城了。

    胡颂平站起身來整了整身上的警服,一向注重自身形象的他,这次感到肩上这个担子格外沉重。

    他一往无前地走进了审讯室,那黑色大檐帽上顶着的国徽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就连审讯室内一直正襟危坐着的韩城看了也是心中一凛、不敢直视。

    ……

第二百七十三章 正与邪的较量

    胡颂平随意地挥了挥手,几个满脸怒意的预审员收拾了一下,就各自走出了审讯室。

    他慢慢地坐在了桌子前,一个字也沒有说,而是轻轻地拿起桌上的资料,一面一面地翻了起來。

    审讯室里很静,除了翻动纸张的轻微沙沙声外,就连一根针头掉在地上都能马上听到。

    韩城慢慢地抬着头,看着这个一言不发的胡颂平,头上的汗水又流了出來。

    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

    他们居然这样静静地对坐了整整三个小时。

    沒有对话,沒有动作,甚至就连彼此呼吸声都轻到听不见。

    胡颂平还是一脸平静地看着手里的卷宗,时不时用手指在上面点个几下。

    而那个韩城则是从头到脚就像是从水里捞出來的一样,浑身湿漉漉的,紧张的情绪像一张血盆大口,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住了。

    这种审讯手法是胡颂平多年刑警经验的精华所在。

    不打、不骂、不理、不睬。却用这种寂静无声的手段,让一个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嫌疑犯不能自已。

    如果是换了普通罪犯坐在这种凝重得让人窒息的气氛里。不出十分钟就会精神崩溃般的大叫大嚷起來。

    但韩城毕竟是经过专业培训的老警员,意志力和忍耐力都过人一等。

    但在胡颂平这一套纯以精神和意志为手段的审讯方式面前,他还是抵挡不住、败下阵來。

    韩城的面孔开始扭曲,他全身颤抖张着嘴问:“胡颂平,你到底把我怎么样?”

    胡颂平轻轻地合上卷宗,泰然自若地回答:“带你到这里來,是想给你一次机会。”

    “少來那一套!”韩城色厉内茬地大声喊道:“刑警队这一套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别想从我的嘴里套出话來。告诉你,我是无辜的……”

    胡颂平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那响亮的“啪”地一响,让精神刚刚放松下來的韩城,立刻就如同被雷击似的浑身一抖。

    “无辜?那你怎么解释从我的办公室里走出來这件事?”胡颂平厉声发问。

    韩城为之语塞,他低下了头沒有说话,两只手却是茫然不受控制地在身上乱蹭着。

    胡颂平缓和了下语气:“韩城,虽然你是刚刚才从特警队里调过來的。但我还算对你有过些了解,父亲早死,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警校的成绩优秀,工作后更是记录优良。我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这个公安局长的位子只怕也是要由你來坐……”

    韩城沒有说话,过往的一幕幕就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表面上他是警界精英,前途远大。

    但是谁又能知道,就在他副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分裂疯狂的灵魂。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为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双重身份而困惑抓狂不已。

    他也想过摆脱,也想过离开。

    可是一旦沾上黑道这个洗不掉的大墨缸,就很难再轻而易举地全身而推了。

    因此他只能选择为虎作伥、作恶多端。但是,他沒有选择。

    想到这里,他的头更低了。

    胡颂平眼见这一席话已经慢慢动摇了这个严防死守的韩城的心理防线,就不再说下去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放到桌上:“抽一根吧,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别紧张。”

    鬼使神差般的,韩城居然站起身,上前拿起了这包烟,哆哆嗦嗦地从中抽出一根,点上抽了起來。

    浓呛的烟气灌入他的肺部,同时也让他那一直绷得死死的神经开始有所缓和。

    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胡颂平一边翻着手上的资料一边说

    “其实,你真的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么?你错了!从你答应谭四当上卧底后,你的一切恶行就已经抹不掉了。每个月十五号,谭四会汇一笔钱到你私密的账户里,对么?这个账户你是用假身份证办的。你一直不敢用,就是怕出事吧?但你忘了,有种东西叫监控探头。尤其是你拿了谭四带來的一百万后,居然还大着胆子分批去银行存了起來……”

    韩城的头上又有汗水流下,他知道这一切不是胡颂平的胡言乱语了。

    “不说这个,就说你自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的谋杀案。你以为我们就只掌握到那么小小的一粒纽扣么?你错了!你的犯罪证据,我可以找出來满满一柜子來。你知道这叫什么?”

    胡颂平目光如炬地盯着韩城:“我告诉你,这就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每一个敢以身试法的罪犯都必将被严惩!”

    胡颂平的话掷地有声,本來还心存侥幸的韩城这下子彻底放弃希望了。

    他如同中风瘫痪的病人一样软倒在这张带着绒布靠背的转椅上,一双无神的眼睛里写满了绝望。

    上下两排牙齿直打架,一张嘴猛力地吸着,却连手指上夹着的烟头烧到了头都犹然不知。

    胡颂平见韩城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就直接站起身來,走到他的身前:“你现在知道,我一进來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吧?其实就算你一个字都不说,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也足以给你定罪了。现在让你说,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韩城丢了手里的烟,双手捂着脸,脑子里一片混乱。

    胡颂平紧跟着大声质问:“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这么多的罪名你一个人扛下來,大不了也是一个死嘛!可是你的母亲呢?那个腿有残疾的老妈妈,现在一个人躺在床上,还不知道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是个罪犯,你认为……”

    “胡局,别说了……”韩城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

    想到那个含辛茹苦拉扯他长大的母亲,他的心里愧疚不已。

    胡颂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从烟盒里又抽出了一只烟:“再來一只吧。好好想想,然后把你知道的事都说了,也算是国家培养你这么多年,你所能做出最后的一点回报……”

    韩城用力地捂着脸摇了摇头,手指缝间不断地渗出泪水,他声音哽咽地摇着头:“我不能说。不能说。”

    胡颂平声色俱厉地喊道:“韩城!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隐瞒!我告诉你,你这是自寻死路!从此以后,你的母亲就要背上一个罪犯家属的名声!这点你知道么?还有,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她的将來怎么办?坦白从宽,争取立功才是你唯一的机会。”

    韩城茫然地抬起头來,布满泪水的脸强烈地扭曲着:“我一说,我就得死……”

    胡颂平沉声安慰道:“不会的。”

    韩城却还是摇头不止,他突然起身,一头向着审讯室的墙上撞去。

    “砰”地一声,鲜血四溅,原本白花花的墙面上立刻就被染得鲜红一片。

    满头是血的韩城软软地倒下了。

    胡颂平沒料到他的情绪居然如此激动,忙打开审讯室的门喊:“快來人!”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无罪释放

    闻讯赶來的警员们七手八脚地将受伤的韩城扶了起來,抬上了门外停着的警车,送往了江东市市医院。

    胡颂平叹了口气,他叫上一个警员,开上一辆黑色的奥迪a6警车,奔向着西郊看守所驶去。

    ……

    此时,王一凡正抱着头躺在囚室里那张硬邦邦的铁床上铺,看着铁窗外的漆黑夜空发着呆。

    耳边听的是同号弟兄们此起彼伏的鼾声,眼前是被乌云遮住大半边脸的月亮,不时还有一阵寒风打着唿哨声吹了进來,冷得他浑身一哆嗦,情不自禁地用手抓紧了被子。

    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他应接不暇、无法应对。

    首先他知道自己不是孤儿了,那个像是天上掉下來的父亲唐震似乎很亲切,但是却又很遥远。

    到底该怎么面对他?王一凡不知道。

    也许是相处的时间太少,也许是父与子之间,那种长大以后就会如仇人般相见的天然隔阂。

    有时候王一凡明明想要去亲近他、关怀他,但到了关键时刻却下意识地放弃了。

    至于两个人以后用什么身份相处、以什么面孔相对,他不得而知。

    比这段前途未卜的父子情更让他纠结的,却是和那几个女人间说不清、理还乱的爱恨纠葛。

    不知道那个负气远走的慕容婉儿在皇城一切可好。

    对她,王一凡就只有满腔的悔恨和遗憾了,如果能够被她原谅的话,哪怕是丢掉眼前的一切,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带着她一起远走高飞。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对这个女孩说,我希望你留下來。

    如果可以的话,他会为她唱起那首《别问我是谁》,tmd唱一百遍,一万遍。扮成女人唱,扮成猩猩唱,扮成什么唱都无所谓。只要她能够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tmd!王一凡想想就是一阵的空虚加失落。

    至于那个一直和自己若即若离的罗曼怡呢?王一凡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那么多次的嬉笑怒骂和生死交加的时刻,她们都一起携手度过。

    她那深埋在心里的浓烈爱意王一凡会看不出么?

    不会,简直是屁话!除非是个木头才看不出來。但看得明白和想得清楚却是两码事。

    到底该作何选择?应该选择伤害她而拒绝这份感情么?

    不知为什么,王一凡一想到拒绝罗曼怡,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那个寒冷的早晨,那个倔强地喊出“我就是喜欢他”,之后狠狠地挨了父亲一巴掌的女人。

    王一凡可以硬起心肠对她说不么?

    想到这里,他的脸孔上就是一阵痛苦地抽搐,仿佛那响亮的一巴掌是扇在自己脸上。

    在以后的岁月里,他可以若无其事、轻描淡写地拒绝罗曼怡的爱意么?

    一想到这里,王一凡的心就开始痛。痛得有多深,爱的就有多深,不是么?

    还有,就是那个不惜一切也要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强人秦澜。

    想到这个莫名其妙闯入到他生命中的成熟女人,王一凡突然有些释然的笑了。

    诚然,和慕容婉儿以及罗曼怡那热情如火、轰轰烈烈般的爱情相比。

    和秦澜这段扑朔迷离般的感情就像是一团和煦的暖风似的,只会让他打心底感到轻松和惬意,沒有一丝的困惑和彷徨。

    但,这就能代表王一凡可以轻而易举地拒绝她,甚至冷静地和她划清界限么?

    不知为什么,他甚至从來都沒去想过这一种可能。

    如果说和之前两个女孩相处的日子是一份激情燃烧的岁月,那么和秦澜在一起。就是一种表面平静却又充满诱惑的旖旎时光了。

    致命的诱惑!本能的吸引力!

    虽然从秦澜那副精致细腻的外表上看不出年龄,但她那份沉稳干练的处事手法和举手投足间所散发出來的成熟气质,却让王一凡难以抗拒。

    还记得在五星级酒店豪华套房的一夜,那沉浸在朦胧和暧昧气氛中的热吻和拥抱。

    即便是在清醒状态下的,王一凡自问也不能推开她。

    那份带着母性关爱的抚慰和疼爱,让从小就失去了母爱的王一凡,那颗冰冷寒透的心一瞬间就溶解了。

    秦澜渴望这份爱,可她不知道的是,王一凡其实同样也渴望着这份关爱。

    那时不行,现在更加不行!

    这个女人亲也亲了,抱了抱了,tmd该给的承诺也给了,现在再反打自己十个耳光收回去么?

    “如果你这么干,那你就是禽兽!是一个沒有感情甚至沒有感觉的死人!”

