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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俱邀侠客芙蓉剑     超级汉朝txt下载     超级汉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老骥伏枥战河东(上)

    河东郡安邑城下,公孙霸八万大军正在集结攻城。

    王扶回到城上,带病指挥众将,防守城池。令纵横负责统领全城军队拒战,自己为其筹备提供军械粮草辎重等。

    纵横在城上布满弓箭手,领一万兵马,带数员副将,出城拒敌。

    公孙霸见之,即大骂纵横道:“竖子!若非孤之提携,你能有今日耶!孤待你不薄,奈何做出背主忘恩负义之事!为天下所不齿!”

    纵横即在马上欠身答道:“在下当年承蒙使君提携,得以建功扬名。然在下亦自幼受豫州牧教育栽培之恩,两相比较,使君知遇之恩犹未能胜过豫州牧教育之恩。今使君倒行逆施,反叛汉朝,动乱天下,在下不能从命,如不能舍使君而投豫州牧,真为天下不忠不孝人也。”

    公孙霸又道:“你既然不能从孤,当避之耳。如何又与孤相为敌呢?”

    纵横道:“豫州牧乃在下叔父。如无当年教育栽培,断然无在下今日也。”

    公孙霸又道:“孤对你若何?如孤当年不曾提拔你,你至今不过军前一裨将耳!受人之恩,不当报效,反恩将仇报,当何以立人?”

    纵横拱手道:“使君提携之恩,在下当年战扶余,平辽东,已经报效使君。今日之事,非在下所愿。然使君要攻下安邑城,在下当誓死拒之。”

    公孙霸闻言,呵呵笑道:“你真敢与孤一战?孤昔日还忌惮你勇武超群。今非昔比,今日孤必取安邑城,收归河东!你等螳螂之斧,安能御隆车之隧!”

    言罢,又对纵横招抚道:“孤已即位燕王,今先下河东,再取徐州,然后捣长安,当定天下。孤念你勇武,人才难得,可先归顺之,前番之嫌隙,皆不计较,孤仍然用你为大将军!”

    纵横正欲答话,只见阵中驰出一骑,马上之将,身段婀娜,英姿飒爽,手执日月双刀,柳眉倒竖,对公

    孙霸叱道:“公孙老贼!要战便战,为何如此嗦支吾!吾早晚将取你首级,为先父雪恨!”

    公孙霸惊愕问左右道:“此何人也?”

    左右亦不知,只答道:“此女将英勇过人,前番攻打安邑之时,曾与王腾那厮,来救王扶,斩我军将数人。听说是来自幽州,王腾那厮相好。”

    公孙霸闻言,对纵横呵呵冷笑道:“当年吾欲召你为婿,竖子不从吾命,原来是为这悍妇猛女!”言罢哈哈大笑,又对众军道:“王腾勇武盖世,三十即建功扬名,响震北方。为此一女,前程尽丧,身受困厄。大丈夫娶妇,当为贤淑有德女子。王腾不想今日真是娶了个扫帚星也!”公孙霸之军皆大笑。

    纵横在马上道:“此女子正是在下之妻。其父乃右北平将军赵敢,十余年前为使君所害,使君难道忘记了吗?”

    赵如霜立马阵前,怒目而视公孙霸。

    公孙霸闻言怔住,方恍然大悟,遂恨恨说道:“好!原来是赵敢余孽,孤当年一时疏忽,遂让你成为漏网之鱼。难怪你要勾引孤的爱将,教唆其一同对抗孤。赵敢不从孤命,死亦当然。不过你二人今日要报仇雪恨,恐怕将成画饼耳。”

    赵如霜道:“公孙老贼,休得嗦!尽管前来厮杀!”

    公孙霸军中勇将张卓,不胜愤怒,不等公孙霸下令,即大呼道:“末将今日就为大王除了这余孽!”随即挺枪拍马而出,只取赵如霜。

    赵如霜即挥刀策马相迎,双刀飞舞,犹如梨花纷飞,雪片飘舞。张卓虽然勇猛,数枪皆难刺中,正欲回身再刺之时,赵如霜手中刀,快如闪电,即划过其颈项,回马收刀,刃上尚不见血。张卓随即颈上鲜血迸出,落马死于地下。

    公孙霸军见之,甚为惊讶。大将方龙不胜愤怒,遂即出马,提手中枪,要来斩赵如霜。

    赵如霜即纵马挥刀来迎,两人战有三十余

    合,不分胜负。纵横在旁观之,见赵如霜渐渐气力不加,双刀难敌方龙长枪。随即持矛向前,令赵如霜退下,自己来战方龙,方龙见纵横出马,心中畏惧,交锋三合,即难敌将要败阵。公孙霸在军中看见,对左右众将说道:“此人非一人可胜,你等可前往共战之,如除掉此人,安邑不难下也。”

    于是大将朱玉、骁将公孙牛、曹成三人,一齐催马向前,围住纵横群战之。

    纵横见四人齐来,亦不畏惧,手中铁矛,左右飞舞,上下翻转,以一敌四,战十余合,仍不落下风。

    朱玉与方龙皆领教见识过纵横之勇,心中忌惮,相战之时便多加留意。而公孙牛、曹成二人,不知深浅,想纵横虽勇,猛虎不敌群狼,今日以四敌一,难道还斩不了此人?两人都要斩将建功,遂奋力进攻,招式大开大合,不知防御。纵横以矛格挡抵御两人攻势,随即矛柄翻转,攻击朱玉、方龙二将,二将急忙躲闪,纵横已经看到公孙牛招法破绽,即回矛急刺,正中公孙牛左肩,纵横随即抽矛急击曹成,曹成见公孙牛被刺中,惊怔之中,手中刀慢了半拍,不及迎战,即被纵横一矛刺于马下。公孙牛丢了手中大斧,负疼拍马回阵。朱玉方龙见之,二人奋力迎战纵横,纵横见二人来势凶猛,一时难于败之,不欲久战,遂与二人接战十合,既提马跳出圈外,回阵而去。朱玉方龙见之,也不敢来追,曹成已阵亡,遂将曹成与张卓尸首拖回本阵。

    公孙霸见连折两将,心中勃然大怒。遂挥动大军,一起冲杀过来,纵横领一万军,且战且退,退至城池边上,城上六千弓弩手见之,遂一起放箭,箭如雨下,射住公孙霸大军,纵横即领军入城,关闭城门,又上城督战。公孙霸大军被城上弓箭手射回,又折了千余人马。遂又围住城池攻打,纵横在城上防守甚严,军械弓箭等物皆充足。公孙霸率军围攻了三日,仍然不能近前。遂命马翁,以法术相助,攻夺安邑。

第七十七章 老骥伏枥战河东(中)

    公孙霸命护国**师马翁,以法术相助攻安邑城。马翁将所造两千木鸢,运至公孙霸军中,测算时辰,对公孙霸道:“三日后凶神当值,末将法术可施,大王可以攻城。”公孙霸于是令大军休整二日,准备再攻。

    至第三日,天气阴沉昏暗,阴云压城。王扶卧病在安邑,甚感肌肤寒冷,心想这夏至已经到来,如何这般寒意。遂令左右,将其坐车推上城头看之,王扶抱病上得城来,只见阴云密布,卷风刮过,飞沙走石,鸟兽皆隐匿不出。正在惊疑之间,一阵劲风刮过,城头一杆大旗,竟然随风折断,王扶见之甚惊,众人忙将王扶推回城中。王扶道:“城上旗杆折断,莫非军中不祥之兆乎?”纵横等诸将遂劝慰道:“旗杆陈旧腐朽,偶然被风吹折,常事也,不必为怪。”令人换了旗杆,重新树起大旗。见城下公孙霸大军蠢蠢欲动,纵横令严加守备。

    至日中时分,天色愈加晦暗,白昼如同暗夜。马翁遂对公孙霸请道:“时辰至矣!”公孙霸随即下令大军攻城,以中军弓箭手为掩护,盾牌军数千人在前,攻城兵随后,辎重军运抵攻城器械以紧随之,公孙霸在中军督战。

    纵横见大军压城,遂令城上放箭。攻城大军不得前进,盾牌军在前以盾防御,待城上箭少时,己方弓箭手为掩护之机,再向城墙推进。

    安邑城中,箭矢充足。纵横以六千弓弩手,轮流换阵防御。虽十万大军,也不能近上城头。两军遂呈胶着状况,你攻我防,我攻你退。

    马翁遂在后方摆出两千弩机,将两千只木鸢,皆事前画以符咒。装载弩机之上,令二千军士,一齐将木鸢用强弩发射于城上阴云之中。遂在军中披头散发,手执法剑,口中念动咒语。

    纵横正在城上指挥战斗,忽然见其军中数千强弩不知发射何物,密密麻麻一齐飞至城上云中,不见踪影。纵横心下怪之,左右遂说道:“必是公孙军中妖法,将军可以前番之法破之。”纵横亦醒悟,即令取预备猪

    羊狗血来,前番公孙范所留之符咒,王扶皆准备停当,储藏城上。今日见马翁又作法,随将数十盆血,皆迎风泼于城上。

    马翁在军中念咒作法片刻,即睁目以剑舞之。只见阴云之中,两千木鸢化作军士,皆带刀披甲,纷纷从阴云之中降落城上,阴煞之气逼人而来,刀箭皆不能伤,安邑城上守军见之大惊,不知是人是鬼。纵横见泼血也不能破,大喝一声,提矛引军欲前来杀之,忽然一阵阴风迎面而来,迷人耳目,纵横不能睁眼,众将见之,急忙拉纵横退避之。

    那两千木鸢所化军士,在城上冲突砍杀,阴气阵阵,人见之皆不能近前,煞气所到之处,军士皆头昏目眩,恶心呕吐,不能迎敌。城上军乱,防御遂失,公孙霸见之,即领军攻之,大军片刻即至城濠之前,一时间云梯纷纷架上,冲车也至城门。数千攻城兵,皆攀城而上。

    纵横被煞气所中,头昏目眩许久,才清醒回神,急忙令军抵抗之时,只见数百敌军已经爬上城头,手执钢刀铁链。纵横令军抵敌,众军大多中其煞气,一时不能聚拢,那两千木鸢兵又一齐前来,纵横军见之大惧,遂纷纷后退。纵横亦觉阴风冷彻骨髓,不能与之相战,遂领军后撤。

    于是公孙霸数千攻城兵,攻上城头,杀退守军,斩关落锁,公孙霸大军,即涌入安邑城中。

    纵横领军来到安邑衙署,让诸将速收住军队从北门撤退。自己来至王扶床前,跪地请道:“公孙氏军又用妖法,已经攻上城墙,南门即将陷落。请叔父速速撤出!”王扶闻之甚惊,忽然心中一阵绞痛,昏到过去。纵横急命赵如霜,保护王扶出北门。自己率数千军在后护卫,出得北门,向临汾而走。

    马翁见大军攻上城头,即收了法术,那两千木鸢军士,遂又回复成木鸢形状,马翁令军将木鸢收拾齐备,皆封存军中黑色油柜车中。公孙霸大军,见马翁如此神术,大为震惊,以为马翁为鬼仙。公孙霸见马翁之法又夺得安邑城,大喜,率军入城,公孙

    霸坐于车中,侍卫仪仗环绕,令马翁与其同乘。

    公孙霸占得安邑城,道:“今王扶弃城而逃,必退临汾,我军可趁势追之!”令朱玉、方龙二将,领军追击王扶。

    赵如霜保护王扶,一路前行。行至半途,王扶在车中醒来,惊问是何地,赵如霜答道:“安邑已经失去,末将保护叔父前往临汾。”王扶问道:“我侄王腾安在?”赵如霜答道:“在领后军断后。”于是王扶一路马不停蹄,奔往临汾安歇,众军随后也到临汾。

    纵横率领数千军在后而行,朱玉方龙率两万步骑追上,纵横出马,与二人交锋,且战且走。待估摸得王扶已经到达临汾时候,才领军速行,前至临汾。计点军士,三万余军,还剩得一万五六千人,其中大部为公孙霸军所俘虏。并州援军本以为安邑重兵防守,甚为严密,只驻军龙门、河津以为援之,不想却突然城破,即收兵退守壶口、采桑。

    公孙霸取下安邑,令军四面攻城略地,于是河东郡大部,皆为公孙霸夺取。未有北部数城未下,王扶聚兵两万,退守临汾。

    公孙霸又整军前来攻取临汾,欲将王扶军一举歼灭,夺取河东郡全境,以震慑并州。

    王扶退至临汾,病中又道路颠簸劳顿,精力将尽。见纵横前来,即在床上坐起,吐血数口,方对纵横说道:“吾今命在旦夕之间,公孙氏大军不日即将前来,临汾两万军,难于相敌,此城亦将不守。你虽然勇冠三军,然而难敌其妖法。河东已失,吾也即将油尽灯枯。然不可再累及将士,你可让两万军士,自行遣散,带愿以跟随者,先前往并州投之。并州地进朔方,又有强兵数万,公孙氏必不能克。今汉朝陵迟,奸雄得志,吾素闻前贬太子刘建夏,有明君之象,天命终将归于此人。你可以后见机行事,归其麾下,以恢复中兴大汉也。”

