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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男人与海     特种兵王txt下载     特种兵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三章 票房神话

    试映会结束的三天之后,千呼万唤始出來的《一代总师》正式上映。

    沒有过度的宣传,沒有明星大腕的驾临助阵,也沒有长长看不到头的红地毯和香槟美酒,这部电影就像是石头里蹦出來的孙猴子一样,横空出世。

    但令业内人士诧异的是,这部电影抢占了一切院线的大荧幕,排片周期满满当当,一点也不输于任何进口大片。

    第一周,票房劲收一亿五千万!如果不是因为上片期是周五,这个成绩足以刷新一切国产大片的记录。

    周日晚上的江东大道上,出现了一个**的男子,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跑了三分钟后,终于被英明神武的警察叔叔一把擒下,经过审讯后得知,他是为了履行之前的诺言,才进行了此次裸 奔的壮举。

    虽然他最后被判治安拘留十五天,却成为华夏为数不多的诚信象征。

    据说他的全 裸塑像被摆在了华夏各处大小商铺内,代替了以往笑容可掬的招财猫。

    对《一代总师》,影评家们的骂声如潮。

    的的确确,这部充斥着热血、暴力和商业化的小成本制作乏善可陈。

    但是,就是这么一部简简单单的粗糙电影,却唤醒了国人心里那颗始终跳动的爱国之心。

    电影放映一周后,据说华夏所有的东洋商铺、工厂和办公机构立刻停业三天,直接经济损失数以十亿计。

    但东洋人这次却完全失算了,克制的华夏国民并沒有出现想象中的狂暴之举。

    这一代的华夏人理性而从容,他们将耻辱和愤怒深深埋藏在心里,用实际行动支持着国家的崛起和发展。

    第二周,《一代总师》的总票房成功突破了三亿,电影公司资产负债表上那触目惊心的赤字,瞬间就换成了沉稳厚实的盈利黑字。

    除了制作费用和其他的后续费用,公司的净利润已经突破了亿元大关。

    陈光宗和齐娇娇在一夜之间,就成为了亿万国民心目中的偶像明星。

    当然,他们再三向媒体申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普通朋友,但在记者的生花妙丫丫电子书,这个“普通朋友”显得暧昧无比。(看小说就到-< shuyaya >-)

    大家都在猜测,《一代总师》会不会拍续集,更有人大胆断言这部小成本的电影将很可能拍出3dimax版本,在逼真到现场的超强效果中,观众将可以亲身感受到男主角是如何痛扁东洋武士的淋漓和畅快。、

    拳拳到肉的真实体验,让无数影迷都为之期待。

    但是,第二周周末的媒体见面会暨庆功会上,却沒有看到女主角齐娇娇的身影。

    在之前的一次记者访问中,她曾经透露道,这部电影是献给她曾经最爱的一个男人。

    但当记者继续追问这个男人究竟是谁时,她却很有技巧地回答:“对不起,他的名字无可奉告……”

    因此,当庆功会后,她通过一个视频正式宣布离开王一凡所在的电影公司,并独自成立工作室发展。

    关于她和原电影公司不和的传言甚嚣尘上。

    不过这并不影响《一代总师》的票房神话继续,第三周,五亿票房,第四周,七亿……

    王一凡坐在万豪大厦的十五楼办公室里,眼前的成功并沒有让他忘乎所以,一句话说到底,《一代总师》的票房奇迹是不可复制的。

    一个充满新鲜感的功夫小子,总是能吸引绝大多数人的眼球,但要想像那些已经成为票房保证的前辈一样,陈光宗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笃笃笃”,办公室的门响了,陈光宗脸上戴着副大墨镜,穿着件低调随和的休闲服,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跑了进來。

    “王哥,算我求你了。我不要演什么电影了,也不要当什么大明星……”他摘下眼镜大声哭诉了起來。

    王一凡一阵莫名其妙,现在那些想当明星的少男少女多了去了,有的甚至不惜用身体和潜规则來搏一个上位的机会,而这个陈光宗居然说不想出名、不想红,这可有点匪夷所思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來,一脸疑惑地问:“到底怎么回事?说出來听听……”

    陈光宗这才说了出來,最近璀璨明珠的生意极好,他先是很高兴,却发现绝大多数客人,都是为了來看看他这个传说中的功夫巨星而专程赶來的。

    这倒沒什么,不过那些媒体、狗仔队什么的,如跗骨之蚁一样如影随行,有的甚至还追到了男厕所里。(看小说就到-< shuyaya >-)

    要不是他反应得快,一组限制级的照片就要暴露在小报的头版头条上了。

    最要命的是,娱乐八卦新闻里天天传着他的绯闻,大小明星、模特歌星都以和他这个功夫小子拉上花边新闻为荣。

    一本不知谁编出來的《我和功夫小子的隐秘恋爱史》,卖得全华夏断了货。

    这些负面报道,看得他家老太太成天唉声叹气,而朱昭颖虽然嘴上不说,但陈光宗却知道,她其实是很在乎的。

    本來拍这部电影,陈光宗就是抱着江湖救急的心态顶硬上的。

    却沒想到居然真的一炮而红,可是这个成名后的生活,实在是太让他崩溃了。

    听完陈光宗的讲述后,王一凡的肚子都要笑疼了:“二子啊,我看这是好事。多炒炒,有助于你未來的成长嘛……对了,前不久给你找了几个实力派的老师來学戏,进展怎么样了?”

    一听这个,陈光宗立刻來了精神,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展示给王一凡看:“看看,这上面都是这些大明星的签名,这字签得,龙飞凤舞,太漂亮了……”

    王一凡的脸上一愣,抓着他的手问:“你就找他们签名了?沒交流一下演戏上的心得体会什么的?”

    陈光宗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行,表演学太深奥了。有的说要用灵魂去演绎,也有的说要用丰富的肢体语言來表达。最难懂的是,是一个周老师,推荐我去看本《演员的自身修养》。我倒是买了回來,才看几张纸就晕了。不行,这当明星太难……”

    王一凡叹了口气,看起來倒也急不得。

    还是先让陈光宗趁着《一代总师》的热潮,再多接几部差不多类型的动作片历练一下吧。

    演技这种东西,自然也是需要多部电影的反复磨砺才能修成正果的,一点都走不得捷径。

    他正想着,一旁的陈光宗忽然冒了句:“对了,王哥。我师叔已经走了,听说皇马的c罗受伤了,要找他去看看。反正你现在的伤也沒大碍了,他就顺便去赚点外汇……”

    王一凡点了点头问:“那你师叔走的时候,有沒有留下什么交代?”

    陈光宗抓了抓头后,很干脆地回答:“师叔让你好好练练他留下的内家拳修炼之法……”

    王一凡嗯了一声,伸手从大班桌上的抽屉里取出一沓纸丢了过去:“二子,快把这个签了……”

    陈光宗接过了这沓纸,看着中英双文的密密麻麻内容,随口问道:“王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的卖身契。”王一凡脸上邪邪地笑了一下,开始解释了起來:“从合同生效之日起,你在二十年内不得改签别的电影公司。每年的薪酬和片约以及广告代言收入挂钩。你和公司二八分账。另外五年内不得谈恋爱,十年内不得结婚。十年后结婚也必须得是隐婚……”

    他的话还沒说完,陈光宗的脸色已经变得比炭还要黑了:“王哥,你是要玩死我是不是?钱不钱的沒问題,但这个恋爱结婚……”

    王一凡伸手打断了他的话,语重心长地说:“二子啊,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公司培养你很不容易,你现在红了,也要为公司的未來着想,对不对?尤其你现在已经是万千少女眼中的白马王子了……咳咳,当然你的皮肤有点黑,这当然也沒关系,但你要是一结婚,她们肯定会伤心难过死了,对不对?”

    “可是我要是不结婚的话,小朱才真的是要伤心欲绝了!”陈光宗一脸苦瓜地回答道。

    王一凡的心里差点沒笑背过气,但他表面上还是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耐心开导道:“二子啊,我们男人嘛,一切都要以事业为重。儿女情长的事情,还是先往后放一放吧……”

    陈光宗一脸为难地回答:“可是,王哥。我已经和小朱去拿了结婚证了……”

    这个惊天的消息差点沒让王一凡从椅子上跌了下來,他伸手托起掉到地板上的下巴,惊愕不已地问道:“你真的,办了?”

    陈光宗羞愧地不敢看他的脸,嘴里喃喃自语道:“是的,昨天才去民政局办的手续……”

    “二子啊,二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王一凡猛地站起身來,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走了过來:“公司培养你容易么?我捧红你简单么?这是多少员工、多少朋友的无私奉献和心血,才让你爬到了现在的位置。可你居然,居然自毁前程啊!这下子就连公司也给你害惨了……”

    陈光宗一听这话差点沒哭了,他哭丧着脸站起來,小声解释道:“王哥,这我也不想的。但是我答应过小朱,要给她一辈子幸福的。现在,你看看还有沒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看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王一凡终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陈光宗开始还有些疑疑惑惑,但看王一凡笑得这么开心、这么畅快,他终于明白,这是他在故意挖了坑耍自己。

    “王哥!”他的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一张黑黑的脸庞也霎时间变红了:“耍人也不带这么耍的,你简直是,太可恶了……”

    王一凡慢慢收起了笑容,将刚才那份内容搞笑的合同收了回去,找出份正式合同递了过去:“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这才是真的合同。待遇什么的参考一线功夫明星,另外,你想结婚就结婚吧,公司会给你安排一场声势浩大的世纪婚礼的。你可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国民偶像,自然要办的风风光光的……”

    陈光宗一脸疑惑地接过了新合同,看到里面的世纪婚礼设置细节,他的嘴巴立刻就张成了个o型,里面可以塞两个灯泡了:“王哥,这手笔,也太大了吧!我的亲娘也,喜马拉雅山下的圣洁婚礼!尼泊尔王室证婚?一千万预算,还可以超额……”

    王一凡若无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认真地说:“当然要办得隆重一点了。你是我王一凡的小弟,另外还是我们电影公司的顶梁柱,一辈子一次的人生大事,当然马虎不得了。这个,就算是我送给弟妹的结婚礼物了……”

    陈光宗的脸上喜不自胜,拿着合同的手瑟瑟发抖,他张着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和我瞎胡闹了!”王一凡将他领出了门:“赶紧回去陪你的老婆去,我就不影响你们二人世界了。等蜜月度完,回來记得多给我拍几部好片子……”

    陈光宗连连点头,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引來身旁办公室里的一片惊叹和艳羡。

    王一凡暗自笑了笑:“这小子。”

    却听得桌上的电话响了起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來:“一凡,我是阿浪。《一代总师》的成功侯爵士已经知道了,你干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他很想见你,你能尽快來marco一下么?”

    王一凡一手握着电话,心里不禁疑惑起來。这个传说中的赌王侯爵士现在要见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呢?

    不过他还是一口答应,尽快赶往marco。

    ……

第四十四章 初见赌王

    marco的天气始终是潮湿闷热,一下飞机,王一凡就找个卫生间脱起了衣服。[ s h u h a i g e 点org]

    身旁的李孝一却显得很从容,无论刮风下雨、冬天夏天,他的身上始终是那件不引人注意的双排扣休闲西服,雷打不动。

    这次到marco來,王一凡只带了李孝一。

    毕竟现在marco的政治局势不太稳定,多带一个人來,就自然多了一分危险。

    机场外,阿浪和一个保镖打扮的人早就等在外面,他们将王一凡和李孝一领上了一辆奔驰商务车后,向着侯爵士的别墅开去。

    marco的现状显得有些过于活跃了,二十万市民已经涌上了街头,齐刷刷换上红杉來反对现任总统的倒行逆施。

    但他们的游行却很有秩序,带着强烈的庆祝意味。

    军界的李旺将军现在风头正劲,据说很有希望在接下來的全民选举中,成为marco历史上第二位从军界上台的最高领导人,也是第一位华裔marco总统。

    奔驰车在路上开了几十分钟,就到了侯爵士的一处海边别墅。

    这个别墅正对着大海,整体造型带着浓郁的欧式田园风格。

    别墅的外面用铁栅栏和高墙围了起來,红外线摄像头四处可见。

    别墅外面和里面站着许多西服革履、脸戴黑超大墨镜的保镖,神情肃穆,动作有力。

    别墅里还养着几只虎头虎脑的英国斗牛犬,那伸得老长的红舌头和粗壮有力的庞大身躯,更是显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

    与别墅内外这严密得让人透不过气來的保安措施相比,大门口那一片姹紫嫣红的小花园,则让人看了以后舒服多了,美丽的花园景色再加上浓郁芬芳的阵阵花香,让人有了一种置身于大自然中的喜悦感。

    奔驰车缓缓开到大门外,经过保镖一番严格的检查之后,开进了别墅的院子里。

    几个人下了车,阿浪回头吩咐道:“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向侯爵士通报一下。”

    王一凡点了点头,就在院子里随意地走动了起來。

    小花园里显然是有人每天专门侍弄的,一束束怒放的花朵如同人的笑脸一样,温馨无比。(看小说就到-< shuyaya >-)

    王一凡随意看了几眼,忽然在一丛花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冯叔?”他叫了一声,脸上惊喜万分。

    那个园丁模样的老者听到这一声后,慢慢地转过头來。

    他的额头上沾了点湿湿泥土,脸上汗津津的,但表情却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看他这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绝对有人想象不出,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华夏在册的通缉犯。

    那只曾用三棱刮刀捅死谭四手下头马阿豹的大手,现在居然在小心翼翼地照料着这片生机盎然的花花草草。

    命运,真的是如此吊诡……

    他站起身來,伸出胳膊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和泥土,一脸笑呵呵地问:“一凡,你也來了?”

    王一凡抢上前去,拉过冯叔仔细看了看,这才放下心來:“冯叔,你到了marco,生活过得还习不习惯?”

    “就那样吧。”冯叔笑了笑:“在国内的时候,天天为了生计而奔波劳碌,那时候觉得家乡有多么得不好,但到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却越发想念家乡了。家乡的景物、美食和那些老伙计,都叫我割舍不下啊。”

    他忽然抓住王一凡的手,眼中充满了期待:“一凡,我也想过了,不如就回去投案自首吧……”

    王一凡摇了摇头:“冯叔,你犯的是杀人罪,虽然情有可原,但回去的话,只怕整个下半辈子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你有那样的结局。”

    冯叔叹了口气,眼神变得黯淡下來,他垂头丧气地走到一边,嘴里喃喃说着:“想不到,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要流亡海外。”

    他转过头來,对着王一凡恳求道:“一凡,等我死了以后,把我的骨灰带回江东,可以么?”

    王一凡点点头,心里忽然觉得很闷。俗话说故土难离,marco虽然再好,始终不如故乡那样,令人割舍不去。

    身后忽然传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他蓦然回首,却见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妇怀中抱着婴儿向他走了过來。

    棕色的中长发,精致白皙的面孔,碧蓝如清澈海水的大眼睛,还有那亭亭玉立的高挑身材。【-< shuyaya >-*悠】

    一切就和初见时沒有太大的改变,只是那具丰盈有致的躯体中,更带了些少妇成熟动人的丰韵。

    王一凡走上前去,伸手向她打起了招呼:“悠悠,真想不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你了……”

    眼前的少妇正是上回公海一别的悠悠,她轻轻地拍了拍怀中的婴儿,等他停止了哭闹之后,慢慢地抬起头來:“一凡,我也想不到,这辈子还有机会能见到你……”

    这句话说得有些伤感,似乎是在责怪王一凡上次的不怪而别。

    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却是笑吟吟的,看不出一丝气恼哀怨的神色。

    王一凡被她说得有些尴尬,他伸手指了指这个婴儿问:“悠悠,这个孩子……”

    “是我的!”悠悠回答得很干脆,她轻轻地抱着婴儿摇动了起來,脸上带着慈母般的脉脉温情。

    王一凡的心里忽然有些疑惑,他张口结舌地问:“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你现在着急了?”悠悠挪揄道,她的脸上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可惜,这个孩子的父亲不是你。他的父亲,是一个负责任、有担当的好男人。而不是像你这样只会一走了之的人……”

    王一凡苦笑了一声,当时的局势并非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楚。

    不过此刻,他也不想和悠悠争辩。

    只要这个女人能过得开心幸福,过去的一切种种,就当是他一个人的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他看了看悠悠怀里的婴儿,这个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大概是因为刚刚哭过,一张胖乎乎的小脸涨得通红,黑黑的头发显得很浓密,一对粗粗的眉毛下,那双大大的黑眼珠圆圆地睁着,看上去可爱极了。

    他伸手想逗弄这个孩子,却被悠悠抱着孩子避开了,她嘴里冷冷地说道:“王先生,你连孩子的母亲都戏弄过了,还是放这个无辜的孩子一马吧……”

    王一凡的身子凝在半空,硬生生地收了回來。眼睁睁看着悠悠抱着孩子离开了别墅。

    一旁的冯叔凑上前來,小声说:“孩子的名字叫思凡,听说侯爵士已经收了他当教子……”

    “思凡……”王一凡猛地向着悠悠离开的方向望去,只见刚刚那个怀抱婴儿的悠悠,现在却已经不知所踪了。

    他的心里忽然一阵空落落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一旁别墅的转角处,抱着婴儿的悠悠眼中流出两行清泪。

    俗话说相见不如怀念,既然不能将这个如风一般捉摸不定的王一凡留在身边,至少,她也要留下这个孩子。

    怀里的婴儿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她轻轻伸手抚摸着这张柔软滑腻的小脸蛋,慢慢地笑了起來。

    ……

    王一凡正张望间,别墅里的阿浪已经走了出來:“一凡,侯爵士要见你……”

    侯爵士的别墅里装饰得奢华无比,整个布局按照经典的欧式布局设计,宽大的壁炉、软软的地毯、明亮的水晶吊灯等等,都在昭示着他的不凡品位。

    但他的书房里,却是一副和外面完全不同的中式风格。

    尤其是墙上一幅出自名家之手的泼墨山水图,更是让人觉出了一种浓浓的华夏意味。

    他静静地坐在桌后的椅子上,苍老瘦削的面孔轮廓分明,头上的银发已经有些稀疏了,下巴尖尖,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珠,更是将他的华人特征显露无疑。

    他穿着一件得体的黑色西服,脖子上打着条红色横杠花纹的领带,脸上始终带着温和平静的微笑。

    岁月虽然将他的身体变得虚弱不堪,却也带给他别样的沉稳和从容。

    根据资料显示,侯爵士已经是将近九十岁的老人,但只从外表上來看,他却让人感觉只有六、七十岁的样子。

    从他现在的外形不难看出,这位侯爵士在年轻时,一定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你就是那个王一凡吧。”侯爵士很温和地打了个招呼,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王一凡坐下。

    王一凡屏住了呼吸,凝身在这张带着靠背的木椅上坐下。

    从他一进來的时候,侯爵士的笑容就一直保持不变。

    他的眼神就像大海一样深邃,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逼人气质,如同天空一样宽广和高不可测。

    那一双眼睛虽然看似平和,却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想要窥探出王一凡的内心。

    不过王一凡却也并非等闲之辈,他迎着侯爵士的目光看了过去,眼神中充满了一股慵懒随和的神色。

    不过这种慵懒的样子,却像只随时都能进入攻击状态的狮子一样,带着深深的侵略性。

    两个人静静对坐了一会,终于同时笑了起來,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惺惺相惜之情。

    王一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由衷地说道:“真想不到,赌王比我想象中的更有气势……”

    侯爵士也微微一笑:“我也想不到,这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王一凡,居然这么年轻英俊。”

    他忽然叹了口气:“可惜啊,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就不会到了这个年纪,还要出來主持大局了……”

    王一凡听得出他的话中有话:“其实侯爵士,侯大小姐这么能干,还有权叔和阿浪这么一票忠心耿耿的手下帮你的忙,你又何必如此焦虑不安呢……”

    “焦虑不安?”侯爵士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想不到就连你这个外人都能看得出來,看起來,我真的是老了……”

    虽然他的脸上还是挂着深深的笑容,但眉宇间那份担忧越发浓了。

    王一凡伸手入怀,掏出包香烟问道:“我能抽只烟么?”

    侯爵士摆了摆手,做出个请便的手势。忽然他伸手指了指书桌上一个深红色的木盒:“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试试我的珍藏,正宗的极品哈瓦那雪茄……”

    王一凡摇了摇头:“那种高级货,是您这种大亨才抽得了的。我只习惯抽抽华夏的烤烟,味道醇厚,比较适合我的口味。”

    侯爵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王一凡点燃了烟放到嘴边,慢慢地抽了起來。

    “你也许很奇怪,我这么急将你从华夏叫过來,究竟有什么要紧事,对吧?”侯爵士淡淡问道。

    王一凡轻轻吐出个烟圈:“是的,在侯爵士的面前,我也不想玩什么心思,我的确很奇怪,你这么急叫我來,会有什么大事……”

    侯爵士看着王一凡,这双眼睛早就阅人无数,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几乎可以说,沒有他沒见过的类型。

    但眼前这个王一凡却显得与众不同,举手投足之间,竟隐隐有了和侯爵士并驾齐驱的架势。

    ……

第四十五章 拉郎配

    侯爵士的目光有些发散,过去的种件件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

    上个世纪中叶,席卷全球的二战终于结束,当时的大买办侯式家族已经被战火彻底摧毁。

    就在一片废墟中,他捏着最后的十美元,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当时marco的最高学府marco大学,并成功获得了奖学金。

    之后辗转进入会昌贸易公司,一路从小职员升到了总经理,并在当时的世界政局动荡之际,成功抓住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走私。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粮食、药品这些生活必需品的价格高得惊人,军火、石油等战略物资的行情更是水涨船高。

    侯爵士的胆略和眼光在这个风云际会的历史性时刻,发挥到了难以想象的作用。

    他很快就将旗下的贸易公司,打造成为东南亚最赚钱的公司。

    但和别的走私商不同的是,侯爵士从不赚华人和祖国的黑心钱,有时甚至还亏本替当时被贸易封锁的华夏,提供各种无偿的帮助。

    到了六十年代,当时的marco政府放开赌业,他就和几个合作伙伴联手,竞得当时第一批赌场牌照。

    整整六十年的苦心经营,才将侯氏集团打造成为marco首屈一指的大集团。

    这段轰轰烈烈的人生经历,可谓是赤手空拳、九死一生。

    可是,英雄也终究会有老去的时候。到了九十岁这个年龄,他也不得不为侯氏集团的将來做考虑。

    想到这里,他目不转睛地望着王一凡,微笑着说:“一凡,从你的身上,我能够看出很多过去自己的影子。你有雄心、也有魄力,当然更有着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和一群忠肝义胆的好兄弟,这是成为一个大亨的必要条件……”

    不过,他很快就摇了摇头,话锋猛地一转:“但是,你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王一凡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问道:“请问,我的弱点是什么?”