    王一凡在心里大声骂着,这纷至沓來的一切简直让他像个充满了气到了临界点的气球一样,即将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压力而最终爆发了。

    囚室外的走廊上忽然传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瞬间所有囚室里的灯光就被打亮了。

    看守警从皮带上取下一长串钥匙,稀里哗啦地从中找了一把,就捅进了重刑号仓大门上的锁孔里。

    “咔嚓”一声,大门上的锁就打开了。

    看守警伸手拉开了沉重的铁门,大声喊道:“王一凡,出來!你被释放了!”

    王一凡若无其事地从上铺跳了下來,那二十多斤的沉重镣铐砸在囚室内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重的“哐啷”一声响。

    他带着同号的三棒子和那些兄弟们的艳羡目光,拖着镣铐走出了大铁门外。

    看守警重新关上门,七手八脚地将王一凡手脚上的镣铐解开了,带着他向出口处走去。

    “王哥!出去后别忘了弟兄们啊!”三棒子那略带些憨憨的声音远远从后面传來过來。

    王一凡沒有回答,只是将一只重获自由的右手举在脑后摆了摆。

    也许是很少有人这么晚被人释放,所以手续办得比较慢,等全部搞完后,都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

    王一凡脱下身上的橙色马甲,轻轻将那张无罪释放书撕成了碎片丢在风中。

    他活动了一下全身筋骨后,就施施然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门。

    门外,胡颂平靠在那辆熄了火的黑色奥迪a6旁,已经抽了一地的烟头。

    月色下,这个满脸倦意的老刑警的一双眼睛却像寒夜中的星芒一样明亮。

    “出來了?”这个老家伙居然明知故问。

    王一凡毫不客气地走上前去,从他那件笔挺的警服里掏出包抽得只剩一根的苏烟,动作麻利地取出烟放在嘴上,同时把那个空空的烟盒揉成了一团丢在了地上。

    “火!”王一凡毫不见外地伸着手。

    胡颂平笑了:“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话虽这样说,他还是从裤兜里取出个打火机给他点上。

    王一凡抽了一口,就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还不走?”他打开车窗伸出半个脑袋。

    胡颂平有些无奈地上了车的后排。

    一阵发动机启动的响动后,奥迪车的前车灯亮了起來,司机开着车向着夜色中的江东市区开去。

    ……

第二百七十五章 落跑富豪

    车厢内寂静一片,王一凡咬着烟卷若有所思。

    还是胡颂平率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一凡啊,现在真相大白了,杀死谭四的是韩城,沒想到他居然是谭四安插在我们警队多年的卧底,看起來我们的公安队伍也需要好好清理一下了。”

    “哦。”王一凡面无表情。

    胡颂平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继续解释着:“韩城牵连的案子很多,其中大多数是替谭四做的,但也有部分案子涉及到市一级领导,现在我们还在调查……”

    “那是你们警方的事了,与我无关。”王一凡不咸不淡地回答。

    胡颂平的心里有点火,不过他还是强忍怒火沉声问:“你到现在都不愿意说出那两件事情么?”

    王一凡转过头來,明知故问地回答:“哪两件?”

    胡颂平的瞳孔骤然放大,他死死地盯着王一凡问:“第一,告诉我老冯的下落!即便是故意杀人案,在我们华夏也要看情况來定罪的。这件案子我会尽量帮他,给他争取到三年有期徒刑的判决下限,之后再办保外就医……”

    王一凡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无可奉告!我是不会出卖朋友的!”

    “你真的以为我就拿你沒有一点办法了?”胡颂平的声音愤怒得有些颤抖。

    王一凡毫不胆怯地望着胡颂平,冷冷地回答:“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还是同样的回答,无可奉告!”

    胡颂平望着他那充满敌意的眼神,想到这几天王一凡所遭遇到的一切,叹了口气。

    “那好吧,这个事我就不强迫你了!但那个医院袭击你的那个职业杀手,能告诉我,他到底是谁派來的么?”

    王一凡依然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帮你,但你问的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他忽然对一旁的司机喊了声:“就在路边停一下。”

    奥迪车在路边一个急刹车停了下來,王一凡推开车门走下车,胡颂平也连忙跟着下了车。

    他在王一凡的背后大声问:“不要我再送你一段了?”

    王一凡沒有回头,他那冰冷冷的声音随着寒风飘了过來:“不用了!我们的路不同,这里能打到车了,我一个人会回去的。”

    “路不同?”胡颂平苦笑一声。

    眼前那个潇洒不羁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路边。

    “希望你不要成为下一个谭四!”胡颂平暗暗在心里默念着。

    他重新坐上车,对着一旁的司机喊着:“回警局。”

    ……

    王一凡打了辆车赶到了江东市第二人民医院,等他出现在住院部的总服务台时,正看见刘文动一个人独坐在长椅上抽着烟。

    看到王一凡安然无恙地回來,刘文动的脸上一阵惊喜:“出來了?”

    王一凡点了点头,上前问道:“王勇呢?”

    “在三楼,我带你去。”

    说完,刘文动就掐灭了手里的烟头,领着王一凡上了楼梯。

    走进病房,王一凡才发现王勇这次的伤远比想象得要重。

    昔日沉稳干练的王勇,此刻如同被白布包裹的大粽子似的,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

    右手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脸上两道长长的刀痕触目惊心。

    他此刻正安详地躺在病床上合着眼睡着了,微微张开的鼻孔里传出细密绵长的呼吸声。

    王勇的身上遍布着五颜六色的电线,一旁的床头放着个半透明的氧气面罩,桌子上放着心跳监视器、血压仪。

    脚边的吊瓶架子上倒挂着一个大大的点滴瓶,输液管里滴滴答答地滴着点滴液。

    王一凡从桌子上拿起一张x光片,对着灯光下仔细看了起來。

    刘文动脸色沉重地走上前來,对着他耳语道:“粉碎性骨折。虽然送來得早,接上去了。但只怕以后活动起來会不灵光!”

    此时王勇已经悠悠醒转,望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王一凡,他的脸上慢慢绽放出笑容:“一凡!你沒事了?”

    王一凡勉强一笑,将手里的x光片放回桌子上,走到王勇的病床前,弯下腰问候着:“我沒事了。王哥,这次连累你了……”

    王勇皱起眉头,一脸不高兴地回答:“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忘了我们都是姓王的,五百年前就是一家了,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他这么一激动,立刻就剧烈地咳嗽起來。

    身旁刘文动忙拿起一旁的氧气面罩,打开了墙壁上的送氧开关后,将面罩戴到了王勇的头上。

    王勇深深地吸了一口,才缓过劲來,他伸手推开脸上的面罩,喘着粗气说:“一凡,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这次谭四死了,金百合倒了,也算是为我和孤儿院的孩子们出了一口气了。你以后,不要再打打杀杀下去了。”

    王一凡点了点头,不过他的脸色依旧严峻:“谭四虽然死了,但那个背后操纵的裴世恩却还逍遥法外,还有丛一帆、吴代荣、张克明……”

    说着说着,他的眼中就迸发出炽热无比的怒火,一对钵盂般的铁拳也握得紧紧的。

    王勇望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民不与官斗!”

    王一凡冷笑一声:“我偏偏要和他们好好玩一把!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正说话间,老鲁从病房的门外快步走了进來。

    看见王一凡站在里面,他惊喜万分的上前就是一个深深的熊抱,那股子强大的力量,差点让王一凡透不过气來。

    “大哥,你出來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王一凡拍了拍他的后背:“半夜三更出就这么被突然放出來的,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老鲁喜滋滋地放开王一凡,眉飞色舞地手:“告诉你们两个好消息。第一条就是那个扑街警察韩城死了,是自杀!”

    王一凡面有疑惑:“不是才逮捕了?怎么又自杀了?”

    “这个家伙在警察局里玩自杀,送到市医院急救醒了后,不知从哪里搞了个针筒给自己打了一个空气针,沒多久就心肌梗塞死了。这还是我医院的那个女朋友说的。”

    听到这个消息,王一凡绷起了脸。

    像韩城这样的高阶警官,之前已经自杀过一次,进了医院后必然会被严加看护。

    在这种状况下还能莫名其妙地再度自杀死了,看起來他身上隐藏的秘密肯定有不少。

    甚至这一针到底是不是他自己打的还很难说……

    老鲁沒有注意到王一凡表情上的变化,他继续介绍着:“第二条,就是那个巨基地产的裴世恩失踪了。好像是资金链断了,现在全江东市借给他钱的人都在找他,甚至还有人下了黑道追杀令……”

    王一凡大感意外,他和王勇互相对望着,心里想到的都是同一件事:jq4132项目怎么办?

    ……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佳人有约

    正在这时,王一凡口袋里的电话已经响起來了。

    一看号码是秦澜,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上了接听键。

    “一凡,我听律师说你已经出來了?”

    不知道为什么,秦澜的语气显得格外憔悴。

    “嗯。”

    秦澜在电话那一头轻轻地吐了口气,听得出她此刻心里的那份如释重负,王一凡不由得心中一动。

    像是犹豫了一下,秦澜带着殷切期盼地语气问:“你,现在能來我家一下么?”

    王一凡的额头上开始滴汗了,一旁的老鲁不明所以地跑到屋内的中央空调控制面板旁,仔细地看了看:“温度很合适啊,室内才20度。大哥,你不是在里面呆久了,身体……”

    刘文动立刻就制止了老鲁这一番沒头沒脑的话,带着他走出了大门。

    王一凡深深地吸了口气,沉着声回答:“秦总,我想之前可能和你有些误会……”

    电话里传出一声哀怨的叹息:“你打算拒绝我么?”

    她的声音听起來凄凉忧伤,就像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妃一样伤心绝望。

    王一凡心中有些不忍,对着话筒艰难地回答:“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等他有更多的话语,秦澜立刻回答:“那好,我在家里等你。我住在国际华都五号。”

    说完她就立刻不容拒绝地挂断了电话。

    王一凡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机放回到口袋里。

    病床上的王勇望着他勉强地一笑,嘴里轻轻吐出四个字:“情关难过。”

    王一凡苦笑了一声:“我该怎么做呢?”

    王勇温和地伸出那只完好的左手对他招了招。

    王一凡走上前來俯下身子,王勇轻轻地在他耳边说:“早点去,别让她久等了。”

    瞬间,王一凡的背后湿了一大片。

    ……

    出了医院的大门,迎面而來的寒风让王一凡骤然清醒了许多,他开始为刚才草率的答应感到后悔了。

    他站在医院门口反复地踱着步子,就像一个患了绝症的病人一样焦虑不已。

    一辆出租车缓缓地停在了他身旁,司机摇下窗户嚷了句:“走不走?”

    王一凡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拉开车门:“去国际华都五号!”

    出租车司机一脸不屑地指了指仪表台上的营运证:“看清楚我的工号,我可不会绕路宰客,有问題的话你可以打这个电话投诉。”

    王一凡微笑着递过一张百元大钞:“我不是那个意思,开车吧。”

    出租车上了路,沒几分钟就开到了国际华都的外面停下。

    这是江东市中心目前最为昂贵的一处高档别墅区,欧式的园林里种满了常绿的乔木,一栋栋独门独栋的三层小别墅次第而落,后花园、游泳池、独立车库应有尽有。

    门口穿着鲜明制服的保安拦下了王一凡,仔细地询问了一下后用监控室里的内线电话联系了秦澜,在得到确切答复后放他走了进去。

    踏在这条四周布满了绿色植物和欧派建筑的景观大道上,王一凡也暗暗在心里开始惊叹起有钱人的奢侈生活。

    好不容易走到了秦澜的家外,穿过门前那一片足有篮球场大小的绿色草坪,慢慢地走到门前。

    厚重的木质房门照例是沒有钥匙孔的密码锁,上面有个长方形卡片状的感应刷卡区,王一凡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让人意外的是,这扇内开的大门并沒有锁,一敲之下立刻敞开了一条缝。

    王一凡深深吸了口气,轻轻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同时大声喊:“秦总,你在里面么?”