    纵横伏地流涕道:“叔父且先安心养病,侄儿先替叔父守临汾。待叔父病情好转之时,再作商议。”

第七十八章 老骥伏枥战河东(下)

    王扶在临汾病危,自知将死,召其侄王纵横,嘱咐后事。

    纵横跪地流涕,赵如霜侍立在侧,亦伤感抹泪。王扶道:“吾三十举孝廉,出仕汉朝,后朝廷见用,先任上党太守,再领冀州牧,跻身地方重职。吾官至州牧,平生愿已足。本立志齐家治国,不负汉朝之命,不想却逢中原动乱,兵戈不休,吾领军浴血奋战十数载,仍然不能平定反叛,今心力将尽,而叛贼愈加猖獗,诚为平生大恨。吾自举兵平乱以来,即将家室子女迁往长安,以示随时为国尽忠也。今逢兵败,我命将绝,贤侄英雄盖世,足以建功立业,吾将大事托付于贤侄,今可领吾部下愿以追随之兵,前往并州投之,与并州共拒公孙国贼。吾之子女,皆资质平常,此生只能为普通百姓,不可为官,吾死之后,如其难以生计,还望贤侄加以关照。”

    纵横即伏地而泣,不能出言,只点头领诺。

    王扶嘱咐完毕,长叹道:“悠悠苍天,曷其有极!此前朝诸葛武侯,在五丈原军中将殁之时所感叹也。吾今情景,与此类似,方知此恨痛彻肺腑。”直觉身体阵阵发凉,遂昏睡过去。至夜半,乃卒于临汾军中,时年63岁,顺安二十年夏五月也。

    王扶既卒,其侄王腾依其遗嘱,不愿为军者,皆发粮饷旅费,令其还乡,收编得王扶部军队万余人。为王扶发丧,葬之临汾汾水之旁,申奏朝廷。

    公孙霸麾军又前往临汾,夜晚驻军途中,见一流星划过夜空,坠入临汾城方向,甚为惊疑,问马翁为何寓意,马翁道:“此乃将星陨落,王扶必然死矣。”公孙霸尚将信将疑。且命大军驻扎,令骑哨探,回报临汾仍然未见异常,城上军士守备甚严。公孙霸疑惑,遂引大军缓缓而行。又一日,即将到达临汾城下,哨骑回报,仍然无异常,只是城上旌旗刀枪甚多。公孙霸更加疑惑,遂领前部军试探攻之,城上无所反应。遂令人登城看之,皆是假人手执旗帜刀枪,立在城上。于是公孙霸率军入临汾,问于城中居民,答道:“王扶已死,其侄王腾已经率其部投并州去了。”

    公孙霸闻言甚为感慨,令人寻访得

    王扶之墓,亲自前往祭奠之。又令军士夺取河东北部数县,遂定河东全境。驻军临汾,欲想攻取并州,召集众将商议。马翁遂奏道:“末将此法,需得时辰相合,方得奏效。大王若欲取并州,末将尚无推算其时辰,恐法术不能为助。今大王已经取河东之地,可暂时休军,在作后图也。”公孙霸闻言,又见并州数万铁骑,屯与河朔要冲,恐一时难以取之。于是留方龙领三万军驻守安邑,自率大军从临汾班师洛阳。

    纵横与赵如霜领万余兵,前往并州,投奔顾昭,顾昭安抚之,令其驻军西河郡。纵横正欲令人到渔阳,问候其老母消息,忽然渔阳有旧日从人来到西河,见纵横跪地大哭道:“将军令堂已经仙逝矣!”

    纵横急问其详,来人方才收泪,对纵横详细言之。

    原来公孙霸见纵横出走河东,相助王扶,与自己为敌。即传令公孙虎,派人将其母拘拿为质,欲借此令纵横就范。公孙虎即派十余名军士,前至渔阳纵横家中,要拘拿纵横老母。老母见幽州军士前来,已经知道其意,问众军士道:“吾儿为幽州建立大功,今你等为何无礼,前来为难老身?”众军士道:“上命差遣,不敢不来,请老夫人还是跟随末将等走一趟罢。公孙将军甚为敬重奋威将军,必不为难老夫人也。”老母遂对众军士道:“既然如此,你等且稍微等候,容老身更衣,在与你等前去。”众军士依言,只在门外等候。

    老夫人随即进屋,对一从人道:“吾儿为救其叔父,不得已得罪公孙刺史。今你可前往吾儿之处,嘱咐其好生辅助叔父,扶助汉朝,勿以老母为念。吾有此儿,亦当为骄傲也。今公孙将军命人来,吾得更衣前去相见。”老母遂进内室更衣,关闭房门,从人心中疑惑,等了一刻,不见老母出来,遂在门外叫唤老母,屋中不见动静。从人心下焦急,急忙出门欲叫人一同查看,却见众军士入得院中。

    原来众军士在外等候许久,不见动静,遂进门查看。正见从人焦急出来,问之,从人即以实告。众军士遂进得内房,破门而入,见纵横老母,已经悬梁自尽矣。

    众军士见之,皆面

    面相觑,无奈只得回报公孙虎,公孙虎见纵横老母自尽,也甚为惊讶。报知公孙霸,公孙霸闻知心中甚为懊悔,即命厚葬之。

    那从人见纵横老母自尽,只得请邻居等处理了后事,遂只身前来河东寻找纵横。寻访了半月有余,才知道纵横正驻军西河,于是便前往西河军中,报与纵横。

    纵横闻言,心中悲痛至极,直觉天旋地转,面北长跪于庭前,血泪俱下。赵如霜见纵横月余之间,前番丧其叔父王扶,已经甚为悲伤,今又丧其至亲,心疼纵横,怕其承受不住,遂以手帕为纵横拭泪,柔声劝慰之。

    众将亦前来劝慰道:“人死不可复生,还望将军节哀顺变。”

    纵横悲伤许久,才收泪起身,握住赵如霜双手道:“公孙氏害你父,今又逼死我母。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我夫妻二人都与其有血海深仇,今吾只要一息尚存,若不为汉朝除此国贼,誓不为人!”赵如霜相拥纵横而泣。

    朝廷闻河东失陷,冀州牧王扶卒于军中,甚为震动。朝中旧日官员,皆敬仰王扶声望气节。遂请大将军第五均追恤王扶,以表彰忠臣。第五均上书末帝,请表彰冀州牧王扶,朝廷遂追赠王扶为太傅、忠烈侯,抚恤其在长安家人子女。

    西城侯刘建夏闻知公孙霸又攻略河东,王扶病卒,心中震动。问文雄、赵山道:“公孙氏今逞枭雄之姿,攻城略地,皆无不克之。汉朝精英忠良,丧失将尽。其若攻下长安,则将不可制矣。如今之计,吾当如何?”

    文雄道:“殿下可继续扩整军备,招纳四方贤能,以丰其羽翼,然后号召诸侯,方可以与其相抗衡也。”

    赵山道:“殿下麾下,虽有兼武与在下为谋士,封将军、武将军、独孤将军等人为爪牙,然欲联合诸侯,并取四方,与中原相争衡,当远远不及也。请殿下寻访高贤大才,以为相助,方可以有所图也。”

    建夏闻言道:“善。”于是便在西城张榜招募四方贤能俊杰。又令人访查,如有山谷遗贤,民间高人,皆可以礼待之,请来相见,西城侯将量才授职擢用。

第七十九章 月溪竹庐卧潜龙(上)

    益州刺史部汉中郡,古梁州之南部,北秦岭,南巴山,中为狭长川道。

    汉水之北面有一县焉,名曰汉城;汉城之西南十余里有一乡焉,名曰梧桐;梧桐西南角有一村焉,名曰月溪村,因为有月溪水而得名也,月溪村西南山中有一竹林焉,名曰水竹园。

    村中中有一条河焉,切村而过。河不大,水流甚急。名曰月溪水,为汉水支流。溪水中多石、潭。水甚清澈,少鱼虾。

    月溪村四面环山。南面为巴山支脉一峰,气势雄伟。东有一山梁,呈马鞍状,名曰文风梁,古传曾说此处有文风在焉。西南处远有数峰,曰尖山。北面一长山梁。四面之山环抱村庄,村庄中有水田垄亩数处,坡地百余亩,二十余户人家百姓。

    东面有一道路延伸而下,通向川道汉城,乃沟通外界之要道也。

    溪水两岸略有平地。乡民皆种植稻禾,多坡地,产黍麦。村中草木茂盛,瓜果亦有少量分布。岩壑错落,山清水秀,环境清幽。四季分明,冬一般有雪几场,夏则凉爽宜人,为避暑绝佳之处。

    溪水中布满大大小小石头,水明亮清澈,有少量鱼虾,螃蟹较多。沿河而上,山石愈多,山涧奔流。溪旁两山对峙,地势险要,溪流切山谷而下。有一潭,因旁岩石上有石梯九道,故称九步潭,潭深数尺,其水如镜,上有飞瀑,景象壮美。沿九步潭再上,风景更为秀奇神秘,河道险峻,多巨石深潭。上游七八里,有玉潭,深数米,瀑高数十米,乱石岩中有水响,其声如玉,故得名玉潭。再上游五六里,有一潭如池,水面墨绿,深不见底,无瀑,呈方形,曰幽潭。两岸树木相杂,藤蔓相连,有虎豹狼狐等猛兽出没其中。

    汉城月溪村山水,雄奇而又俊秀,融北方之豪壮与南方之秀丽为一体。刚柔相济,阴阳相衬。村中二十余户乡民百姓,皆淳朴厚道,以种五谷杂粮为生,间或进山中猎取狐兔、山猪等,或采药材,运至汉城集市中变卖。虽然生活不甚富足,却也能够聊以度日,又避居世外,无乱世兵戈战乱之祸,甚得安乐。山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争于势力,和谐相处,怡然自乐。

    月溪村有一户乡民,祖上来自徐州东海,徐姓,不知何时迁移汉城,又不知何年何月在月溪村安家。至顺安年间,已经在此生活约数十代矣。此户徐姓乡民,本分厚道,平日耕种数亩田地,以养护家庭。生得一子,分娩之时,其母梦中见一神人,手持一地图而送之,梦醒随即产下婴儿,又见其左手掌中,纹路好似有梦中所见地图模样,甚为惊奇。后请得外乡风水先生来问之,风水先生看其手掌中纹路图形,说道:“此为九州图形也。”

    就让其父母以图为名,遂为其取名徐图。

    徐图少时,性愚钝,不聪敏,学习迟缓,同龄乡邻儿童,六岁皆学会说话,徐图至八岁方学得。又反应迟钝,多为村中人所笑,其父母不以为嫌,仍爱之。

    风水先生见徐图手掌中九州图形,甚为惊异之。后数年又数次前往月溪村,见其生长滞后,外在愚笨。风水先生教其学写“图”字,三日方学会。然发现其学习虽慢,但一旦学得,便熟记在心,如此观察了一月。风水先生对其父母说道:“令郎虽然看似天资愚钝,然而实为大智如愚。如引导教育得当,可为大器之材。”遂请收其为徒,为其启蒙,教以读书习字,其父母自然乐意,徐图得以在穷乡僻壤之地,习得诗书文字。

    风水先生倾心教之,徐图跟随学习得十年。已经十五岁,风水先生对其说道:“今吾教你读书十年,平生之学皆倾囊相授矣,为师之才学不过庸中佼佼,铁中铮铮而已。今不能再教你矣,你可另拜名师学之。”徐图不舍其师,不肯去,风水先生笑道:“你若学有所用,为师方心中欣慰也。然为师今日若在留你,则对你无益。想念之时,可时常来看为师则矣。”于是为其取字潜英,将其推荐给自己好友,汉城乡下诸位儒者处,继续教之。

    徐图长成,身高六尺八寸,短小精悍,内秀儒雅,容貌俊秀。左手掌中之九州图形纹路,更为明显清晰。乡民见之,皆感到惊疑。然又见其身材不伟,外在甚为愚笨,虽然知书达理,略有学问,又摇头叹之,皆以为不过寻常人而已。

    徐图渐渐长成,日间随父母劳作,夜间则用功读书。自己从野外采得桐树桐子,制作桐油点灯,常常读书至夜半。又经常凝望夜空星辰,观察天上星辰运转方位,以至于痴迷地步,有时为看天上星象,五更起床,登于山岗之上观之,天尚未明,露水湿衣。乡民见之,皆以为心智不常,久而久之,也见怪不怪。

    徐图又跟随汉城诸位乡村儒者,学习得《春秋左传》、《论语》、《大学》等儒家典籍,说来也怪,这番学习,竟然得心应手,数年之间,儒家典籍皆烂熟于胸,多能默记背诵。众村儒甚为惊奇,难以再教授。遂又问徐图还欲学习什么。徐图答道:“学生还想学阴阳、奇门兵法。”众村儒没有这些学问,只是为其寻得一些经书散本,让其自己读之。徐图自己反复研读,居然无师自通,于是数年之间,学问勇猛精进,在汉城已经无人可以教之。遂有空之时,即外出汉中等地,寻访奇人异士,拜师学习。徐图虽有才学,然身处偏僻深山之中,其诸位老师,皆不过乡野村儒而已,虽然读书,平常还是以农耕为业,见其有才,却苦于无人推荐。