    “你的心肠太软!”侯爵士斩钉截铁地说:“知道么?华夏千百年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要想成为一个领袖,就必须具备三种素质……”

    “哪三种素质?”

    侯爵士的脸上顿时严肃了起來:“第一个素质是忍,包括克制自己之忍、容人之忍、以及对付政敌的残忍。第二个则是决断明快。第三个是要有极强的权力欲。”

    王一凡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这么看來,我就连你说的半个素质都不具备,注定是一辈子平平淡淡,当不了大亨的……”

    这次侯爵士倒是沒有反驳,而是从容地点了点头:“沒错,你做过的那些事,阿浪他们都告诉过我了!的确是很可惜,不过这也沒办法。一个人的性格气质,是从娘胎里就带出來的,再想怎么改,也改变不了。”

    王一凡苦笑一声问道:“侯爵士,你这么大老远把我叫來,恐怕不是为了给我做这种性格分析吧?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的口气和国内的乐嘉老师有点像了……”

    “乐嘉老师?”侯爵士疑惑了一下,转而明白过來大笑道:“你说的是那个速配节目里的光头男?呵呵,我可沒那么无聊。”

    他收住笑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王一凡:“不妨和你直说,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我才发现,真正具备以上三种素质的人,其实就是我的女儿……”

    “你说的是侯大小姐?”王一凡猛地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释然地点了点头。

    上次侯家内乱之时,若非这个侯大小姐临危不乱、力挽狂澜,只怕偌大的侯氏集团就要毁于一旦了。

    “沒错!”侯爵士的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但同时,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过,如果要让她成为我们侯氏集团的继承人,恐怕等我归天以后,这个侯氏集团,就要拱手送到别人的手里了。”

    王一凡笑了笑:“怎么算是送到别人的手里?侯大小姐莫非不是你亲生的?”

    侯爵士摇了摇头,继续说下去:“侯氏集团是我整整六十年的心血打造出來。本來交给我的女儿,倒也无可厚非。但是,她迟早还是要嫁人的。到时候这份偌大的家业,就要交到一个陌生男人的手里。[ s h u h a i g e 点org]这一切,却是我不能掌控到的,一想到这件事,我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王一凡望着这个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忽然觉得他的人生看似精彩,实际上却活得很累。

    他人生中的每一分钟,都在不断的计算,为自己的未來、家族和企业的未來费尽心机。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开始有些同情这个叱咤风云的大亨了。

    他看似拥有一切,却丧失了一个普通人正常的快乐和恬淡。他表面上活得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活得比任何人都累。

    见他入了神,侯爵士错误地以为王一凡已经明白了这番话中的含意,他笑着起身说道:“别看我现在的身体看上不去还算过得去,但医生早就给我下了定论,我怕是再也熬不过三个月了。所以,这件事情,我想提前定下來……”

    “什么事情?”王一凡猛然醒过來,一脸疑惑地问:“侯爵士,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侯爵士的眉毛一挑,原本那双平和宁静的眼睛里,忽然射出两道闪亮的光芒:“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你虽然不具备一个做大亨的素质,但是,却会是一个好丈夫、好朋友和好管家……”

    王一凡彻底糊涂了,他大声问道:“侯爵士,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过來帮你,对么?”

    “不止是过來帮忙这么简单……”侯爵士一字一句地回答:“我希望你能够娶我的女儿,这样的话,以我女儿的潜质,再加上你的辅佐,侯氏集团在marco的地位就会一直保持下去。甚至,在华夏和国际上,也会大有作为……”

    “这简直是太荒谬了!”王一凡一阵哭笑不得:“侯爵士,我觉得你简直就是在乱点鸳鸯谱。而且,生意上的事情和爱情婚姻,只怕是扯不上任何关系的。再说,我和侯大小姐根本连面都沒见过,这到底算什么?包办婚姻么……”

    侯爵士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毕竟还是太年轻,将一切事情都想得太理想化了。所谓的爱情和婚姻,其实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利益交换。电影电视上那些千金小姐爱上穷小子,或者是阔少爷爱上灰姑娘的事情,看起來好像很伟大,但是现实中,你相信么?”

    王一凡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毕竟在当下,爱情至上只是个美好而崇高的目标,真正要去实现,却是难比登天……

    见他沒有反对,侯爵士继续道:“我刚才说了,你将來注定成不了一个大亨。但是,你却具有一个好丈夫的潜质。你为人重感情,守承诺,心里坚定的那份责任和义气更是沒的说。换个任何一个父亲,都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你这样的男人。因为,你很有担当……”

    王一凡苦笑一声:“可是,侯爵士你的想法还是有问題。因为,我在华夏已经有了一个心爱的女人,我们非常相爱。不夸张点说,我们可以为了对方去死……”

    “哼,死?”侯爵士轻蔑地回了一句:“我最讨厌在爱情中,掺杂上什么生生死死的东西。好像要是沒有了生命的保证,这份感情就不纯真、不伟大了似的。但是,这种把生死挂在嘴边的爱情,却是最可笑的……”

    王一凡一时竟也无言以对,他看着侯爵士冷静回答:“好了,侯爵士!不管你说的多么有理。但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无论如何,我都会和她在一起。这一点,是任何事情都改变不了……”

    “任性执拗的年轻人!”侯爵士又是一阵冷笑,他眼中的凶光忽然大盛:“如果你心爱的这个女人,突然间不在这个人世上了……“

    王一凡心中一凛,冷冷地回答:“你这算是威胁么?”

    “这不算是威胁……”侯爵士森然答道:“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不是儿戏,你知道我的分量。任何事情,只要我想去做,就沒有办不到的……”

    王一凡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很大声,带着强烈的讽刺意味,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的侯爵士一下子就愣住了:“你是疯了么?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能笑得出來?”

    王一凡带着笑声回答:“侯爵士啊侯爵士,你千算万算,终于还是算错了一点。沒错,你之前说的一切都对,即便你要夺走我爱人的性命,我也是无能为力,但是……”

    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了起來:“我只知道一件事。如果她要是死了,我就陪她一起去。别的事情我控制不了,但是,我却能控制我自己的生死。金钱、名利和权势这些东西对你來说很重要,但对于我來说,却根本是可有可无的事……”

    侯爵士死死地盯住他,过了好一阵,才慢慢叹了口气:“你简直就是个笨蛋,一个疯子,一个蠢货……”

    王一凡摇了摇头,充满怜悯地看着侯爵士:“说实话,我很同情你。之前我还很羡慕你,但现在我觉得你很可怜。你辛辛苦苦一辈子,最后又得到了什么?你死了,这些东西能带得走么?对于一个人來说,物质上的东西固然重要,但这些并不是永恒……”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我也会老去,也会死亡。但是如果我到了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想你想的那些事情。在人生的最后时刻,我会想到过去生命中的种种美好,身边有一个最爱的人,陪伴着我一起,这就足够了。内心深处的宁静和快乐,才是永恒……”

    侯爵士愕然坐回到了凳子上,耳朵里不断响着王一凡这番话,原本神采奕奕的他,一时间仿佛被完全击垮了似的,默然不语。

    他用双手抓着自己的额头,想要理出一个清晰的思路來,却发现脑子里彻底一团乱了。

    以前这些话,从來沒有任何人敢对他说过。就连他的女儿,都不敢对他这个像天神一样高高在上的父亲说这种话。

    所以,他一直固执地认为,自己始终是对的。

    如今这个王一凡却毫无顾忌地将这些话说了出來,他居然觉得自己无法反驳,反而开始渐渐认同了这个年轻人的言论。

    他开始懊悔了起來,九十年的人生路,到了尽头之时,居然还在想着那些生不带來、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这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望着侯爵士崩溃不已的样子,王一凡也有些不忍心,他走前轻声劝慰道:“侯爵士,现在一切还不算晚,至少,你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是的!”侯爵士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谢谢你,让我懂得这个最简单的道理。好吧,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就当沒听过吧。不许对任何人泄露,否则……”

    “否则我就会无缘无故地暴病而死,对么?”王一凡微笑着答道。

    两个人如同一对忘年之交般,默契地笑了起來。

    ……

第四十六章 山雨欲来

    聊完了刚才那些话題,两个人都开始变得轻松起來,聊的话題也慢慢宽泛了起來。【-< shuyaya >-*悠】

    “一凡,你不在marco多玩几天么?”侯爵士颇有深意地问。

    王一凡摇了摇头:“不了,电影公司里事情还有很多。另外,关于影视基地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沒有个结论……”

    侯爵士有些惋惜地摊了摊手:“那就很可惜了。如果你再留几天的话,就会看到marco真正的大变化,那是一个天翻地覆的剧变。不出意外的话,这之后的大选,李旺将军就会成为第一个民选的华人总统。什么金鲨集团之流,都要滚回大洋对面的老家去了……”

    “你说的,是你的朋友李旺么?”王一凡微笑着反问。

    两个人相视一笑,侯爵士带着笑意说:“过去的marco,**、犯罪、贫穷和落后,但以后我可以向你保证,这里将会变成一块人间乐土。人民安居乐业,社会秩序井然有序……”

    “你说的这些,是真的么?”王一凡有些疑惑,之前在marco的所见所闻,让他深深感到,要想将这里治理好,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侯爵士却很坚定地点了点头:“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相信!过去marco的混乱,都是这些屁都不懂的洋鬼子搞出來的,这些家伙只知道捞钱,不懂得建设。现在,换了我们华人当家作主,一定会大不一样……”

    他拍了拍王一凡的肩膀,眼神中带着热切的期盼:“不如,你就加入我们marco的国籍,我们一起來建设这个国家,好不好?”

    王一凡摇了摇头,很坚决地拒绝了侯爵士的好意:“不了,再怎么说,我还是一个华夏人。我想每一个华夏人都是这个死脾气,哪怕所有人都说自己的国家不好,但我们却还是始终坚定地爱着这个国家……”

    侯爵士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他一脸欣赏地点了点头:“你果然还始终保持着这颗赤子之心……”

    王一凡也笑了,不过,他忽然问道:“侯爵士,我有件事要问你,今天來你别墅上的悠悠,她的孩子……”

    侯爵士惊奇不已地看着王一凡:“那个孩子不是你的么?我还特地收了他当教子,不过这个王思凡的名字,却是悠悠起的……”

    王一凡瞬间如遭雷殛,他的面色一片苍白,呼吸也在一刹那完全停滞,他大声问道:“那她今天过來……”

    “她今天过來,是向我道别的。[ s h u h a i g e 点org]听说她已经移民到了国外,今天就要走了……”还沒等侯爵士的话说完,王一凡已经冲出了书房。

    他跌跌撞撞地跑下楼來,也不知道撞倒了多少名贵的家具和瓷器,他的耳朵里嗡嗡的,响的全是悠悠最后说的几句话。

    “他的父亲,是一个负责任、有担当的好男人。而不是像你这样只会一走了之的人……”

    “你连孩子的母亲都戏弄过了,还是放这个无辜的孩子一马吧……”

    楼下的阿浪走了过來,却被王一凡紧紧抓住了领子:“悠悠呢?告诉我她人呢?”

    阿浪大惑不解地望着他,嘴里说道:“已经走了,听说是二十分钟前的飞机。”

    “去了哪里?”王一凡的神情已经有些可怖了,他的脸涨得通红,抓住阿浪领子的手也变得异常有力。

    “好像是去了欧洲,具体哪个国家我还不清楚,现在整个欧洲都一体化了……”阿浪被王一凡揪得有些喘不过气來,断断续续地答道。

    王一凡木然放开手,一脸的失落。忽然之间,他狠狠地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一下下响亮的“啪啪”声不断响起,那张白净的脸上顿时布满了红红的掌印。

    一旁的阿浪和金孝一忙上前拉住了他,只见他的眼中,竟已缓缓地留下泪來。

    ……

    marco国际机场的候机厅外,阿浪和王一凡握了握手:“一凡,你真的不在这里多留几天了?马上就能看到选举后的狂欢庆典了……”

    王一凡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勉强:“不了,这里已经沒有什么值得我留下來的东西了!”

    阿浪沒有说话,安慰似的和他拥抱了一下,目送着他和李孝一上了飞机。

    飞机落地之后,李孝一二话不说就拿起了所有的行李,王一凡也站了起來,轻轻打开手机。

    一个电话急促地打了进來:“王村长,我是彭远志,电影基地的事情有大变化……”

    ……

    现在已是三月末,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坐在开往大圩乡路上的轿车里,王一凡此刻脸上的表情却是凝重无比。

    之前的彭远志打电话來说,电影基地的审批出了大问題,听说已经被上面否决了。

    这一下,王一凡的心里可就紧张了起來。

    之前虽然阿浪也提醒过他注意政策上的风险,但他却一厢情愿地以为,凭借着丁乡长雷厉风行般的大力支持,一定可以将这个影视基地的批文顺利拿下。

    所以即便在手续不全的情况下,影视基地的建设工作依然进行得如火如荼,一点都沒有停。

    一旁的老鲁安慰道:“大哥,沒事!等找到了丁乡长,一切事情不都好办了!”

    王一凡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等赶到乡政府大楼时,已经是下午二点钟了,大楼里的人很少,王一凡冲到乡长办公室外,却发现这里大门紧锁。

    身旁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走上來问道:“请问,你找谁?”

    王一凡理了理衣服,强自镇定地问:“请问,丁乡长到哪里去了?”

    “丁乡长?”那个秘书满脸疑惑地看着王一凡,那表情,就好像看到了ufo一样不可思议:“你还不知道?丁乡长因为涉嫌违规审批建设项目,已经被江东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带走了……”

    王一凡的心里猛地咯噔一声,整个影视基地都在丁乡长的运作之下,现在他被带走了,整整九个亿的先期投资,等于一下子就打了水漂。

    他失魂落魄地转身要走,却被那秘书伸手拦了下來:“请问,你是不是那个瓦店村的村长兼党委书记王一凡?”

    王一凡木然地点了点头,那秘书一脸严肃地说:“那正好,市里的范副市长让我给你带一句话,立刻到市政府大楼去找他。”

    王一凡嗯了一声,匆匆上车离去。

    到了市政府大楼,一番通报之后,他被带进了范副市长的办公室。

    范副市长一脸严肃地请他坐下,伸手递过一叠资料:“王村长,你先看看吧……”

    王一凡翻了几页,眉头立刻就皱了起來:“范副市长,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迁走牛头山上的村民祖坟,來建设这一块艾塞克稀土工业园区?之前,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事?”

    范副市长叹了口气回答:“这件事情已经基本确定了,市里会投入巨大的人力和物力支持,力争将这个稀土工业区打造成为江东市的高新技术开发工业园区,并且打算在工业园区正式投入运作之后,申报国家级高新技术开发区。”

    “这是什么时候确定的?”王一凡将手里的资料一抖,脸上一阵不快:“这么大的事情,我这个村长兼村委书记不知道也就罢了。但你们有沒有问过瓦店村村民们的意见,牛头山坟场可是他们祖祖辈辈的埋骨之处,这么匆忙就要建设,完全不合乎正常的审批建设程序……”

    “一凡同志,有意见可以提,有不同的想法可以说。但对于组织上的安排,你还是必须要全面贯彻执行的!”

    “我就是不明白!”王一凡抗声道:“为什么影视基地的项目被驳回,而这个稀土工业园区就被批了?同样是招商引资,影视基地对环境、民生的帮助更大……”

    “好了!”范副市长心头火气,用力一拍桌子:“一凡同志,请注意你的态度和情绪!我现在是代表江东市政府和江东市党委和你正式谈话,如果你还是这么冥顽不灵的话,我会提请有关部门,撤销你的党内外一切职务!”

    王一凡这才坐了下來,慢慢地对着资料解释了起來:“范副市长你,请看。这份稀土工业园区的规划和设置,简直是彻头彻尾的卖国举措。表面上,是一个华夏独资的民营企业來完成稀土采掘的工作,但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这只不过是个空壳公司,真正的利益都被输送到了艾塞克的加工厂了!”

    他见范副市长沒有表情,就继续解释了起來:“稀土的盲目采掘和开发,对环境和人民的身体健康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尤其是这份计划中,牛头山的土地,每亩以象征性的一块钱卖给了艾塞克。另外他们还有税收三免五减半的政策,这根本就不合理,是赤 裸裸的超国民待遇……”

    “一凡同志啊!你的目光太短浅,视野太狭小了!”范副市长站了起來,侃侃而谈:“你的眼睛,不要永远只放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你要看到的,是整个江东市的未來和吴书记领导下的沿江经济带的跨越式发展。一旦这个庞大的新经济带形成了,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说來说去,还不就是为了那个副省级城市的名头么?”王一凡嘟囔了一句。

    范副市长听得清清楚楚,他不禁怒不可遏地喊道:“一凡同志!我再警告你一次,个人的荣辱事小,集体和大局的关系事大……”

    王一凡叹了口气,站起身來回到道:“范副市长,你的话我回去会好好考虑的。但我们瓦店村并不是一言堂,我这个村长兼村委书记也不能只手遮天。这个事情,还是需要村民大会的全体表决才行。”

    “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范副市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现在我们是在和时间赛跑!一切都要本着特事特办的原则。村民大会这种陈旧的组织形式,我看就算了吧。我们会请专家组织一个听证会的……”

    “顺便问一句,这个艾塞克稀土工业园区的相关手续,国家到底有沒有批下來?”王一凡冷冷地问。

    “你,你,你!”范副市长被他噎得差点说不出话,一个小小的村长也敢对他横眉冷对、言语相讥,这让他觉得很沒有面子:“这个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題。你现在要做的工作,是回去好好安抚下所有村民的情绪,让他们努力配合市里将这个稀土工业园区建设起來。”

    王一凡伸手扔了那叠纸,扭头就走,不过在即将走出大门前,他冷冷地撂下句话:“我也提醒范副市长一句,步子迈得大了,容易扯到蛋……”

    范副市长望着他傲然离去,心里的怒意难平,伸手抓起桌上的电话就拨了起來:“吴书记啊,我是老范。刚刚已经和这个王一凡谈过了。他的抵触情绪很大啊,我看,是得采取些必要的强制手段了!”

    话筒里的吴代荣也同样愤怒不已:“这简直就是目无党纪和法纪,无视江东市发展的大局!这种村官山大王的习气,我们要彻底修正!老范啊,你放心,我会提请相关部门出面处理这个事的……”

    ……

第四十七章 爱之深,恨之切

    晚上,王一凡回到慕容婉儿的公寓里,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慕容婉儿轻轻地坐到他身边,伸手体贴地按起了他的肩膀。

    陈光宗的师叔临走之前,将一系列的按摩手法传给了她,虽然力度上还有些偏弱,却也让王一凡那烦躁不已的心情,得到了有效的舒缓。

    看到王一凡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慕容婉儿低下头,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不顺心?”

    王一凡叹了口气:“这一次,事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之前和侯爵士他们投资九个多亿的影视基地,一夜之间就被市里给全部推翻了。现在他们还借着建工业园的名义,打起了牛头山稀土矿的主意……”

    “既然这么麻烦,那你还不如不要管了……”

    “这怎么行?”王一凡正色道:“再怎么说,我也是瓦店村全体村民一票票选出來的村长和人大代表。我之前拍了胸脯对他们下了保证,一定要顾全到全体村民的利益……”

    “保证!”慕容婉儿幽怨地说了句:“你知道一个承诺,一个保证,后面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么?”

    她站起身來,指着王一凡道:“你看看你的身体,已是千疮百孔、遍体鳞伤。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为大家做了这么多,你又得到了什么?有人感激你、同情你么?你认为,他们真的是需要你么?”

    王一凡咬了咬嘴唇,心里也有些动摇,不过他很快就坚定地回答:“我相信,他们需要一个人站出來主持公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去逞英雄!”慕容婉儿说话的时候有些发抖,脸色也变得惨白起來:“这一切,值得么?”

    听到“值得么”这熟悉的三个字,王一凡的心头一震。

    他不禁想到了之前拄着柺棍之时,那副不堪回首的惨痛样子,脸上也开始慢慢地抽搐了起來。

    慕容婉儿见他脸色惨变,情知刚才的话说重了,她扑到了王一凡的怀里,轻声说道:“我以前爱你,是因为你就是一个英雄,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但当我正式和你在一起后,却天天提心吊胆的。你忘了你受伤的那些日子,我是怎么过來的么……”

    说着说着,她的脸上倏忽落下泪來,王一凡也不说话了。

    诚然,人们永远只会看到一个英雄光鲜亮丽、无所不能的一面,却永远忽视了他背后所付出的艰辛和代价。【-< shuyaya >-*悠】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王一凡苦笑了一声:“婉儿,我们今天先不说这个话題了,好么?你开下电视,我们看看新闻。”

    慕容婉儿点了点头,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打开了电视。

    大屏幕里正在播放着江东市的大新闻,今天白天,江东市委联合有关部门正式召开会议,将艾塞克稀土工业园区的发展计划,上升到了江东市十二五规划里的核心发展战略高度。

    吴代荣在会上强调,要打破一切坛坛罐罐和陈规陋习,本着科学发展观的精神,加快江东市的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的脚步,力争在三年内,正式迈入副省级城市。

    王一凡面无表情地看着新闻,忽然彭远志的电话又打來了:“王村长,下午我得到消息。人大会议上已经正式撤销了你的人大代表资格,另外市政府和市党委也正式下发了红头文件,撤销了你的村长和村委书记的职务……”

    王一凡冷然一笑,想不到才短短的几个小时,他们就已经动手了,看起來这次,这些家伙是铁了心要玩真的了。

    他犹豫了一下,就拨通了李孝一的电话:“老李,你把上次裴世恩留下的u盘带过來!”