    沒有人回答,王一凡反手关上了门,四处张望了起來。

    宽敞的客厅里亮着灯,米黄色的真皮沙发上堆着几个小巧玲珑的福娃靠枕。

    水晶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细长的女士烟头,袅袅好闻的烟草气息混合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薰味,让王一凡忽然有种温暖暧昧的感觉。

    一旁餐厅的桌子上,摆放着几盘精美烹制的菜肴,一支刚刚打开的波尔多红酒正斜斜地躺在锃亮的冰桶里,上面还盖着一条绯色的布。

    闻到了那阵让人食指大动的诱人香气,王一凡的肚子不受控制地叫了起來。

    秦澜端着两盘冒着热气的牛排走了过來,随意地扎着一个马尾,一身居家的轻便装束让她看起來更加亲切动人,尤其是那副窈窕动人的腰肢一扭一扭的,更添一分成熟女人的柔媚气质。

    望着王一凡那楞在当场的样子,秦澜放下牛排微笑着招呼起來:“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过來吃饭啊。”

    “哦。”王一凡这才猛醒过來,他脱下皮鞋放在一旁的鞋柜上,换上双早就备好的棉拖鞋走了过去。

    秦澜拉过他,双手按着他的肩膀推到了餐桌旁的实木高背座椅上,一张俏脸满含嗔怪“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王一凡悻悻地回答:“那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那当然。”秦澜松开手,坐到了王一凡的对面,

    水晶吊灯下的她媚眼如丝、眼波流转,勾魂摄魄般的微笑直勾勾地逼到了王一凡的心里,让他赶紧扭过了头。

    秦澜指着桌上的菜小声介绍:“这是我最拿手的几个菜了,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王一凡忙回答:“你做的一定很美味。”

    “你连一口都沒吃,又怎么知道呢?”秦澜的笑靥如花。

    “那好吧!”揉了揉早就空瘪瘪的肚子,王一凡拿起桌上亮闪闪的银质刀叉,开始切了起來。

    望着他那熟练的分割动作,秦澜有些好奇:“上次在马克西姆,看你好像沒怎么吃过西餐的样子。怎么切起牛排來这么熟练……”

    王一凡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还是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确,我很少吃西餐。但对于牛排,我却有着很深的记忆。”

    他的眼光突然有些忧郁:“那是在南美的一处丛林,我带着一个小组去执行一项任务。队伍里的法国小伙拉伊做得一手好牛排,每次都能让我们一组人吃得掉舌头……”

    他忽然止住了话,眼神有些飘忽。

    “后來呢?”秦澜好奇地问。

    王一凡沒有回答,他低着头继续切着牛排,那块五成熟还带着血丝的牛排,仿佛幻化成了拉伊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此刻他的心情无比地沉重。

    ……

第一章 她就是个妖精!

    秦澜沒有再问了,从王一凡那副刻意掩饰的痛苦表情上,她敏感地觉察出一丝悲伤忧郁的神情。

    不知道为什么,她丢下手里的刀叉,慢慢地绕着餐桌,走到了王一凡的身旁。

    她伸手取出冰桶中的红酒,用那块布包着瓶身,轻轻地将深红色的酒液倒在了一旁的两个高脚杯里。

    她拿起一杯递给王一凡:“不好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吧,喝一点酒,会让你放松下來的。”

    王一凡伸手拿过酒杯,忽然猛地将杯中酒一口喝了下去。

    秦澜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一声不吭地继续给这个心情欠佳的男人又倒了一杯。

    王一凡还是照例一饮而尽。

    如此倒了几回,瓶中的美酒已经全部倒空了。

    秦澜放下瓶身,轻轻地用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在王一凡的肩膀上揉按了起來。

    王一凡一偏头刚要拒绝,却被她一声“别动”给说了回去。

    秦澜的动作很轻柔也很舒服,王一凡甚至可以感到她那细长柔软的手指按压在肌肤上的凹陷感。

    “你快多吃点吧。”秦澜体贴地在他耳边小声说。

    现在的她,就像个关怀备至的妻子给劳碌了一天的丈夫按摩放松一样。

    王一凡的心里无比犹豫,原本他來时还带了几分想要和秦澜划清界限的意味。

    可眼前这种情境、这种氛围,却让他早就酝酿好的那些话,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

    牛排的滋味细腻而不失嚼劲,其他的菜肴也都色香味俱全,但更重要的是,这只在梦里出现的一幕场景,却让王一凡切切实实地感到了一种家的感觉。

    他甚至渐渐开始相信,自己是这个家的主人,而身后这个深情款款的秦澜,则是他相伴多年的娇妻。

    他闭上了眼睛,被酒精释放出的感情如同烈火般在心头燃烧。

    忽然,他感觉到背上的那两只手轻柔地绕过了脖子,慢慢地顺着他的胸膛向下游走。

    “好了。”就像是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他瞬间清醒了过來,猛地将那两只充满魔力的小手推开了。

    秦澜愣住了,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但更多的却是一阵强烈失落感。

    王一凡摇了摇头:“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真的不可以。”

    “为什么?”秦澜的声音有些发颤,有些绝望。当然,更多的还是伤心。

    王一凡不敢回头看她的脸,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虽然我很感激,也真得很感动,因为你让我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他的眼神恍惚,心里充满期待和憧憬:“也许是因为我从小就孤身一人沒有家。所以我特别喜欢这种相对而坐,默默吃饭的场景。可是……”

    一旁的秦澜脸色有些黯然,表情有点难受:“可是什么?”

    王一凡咬着嘴唇,狠狠心回答:“可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所以……”

    秦澜不顾一切地俯下身搂住了王一凡,晶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呜呜咽咽地小声啜泣:“我不管!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也不要求你什么。我只希望能陪着你一起,别离开我好么?”

    王一凡苦笑一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样很傻,其实我……”

    秦澜伸手掩住了他的嘴,两行清泪滑落在这张美到让人窒息的脸上,触目惊心。

    “从现在开始,你听我说,好么?”她一脸恳求地望着王一凡,沙哑的嗓音配着这副凄美动人的美丽面孔,让人无法拒绝。

    王一凡几乎是违心地点了点头。

    秦澜轻轻地擦去了脸颊旁的眼泪,朦胧的眼神里带着忧郁。

    “或许每个人都以为我是女强人,有时候就连我自己都这么想。可是,我不是!”

    她脸上的神情很柔弱,说实话,王一凡从未见过她这种脆弱的表情。

    她低声说:“你知道一个孤独等爱的女人有多么可怜么?尤其是当这个女人已经不再年轻,不再被青春年华所独宠时的感觉么?”

    王一凡低下了头,沒有说话。

    “那是一种无以言表的艰难。”

    秦澜的目光迷离,她试图想找到一个支撑似的,双手无力地在身前划动,恰好就抱住了王一凡那坚实强壮的胳膊。

    王一凡的心中一动,却沒有再挣脱她的手。

    或许是得到鼓励似的,秦澜那张哀婉的脸上也勉强地浮起了一丝微笑:“每天,我都要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外人羡慕我的富有,我却羡慕别人生活的充实。我每天给自己安排一大堆的工作,想來麻醉自己,可是这只会让我越來越痛恨自己。”

    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那副让人心碎的表情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男人瞬间融化。

    “我就这么一个人。沒有人疼,沒有人爱!更沒有人会陪我,哄我睡觉。每天晚上我都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就是怕半夜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不会让自己吓到痛哭流涕。这种感觉,你知道么?”

    王一凡的心里忽然一阵难过,沒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坚强幸福的女人,背后居然有着这么痛苦不堪的经历。

    尤其是这种孤单寂寥的遭遇,更是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童年,那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让他此刻对秦澜的好感大增。

    “我知道。”

    他的大手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抬了起來,轻轻地将秦澜额前的发丝拨到一边,用温热的掌心小心地擦去她眼角的泪痕。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这张梨花带雨、香腮含泪的美丽脸庞,他忽然有了一种吻上去的冲动。

    像是看到他此刻的心声似的,秦澜破涕为笑,脸上也泛起了一抹诱人的红潮。

    王一凡的嗓子有点干,他用力地吞了口口水,但那张喷着粗重呼吸的嘴却还是犹豫不决。

    毫无征兆的,秦澜的小嘴就猛地贴了上來。

    她的樱唇如花瓣一样冰冷香甜,那张光滑柔软的脸火烫烫的。

    她的眼神迷离,吐气如兰,裸在空气中皮肤光滑柔软,让人无法抗拒。

    王一凡在心里叹了口气。

    只有一秒钟的内疚和犹豫,他就义无反顾地伸出手來,轻轻地搂住她那纤细的腰肢,将自己的嘴唇印了上去,同时也将他的呼吸洒在这张充满渴望的脸上。

    隐隐地,仿佛有个小小柔软的舌头顶开了他的牙齿,探到了他的口中,和那个带着浓郁酒气的大舌头搅在了一起。

    “这女人简直就是个妖精!”王一凡的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话,但却已经无暇多想了。

    ……

第二章 终于还是做了

    这一吻,彻底打开了两个人的心扉,解脱了他们心里所有的束缚。

    两个人像粘在了一起似的,从一楼拥吻到了楼上。

    上衣、裤子、毛衣……身上的一件件衣服都被那饥渴到快要发狂的手扔得到处都是。

    卸去了全部伪装后的两人,无比畅快地享受着从心底释放出的激情。

    秦澜的脑子里有些晕晕的,她已经不怎么记得是如何被这个强壮英俊的男人给抱上楼的。

    她躺在柔软舒服的欧式大床上,不着寸缕的**如一尊完美无瑕的玉像,羞涩微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

    王一凡已经彻底忘记了來意,他只知此刻,要将上一回在酒店套房里沒有完成的事进行到底。

    他的动作有些粗鲁,不过这种新鲜的体验却让秦澜感到了一种强烈的被征服感。

    不知不觉中,她的眼角旁滑落了两行清澈的眼泪,是幸福还是感动?她早已无暇顾及。

    王一凡撕开了她身上包裹着的最后的一件衣物,眼前的**曲线完美,白嫩而富有弹性的肌肤像缎子一样光滑。

    他的厚嘴唇不顾一切地印了上去,一声嘤咛,秦澜羞怯不已,一张粉脸涨得通红。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王一凡抬起头來,一脸歉意。

    秦澜摇了摇头,伸伸手搭上了他的背,纤细柔软的手指在肌肤上轻轻地滑动着。

    “你能不能……”她的声音有些娇羞,又透着可人的俏皮。

    王一凡一脸疑惑:“什么事?”

    秦澜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能不能先去洗一洗?”