    一村儒曾言于汉城令,汉城令道:“这等偏僻山野之中,岂有学问者乎?”也不以为然。

    徐图年二十,仍然日间耕作,夜间读书。心中仰慕诸葛孔明躬耕南阳,高卧隆中,遂也在村南水竹园下,月溪水旁结庐而居,以竹木筑庐,号曰竹庐,又自号潜龙,闲时即在竹庐中读书高卧,众乡民见而笑之。

    年及弱冠,父母欲为其筹备婚事。徐图读书入神,皆不在意。父母见之,也只好作罢。村中有乡民者,见徐图虽然外在愚笨,然其勤学苦读,想必日后能入仕为宦,欲要将其女许配徐图,问其女愿意否,其女笑曰:“徐图身长尚还不及女儿呢!”其妻也道:“如此荒州野县,需得身长力大之婿,才可以养家也。如徐图,还不如吾女有力气持家,纵有学问,又能当饭吃吗?”也不允许。原来汉朝时候,不管是上至庙堂,还是下至山野,都看中推崇身长力大、身高伟岸男子,以为如此方才可以有所作为也。

    徐图只醉心读书学问,无意其他。平时也只与汉城中数位志同道合的少年为友,空时候互相来往,坐于竹庐之中、溪水之旁高谈阔论。众少年皆服其才。

    后数年,徐图游历汉中,又前往蜀地,半年有余。闻得蜀中学者荀庄之名,遂慕名前往请教。荀庄在蜀中,颇有名望,门前车水马龙,四方来访者,皆是蜀中达官贵族,宦门仕子。徐图至荀庄门前,在门外等候站立一日,门人不忍,遂告知荀庄。荀庄闻言,笑而允许其进门相见。相谈之,大惊其才。于是留其夜宿,畅谈深夜。次日,又赠其前朝大贤杨雄所著《太玄》、《法言》两书。道:“此两书,老夫珍藏多年矣。今见子有缘,特以相赠。望子能够学得其精髓,不负老夫今日之情也。”徐图拜谢而受,遂对荀庄行师徒之大礼。又在勉阳定军山拜访一山野隐者,隐者甚爱兵书,尽出平生所藏,供徐图观看,临别之时,又赠其《六韬》、《八阵图》两书。徐图游历汉中、蜀中得到这四本书,回来后日夕研读,半年之后,学问又突飞猛进。

    汉城诸少年见徐图游历归来,又来徐图竹庐中聚会,交谈之中,觉得其学识又大有长进。友人刘岩道:“徐兄前番学问已经远超我等,今番游历蜀中归来,更是一日千里。昔日诸葛武侯天下一人之称,徐兄今可当之矣。”徐图谦逊称谢。友人杨秀又道:“徐兄大智若愚,隐卧深山,世人莫晓,只吾几人知道。在下敢问徐兄之志如何?”徐图笑而不答。其友人王普又说道:“今闻得西城侯在西城招贤纳士,我等欲想前往投之,以尽自身才学。且问徐兄主意如何?”

    不知徐图如何回答,且听下文分解。

第八十章 月溪竹庐卧潜龙(中)

    却说汉城诸少年,闻知西城侯招募贤士,便闻徐图意下如何。

    徐图遂沉思片刻,方缓缓答道:“吾今虽然略有学问,然欲治国平天下者,尚还差距甚远。西城侯乃汉朝嫡长子,今天下纷乱,其志当为恢复中兴汉朝。在下卑微布衣,年青历浅,才疏学浅,万不敢前往,待得吾学问大成,能经世致用之时,方可出耳。”

    众友人皆劝其先出,道:“我等皆知晓徐兄之才学,定然有所作为。且西城侯礼贤下士,不论才能大小,皆可前来投之,将量才授职。徐兄不必为此顾虑耳。可速出山,以展才学。”

    三人苦苦相劝,徐图只是不愿意答应。三人无奈,只得作罢,辞了徐图,就都去投奔西城侯了。

    徐图仍然躬耕竹庐,研读诸子之书。或有不解之处,便抽空出外,到汉中诸县,拜访山中隐者讨教之。

    西城侯刘建夏用文雄、赵山之言,在西城招纳贤士。于是西城、上庸、汉中等地,能人异士者百余人纷纷前来应征。建夏令文雄、赵山等一一考核评定之,选拔的能文者十余人,能武者十余人,皆授意官职见用。余下不能用者也给予往来路费盘缠。只是此番召得二十余人中,皆中下之才,百里一县之内任用尚可,难以堪大用也。

    建夏正与文雄等商议,如何能召得大才。忽然有汉城三青年,年纪皆二十余岁左右,结伴来至西城,欲要应召荐。建夏喜道:“此莫非有大贤到来?”欲要出府亲自见之,文雄道:“殿下且不急,容愚弟先前往验察之。”

    文雄出侯府,见府前应召榜下,有三弱冠梁州青年,皆有才学之气。见文雄前来,于是一齐施礼道:“某等汉城寒士,闻知西城侯招贤纳士,今特来自荐相投。”

    文雄遂命三人到府中书房中坐定,自己坐于主座,先与三人谈论,略知三人才学水平,果然优秀。于是即出试题一道,令三人当即作文策对。

    约半个时辰,王普文章已成,呈与文雄读之,文雄见其文章所陈策略甚有高见,不觉心中暗暗赞赏,看毕,遂命人转呈建夏阅试。杨秀又挥笔立就,文雄再读杨秀文章,不禁点头称善。少时,刘岩陈策完毕,文雄再看刘岩文章,亦可圈可点。文雄对三人道:“你三人真可谓为当今汉城三杰矣!西城侯已经招得文武二十余人,皆不及你

    三人才学。可随我见西城侯。”

    三人拜谢,于是跟随文雄,前来正殿中见西城侯。

    建夏方读王普文章,道:“此人可有郡守之才也!”又拿起王普文章,再读之。

    文雄引得三人来至西城侯前,三人皆下拜行礼,建夏看之,三人正青春妙龄,各有斯文轩昂之象,心中甚喜,于是命皆免礼,赐座。

    文雄一一介绍三人与建夏。建夏遂对三人道:“不想我西城所辖之地中,竟然有此三位俊杰!真乃后生可畏也!你三人才学,亦当今士子中优良者。吾今正缺少才干之人,欲用你三人为从事,你三人愿以辅助吾否?”

    三人皆出座恭言答道:“殿下仁德,令山野之人心怀感动。今蒙见用,必当效犬马之劳也。”

    于是建夏擢用三人,皆以为西城从事、书记、令三人辅助文雄、赵山等,管理民政之事物。

    刘岩、王普、杨秀等人,皆西城之人,于是同建夏帐下西城豪杰徐道、徐然等来往甚密切,徐然与其等年龄相差不大,甚能相得,常一起谈论。忽一日,王普对徐然谈及徐图之事,问徐然与徐图是否宗族兄弟。

    建夏帐下,西城豪杰徐道、徐然叔侄,引百余人投归建夏,建夏用徐道为偏将军,徐然为校尉,位仅次封传车、武兼文、独孤虎三大将之下。徐道年长,四十余岁,徐然年轻,现年三十岁上下。徐然多年前曾在汉城居住数年,一日到山中打猎,行至月溪村,闻得徐图之事,见是同姓本家,遂至其家中看望,得以有一面之缘。后来渐渐忘记此事。今日见王普问起,方隐约记得,遂对王普问道:“此人是否汉城月溪村人?”

    王普道:“然也,我三人与其为友。其隐居月溪竹庐,字潜英,号潜龙。有不世之才。我等前来应召自荐时,曾邀约其一齐前来,他托言学问尚未大成,不欲出而用之也。我等初次自荐投归西城侯殿下,本想在西城侯殿下前举荐此人,但初来乍到,诸多不便之处,所以未曾举荐。今西城侯殿下欲招贤,此人当不可错过也。”

    徐然惊道:“果真如此乎?吾多年前见其之时,尚记得其不过十五六岁一普通少年耳,未曾闻知有奇才之称。”

    王普道:“徐图今日之才,远胜吾等三人之和。又在西城地界之内,不为西城侯殿下用之,诚为遗

    憾。”

    徐然听王普说徐图之名,忽然一怔,随即如恍然大悟,欣喜说道:“吾曾听文军师说过,西城侯有一八字预言:华为夏首,见图则兴。今日君若不提此事,吾都忘却。且休先管他真假与否,其名字为图,则当报之于殿下得知也。”

    王普道:“在下以身家性命相担保,徐图才能,胜过在下百倍也!”

    徐然闻知甚为惊讶。于是与王普寻见文雄军师,告知文雄。文雄闻言甚为诧异,对王普说道:“你如何不早说?”遂即便告知建夏。

    建夏闻之大喜,起座道:“吾常思:华为夏首,见图则兴,这八字涵义,虽然前番有公孙先生解释,然现在仍然不解其全部真正涵义。今日即解之矣!莫非真是上天垂定,天赐此人相助吾乎?不想此人在我西城辖地之内,离此不过百余里,吾在此二十年,尚不知也。”

    于是即传命,令收拾车驾,准备亲自前往汉城,寻访聘请徐图出山相助。

    文雄遂道:“殿下不必如此之急。且容愚弟与赵云峰先替殿下前往观之,以作验察。如其果然名副其实,殿下再亲自前往聘请未迟。”

    建夏道:“昔日齐桓公拜访东郭野人,七次方能得见,昭烈皇帝请武侯,亦殷勤三顾。吾不敢与其相比,今既然闻知大贤,怎么不能速去以表求贤若渴之意,而怠慢大贤呢?”

    赵山亦奏道:“主公不必操之过急,兼武所言甚为适当。且主公在确定之后,再亲自前往请之,亦无怠慢之意。今若突然临之,殿下虽有求贤若渴之心,三顾茅庐之意,而其若无所准备,恐适得其反,反为不美也。”

    建夏闻赵山之言,方才止其立即前往之意。乃命二人:“你二人可速速前去,为吾查明此人。切记以礼相待,只可前往试探相谈之,不可以命强迫之。待验察无虚之后,吾即亲自前来相聘请也。”

    于是令徐然、刘岩、杨秀、王普等人,为文雄、赵山向导,一齐前去相访潜龙先生。又令大将武兼文随行。

    文雄与赵山商议道:“你我可分次前去,先不必亮明身份,只扮作寻常士人前来谈论学问,看谈论验察结果如何,两相应证比较,方能真正验证其真才实学也。”于是文雄带徐然、王普两人先去,赵山带武兼文、刘岩、杨秀三人后去。

第八十一章 月溪竹庐卧潜龙(下)

    文雄与赵山二人带领数人,从西城到汉城,准备前去访查徐图。

    汉城至西城,约百里远近,山路甚为不得便,于是一行皆走水路,乘船从汉江逆流而上,行了一日,方到汉城地界。又弃舟登陆,晚间才到达汉城。文雄令诸人都以常人百姓打扮,不要惊动汉城县衙官署。汉城乃西城侯封地辖县,城池甚小,只八百余户。文雄等入得城来,分店投宿歇脚。

    次日,文雄与徐然、王普三人,用过早膳,三人在城中典得马匹三匹,遂骑马出城,王普为向导,带路行了一个时辰,山路盘旋狭窄,不能奔驰,行至快到月溪村时候,王普指了地点,文雄命王普在此等候。遂与徐然二人,乘马往月溪村中而来。

    只见月溪村四面环山,村中有田有地,牛羊鸡鸭,皆在外吃草捕食。数十村民在田地间劳作,虽然简朴无华,却也清新自然。众乡民见外来乘马者二人,皆古道热肠,为其指路,徐然已经七八年未曾到过此地,只还模糊记得。二人来到村南水竹园处,见溪水之上,竹林之旁,有竹庐两间,旁以藩篱围之,柴扉关闭,庐中无人。

    文雄与徐然随即又问村民,徐图到何处去了。其中有知晓的村民说,徐图行踪不定,如其竹庐中不见人,则有可能去月溪源上去了。

    文雄遂与徐然沿着月溪水而上,至山口,道路崎岖,马不能行。遂拴马此处,步行而进。

    原来月溪水上游,有九步潭、玉檀、幽潭等三处水潭,景象十分壮美,徐图爱之,常常游赏其中,以陶冶山川河流之灵气。溪水中多乱石,铺满河道,残差不齐,大小不一,徐图嫌溪水旁边道路崎岖陡峭,蜿蜒曲折难行,每次都在取道溪水河道而上,踩在河道乱石之上,跳跃奔跑而上,如此只需半个多时辰,便可以从九潭到幽潭,若走溪水旁道路,需得两个时辰。徐图经常这般来往于上下河道,遂身轻如燕,在河道乱石之上能健步如飞,乡民见之,都呵呵而笑,又自愧不如。

    今日徐图见天气甚好,吃过早饭后甚无事,好久没上月溪源上去游玩了,于是便从河道取路而上,去三潭玩耍。

    文雄与徐然沿溪水旁小路走了两三里路,见两旁山势甚窄,山石之间,一溪流凌空而下,形成一道瀑布,下面一潭,甚为壮丽幽深。边上道路,有石梯九级,正是九步潭也。

    二人正伫立石梯之上,观看九步潭。只见上面河道之上,有一人在河中奔跑跳跃

    ,身轻如燕,健步如飞,不一时,即到达九步潭上石壁之上。看那石壁,甚为陡峭,寻常人难以通过,只见那人居然从石壁上行走奔跑而下,快到潭边之时,遂借力纵深一跃,即跃过潭面最窄处,约有一丈远近,轻轻落于对面石上。

    此人正是徐图,跳过潭水落地之后,已经看见石梯上两人,徐然看其外貌,尚记得跟以前相像。遂对文雄道:“此即徐图也!”