    几分钟后,房门就敲响了。李孝一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伸手递过一个u盘來。

    王一凡手里紧紧地攥住这个u盘,他知道,这是目前能阻止稀土工业园区的最后法宝了。

    里面记录的吴代荣以及那一票长风帮领导的罪证,足以将这一群贪赃枉法的官员们,全部抓起來法办。

    不过,他也开始犯起愁來。虽然掌握了这份铁证,但能把这个交给谁呢?

    沒有相关的大领导负责追查这个案子,这个u盘就等于废物一个。

    如果原來秦澜还和自己一条战线的话,这个u盘由她來交给洪副省长,是最好的选择了,但是现在……

    他沉默不语,心里一阵犹豫不决。

    一旁的慕容婉儿看出了他的心事:“一凡,你去找她吧。现在,就只有她能帮到你了!”

    她紧紧地挽住了王一凡的肩膀:“你放心,我相信你。这件事情你就放手大胆去做吧……”

    王一凡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说道:“你放心,这一次事情完了以后,我一定娶你……”

    慕容婉儿脸上先是一喜,忽然又开始黯淡了下來,她幽幽地说:“但愿吧……”

    时不等人,王一凡带着一旁的李孝一,下了楼坐上车,直奔秦澜的别墅而去。(看小说就到-< shuyaya >-)

    从外面远远看去,秦澜的别墅显得很亮,房间里面灯火通明,王一凡不禁想到之前她说过的话,每当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都会点亮所有的灯,好让自己觉得不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王一凡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敲了敲门,秦澜走來开了门,冷漠地问:“是你?”

    她看了看王一凡已经行走自如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但很快又强自变回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起來,你的腿伤已经好了,什么时候办喜事?别忘了先送我一张请帖……”

    王一凡看了看她这副面如冰霜的样子,心里不禁凛然一寒。

    如果秦澜在他和慕容婉儿的婚礼上出现,恐怕也会大闹一场吧。

    不过,他现在已经沒有时间想这个了,他尴尬地伸了伸手,强自微笑着说:“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么?我们难道就这个样子在门口对话?”

    “我觉得这样很好,这种状态,比较符合我们现在的状况!”秦澜冷冷地回答,浑身上下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王一凡叹了口气,知道她表面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其实还是很在乎他的。

    他清了清嗓子,就把今天的來意说了出來。

    秦澜平静地听着他的讲述,脸上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是一阵暗潮涌动。

    等王一凡说完,她才冷然问道:“这么说,你是來求我的?”

    王一凡点了点头:“是的,我是替瓦店村的全体村民來求你的!”

    “你少用那些村民们來当借口!”秦澜冷冰冰地驳斥道,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鄙夷和不屑:“王一凡你知道么?以前你每次装出一副大义凛然、为国为民的样子时,我都是你最忠实的观众和崇拜者。但自从那次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傻……”

    王一凡自然知道她口里说的那次指的是什么,看起來女人一旦陷入了感情的漩涡中,就会完全失去理智。

    即便是像秦澜这样精明能干的女强人,也会如此不受控制地冲动起來。

    他吐了口气,尽力解释道:“小澜。以前的事情算我不对,你要怎么责怪我都可以,但这一次,请你无论如何要帮我的忙!”

    “你还记得小澜这个称呼?”秦澜嘴里说着,心里却是一阵气苦:“你现在心里,不是只有那个慕容婉儿么?等你需要我的时候,就跑过來哄我开心。要是不需要了,你就抱着那个慕容婉儿卿卿我我、双宿双飞去了。是么?”

    王一凡的心里焦急万分,眼见秦澜的话越说越偏,可他却是完全无计可施,不由得额头上、后背上和脖子上,都开始流出汗來。

    这时,却听秦澜长长地叹了口气,淡淡说道:“要我帮你也可以,但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一凡的眉头一皱,这时候就连鬼都知道秦澜会提什么条件了,但他却又不能不问:“好吧,你说是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答应你!”

    秦澜苦笑了一声,挪揄道:“你以为我会提让你离开那个慕容婉儿,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吗?你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她的脸上充满着强烈报复的恶狠狠表情:“我要你把当日和我结婚典礼上的一幕重新进行一遍,不过,这次的主角换成那个慕容婉儿。我要让她亲身体会到,被人抛弃和背叛的滋味。尤其是在这个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里……

    王一凡猛然一怔,心里震骇莫名。

    想不到当日婚礼上的一幕,已经深深伤害了秦澜,让她完全丧失了理智,心里只存着报复之心和仇恨。

    他木然地摇了摇头,嘴里喊道:“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不能对婉儿这么做!小澜,你这又是何苦……”

    秦澜狂叫了起來,精致动人的五官瞬间就变得扭曲起來:“我这是何苦?对,我是自讨苦吃,我瞎了眼!居然会看上你这种忘恩负义、沒心沒肺的男人!”

    她的声音嘶哑尖利,浑身上下情不自禁地颤抖起來:“到了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是更在乎那个慕容婉儿。你忍心伤害我,却不忍心伤害她,这是为什么?这不公平……”

    看着她这副不能自已的样子,王一凡一声长叹,心知这一次是白來了。

    他一脸抱歉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身后的秦澜还在喊着:“王一凡,你一定会后悔的!”

    走到门外,李孝一面无表情地迎了上來,看到王一凡那一脸死灰的样子,心里已经明白了。

    他轻轻的拍了拍王一凡的肩膀:“算了,其实你來之前,我就想告诉你了。这个世界上,一个男人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得罪女人。尤其是得罪了一个爱得你死去活來的女人。”

    夜色里,他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你知道么?毁掉一个女人的希望,比杀了她更可怕……”

    王一凡无计可施地点了点,忽然想起一个主意,他再度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喂,曼怡。我是一凡,有些东西,想让你帮我交给罗副书记……”

    眼见王一凡的身影在黑暗中慢慢消失,歇斯底里喊叫着的秦澜颓了下來,眼中的泪珠滚滚而下。

    她的内心被刺得生疼,但爱之深,恨之切。直到今天,她都无法对这个男人忘怀。

    所以,在她尽情发泄了心中的郁结后,还是摸起电话,打给了洪副省长。

    ……

    二十分钟后,在市委大院的门外,穿着一身便装的罗曼怡终于等來了那个朝思暮想的王一凡。

    眼前的王一凡还是像过去一样潇洒而从容,只不过眉宇间却增添了几分疲惫和忧虑。

    “你來了?”她轻轻地问道,眼睛却一直看着王一凡那健步如飞的样子。

    王一凡轻轻地拍了拍大腿,微笑着说:“我现在已经沒事了。”

    他将來意说了一下,罗曼怡的脸上顿时泛起一片正义之色:“给我吧!我一定帮你带到……”

    她伸手接过了u盘,毅然决然地走了。

    回到家里,她敲开父亲的房门,将这个u盘递了过去:“吴代荣和张克明等人的罪证都在里面。爸,现在是你出來主持公道的时候了……”

    罗永新面无表情地接过了u盘,转身将它锁进了保险箱。

    罗曼怡大惊失色地问:“爸,你这是……”

    罗永新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说:“你不懂,这是政治!这个证据如果现在由我亮了出來,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现在的江东市,已经被吴代荣和张克明牢牢掌握住了……”

    “那怎么办?”听了这话,罗曼怡也有些垂头丧气。

    “沒有办法,只能等待……”罗永新淡淡地说。

    ……

第四十八章 老兵的最后时刻

    清明时节,天上下着毛毛细雨,整个大圩乡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一大早,瓦店村的村民准备了各种祭祀用品,准备像以往那样前往牛头山拜祭先祖。

    但到了牛头山下,众人这才发现一切都变了样。

    原來的坟场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用一排篱笆和铁栅栏围了起來。

    上百号披着雨衣的小年轻手里拿着家伙,身上穿着艾塞克的黄色工作服,站在栅栏里面对着众人虎视眈眈。

    这些年轻人大多是二十上下,手里拿着长长的橡皮警棍,一脸横相不怀好意,个个身材魁梧彪悍。

    瓦店村至今不通电视网络,村民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见这些人堵着路不让人进去祭扫,几个人不禁大声问了起來:“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让我们上山拜祭先人?”

    那些个小年轻一脸嚣张地喊道:“告诉你们,这里已经是我们艾塞克的稀土工厂了!里面的坟头一律不给上了,限你们在三天内全部请走!”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村民惊慌不已,顿时围在栅栏外大吵大闹了起來。

    村里的彭远志连忙赶了过來,好说歹说,里面的小年轻却硬是一点面子不卖,嘴里嚷着迁坟是市委市政府的决定,任何人敢于对抗这个决定,都是抗法……。

    村民们顿时愤怒了,他们纷纷丢了手里的祭扫用品,冲着里面挤了过來。

    里面的小年轻仗着人多势重,手里又有武器,一声唿哨之下,就齐刷刷地从围栏里跳了出來。

    很快就将扑上來的村民们打倒在地,被打倒的村民哀嚎一片,纷纷倒在半山坡的污泥上,身上的土布衣服被泥浆和雨水打得透湿一片。

    “不要打了,有话好好说……”彭远志大声喊着,却冷不防斜刺里甩过來一闷棍,将他也一下子击倒在地,脸上的金丝眼镜被打落在泥水里,本來就高度近视的他,现在几乎就成了个瞎子。

    那些打手们轻而易举就放翻了冲过來的村民,一张张飞扬跋扈的脸上,也各自显出得意之色。

    忽然间,山下传來震天的呐喊和咆哮声,一道惊雷从天空中劈了下來,将牛头山瞬间照亮。

    这些打手们猛地发现,刚才那些喊声和咆哮声,是山下赶过來的村民们发出來的。

    弯腰望去,山下的人潮如海,村民们手里举着镰刀、锄头、拖把、镐把和其他武器,呐喊着成群结队冲上山來。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打手们立刻变了脸色,他们赶紧躲进了栅栏内,掏出手机向市里求援。

    栅栏外转眼间就被黑压压的人群团团围住,村民们的喊声整天,整个现场局势已经完全失控。

    看到栅栏外被打倒在地的乡亲们,他们更加愤慨不已。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他们纷纷挥舞起手里的长短家伙,开始砸起坟场外的铁栅栏來。

    数千人同时进攻的场面堪比欧美大片,躲在里面的打手们恐慌万分,暗自后悔不该跑來揽上这个麻烦事了。

    忽然其中的一个打手一声惊呼,一排铁栅栏硬生生被村民们用力推倒在地,转眼间,如潮水般的村民立刻就从这个空隙处冲了进來。

    这百十号打手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妄图用手里的橡皮棍负隅顽抗,却被赶上來的村民一阵乱锄乱棍打翻在地,一阵噼里啪啦的胡乱修理之下,这些个家伙立刻就被打得惨号一片,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看小说就到-< shuyaya >-)

    场面异常混乱,群情激昂的村民们开始四处破坏起來。

    艾塞克集团先期放置在坟场内的工具、车辆和其他用品都被他们砸得稀巴烂,临时搭建起來的简易塑钢工棚也被推成了一堆堆废墟,就连那一排篱笆和铁栅栏,也被村民们连根拔了起來。

    牛头山的坟场里站满了人,齐老汉猛地冲了上去,想用自己那微弱的声音让大家冷静下來。

    但祖坟被毁这种奇耻大辱,却已经让瓦店村的全体村民们完全丧失了理智。

    山头上喊声整天,漫山遍野站得满满当当,这时空中的雨,却噼里啪啦地下得更急了。

    一阵刺耳嘈杂的警笛声骤然响了起來,蓝白涂装的桑塔纳警车、黑色涂装的依维柯警车、窗户上焊着铁栅栏的昌河警车和防暴车齐刷刷赶到了现场。

    如果不是因为通往瓦店村的新路还沒有完全修好,只怕就连最新式的轮式装甲防暴车,都要跟着冲了过來。

    这些车辆慢慢汇集到了山下,开始从上面下人了。

    头戴白色钢盔、身穿黑色防暴制服、手拿有机玻璃盾牌和长警棍的防暴警察、穿着绿色雨衣的武警、黑色制服的治安民警和一些联防队员在,在山下排起了整齐的队列。

    十几辆挂着江o牌照和市委市政府小号牌的车辆也赶到了现场,车上的领导匆匆下了车,在临时搭建起來的一处简易塑钢棚里开起了会。

    一身黑色西服的吴代荣率先发言,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暴力抗法事件,是由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挑动起來的恶性**,必须要严厉打击这种恶意破坏江东市投资环境和投资形象的犯罪行为,对组织和参与暴乱的人员进行严肃处理。

    在这个临时的市委常委会议上,罗永新并沒有说话。

    经过现场领导们的一致表决同意,当场就敲定了用法律手段严惩犯罪分子的终极处理办法。

    罗永新缓步走出塑钢棚,一阵细密的雨珠噼噼啪啪地打在他的肩膀上。

    他抬头放眼望去,牛头山上村民们站在雨中,脸上、头上和身上全是水,那一张张淳朴的脸上,满是激愤不已的表情。

    他转过头來,对着塑钢棚里刚刚散会还未走的领导们说:“我请求,代表市委市政府和这些村民们谈判,争取和平解决问題。”

    吴代荣的眉头一皱,前几次的**都是由这个罗永新出面解决,不但最后成功平息了风波,也为他个人增加了不少政治砝码,若不是省里的领导看在他处理**有一套的话,可能早就让他提前退休了。

    现在他还要唯恐天下不乱地跑出來表现自己,其心可诛啊……

    他思忖了一下,摆了摆手说:“罗副书记这种勇挑重担的精神,的确是值得我们大家学习和鼓励的。不过这次谈判,原则上的东西,还是一步都不能让的。我们市委谈判的底线,是不追究相关责任人的刑事责任……”

    罗永新长叹了一口气,这种让步几乎就是等于沒让步。

    不过在这种危险万分的时刻,他也不便再多说,伸手推开一旁工作人员递过來的安全帽,就径直奔着山上了走去。

    十分钟后,他一脸失望地走了回來,无奈地摇了摇头:“沒法谈,村民们誓死也不肯迁坟……”

    “这是公然与市委市政府搞对抗!”吴代荣的胖脸上愤怒不已:“这些刁民,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他伸手拿起一个电喇叭,对着山下聚集着的警员和联防队员喊道:“我命令!现在立刻上山!”

    山下的众人整齐的应了一声,一声哨响,一身黑衣的防暴队员高举盾牌,在山下形成了一个盾牌方阵,武警、民警和联防队员紧跟在身后,手里攥紧了警棍、辣椒喷雾器和其他警械,一言不发。(看小说就到-< shuyaya >-)

    他们迈着整齐步子向山上冲去,厚重鞋底踩在地上如同阵阵响雷一样,头上的白色钢盔沿下滴滴答答地淌着水珠,脸上的表情严峻无比。

    村民们已经在山上淋了半天雨,个个又冷又饿,身上的气力早已消耗了一半,但看到山下的方阵向这里冲了过來,依然举起了手里的武器,迎了上去。

    ……

    王一凡坐在赶往瓦店村的车上,他心焦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等他赶到了现场,才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进入到了尾声。

    牛头山上的激斗已经分出了胜负,山下的囚车里塞满了人,装不下的村民们被看押在一旁的泥地上。

    他们面容困顿,神色悲伤,无力地坐在地上低着头,呜咽着哭了起來。

    渐渐地,山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了。

    吴代荣抱着膀子,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战果,忽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來。

    这个电话是小野秀夫打來的,在电话里他焦急地告诉吴代荣,据他所知,稀土将在三天后正式被国家列入战略储备资源。到时候,任何个人、企业都不得私自参与稀土资源的采掘和开发。

    吴代荣的脸上顿时就变了色,这个稀土工业园区是他赖以升迁的重要砝码,一旦稀土工业园区的宏伟计划泡了汤,那么一切的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

    小野秀夫在电话里催促道:“吴书记,不能再犹豫了,必须果断采取措施。将牛头山的问題在三天内解决,只要赶在国家的政策下达之前开工,就能规避掉这一破坏力巨大的政策风险。”

    吴代荣犹豫了一下问:“那你说,现在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我看,可以考虑使用定向爆破!如果用工程机械要完全清除的话,需要至少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可等不了那么久……”

    “可是,目前的坟地还沒有完全迁走……”

    “吴书记!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江东市的跨越式发展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打破坛坛罐罐,我们又如何能够轻装上阵呢?所以,请您下决心吧……”

    挂了电话,吴代荣站在雨中陷入了沉思,淅淅沥沥的雨珠打在他的头上,冰冷冰冷。

    周围的大小领导和一众警员们,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命令。

    终于,他慢慢地抬起了头:“半个小时内将牛头山完全清理干净,之后组织爆破施工。务必在今天晚上之前,将这一处工地给我清理出來。”

    众人纷纷行动了起來,牛头山是一座郁郁葱葱的青山,上面除了沙子和石头外,还有一人多高的野草和漫山遍野的树木。到处都藏得住人,要想仔细搜寻的话,沒有大半天的功夫根本完成不了。

    但现在时间紧迫,所以大家只简单搜查了几下,就向领导作出了清理干净的手势。

    几十个专业的爆破人员带着雷管、炸药跑上了山,开始紧张地在坟场上埋设起來。

    王一凡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却无计可施。身旁的李孝一指着站在雨中挥斥方遒的吴代荣,低声问了句:“要不要将那个家伙给……”

    他伸手做了抹脖子的姿势。

    王一凡摇了摇头,他长叹一声,忽然看到一旁的罗永新。

    他的心里立刻就一清二楚了,脸上挂着惨然的笑容,暗自想到:“这一次,看起來是彻底玩完了!就连最后的证据,也都被这个罗永新雪藏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官官相护么?”

    爆破人员已经安装完炸药下了山,这次是定时爆破,时间定在了三分钟后,所有人都站在山下,看着这一幕即将上演的大爆炸发生。

    忽然间,不知道谁叫了一句:“快看,山上还有人!”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山上的坟场,只见齐老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來,一脸木然地站在坟场中的两个墓碑旁。

    左边的墓碑上写着----华夏人民解放军三连六班烈士之墓。

    右边的墓碑上则写着----秋月华之墓。

    雨中的齐老汉身子站得笔直,身上穿着绿色的六二式军装,肩膀上绣着两条长方形的红领章,脚下穿着老式的解放布鞋,看上去格外精神。

    但最显眼的是他的胸口处,赫然挂着块内嵌八一红五星的圆形徽章。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代荣的脑袋里立刻就嗡嗡一片。

    就在这即将爆炸的关键时刻,牛头山上居然还有人。

    而且更离谱的是,这个人看起來像是个立过军功的老战士!更要命的是,他的身边居然立着一座烈士墓!

    这一刻,吴代荣差点想死了,他大声叫喊了起來:“赶快给我去拆除炸药,快去!”

    周围的爆破人员摇了摇头,只有几秒钟时间就要爆炸了,现在再贸然上山,按就是送死。

    齐老汉的身子有些发抖,他伸手扶住墓碑,耳边似乎响起了几十年前的嘹亮军号声和枪炮轰鸣声。

    他仿佛看见,庄严的红旗下,他换上一身崭新的军装,和同村的几十个年轻小伙子雄赳赳、气昂昂到了边疆。

    他仿佛看见,当年的一群新兵蛋子,在嘹亮的军号声下,不屈不挠地冲上敌人的阵地,将红旗高高地插了上去。

    他仿佛看见,刚刚立下大功的自己,因为娇娇母亲的牵连,被开除了一切职务,和她一起黯然回到这个小山村。

    他仿佛看见,刚刚学会走路的娇娇,吵着闹着和他一起走上牛头山,将采來的映山红插在墓碑前,之后庄严地敬礼。

    王一凡对着他高高喊了一声,可是齐老汉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他就这么站在墓碑旁,眼中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对着山下的人们,忽然笑着唱了起來: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轰隆隆”一片巨响,一阵惊天动地的山崩地裂之后,一切全都结束了。

    牛头山的坟场处,已经被炸药完全削平了,光秃秃冒着浓烈硝烟的山头,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一段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

    空气中弥漫着炸药爆炸过后的浓烈火药气息,山下的众人渐渐站稳了身子。

    忽然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传了过來,吴代荣被一屁股震倒在地,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到底怎么回事?”

    身旁的一个领导凑了上來:“报告吴书记,是刚才的大爆炸引发了地质性余震!”

    一旁被押在地上的一个老村民摇了摇头:“不是地震,是大地在哭!”

    数千个嗓子齐齐对着天空喊去:“老天爷,你瞎了眼么!你看看这个人间,还有公理,还有王法么!为什么好人都只能落得这样的待遇……”

    一旁的警员们也都羞愧地低下了头,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珠,手里的各式警械也都无力地垂了下去。

    罗永新的身躯在雨中摇摇晃晃的,他的心里一阵自责不已。

    “明哲保身”这四个字沉重敲打着他的良知,不知不觉中,他的眼前已经模糊一片。

    武警战士纷纷站直了身体,对着齐老汉的方向敬了个标标准准的军礼,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对英雄的无限敬意。

    李纲也沉默不语,吴代荣察觉到现场的气氛不对了,赶紧带着一群长风帮的领导逃上了车,向着市里的方向匆匆开去。

    罗永新走到李纲的旁边,沉声说道:“李局长,放人吧!”

    “可是罗副书记,他们的犯罪行为……”李纲面有难色。

    “我让你放人!有什么事我來承担!”罗永新义正言辞地喊道。

    李纲望了望他,只得挥挥手下令放人,匆匆带着所有的警员和联防队员撤离了牛头山。

    罗永新也上了车,对着司机喊道:“去省委!”

    光秃秃的牛头上焦糊一片,如同十八层炼狱一般阴森恐怖。

    王一凡冲上山头,眼前已经找不出任何东西了,破碎的墓碑,被爆炸掀出來的人骨,凌乱不堪地堆满了一地。

    忽然,他的眼前一道亮光闪了一下。他慢慢地俯下身去,轻轻捡起石缝中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他将这颗内嵌八一红五星的徽章紧紧攥在手心,怀里的手机却已经响了起來。

    “一凡,我是娇娇。我刚刚在电视里看到牛头山要建稀土工业园的事……”

    王一凡木然挂断了电话,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茫然。

    身旁的李孝一走了上來:“一凡,我们走吧?”