    王一凡恍然大悟。难怪了,自己刚刚从看守所里放了出來,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來。

    刚才一进大门后秦澜恐怕就已经闻到了自己身上那股浓重的臭咸鱼味,只不过她一直不好意思说。

    “好。”说罢,他微微起身,就要从秦澜的身上缓缓地离开。

    “算了!”秦澜实在无法再度忍受从情绪的高峰处狠狠落下,她用力伸出双手搂住王一凡的腰。

    香香软软的小舌头就在那**的腹肌处舔舐了起來。

    被她的动作弄得很舒服,王一凡不由得一阵心痒。

    虽然之前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但却从沒有一次像现在这么畅快。

    怀里的女人早已不着寸缕,嗓子里低沉的呻吟声**蚀骨,口鼻中喘息连连。

    那如云般的卷发慵懒地披散在光洁柔滑的肩膀上,迷离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她有些害羞地用手掩住胸前那团高高的雪峰,两条修长浑圆的美腿矜持地紧闭着,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唉,熟女就是……”王一凡有些无奈地笑了。

    他不再犹豫,用力地将秦澜压在了身下,只觉浑身的情绪都要不受控制地脱体爆发了。

    他低吼一声,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身下那两堆高耸的山丘之中……

    秦澜快乐地叫了一声,叫声中充满了享受和满足,那两只修长纤细的腿像蛇一样紧紧地缠住了王一凡的背。

    两只柔软的小手忽然紧紧地抓住了王一凡的背,十根微尖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背里,轻轻地撕抓着。

    王一凡缓缓地抬起头來,两个人的眼神在这一刻汇聚到了一起,彼此的脸上同时露出会心一笑。

    “可以了么?”王一凡的眼神充满了疑问和挑逗的意味。

    一只粉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背上,眼前的女人用这个欲拒还休的动作,敲响了总攻的号角。

    终于开始了,水**融的一刻似乎很漫长,窗外的夜色也在此刻变得更加地委婉动人。

    混合着畅快淋漓的哭声、喊声和呻 吟声的房间内温馨一片。

    ……

    不知不觉中,窗外的天空亮了起來,清脆的鸟鸣声将王一凡从睡梦中惊醒。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一片狼藉般的床上处处是激战后留下的痕迹,不过女主角却已不知踪影了。

    身上到处是昨晚的印迹,吻痕、牙印、抓痕布满了脖子、后背和胸膛。

    他笑了笑,有些邪恶地想:也许是这个女人为标记专属情人而打下的烙印吧。

    想起昨天晚上的激战连连,王一凡尚自有些后怕。

    昨晚尽顾着和这个激情如火、不能自已的女人共浴爱河了,居然连一点点必要的防范措施都沒做。

    那连续不断的几次,万一……

    想到这里,他背心上也隐隐有汗珠渗出。

    他掀开身上的被子,这才发现浑身上下居然光溜溜的,就像一只被剥光光的猪一样。

    但更另他心悸的却是白净的床单上,那触目惊心的一片鲜红。

    “那个,秦澜……”王一凡大声喊了起來,此刻他的心头有如被重锤敲击过,震颤不已。

    一个清脆悦耳如黄鹂般的声音从楼下传了过來:“一凡,你先洗澡吧。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洗完澡再下來吃早饭!”

    王一凡有些尴尬地应了声,匆匆地抓起被单裹住身体进了浴室,匆匆冲洗完毕,简单洗漱之后,换上了一旁衣架上挂着的几件衣服。

    沒有任何logo的衣服穿在身上十分合体,好像是专门为他量体剪裁一样。

    镜子前的王一凡潇洒俊朗,本來还稍显凌厉彪悍的外形,被这几件带着儒雅之气的衣服掩盖得恰到好处。

    看着这个英俊不凡的新造型,就连王一凡自己都愣住了。

    下了楼梯,來到餐厅,桌子上的火腿三明治、牛奶已经整整齐齐地放好了。

    看到王一凡这副焕然一新的样子,就连一旁厨房里正在忙碌着的秦澜都是眼前一亮。

    “嗯,其实你一直都是个英俊不凡的男人,为什么总是故意要把自己给掩藏起來呢?”

    王一凡沒有回答,轻轻地坐到了桌上,温柔地回答:“这个,做人要低调……”

    正在端着杯子喝水的秦澜一口就喷了出去:“低调?呵呵,你现在早就是这个城里最耀眼的明星了。”

    王一凡大口嚼着三明治,嘴里嘟囔着:“我是被逼的。你知道林冲么?忍耐到了最后,只有爆发一条路。想那堂堂八十万禁军中教头,最后不也落得个风雪山神庙、被逼上梁上么……”

    “好了好了,我的王大教头,吃完再说吧。”

    说着,秦澜就擦拭好了地上的水迹,慢慢地走了过來。

    “那个,秦澜……”王一凡打着噎对她伸了伸手。

    秦澜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从现在开始,叫我小澜。其实我查过你的资料了,你和我是同年的,月份上我还小你一个月呢。”

    “哦。”王一凡有些尴尬。

    他这才知道,所有的女人都喜欢那种小鸟依人的感觉,就连这个叱咤商海、无往而不利的女强人也不例外。

    “其实我的意思,是昨晚,你……”

    秦澜轻轻地走到他的旁边,微微俯下身子在他的脸上吻下。

    “记住!你是我第一个男人。我爱你!”

    一阵细不可闻的耳语声从她的嘤咛小口里传了出來,王一凡瞬间背汗无数。

    ……

第三章 一哥洗地

    “完了!”听到这个噩耗,王一凡的心情沉重

    。原本以为昨晚只是拯救这个渴望到了极点的少妇于水火之中,却沒想到却是跌进了一个早就设好的温柔陷阱。

    男人啊,你的名字是弱者!尤其是对这些天生就掌握着男人致命弱点的女人,更是……

    想到这里,他顿时再也沒有胃口了。

    “怎么了?是我弄得不好吃么?”秦澜一脸惊慌。

    她现在已经将讨好这个善变的男人,放在了自己所有一切活动的首位上。

    王一凡忙伸出双手解释:“不不不。很好吃,只是我,现在沒什么胃口。”

    “哦!”不愧是秦澜,仅仅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已经明白了王一凡此刻的真实想法。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脸哀怨地回答:“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负任何责任的,昨天晚上是我心甘情愿。”

    她那双忧郁的眼睛望着王一凡,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在心里说我下贱也好,说我倒贴也罢。我都无怨无悔。谁教我,就是喜欢你呢?”

    王一凡的头一下子就变成两个大了。

    此刻他感觉到有一个大大的牌子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上面用两个清晰无比的大字写着禽兽。

    他望着眼前这个外表坚强、内心柔软的秦澜,心中又是一阵不忍:“你千万别那么想,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负责的。最起码,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秦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以往在商场上,她曾经遇到过无数的对手。

    有的比她财力雄厚,有的比她关系面广。

    其中包括生意跨越几大洲的外资企业,挂着国字号金子招牌的央企,还有手眼通天、坐镇一方的民营企业地头蛇。

    和这些企业相比,诺兰集团并沒有一丝一毫的优势。

    但能将这个企业维持到今天的状况,秦澜自然有她那一份独到的手腕。

    那就是,扮猪吃老虎。

    沒错!相对于男人來说,女人对于扮猪吃老虎这种以弱胜强的策略,领悟和使用起來更为得心应手了。

    试想一下,一个千娇百媚、弱不禁风的美丽女子,是很难被绝大多数自认为强大的男性视为真正的对手。

    他们往往忽视了现代的华夏女性,早就不是封建几千年历史里的弱者身份了。

    商场如战场,在任何时候,轻敌都是致命的。

    之前和王一凡的交往中,秦澜都是错误地用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想要用强大的财力、魄力來吸引这个神秘而又魅力十足的男人。

    不过很可惜的是,王一凡不是小白脸,更不是男版春哥。

    他的刚毅、沉着和倔强,彻底让秦澜精心布置出的一切化为了泡影。

    但她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几个回合交往下來,秦澜就已经摸清楚了这个男人的软肋所在。

    那就是心太软。

    耳旁任贤齐那无奈而又彷徨的声音响了起來: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題都自己扛……

    所以,只有制造出这个让他不能拒绝的情境,才能彻底地将这个男人,从那个不文一名的慕容婉儿手里夺过來。

    为此,她准备了很多,也牺牲了很多。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正当秦澜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一旁的王一凡已经吃完喝完了。

    他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得色的女人,笑着问:“你怎么了?”

    秦澜回过神來,匆忙收拾起餐桌上的盘杯筷子,将它们端进了厨房的水池里。

    “我來吧。”王一凡站起身來喊了句。

    “不用了,我能行,你先到沙发上坐一会,看看报纸吧。”秦澜微笑着回头说了一句。

    现在这副温馨的家庭画面,让饱受孤独之苦的王一凡,心头充满了暖意。

    他站起身,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江东日报,才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只见头版头条上用醒目的大标題写着巨基地产裴世恩父子齐失踪,疑与民间借贷资金链断裂有关。

    放下报纸,王一凡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來。

    已经洗刷完毕的秦澜擦了擦手,坐到他的身边。

    看着他那若有所思的样子,秦澜轻轻地问:“怎么了?这个事情其实应该不算新闻了吧。我之前和你说过,巨基地产一直在以惊人的高利息从民间融资。现在资金链断了也属正常……”

    王一凡摇了摇头:“你不懂。之前我带了一个温州老板上门去找裴世恩要债,结果他毫不犹豫地就一把付清了。这还沒几天的时间,怎么现在就一下子资金链断了呢?”

    秦澜不动声色地将他手里的报纸抽了出來丢到桌上,一头扎进他那温暖强壮的怀里:“这你就不懂了。在商界,这叫做拆借。也就是民间说的拆东墙、补西墙。”

    王一凡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他用新借來的钱,去还老债?”

    秦澜莞尔一笑,以示正确。

    王一凡那困惑不已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伸手捏了捏秦澜的小鼻子:“你这下可算提醒了我。估计现在,已经有人坐立不安等着上吊了。”

    说道这里,他哈哈一笑。弄得怀里的秦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江东市政府大楼的市委书记办公室外,又聚集了一大帮大大小小的领导。

    丛一帆、张克明这些老面孔都在其中。

    显然裴世恩父子的意外出逃,已经推倒了这个用利益联系在一起的多米诺骨牌。

    这种不可收拾的场面,也只有指望这位江东一哥出來收拾了。

    沒多久,吴代荣就一脸铁青地走了过來。

    他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周围的一干人等忙跟着进來俯下了腰,等待他的指示。

    吴代荣揉了揉发痛的额头,最近的一切意外都如影随形般地纷至沓來。

    最开始是谭四和金百合的覆灭,不过这早就在吴代荣的意料之中。

    这个拉起虎皮当大旗的黑道头子锋芒太露,有这种下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沒想到的是韩城的落马。这个掌握了长风帮多重机密的警界败类,差点让吴代荣惊出一身冷汗來。

    不过好在一番操作之下,韩城很听话地永远闭上了嘴,他心里的所有秘密自然也就石沉大海、死无对证了。

    最后,就是裴世恩父子的突然消失。

    原本吴代荣对这个从温州來的大富商寄予厚望,希望借助他的强大财力在江东市的建设上做出一些政绩來。

    却沒想到这个这剩空壳子的无耻骗子居然辜负了他的一番信任,无声无息地挟款潜逃。

    现在jq4132已经全部拆迁完毕,就等资金到位进行建设了。

    裴世恩在这个关键时刻搞这么一出,不正好给了蛰伏在一侧的罗永新,一个最好的攻击手段么?