    文雄、徐然见其转身,遂拱手施礼问道:“潜龙先生果然好身手!在下西乡县儒士,闻知潜龙先生大名,今特来拜会也。不想在此愚见潜龙先生,幸会!”

    徐图即回身拱手还礼,道:“在下山野鄙人,敢劳二位贤士前来相仿?甚为惭愧。”

    文雄遂请道:“得以与潜龙先生相遇,殊为难得。请在此潭水之前,略作叙谈一番,以领教潜龙先生高见,何如?”

    徐图趁谢道:“甚善,领教在下万不敢当。”

    于是三人坐于潭前大石之上,谈论儒道经学、以及天下之事。两人谈论一个时辰,徐然不插话,只在旁听之。

    文雄见徐图年纪甚轻,与王普等人相仿,而其学问见识,十分渊博深刻,远在自己之上,心中甚为惊讶。见日已偏西,遂抱拳告别道:“今日幸会,得以领教见识潜龙先生高见,潜龙先生真名副其实潜龙也。因在下尚有友人在汉城等候,故先告辞,容改日再来拜会领教。”遂与徐图告别。徐图还要在潭上采药,就与文雄等告别。文雄与徐然走出山,来到月溪村头,上马回城,在马上对徐然说道:“今番若不是你提起,西城侯尚不知此等贤士也。”

    于是出得月溪村来,寻见王普,三人遂一起返回汉城。对赵山说道:“吾已验试完毕,君可再去验证也。”赵山笑而点头。武兼文问徐图此人如何,文雄、徐然皆笑而不答。武兼文不知情况如何,又十分性急,见众人皆不答,心下十分焦躁。恨不得立即前往,擒住徐图问之。

    次日,赵山与武兼文用过早膳,王普在前带路,三人微服骑马而行,至月溪村前,王普在此等候。二人遂顺着王普指引方向,前去月溪村中竹庐之处,寻访潜龙先生。

    二人来到竹庐之前,依然柴门关闭。二人遂寻得乡民询问,乡民说可去其家中看看。于是二人又骑马来到其家门前,有瓦房数间,茅屋数座。院落前面,菜园数垄,门口一黄犬,见生人骑马前来,随即汪汪而吠。屋中人闻

    得,即出来查看。

    二人下马,步行近前。屋中出来之人喝住黄犬,令其止声。正是徐图之父,赵山遂拱手问道:“敢问潜龙先生在家否?吾两人为外县士子,今路过宝庄,欲一会潜龙先生。”

    其父遂还礼答话。随即对屋中喊道,有贵客相访,令其子出来相见。

    徐图闻言,遂从屋中出来,见二人施礼。

    武兼文看头番出来之人,约有四五十岁年纪,本以为是徐图,正欲拱手行礼,却又见说是徐图之父,正心中有点懊恼。又见一年幼者出来,嘴上无须,以为不是徐图,遂不施礼问候。

    武兼文听众人皆说徐图为略不世出之大才,以为其必然身材伟岸,如同西城侯一般堂堂一表。今见两人都不像,还不等赵山说话,即对徐图问道:“潜龙先生徐图为何不出来相见?”

    徐图闻言,略微惊讶,见武兼文凶神恶煞,心中也感到好笑。遂答道:“不敢,不敢,徐图正是在下也。”

    武兼文闻言,大为惊讶。都说徐具备图王霸之才,此不过一年幼孺子耳,按年齿算,当为自己子侄辈分了。武兼文是个直人,遂说道:“都说徐图乃罕见英杰之士,如何只是一身材短小青年?吾真难以置信。”言罢,也不行礼。

    赵山连忙喝住武兼文,令其行礼。徐图之父在旁陪笑道:“二位休要怀疑,此正是犬子徐图也。”

    赵山连忙行礼问候。武兼文又说道:“闻说你手中有九州图形,可与吾观之,若真是,吾即信你是潜龙先生。”

    赵山连忙对武兼文说:“武兄不可唐突,今此就是潜龙先生,不得无礼。”

    徐图也不以为意,遂展出左手在武兼文眼前,道:“在下微有虚名,潜龙之号,乃自相娱乐也。实不堪二位慕名前来,在下生来手掌之上便有此纹路,足下欲看,又何妨呢?”

    武兼文睁眼细看之,见其手掌上纹路果然如同九州图形一般,方才信之,对其施礼。

    赵山道:“吾闻潜龙先生之名,今特来一会,可容于屋中相叙么?”

    徐图道:“二位客气了。来至穷乡偏壤,能光临寒舍,蓬荜生辉矣。只是山野之人,无以款待。”

    于是请二人入得房中,其父母见之,皆招呼坐定,又沏茶待客,端来一些干果之类的馔品款待。赵山便与徐图谈论学问,天下时事等,武兼文插不上话,只得在旁听之。

第八十二章 梧桐种就鸾凤来(上)

    赵山与武兼文二人,装扮成士人,来到梧桐村月溪村徐图家中,与其谈论。

    文雄精通兵法,昨日与徐图在九步潭上,曾谈及兵法,文雄所知兵法韬略,徐图皆知,徐图所谈《六韬》、《八阵图》等,文雄不能深知其中精髓。

    赵山所擅长者,为权谋方面。于是与徐图谈论权谋约一个时辰,赵山所知,徐图皆知,徐图所言《太玄》、《法言》者,赵山亦不能辩驳。

    赵山心中暗暗惊奇。见徐图虽然语言迟缓,其辩论之才亦不突出,然其所言,皆能一语中的,毫无多余之字句。字字铿锵,句句掷地有声,不容驳难。其言谈气势浩然,不容驳难却又显气势凌人。

    赵山感叹其学识之渊博,涉猎之广,非自己所能及也,已经知其贤能。遂以言试探道:“潜龙先生怀才抱器,今天下纷乱,先生岂无意乎?”

    徐图见问,遂答道:“在下虽然略有才学,然还未得大成。乡野之人,惯于闲云野鹤,安享山野乐趣。且父母在,不远游,在下喜率性而为,心中虽有志向,尚无意进取也。”

    赵山又问道:“在下有一问,还望赐教。先生怀有经纶之才,如若无人来相请先生,先生即终生隐卧于此,空老于林泉之下吗?”

    徐图听得赵山如此提问,遂哈哈大笑,然后道:“圣人之教,君子当刚健有为,勇猛精进,而黄老之道,又称清净自然、无为而治。此两种论调,互相对立。然在下以为,君子皆可用之。如不能进取建功,退而隐居田园,逍遥于山水之间,人生仍然安乐,又有何妨呢?”

    赵山道:“先生此言,甚为清高。然此乱世,兵戈纷起,先生欲想长逍遥于山水之间,恐不能遂愿也。正是有国才有家,天下安定,先生才能尽享田园之乐。吾曾闻古人说道:左手据天下之图,而右手刎其喉,此愚夫不为。今先生左手掌中有九州之图形,正是据天下之图也,而先生又欲安然高卧,逍遥山水,如若有一日战火兵灾突然至先生竹庐之前,先生还可以保全自身吗?正所谓右手刎其喉也。先生乃经纶之才,日后国家大器,此能连愚笨之人都明白的道理,先生难道不明白吗?在下见先生如此大器,当进取为国家所用,不宜消沉自我弃置。若如此,先生将白来人世一遭也。”

    徐图闻

    言,沉吟片刻,道:“君金玉良言,在下当谨记心中,必将三思之。”

    赵山遂拱手道:“甚善。天下有变,仁人志士方可以见用;沧海横流,英雄本色才可以尽显。我等皆大汉臣民,读书为何用也?欲扶助报效与汉朝也。今先生自比当年武侯,则就应当效法武侯,尽自身材力以报效汉朝。”随即起身告辞,说汉城中尚有友人等候,且容改日再来相叙。

    徐图随即送二人出,拱手告别。见武兼文甚为雄壮威武,席间又不曾发一言,心中诧异。乃问赵山道:“此位壮士相貌非俗,君之气度,非寻常士子也,敢问君等真实身份?”

    赵山道:“在下姓赵,乃山东士人,今番游历荆楚、梁益,此位壮士,因吾对其有救命之恩,遂跟随吾左右,今番且先别过。他日有缘,必然能相会也。”遂与武兼文乘马而去。

    赵山到汉城,见文雄。文雄笑问道:“云峰此番试探如何?”

    赵山道:“西城侯大事,今可成矣!”

    文雄道:“吾昨日谈论相查验,已知此人将为当今领袖矣。不忍点破,故还让云峰兄台再试之,以见其才学。”

    赵山道:“吾已问其出仕之意。吾估测,殿下当得此人。此正是见图则兴寓意。殿下若用此人,目前情形定当有所改变。”

    文雄又笑道:“若主公用徐图,其位必当在你我二人之上,徐图年纪尚轻,少你我十余岁。主公若用之,云峰兄得无意见否?”

    赵山肃然道:“有志不在年高。你我二人,虽然也有当世英俊虚名,然只能保得西城侯高枕无忧。如欲与天下争衡,定乱而中兴汉朝者,非你我才能所及。即便徐图年少吾等十余岁,而位在吾等之上,发号施令,在下亦不敢不听命服从。”

    文雄赞道:“云峰真可谓当今贤良之士!”

    两人既然查验得真实无虚。于是二人带领众人回得西城,报告建夏去了。

    徐图自在九步潭与文雄相谈论,虽觉奇怪,但还以为是寻常士人,来与相谈。但第二日又见赵山与武兼文二人,不同寻常,又言谈似乎有所深意,不单单只是为切磋学问而来,心中疑惑。于是前往竹庐中,看书解闷。

    正在看书之间,忽然竹庐外有驴鸣叫之声。出来看时,只见一老者正骑驴

    缓缓而来,徐图看其人,正是自己启蒙恩师阴阳先生也,徐图即忙出竹庐,迎于道路,问道:“恩师今日为何突然到访?真是折煞学生了。”忙扶起下地,搀扶进竹庐中坐下。

    那阴阳先生,自教授徐图之后,也常来月溪村,逢年过节,两家互相走动。后来徐图长大,阴阳先生年纪甚高,来月溪村次数渐少,都是徐图前往去看望恩师。今日忽然亲自来到,徐图正不知何故。

    阴阳先生已经六十余岁,甚喜饮酒。徐图遂想去家中取酒来。阴阳先生止住道:“为师今日到来,是有一事将要与你说也。”

    徐图请问恩师有何指教。

    阴阳先生说道:“为师前夜得一梦,见你忽然化作鸾凤,飞于梧桐村梧桐树之上,醒来为你袖占一课,乃见龙在田卦象也。为师见你潜伏深山,多年未有人知,今此卦象,必然有人请你入仕为宦。你可留意之,男儿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方不负为师对你教育之恩也。”

    徐图说道:“恩师之教诲,学生自当没齿难忘。只是这一两日间,又两番士人前来相访,虽为谈论学问,然学生以为其另有深意也。”

    阴阳先生道:“来者可知何人?想来正应卦象,必定是欲请你出山为宦者。”

    徐图到:“正未知何人。学生此时,自感学问尚未纯熟,尚还未定进取之意也。”

    阴阳先生道:“如此甚好。为师虽然山野鄙人,却也心下明白,当今汉朝微弱,天下动乱。各方割据诸侯,皆欲任用贤能。你迟早是要出山入宦的,为师有一句话相送:良禽择木而栖息,良臣择主而事。只是当分清世事,欲为何人效力。你可明白否?”

    徐图点头应允道:“恩师教诲,徐图当时刻铭记心中。”

    阴阳先生又道:“你虽然怀才抱器。然自小长于深山之中,甚为不知人情世故。方今世道凶险,人心叵测,如遇阻碍困顿,该如何应之。你年轻尚轻,资历阅历甚浅,行事皆要虚心谨慎,万不可持才傲物。这是为师所要告诫你的。至于你如何展现才学,就在于你自己了。”

    徐图拜谢谨记。阴阳先生出得竹庐,骑上驴又至徐图家中,与其父母闲话多时,又吃了午饭,夕阳西下,方才骑着驴缓缓而回,徐图送至月溪村口。

第八十三章 梧桐种就鸾凤来(中)

    文雄与赵山数人,又自汉城乘船回到西城。将访查徐图情况报之于建夏。

    建夏闻报大喜,遂问道:“潜龙先生可与何人相类比也?”