    王一凡摇了摇头,忽然微笑着拍了拍李孝一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些事,等做完了,再和你汇合。”

    李孝一伸伸手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沒有说。他转头离开,只留下王一凡还站在山下静静发呆。

    又是一个电话打來,却是老鲁打來的。电话里,他告诉王一凡,他和那个胖护士女友登记了,准备下周就举办婚礼。

    电话里的老鲁语气兴奋,却沒想到电话另一头的王一凡,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终于,老鲁也察觉了一丝异样,他疑惑地问着,却得到了牛头山被夷为平地,齐老汉惨死的消息。

    他沒有说话,过去在平安酒店时,这个娇娇他视若姐妹一般,现在得到了这个惊人的噩耗。

    震惊之余,即是无边的愤怒和激动。

    一只已经渐渐老于山林的猛虎,即将再度显露出它那凶猛凌厉的尖牙利齿。

    电话被他重重地挂断了。

    ……

第四十九章 铁血锄奸

    此刻,艾塞克江东的新厂区里空无一人。

    今天是法定的清明假期,所有的人都赶了个大早前去上坟了,大多数的安保人员也被紧急调去瓦店村的工业园区帮忙了。

    空荡荡的保安室里,只有两个留守的年轻保安在无聊地侃大山。

    他们正说得起劲,只见一个黑大个快步走了过來。

    这两个保安顿时起了身,举起手里的警棍,指着來人大声问道:“你是谁?來这里干什么?”

    这个人并不答话,忽然探上前來,右手如闪电般劈在其中一人的后脖颈上。

    那保安哼都不哼就软软倒下了,另一人见状,忙扬起警棍要打,却被他一手抓住了手腕,轻轻一扭。

    就听得“喀喇”一声,那只手已经被扭脱了臼,手里握着的警棍咕咚一声掉在地上。

    那保安张着嘴惨叫了一声,却被这人抓了领子揪了过來,从怀里掏出把锋锐异常的匕首架在脖子上,大声喝问道:“快说!那个小野秀夫在哪里?”

    他的年纪在三十岁左右,黑膛膛的脸上和头发被雨水打得透湿,手里的匕首刀锋雪亮,冰冷冷地带着股浓重的寒意。

    那保安疼得嚷了起來:“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到底想要做什么?”

    眼前这个黑大汉粗粗地喘着气,却是那个几天后就要举办结婚典礼的老鲁。

    他一脸冷然地回答:“这和你沒有一点关系。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那个东洋鬼子在哪就行了!”

    说着,他手里的匕首就猛地加了点力。

    那保安的脖子上顿时破皮流出血來,他惶恐不已地大声回答:“小野社长,就在前面办公楼的顶楼!”

    “算你识相!”老鲁冷冷地说了句,如法炮制地伸掌用力劈在那保安的后脖颈上。

    他将这两个昏倒的保安用力拖进警卫室,扯下他们身上的保安服和胸卡,一番穿戴后,直奔办公楼而去。

    此时,在小野秀夫的办公室里,小野秀夫和金总聊得正欢。

    “金总,这一次若不是你事先得到消息,我们的稀土工业园项目,可就彻底泡了汤。”

    “哪里哪里,若不是小野社长和江东市的吴书记有这么硬的交情,即便是我得到了消息,也是无济于事的。只不过开工之后,这个利润分配的问題……”

    “金总请放心,我们东洋人是讲信用的,一切都按事先说好的來办吧!”

    “小野社长想到哪里去了,我根本就沒有别的意思,希望我们这次的合作愉快!”

    两个人相谈甚欢,小野秀夫弯腰端起大班桌上早就放好的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了过去。

    两个人轻轻地碰了杯,金总笑嘻嘻地刚要喝,却听得“嘭”地一声巨响,办公室的大门已经被人一脚踢开了。

    老鲁举着匕首冲了进來,看到眼前的两个人后,愤愤地吼了一声。

    金总使劲揉了揉眼睛,看到老鲁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大惑不解地问道:“你是谁?怎么跑到这里來了?保安呢?保安……”

    他大声向外呼喊了起來,却沒有一个人应声。

    老鲁冷笑一声:“幸亏老天有眼,让我來揭穿你们的阴谋。金总,你这个汉奸、败类!你出卖国家、为害乡里,这一次却是留你不得!”

    金总看了这大汉的架势,情知不妙。他猛地一扬手,用力将手里的酒杯向老鲁掷了过去。

    老鲁的身子微微一侧,那高脚杯带着飞溅的红酒从身侧快速飞了过去,“砰”地一声砸在墙上,摔了个粉碎。

    趁着一砸之威,金总探手入怀,刚刚摸出手枪,却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带着嗖嗖的风声洞穿了他的手掌心。

    他的手上鲜血淋漓,那把小巧精致的手枪“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金总痛得张嘴大叫了一声,却不料老鲁已经像个鬼魅似的冲了上來,揪过他的领子,伸手握着刀柄,用力一抽。

    金总手上的鲜血如喷泉一样飞溅出來,他的一张脸痛得完全扭曲到了一起,嘴里沒命地嚎叫起來,声震四野。

    老鲁举刀对准他的胸口,就是狠狠一刀刺去。

    长长的匕首很快就沒了柄,握着刀柄的手用力一转,血如泉涌,金总的喉咙剧烈地耸动了几下,嘴里跟着流出一股浓稠的血來,双腿无力地一蹬,脑袋无力地垂了來。

    老鲁伸手拔出匕首,轻轻一推,金总的身体就如同个倒空了麻袋一样软倒在地,浑身上下最后抽动了几下,终于一动不动。

    一旁的小野秀夫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他抓起桌上的电话就是一阵猛拨,但听筒里却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老鲁轻轻地俯下身子,用金总的西服擦了擦匕首上的血,冲着小野秀夫慢慢地走了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小野秀夫丢了电话,心头一阵噗通乱跳,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裤裆里早已是湿热一片。

    老鲁的脸色紧绷,那把擦得雪亮的刀身上,泛着慑人心魄的光芒。

    “告诉你!我这次來,是替天行道!我要为瓦店村的父老乡亲们,除掉你这个东洋鬼子!”老鲁义正言辞地说。

    小野秀夫知道逃不掉了,他伸手抓住大班桌后的椅子,劈手丢了过來,

    老鲁不躲不闪,伸手接住了椅子,顺势往小野秀夫用力一掷。

    小野秀夫本來就身子瘦弱,刚才丢椅子已经是情急之下的极限动作了。

    他正在喘息间,身体已经被掷回來的椅子砸了个正着,连人带椅重重摔在地下。

    椅子的两条腿分别压在他的胸口和小肚子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來。

    老鲁的身子猛地向前扑了过去,一纵身跳过那张大班桌,不偏不倚地坐在那张椅子上。

    两条椅腿重重地压在小野秀夫的身上,他的口中猛地喷出一团血雾,胸口上的骨头“喀喇”一阵爆响,一张丘壑纵横的老脸已经看不见一点血色了。

    老鲁伸手抓住他的头发,手起刀落!滚热殷红的鲜血溅了他一身都是。

    他拽过一命呜呼的小野秀夫和金总,用力一刀剁下首级,取了一旁沙发上的垫布包了,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眼见桌上还有瓶不知牌子的红酒,他倒也不客气,取过來就仰头喝了起來。

    办公室里的血流成河,空气中布满了浓重的血腥味和尿骚气,老鲁喝完了酒,轻轻将酒瓶丢在地上,拿起这两个人的首级就要出门。

    忽然,他转身回來,取过大班桌上放着的一只大号毛笔,俯身蘸了蘸地上的血,在墙壁上写下八个大字----杀人者江东鲁秉义!

    丢了毛笔,他轻轻脱下身上被染得鲜红的外套,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出了艾塞克的厂区大门,他伸手拦了个出租车,对着司机喊了句:“师傅,送我去下牛头山!”

    那司机看了看他,忽然问道:“你是去牛头山上坟吧?告诉你,现在不用去了。听说东洋鬼子要建什么稀土工业园,那里已经被炸掉了,还有个守灵的老战士也被炸死了。这些当官的,真是丧良心啊……”

    老鲁从怀里掏出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师傅,你还是去吧。坟虽然已经不在了,但祖宗的英魂还在。我也就是想去拜拜,也算了个念想!”

    那师傅叹了口气,伸手接过钱:“现在像你这样懂得感恩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他一斜眼看到老鲁手里的两个包裹,好奇地问:“这个是……”

    老鲁伸手晃了晃,若无其事地回答:“一点贡品,带给先人的……”

    出租车开到牛头山下时,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泥土和青草的芳香。

    老鲁下了车,提着包裹上了山,走到已被削平了的坟场中间,伸手展开包袱,取出两个人的首级來放在身前。

    “伯父,你的仇我给你报了!这个败类和这个东洋鬼子的脑袋,就在这里了!”

    他找出快长方形的木条,在上面用匕首刻上齐浩天的名字,找了块松软的土地插了进去,然后慢慢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牛头山下已是警笛一片,此时已是黄昏时分,从昏暗的半山腰向下望去,端着95式自动步枪戴着钢盔的武警战士和端着79微冲的特警队员,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很快就将这座孤山围得水泄不通。

    一道道刺眼的强光手电从山下照上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警犬的咆哮声。

    市公安局局长李纲指挥着众人上山抓捕,吴代荣已经下了死命令,死活不计!

    牛头山是座海拔不高的小土坡,这个老鲁即便是有通天彻底之能,也必然是跑不出去的。

    但令人失望的是,当武警队员和特警队员冲上山后,却发现这里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都沒有,只发现两个鲜血淋漓的人头,整齐的摆在一起,正前方的土地上,一个木牌插得笔直。

    从对讲机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李纲气得大骂:“仔细给我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挖出來!”

    他愤愤地将手里的对讲机收到怀里,身前忽然闪过一个人影,他只觉得脖子一痛,眼前顿时一片漆黑,瘫倒在地。

    老鲁伸手将击晕了的李纲拖到一边的地上,从他身上取下那辆奥迪a6的钥匙,开着车就直奔江东市而去。

    这辆打着红蓝两色警灯和双闪的警车一路上夺命狂奔,不断超越着前面挡着的车,终于开到了他新婚妻子的公寓楼下。

    此时,胖护士的公寓里已经坐着三个一身便装的刑警队员,他们手里举着92式手枪,神经紧张地望着大门口。

    胖护士脸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心里暗自祈祷着老鲁不要回來。

    忽然间,室内的灯一下子全灭了,漆黑一片的客厅里,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不要慌!”一个沉着的声音响了起來。

    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三个刑警队员立刻就扑了过去,一个人从门外猛地闪了进來。一个漂亮的侧踢将最前面的一人踢飞,紧跟着一拳打在另一个人的肚子上,中拳的家伙顿时身子弓得像个龙虾,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双腿立刻跪在地上。

    剩下的一个刑警大惊,端着手枪就要射击,却被冲出來的这个人随手拉起半跪在地的刑警挡在身前。

    他的枪口抖得厉害,食指扣在扳机上迟迟不敢击发。

    这个人用力将身前的人向前猛地一推,同时身子如鬼魅般地跟了上來。

    举枪的家伙只觉眼前一花,身子已被推过來的同伴狠狠压住,倒在地上,之后只觉得后脖子一痛,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身子慢慢地软了下來。

    胖护士捂住嘴吃惊地看着这一切,等这个人走近了,才发现他居然就是自己的丈夫老鲁。

    她满含着热泪扑了上來,死死地抱住杀出來的老鲁,滚滚而下的热泪打湿了他胸襟前的衣服。

    老鲁低头安慰了一句:“沒事,我说过,我们这一次永远不分开,现在,我们得赶紧走了!”

    胖护士猛地点了点头,拉着老鲁的手就出了门,

    刚一出门,老鲁就觉得胳膊上一阵刺痛,他本能地举枪向发出攻击的方向指去,却看见罗曼怡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右手举着一只麻醉枪,已经发射过的枪口,还犹自指对着他的胳膊。

    “砰砰”!老鲁手里的枪口迸发出两下闪亮的膛口火焰,罗曼怡的头上和肩膀后的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两个大洞,白色的墙灰和碎石子飞溅了一片。

    老鲁丢了枪,脸上一阵苦笑:“想不到,这么长时间不开枪了,我的枪法居然那么烂了……”

    针筒里的蓝色药液刚才就已经被推进了他的胳膊,一刹那间,老鲁开始觉得眼皮很沉,整个身子也变得缓慢了起來。

    “我知道里面的那几个人抓不住你……”罗曼怡的声音听起來乌里嗡隆的,老鲁知道这是刚才被注入到身体里的药剂起了作用。

    他微微一笑:“所以你就在门外等我?真是好计策……”

    身旁的胖护士猛地扑了上去,抱住了罗曼怡哀求道:“求求你,你就放了他吧……”

    “放了他?”罗曼怡苦笑了一声,手里的枪也有点摇摆不定了:“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人?”

    老鲁笑了笑,一脸轻蔑地望着罗曼怡制服上的国徽,挪揄道:“这就是你一直以來,用信念守护的事业么?你那口口声声的正义呢?我虽然杀人,犯了法,但我问心无愧,我对得起天地良心……”

    罗曼怡手里的枪慢慢垂了下去,老鲁的这番话,就像一根根利针一样,深深扎在她的心头。

    胖护士见状忙跑到老鲁的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大声喊道:“老鲁,我们快走……”

    老鲁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他无力的摇了摇头:“我们已经走不掉了……”

    正说话间,几个手执九二式手枪的刑警就从楼下冲了上來,将胖护士硬生生拉到了一旁,一个身材魁梧的刑警抓着手铐就要给老鲁戴上。

    却见老鲁深吸了一口气,虎吼一声。

    他用尽身体里最后的一点力气,飞起一脚,将这家伙踢了个筋斗,倒栽在地上。

    他大吼一声:“要抓我,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小杂鱼,让你们队长來……”

    几个刑警握着枪面面相觑,身后的罗曼怡咬了咬嘴唇,上前将老鲁的双手用力铐住。

    老鲁的身体慢慢地瘫软下去,他轻轻地倒在扑上來的胖护士怀里,神态安详得就像个孩子。

    胖护士紧紧地抱着他,心中一个劲地大喊:“老鲁,你是我这一生中,最爱的人。”

    ……

第五十章 英雄末路

    坐在市政府大楼会议室里的吴代荣和张克明等一众长风帮领导,犹自惊魂未定。

    不过很快,他们就从市公安局局长李纲打过來的电话中,得知了杀人凶犯鲁秉义的最终被捕落网。

    众人顿时欢腾一片,吴代荣脸上的表情却是依然阴晴不定。

    现在的关键人物小野秀夫死了,艾塞克稀土工业园的计划必然要中止了。

    付出这么多心血,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想不到居然到头來,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里,他不禁连连懊悔不已,一种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感觉,激荡在心头。

    还沒等他这番感慨发完,会议室的大门已经开了。

    门外的罗永新缓步走了进來,后面跟着一群身穿黑色西服的工作人员。

    这些人的表情异常严肃,领子上的国徽在会议室里的射灯照耀下熠熠生辉,吴代荣的心里不禁一阵胆寒,想不到报应居然來得这么快。

    这十几个工作人员一言不发地走上前來,对着会议室里的大小领导出示了相关的手续后,将他们一个不落地全部带走了。

    ……

    等老鲁再度醒來之时,已是一身重镣、身穿囚服坐在刑警大队的审讯室里,眼前的李纲看起來有些飘忽,他心知是药剂的麻痹作用还沒完全消退,下意识地晃起了头。

    李纲板着脸,木无表情地问:“你应该已经知道,为什么要带你到这里來……”

    老鲁用力地撑起身子,一脸不屑地回答:“不要和我说那些不着边的话了。你知道,这沒用……”

    李纲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一个笑容,不过他的笑,却比哭还难看:“到了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敢如此冥顽不灵。你给我老实交代,为什么要杀死小野秀夫和金朝顺?”

    “我是为民除害!”老鲁若无其事地回答。

    李纲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你少用这种态度!告诉你,你现在的犯罪事实已经非常确凿了,等待着你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老鲁笑了笑,有些怜悯地看了看李纲:“法律的严惩?那为什么这些贪官污吏权钱交易的时候,沒有法律來严惩他们呢?”

    李纲为之语塞,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烟盒,抽出根烟点上,试图來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

    老鲁慢慢地站起身來,身上的重镣砸在地下铿锵有声,他傲然说道:“既然你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那就直接起诉吧。要我死很容易,但要是想借这个机会來羞辱我,办不到……”

    李纲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愤愤地指着他:“鲁秉义,你都到了现在这种状况,还要负隅顽抗么?”

    老鲁冷笑一声,干脆扭过头去不看他。[ s h u h a i g e 点org]

    李纲正要发作,忽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他起身打开门,外面一个西服革履的中年人把他叫了出去,关上门一阵嘀嘀咕咕。

    少顷,这个中年人走了进來,坐到了李纲的位子上:“鲁秉义,你的事情组织上都已经清楚了。虽然老金卖国求荣,但还轮不到你來清理门户。你现在,还有什么话想说?”

    老鲁这才抬起眼來,一脸无所谓地回答:“呵呵,这件事情我问心无愧,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了……”

    那中年人摇了摇头,带着试探的口气问:“其实,你倒并不一定要死的。毕竟,要培养你这样一个人,并不容易。现在组织上打算将你的一切身份抹去,让你做一个专门执行死亡行动的特勤人员……”

    “你说的,就是杀手了?”老鲁冷冷地问。

    “可以这么理解……”这中年人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脸上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这是组织上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考虑清楚……”

    ………

    市局外早就停了一辆黑色涂装的装甲车,上面用醒目的红漆刷着反恐特警的字样,十几个手持95式自动步枪的特警紧张站在车旁,不停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市局外围墙的转角处,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李孝一露出了半个脑袋,面对眼前这严防死守的架势,他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可一只右手,却始终伸在胸前的衣服里。

    老鲁被架了出來,一扫眼,正看到要暴起的李孝一,情急之下,他一个箭步,拖着沉重的镣铐冲上了装甲车。周围架着他的两个特警面面相觑,心想这个家伙戴着三十斤重的镣铐还能如此健步如飞,简直已经不能用人类來形容了!

    李孝一慢慢地缩回了身体,心里一阵慨叹,慢慢地离开了。

    两辆响着刺耳警笛声的警用摩托车在前面开路,四辆挂着江o牌照黑色昂克雷在后面压阵,这个车队浩浩荡荡地开到了江东市看守所。

    这次老鲁沒有被带到暴力犯仓,而是被带到了一个狭窄的囚室里,三棒子和另一个彪悍的犯人早已等在这里,看到他后大惊失色地问:“鲁哥,干部们让我们來看一个死刑犯,我们还在猜是谁,想不到居然是你啊!”

    老鲁拖着沉重的镣铐走了进來,若无其事地坐下,一旁的三棒子望着他这副镣铐加身、行动不便的颓唐样子,铁打的汉子也不禁潸然泪下。

    老鲁怒吼了一声:“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脑袋大了碗大口疤,过了二十年后,老子又是条好汉!”

    他看了看眼前桌上的丰盛饭菜,上面有酒有肉、有鱼有虾,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shuyaya >-*悠】

    他伸手指了指桌子,大声喊道:“拿过來,大家一起分了它……”

    三棒子哭丧着脸说:“大哥,这个饭菜还是你一个人吃吧,号子里的人都知道,这是断头饭,吃了这顿就沒下顿了……”

    老鲁笑了笑,走到桌前拿起了筷子。

    ……

    省委大院的门外,王一凡和欧文翰站在风雨中焦急地等待着。

    当知道老鲁犯下如此弥天大案后,王一凡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欧文翰,好说歹说才劝服他一起过來找洪副省长求情。

    毕竟老鲁这次做下的杀人重案,虽然是出于义愤,却已经触犯了法律。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自古以來就是条不变的道理。

    不过王一凡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想试试看能不能保住老鲁的一条命。

    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走了出來,一脸抱歉地对他们说:“对不起,洪副省长上皇城开会去了……”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王一凡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欧文翰拉开了。

    “一凡,算了吧!这件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现在所有的人都不敢碰这个案子,洪副省长和赵司令员虽然位高权重,但终究也是大不过天啊……”

    王一凡用力抓着欧文翰的手,脸上的表情甚至比自己被判了死刑还要难过:“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可是欧文翰却还是摇了摇头,无计可施。

    “我们去找最好的律师來给他辩护!争取一个死缓或者无期?”王一凡还是沒有绝望。

    “一凡!沒用的!”欧文翰叹了口气:“他这次是顶到了天,除了东洋人以外,上面的很多领导,也指名道姓要将他就地正法。这个案子,根本就沒有哪个律师敢來接……”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王一凡终于有些绝望了,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任何人的力量都是微不足道的。

    此刻他的心里懊悔万分,如果在之前不是因为在电话里将牛头山的事情泄了出去,恐怕现在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悲惨结局了。

    “我是凶手,我害死了他……”他拼命地摇着头,猛地瘫倒在地。

    ……

    坐在吴代荣的位置上,罗永新才发觉自己的担子并不轻。东洋艾塞克集团总部通过华夏外交部不断施加压力,要将这个杀害东洋国民的鲁秉义立刻就地正法,措辞异常严厉。

    但这个案子却被上层领导组织的专案组给全盘接手过去了,至今还沒有一丝消息。

    他望着市局出具的调查报告,边看边摇头。

    从良心上來说,这个鲁秉义干的都是些大快人心的事情。可是,他的行为毕竟触犯了法律。

    这个案子事实确凿,证据充分,看起來鲁秉义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他正思忖间,女儿罗曼怡猛地闯了进來:“爸,鲁秉义这次会怎么判?”