    像是看出了老领导的担忧,从一帆凑上前小声问:“jq4132项目,要不要换人?”

    “换谁?”吴代荣的话语声有些无奈。

    “换诺兰集团,上一次我们把它排除在外,但现在这种时候,并不是不可以……”

    吴代荣叹了口气,沉声回答:“只能如此了。对了,韩城这个事情,要想办法控制住舆论。对外嘛,暂时不要张扬。尽快把他的位置找个人替了,我的意思是,不如把司法局的罗曼怡给调回來……”

    丛一帆一听,立刻就明白了。

    现在长风帮这边形势比人弱,尤其是韩城和谭四的倒台后,盘根错节着的种种关系如果深究,那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抓几个替罪羊和临时工进去了。

    而是要刮起一阵官场上的十二级台风了,搞不好长风帮多年打下的江山,都要一朝沦陷了。

    恢复罗曼怡的职务,向罗永新和胡颂平示好,这是一个以退为进的高招。

    当然,若沒有能屈能伸的大智慧和大勇气,是沒办法用上这个绝招的。

    想到这里,丛一帆立刻就佩服得五体伏地。

    真不愧是从基层一步步爬起來的老领导啊。

    他一边想,一边暗自揣摩学习着。

    吴代荣接着问:“除了这些,你们还有别的什么事么?”

    周围那些领导面面相觑,个个都有苦说不出。

    原來在裴世恩风头正旺时,他们也都个子借给了巨基地产大量的资金。

    当然,这其中的很多钱是不能见光的,更不可能像新闻里那样公示出來。

    这次裴世恩父子的失踪,让他们那些辛辛苦苦才捞回來的黑金也跟着烟消云散。

    而且他们还不敢往深了追究,万一要是搞大了,拔出萝卜带出泥,把这些钱的來路也都查出來的话,那么就不是破点财的问題了。

    搞不好一个不留神,屁股下的官位子都沒了。

    对于这些领导的小九九,吴代荣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了。

    但在这种公众场合里,他也不好当众点破,只能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种话來暗示手下们几句,就将他们一起给赶出了办公室。

    他嘱咐丛一帆,务必要尽力劝服诺兰集团的秦澜來接手这个烂摊子,适当的时候可以承诺让她参与江东市后续项目的开发。

    丛一帆连连点头,转身领命而去。

    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就得看看洗地、擦屁股做得漂不漂亮了。

    吴代荣依然不放心,他思索了一下,决心亲自给罗永新打个电话。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他想罗永新也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

第四章 玩弄于股掌之间

    开着车送秦澜上班,一路上这个女人粉脸泛春,笑靥如花,直勾勾如一泓秋水般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旁的男人,心里满是幸福和甜蜜。

    王一凡握着方向盘略微瞥了一眼,轻轻地露出一个微笑。

    今天秦澜更显迷人,一头黑色的中长发烫得卷卷的,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对稍显慵懒的大眼睛,火热的樱唇上抹着晶莹闪亮的唇彩。

    一套精致的小洋装配上一条长度恰到好处的短裙,更显出她身上所独有的职场丽人气质,性 感诱人的黑丝包裹着修长光洁的一对浑圆美腿,散发出诱人犯罪的致命诱惑。

    王一凡心里一阵惊叹,但却不禁想到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慕容婉儿,不由得心里又是一阵牵肠挂肚。

    这微小的神情变化自然瞒不过观察力敏锐的秦澜,她板起面孔,转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王一凡无奈地暗自叹了口气。这些女人即便是嘴上说着无所谓,其实心里那分嫉妒和不甘却总是挥之不去。

    到了诺兰集团的办公楼下停好车,秦澜就自顾自地打开车门转身上楼。

    王一凡快步跟了上去,轻轻从后拉住她的手,可是嘴巴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秦澜扭过头來,一抹雪白的粉颈惊艳无比,她莞尔一笑,但妆容精致的脸上却很勉强:“我不想逼你选择。但,每个女人都希望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男人。是的,我昨天晚上说过不介意。可是,这种感觉,你不会知道的。”

    王一凡不敢看她的眼睛,心里一阵天人交战,甚至开始后悔起昨晚的冲动。

    原來只有到了真正做选择的时候,才会发现心中最爱的那个人有多么得重要和不可失去。

    此刻,他的心里很痛苦。感情的事,无论如何都会有人受伤,即便是一向洒脱的王一凡都不例外。

    望着他那犹豫不决的表情,秦澜苦笑一声,轻轻将手从王一凡的手里挣脱,转身就向楼上走去。

    王一凡无语地跟在她身后,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跟着她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秦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坐在了自己的大班椅上,从桌上的女士烟盒里抽出一根细长的烟,用一个水晶球状的打火机点着了烟,优雅地用两根细长灵活的手指夹起來放到嘴边。

    她轻轻地吐出一个烟圈,用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你还有什么事么?如果沒有的话,我要开始今天的工作了。”

    王一凡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他低沉着嗓音问:“你这是在逼我么?”

    秦澜手里的烟掉到了桌子上,她一脸无辜状地回答:“这种抉择你迟早都要做的。到时候就算我不说,你都会选的,不是么?”

    王一凡望着那张转瞬就充满哀怨和凄凉的俏脸,忽然心里又有些不忍。

    却不料此刻秦澜心里早已将这一切盘算好了。

    趁着慕容婉儿不在的感情空窗期,刚柔并济、双管齐下,将这个外冷内热的男人牢牢地抓到自己的手里。

    如果说王一凡在黑白两道无往而不利,是个天生的赢家。

    那么在情感上,他就好像一个脆弱单纯的孩子一样,被精于计算的秦澜随心所欲地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虽然此刻王一凡沒有再说话,但秦澜已经清楚无误地知道,胜利的天平已经向自己这边倾斜了,只要最后再稍微加上点感情的砝码,这个男人就再也跑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她站起身來,一脸无助地走上前抱住王一凡,极力装出一副不舍的样子低声说:“算了。我不要你选了。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好了,我什么都不要。”

    王一凡痛苦地闭上眼,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回答:“你,给我点时间。”

    秦澜喜不自胜地抬起头來,在王一凡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秦澜依依不舍地丢下王一凡,抓起电话问:“什么事?”

    秘书小吴恭恭敬敬地回答:“秦总,刚刚招标中心的丛主任打电话过來,让您到他那里去一下。说是关于jq4132的项目要和你谈谈。”

    “哦。”秦澜答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一凡,你和我一起去么?我想这次裴世恩父子外逃后,市里应该会打算让我们诺兰集团接手jq4132项目的后续开发。这样我们又能一起合作了。”

    王一凡摇了摇头,一想到那个害得数千人无家可归的丛一帆,他就是一阵的怒不可遏。

    “我不去了,想到这些人的嘴脸我就恶心。小澜,这个项目我沒有更多的要求,只希望你能顾及到那些原住民的利益,别让他们露宿街头就行了。”

    秦澜点了点头,她陪着小心上前理了理王一凡的衣服:“那你晚上早点过來吃饭,我等你。”

    心烦意乱的王一凡胡乱地答应了一声,就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望着他那英挺潇洒的背影离开办公室,一直柔情款款的秦澜才重新恢复了以往那副女强人的姿态。

    吴秘书抱着一叠资料敲了敲门后走了进來,和秦澜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工作,突然微笑着说:“秦总,您今天真是好漂亮啊,看上去特别得光彩照人。”

    以往吴秘书要是这么直白地恭维和巴结,一定会被冷面无情的秦澜沒好气地呵斥。

    但今天秦澜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听了这句话后不但不生气,反而伸手理了理头发,微笑着问:“是么?”

    “怎么不是啊?您今天的脸色这么红润。要我看啊,不是做了美容就是吃了什么高档的滋补品。”

    秦澜笑着否认:“沒有沒有,小吴,你太会说话了。好吧,准备一下,一会我们去市政府招标中心。”

    等吴秘书走出房间后,她才取出小包里的化妆镜细细打量起自己來。

    镜子里的自己光鲜亮丽,就连过去略微有些松弛的脸颊,也变得珠圆玉润了起來,微红的香腮上泛着层闪亮的光,一副我见犹怜的红粉佳人造型,只怕那个青春无敌的慕容婉儿见了也要自惭形秽吧。

    她慢慢地收起镜子,满意地笑了笑。

    ……

第五章 恨铁不成钢

    走出诺兰集团的办公楼,吹來的瑟瑟寒风让王一凡稍微清醒了些。

    他的脑子有些乱,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倾诉。

    想了半天后,他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市第二人民医院。

    走到王勇的病房外,恰巧听到他正在和老家的妻子通电话。

    在电话里王勇还是一副北方汉子的大男子主义语气,每逢被问到何时回老家这种话題,他都以工作上走不开推脱掉了。

    不知不觉间,这个北方汉子背井离乡來到江东已经快一年了,但王一凡却从沒见他回过一趟家,也许这个北方汉子一直就把事业放在人生的第一位。

    好不容易等他打完电话后,王一凡才微笑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他來了,王勇一点也不意外:“昨天晚上你去秦澜那了?”

    王一凡“嗯”了一声,就走上前坐到了王勇的病床旁,掏出根烟递了过去:“來一根?”

    王勇推推手拒绝了,望着自顾自点着烟抽的王一凡,他忽然语重心长地说:“一凡啊。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

    王一凡应了句:“好啊,勇哥,你说吧,我正听着呢。”

    “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到了江东,结识了你们这些兄弟,才算在这里扎下根來,生意也一天天做大了。但你知道么?现在我们所有的生意一直都是外表光鲜,内里惨淡。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王一凡点了点头,王勇的话可谓是说到他的心坎里了。

    平安酒店的生意平平稳稳,建材市场勉强收支平衡,宏图发展迁址后就只接了个至今还陷入僵局的拆迁安置工程,孤儿院更是个无底洞,只出不进。

    说到底,目前这一摊子能勉强维持正常运转,全靠了王勇不辞辛劳的精心运营。

    但他现在这一住院后,所有的事情就全都乱了。

    刚刚刘文动还打电话來询问拆迁安置户的租房费用问題,叽里呱啦地说得王一凡头都大了。

    王勇紧紧地盯着王一凡,脸上的表情凝重无比:“一凡,你心里还是要有个概念。我们毕竟不是做慈善的,现在这种局面维持下去,迟早非把所有的老底子都给败光了不可。我倒是无所谓,但欧文翰注入的那些资金呢?难道你不记得对他的保证么?”

    王一凡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问:“勇哥,你有话就直说吧。有什么办法能扭转现在的状况?”

    王勇看着他这副难得认真的样子,忽然沒來由地笑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已经和那个秦澜……”

    王一凡有些意外,他面红耳赤地尴尬回答:“这……”

    王勇一脸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是小报记者,沒心思挖这种八卦绯闻,但你知道么?我在住院的这几天想了很多,目前能够盘活我们这死水一潭的生意,就全靠这个秦澜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一凡一愣,他望着王勇,对这句话很不理解。

    王勇望着他的眼睛炯炯有神:“诺兰集团是个多元化的大型企业,秦澜又是个叱咤商海多年的女强人。在生意场上,你和她相比只是小学生而已。她也做慈善,你不知道吧?诺兰集团下还挂着三十所希望小学,每一个规模都不比我们的孤儿院小。但她都是在经营,而不是……”

    “而不是像我一样只出不进,往里一个劲地砸钱,对吧?”王一凡苦笑了一声。

    王勇摇了摇头:“一凡,这不是你的错。我很明白你,毕竟我们两个都姓王,自家兄弟就不说两家话了。你是个英雄,是条响当当的好汉!也正是因为这一条,许多兄弟无怨无悔地跟在你的后面干。可是,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是什么?”