    文雄笑道:“可与卧龙相比较也。潜龙先生即当今卧龙,乃武侯转世也。”

    众人闻之皆笑。

    建夏又问赵山道:“赵军师性情沉稳端正,此番试探潜龙先生,以为如何也?”

    赵山遂奏道:“在下以为,潜龙先生徐图虽然年幼,不过二十余岁,然其才学胜过在下十倍也。潜龙先生非吾之辈可以相比也,在下认为,潜龙先生正是高皇帝之张子房,昭烈皇帝之诸葛孔明也。国士无双,略不世出八字,可当之无愧。殿下幸甚,天赐此人。殿下如能用之,则中兴汉朝有望矣!”

    建夏闻之甚喜。对众人道:“吾今在西城二十年,时光如箭,日月如梭。诸君等初跟随吾时,皆青春正盛、风华正茂。现在吾已经年过半百,君等也近不惑之龄,岁月流逝,正愁思停滞不前,大业艰难。不想今日能有此等青年俊杰。古人曰五十知天命,吾今乃知天命矣。”

    众人遂作一齐贺道:“恭贺殿下,得遇大贤,望殿下聚集英俊,网罗豪杰,奋人主之威,率领臣等,以中兴汉朝。”

    于是建夏令安排仪仗车驾,准备聘礼,选择吉日良辰,斋戒沐浴三日,准备亲自前往汉城月溪村竹庐,请徐图出山相助。西城众文武皆无异同,唯有封传车、武兼文二人,性情刚强,不易轻易服人。武兼文又对封传车说道:“徐图乃一身材短小孺子也。”今见建夏如此隆重相请,心中皆不悦,前来劝阻建夏,说徐图不过是一山野平民,西城侯堂堂汉朝宗室长者,亲自前去想请礼数太过,徐图年轻孺子,恐担受不起。武兼文又说,徐图身长不及七尺,其貌不扬,外在愚笨,恐名不副实。

    建夏闻知,乃笑对封传车与武兼文道:“有志不在年

    高,人亦不可貌相。昔日甘罗者,十二岁拜相。此能以年齿相计较乎?晏婴身高五尺而为齐相,孟尝君身材短小而名列战国四公子。就比如孟德,亦不过六尺身长,此能以身长高低轮才乎?你二人身长力大,休要小觑身短之人。”

    二人方无言而退。

    却说长安大将军第五均,自入长安以来,收罗人心,虽然恭奉汉帝,但独揽大权,大事都是自己做主。心中亦忌惮建夏,以为其为汉朝嫡长子,又颇有人望,虽在西城见困,然而也当防范也。于是令细作不时来西城刺探,得知建夏在西城招贤纳士,心下不安,召毕儒商议。

    第五均问毕儒道:“贬太子西城侯,如今在西城扩展势力,得无违背侯国法度?”

    毕儒道:“当今诸侯自专多矣,其违背侯国法度之事,朝廷亦无办法制之。”

    第五均又道:“孤所虑者,乃其前太子名望耳。现今倒尚无事,但若其羽翼成时,则将为我之患也。”

    毕儒道:“主公忧虑其现在西城征招贤士乎?在下闻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其招募诸人,若材质一般者,多少皆无所谓。但如有高人贤士,则万万不能为其所用。主公可遣人在西城伺察之,假若真有此事,主公当以朝廷诏命制之则可,他事皆不足为虑也。”

    第五均遂依照毕儒之言,派细作到西城查探。

    再说益州蜀郡太守胡荣,素敬重荀庄学问,时常来访。一日,又自蜀郡到广汉,拜访荀庄。言谈之间问道:“蜀中官员,年皆高,甚为暮气。吾欲想寻得青年才干之士,以提拔之,相助治理蜀中。先生可有中意之人,为吾举荐否?”

    荀庄随即笑道:“太守有此愿望,蜀中幸甚。老夫心中倒是有一人,益州汉中郡西城人,年前曾来蜀中游历,拜见老夫。此人正是少年俊杰,以吾观之,此人之才不在刺史之下也。”

    胡荣闻言惊讶,遂从

    荀庄处问得徐图姓名籍贯。回到蜀郡,事务繁忙,又过了月余,忽然想起此事,于是派人到西城来寻访。如果寻访到徐图,就请其前来益州,要亲自试看其才。

    徐图自益州游历归来之后,又见其友人王普、杨秀、刘岩三人,皆投归西城侯,听闻已经为西城侯所用。夜来在竹庐之中点灯看书,思绪纷杂,又想起近日来两番士人来访,其启蒙恩师又来相劝之事,心中有事,读书不进,遂步出竹庐之外,在月溪水边石上,仰看夜天星斗。

    时正值金秋八月,银汉灿烂,星河如水。山村甚为静谧安详,草虫鸣叫,溪水潺潺,偶有流星划过,夜风拂过,略带凉意。

    徐图仰望星空,心中若有所思。

    出生时手中纹路有九州图像,自记事起,徐图心中便觉得自己异于常人,幼时虽然记忆模糊,不能理解,但总觉得终有一日将担责大任,或许此就是天命所召唤。后来诸位乡野村儒,皆倾心相教授,徐图自己也勤奋用功,十余年如一日。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却一时不知未来该当如何,时常心下茫然。

    又闻知西城侯,乃先皇帝嫡长子,仁慈而爱人,见贬西城二十年。徐图对于西城侯,好似有似曾相识之感,也曾数次梦中见到西城侯。然梦醒之后,心中暗笑自己胡思乱想,所以至此。近来闻得西城侯招贤纳士,王普等人又请自己一道前去,徐图心中并不是不愿前去。反正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促使己暂时不前去。最近两番士人来访,颇有试探之意,莫非就是西城侯令人前来?今天下纷乱,中原山东,战乱不休,西城侯只据弹丸偏僻之地,也不清楚其志向如何。寻思良久,再看梁、益分野之星宿时候,见其闪烁不定,光芒虽然微弱,然有愈来愈明之势,又观看其他分野之星宿,明亮不定,一时也以此难以断定未来天下大势。在溪边寻思了许久,夜露袭人,遂回到竹庐安歇。

第八十四章 梧桐种就鸾凤来(下)

    西城侯刘建夏令占卜黄道吉日,前去汉城聘请高贤。占卜得八月再望之日起行为吉,于是建夏令作准备,待中秋过后,即去汉城月溪村,请潜龙先生。

    封传车等劝谏道:“即便是大贤,殿下可令汉城令前往相召,彼感念殿下,必然会亲自前来。汉城偏僻山野之地,道路崎岖难行,殿下不必亲自前去。待潜龙先生到达西城之后,再以隆重相接待,此也不为失礼也。”

    建夏闻知,对众人道:“昔日齐桓、昭烈等明君,访求贤士,皆亲身前去数番,然后方得之。潜龙先生,正是天赐于吾贤才也。吾若不亲身前去相请,则有负于天。”

    赵山见之,进言道:“殿下正宜亲身前去,以显待贤之礼也。此正是令四海归心、天下仰望之举。望殿下不辞辛劳,率领西城之豪杰,前往请之。”

    众人闻赵山言,皆不再劝阻。

    八月十六日一早,天色甚好,朝阳初升,建夏即命准备车马,带领文雄、封传车、独孤虎、徐然、王普等人,并十余从人,出西城,至汉水,以船载马和聘礼,十余人并乘坐一大船,溯汉水向汉城而来。

    西城至汉城约百里水路,行了大半日,至午后方到汉城。汉城令闻知建夏前来,率领汉城县官署县丞、衙吏等数人,前来江边码头迎接。建夏一行下船,抚慰之。遂乘马前至汉城,已近黄昏,汉城令令人收拾的上好馆驿,打扫清洁,请建夏等入住,又令人备设酒馔等山珍,奉敬建夏一行,建夏命不可惊扰居民,所受酒宴山珍等,皆付以资费。西城令惶恐跪地不肯收纳,建夏道:“汉城土地贫瘠,所产甚为难得,百姓生计不易。不可因为吾而多加赋税。此资费以酬谢山民奔走路途之费也。”西城令方收下,众人闻之,皆感叹称赞西城侯真为仁慈爱民之君不已。

    建夏在汉城馆驿中住了一夜。次日早,西城令又前来问安,欲为建夏向导。文雄对建夏道:“殿下已经到达汉城,此去梧桐乡月溪村,不过二十里路程。可命徐然、王普等人先前往查其情况,殿下随后既来。” 建夏于是谢罢西城令,遂令徐然、王普两人先行,自己带领十余人

    ,骑马缓缓前往月溪村而来。

    汉城人民,多没见过西城侯,今闻得西城侯来到,皆纷纷出而观之,见其堂堂一表,须髯甚美,皆道:“真乃汉朝龙凤子孙也!”

    建夏到汉城消息,有乡民得知,已经传至月溪村,说与徐图道:“今西城侯亲自前来汉城,必定是请你出山为官也!”徐图心下惊疑不定,遂排卦象占卜之,得见龙在田之卦象,心中甚为惊喜,便扫洒竹庐,次日准备前往汉城来见西城侯。方吃得早膳,正准备起行,只见两匹骏马,进得村中,向竹庐而来。

    徐图忙前往看之,马上两人,见徐图来,即下马拱手行礼,徐图看时,当中一人正是友人王普,徐图惊问道:“听闻王兄已经在西城为官,今日为何到此?”

    王普笑道:“我等是来恭贺徐兄!”随即指徐然道:“此位豪杰,乃徐兄之本家,当年曾有一面之缘,徐兄还记忆否?”

    徐然亦抱拳行礼道:“在下西城人徐然,字则林。少小时候曾居于汉城数年,多年前曾在此村中与潜龙先生一会。那时潜龙先生还未有竹庐也。不知还能记得本家否?”

    徐图闻知,恍然大悟。是记得有此一回事,只是徐然相貌,如今已经难识得。于是行礼称谢,彼此寒暄完毕。徐然道:“本家已经投归西城侯帐下,为校尉。今与王明德(王普字明德)来此,是奉西城侯之命,前来告知潜龙先生,西城侯正率帐下文武,前来聘请潜龙先生,即将至月溪村矣。”

    徐图闻之大惊,又见王普只含笑而不说话。心中便知道定是王普所推荐。又闻知西城侯将要到月溪村,遂对二人说道:“在下卑鄙孺子,何敢劳动西城侯车驾?今西城侯亲自到来,在下当跪迎于道路也。”说罢,既要前去跪迎村口道路。徐然与王普急忙劝止道:“西城侯有令,让我两人前来,请潜龙先生高卧竹庐之中,西城侯欲一睹潜龙先生高士风采也。”

    徐图只欲要前往迎迓西城侯,二人不许,强将徐图拉回竹庐,让其坐下,等候西城侯前来。徐图不得已,坐于竹庐之中,心中甚为不安。

    不到半个时辰,西城侯一行

    十余人,皆到达月溪村村口,众山民皆未见到过如此景象,都纷纷辍耕垄上,站立田间,看西城侯人马。

    少时,建夏一行即到竹庐之前,众皆下马,栓马与水竹园中,建夏带领文雄、封传车、独孤虎三人前来竹庐,众军士从人在外侯之,徐然、王普二人,在竹庐前迎着建夏,道:“禀殿下,潜龙先生正高卧于竹庐之中,凭座读书,殿下可睹其风采也。”

    建夏道:“你二人休要玩笑,以免失礼。”遂引三人进竹庐来。

    徐图正心下不安之间,闻得竹庐之外人马喧哗说话之声,便知道西城侯已经到来。遂即起身,出竹庐来看时,建夏已经与文雄等三人进得柴门,徐图见迎面为首美髯长者,龙骧虎步,不怒自威,气势不凡,似曾相识。便猜知必定是西城侯了,于是赶忙抢在前面,伏地拜谢道:“小民乃山野鄙人,何敢劳驾当今汉朝宗室,西城侯殿下前来探望?令小民惶恐无地也。”

    建夏方进的柴门,正欲叩问潜龙先生,忽然见竹庐中走出一人,年纪甚轻,身材甚为短小精悍,建夏已经知晓徐图身材容貌,猜想必然是潜龙先生,正欲行礼问候,忽然见徐图抢先拜伏于地。建夏急忙扶起道:“潜龙先生勿要多礼。吾虽汉朝宗室,然今日正是以恭敬之礼来请教问候潜龙先生,万不可如此。”

    徐图又道:“山野孺子,年轻阅浅。此乃是幼者敬重长者之礼也。望殿下受之。”言罢,又伏地行礼。

    文雄见之遂道:“既然潜龙先生如此,殿下可受之也。”

    建夏遂受了徐图一拜。扶起徐图,道:“吾闻知潜龙先生才学逸群,今日拜访先生竹庐。可容一谈否?”