    罗永新叹了口气回答:“恐怕,是死刑。”

    “我觉得这个案子有疑点……”罗曼怡抗辩道:“首先是那个金朝顺的身份很可疑,为什么那个稀土采掘公司挂在他的名下,还有,现场发现的那份和艾塞克集团的秘密协议,应该也很能说明问題。”

    “够了!”罗永新吼了一声:“这些事情不在你我的管辖范围内!现在上面查处的是杀人命案,不是其他类型的经济领域犯罪!这个案子,上面已经专门成立了专案组,不是我们这些人所能够决定的……”

    罗曼怡不说话了,她的头慢慢垂了下去,轻轻地叹了口气。

    ……

    之后的庭审如走过场,不过每次当老鲁从囚车里被押到法庭时,都会在路边看到一群十來岁大的孩子,对他大声呐喊叫好,那一张张稚嫩的面孔里,满是崇拜不已的表情。

    老鲁问了旁边的特警才知道,之前他的所作所为,不知道被谁传上了网络,虽然有关部门大力弹压,但终是百密一疏,还是有不少人通过网络知道了这件血案和一切真相。

    一时间他的“英雄”壮举,立刻就传遍了大江南北,瞬间成为这些弱冠少年心中的英雄偶像。

    最后的判决日,审判长宣读了长长的判决书,毫无意外,老鲁最后的结局是死刑外加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对于这个判决,老鲁倒并不意外,他微笑着被法警押出了法庭。

    但在法庭的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闪了出來:“老鲁……”

    老鲁仔细一看,眼前的人正是那个自己一直视若兄长的王一凡,他那张无所畏惧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交加的表情。

    王一凡的身边还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特警,他有些无奈地抓住了老鲁的手:“这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一会你走出去,能不能装作怕死的样子……”

    “怕死?”老鲁一脸的惊怒:“绝不可能!大哥,我是堂堂的七尺男子汉,你要我装怕死的窝囊废?这绝对办不到!”

    王一凡有些无奈地回答:“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那群孩子对你都是有样学样,拿你当英雄偶像,难道你希望他们以后还走你的老路,最后落到这样的下场?”

    他指着法庭外,一脸忧虑地说:“你听听,外面的所有人都在喊你的名字,这种狂热会毁了他们的!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就算是你临死之前,为这个社会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老鲁听着法庭外的山呼海啸声,不禁皱起了眉头。

    “老鲁……”王一凡恳切地说:“这些孩子,就像我们过去一样,好勇斗狠,无所畏惧。可是……”

    老鲁的脸上露出个惨然的微笑:“我知道了,大哥。我老鲁一辈子沒求过任何人,我现在只求你,能好好照顾我的妻子。可怜她刚刚和我领了证,就要……”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泪流满面,对面的王一凡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抓着老鲁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好好照顾她!你就安心上路吧……”

    老鲁慨然一笑,几个法警将他用力押出了法庭,看到外面那一群群快要冲破防暴警察组成防线的孩子们,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救命啊!救命啊!”他拼命地挣脱开身旁的两个法警,声泪俱下地装作想跑回法庭的样子,嘴里大喊道:“我不想死啊!不要杀我啊!”

    他的脸上满是害怕和恐惧,眼泪和鼻涕瞬间就把他那张傲然不凡的黑膛膛脸孔,给冲得稀里糊涂一片。

    周围鸦雀无声,那些热血少年看到自己心中的偶像居然如此不堪,不由得齐齐愣住了。

    老鲁的表演还在继续,他干脆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声哭喊起來:“我错了,我不想死啊……救命啊……”

    他伸手抱住一个法警的大腿,将眼泪的鼻涕顺势抹了上去:“你去帮我向法官求情啊!我不想死啊,我好怕啊……”

    几个法警硬生生将他拖上了囚车,将车门重重地关上了。

    周围的青少年这才醒悟过來,愤愤地指着囚车喊道:“懦夫,胆小鬼……”

    人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失望、鄙视、愤怒和沮丧。

    刚刚还被捧上神坛的大英雄,此刻已经成为了千夫所指的懦夫和胆小鬼。

    法庭门口的王一凡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百感交集,泪水涟涟而下。

    上了车后的老鲁傲然坐下,伸手擦拭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轻轻微笑了起來。

    车里那个熟悉的人影端坐在身旁,沉声问道:“你到底想清楚了沒有?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好吧,我加入……”老鲁叹了口气,黑暗的囚车,就如同他未知的命运一样,扑朔迷离。

    之后某日,江东市午间新闻播报,罪大恶极的恶性杀人犯鲁秉义,今日已在小蜀山刑场伏法。尸体被直接送入市殡仪馆火化,艾塞克厂区办公楼血案,宣告胜利破获。江东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被省公安厅授予集体一等功一次。

    ……

第一章 神秘电话

    老鲁的死刑是秘密执行的,由专案组从京城带來的直属武警亲自执行,市局和省厅的公安全部靠边站。【-< shuyaya >-*悠】

    大张旗鼓地在小蜀山执行完之后,就直送去接火化了,整个过程沒有一丝拖沓,一条鲜活的人命仅用了一个小时,就化成了一捧白灰。

    当王一凡拿到老鲁的骨灰盒后,禁不住浑身一阵剧颤,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兄弟,现在已经烟消云散。

    几十年來和老鲁的点点滴滴还历历在目,倏忽之间,王一凡的额前竟已有些深深的皱纹,一张脸上悲苦交加,虚弱摇摆的身体,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一起來的老鲁妻子早已哭绝于地,几个跟着一旁帮忙的弟兄们赶忙搀扶着她送去了医院。

    璀璨明珠歇业一天,在宽敞的大厅里为老鲁摆起了灵堂。

    门外早已是花圈遍布,门里则到处挂满了黑丝带。

    老鲁的大张黑白遗像被摆在香案的正中,镶金的高脚香炉里插着三根高香,上面青烟袅袅。

    香案旁那一幅幅高挂的挽联上写着“壮怀激烈”、“仗义除奸”等几个大字。

    江东市里能來的人几乎都來了,虽然老鲁之前的名气倒并不是太响亮,但他勇闯东洋鬼子的老巢,手刃老鬼子和卖国贼光荣事迹,此刻却已是人尽皆知。

    就冲着他这份英勇无畏的胆气和凛然正气,许多素未谋面的人纷纷慕名而至,恭恭敬敬在他的香炉前上一柱香,鞠三个躬,也算是为英雄尽上最后一分力了。

    秦澜和欧文翰虽然沒有來,但是却托人送來个大花圈。

    王一凡心里虽然有些不悦,却也不愿在老鲁的灵堂里当场发作,只得让人将花圈摆在了大门口外的角落处。

    他的胳膊上戴着黑布袖,作为老鲁的兄长,亲自主持着拜祭仪式。

    点头哈腰地送走了十几拨人,一个熟悉的倩影终于闪现在他眼前。

    她的头上戴着顶黑色的小礼帽,一头蓬松的卷发散开垂在脑后,鼻子上架着个大墨镜,黑黑的镜框里看不出一丝表情。

    王一凡深吸口气迎上前去,伸手从旁递过一根香,轻轻说道:“娇娇,你也來了?”

    这个女人缓缓取下了脸上的墨镜,素雅憔悴的脸上已经悲戚万分。

    她伸手接了香,恭恭敬敬地上前插在香炉里,之后默默地对着老鲁的遗像三鞠躬,干裂的淡红色嘴唇微微张了下,却已是未语泪先流。

    王一凡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伸手扶住娇娇。

    对于这个才刚刚迈上星途红地毯的女孩來说,这么短的时间,就要同时承受父亲和她视如兄长的老鲁的两大噩耗,这个打击着实是太大了。

    身旁一个彬彬有礼的经纪人上前接过了娇娇,低头轻声对她安慰了起來。

    王一凡转过了头,心里感伤无比。

    “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里,一路走好!”他心里默默念叨着。

    遗像上的老鲁笑得依旧很憨,可是这份笑容,只怕以后永远也见不到了。

    ……

    “我想出去走走。”

    不久后的一天,王一凡忽然对着别墅中的慕容婉儿这么说。

    这栋绿城公馆的联排别墅,早已随着电影公司的大幅盈利已经赎了回來。

    可是空荡荡的房间,却让他觉得格外冷清。老鲁的死,才第一次让他觉得世事如此得变幻无常。

    听了他的话后,慕容婉儿沒有回答。

    这一段时间江东市的变化很大,吴代荣等一伙长风帮领导已经彻底倒台,罗永新临时接任了市委书记的职务,但市长的职务却空了出來,有人猜测可能会从省里直接派一个空降兵上位。

    被驳回的瓦店村影视基地计划也被重新提上了市里的议事日程,罗永新派范副市长去向王一凡告知,他的瓦店村村长、村委书记和人大代表职务已经被正式恢复了。

    可是王一凡沒有走出任何回应,他心力俱疲,整天坐在家中默然不语。

    所以当王一凡刚刚冒出这句话以后,慕容婉儿虽然觉得有些意外,却认为这对于他來说,倒并不是一件坏事。

    “既然你想出去散散心的话,那我和你一起去?”她伸手挽住了王一凡的胳膊,轻轻说道。

    王一凡点了点头,客厅里的大屏幕液晶电视,还在大声放着新闻。

    marco新一届的总统选举,最终毫无争议地由华裔的李旺将军以55%的绝对优势获得最终胜利。

    他当场就任命了赌王侯爵士的女儿侯清媛为新一届的内阁总理。

    marco将在支持一个华夏的政治基础上,重新展开同华夏的进一步合作,以修复前总统的错误亲美排华政策。

    这个侯大小姐看上去仪态不凡,举手投足间,自有一份傲立世界之林的铁娘子风范。

    不出意外的是,她会是海外华人世界里的第一个执政的内阁女总理。

    王一凡怀里的手机忽然又响了起來。

    “喂?”他沒好气地问了句,但听筒里却是一片寂静。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沒有显示出來号码,难道又是诈骗电话或是什么骚扰电话?

    正想间,里面忽然传來一个诡异的婴儿哭闹声。

    王一凡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來,听筒里跟着传來一个熟悉的女子哭叫声:“一凡,你千万别來,他们想……”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那个飞往欧洲杳无音信的悠悠。

    可是她的哭泣声和婴儿的哭闹声却只响了几下就猛然中断了,话筒被拿到了一个人的口旁,一片寂静中,王一凡清晰地听见他那绵长细密的呼吸声。

    王一凡的脸上立刻就严肃了起來,他慢慢走进书房,身后一脸好奇地慕容婉儿站了起來张了张口,却终于沒有问出声。

    关上书房的门,王一凡沉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已经触到了我的底线。如果你现在放了她们,这件事我就当沒发生过。但如果你不放,我就会变成你的噩梦。我保证,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只要你敢动她们一根头发……”

    “好了,王先生,你的那一套对我们沒用。你信么?我现在就可以杀了她们,或者将她们转卖出去,女人和小孩,都是欧洲现在最抢手的货物……“

    “你有胆子的话,就试试看!”王一凡咬牙切齿地吼道,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了手机的录音键上。

    “放轻松点!我只是给你做个假设……”那个男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听我们的话,我就会放了她们,将她们毫发无伤地还给你。”

    王一凡皱着眉头问:“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对嘛,这才像个谈判的样子……”那男人得意地笑了起來:“我知道,你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的。听我说,带上美金,现在欧元一落千丈,你是知道的。我要五百万美金,不要连号,更不要耍花样,乖乖地给我带到曼城來,然后等我的电话。不然的话……哼哼。”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王一凡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回答他的只剩电话挂断的嘟嘟忙音……

    拿着这部手机,王一凡匆匆出了书房,一旁的慕容婉儿走过來问:“怎么了?”

    “沒什么,电影公司有点急事,我要去一下。”

    说着,他抓起衣架上的衣服,匆匆出了门。

    打了辆车,他赶到了远郊的实验基地,敲开门,一脸茫然的楚耀蓝抓了抓头,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老板,怎么了?”

    王一凡一把将他揪了进去,掏出手机,按动录音播放键后递了过去。

    听到刚才的对话,楚耀蓝的脸色也变了:“老大,这到底是……”

    “我沒有时间和你解释!”王一凡冷冷说道:“我要你现在就给我查出这个电话的位置!”

    楚耀蓝差点沒一头栽倒在地。电话追踪,绝对的高科技啊!看起來这个王一凡真将他当做无所不能的黑客了。

    不过看了看王一凡那副眼中喷火的焦急万分状,他也只得硬着头皮接过了电话。

    他取出工具将手机拆开,拿出里面的通讯模块,连上电脑后一番摆弄后,终于抬起头來指着屏幕上回答:“老大,这个号码是曼城的,现在那个地方简直就是地狱!”

    “哪怕那里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一闯!”王一凡冷冷回答。

    “老大,你听电话里的声音,几个英文发音明显很生涩,尤其是背景音,我把它放大听听。”

    说到这里,楚耀蓝就继续忙活了起來,好不容易,终于将一堆叽里呱啦的鸟语弄了出來,两个人听得一头雾水。

    “老大,你这次都惹到什么人了?”

    王一凡摇了摇头,这个神秘的电话惹得他心绪不宁,尤其是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让他非常不爽。

    “我用电脑软件翻译看看!”还好楚耀蓝这边设施齐全,三下五除二就把里面的意思弄明白了。

    “看起來是臭名昭彰的阿巴尼亚黑帮了,其中一个好像叫扎克!我來查查。”

    楚耀蓝胖胖的十根手指飞快地在网上搜索了起來,一个满脸络腮胡加鹰钩鼻的阴鸷男人立刻就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这个家伙可不简单!拐卖妇女、贩卖毒品和武器,整个一社会人渣啊!”

    王一凡点了点头,将手机揣回到了口袋里。

    “把他的资料都拷下來,传到我的手机里,我要这个家伙的一切资料!”

    楚耀蓝听话地照做了,忙完这一切后,王一凡脸色阴沉地回到了家,慕容婉儿焦急地迎了上來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王一凡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故作轻松地回答:“沒事,都办完了,我们睡觉吧。”

    两个人脱了衣服上了床,王一凡伸手关了灯,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黑暗里。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冷不防一个温软柔滑的身子贴了过來,耳旁传來慕容婉儿的细语声:“一凡,我们好久都沒有……”

    他这才猛然想起,自从老鲁的葬礼之后,竟是已经冷落了她好一段时间了。

    这些天來,自己如丧考妣般地愁眉不展,连带着慕容婉儿也跟着一起峨眉紧蹙、心情沉重。

    自从和王一凡在一起后,她苦多乐少,却从无怨言。

    想到这里,王一凡的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黑暗中,他轻轻抱住了怀里的女人,一双手温情脉脉地滑过她那羊脂软玉般的细嫩肌肤,忽然深情地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她的小口。

    他的呼吸急促,一条灵巧的舌头在她的口中尽情采撷,虽然看不见慕容婉儿此刻脸上的表情,但王一凡身体却可以明显感到,她在自己的亲吻下正微微发着颤。

    光滑柔嫩的身子一片火烫,呼吸愈发急促,柔软却又弹性十足的一对双峰不断起伏,一双大眼睛紧紧闭着,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一凡,不如我们现在结婚吧?”慕容婉儿忽地将口唇从王一凡的热吻下抽了出來,柔声在他耳旁说道。

    如果换在之前,王一凡定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可是他刚刚才得到悠悠母子正身处险境的消息,心里一时间非常乱,不由得迟疑了起來。

    “一凡……”耳旁的嘤咛声更显焦虑,女人的第六感是异常敏锐的,虽然晚上的事情王一凡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但是慕容婉儿却已经感到了一丝不安。

    自从和王一凡携手从江东市逃婚出來后,两个人经历了千难万险,之间的深厚感情,早就不是情比金坚这些简单直白的词句所能形容的。

    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就能马上明白对方内心的想法,这种默契曾让慕容婉儿感觉到幸福不已。

    可是现在,虽然怀里的男人近在咫尺,可是过去那份感觉和默契,却沒來由地忽然减弱了,不能不让她觉得忧心忡忡。

    王一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心乱如麻,脑子里千头万绪无法理清,只得用力抱紧了怀里的女人,用炽热的口舌用力堵住了她的嘴。

    他的动作也变得有些粗鲁起來,双手三两下就将慕容婉儿身上最后的几件内衣除了下來,一张口渐渐从她的下巴上滑落到胸前,用力舔舐吸吮起來。

    双手从婉儿光滑骨感的背后滑下去,用力抚在她的丰臀上,再感受着唇下的丰满和柔滑,王一凡的动作更加起劲,这一番强有力的挑逗,很快就点燃起慕容婉儿心头深深埋藏的欲 火和冲动。

    王一凡抬起头來,将自己紧紧地贴在怀里这个光溜溜火热热的身体上,沒有迟疑就开始了动作。

    慕容婉儿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的闷哼声,她的双手伸到了王一凡的背后,用力抓紧。

    她闭着眼睛迎接着他的全力进攻,此刻虽然她仍然心有疑惑,却不再傻乎乎地问了下去,只是用极度服从的动作逢迎着他的连番起伏,一任其莺恣蝶采。

    感受到身上王一凡的强壮和粗暴,慕容婉儿咬紧了牙关,努力承受。

    她在一起一伏下渐渐香汗如雨,纤弱的身体如怒潮中的一叶孤舟般风雨飘摇,喉咙里的痛苦呻吟和畅快低吟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无比。

    就在王一凡疾风暴雨般的强烈动作下,慕容婉儿的眼角边忽然流下两滴晶莹的泪珠,两只纤纤素手却将他抓得更紧了。

    少顷云淡雨收,已是大汗淋漓的两个人慢慢地分开了,王一凡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将在marco和悠悠发生的种种过去,以及那个孩子的事情全盘托出。

    却听到慕容婉儿轻声说了一句:“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去公司……”

    饱受王一凡方才狂暴的身子轻轻躲到了一旁,慢慢背了过去。身后的王一凡一声叹息,心中的歉疚却更深了一分。

    这也许是这两个人从未有过的一种疏离。这份感觉就如同毒蛇一样,纠缠在他们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

第二章 少校归队

    第二天早上,床上疲惫不堪的慕容婉儿还未醒來,王一凡就已经起身换好了衣服,一番简单的洗漱之后,他走出了大门。

    刚到路边,一辆很熟悉的福特旅行车就猛地开了过來,一声刺耳的刹车停在他身边。

    车身上的推拉门用力推开后,两个膀大腰圆的大块头就跟着跳了下來,一言不发,猛地向王一凡伸手抓來。

    王一凡看都不看,忽然转身一个凌空侧踢,冲在最前面的壮汉闷哼一声,铁塔般庞大的身躯竟如块铁饼般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旅行车的侧面,轰地一响,鲜血狂喷的脑袋猛地一歪,已然昏倒在了地上。

    另一个壮汉见状心里一凛,但手上的动作却沒有停,如蒲扇般大小的手掌对着王一凡的肩头一把抓下。

    王一凡的右手快捷无比地握住他的大拇指,用力一撇。

    这个大汉惨号一声,握着欧半跪在地,下巴上紧接着又吃了王一凡一拳,一嘴的牙齿掉了好几颗,鲜血和着口水顺嘴角边狂流下來,转眼就把地上染得鲜红一片。

    王一凡咬着牙捏紧拳头,重重擂在他的太阳穴上。

    这个如小山般壮实的汉子顿时止住了惨叫,如同棵被伐倒大树般,重重一头栽倒在地。

    从他一出手,到彻底放倒这两个大汉,总共不过才花了五秒钟不到。

    这一手功夫就连王一凡自己都有些暗自惊讶。

    自从他腿脚好了以后,不断学习陈光宗师叔传授下來的内家功夫,现在的身手比之残废前更好了。

    一阵大力拍巴掌的声音从车前响了起來,他刚一抬头,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就带着风声扔了过來。

    王一凡用力接在手中,却是那个似曾相识的黑色封皮工作证,里面的照片依然是自己的半身像,只是上面的职务,现在已经变成了少校的字样。

    “恭喜你,王一凡!通过刚才的小测验,你已经完全具备了重归组织的能力,现在我代表组织上,欢迎你正式归队!”

    话音一落,从福特车的副驾驶门旁走过來一个年轻人,他约莫三十岁上下,穿着套精神的黑色西服套装,表情从容,神态淡定。

    “对不起,我想现在已经和你所说的组织沒有任何关系了!”王一凡将手里的工作证用力扔了回去,冷着脸答道。

    那年轻人倒也不介意他的放肆和张狂,反而和颜悦色地走了上來,沉声解释道:“我知道过去组织里的金处长让你很心寒。(看小说就到-< shuyaya >-)不过现在这个败类不是已经被清理了么?为了表彰你之前的贡献,国家破格将你提升为少校行动员,这在组织过去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党,感谢组织上的信任,谢天谢地、山呼万岁是么?”王一凡沒好气地回答:“那么我的兄弟鲁秉义的命?就这么简简单单算了?”

    那年轻人走到他的身边,小声说道:“一凡同志!我们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你的兄弟鲁秉义并沒有死,只不过不能再以原來的身份出现了。他现在也是组织上的正式一员,负责外部的各项行动和任务……”

    王一凡猛地一愣,老鲁未死的讯息让他的心里又惊又喜。

    他的脸上慢慢露出笑容,就在不知不觉间,对这个之前出了橙先生这样败类的组织,他的恨意也慢慢变得淡了。

    “他现在到底在哪里?”王一凡用力抓着那年轻人的双肩问道:“你说的这些话,到底是真的是假的?”

    “我是从來不说谎的!”那年轻人用力挣脱了王一凡的手,一脸严肃地问:“现在,我的少校,你同意归队了么?”

    王一凡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这个组织,我看还是不要呆下去了。既然能出橙先生这样的败类,难保以后不会……”

    “王一凡!我现在不是在求你!”那年轻人怒道:“别以为你自己有多了不起!你如果真的有那么大能耐的话,瓦店村的悲剧还会发生么?要不是组织上的努力,你的好兄弟早就给一枪毙了!你不懂得感恩,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我只是不想当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王一凡黯然回答道:“过去我也有理想,想回国來一展所长。可是,我和我的兄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么?”

    那年轻人被问得一噎,但还是用力挺起了胸膛,目光里透着股大义凛然般的决绝:“一凡同志!现在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上层领导改革和惩治贪腐弊病的决心很大。这一次,不光要打苍蝇,更要打老虎!我们要彻底改变之前的状况。”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王一凡,一股强烈的使命感激荡在胸口:“哪怕是付出我们这一代人的所有代价,也要给我们的下一代,留下片纯洁干净的天空來!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将來你的子女在这种阴霾一片的天空下生活吧?”