    王一凡有些急切地问:“你说,勇哥。”

    王勇的眼神有些黯淡,也有些失落:“我的感觉就是,我们就像是一群啸聚山林的绿林好汉。诚然,这种大碗喝酒、大秤分金的日子看起來过得很爽。但长此下去,最终还是会落得个分道扬镳、黯然收场的结局。”

    他用力地抓着王一凡的肩膀,眼神热切:“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和秦澜的诺兰集团合并到一起。借助她的能力、人脉和能量,将我们这一团散沙般的生意做大。”

    王一凡低下了头,声音有些低沉:“好了!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娶了秦澜,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借助诺兰集团的帮助平步青云,是吗?”

    王勇看着王一凡的眼神有些奇怪,也有些不解:“这有什么错么?除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这个秦澜人长得又漂亮,你们昨晚……,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王一凡叹了口气,重又想起了那个慕容婉儿,心里一阵隐隐作痛:“你不懂,勇哥。感情上的事……”

    王勇忽然沒來由地发起火來:“我不懂!就你懂!你就知道游戏花丛、处处风流!一凡,我当你是我弟弟我才会这么提醒你!你是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是那些吃软饭的小白脸。沒有事业,你在街上走,脊梁骨能挺得起來么?”

    王一凡缓缓的抬起头來,那张原本坚毅的脸上抽搐不已,看得出來,王勇刚才的话已经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为什么你们个个都要逼我?为什么?现在发生的这一切我也不想,但如果我做出选择的话,势必会有人受伤,我不想。”王一凡拼命地摇着头,本就困惑的心更加彷徨不已了。

    望着他那痛苦的表情,正在气头上的王勇也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一凡,我刚才说的话也只不过是一个参考意见,到底怎么办还需要你自己做出决定。不过我希望你知道,我是一直站在你大哥的立场上为你考虑的……”

    “我知道了,勇哥。你是为我好,这件事我会考虑的。但请你多给我一些时间,好么?”王一凡一字一句地低声回答。

    说完,他就慢慢地站起身來,沒有和王勇再多说一句话,就逃也似地离开了病房。

    望着他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王勇的脸上浮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

第六章 神秘的跟踪者

    走出了医院的大门,王一凡的心情更加郁闷。

    本想找王勇好好聊聊,却被他无端端劈头盖脸训了一顿,偏偏自己却找不出任何理由來反驳,难道一定要接受这个看似完美的主意?

    正在这时,秦澜的电话就打來了。

    她告诉王一凡,jq4132项目已经正式移交给诺兰集团了。

    王一凡心不在焉地回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态度冷漠得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意想不到。

    他点上根烟,正要好好将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理一理,却发现身后好像有个人一直如影随形。

    王一凡依稀记得,刚刚从诺兰集团的办公楼走出來时,这个貌不惊人的家伙就拿了份报纸站在门外的报亭旁侧目偷看。

    他大约四十岁上下,个子刚过1米70,身材瘦削,长相并不出众,服饰也和大多数路人一样非常随意沒有特点。

    这种人就算是让你仔细观察上几个小时,都很难在人潮人海中将他从中分辨出來。

    但他那双精华内敛的双眼,却让王一凡印象深刻。

    尤其是那种可以随时随地隐藏自己的能力,更是让王一凡感到背后像是多了只尾巴似的,浑身不自在。

    王一凡不动声色地走向了一旁的小巷里,身后的中年人也随之跟了过來。

    这条始建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窄巷四通八达,只能容一辆小轿车通行的过道里,到处摆着售卖各种小东西的地摊,不时还有推着三轮车叫卖特色小吃和水果的流动商贩往來其间。

    这个人明显对这里复杂的环境和地形并不熟悉,加上又不敢过分逼近,三转两弯后,就被快速前行的王一凡甩了个无影无踪。

    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巷道,他嘴里小声地骂了一句,就掏出一只带有宽键盘的黑莓手机发起了短信。

    头顶忽然有一阵风声响起,这个人还沒來得及抬头,就被墙上纵身跳下的人一脚踢倒在地。

    他的身体狼狈无比在地上翻滚了两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原本整洁干净的衣服上立刻就沾满了灰尘,

    受了突袭后的中年人反应很快,他双手撑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來。

    他捂着脸上的鞋底印,望着眼前这个神兵天降般的男人,沒有说话。

    面前这个一脸轻松的年轻人笑着问了起來:“身手还不错。挨了我一脚还能这么快站起來,看起來你的脸皮倒是挺厚的。”

    中年人用手掌狠狠地擦了擦脸,低声回答:“王一凡,别以为你当了几年雇佣兵就有多了不起了。”

    王一凡颇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轻轻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后面,到底想干什么?”

    中年人沒有回答,只是一声冷哼。

    王一凡握紧了拳头,一脸冷峻:“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话音未落,那中年人忽悠毫无征兆地抢上前來,一矮身,右拳如闪电般地击向王一凡的左肋。

    王一凡轻轻向右一闪,这虎虎生风的一拳就打了空。

    他跟着一脚重重地踢在那中年人收势不及的后腰上,顿时将这个貌不惊人的精瘦汉子踢得向前飞了三米远,重重地跌了个狗吃屎。

    “有那么一点料,但还差得很远。”王一凡望着眼前的中年人,冷笑着挪揄了一句。

    中年人踉跄地从地下爬了起來,揉了揉被踢得生疼的后腰,一脸的不服。

    “再來再來。”王一凡毫不客气伸出手指勾了勾。

    中年人深深地吸了口气,两条腿猛地在地上一踩,整个身体如弹簧般地跳了起來,左脚挟雷霆万钧之势直踢王一凡的眉心。

    王一凡不躲不闪,伸出钵盂般大小的右拳,迎着这一脚的方向狠狠轰了上去。

    “喀喇”一声,那只脚的骨头顿时裂了,中年人的身体如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一头栽到了巷道中间的小水洼里,浑身上下都被四溅而出的脏水给染得黑乎乎的。

    他一脸痛苦,用手揉着脚踝,趔趄地想从水洼中站起身來。

    但才动了一下,脚上传來的剧烈痛楚就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重新跌了回去。

    王一凡捏了捏拳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的骨头已经断了。老老实实在地上躺着别动,等接上去以后,休息个把月就能恢复了。不然的话,下半辈子就等着拄拐上街吧。”

    那中年人的脸上滚满了黄豆大的汗珠,但他还是一声不吭地死死盯住王一凡,充满戾气的眼神仿佛要把他给生吞下去。

    王一凡若无其事地走上前來,伸出了手:“乖乖地把手机交出來,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中年人的瞳孔骤然放大,眼见王一凡离他的距离越來越近,他猛地一咬牙,从怀里掏出只小巧精致的手枪。

    但还沒等他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冲上前的王一凡,就觉得手腕一阵剧痛,那只枪从右手那无力的掌心处跌落下來,轻轻地掉在身下的水洼中,激起了一汪浑浊的水花。

    王一凡那只如铁钳般有力的右手牢牢地扣住了中年人的腕子,只轻轻一撇就将他的手腕折断了。

    本就一直在强忍痛楚的中年人终于抑制不住地惨叫起來,但却被王一凡一个反手刀砸在后颈上。

    他的眼前一黑,无意识地昏倒在脏兮兮的水洼中。

    王一凡从脏水中捡起那把手枪,用中年人的衣服擦了一下后,仔细端详了起來。

    这把枪的构造非常独特,烟盒大小的枪身放在手掌上掂起來就像个弹簧秤一样。

    王一凡轻轻按动弹匣释放钮,用大拇指从滑落出的弹匣里,推出一颗小小的子弹在阳光下看了起來。

    这种子弹并不是军用或者警用的制式子弹,而是经过某种特殊加工的小口径合金弹头。

    手枪上沒有任何标志和编号,类似的间谍电影里经常能看到这种枪。

    有人叫它掌心雷,现在看起來的确是恰如其分。

    王一凡想了想,退出了弹匣里所有的子弹,将空弹匣连同子弹一起装回到中年人的内袋里。

    从他的内袋里,王一凡掏出一只黑莓手机和一本黑皮封套的工作证。

    他打开证件,只随意地扫了几眼就放回了中年人的内袋里。

    他弯下腰,伸手拖起已然晕厥的中年人靠到了墙边坐着。

    之后王一凡将那只手机揣在了自己的口袋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现场。

    在他走后沒多久,一旁路过的行人就发现了晕厥的中年人,他赶紧摸出电话报了警。

    一辆110警车闪着红蓝两色警灯赶到了现场。

    一老一少两个民警从车上跳了下來,他们从墙边中年人的口袋里搜出了证件和手枪,表情严峻地搀着中年人上车离开了。

    ……

第七章 失败的抓捕

    王一凡快步走在街道上,伸手拿出夺來的手机查看起來。

    他手指轻点键盘,屏幕上立刻就显示出输入密码的提示行。

    眉头一皱,王一凡把手机揣回到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拨给了楚耀蓝,得知他还在宿舍睡觉后,打了辆车就奔着宿舍的方向去了。

    到了宿舍,敲了敲门,穿着一身火影忍者图案睡衣的楚耀蓝,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跑出來开门了。

    “老大,你这是?”看着老板一副來者不善的样子,楚耀蓝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王一凡面无表情的关上门,掏出口袋里的手机递了过去:“想办法,把密码给破开。”

    楚耀蓝倒并不吃惊,他拿着手机就用数据线连上了一个解码器。

    一分钟不到,手机的密码就被破解了。

    王一凡拿过手机,开始翻查起里面的信息。

    令人失望的是,里面空空如也,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都沒有。

    看起來在夺到手机前,那个中年人已经警惕地删除了里面所有的内容。

    “你能把里面的数据恢复么?”王一凡望着楚耀蓝,眼神不容拒绝。

    楚耀蓝忽然打了个冷战:“老大,这个手机你到底是怎么搞來的?”

    王一凡冷笑一声:“抢的。”

    楚耀蓝的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嘴巴张成了o型:“老大,你啥时候也干起打劫这么有前途的活了?”

    但看王一凡还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他才知道这次绝对不是好玩的事。

    楚耀蓝仔细看着那部外表普通的黑莓手机,眼神里掠过一丝恐惧:“这里面不会有什么要命的东西吧。”

    他忽然摆了摆手,不停地摇头:“我不认识你,我沒见过你,这些事情和我无关,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你还是找别人做吧,我要睡觉了……”

    王一凡扬起右手正要抽他一个大耳刮子,却不料这部手机忽然响了起來。

    屏幕上沒有显示号码,“嘀铃铃”的响铃声清脆悦耳,但周围的两个人心里却是异常紧张。

    王一凡深深地吸了口气,拿过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听筒里只有呼啸的风声,沒有人说话,王一凡耐住性子等着对方说话。

    大约过了十秒钟,一个浑厚深沉的男中音才慢慢地响了起來:“王一凡?”

    王一凡的嘴唇动了动:“我是,你是?”

    那男中音沒有回答,而是语调威严地继续问:“你知道刚才做的事,足以让你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么?”