    徐图遂请建夏入得竹庐之中,分宾主坐定,文雄、封传车、独孤虎等人亦在座,共谈天下之事。徐图父母,闻知西城侯来到,正不知如何招待,又看见王普,忙问主意。王普说:“不妨,二老可在外侯之。”徐图父母又拿来汉城特产阴竹蒿、山溪小鳞鱼等稀有山珍之物,请王普代为谢客。于是王普帮忙烹茶,以阴竹蒿、山溪小鳞鱼敬献西城侯等人。

第八十五章 高谈王霸惊四座(上)

    建夏等人正与徐图坐定,先介绍问候,见王普又拿来阴竹蒿、山溪小鱼等饮食,请建夏等品尝。建夏即以竹杯先饮半杯,直觉清凉芳香无比,沁人心脾,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惬意无比,又品尝山溪小鱼一条,直觉其味异常鲜美无比,平生未有尝过也。建夏生自帝王之家,以前在宫中,所见所尝珍馐佳味甚多,以为皆不如此鲜美。

    建夏惊讶问道:“此茶此鱼,吾平生未见,其味也平生未尝。今乃遇到潜龙先生而有幸品尝。真是可遇而不可求。敢问潜龙先生,此茶此鱼为何名?”

    徐图笑道:“此茶乃蔽地山中所产,只生长于汉城一带山岭之中,他处没有也。甚为稀少,即便数十年采药之人,也不一定能够采到。此山溪小鱼,乃月溪水特产也,生长于月溪清流潭水之中,极其稀少,钓之不得,网捕不到。需要等到夏日久晴月溪水浅之时,用铁锤重击水中乱石,再搬动乱石,如石下有此小鱼,被铁锤击震,皆浮白出于水面,由此可以得之。在下夏天空闲之时,曾用此法震击得数斤,制成鱼干,以佐料调味。虽非山珍海味,然而也味道甚为独特。”

    原来那阴竹蒿,乃汉城珍稀山草,生长于山中背阴之处,甚为稀少,可遇而不可求。采得时候,晒干用其沏茶,芳香清凉无比,又解暑去火,为饮中佳品。所产甚少,就连汉城月溪村本地山民,也甚有未见。山溪小鳞鱼,则更为难得,只月溪水中有,鱼甚小,最大者不过五六寸,细鳞,刺少,味道十分鲜美。月溪山民以为待客最佳品,非贵客不以此物相待。就连王普等人亦只饮过阴竹蒿茶,不曾品尝过山溪小鱼。前番文雄、赵山二人来访,也未有品尝。

    建夏闻言甚为惊奇,乃命文雄、封传车等人品尝,诸人品尝之后皆交口称赞。

    建夏品尝毕,乃敛容拱手对徐图道:“不才刘建夏,虽为先皇之长子,然时乖命蹇,见贬西城,至今已经二十年。今天道衰微,汉室

    不振,四方诸侯,纷纷割据自立,中原战乱不休,海内鼎沸,苍生涂炭。建夏欲挽救天下于倒悬,拯解万姓于水火。然心有余而力不足。今年已五旬有余,仍未能有所作为也,不胜扼叹。闻知潜龙先生少年英俊,才比管葛,今番特来求教,望潜龙先生一显高言,以解建夏心中迷茫。”

    徐图沉吟片刻,乃问建夏道:“方今群雄并起,天下正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愿闻殿下志向如何?”

    建夏乃向前附耳而言道:“吾为汉朝宗室,虽然见贬西城,然今见奸雄称号、汉朝垂危,势不能坐视不管也。吾愿率领汉朝贤杰之士,平天下之乱,恢复中兴大汉。”

    徐图闻言敛容称谢。思索片刻,然后道:“方今天下,诸侯割据。公孙氏据北方幽州、占据中原、山东,拥兵三十余万,又僭号称王,势力之强横,冠于天下。而其之所以不能西进潼关者,为汉朝虽暗弱,余威仍在也。而凉州第五均又入长安,联合并州,其势力虽然不及公孙氏,然而足可以据潼关与其相抗。第五均虽然恭奉汉帝,实则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其必与公孙氏相争。而公孙氏取山东、定中原,却不能南下者,为南方诸州仍然心向汉朝,视公孙氏为反叛也。如其举兵南下,则徐、荆、扬等州,将并力相抗。公孙氏虽强,然欲定南方,恐非易事,此所以公孙氏不敢贸然南下之原因也。”

    建夏闻之,点头称善,文雄、封传车亦凝神听之。

    徐图饮茶半杯,略作停顿,然后又道:“徐州牧称上将军九州伯之号,盖因中原诸州皆陷落于公孙氏之手,唯有徐州未陷,而南方诸州,又地处边陲,所以能让徐州占得此号。以在下观之,徐州、扬州皆有对抗公孙氏扶助汉朝之心。荆州虽有自立之意,尚有畏惧中原、敬畏汉朝之心。交州地远,于中原并无足重轻,只要其能安定边陲、保守汉土即可。唯有益州,地广人众,又有山川之险阻,甚有自立为国之意向。在下前

    番游历蜀中,见其州中风土人情,甚为欣欣向荣。州中士人,见中原战乱、朝廷不振,有坐守乱世之意。蜀中豪强又倚仗其赋税丰足,兵多势大,皆有割据自立之心。至于殿下,只有西城偏僻之地,虽有汉中、上庸两郡归之,然而其势力难与当今天下任何一诸侯相抗衡耳。”

    建夏闻言,称谢道:“先生剖析天下之言,真是洞若观火也。吾正为此忧闷,不得展志,以申大义于天下。先生既然对天下形势了如指掌,必然有高论。还望先生赐教。”

    徐图又道:“后汉之时,武侯在隆中草庐与昭烈论及天下之势,曰:曹操占据中原,挟天子以令诸侯,此诚不可以争锋也。江东孙权,已历三世,国险民富,亦不可取只可以用之为援也。以在下观之,今日公孙氏,即当年曹操也,南方诸州,亦当年孙权也。殿下如欲成大事,可效当年昭烈策略。先不必与公孙氏相争,以东南诸州为援,然后再进取天下为宜。”

    建夏闻知,又道:“先生之言,犹如洪雷贯耳。然则吾只有西城之地,兵不过数万,将不过五员,势力甚微。而益州、凉州、荆州势力,十倍于我,吾将如何进取也?”

    徐图遂道:“殿下英明。当前殿下所能进取之地者,无非益州、荆州耳。以在下愚见,益州虽有自立之心,兵多地广,然而殿下若欲取之,并无不能也。殿下当可趁中原两相争衡之时,无暇他顾之机,先取益州,进位称王,然后再据益州而定荆州,必然不费多大周折。殿下定得荆州之后,则扬州、交州当望风归顺,徐州若未陷落,当也归顺殿下。如此,南方皆在殿下手中。而此时,北方二虎相博,皆负伤气衰,殿下即可效法高祖当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事,率王师出汉中,以定长安,又命一上将从荆州襄阳挥师捣洛阳,以定中原,再令一上将从扬州出合肥,联合徐州之力北上,以定山东。如此三路进军,则必然大事可成,汉室当兴。”

第八十六章 高谈王霸惊四座(中)

    建夏闻徐图之言,如有拔云见雾之感。起座而称谢道:“潜龙先生此番天下之论,不亚于前朝武侯隆中对!令吾醍醐灌顶。只是今番天下形势,又与昭烈时候不同,吾今势力只相当于益州五分之一,如何才能取之?还望先生不吝赐教!”说罢又拱手行礼。

    徐图急忙起身还礼,请建夏坐下,然后说道:“殿下当前势力不过两郡,且都还为益州刺史部管辖。如欲硬取,必然不能成功。然以在下观之,殿下若以仁德为本,恩威相济,再用智谋勇武之士,则取益州将不难也。即便如凉州、公孙氏等势力,也未必能轻易取得益州,然殿下可以也。何也?益州虽然有自立之心,然仍然尊奉汉朝。其自立者,是因为汉朝微弱不振缘故,若其他诸侯来取,其必上下一心,愤然反抗,以蜀中十余万兵力,又有山川之固,就如公孙氏也未必能够取下。殿下乃先皇嫡长子,本该承继大统,见贬西城,天下皆为殿下扼腕。汉中、上庸两郡之所以不听命益州而服从殿下者,正是因为殿下人望所至也。如殿下能够高举兴汉大纛,申大义于天下,则益州之民,皆当心向殿下,纵使益州豪强势力不愿归顺,然难阻益州万民之心也。今益州虽然地广兵多,然其豪强宗族互相掣肘,益州刺史年迈,暮气甚重,蜀中皆欲思英武明主。殿下可以汉朝先皇嫡长子名义,先传檄蜀中,令其归顺。其必不欲从之,然而蜀中人心已经分化,殿下只需一二员勇武之将,再以智谋之士相辅佐,用精兵两三万人,从汉中进取蜀中,恩威并用,分而划之。则益州不难定也。”

    殿下闻言,如醉方醒。乃对徐图道:“先生此番言语,吾亦曾也思索之。然终不能心中明确。今闻得先生之言,方才如梦初醒也。吾尚有疑问,今中原方二雄对峙,东南诸州,皆按兵不动,坐观形势。且凉州、公孙氏等皆怀代汉自立之心,深忌汉朝宗室。如中原无事,吾

    若率兵进取益州,其必然将制之,如此将不能成功。而吾年已五旬有余,时光淹留,恐难再相等待也。”

    徐图遂笑道:“殿下此番顾虑,虽然在情理之中,然而孺子观之,实为多余。公孙氏据中原,已经数年矣,凉州刺史入京,也欲与公孙氏决战,一战而决雌雄。其必不能长久相持,以孺子预料,短则半年,长则两年,或公孙氏进犯潼关,或凉州势力进取中原,双方两年之内必有一战。孺子亦略知阴阳,夜观天象,见梁益分野星宿,光芒虽弱,却愈来愈明。雍州、冀州、幽州分野星宿,光芒虽然明亮,却有日益减弱之势。此正预兆殿下居益州当强,而中原二雄,将最终衰弱之兆也。”

    建夏闻言再谢,最后又问道:“敢问潜龙先生,现中原战事稍停,诸侯皆在暗中积蓄力待发,如今之计,吾当前该如何?”

    徐图道:“殿下当前,可在汉中周边诸郡,广修仁德,以数远近人望,再积蓄粮草辎重,操练人马,待时机到时,人望已得,粮草已备,军马已成。如此趁势进取,即便无大获,也当有小成。”

    建夏闻言,遂在起座称谢道:“今番受潜龙先生见教,实为平生仅有幸事!先生乃天纵奇才也。吾今欲中兴汉室,挽救天下,非先生相助不能成功也。吾思贤若渴之心,胜过当年昭烈在新野之时。今番前来,与先生相见,实为请先生出山相助。望先生为大汉着想,以天下苍生为念,请出山相助!建夏愿以先生为师!”

    言罢,遂目视文雄、封传车等人,皆一齐起座拱手相请。

    徐图见之,慌忙起身还礼,趁谢道:“殿下万不可如此,折煞孺子。殿下左右,亦当今英俊豪杰之士。在下年纪尚轻,虽略有虚才,然阅历甚浅,终究未能见证之,方才所言,只供殿下参考耳。如若遽然为殿下计画,恐有失虞,反而为害于殿下也。在下欲待学问大成之

    时,再出山相助于殿下为适宜也。”

    文雄遂道:“潜龙先生休得谦虚!吾虽然年长潜龙先生十余岁,又在殿下帐下任军师之职,如若潜龙先生到,吾既当以军师之职让之。”

    封传车也道:“殿下先皇嫡子,海内知名,我等因此前来投归。今殿下亲至以礼相请潜龙先生,文军师又避贤以待。潜龙先生怎么可以托言推辞,以令殿下失望呢?”

    徐图道:“孺子安敢有此矫情?所言乃出自肺腑。只是怕有所不当,耽误殿下大事也。”

    建夏遂道:“先生之才,吾已见之。虽然未能见证,然吾生平阅人亦不为少。吾账下文雄、赵山两人,皆当世一等智谋之士,跟随吾多年,吾深信之。二人皆称先生之才胜过己十倍,吾即便不敢相信先生,然此二人之言,吾不得不信。先生请勿要顾虑。吾在西城二十年,不得进取,心中日夜愁闷,几乎成病。此时望先生之心,犹如久旱禾苗望甘霖也。请先生为天下苍生、大汉亿万子民计,不辞辛劳,以效当年武侯故事也。”

    言罢,即跪于地上,潸然泪下,拱手相请之。

    徐图见之大惊,一时间不知所措,急忙也跪于地上,感动而泣下。

    文雄、封传车见之,亦相顾大惊。文雄见建夏下拜,方知建夏求贤之心,如此真诚,遂也下拜。封传车见之,只好也拜于地上。独孤虎自与建夏到西城,二十余年,亦只见过人拜建夏,从未见过建夏拜人,不禁也惊讶不已,见众人皆下拜,于是也随之拜于地上。徐然与王普,在竹庐旁边侍立,见竹庐中众人皆跪倒在地,相请潜龙先生出山,见是如此,于是也一齐近前,拜伏于地。

    众军士在竹园边等候,此事月溪村附近众多村民,闻知西城侯来竹庐相请潜龙先生,都纷纷前来观看,不敢近前,只在竹园溪边聚集,低声谈论。

第八十七回 高谈王霸惊四座 (下)

    西城侯刘建夏与其帐下文武数人,皆跪地相请潜龙先生徐图出山相助。徐图亦跪地相谢,伏地感动而泣。

    徐图见西城侯诚意如此,随即长拜于地道:“汉城月溪孺子徐图,再拜于西城侯殿下,愿意效犬马之劳,虽肝脑涂地,九死而不悔也!殿下请起!自今以后,殿下便是徐图主公。”

    建夏闻言,方才起身,文雄等也才起身。建夏握徐图之手,扶起起身,对众人道:“吾今得潜龙先生此等国士,必然当以师礼待之。潜龙先生年纪虽幼,卿等不可以此相难。卿等如何待吾,即如何相待潜龙先生!”