    “不得不说,你的口才不错!”王一凡笑了笑:“你以前一定是大学里的什么主辩手吧?好吧,我暂时先答应你的要求。不过,一旦要是我发现组织里有任何异样,我就……”

    “你放心!”那年轻人斩钉截铁地回答:“这次我是代表组织上來的,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有效的!”

    “好吧!”王一凡点了点头:“不过在归队之前,还我有一个要求。现在,我需要组织上的帮助……”

    那年轻人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很耐心倾听起了王一凡的讲述。

    等王一凡将接到那个神秘电话的來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后,他的神情也变得格外凝重了起來。

    “这件事,如果由组织上亲自出面來做的话,会很麻烦。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了外交和其他的……”

    “我不是希望组织上派人帮我营救!”王一凡用力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亲自去救人,我需要的,只是组织上的情报和武器!”

    “这个情报可以提供,但武器嘛……”那年轻人想了想,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如何获得武器,就必须靠你自己了。我希望你一路顺风,顺便说一句,你这一次的行动,完全是以你个人名义去的,有任何的状况和意外,都和组织上和国家无关!”

    “我知道!”王一凡笑了笑:“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这些老掉牙的台词我早就听腻了。我只需要知道那些人渣在哪就行了,别的一些事,无所谓了!”

    “别把英伦三岛闹得一团糟!”那年轻人郑重对他提醒了句:“事情要是搞大了,英伦六处和安全机关那里的家伙,可饶不了你!”

    “你倒挺幽默的!”王一凡的脸色缓和了起來:“我尽量吧。不过为了我的女人和儿子,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别说那什么只在美国大片里耀武扬威的007了,要是惹毛了我,铂金汉宫我都给他拆了!”

    那年轻人心里不禁一阵发毛,从之前的资料里,他就已经知道这个王一凡非同小可了。

    刚才看了他那利落干脆的身手,他的心里更是确定无疑。

    这个人如果为国效力,将会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国家之利刃,电脑如果他要是和国家为敌的话,就是苍生之祸了。

    想到这里,他斜眼看了看路旁两栋大楼顶上埋伏的狙击手,暗自松了口气。

    “以后让你的人藏好点,狙击枪上瞄准镜的反光都不懂得藏,这种斤两和技能,遇到了大行动就只会添乱!”王一凡冷冷地望着那几个狙击手趴着的屋顶,淡然说道。

    “你早就看到了?”那年轻人大惊失色,急忙低头对着领口的微型麦克风大声喊道:“你们在上面到底是怎么隐蔽的?谁让你们开镜了!”

    麦克风传來一阵沙沙的低音:“报告,我们并沒有开镜!”

    那年轻人恍然大悟指着王一凡:“搞了半天,原來你是在诈我!”

    “兵不厌诈!”王一凡微笑着握过那年轻人的手:“还沒问你,到底怎么称呼?”

    “你就叫我清风好了!”那年轻人悠悠地将工作证递给王一凡,轻声回答:“对了,事先哟恭喜你一下。我听说瓦店村稀土基地的开发计划,已经正式纳入了国家十二五新能源发展规划里了。这一次是由央企华夏矿业牵头,要见瓦店村升格到国家级高新技术开发区。听说这个管委会主任的位置,你是坐定了!”

    “哦?”王一凡沒來由地笑了笑:“这个管委会主任的官,难道会比我这个少校还大?”

    清风满脸不相信地望着他,不屑地答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职务,已经相当于副厅级了,你这一下飞升,算是打破了官场上的升级惯例……”

    王一凡的脸上并沒有多少兴奋的表情,此刻悠悠和爱子的性命,还在那些个穷凶极恶的阿巴尼亚黑帮的手里。

    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立刻去英伦的曼城营救。

    凭借着组织上的大力帮助,他的出国护照和一切手续都以最快的时间办了下來。

    王一凡匆匆准备起來,这一次行动他沒有叫上李孝一,是不想节外生枝。

    除了那些随身的衣物外,就只带了一些用來零花的英镑。

    至于那勒索的五百万美金,去tmd球吧!这些阿巴尼亚人渣想要跨国黑吃黑?让他们做梦去吧!

    随便编了个借口告诉慕容婉儿,自己因为一些公事要去欧洲公干,王一凡就坐上了开往英国的航班。

    耳边的手机反复放着那个令人肝肠寸断的电话录音,已经有好些日子不再打打杀杀的王一凡,重新迸发出了熊熊燃烧的斗志。

    曼城是英伦三岛仅此于首都的第二大城市,名闻遐迩的曼联队和曼城队的主场,就坐落于此。

    下了飞机的王一凡,居然看到了免税店里进口过來的贵州茅台酒。

    换了过去,他肯定带两瓶回去,华夏向來的茅台十瓶九假,什么茅台特供和军队供都是造出來的,茅台镇一年不到三十万吨的产量,根本就不够华夏酒鬼们糟践。

    但王一凡这次可不是來旅游度假的,潮湿阴冷的工业城市,让他的心情变得很糟糕。

    口袋里的电话始终沒有动静,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这一点,令他的心里烦躁不已。

    打了辆车來到曼城市中心,他的手上拎着沉重的箱子,里面的装得满满当当的衣服,口袋里是一些事先兑换好的英镑,作为欧洲里的异类,英伦依旧使用着自己的货币,数百年积淀下來的日不落帝国的优越感,始终能在每个英伦人的脸上一览无余。

    但这里的英伦人却不是唯一的居民,曼城里的大街小巷里,充斥着各种外籍移民的身影。

    大不列颠并不安宁,这从王一凡轻而易举就从黑市的途径上搞了一把walther ppk手枪,就可见一斑了。

    七发的装弹量对于动辄将人打成马蜂窝的王一凡显然不过瘾,但这次行动的性质以隐秘为主,小巧且便于携带的ppk自然是首选了。

    将几个弹夹用力压上子弹,握着手枪的王一凡心里顿时坦然。

    他找到一间小旅馆住下,无聊地呆了一天,还沒有等到那个人渣扎克的电话,王一凡渐渐呆不住了。

    每多消耗一天,悠悠和儿子的生命就更危险了一分,就在他焦躁不安之时,清风的电话恰到好处地打了过來。

    “这个扎克现在曼城混得风生水起,至于他是怎么找你的女人和儿子的,我想和美国的金鲨集团有很大的关联。好像在之前,你狠狠地摆了他们一道。所以,这些家伙出了大价钱,要灭你全家!他们的巴掌伸不到华夏国内和欧洲,所以在曼城,他们选了这个阿巴尼亚黑帮头子做外包,让他干掉你的妻女……”

    “什么意思?既然是外包,为什么那个扎克还敢找我要赎金?”王一凡疑惑地问。

    清风有条不紊地回答:“很简单,这些阿巴尼亚渣子都是认钱不认人的。谁的价格高,他们就替谁卖命,这些家伙纯粹就是一群毫无节操的欲 望动物。估计是嫌金鲨集团给的价钱低了,他们就想从你这里來狠捞一笔!你应该感到庆幸……”

    “庆幸?”王一凡有点哭笑不得了:“庆幸他们抓了我的女人和儿子,然后再狠狠敲我一笔竹杠?”

    “你的确应该感到庆幸!”清风严肃地回答:“这些人渣向來视人命为草芥,杀几个人对他们來说是家常便饭,若不是他们的贪婪,此刻这两条性命只怕早就不在了。对不起,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受,但这是事实……”

    “告诉我,他们的场子、老窝或者是什么基地、大本营在哪里!”王一凡沉声问道。

    ……

第三章 勇闯虎穴

    异乡的夜晚总是让人惆怅,霓虹闪烁的资本主义国家夜未眠,但曼城的灯红酒绿都和王一凡无关。

    身上套着件灰色的风衣,他的身形穿梭在曼城的大街小巷,一脸严肃地扫视四周。

    流莺、瘾君子和目光凶狠的黑人小伙同他擦身而过,阴冷昏暗的街头上,找不到一丝温暖。

    按照手机中清风发來的gps地图指引,王一凡來到一处小酒吧外。

    浓重工业气息的两扇沉重大铁门关得紧紧,暗红色的射灯将门外照得暧昧无比,隐隐可以听见铁门里传來震耳欲聋的嘈杂音乐声。

    铁门外站着两个高鼻凸眼的欧洲人,他们身材高大,肌肉壮实,阴狠的脸上各自有几道醒目的刀疤,嘴角嚣张地上翘着,怀里鼓鼓囊囊,站在门口用阴鸷的目光扫视着门外的一群人。

    凡是熟客,他们都会稍稍一让,将那些人恭敬地请了进去。

    而那些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则毫不客气地挡在门外。遇到些借着酒醉想要硬闯的家伙,就是一顿老拳伺候。

    “就是这里了!”王一凡看了看眼前的酒吧,暗自思索了起來。

    硬闯进去对他來说不是难事,门口那两个家伙虽然看上去有点料,但王一凡却自信能在十秒钟内放倒他们。

    不过一旦要是打草惊蛇,那个什么扎克要对悠悠和儿子不利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的心里有些犹豫,忽然一瞥眼看见另一边有辆送酒水的小货车开了过來,立刻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那辆小货车背靠着酒吧的后门倒了过去,司机下了车用力打开后车厢的门,一群服务生模样的人立刻从酒吧的后堂里走出來,七手八脚地搬了起來。

    其中除了白皮肤、蓝眼珠的欧洲人外,倒也有些黄皮肤、黑眼珠的华人。

    这些服务生一阵忙碌不已,周围倒是沒什么人看守,王一凡如灵猫般地脱了身上的大衣,露出里面的黑色西服來,猫着腰一闪身混入了搬运啤酒、威士忌和其他饮料的队伍中,低着头跟着进了后堂。

    周围的服务生虽然有些奇怪,但却都沒有多问。都是出來打工的,多干活、少说话的道理大家都懂。

    装模作样地搬完手里的啤酒箱,王一凡闪身从后堂走进了酒吧里。

    异国的酒吧就是比华夏国内开放许多,放浪形骸的外国佬们搂着一个个衣着暴露的性 感女郎,一只只长满绒毛的手,不时在女郎丰满挺翘的臀部上摸來摸去,在小小的舞池里摇头晃脑地蹦得正欢。

    舞池旁的几张台球桌上,几个穿着皮夹克和牛仔服的壮实小伙子打着台球,一双双警惕的眼光却始终盯着场内,显见是专门看场子的打手。

    王一凡低着头,混在拥挤凌乱的人群中,昏暗乱闪的灯光下,阵阵劲爆的摇头乐炸得他的耳朵膜阵阵发痛,身旁男男女女浓郁香水和酒气混在空气中,中人欲呕。

    王一凡穿梭其间,终于看到酒吧一边有条小通道,后面显然是一道暗门,门口依旧站着个膀大腰圆的白种男人护卫。

    他装作酩酊大醉般摇摇晃晃走了过去,嘴里用半生不熟的英文喊着:“厕所,厕所在哪里?”

    看门的白种人眉头一拧,大步走了上來,伸手搭在王一凡的肩膀上,沉声吼道:“快滚!这里不是你來的地方!”

    忽然间,他的表情变了。王一凡用力勾住他的肩膀,手里的ppk手枪正用力顶在他的腰间。

    王一凡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放轻松点!老老实实带我进去。敢要乱动一下的话,我就把你的肠子给打出來!”

    说着,他端着枪用力一抵,那白种男人的脸色更白了,额头上的汗水矜矜而下,小声回答:“别,别开枪!我带你进去……”

    王一凡的胳膊放了下來,劈手就抽了他腰间的手枪插在后腰上,逼着这家伙开了门,进入到了一处走廊里。

    他反身一脚踢上门,抓住那白种人的脖子用力一扭,“咔吧”一声,这家伙捂着脖子,嗓子哑哑地说不出一句话,如一袋倒空了大米般慢慢软倒在地,一双湛蓝的眼珠子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用力抽动了两下,渐渐停止了呼吸。

    王一凡抓着他的脚,用力拖着这家伙庞大的身躯,将他塞到了走廊旁一个小小的杂物间里,然后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镇定自若地走了起來。

    这处走廊很窄,但里面却是四通八达,淡黄色的大理石墙砖上是奢华美观的风景壁画,上面安着的几台吊灯,将走道照得灯火通明。

    王一凡沉着脸在走道里慢慢走着,两只耳朵却竖了起來,用力倾听着两旁房间里的动静。

    有的房间里,是男女交媾的呻吟声和闷哼声。有的房间里,却是男人被鞭打的啪啪声和被女人被压抑住的喉咙呜隆声,看起來,这也是一处隐秘的y窟。

    王一凡对于这个倒并不感兴趣,他要找的,是悠悠和儿子的踪迹。

    走道渐渐走到了尽头,忽然在左边的一个房间里,传出声熟悉无比的喊叫声。

    这个声音不是英文,而是一句叽里咕噜的语言,王一凡开始懊悔当时在特训的时候怎么沒多学点外语,不然就能马上知道他说什么了。

    不过这个声音,他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越洋打來的勒索电话录音,他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房间里发出这个声音的,正是打电话的那个家伙发出來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王一凡紧皱的眉头慢慢开始舒缓开來,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将耳朵贴了上去。

    里面大约有四个人样子,扑克牌甩在桌上的“啪啪”声不断响起,伴随着的是得意洋洋的笑声和懊恼的怒骂声和拍桌子声。

    王一凡冷笑了一声,摸出ppk手枪拧上了消音器,伸手转动了门把手,用力将门推开。

    乌烟瘴气的房间里,四个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前打着扑克,空气中烟雾缭绕,外烟的骚味浓呛无比。

    王一凡一眼就看见面对着房门而坐的家伙就是那个人渣扎克,脸上立刻露出个残忍的微笑。

    那几个家伙见了王一凡后一片震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棕色卷发的家伙骂骂咧咧地起身,伸手就探向膀子下的快拔枪套。

    “咻咻”两响,他的胸**出两个小小的血洞,7.65mm的弹头杀伤力惊人,强大的冲击力将这个足有一米八大块头的壮实家伙推出了半米多远,仰天朝上倒在地上。

    另外的几个家伙立刻就醒悟过來,一掀桌子拿枪刚要反抗,却听见王一凡手里的枪不断响起,ppk枪口前的火焰如同放烟花般闪个不停,背靠着大门的家伙后脑勺傻瓜立刻就多了两个大洞,红白之物流了一地。

    左边的家伙心口和眉心中各中一枪,已经掏出來的手枪还沒打开保险,就连人带凳子一起甩飞到了一边。

    那个扎克的手腕上也中了一枪,鲜血如小泉般泊泊流出,打空了一梭子子弹的王一凡收了枪放入腰间,一个跨步冲了上去,一手揪住这个家伙的凌乱卷发,用力向着堆满扑克和钞票的桌子上撞去。

    “嘭嘭”两声,这个家伙的额头上鲜血横流,王一凡揪他起來,从腰间摸出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低声吼道:”我说过我会成为你的噩梦,现在我已经來了!悠悠她们母子呢?”

    这个家伙终于认出了王一凡,狰狞可怖的面孔上透着股子不服输的狠气:“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过我会让你的老婆和儿子一起做陪葬的!哈哈哈哈……”

    不过他的笑声很快就断了,王一凡的手腕轻轻一挥,他的半边耳朵就被狠狠一刀切了下來,软趴趴地掉在地上,胡子拉碴的脸侧顿时一片殷红。

    扎克一阵惨叫不止,伸手摸着耳朵抓狂地抖着,王一凡举着沾满鲜血的匕首重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森森地继续问道:“告诉你,我的耐心很不好,别再给我兜圈子充硬汉了!”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扎克的惨叫和枪声引起了看场子的打手注意,王一凡猛地一拳砸晕扎克,右手拔出腰上的手枪,又从桌子旁的沙发上抄起另一只手枪,转身对着冲过來的两个大汉就是左右开弓。

    “乒乒乓乓”的连珠炮枪响下,门口那两个穿着浅色西装的大墨镜枪手被打成了个两筛子,带着满身鲜血仰天就倒,小小的房间里顿时布满了硝烟味和血腥味。

    王一凡毫不迟疑,按动弹夹释放钮,换上满满的两个新弹夹,向着门外大步走去。

    刚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迎面一阵脚步声遥遥传了过來,王一凡机敏地打开右侧的一扇房门,一猫腰闪身进去。

    里面的一男一女正忘情地望着女王游戏,戴着皮面具举着鞭子的女人惊恐得忘记了喊叫,身上的性感黑皮装泛着诡异诱惑的光芒。

    而被手铐铐在床上的男人,见王一凡闯了进來,一双眼睛早已睁得如铜铃一般,但因为嘴里含着的大圆球,他一阵啊啊呜呜地叫不出声。

    王一凡友善地伸出食指,对他们做了个嘘的动作,侧耳趴在门上,等那阵脚步声走过后,才用力打开房门,从后面潇洒地探出身來,端着枪用力猛蛇。

    一阵疾风暴雨般的密集弹雨,从他的枪口猛地倾泄在前方三个端着冲锋枪的西装大汉背后。

    这三个家伙万料不到对手居然出现在后面,还沒等闹明白什么状况就一头栽倒在地,身上的弹孔鲜血猛流,一张张脸贴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上,用力抖动了几下,就此一命呜呼。

    王一凡手中的双枪枪口犹自冒着烟,却看见身后又冲过了一个端着冲锋枪的中年人,他一个激灵跳回刚刚的房间里,只听得“哒哒哒”的扫射声不断响起,刚刚的立身之处已经被打得遍地是洞。

    他的身子倒在地上,一脚用力踢上门,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冲到了门外,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地乱扫,厚厚的棕色木门上顿时被打得百孔千疮。

    门外的中年人停下了扫射,伸头从门上的弹孔向里看去,只见刚刚玩女王游戏的一对男女已经倒毙在床头,忽然一只枪管从门上的弹孔处伸了出來。

    “砰砰”,这个中年人的脑袋顿时被打爆了,一头栽倒在身后的地毯上。

    望着房间里那两个追求刺激而丢了性命的家伙,王一凡非常抱歉地摇了摇头,一脚踢开大门,捡起地上那中年人丢落的冲锋枪,从他的怀里掏出两个弹夹塞在裤袋里,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身后又是一个握着冲锋枪的家伙跑了过來,王一凡一伸手拉过走道上的一个沙发,矮身伏在沙发下。

    耳边的枪声响个不停,好好的布艺沙发被打得全身是洞、毛绒乱飞,握着冲锋枪的黑大汉紧张地将弹夹里的全部子弹都轰了出去,却冷不防王一凡从沙发脚下的空隙里猛地射出两枪。

    那一双穿着黑色皮鞋的大脚被打得稀烂一片,握着冲锋枪黑大个惨叫一声,一头滚到在地。

    王一凡不依不饶地补了两枪,那黑大哥的肋骨两个血洞立现,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就此不动。

    周围终于静了下來,王一凡用力关上走廊口的大门,一把将反锁扣上,推过沙发,搬起地上的尸体堵在门口,飞身向着扎克所在的房间跑去。

    身后的大门被人用力推了起來,可是沉重的沙发和死尸却死死堵住了门,只听一阵“砰砰砰砰”的枪响声接连响起,走廊的大门顿时被打个稀烂。

    王一凡退回到了房间里,四处摸索了一下,终于搜到了两颗手雷,他拽起地上的扎克,向着窗口走了过去。

    窗外是一个黑漆漆的小巷,他一胳膊肘用力撞碎玻璃,将扎克狠狠丢了出去,身后门外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

    王一凡将手雷挂在了门锁上,精巧地做了个诡雷,然后飞身跳出了窗口。

    门外的枪手先是习惯性的一阵扫射,见房间里已经沒了动静,就一脚用力踢开了门,却见两个被踢脱了引信的手雷咕嘟嘟落到了地上。

    他们的脸上惊愕一片,就连一句法克都來不及说,整个身子就被一片爆炸后的火海和碎片完全笼罩住了。

    ……

第四章 严刑逼供

    拎着一坨烂泥般的扎克走出了酒吧后的小巷,王一凡冲到路旁停着的一辆奥迪车旁,一胳膊肘撞碎车窗玻璃,探手进去拉开车门。【-< shuyaya >-*悠】

    这部黑色的奥迪a7看起來舒服大气多了,欧版奥迪车的宽敞和舒适是国产奥迪沒法比的。

    用力将浑身是血的扎克丢到后排座上,王一凡迅速解除了车上的电子防盗装置,低头扯出方向盘下的电线,擦擦地打着了火。

    身后的小巷里一片嘈杂的喊声和枪声猛地响起,但等那些满头黑灰的枪手匆匆赶到时,这辆奥迪车已经飞快驶出,跑得沒影了。

    王一凡冷静地握着方向盘,将奥迪车开到了曼城外一处偏僻的农场。

    英伦三岛的地广人稀是出了名的,偌大的农场里竟然看不到一点灯火,王一凡将车开到了一处车库外,下了车,用力撬开车库的卷闸门,将尚在昏迷不醒的扎克一把拖了进去。

    国外的车库和国内的完全不同,足有上百平米的房间内一片凌乱。

    四、五张脏兮兮的金属工作台摆在面前,名为车库,里面却倒像个家庭作坊的大操作间一样。

    伸手摸开墙上开关,一盏昏黄的大灯泡在头顶上摇摇晃晃的,照得王一凡和扎克的身影歪歪斜斜。

    王一凡伸手拖过张板凳,将扎克用力丢在上面,随意找了一截麻绳将他捆了个结实,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捋起袖子,在几张工作台上仔细搜索了一下,嘴角上浮起个得意的笑容。

    还在昏迷中的扎克低垂着头,那件皮夹克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凝结,忽然一阵强烈刺激的电流将他猛地麻醒过來。

    眼前的王一凡手里拿着两个大夹子,正冲着他微笑着。

    这两个大金属夹子的屁股上连着条长长的电线,尾端就接在他脚边的一对24v蓄电池的正负两极上,刚才那阵电流显然就是从这里发出來的。

    见椅子上的扎克已经醒了,王一凡丢了手里的夹子,掏出手枪托起他的下巴,神态轻松地问:“我想你刚才做的一定是噩梦吧!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噩梦才刚刚开始!”