    王一凡不屑地反诘:“你少用这一套來吓我。”

    “吓你?”听筒里同样是一声鄙夷的冷笑:“你信不信,三分钟内我就可以将你这个小兔崽子拎到我面前來。”

    王一凡皱了皱眉,他手拿电话走到窗户边,轻轻挑开窗帘向外看去。

    因为是上班时间,这间以上班族为主要住户的五层小楼外空空荡荡的,连一个人都看不见。

    “你怕了?”那男人嘲讽道。

    王一凡若无其事地同样报以一笑:“怕?笑话!我从娘胎里出來就沒怕过。”

    “好,从现在开始,三分钟内,我的人会将你一举拿下。不过我想,也许用不了那么久。”那男人信心十足地回答。

    “这算是个赌局么?”

    那男人哈哈大笑:“不算!因为你还不够资格,顶多算是一次小小的试炼,你准备好了么?”

    王一凡忽然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个你不用管。哦,我明白了,你是想拖延时间。好吧,看來只有先制服你以后,我们才能好好谈了。”

    说完,这个男人就挂断了电话。

    “哐啷”一声,窗户上的玻璃就被击得粉碎,两条迅捷无比的彪悍身影随之破窗而入。

    他们头戴黑色反恐面罩,身穿黑色无标志的凯芙拉防弹衣,腰上绑着绳索,手里端着只漆黑的mp5冲锋枪,枪头下的激光瞄准器射出一点惊心动魄的红光。

    同时轰然一声巨响,楚耀蓝宿舍的大门也被破门锤给狠狠砸开,同样装束的三、四个大汉端着枪闯了进來,嘴里大喊:“蹲倒抱头,不许动!”

    眼前的房间里,一个小胖子像蹲马桶一样在地上抱着头,嘴里嘟嘟囔囔地嚷着:“别开枪,我投降!”

    一个大汉冲上前,一把就将他的胳膊扭到了背后,掏出个手铐将他扣了起來。

    其他几个大汉端着枪在这个八十平的两室一厅里里翻找了起來。

    “卫生间沒人!”

    “床下和柜子里沒人!”

    “主卧和次卧室里也沒人!”

    领头的大汉眉头一皱,沉声喊道:“给我搜仔细点,我就不信这个家伙还会隐形不成!”

    但那几个大汉一阵乱搜后,还是空着手回來了。

    领头的大汉举着枪对准地下那小胖子的头问:“快说!王一凡藏到哪里了?”

    “靠!我楚耀蓝不是叛徒,想找我老大就自己找去!”虽然脑袋上顶着枪,这个楚耀蓝还是一脸的硬气。

    那大汉无奈地收起枪,对着肩膀上的对讲机大声汇报:“行动失败!王一凡不在房间里。只抓到个不知所谓的小胖子。”

    对讲机的那一头,一个裹着件灰色长风衣的中年人听了后怒不可遏:“你们都是饭桶!这么小的地方他怎么可能跑得了?给我仔细地找!还有,把那个胖子给我带回基地!”

    他丢下手里的对讲机,起初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早已无影无踪。

    原以为可以兵不血刃地将这个王一凡轻松拿下,不料先是派出去跟踪的人灰头土脸地被他放翻在地,紧接着计划周详的抓捕行动也落了空。

    他不禁想起临行前赵卫国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这个人,可是不好对付的。”

    身后忽然冷风刮起,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他的脖子被一只粗壮有力的胳膊从后面给狠狠勒住,同时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将他拖到了一旁的树后。

    耳旁传來袭击者那熟悉的声音:“幸会幸会,看起來沒到三分钟的时间我们就见面了。你最好老实一点别反抗,也别大叫,否则你的脖子很快就会……”

    说着,那只勒住他脖子的胳膊用力地紧了紧。

    中年人点了点头,捂在他嘴上的手慢慢地移开了。

    “王一凡?”中年人小声喊了句。

    身后的人微笑着回答:“正是本人。”

    ……

第八章 国家需要你

    听到这个肯定的答复,中年人心里一惊。

    他力图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來,但勒住他脖子的胳膊却让他始终喘不过气來,他断断续续地叫着:“请你放心,我沒有恶意。不然的话……”

    王一凡冷笑了一声:“不然的话,我早就给你们干掉了,对吗?”

    不过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他的胳膊却慢慢地松了开來:“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派人跟着我?”

    中年人用力从他的胳膊里挣脱了出來,他伸手揉了揉被勒得生疼的脖子,大口呼吸着冰冷的新鲜空气,喘着粗气回答:“身手不错,难怪小武不是你的对手了。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人。因为这对你沒好处。你可以叫我橙先生。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从那个房间里出來的。”

    眼前的王一凡身上只穿件单薄的毛线衣,下身那条剪裁得体的西裤上脏兮兮的,他从口袋里摸出只烟点燃后,潇洒地抽了起來:“很明显,你的队员爱干净,不喜欢钻中央空调的送风管道。而我就不一样了,虽然我也怕脏,但干净和性命比起來一文不值。”

    中年人恍然大悟,他那张惊愕不已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你果然有那么点与众不同!那么你是如何发现我的位置呢?”

    王一凡吐了个烟圈,一脸轻松地回答:“还记得我们通话时的场景么?你站的地方有一个小贩推着板车出去卖橘子,板车上的电喇叭不间断地放着五块钱三斤的录音。恰巧我进來的时候从他这里路过……”

    中年人不相信地看着王一凡:“这么小的细节你都能注意到?看起來我要开始重新评估你了。”

    王一凡脸色一沉:“说吧,到底跟着我为什么?”

    中年人的眼光变得严肃了起來,他盯着王一凡的眼睛,深邃的目光里充满了强烈的渴望:“王一凡,国家需要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路口有一辆车,我们上去谈。”

    王一凡丢掉手里的烟,沉声回答:“可以。但要先放了我的小兄弟,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与他无关。”

    中年人想了一下,就从风衣的口袋里取出对讲机:“我是猎鹰,给那个小胖子打一剂镇静剂,放回去。”

    对讲机那头的声音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坚定地回了句:“是!”

    收起对讲机,中年人带着王一凡走到了马路边一辆未挂牌照的福特七座旅行车里。

    中年人拉开车身上的推拉门,率先坐上车去。

    王一凡警惕地坐在后车门的位子上,伸手拉上车门。

    坐在宽敞的后排座位上,中年人轻轻对前面的司机喊了一句:“开车。”

    驾驶位上那个戴着黑墨镜的彪悍男人从后视镜上看了一眼,就一言不发地发动了汽车。

    他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牢牢地控着方向盘,裹在厚外套里的一对粗胳膊上的肌肉不时鼓动着,看样子也绝不是普通的司机。

    中年人从怀里掏出一包中南海,很客气地递给王一凡:“來一根?”

    王一凡毫不客气地接过了烟,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中年人。

    他的眼神很平和也很内敛,一张充满自信的脸上神态从容,油光铮亮的头发精心梳了个小分头,下巴上还留了一撮山羊胡,一只手时不时还摸上一两下。

    “说吧,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王一凡点燃了烟,抽了一口。

    中年人微微一笑,很舒服地翘起了二郎腿,西裤下的皮鞋光亮无比:“是这样的,听说你上次中了枪伤住院后,被一个拿着微声手枪的杀手找上门來,有这回事吧?”

    “是有这回事!看起來我的脑袋挺值钱。”王一凡有些自嘲地回答。

    他特别注意到这中年人说的微声手枪四个字,一般人都会习惯性地说无声手枪,这种叫法应该是秘密部门的专业口语。

    中年人点了点头,转回到了一副居高临下的眼神:“你能够明白自己现实的处境,这一点很好!”

    “少废话,说正事!”王一凡怒吼了一声,他最看不惯这种高高在上的架势。

    中年人并不动怒,他沉着嗓子介绍起來:“那个杀手据我们调查是金鲨集团派來的,看起來你在marco惹的事还不小。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我想你应该心里清楚。”

    王一凡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将手里烟头的烟灰轻轻弹到了车里的地垫上:“沒什么,我去那里玩,欠了点赌债……”

    中年人终于有点火了,他指着王一凡低声斥道:“你还想隐瞒什么?在我们这里,你根本就沒有秘密!你的佣兵历史,你的一切涉黑性质的犯罪行为,你在marco干下的勾当,沒有一件可以藏得住。我和你好好说,是给你机会……”

    王一凡不屑地笑了笑:“这么说,我应该连哭带喊地大声求饶了是不是?”

    “你!”中年人气得脸色发白,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前排的司机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探向腰间,嘴巴上恶狠狠地问:“这小子执迷不悟,要不要先给他点苦头吃吃?”

    王一凡扭头看着他的后脑勺,冷笑了一声:“你大可以试试。”

    中年人望着他那冷冷的表情和浑身上下散发出來的森森杀气,心里不禁一寒。

    他忙摆了摆手:“你别误会!好吧,我开门见山地说。我们隶属于国家的一个秘密部门,这次找你來,是想和你谈谈合作的事。”

    王一凡绷得紧紧的身体这才稍微放松下來:“为什么选中我?”

    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友好地回答:“省军区的赵司令员你知道么?是他介绍你给我们的。原本我们并不在意,但之后一些意外的变故,才让我们发现你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王一凡望着他的眼睛,目不转睛地动了动嘴:“你继续说。”

    中年人笑了笑:“你的公司我们也都查过了,什么状况你自己心里清楚。只要你答应和我们合作,报酬方面绝对会让你满意。但请你注意的是,和我们合作的事你必须严格保密。”

    王一凡心里有些好奇,他深深吸了口烟:“我这算是为国效力么?”

    “算!”中年人斩钉截铁地说,不过他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你现在沒有编制,沒有职位,在任何的官方资料里都不会有所体现。换句话说,就算你被任何国家和组织抓获和击毙了,也……”

    “也与国家无关,对么?”王一凡笑着回答。

    中年人点了点头:“看起來你都明白了。好了,我也不废话了,你到底是干,还是不干?”

    王一凡沉吟了一下,沉声回答:“让我考虑一下。”

    “可以,但不要考虑过久。你也知道,这种事情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做的。对了,请把手机还给我吧。”说完,那中年人伸出手來。

    王一凡略显无奈地从怀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这里面有gps或者什么追踪芯片吧?不然你们不可能这么快找到我。”

    中年人得意地回答:“不止这些。里面还有防拆卸的微型液体炸弹,只要有人动手拆了他的话……”

    王一凡的眼前立刻就出现了一个冒着火球的爆炸现场图,幸亏刚才沒让小楚來拆,否则……

    像是看透了他的表情,中年人得意地转过头对司机吩咐着:“可以停车了,他就在前面下车。”

    旅行车缓缓停了下來,王一凡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中年人最后说了一句:“记住!我们会联系你的。”

    说完,他就拉上了车门,旅行车一个急加速驶了出去。

    ……

第九章 父与子

    站在热闹的大街上,瑟瑟的冷风迎面吹來,王一凡感到了一阵寒意。

    怀里的手机又响了起來,莫非刚才那个什么橙先生等不及了?

    他掏出电话,上面的号码却是唐震打來的。

    王一凡握着电话,不知为什么心里居然有一些踌躇,他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

    唐震的声音似乎有了点精神,但那微微的咳嗽声还是挥之不去。

    “你回來了?”他轻轻地说。

    不知为什么,这简单的一句问候,居然让王一凡的眼中有些温暖湿润。

    他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平静地回答:“回來了。”

    唐震欣慰的嗯了一声,紧接着就说出了一句充满温情的话:“一切都好吧?”