    文雄等人皆道:“谨受命!”

    建夏于是招呼徐然、王普等人,令献上聘礼金帛,聘礼甚厚。徐图拜谢道:“殿下亲自来访,已经折煞徐图。尚未及为殿下献一策、画一计,安敢受此重礼?”

    文雄道:“殿下爱才之意,潜龙先生不可推辞。”

    建夏也道:“先生将要随吾出山,父母长辈养育教导先生不易,此些许礼金,是为酬谢先生父母师长之用,还望不要推辞。”

    徐图方才受了聘礼。遂对建夏说道:“请殿下稍后片刻,待在下前往家中与父母相别。”建夏笑而应允。

    其父母已经早在竹庐旁人群中等候。徐图出得竹庐,众乡民皆围将上来,徐图不及解释,乃寻见父母,跪伏于地道:“今西城侯亲自前来,欲请孩儿出山,孩儿已经答应,前来禀报父母大人得知。”

    其父道:“我儿早当出山为宦,如在这山中,何时能有成就?既然西城侯来请,你自放心前去便了。为父与你母亲,尚身体康健,无需你挂怀也。”

    其母抚摸其头道:“为母亦知道你早晚不会在这山中。今番为贵人相请,必有前途。为母与你父都甚为欣慰,心中无比高兴。”言罢,又转身抹泪。

    徐图见之,亦潸然流泪,随即劝慰其母。恐西城侯久等,就匆匆话别。又对其父说道:“西城侯此番有金帛相赠,父亲可分一半与孩儿恩师以及汉城诸位老师。儿走后,竹庐可为儿保留。待有朝一日,相助得西城侯大事成功之后,儿还要归隐月溪村竹庐。”

    于是洒泪与父母告别,其父母听说西城侯来请,已经为其准备了行装,交与徐图。徐图遂径直到草庐中,请建夏等人上马。

    建夏即带众人出得草庐,方欲上马,只见月溪村里正,带领月溪村诸位老者,手捧酒瓮,拜于竹园旁道路上道:“我等村野鄙人,闻知西城侯殿下仁慈英明,今得一见汉朝宗室真颜,余生无憾矣。略备薄酒一杯,以表山野老朽敬慕之意。”众多村民,随之皆在道路中下拜于地。

    建夏急忙上前扶起,乃接过其酒瓮,以竹杯满斟一杯,一饮而尽,随即令众人都起来,勿要多礼。众老者在汉城山野生活,几乎未出过汉城地界,也从未见过比汉城令职位更大的官吏,今日见西城侯亲自来到月溪村,心中十分激动,跪地拜天,又是流泪不止。建夏见之,心中亦不忍。随即对众老者道:“诸位丈人请不必如此。自今日之后,免征月溪村赋税五年。”

    众人闻之,皆喜悦欢呼踊跃,拜谢西城侯仁德爱民之举。建夏笑道:“你们不必拜谢吾,当拜谢潜龙先生。”

    众乡民又拜谢徐图,皆言道:“吾等看着徐图长大,其少小之时,甚为愚钝,不想今番如此大才,真是人不可貌相。潜龙先生,真潜龙矣。”徐图只有回礼相谢众乡民。

    建夏闻知,遂对徐图道:“吾知道先生字潜英,号潜龙。先生今日既然已经出山相助于吾,不再潜藏矣。吾今有一请,欲为先生更改表字,先生肯否?”

    徐图答道:“殿下之命,岂有不合适之理?殿下请将,在下没有不服从之理。”

    建夏遂对众人说道:“今潜龙先生随吾出山,将大展其胸中才学,不再潜藏深山。以潜龙先生之才,当领袖当今群英,吾今为其改表字潜英为领英,各位父老以为如何?”

    众人皆欢呼赞成,言说西城侯更改得甚美,甚为羡慕徐图。

    文雄等诸人也对徐图说到:“既然是殿下之美意,潜龙先生已经出山,可改掉潜字罢。”

    徐图只好依从众人之意。于是更改表字潜英为领英。

    又喧闹了一阵,建夏方才与众人上马,带着徐图,一行十余人

    ,出月溪村而去。众乡民一直在后跟随,只送到月溪村口。不见人影了,才回。

    众乡民皆来徐图家中,祝贺其父母。其中前番欲将其女许配徐图乡民之妻,今见西城侯亲自来请其出山,又赠与许多金帛聘礼,心中甚悔。乃对其夫说道:“今徐图仍然未娶,吾家女儿亦未嫁,可与其父母说之,定下媒妁,待徐图回来相娶也。”其夫无奈笑道:“前番皆是你等不愿。徐图乃非常之人也,吾女难与其相匹配。人各有命,不可强求,且认命罢。”其妻心中甚为懊悔,回去见其女儿亦怏怏不乐,独坐房中默然。问道:“我儿,你是不是也为末嫁与徐图,而心中悔恨呢?”其女儿叹道:“吾不悔恨,只恨没有此般命运而已。”

    建夏一行,出得月溪村,方行得七八里,到梧桐乡之时,只见数位亭长、里正与诸位老者,皆伏地相迎。建夏一一抚慰之,徐图看见,汉城几位村儒、自己当年的老师也在其中,于是滚鞍下马,前往几位老师之前,搀扶起众村儒,拜谢师恩。众村儒对一齐对建夏说道:“徐图此人,正是当今奇才。老朽等平生未见之。今归于殿下,正是贤才得明主也。”

    又围住喧哗了一番,建夏方得起行。沿路汉城人民,皆来看西城侯请潜龙先生出山。众人中午从月溪村启程,到汉城二十里路程,居然走了两个时辰。到达汉城已近黄昏,汉城令早已经等候迎接,准备馆驿酒馔,建夏见天黑,遂令众人在汉城留宿一宿。待明日一早,即乘船从汉水顺流而下回西城。

    阴阳先生闻知徐图随西城侯下山,乃叹道:“昔时诸葛孔明出山,得其主而不得其时。今潜龙出山,得其主,亦得其时。大汉复兴将有望矣。”

    领英出山之时,时年方不足二十六岁,顺安二十年秋八月也。

    有十句辞相赞:

    汉室危兮汉旗伏,枭雄割据窥九五。

    月溪村中潜龙虎,诚即英兮又以武。

    西城殿下真人主,明主乃得贤才扶。

    先生尔时年五五,见龙在田出竹庐。

    豪杰奋得英雄怒,君臣共将汉天补。

第八十八章 初出竹庐显神奇(上)

    西城侯请得潜龙先生徐领英出山相助,心下十分高兴,便一齐顺汉水乘船到西城。

    领英到西城,一一与建夏帐下众文武相见。建夏以师礼相待,请其居于西城侯府中,朝夕谈论。夫人华玉凰见建夏终日与领英谈论,废寝忘食,家室不顾,笑道:“殿下娶臣妾之时,尚未如此用心也。”建夏道:“吾欲中兴汉朝,非潜龙先生相助不可。夫人知吾心也,自当会涵谅。”玉凰自嫁与建夏,先生一子刘政,又生一女,小名香荷,小其兄刘政2岁,年方一十六,性格活泼好动,甚为机敏,建夏与夫人甚爱之。

    香荷闻知其父请得潜龙先生,心下好奇,本以为潜龙先生跟其父一般年纪人物,见到后却是一二十余岁青年,嘴上尚无须,遂与其兄刘政道:“潜龙先生不比哥哥大不了多少,父侯却称之为先生,真是奇怪!父侯整天都与潜龙先生谈论国事,几乎都把妹与兄忘却了。此处是我家,他不过山野布衣百姓,如何一下这般尊贵?哥哥可前去整治他一番。”刘政劝其妹道:“潜龙先生当世大才,不可无礼冒渎也。”

    香荷调皮淘气,建夏与玉凰平时又宠爱之,生长于侯门之家,地位尊贵。虽然已经十六岁,仍然甚是顽劣淘气未改。见其父对待领英如此重视,心中甚为不平,一心想捉弄整治。遂趁其父与领英在府中谈论之时,令人在城外捉得两条小青蛇,将其中一条偷偷放进领英房中床上。然后等谈论完毕,用过晚膳之后,领英回房歇息时候,又趁夜晚潜藏在窗格旁边观看。

    只见领英推门进屋,点上灯烛,又欲看书。香荷见其尚不歇息,于是又暗暗给人示意,令将另一条小青蛇从窗格中放进领英房中。那人不敢违抗香荷命令,就将蛇放了进去。蛇夜晚向光,于是便向烛台爬去。

    领英正秉烛观书,忽然察觉地上有嘻嘻索索之声,忙看时,只见一青蛇正蜿蜒而来,已经到脚边,领英虽然生于山野,蛇虫等物所见甚多,然而此时蓦然发现,心下完全没有准备,大惊

    失声,惊叫而起,手中书掉落桌上,把烛台翻倒,将案尚书点燃,火苗忽窜起,案桌上纸张,皆燃,屋中甚为混乱。

    香荷见领英惊叫跳起之时,甚为滑稽,忍不住在窗外格格娇笑。那放蛇之人见屋中起火,连忙进来帮助灭火。

    府中值班军士,闻得有人惊呼之声,遂一起前来领英房中查看,将火扑灭。建夏正与玉凰说话,忽闻府中喧闹,遂问是为何,从人回报道:“潜龙先生房中,无故失火,所以喧哗,今已扑灭,无事耳。”

    建夏闻知心中惊疑,即亲自出寝室前来府中查看,此时已经将火扑灭,领英说屋中有蛇进入,不知藏哪去了,众军士皆在屋中寻找青蛇。香荷在暗处,尚不能忍住笑声,忽然前其父前来,赶紧偷偷溜回自己闺房之中,假装安睡。

    建夏来到领英房前,问道:“先生得无受惊乎?”

    领英谢道:“无妨,此小事尔。惊动殿下,图甚为不安。”

    军士已经捉到蛇,又从领英床上捉到一条。看之,皆小青蛇也,幸好皆无毒。建夏寻思,府中从来未见青蛇,必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是不是来暗害潜龙先生,心中疑惑不定。建夏遂问众人,蛇是何人所放,众军士皆不知。那放蛇者,府中从人见事态严重,遂出首承认蛇是自己所放。

    建夏见其是府中从人,即便问道:“你为何要如此?欲谋害潜龙先生乎?”

    那从人跪地道:“殿下请恕罪。小人万不敢如此,只是此蛇无毒无害,特与潜龙先生游戏戏耍也。”

    领英亦对建夏道:“府中人戏耍而已,殿下不必这般追查,且都各自回房安歇罢。”

    建夏对那从人道:“你平常行事甚为恭敬谨慎,为何今番做出此等小儿之事呢?”

    那从人无从辩解,只好如实对建夏相告,是香荷翁主(翁主为汉朝侯王女儿称呼)教其如此。

    建夏听罢,道:“原来如此!”随即对领英赔罪道:“小女顽劣不堪,惊扰先生,

    请先生勿要怪罪。容吾严加教导。” 又对那从人说道:“虽然是吾女令你如此,然潜龙先生乃吾贵宾。恶心相戏,殊为无礼!你虽然无辜,却也有过。”于是罚其为领英房前值夜守更一月。

    领英忙为其解辩道:“不过戏耍而已,且图在家乡之时,蛇虫多有见之,真无妨也。”

    建夏命人先收拾安歇,回寝室与夫人说之。夫人遂上得楼来,到香荷闺房之前,呼叫香荷,香荷假装熟睡不理,夫人只得下楼。对建夏道:“已经睡着,且容明日再教育罢。”

    次日,建夏与领英共进早膳,令香荷前来,香荷来到,建夏道:“你昨日冒犯潜龙先生,且向先生赔罪!”

    领英见之,忙说道:“不敢当之,翁主不过以此嬉戏,并无恶意。殿下不必当真。”

    香荷见其父已知,又看其父脸色,甚为严肃。心中畏惧,乃过来向领英赔礼,领英慌忙还礼。

    建夏遂对香荷道:“潜龙先生出山相助为父,为父尚且以师礼尊之,你等焉能不尊!”