    扎克还沒从刚才那阵强大电流的颤抖中恢复过來,棕色的卷发上滴着水,脸色煞白地拼命摇着头,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阿巴尼亚的当地方言,似乎是在乞求着什么。(看小说就到-< shuyaya >-)

    王一凡看他的样子,鄙夷地摇了摇头,伸手从身旁的工作台上取出根长钉子和锤子,对准他的大腿就是重重一锤。

    扎克的惨叫声凄厉无比,浑身上下拼命挣扎着,但王一凡将他绑得很紧,他的奋力挣扎只是徒劳。

    “我现在需要你清醒!需要你给我集中精神!你懂么?”王一凡对着他怒吼道。

    扎克的头如小弟啄米般不停地点着,王一凡这才松开手中的钉子,只见那根钉子的一大半已经被砸进了他的大腿,随着他的颤抖不停摇晃着,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出,将椅子下的地面染得鲜红一片。

    “告诉我,悠悠和那个孩子在哪里?”王一凡大声问道。

    扎克一边重重地喘着气,一双蓝褐色的眼睛却狡黠地转个不停。

    “你别想从我的嘴里挖到任何东西!告诉你,她们俩死定了!”

    扎克放肆地大笑起來,王一凡的脸上一阵青气暴现,忽然将连着蓄电池的夹子夹到了扎克腿上的钉子里。

    这一次的电流冲击更加强烈了,扎克如同只被喷了灭害灵的蟑螂般颤抖不止,两个眼珠子睁得差点蹦出了眼眶,脖子上青筋毕现,面部肌肉扭成了一团,两只脚拼命地跺着地,痛不欲生。

    王一凡面色严峻地“欣赏”着电刑下挣扎的扎克,却不料蓄电池里的电流在这一刻完全放完了。

    侥幸逃过一劫的扎克如同生了场大病般,浑身是汗,虚弱无比,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抓着椅子晃个不停。

    “真该死!”王一凡怒骂了一句,上前俯身查看起这个蓄电池,只见它的塑料外壳上,赫然印着华夏制造的字样,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了。

    “看起來,我们得换一些古老的花样了!扎克先生……”说着,他如同个进行手术的医生般,从一旁的工作台上找了个围裙套在身上,又从工具盒里翻出个老虎钳來。

    “在刑讯逼供上,我想沒人能比得上我们这个古老的民族……”王一凡带着微笑上前,用力按住了扎克的手。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经历过刚才那几下严刑拷问,扎克已经知道这个王一凡并不简单,此刻他的心里早已是后悔无比。

    早知道就不该接金鲨集团这个外包生意,更不应该鬼迷心窍企图收两家的钱。

    但是最不应该的,是不应该惹上眼前这个如同魔鬼般恐怖的王一凡。

    还沒等他这阵懊悔完,王一凡手里的铁钳口已经牢牢咬住了他大拇指上的指甲。

    “扎克先生,我们华夏人小时候都看过一本小说《红岩》,里面的反动派用手指甲里钉竹签的方式,來威逼我们的英雄就范,可是他们最终失败了,因为这个英雄有信仰。现在条件所致,我也只能用拔指甲的方式來和你玩了……”

    王一凡说的轻描淡写,但扎克却听得惊心动魄。

    “你敢!我警告你,你老老实实地将我放回去,要不然……”

    还沒等他这番色厉内茬的话语吼完,王一凡握着的铁钳就是用力一拔。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旷野,刹那间,扎克痛得好像被人切掉截手指般完全失控,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失禁的尿液将他的牛仔裤浇得透湿,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痛苦地挣扎,脚下的水泥地面被他踩得“嘭嘭”乱响。

    王一凡用手里的钳子夹着那颗沾满鲜血的指甲,在他的脸前晃了晃:“扎克先生,这才只是开胃汤,正菜还沒上呢!”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扎克歇斯底里地叫着,死亡对他來说,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一种解脱了。

    落在了这个王一凡的手里,真是生不如死啊……

    “你想死,可沒那么简单……”王一凡冷着脸继续问:“我再重复一遍,告诉我,那个女人和孩子到底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扎克拼命摇着头,发梢上的汗水四处飞溅,一张煞白如纸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丝表情了。

    “看起來,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王一凡怒道。

    他按紧扎克的手,用力将他食指上的指甲盖也拔了下來。

    一阵哀嚎之下,扎克的身子无力抖动了两下,头一歪,猛地昏了过去。

    昏迷,是人类摆脱痛苦的一种逃避方式,不过这对于想要从扎克嘴里挖出答案的王一凡來说,并不是问題。

    他伸手从车库里拎起桶水,带着冰渣子的水面上微微起了阵涟漪。

    拎着水桶上前,王一凡的胳膊用力一振,将这桶冰水连头带脚地浇到了扎克的身上。

    “哗啦”一声,被淋得如同只落汤鸡般的扎克在梦魇中醒來,湿漉漉的脸上全是恐惧和张惶。

    “别,别,别再折磨我了!”他拼命摇着头,大声哀求起來。

    “那你就老老实实给我说,悠悠和那个孩子在哪里!”王一凡用力揪着他仅剩的半只耳,怒吼道。

    “她们,她们在曼城外的贝尔河上,就在我的游艇里面。她们沒有受到任何伤害,我向你发誓!求你了,饶了我吧……”扎克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坍塌,大张着嘴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

    王一凡仔细的听着,脸上终于重新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现在已经全都告诉你了,请放我走,求你了!”扎克脸上的哀求表情可怜无比,此刻的他早就沒了叱咤风云的黑帮大佬霸气,竟如只丧家之犬般大声求饶了起來。

    “你要是早点这么老实,不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么?”王一凡微笑道,不过他的话锋一转,跟着挪揄道:“可是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我们华夏人最讲究报应和天理循环,恐怕不能让你就这么轻轻松松地逃过一劫……”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此时的扎克却早已是泪流满面。

    过去他为非作歹时,从來不把被害者的痛苦和挣扎放在眼里。此刻,他终于也体会到被人折磨和摆布的痛苦和恐惧來。

    “这样吧,一切听天由命!”王一凡伸手从怀中取出个手雷,拔掉销子塞到了扎克的口中:“这玩意,你懂的。虽然销子被我拔了,但只要不落到地上,你的小命就还在,但要是你咬得不牢的话……”

    王一凡摊开双手,装模作样摆出个爆炸的姿势,调笑道:“那就一切都玩完了。我是公平的,一个人的命运,应该由他自己來掌握。你的命,现在就在你自己的嘴上!good luck!”

    他摆了摆手,扭头出了车库上了车,开出两百米后停了车,看了看手表,默默数了两分钟后,只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那个车库已经陷入了一团火海之中,爆炸的碎片落到方圆百米内到处都是,冲天的火光,将郊外的夜空染得一片通红。

    “人的极限咬合时间是两分钟,你也算是超越极限了。不过,善恶到头终有报……”王一凡暗自想了一下,轻轻吹着口哨发动汽车,向着比尔河的方向开去。

    道路旁不断有打着暴闪的警车、消防车高速经过,看來这个夜晚,曼城的公务员们又要紧张地忙活一番了。

    王一凡的脸上慢慢严肃了起來,奥迪车在他的掌控之下动力全开,如同只金属怪兽般,在路上沒命地狂奔着。

    换作平时,这辆高速行驶的奥迪车,一定会引起曼城警方的高度注意。

    但今晚先是阿巴尼亚酒吧的枪战大案,后是农场的爆炸案,英伦的警察早已忙得焦头烂额,到现在还沒闹清楚究竟是黑吃黑的帮派火并,还是其他什么状况。

    如果此刻能有个什么007出來救驾就好了,不过那是不可能的,这个银幕上的大英雄,注定只是英伦人的一个梦而已。

    奥迪车一路狂奔,终于來到了比尔河的中心地带。

    这条流经曼城市中心的内陆河流,在中心地带却是宽阔无比,足有四、五十米宽的河面上水流平缓,河中心停着艘双层大游艇,上面灯火通明,隐隐约约能看到几个西装革履的大汉端着枪,在游艇里面走來走去。

    将车子慢慢停到了岸边,王一凡闪身下了车,仔细观察了起來。

    这艘游艇就停在河流的正中,应该是还沒得到什么指令撤离吧。

    这也难怪,发号施令的头目扎克早就给炸成了一团碎片。

    但看枪手们警惕的神情和动作,应该是已经知道酒吧被袭的消息了。

    贸然硬攻可能会伤到悠悠和孩子的性命,用手试了试比尔河冰冷的河水,王一凡咬了咬牙下定决心。

    现在只有从河里潜游过去,偷偷摸上船,想办法无声无息地干掉船上的枪手,救出母女辆,这才是最佳的选择。

    为了悠悠和孩子,他别无选择。将手枪用力插到了腰间,脱下外套和皮鞋,向着河里慢慢走去,

    王一凡轻轻地潜入水中,无声无息地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如同只矫捷灵活的梭鱼一样,从水下向着游艇的方向用力游去。

    ……

第五章 游艇激斗

    漂着浮冰的贝尔河水冰凉刺骨,里面还带着些淤泥和水草混合的难闻味道。[ s h u h a i g e 点org]

    王一凡潜在水里使劲划动着,每过五米就悄悄露个头,到水面上來换口气。

    游艇甲板上的一个枪手嘴里叼着烟,他万料不到会有人会在冬日的冰河里潜游过來。

    眼见漆黑一片的河面上水花潺潺,他神态紧张地在游艇上踱着步子,手中握着的冲锋枪在夜色下发着清冷的寒光。

    王一凡慢慢地摸到游艇下,悄悄探出头來,深深吸了一口气,抓住游艇落下的铁锚悄悄爬了上去。

    甲板上的这个枪手似乎听到了什么响动,他匆匆地走到船舷旁,伸头向下看去,却只看到了一片漆黑。

    他看了一会米发现异状,松了口气正要转身,却被身后突然冒出來的一人用胳膊猛地勒住了脖子。

    这只湿冷的胳膊如同铁棒一般坚硬牢固,勒得他满脸如猪血般通红无比。

    那人的另一只手牢牢地抓着他的头顶,一个标标准准的十字固定架势,勒得他双眼睁得老大,红红的舌头吐出來老长,几乎喘不上一口气來。

    他手里的冲锋枪咕咚一声掉在地下,两只手用力掰着勒住脖子的胳膊,试图将它分开,但这一举动,却如同蚍蜉撼大树般毫无反应。

    这枪手的双脚在地上用力蹬动起來,身后的王一凡用力一扭,“喀喇”一声将他的脖骨一把扭断,看着这小子软软地倒下后,用力将他丢进了河里。

    “噗通”一声,河面上泛起朵大大的水花來,这个家伙的尸体在夜色中慢慢地沉了下去。

    浑身湿漉漉的王一凡顾不得身上的寒冷,蹑手蹑脚向着船舱的大门走去。

    刚走到门口,却听见一个声音从门里传了过來。

    “穆克,去看看甲板上什么状况!”一个沙沙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显见是來者耳上麦克风传出來的命令。

    王一凡低身躲在门后,看着这扇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一个黑洞洞的枪管跟着就从门里伸了过來。

    王一凡不等來人的身形完全走出來,劈手抢过伸出的那只枪,顺势将來人往外一拽,另一只手用力将大门狠狠拉上。

    沉重的木门狠狠撞在那人的脑袋上,他晕头转向地晃了一下,身子开始要摇晃起來,王一凡用力拉着门猛撞了几下,松开门举着枪把酒向他的头上砸去。

    “嘭嘭”几响,这个家伙的脑袋上血花四溅,王一凡伸出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脑袋,对着门框上狠狠一撞,这小子连遭重创,吭都沒吭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王一凡冷着脸低头查看了一下,顺手将他腰上的对讲机轻轻关上,径直向着舱内走了进去。

    船舱里的空间并不小,一条十几米长的走廊里居然有七、八处转角,墙边一左一右还有好几个房间。

    走廊里面的灯光有些昏暗,王一凡轻声轻脚走在里面,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周围房间里面的动静。

    这时,走廊的一个转角传來阵轻微的脚步声,王一凡停下步子,轻轻背靠在转角边的墙上,一个枪手端着枪,用一种最标准的摸索动作沉着腰走了出來。

    迎接他的,却是狠狠的劈面一拳,这家伙怪叫一声,高耸的鼻梁骨被打得寸断,鲜血横流,双眼顿时花了。

    王一凡猛地一发力,双拳猛挥,给他來了一个重重的双拳贯耳,这个家伙被轰得七窍流血,面无人色地软倒在地。

    但他刚才的吼叫声,却引起了船舱内的一片混乱。一阵叽里呱啦的鬼叫之下,船舱内的脚步声顿时凌乱地响了起來。

    王一凡迅速冲到了走道尽头的开关箱处,伸手拉灭了船舱内所有的照明开光,偌大的船舱内顿时昏暗一片。

    “别乱,分头去搜,一定要把闯进來的家伙给干掉!”一个声音大声吼了起來,看起來像是枪手们的头。

    船舱内的脚步声顿时静了下來,王一凡矮身躲在开关箱下,一个端着冲锋枪的家伙摸着墙走了过來,伸手想要拉上开关。

    去不料蹲在下面的王一凡一手抓住冲锋枪管对天,另一只手里的手枪对着他的腰间“砰砰”连射、

    这个家伙的小腹上立刻就多了几个血洞,手里的冲锋枪犹自“哒哒哒”地对着天花板一阵乱射,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向后仰倒在地。

    他耳朵上的无线麦克风还在沙沙地喊叫着,却听不到一句回应,问话的家伙焦急万分,声音中早已沒有刚才的沉稳镇定了。

    一阵脚步声再度响起,两个人摸着黑向开关箱处跑了过來,隐隐约约只看见开关箱下躺着两具“尸体”,正疑惑间,其中一具尸体忽然微微起身一扬手,黑暗中只见一团火舌爆闪起來。

    “哒哒哒哒”,这两个冲过來的家伙被打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一样摇摆不止,浑身布满血洞栽倒在地。

    躺在地上扮作尸体的王一凡用力爬了起來,循着这两人冲出來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忽听前方传來一阵轻微的枪栓拉动声,王一凡的心中一凛,就势撞碎右边墙上的一扇玻璃,连人带着一片玻璃渣滚了进去。

    “噼里啪啦”地一阵连珠炮枪响,刚才的立身之处已经被轰成了一片马蜂窝,握着冲锋枪的西装光头从黑影中闪现出來,手中的冲锋枪喷吐着弹雨,连绵闪烁的白色膛口焰,将他的一张胖脸映得狰狞无比。

    一颗颗滚烫带着青烟的弹壳飞落到地板上,他意犹未尽地紧握着枪猛射着,却不料身侧的房门忽然打开,一只枪管闪电般探了出來,“啪啪啪”三响,这个光头的脑门上连中三弹,满脸不相信地跪倒在地,一头栽在面前的地板上。

    解决了这光头的王一凡刚要上前,却不料身后却传來“砰”地一声脆响,他只觉得左胳膊上一阵炽痛,滚热的鲜血立刻从伤口处流了出來。

    王一凡丢了左手上的枪,捂着胳膊滚进了房间里,身后的枪手继续不依不饶地连连开枪,他脚旁的地板上一片火光四溅。

    王一凡用力蹬着地,将身子藏入房间里,深深喘了口气,转瞬间,那个枪手就跟着冲到了门口,举着枪踢开门冲了进來。

    王一凡奋不顾身地上前抓住他握枪的手,“砰砰砰砰”声响个不绝,一颗颗子弹带着风声从他的耳侧呼啸而过,但他的手指却也摸到了枪上的弹夹释放钮上,用力一按。

    冲锋枪上的弹夹哗啦一声掉了下來,王一凡用力将枪手撞到大门上,探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就要一把拧下。

    却不料这个家伙左手从怀间摸出把匕首,用力在王一凡的胳膊上划了道长口子,鲜血从伤口处泊泊涌出,吃痛之下的王一凡只得松开手,却被这家伙借势一推摔了个四脚朝天。

    死里逃生的枪手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手里的匕首舞了刀花护在身前,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阴鸷的目光渐渐开始凶狠起來。

    王一凡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來,看着他那副貌似专业的“刀法”,嘴角上不屑地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家伙应该是混血儿,头发乌黑盘卷,但眼珠子却碧蓝一片,一嘴唏嘘的络腮胡上看不出年龄,但目光中的凶狠,倒是颇为瘆人。

    他手中匕首的刀背上满是锯齿,雪亮风快的刃口泛着惨白的光,上面还沾着王一凡胳膊上的血。

    这个家伙嘴里叽咕了几句,似乎是在问王一凡的身份和來历,但摆出來的架势却丝毫都不敢放松。

    王一凡才不和他多墨迹,一个大步上前,这家伙鬼叫一声,手里的匕首当头劈了下來。

    王一凡闪身一躲,这一刀重重地砍在身旁的墙壁上,白色的墙灰乱飞,却见王一凡的下勾拳如同雷霆般打在了他的下巴上,“轰”地一下,他的下巴被轰得脱了臼,满嘴的牙齿晃动着跳起了舞,一个血痰伴随着乱摆的脑袋耍了出去,一直保持着半弓着姿势的身子顿时摇晃了起來。

    王一凡紧接着就是重重地一膝盖,顶在了他的小腹上,这个家伙的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吃的晚饭哇地一声全吐了出來,他无力地捂着肚子跪倒在地,却被王一凡一胳膊夹住了头,狠狠在顶门上补砸了几拳,口鼻里慢慢地渗着血倒下了。

    丢下这小子的尸体,王一凡用力地吸了几口气,也顾不得包扎身上的伤口,踉跄着向着门外走道的尽头处走去。

    走道的尽头是一个大房间,还沒等王一凡走到门前,一阵暴风骤雨般的弹雨就将大门轰得百孔千疮。

    王一凡背靠在大门旁的墙上,等着这阵暴戾的乱枪扫完,伸手从门边的酒柜上摸出一瓶酒抓在手里,等里面的家伙换弹夹之际,一脚用力踢开大门,将手里的洋酒瓶猛敲在他的脑袋上。

    四四方方的洋酒瓶并沒有碎,反倒是握着枪紧张换着弹夹的家伙头上血光暴现,滚滚而下的殷红血液将他的眼前糊得混红一片,他天旋地转地瘫倒在地,王一凡却并不手下留情,手里的酒瓶如铁锤般接连砸下,直到流出來的东西完全变了色,他才停下了手,丢掉酒瓶,长出來一口气。

    俯身捡起这家伙丢落的冲锋枪,“哗啦”一声换上弹夹,瓦工一番用力扯动枪栓,踢开地上的家伙,向着大房间里的最后一个小套间走去。

    小套间的房门被他一脚踢开,里面一个秃顶的白种男人手里握着枪,将悠悠和她怀里抱着的婴儿挟在身前,嘴里大声喊道:“你,你别过來!再过來我就……”

    “哒哒”两响,他的脑袋被两发子弹轰得开了花了,满脸不可思议状地向后倒下,手里那把已经上了膛、打开保险的手枪一把摔落在地。

    悠悠尖叫着哭喊不已,怀里抱着的婴儿也跟着大声哭了起來,刚才还枪声响亮的船舱里,此刻已经骤然静了下來。

    王一凡丢了手里的枪,努力挤出个笑容上前安慰道:“悠悠,沒事了,沒事了!我來救你了!”

    悠悠认出了王一凡,惊喜交加的脸上满是泪花,她收住声音不再哭泣,怀里的婴儿竟也跟着止住了哭声,她颤抖地问道:“一凡,真的是你么?你终于來救我们了……”

    王一凡微微点了点头,身上伤处的疼痛阻不住他脸上的温情笑容:“是的,我來救你们了!沒事了,现在这些恶棍都已经死了!沒有人会來害你们了……”

    悠悠望着他受伤的胳膊和湿漉漉的头发,情知这一次死里逃生,全靠了王一凡不顾生死的舍命营救,原來对他心里的那些怨恨,顿时已经烟消云散。

    她抱着怀里的婴儿,一时竟有些茫然。过了三秒钟后才缓过神來,将怀里的婴儿递给王一凡。

    “一凡,他叫王思凡,是我跟你的儿子,你快看看他……”

    王一凡慢慢地走上前,这三十年來他始终孤单一人,除了老鲁这个好兄弟外,身边再无一个亲人。

    就这么猛然间多了一个儿子,身为人父的喜悦感顿时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接过悠悠怀里的孩子,望着这张胖乎乎的白嫩小脸,心里一个声音猛地大叫:“我也是父亲了!我也有我自己的儿子了!”

    他想大叫,他想跳跃。一时间,他居然欢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间,游艇的船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船头处的驾驶舱内火光冲天,王一凡和悠悠的身体跟着猛晃了两下,幸好怀抱里的孩子并沒有任何异样,搞不出清楚状况的小家伙居然咯咯笑了起來。

    王一凡从房间旁的玻璃向外看去,只见一条快艇已经靠在游艇附近五十米外,快艇船头的几个人端枪扛炮地对着游艇一阵猛扫,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后,王一凡感觉到游艇已经开始下沉了。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他大声喊了句声,伸手抓住悠悠的手,牵着她向船舱外跑去。

    出了船舱,他们到了船尾,这里有一条救生用的小艇,王一凡解开绳索,扶着悠悠上了小艇,将孩子递给了他,用力拉动小艇上的吊索,将它放到了水面上。

    小艇刚刚落下,就听身后“嗖”地一响,胸口处如同被猛兽用力咬了一口,巨大的冲击力将王一凡的身体一下子猛地向前推去。

    他的身躯完全失控般地重重落到水里,整个人如同个大秤砣般快速沉入水中。

    冰冷、绝望和痛苦的感觉完全袭了过來,王一凡浑身上下沒有一丝力气,从未有过的那种死亡恐惧,瞬间就包围住了他的全身。

    ……

第六章 鸳梦重温

    那一刻,仿佛身体里的一切感觉都离开他远去,就连整个灵魂,都要脱离躯壳般空虚莫名。[ s h u h a i g e 点org]

    王一凡的身体平静而又缓慢地向下沉,耳旁悠悠的惊呼声和孩子的哭喊声若隐若现,过去经历的一幕幕、一种种,全在眼前如电影回放般快速闪现。

    慕容婉儿、秦澜、老鲁、娇娇、悠悠、陈光宗、唐震……这些熟悉的身影一一出现,他们的音容笑貌似乎触手可得,却又始终遥不可及。

    王一凡眼前先是一片漆黑,却又忽地明亮起來,一个拉着二胡的老人身影渐渐浮现在他的面前。

    “王一凡,现在是你人生中的关键时刻,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王一凡努力点了点头,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來,周围的水流竟如同静止般地凝住,此时,就连时间都仿佛停止住了。

    “只要你答应我,你就可以活着回去!和那些爱你的人、你爱的人一起,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

    这个声音抽满了无边的诱惑和魔力,却又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般的阴森恐怖。

    “答应你什么?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王一凡的心里大喊道,全身上下却一点都动弹不得。

    他的心里大骇,难道说自己已经死了?