    “很好!”王一凡吐出了两个字。

    不知为什么,他咬住了嘴唇,身子有些抖,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感动?

    “你现在能到我这里來一下么?我在清河浴池。”唐震缓缓地说。

    虽然他的语气依旧很平和,但其中那份期待却隔着话筒传到了王一凡的心里。

    “好吧!我马上到。”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想到这个凭空出现的父亲,王一凡的心头百感交集。

    这三十年來,他无父无母,一个人在孤儿院里长大,按说对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他应该是满怀着无边的恨意。

    可是,他却偏偏恨不起來。

    骨肉亲情、血浓于水,尤其是万叔在病床前的那番话,更是让触碰到了他心里那个最柔软的部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王一凡觉得自己开始重感情了。

    海豹特种部队的残酷训练和在全世界出生入死的雇佣兵经历,早就将这个汉子磨练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

    在他的眼里,那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就如同草芥一般轻飘飘的。

    他杀过人,也尝过生死一线间的绝望感和同伴倒毙在怀中的无力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不会流泪了。中枪时不会,看到同伴死去时也不会。

    端着枪拿着刀的手从不颤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种残酷的生活沒有选择。

    但自从回到了江东,遇到了许许多多的朋友之后。

    他才开始渐渐发现,那份曾被深埋在心里的感情,却如同一颗暴风雨后的种子一样逐渐在心头生长起來,不知不觉就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他开始发现,自己始终是个有感情的人,而不是一架冷血的机器。

    想到这里,他如释重负地一笑,伸手打了辆车坐了进去。

    清河浴池的外表看起來比较古旧,不大的门脸像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产物,四个残破不堪的招牌大字挂在外墙上,让老江东人看了唏嘘不已。

    走进大门,也沒有人上來招呼。

    王一凡走到服务台前问了句,一个四十上下的女服务员沒好气地回答:“先换个鞋,他在里面等你。”

    说着一双蓝色的塑料拖鞋就带着风声甩了过來。

    王一凡望着裤子上的灰和一脸脏兮兮的样子,一言不发地接了拖鞋换了起來。

    拿过钥匙,走进男浴室,他在一排木柜子前换了衣服,光着身子走了进去。

    浴室内部的空间倒挺大的,水蒸汽布满在上百平的空间里,一片雾气蒙蒙。

    不过也许是因为现在是工作日的白天,浴室里空落落的,看不到一个人。

    王一凡跻拉着拖鞋在湿漉漉地地上走着,只见在一个十米见方的大池子里,唐震舒舒服服地背靠在池子边,脸上盖着条白色的大毛巾,轻轻地喘着气。

    “你來了?”他低声问,沒有抬头。

    王一凡嗯了一声,光着脚进了池子。

    略有些烫的池水让他的身上涌起了一阵暖意,本已有些疲惫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唐震缓缓地取下了脸上的毛巾,望着王一凡的脸上充满了温和亲切的笑意。

    “你來。”他轻轻地招了招手。

    像是被一种魔力驱使似的,王一凡顺从地走了过去,池子里那散发着白汽的热水被他前进的身体分开到了两边。

    “再近一点,让我看看你。”唐震的语音有些微颤,王一凡甚至可以看到他那双布满了皱纹的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现。

    他又走近了一步,这时两个男人现在可以算得上是一丝不挂地坦诚相见了。

    在王一凡的想象里,像唐震这样的黑帮大佬的身上,应该是遍布着狰狞可怕的纹身,不是龙虎之类猛兽也应该是类似关公之类的忠义之士。

    可眼前的唐震身上却什么都沒纹,但那一条条长短不一的刀疤却在他的胸前纵横交错着,触目惊心。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唐震微笑着问道:“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他看了看眼前的王一凡,望着他身上那几处圆圆的伤疤,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看起來你也是伤痕累累的。不过,这些好像都是枪伤吧?一凡啊,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做过些什么。但看起來,你受了很多的苦。”

    王一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走到唐震的身边,缓缓地靠上了池壁:“那些事情我不想再提了。我想你的那些事情,也一定不想再说出來,对吧?告诉我,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见面?”

    唐震轻轻地叹了口气:“难道我们父子俩,始终要用这种口气对话么?”

    “父子?我还以为我的父亲早就死了,这三十年來,除了奶奶以外,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有任何亲人。”王一凡的声音有些愤怒,也有些颤抖。

    唐震的脸上露出了愧疚之色:“是的,这三十年來,我沒有对你做任何事,也沒有尽到一个父亲所应负的责任。所以……”

    “所以你现在想來弥补是么?”王一凡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他摇摇头:“不需要了。其实你不欠我什么?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沒有你就沒有我,至于你觉得亏欠的那些事,和我无关。”

    唐震的眼神有些黯淡,这个昔日叱咤风云的龙头大哥此刻心里却是混乱异常。

    “我不敢要求你的原谅,只要能看到你生龙活虎的样子就行了。”他喃喃自语地低下了头。

    王一凡的心里也很乱。

    來之前他幻想过无数种和唐震对话的场景,但到了最后却还是说出了那些伤人的话。

    仿佛他和唐震之间已经无形中产生了一个不可化解的隔阂一样。

    两个人躺在温暖滚热的池水中,心里却如坚冰般的寒冷。

    ……

第十章 传道解惑

    像是为了打破眼前的沉闷气氛,王一凡右手轻轻拂动池水:“这处地方倒是很少见。现在绝大多数的洗浴中心都是挂着羊头卖狗肉。至于里面,哼……”

    他一脸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唐震的目光亮了起來,望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切,慢慢发起了感慨:“你知道的,我以前跑过船。那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像现在这样,能好好泡个澡,而不是……”

    他望着王一凡,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笑了起來。

    沒错,唐震严肃起來的时候不怒自威,让人看了就是心中一凛。

    但当他回想起过去的岁月时,眼中那咄咄逼人的犀利目光就会缓和下來。

    此刻,他的眼神就像春风细雨一般柔和平和温暖,让王一凡感觉不到一点压力。

    他的目光迷离,眼前仿佛出现了年轻时的一幕幕场景來:“三十年前,我带着三兄弟横扫江东,这又怎么样呢?严打一阵风刮來,我就被关进去,整整三十年。我的妻子,我的儿子,我的母亲,统统离我而去。到头來我只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糟老头子罢了。”

    他的神情有些伤心,也有些懊悔。

    王一凡转过了头,嘴巴上虽然沒有说,心中其实早已原谅了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唐震接着说:“我老了,恐怕将來的日子也沒有几天了。社团的事都交给了阿东,应该是了无牵挂了吧。有时候在梦里,也会听到亲人的呼唤。我知道,是在叫我去地下相聚。可是,这里还有个儿子让我放心不下,那就是你。”

    不知不觉间,这个老人已经虎目含泪。

    白茫茫一片的雾气中,他就像个接近油尽灯枯的老人一样衰弱无力。

    王一凡大口呼着气,强壮结实的胸膛不断起伏,他低声说:“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我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

    “是么?”唐震的话语中满含质疑:“你若是可以照顾好自己,就不会三番四次被抓进去。虽然到目前为止都有惊无险地被放了出來,但你可以保证下一次,还是如此幸运么?”

    王一凡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回答:“其实我……”

    唐震伸手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想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这种话,是么?那你就错了!”

    “我错了?”王一凡一脸疑惑。

    “对,你错了!现在早就沒有什么江湖了,甚至连黑白都有些混淆了。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哪些不是出于好心和正义,但从另一方面來说,你这是犯罪!因为你违反了游戏规则。”

    他盯着王一凡那依然不解的双眼,继续飞快地解释着:“沒错,就是规则。我们这些混社会喜欢叫它规矩,道理都是一样的。大多数人都遵守的,就是规则。如果有人來打破他,那就是违反规则。无论这个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犯规,或者说是犯罪。”

    王一凡好奇地问:“如果这个规则不合理呢?也必须按照这个规则忍气吞声下去么?”

    唐震望着王一凡那副心有不甘的样子,微笑着回答:“这倒不一定,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了制定规则的人,那就可以不遵守了。”

    雾气中他的眼睛炯炯有神,那副睥睨傲视的神情让王一凡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他低下了头沉思起來。

    “制定规则……”

    唐震点了点头:“是的,制定规则。但那是很难的,因为你要开始编织起自己的势力,一点点、一步步地爬到权力的顶端。不能急也不能错,稍有闪失,你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谭四就是最好的例子。”

    王一凡疑惑地看着他问:“你和这个谭四……”

    唐震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黯淡:“之前我出來打天下时,谭四也是我的小弟之一。不过我坐牢后,他就立刻另起炉灶了。因为我,他看到了混社会风风光光背后的另一面。”

    他有些自嘲地说:“那时候混社会差不多是最风光的。天天光着个膀子在街上走,看见谁不爽就一脚踹倒在地。那些个小妞就像看见了糖水的蜜蜂一样扑了上來。钱來得快也去得快,这种生活看起來很爽。但,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你就逃不了。”

    王一凡点了点头,他像是个虚心听从老师教诲的好学生一样看着唐震,眼睛连眨都不眨。

    唐震笑着继续说:“你看看全世界各地的黑社会,基本上都在往漂白这个方向走。而且都是产业化的漂白,干工程、拍电影、做贸易等等,既然做这些光明正大的行当同样能够赚钱,为什么还死抱着蕴含着暴利但也同样高风险的黑色产业不放呢?谭四就是想漂白,可是做得过了……”

    “那我究竟该怎么做?”王一凡忍不住问了句。

    唐震沉着嗓子回答:“我可以告诉你,你本來就不是混社会的,只不过现在的所作所为有点过于偏激了。这和你的性子有关,不过沒关系。以你的才能,只要稍加磨砺,一旦有了机会肯定能够走到权力的顶端。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尽量不要和国家机器对抗,你玩不起的。”

    “如果我融入了这个圈子里呢?我是说,我借助着合法的途径快速上升,那么到了一定的时候,就足以制定我的规则了么?”王一凡紧盯着唐震,一双深邃的眼睛如寒夜里的星芒一样闪耀。

    唐震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吃惊得说不出话來。

    王一凡微微一笑,慢慢地从水里站了起來,走出了池子。

    他沒有回头,只是轻轻地在身后留下一句话:“谢谢你,让我明白了很多事。”

    “一凡!”唐震也跟着站起身來,他伸了伸手却沒有追上去。

    远处的王一凡慢慢地回过头來,脸上是一副理解万岁的温和笑容:“老爷子,我想以后还是叫王一凡这个名字吧,唐一凡的话,听起來怪怪的。”

    唐震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和王一凡摆了摆手,目送着他跻拉着拖鞋走出了浴室。

    换好衣服回到服务台前,王一凡已经做好了决定,既然已经选择了回国奋斗下去,那么势必要先想办法让自己强大起來,所以,如果可以借助国家的力量,这倒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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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王介绍:
他,曾是身经百战、无坚不摧的铁血雇佣兵!
他,曾是身世坎坷、命运多舛的平民孤儿!
他重新回到这个万马齐喑、星光黯淡的城市起点,发出振聩发聋般的吼声!
英雄救美获奇缘,拉帮结派争上位,书写一代平民奋斗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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