    香荷道:“孩儿知错了。万不敢再相戏弄潜龙先生。”

    建夏又叫过其子刘政,令两人皆拜领英为师。又对领英说道:“吾知道先生才能必能安邦定国。今吾已经五旬有余,先生尚青春韶华。吾若有不测,望先生辅助吾儿,就如武侯当年故事。今趁此便,先就此事相托于先生。”

    领英闻言甚为惶恐,忙伏地而道:“殿下勿要出此言。中兴大汉,当必在殿下也。图蒙受殿下知遇之恩,安能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言罢,伏地而泣。

    建夏即命刘政、刘香荷以领英为兄长,师事之。刘政时年18岁,字治夏,性格沉稳,为人恭敬仁慈,有乃父之风,亦敬重领英才学,待礼甚恭。 于是领英在西城,与建夏谋划天下之事。先整治汉中、上庸两郡赋税兵马,再在郡中树立人望,接好于汉中周边诸郡县。准备待中原形势变化,便伺机而动,以为进取。

第八十九章 初出竹庐显神奇(中)

    建夏令人寻访试探潜龙之事,细作已经侦知,遂报与长安。第五均闻之,又与毕儒商议,道:“今西城侯果真寻得梁州大贤,号潜龙徐图者,虽不知虚实真假,然若果然为真,孤若不制之,恐有不利于孤也。”

    毕儒闻第五均提起徐图,遂对第五均道:“主公此番必定要制之!徐图此人,在下不久前曾有耳闻,传说其为不世之材。在下虽未查实验证,然此等人者,万不可为西城侯所用。”

    原来毕儒甚好经学,与蜀中经学士人甚有往来。一日与宾客谈论,其宾客乃蜀中经学大师荀庄之门生,从蜀中到长安,毕儒问及当今经学名士,其宾客道:“吾师曾言,梁州西城有一人徐图者,正当今海内名士之才也,可惜默默无名。”毕儒遂暗记在心,今日闻说西城侯欲请大贤出山,多半即是此人了。

    第五均问道:“如此该当如何?”

    毕儒道:“无妨,主公可以朝廷之命,前往征召之。如若西城侯已经网罗此人,主公则可以天子之诏制之,其必不能用之也。”

    不数日,又得报,说西城侯已经请得徐图出山,在西城以师礼相待。第五均闻之,对毕儒道:“果如先生所言。如其不为虚言,相助西城侯,则必将为患。孤即可下诏征招之。”

    毕儒道:“主公先不必着急。如现在征召,夺人所爱,恐有不适。且等待数月,寻得事由在趁机征召,则当顺理成章也。”第五均即从之。

    益州蜀郡太守胡荣所遣人来寻访领英,到来时闻知已经为西城侯所聘请下山,遂回蜀中,报知胡荣,胡荣感叹了数番,也就作罢。

    却说公孙霸在洛阳,自取得河东之后,休兵半年,又准备商议进军。问护国**师马翁道:“今番可有何方位可使用国师神术?”

    马翁道:“末将已经推算得知,冬十二月,正西方可以使用。”

    公孙霸道:“如此说来,潼关今番可以取了?”

    马翁道:“潼关非比一般城池也。纵使有末将法术相助,也未必就能轻易取下。不过当前方位时辰正合,大王不妨可以使之。即便攻不下,也当小有斩获。”

    公孙霸闻言甚喜。遂命右将军公孙豹率步骑三万人,大将方龙,率兵两万人,开赴潼关,马翁带两千木鸢随军而行,开赴潼关,先试攻之,自率六万军,驻军陕县。如其攻城有效,即率大军前来助阵。

    司隶校尉许昭闻知,即飞马报于长安。许昭又上表章,说前番王扶在巨鹿失守、河东战败,皆因为公孙氏军中有术士妖法相助,请朝廷征召能有识得其妖法之人,前来潼关相助,以作防备。第五均闻报,与毕儒商议,毕儒道:“此等法术,吾亦略有耳闻。然不知其奥妙,无破解之法。凉州中人物,吾所认识者,亦无此等能破解此法之人。不过臣有一策,倒是可以一试。”

    第五均问道:“军士有何良策?可以破之?”

    毕儒道:“主公前番欲征召徐图,今时机到矣。吾曾闻前朝诸葛武侯,知奇门,懂阴阳,尤其善于识破此等道术。今徐图既然有潜龙之称,比于前朝卧龙,其多半亦通此学识法术。主公即便可以此为由,征召其往潼关相助,则西城侯将不能难。事后留驻京师,封以官爵,正好为我所用也。”

    第五均闻言大喜,道:“相国真乃谋无遗策也。”随即奏明末帝,说公孙霸有妖人相助,攻打潼关,无人能破其法术。今西城徐图,有破法之术,请陛下下诏,征召徐图前来相助。

    末帝闻言甚惊,遂下了征召诏书。第五均便派天使持诏书,前往西城而来。

    领英到西城,已经数月。建夏与其谈论甚得,两人君臣之意,非同一般。一日正在府中谈论,忽然朝廷使者到,有天子诏书颁布西城侯。

    建夏闻知甚觉奇怪。张莽、朱糟时候,朝廷甚少有诏书。今番不知何故,遂出座,迎接天子使者。使者赍诏道:“皇帝诏命西城侯殿下:今

    汉室不振,公孙反叛,以左道妖法为助,举兵进犯潼关。朕闻知西城俊杰徐图,身怀奇异之才,可相助潼关,以固东防。西城侯乃汉朝宗亲,先皇长子,当尽力拒抗反贼,扶助汉室。可速命徐图前至潼关,以展其才,挫敌之气焰也。幸甚,毋得延误。”

    建夏接书,若有所失,心下茫然,遂对使者道:“请天使稍侯,待吾先问之,看果有此法术否?”

    于是又至府中,使者亦随后而来。领英见建夏有忧愁之色,遂问道:“今番朝廷诏命殿下,为何事也?”

    建夏道:“先生知奇门、阴阳等术否?”

    领英不解,建夏明知自己知晓这些学问,不知为何突然问之。只好答道:“不敢想瞒,略知一二。”

    建夏心中只盼望领英说不知,如此还可以有理由拒绝朝廷使命。使者听之,遂又出示诏书,领英方知建夏相问之意。

    领英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乃对建夏道:“图自随殿下,一切当听殿下安排。不敢自作主张。”

    建夏心中知晓,第五均乃是以此为名,欲拔自己羽翼,心下不愿领英为朝廷征召。遂对使者说道:“徐图年轻孺子,恐不能当此重任,以误朝廷大事也。容臣再另寻高士,以前往相助也。”

    使者遂道:“诏命只征召徐图,吾亦奉命行事耳,望殿下不要为难。殿下在西城,当安民守土,奉法行事。召集豪杰、扩充势力之事,当为殿下所忌也。殿下身为汉朝宗亲,如阻止征召,欲要授人以柄吗?”

    建夏见如此,只好无奈说道:“既然先生知之,朝廷有诏。今潼关告急,先生且代吾前往相助一番罢。”

    领英已经全然明白。遂伏地对建夏道:“殿下且宽心,安守西城。今既然朝廷诏命,图不得不去,今番必然不给殿下损失颜面。且图只为汉朝效力,至死不渝也。”

    遂对建夏拜了三拜,便随使者一道,出西城望长安去了。

第九十章 初出竹庐显神奇(下)

    建夏见领英随使者前去,心中若有所失,伫立无语。时文雄、赵山、封传车、武兼文等闻知朝廷有使者来到,急到西城侯府,见使者带领英前去,建夏在府中伫立,文雄赵山已知其意。封传车、武兼文甚为忿怒,封传车对建夏道:“徐图蒙受殿下如此厚恩,居然一语即随使者前去长安,殊为无礼!”

    武兼文忿怒而道:“吾生平最恨忘恩负义之人。今朝廷明为征召徐图,实为夺殿下之贤能。徐图居然背殿下而去,殊为可恨!殿下可下令,容末将前往截之!”

    文雄乃劝止道:“武将军多心矣。朝廷有征召,殿下尚不能阻止,将军岂能截之乎?”

    武兼文仍然怒气未消,道:“徐图此人,自持其才,待价而沽。定然是见朝廷比殿下势力强盛,所以背弃殿下而献媚朝廷,必然不回来矣。”

    建夏呵斥武兼文道:“休得胡说!潜龙先生为人,吾自知晓。即便是潜龙先生不再回来,效力朝廷,亦扶助汉室也。有何不当?”

    赵山遂上前道:“殿下请安心。在下观徐图,乃大汉忠良朴实之人,其必然知恩感遇,将誓死相报于殿下也。今番前去,一是朝廷诏命不便不遵,二亦是为国家效力。以在下度之,即便是朝中有人欲夺殿下人才,然以徐图智慧,必能巧妙应对,终将回归殿下也。”

    建夏闻知赵山之言,对众人道:“文峰之见,甚为正论。潜龙先生必然不是忘本求荣之人,诸位且拭目以待。”

    封传车、武兼文方才无言而退。

    领英随使者,一路马不停蹄,自上庸、商州、秦岭古道入长安,使者报知第五均。第五均令领英来见,领英到大将军府,拜见第五均,毕儒亦在座。第五均观领英如此年幼,心中怀疑是否有奇才。毕儒乃问候道:“久闻潜龙先生高名,今得有幸见之。不想潜龙先生如此妙龄,正令老夫等羡慕矣。”

    领英称谢。第五均赐座,乃问道:“潜龙先生知奇门、通阴阳,怀有奇异之术。能为孤描叙一

    二乎?”

    领英闻知第五均自称孤,心中厌恶。然而不显于色,遂说道:“在下略知其中一二,未能全懂。征召甚急,今尚不明公孙氏军中是何种妖法,如在下不知,恐难以有效也。”

    毕儒遂道:“公孙氏军中,为一蓟州道者,前番用烟雾迷城之法,攻拔邺城、钜鹿。后又用木鸢成兵之法,攻拔河东,冀州牧王扶因此兵败病卒。其妖法甚为厉害,所以相请潜龙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领英听之,沉思片刻,遂缓缓而道:“此两法术,在下略知,乃奇门中法术也,多有失传。在下只是闻知其中大致情况缘由,并不曾见之,更不曾试之。不知可否能破?”

    毕儒闻言甚喜,对领英道:“潜龙先生既然知其奥妙详细,必知破解之法,还请细细说来。”

    领英道:“其烟雾迷城之法,乃借助六丁六甲阴兵之力也,在下闻知破解之法,用六畜之血,画以符咒,以水调和,便可驱六丁六甲阴兵。”

    毕儒道:“先生真乃神人!前番正是以此法破之。只是木鸢成兵之法,此法不能破也。”

    徐图道:“以木鸢化兵,此幻术耳。其实也是借助六丁六甲阴兵之力,再以幻术将木鸢变幻成军士,刀箭不能伤之。用此法者,必须在阴气聚集最重时辰,方可用之。木鸢所幻化军士,以六丁六甲阴兵相凝合,其阴煞之气十分厉害,若无符咒避之,常人触之,轻则眩晕呕吐,重则昏迷丧命。又加之时辰阴气集聚极重,六畜之血,已经不能破矣。”

    毕儒闻知心中甚惊。乃问道:“其破解之法,想必潜龙先生已经成竹在胸。还望见教,以相助扼守潼关,保卫汉朝。”

    第五均闻之亦暗暗称奇,乃对领英道:“潜龙先生如能破的其妖法,建立大功,孤即保奏先生为中郎将!”

    领英即谢过第五均,心下却不以为然。然后说道:“其木鸢幻化军士并无要紧,其要紧者,乃阴煞之气也,人触之则不能相战。如欲破之,需得用极阳之物

    ,抵御其阴煞之气,则可破也。”

    毕儒连忙问道:“该用何极阳之物?”

    领英道:“在下闻知,用凤凰胆、沉香木,硬桃木三者粉碎磨细,以符咒镇之,再于赤日之下晒干制成药粉,以符水调合服之,则百毒不侵,可抵御极重阴煞之气。再将其符水洒于地上,则阴煞之气皆消散矣。”

    毕儒道:“甚善。此几样至阳之物,不难得到。只是先生会画符咒否?”

    领英道:“在下尚记得,符咒虽然能画之,然而却从未试用过,不知灵验与否?”

    毕儒道:“无妨,先生可先画符咒,待诸物齐备之后,先生再亲自指导制作,必能有效也。”遂奏命第五均,请按潜龙先生所言之法,制作极阳药剂。

    第五均即应允,于是赏赐领英,令其画符咒。

    数日之后,凤凰胆、沉香木、硬桃木皆以齐备,领英择其中品质优者,令工匠粉碎磨细,然后画以符咒,烧之以水混合,再在烈日之下晒干,取得粉末百余斤,又制符水,以此粉末与水相调和服下、即可抵御阴煞之气。第五均尚将信将疑,毕儒令人试之,人服下,夜半至于荒郊古墓,心中丝毫不畏惧,犹如白天一般。而不服药剂,夜半则不敢前去荒郊古墓。毕儒于是相信此符水之效,第五均见之,甚为惊讶。

    第五均于是下令将百余斤药剂与符水,皆运至潼关许昭军中。备言服用之法,若公孙氏军中用木鸢幻化军士,即可以此为破解也。潼关众军士闻知,皆欢喜不限,每人都分发符水贮存,以待备用。

    第五均见领英果然又奇异之才,欲笼络之,遂带领英入见末帝。领英入朝面圣,拜见当今汉家天子,末帝抚慰之,依照大将军第五均之意,授领英为谏议大夫。

    领英谢恩,见末帝三四十岁之间年纪,面容柔弱,胡须眉目甚为舒朗,虽有皇家天子之仪容,却全然无英武之气,相比其兄西城侯,真乃是天上地上之别。领英见之,心中甚为感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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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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