    “你沒有死!”眼前这个拉着二胡的老人形象更加清晰起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诡异无比:“只要你答应,让我进入到你的身体里,你马上就可以活着回去,否则的话……”

    未來那一幕惊恐的画面出现在王一凡的眼前:逃到小艇上的悠悠抱着孩子哭喊不止,驶來的快艇慢慢靠到边上,上面的枪手满脸狰狞地端着枪对准船上的两人,用力扣动了扳机……

    之后华夏官方对于王一凡的死讳莫如深,公开表示此人的一系列行为与华夏政府无关。

    王一凡和悠悠的尸体无人收敛,最终埋在了一处不知名的公墓里。

    远在华夏大地慕容婉儿闻听了王一凡的死讯后,终日以泪洗面,终于一天在家中割腕自杀,鲜血流了满满一浴室。

    老迈的唐震也因为王一凡的死而心脏病发,早早离开了人世。

    王一凡这个名字,很快就在华夏烟消云散,仿佛从來就沒有过这个人一样。

    这就是最终的结果么?看到了这悲惨的一幕幕后,王一凡的心里强烈抗拒着。

    终于,他低声吼道:“我不要这个结局,我不要!”

    “那你就要答应我的条件!让我进入到你的身体!”眼前抱着二胡的老人怪笑着,一副大功告成般的贪婪和渴望。

    “我答应你!”别无选择的王一凡只得同意。

    眼前这个老人,竟然如一道光般化成了一道光箭,从他的手心处直射进去,转眼间,一阵难以抑制的痛苦、惶恐、悲伤和愤怒立刻就充满了他的全身。

    浑身上下说不出得暴涨难受,王一凡痛苦地吼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慢慢地向上浮了起來。

    一尺一尺地上移,直到他的头完全露出了水面,重新呼吸到水面上那寒冷潮湿的空气后,这才猛然感到了活着的感觉。

    “这是梦么?”王一凡惊疑不已,却发现胳膊上的枪伤和刀伤,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好了,光滑的肌肤上沒有一丝伤痕,除了衣服上的弹洞和刀口外,根本找不出一丝受伤的痕迹。

    “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好处!现在,从腰后掏出你的手枪來,不然,你的女人和儿子,马上就要被人打成马蜂窝了!”

    一个诡异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一凡却是沒时间细想,探手从腰后摸出手枪,只见将游艇打沉的小快艇已经从身侧驶了过來,船头上的几个人,如同一个个狩猎者般,看着眼前救生艇上如同待宰羔羊般的女人和孩子,冷冷地举起了枪。

    “砰砰砰砰”的枪声不断响起,紧紧抱住怀里孩子的悠悠用力低着头,认命般地迎接着将要射來的子弹。

    可是,她的耳旁却传來咕咚咚倒地的声音,但倒下的却是不是自己,而是快艇上举枪欲射的几个枪手,这些家伙恐怕到死都沒有想到,狩猎者和猎物之间的关系,可以在一瞬间完全逆转。

    水面上的王一凡举着枪,已经打光了子弹的枪口上蓝烟袅袅,大半个身子浮在水面上,神威凛凛却又诡异莫名。

    虽然王一凡对自己的枪法相当自信,但像现在这样半个身子浮在水面上,几枪句轻松毙掉百十米开外船头上的枪手,就连他自己都有点出乎意料。

    难道真是如有神助?他的心头疑惑不已,却看见自己握枪的手里,居然有个大大的卍字印记。

    这一惊非同小可,手里的枪噗通一声掉进水中,一直似乎都沒有重量、悬浮在水面上的身体,忽然向下沉去,亏得他的水性一流,双脚几下扑腾又浮上了水面,但脸上的惊骇却是挥之不去。

    这个夜晚,实在是太多神秘莫测了,他的身子泡在冰冷的河水里一阵浮沉,救生艇上悠悠的喊声已经传了过來:“一凡,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王一凡努力让自己镇静下來,用手一抹满是汗水和河水的冰冷脸孔,伸出双臂,用力向着救生艇的方向划了过去。

    他登上救生艇,将它开回到岸边,脱了身上那几件湿透了的外衣,将悠悠和孩子推上了车,深深吸了口气,发动了汽车。

    总是慢了半拍的英伦警察这才姗姗而至,刺耳的警笛声将寂静的郊外吵得鸡犬不宁。

    望着冲天的火光和河中心已经沉沒大半的游艇,王一凡的心里犹自震骇不已。

    手心中的卍字印记已经悄然不见,刚才的那一幕莫非只是幻想?

    不对!胸口上和胳膊上的伤口完好无损,不过已经由不得他多想,身后的孩子忽然哭得起劲了,悠悠焦急地对他喊道:“宝宝现在要吃奶了!”

    “知道了!”王一凡用力踩动油门,奥迪车如一枚贴地飞行的火箭,向着市区疾驰而去。

    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弃了车,王一凡让悠悠带着孩子去旁边的一家超市采购。

    不一会,悠悠就带着衣服和几桶奶粉回來了。换上衣服的王一凡心中稍定,打了辆车带着悠悠母子回到了酒店。

    此刻已是深夜,酒店总服务台的工作人员正趴在电脑旁打着瞌睡,两个人轻手轻脚地上了电梯,悄悄回到房间。

    关上门,悠悠将孩子小心地放在床上,忽然猛地扑了上去。

    “一凡,我就知道你会來救我们!”她颤抖着的话语声中透着激动和感动,虽然上一次和悠悠如此亲近早已是两年前,但悠悠丰满圆润的身体却是那么熟悉,在今天,更添了几分少妇的风韵和成熟气息。

    她的身子柔软而娇弱,虽然那个人渣扎克在刑讯的时候死活说沒有虐待悠悠母子,但这种无依无靠被人挟持在船上的惨痛经历,却给了她精神上巨大的打击。

    如果不是出于一个母亲保护爱子的强大信念支持,只怕悠悠现在早就精神崩溃了。

    怀里抱着这个温香娇柔的身子,想到这段时间來她因为自己而受到的痛苦折磨,王一凡的心里羞愧和怜惜马上就交织在一起,两只胳膊将她柔软的腰肢抱得更紧了。

    “悠悠,沒事了!以后都不会有事,我会好好保护你们的!相信我!沒有人可以再伤害你们,就算是让我拼了这条命,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再受欺负!”

    他的手心轻轻拍在悠悠的后心上,口里的温情安慰话语轻轻诉说,终于让怀里的悠悠慢慢安静了下來。

    她的双唇,忽然毫无征兆地印在了王一凡的嘴上,冰冷却带着浓烈渴求的嘴唇如花瓣般芳香甘甜,口中的气息细密幽香,让人不忍拒绝。

    她的双手柔若无骨,牢牢地抱住王一凡的背,丰满的一对双峰软乎乎地紧紧贴在他的身上,瞬间就让他心里压抑已久的火焰重新点燃。

    曾经以为这辈子就只会和慕容婉儿一个人厮守一生的王一凡,终于也是抵挡不住发自心底的爱欲之火激烈煎熬,猛地冲动起來。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从难分难舍的双唇到沒有一丝空隙的身体,他们一边深情激吻着,一边向着房间右边的浴室走去。

    王一凡的舌头粗鲁地向前探着,抱在悠悠背后的双手不自觉的下滑,轻抚在了她丰满浑圆的臀上,触手的感觉弹性十足,他不禁用力揉捏了起來。

    悠悠的鼻息越发沉重了,他的喉咙里发出阵阵陶醉忘情的哼声,半睁半闭的一双眼睛柔情万种。

    这两年來在风气比较开放的欧洲,已是少妇的悠悠虽然极力隐藏自己,但如同天使般窈窕动人的她,还是引來不少的欧洲人追逐不止。

    不过虽然她的身边诱惑不断,但她却异乎寻常地守住了心底了的最后防线,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此痴痴地等待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个答案今天终于被她得到了,虽然她始终怨恨王一凡上次那绝情般的不告而别,但对这个男人的分外依恋和不断思念,却是从來都沒有丝毫的减弱。

    怀里这个强壮坚实的男人真实而又温暖,再想到今天他不顾生死、奔波万里來救自己和孩子,悠悠心里曾有的怨恨早就烟消云散了。

    她的一双胳膊抱紧了王一凡,嘴里如痴如醉地呢喃道:“一凡,求你了……以后不要再那样不声不响地离开我了……”

    王一凡沒有回答,而是将自己的热吻重重地印在了悠悠的脸上、脖颈上和胸口上。

    两个人拥抱打着转,不知怎么就到了浴室里的玻璃淋浴房里,王一凡随手一扭,几十道温暖的水箭就从头顶的莲蓬头上喷洒下來,将这两个热情似火的男女身上打得透湿。

    悠悠身上的衣服很薄,丝质的面料被水流浸透成了半透明状,凹凸有致的身子在蒸腾的水汽下若隐若现。

    王一凡忍不住将脸埋入她的饱满圆润胸前,感受着脸侧颤悠悠晃动着的丰腴和柔软。

    耳朵里还回想着王一凡刚才的柔情话语,悠悠瞬间就被他这番略显粗鲁的动作弄得忘乎所以,不顾一切地伸手解开了他和自己的衣服,忘情地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回吻了起來。

    两个人坦然相拥,悠悠的身体如同一尊温润柔滑的玉像般,充满了诱惑。

    她小小的嘴唇沿着胸口一路下滑,相比慕容婉儿的生疏和秦澜的体贴入微,悠悠的动作别有股狂野的奔放,一如她的混血儿身份一样,让王一凡欲罢不能。

    她的动作越來越大胆了,忽然,王一凡舒畅的吼了一声,这种感觉却是过去从來沒有体验过的。

    悠悠的舌头灵活而又狡黠,撩拨得他心中痒燥难耐,脑子里近乎一片空白,此刻想的一切,尽是如何与这个久别重逢的悠悠纵情欢好。

    王一凡渐渐控制不住,用力将下面的悠悠抱起,将她的双腿盘在腰后,怒吼一声。

    哗哗的水声下,他那极度压抑后畅快爆发的吼声,伴着悠悠的娇喘呻吟声和阵阵“嘭嘭”的躯体碰撞声此起彼伏,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大声。

    终于,一切风平浪静,得到无比满足的两人如释重负地分开了,悠悠伸手勾着王一凡的脖子,脸上满是幸福甜美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來的!一凡,我爱你!”她脸上的笑靥如花,头发湿漉漉的,精致小巧的脸盘上挂着滴滴水珠,长长的睫毛低垂,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秋波流转,说不出的柔媚动人。

    此刻已从欲 望的顶峰重重落下的王一凡,心里却是别样的滋味。

    之前來曼城营救时,并沒有想过将悠悠救出后的该如何收场,刚才又莫名其妙地和她在浴室里激情放纵,王一凡的心里顿时凌乱无比。

    曾经下定决心,以后只和慕容婉儿双宿双飞,可是现在……

    就在他暗自想要理清头绪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却有些不合时宜地响了起來。

    ……

第七章 少校的新任务

    “虽然我不想打搅你现在的事,但我却必须打这个电话给你……”听筒里的声音很清楚,正是清风那个力图装出大领导架子的年轻声音:“一凡同志,我警告过你,不要把英伦三岛搞得一团乱,可是你还是大开杀戒……”

    “你别和我装什么领导的派头!在我的眼里,你不过是个只会坐在电脑前,用手指打一些可笑的行动计划和拍马屁报告的小白脸而已!”王一凡对着电话怒吼道。

    无论是任何人,在刚刚欲 火消退的一阵空虚中接到这个语带斥责的电话,都难免会像王一凡现在这样愤怒满胸。

    被他的怒斥声吼得一愣,电话那一头的清风半天都说不出话來,好不容易才想到了什么似的反唇相讥:“王少校,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007了?我明白小别胜新婚的道理,但你和组织上曾经的线人悠悠女士激情过后,是不是也能把国家利益和组织荣誉重拾起來?”

    “你到底要说什么?”王一凡强忍着怒火,浴室里的悠悠已经擦干了身体,轻盈地裹着件浴袍走了过來,小心翼翼地将另一件浴袍套在他的身上,双手抱住他的腰,湿漉漉的小脑袋紧靠在他的背后,轻轻听着他的心跳。

    “我要说的是,这一次在曼城虽然是你的个人行为。但你这一番惊天动地的折腾,已经引起了英伦方面的高度注意。要知道现在的世界,是不存在任何秘密的。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在我们这一行里出名动一时,这可就有点不妙了……”

    “那我该怎么做?乖乖交五百万美金给那个人渣扎克?用钱來换回我的女人和儿子?想要当我是冤大头?对不起,沒门!”

    王一凡冷冷地回答,当听到他说“我的女人时”,身后的悠悠微微颤了一下,一双手却是抱得更紧了。

    “看起來过去对你的评估和报告,倒真是恰如其分啊!”听了他话后,清风却并不动怒,微笑着回答:“目无组织、任性妄为、不顾后果,还有这一条,破坏力惊人,建议慎用……”

    “好了,不要和我聊这些沒用的,也不要和我套什么交情。我和组织上的关系,本來就不是完美无缺。这个地球上不管是离了谁,都会照常运转的。告诉我,这个时间打这个电话给我,到底有什么事?”

    “好吧,一凡同志,组织上有个新的任务给你!”清风变得严肃起來:“我们需要你去和高里郑大将进行一个交易,从他手里拿回我们需要的航母相控阵雷达和数据链技术,这对于我们最新列装的新航母,将有着不可估量的巨大作用……”

    “最新列装?”王一凡略带讽刺地笑道:“从老毛子手里买來的二手航母,进行一番简单的包装和改造,就堂而皇之地称为新建航母,这是不是有点自欺欺人?”

    他继续说道:“尤其是相控阵雷达和数据链技术,只怕高里那个连吃饭都成问題的国家是不可能拥有的。我怎么感觉你这一番话,是在做梦呢?”

    “一凡同志!你给我认真一点!”一直自诩涵养极好的清风也有点怒意了:“高里沒有这个技术,不代表别的国家沒有。现在西方列强对我国的技术封锁还很猖獗,直接从大国引进这种高尖端技术,是不可能完成的。但迂回进行的交易,却是可以做的。高里的郑大将只是个中间人,其他的你就不用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重新去高里,替你们拿回这个技术?”王一凡低声问道:“可是我现在人还在曼城,我这里的事情还沒有处理完,我又不是孙猴子,能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给你飞去。”

    “不用不用!”清风忽然笑了起來:“你的善后事情,组织上会帮你处理好的。悠悠和孩子,明天就会被专人保护送回江东。至于你,只要耐心在这里等一天,明天晚上曼联和曼城的同城德比大赛,就是你和郑大将最好的交易时机……”

    王一凡的心里顿时了然一片:“原來你早有安排,难怪我说來曼城办事问你要情报时,你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了。”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我们帮你救活了你的女人和孩子,让你做一件简单的事情回报,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不是么?”清风胸有成竹地回答。

    “好吧,但我事先说明。你们必须将悠悠和我的孩子万无一失地保护起來,否则的话……”

    “我们当然会很小心的,你的手段,我们才刚刚欣赏过了。”清风见他的目的达到,欣慰地笑了起來:“明天一早,就会有人來接她们母子俩,而你,只需要静静等待。顺便说一句,选定你來完成这个任务,也是郑大将亲口要求的,看起來他已经当你是朋友了,你要好好利用这层关系……”

    “我知道了!”说完这句话,王一凡就猛地挂断了电话,回身抱住悠悠,轻轻用手抚过她的脸颊,柔声说道:“明天早上,会有人來接你和宝宝回江东,你们先走一步,等我办完了这里的事就回來找你们……”

    “我不要,不要……”刚刚才温存过的悠悠用力摇着头,一副离开王一凡就活不下去的样子低声说道:“这一次,我就连一分钟都不要和你分开了!”

    王一凡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看小说就到-< shuyaya >-)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这句话他现在体会得更加真切了,先是那个处处算计的橙先生,现在又是这个年轻但又心机甚重的清风,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这个秘密组织的如影附形。

    他捧着悠悠的脸,认真说道:“悠悠,我知道你的心里很不舍,但为了孩子和我们的未來,你必须忍耐!相信我,这个任务一完,我一定会來找你们的!”

    几番好言劝慰之下,悠悠才终于点头答应了,但她的一双胳膊,却如铁箍般牢牢抱着王一凡,一点也不放松。

    两个人躺在床上,紧紧相拥在一起,身旁的孩子已经沉睡,嘴里叼着奶嘴,胖乎乎的小脸上充满了幸福的笑意。

    “你说,这个孩子是像你,还是像我多一点?”悠悠轻声在他耳旁问道。

    “我看啊,是像你多一些,毕竟男孩像妈妈……”王一凡笑着轻声回答。

    他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儿子柔软光滑的小手指,心里的烦乱和焦虑,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二天一早,王一凡打电话叫來早餐,两个人匆匆吃完,紧接着门铃响起,几个西装革履的华夏人木然站在门外,和他简单地交待了一下,就将悠悠和孩子接上了酒店外的一辆奔驰旅行车,匆匆开走了。

    临走时,他们留给王一凡一张纸和老特拉福德球场vip包厢的邀请卡,另外将一个外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也留了下來。

    王一凡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小巧玲珑的黑色沃尔特ppk9毫米手枪,还有两个弹夹和几十发子弹。

    将一颗颗黄橙橙的子弹压入弹夹,王一凡用力拉动枪管上的套筒,合上保险,长长地吸了口气。

    ……

    今天晚上的曼城德比是英超冬歇期后的一场焦点之战,能容纳七万六千人的“梦剧场”里坐满了观众,呐喊声、口哨声和大喇叭的鸣叫声不绝于耳。

    南非世界杯的余波,将呜呜祖拉的刺耳叫声,也带入到了欧洲五大联赛的赛场里。

    虽然国际足联已经在正式考虑禁止这种大杀器在赛场内出现,但是今天这个夜晚,它却是赛场里独一无二的主角。

    不过在包厢里的王一凡却听不到,一公分厚的双层low-e透明玻璃挡在面前,安静无比,眼前那绿草茵茵的球场一览无余。

    这个包厢应该就是之前郑大将口中说的那一个专用包厢。

    它位于球场靠近主席台的方向的十米上空,这个位置和电视转播的最佳角度相互平行,不过离球场中心要更近一些。

    包厢里的设施齐全,酒柜、望远镜、沙发之类应有尽有,还有两个衣冠楚楚的侍者站在一旁微笑着进行服务。

    这恐怕是王一凡这一生中,看球看得最惬意舒服的一场了。当然,组织上的任务,让他时刻警惕,不敢有任何放松。

    一侧球场的通道里,走出那二十二个大名鼎鼎的球星。

    黑衣的主裁判和边裁抱着球走在最最前,身穿传统红色队服的曼联和穿着蓝色队服的曼城队员并排走着了出來,每个人手上都牵着个子小小的球童,脸上挂着副舍我其谁的王者霸气。

    之前的英超联赛中,两队的积分一直都咬得很死,在中东财团的大笔金元支持下,过去一直籍籍无名混迹在英超中游的曼城队,终于也有了和同城死敌一决胜负的底气。

    双方替补席前站着的弗格森和曼奇尼各自踌躇满志,今晚的焦点一战,也许就是决定今年联赛冠军花落何方的关键之战。

    此刻王一凡的心却并不在球场里,虽然这场比赛即将开始,可是那个神秘而又高贵的郑大将,却始终沒有出现。

    站在包厢里的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原本以为很轻松的简单任务,看起來也并沒有想象中那么轻而易举。

    不过好在沒过两分钟,一个熟悉的男人笑声就传了过來。

    包厢的大门开了,在两个眼神凌厉的高里保镖簇拥下,梳着油光铮亮大背头的郑大将大步走了进來。

    最近他的气色明显不错,胖嘟嘟的脸上红光满面,嘴里大声喊道:“让你久等了,我的朋友!”

    身旁的保镖抢先一步踏了上前,伸手就要制住王一凡并搜身,却不料被他闪电般地反手抓住胳膊,一个扫腿踢了个四脚朝天。

    另一个保镖脸色大变,伸手入怀就要拔枪,却被王一凡掷來的杯盖砸了个正着。

    瓷青色的杯盖竟如同颗子弹一样猛砸在他的手腕上,这保镖痛得喊了一声,探向腰间的右手无力地垂下,命中他手腕的杯盖轻轻地落下,幸好包厢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它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居然周身完好无损。

    起初喜笑颜开的郑大将也止住了笑容,疑惑地指着王一凡问道:“你,你这是?”

    “非常抱歉,这里不是高里!”王一凡冷冷地回答:“这里是英伦的曼城,是资本主义的自由国度。所以在这里,我是不会让您的手下來搜身的。这一点,恐怕要请您原谅了!”

    郑大将的眉头紧锁,显然这个始终高高在上的年轻独裁领袖,还从沒像今天这样被人当众奚落。

    不过,曾受过西方文化熏陶的他,很快就显示出了一个政治家的从容应变能力。

    “好吧!看起來你说的有道理……”郑大将重新微笑了起來,肥嘟嘟的脸下,却隐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怒意:“你们华夏人有句话,入乡随俗。既然我们现在都在英伦了,那么,的确沒有必要和高里国内一样。”

    说到这里,他对着身后摆了摆手,刚刚在王一凡手下吃了暗亏的两个保镖,只得含愤带怒地弓身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包厢。

    “好吧,我的朋友。现在我们可以安安心心地看一场球了!”郑大将一边说着,一边将肉滚滚的身体坐到包厢里的沙发上,伸手打了响指,从侍者手中取过跟切好的雪茄,用打火机慢慢点燃,叼着烟,意态轻松地看起了球。

    两个侍者恭顺地出了包厢,小心关上了门。

    王一凡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坐到了他的身旁。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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